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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罗马共和国后期，国内矛盾激化，改革势在必行，这时，身为保民官的提比略站了出来，要搞土地改革。
可这就动了贵族的“奶酪”，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而提比略虽然是贵族，但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只能铤而走险。
不过，改革可不是小事，而是要动国本的，不是靠提比略的个人热情就能推动的，它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呢？
1、“根本问题”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得先看看提比略有哪些措施。
提比略土改的核心有两点：一是限定土地上限，二是平价租赁土地。
这两点其实都在围绕土地做文章。
你说这不是废话吗？土改土改，不改土地，叫什么土改？
其实并非如此。要知道，土地改革只是改革的一方面，提比略要解决的可不仅仅是土地问题。
换句话说，你搞土改，得能解决根本问题才行，否则土地改得再明白也没用，那罗马到底遇到了什么“根本问题”呢？
这我们得先看看，在罗马的土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2、新的劳力
早年，罗马农民都有自己的土地，每家大约有1公顷，也就是1万平方米的土地，比一个标准足球场还大很多。
这真是不少了，足够养活一家人的。
要知道，在中国，现在农民的人均耕地都不足1千平方米，连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古代农业纯靠人畜之力，给更多的地也没用，因为种不过来嘛。
可你知道罗马共和国后期，普通地主有多少土地吗？
超过100公顷，也就是1平方公里，那可是长1千米，宽1千米的面积呀。
北京地铁5号线的终点——天通苑小区够大了吧，那占地也才48公顷，连人家的一半儿都不到。
这还只是普通地主，至于那些权贵，那土地就不计其数了。
如果是现代化的农场，这倒也不算什么，但那是在古代呀，这么大的地儿，您可咋种呢？
也好办，让奴隶种。
罗马对外军事获胜，好处之一就是能掠夺人口，那他们能获得多少奴隶呢？
举个例子，公元前167年，罗马人攻打伊庇鲁斯，战后，罗马俘虏了15万人，并全部卖为奴隶。
要知道，伊庇鲁斯只是希腊的边陲小邦，可就算是这样，罗马都能获得如此多的奴隶。而他们当中只有少部分会送往罗马城伺候主人，绝大部分则会送往乡下劳役。
站在今天的角度，我们当然要谴责这种奴役行为，但放在当时，这么做是天经地义的，毕竟当奴隶总比被杀掉要强。
但是光有人种地就行了吗，这么大的土地、这么多的奴隶，要怎么管理呢？
3、农业升级
其实，农业发展的背后，一定伴随着农业技术的进步。不过，所谓农业技术，也分生产技术和经营管理两部分。
对于生产技术，罗马古以有之，他们很早就有农业生产技术手册，这些都是由希腊和迦太基传入的。
他们也早就开始使用耕牛，并用牛粪做肥料；不仅懂得谷物和豆类的轮种，更懂得定期把耕地改为牧地，以防土地肥力耗尽。
因此，罗马人并不缺生产技术。
但他们并不擅长经营管理，因为长久以来，罗马都是小农经济，以家庭为单位生产，农业规模很小，所以也谈不上什么经营管理。
不过，随着罗马的扩张，尤其是出现超过百公顷的农场后，经营管理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很庆幸，罗马发展出了相关的技术著作——《农业志》。
这是一本全面讲解农业技术的著作，其中关于经营管理的内容，填补了这一领域的空白。
它的作者是老加图。
老加图我们并不陌生，之前在讲布匿战争时就提到过，每次议会演讲结束时，他总要说一句：迦太基必须被毁灭。
布匿战争是罗马共和国的转折，此后，他们便走出意大利，拓展了海外殖民地，因此，老加图的生涯注定与殖民扩张联系在一起。
而难得的是，老加图虽然是政治家，但从小却生长在农村，经常参加劳动，这让他有了丰富的务农经验。
再加上他身居高位，能看到罗马的深层问题，所以才铸就了这部著作。
那这本书解决了什么问题呢？
4、开源节流
首先当然是规模经营的问题。
《农业志》成书于公元前160年，那时罗马基本占领了迦太基与马其顿，大大拓展了海外殖民地。
因此，罗马出现了大地主，他们渐渐脱离了家庭作坊式的生产方式，建立起了中等规模的农场，它被成为“维拉式农庄”，也叫“加图式农庄”。
规模扩大后，地主们肯定不能亲自种地了，而要使用奴隶，所以书里重点讨论了奴隶的使用、分工问题。
比如书里介绍：奴隶每月的食品大约是25-30公斤的小麦、半斤橄榄油、少量盐、以及冲的很淡的酸葡萄汁，总之，就是尽可能加强剥削、节省开支。
不过，仅仅控制成本可不够，还要增加收益，而这是保证农业持续发展的关键。
这是因为土地变多后，农产品的价格陡然降低，所以当时很多资本都留向了商业和高利贷。
但老加图认为这样下去很危险，大家的精力还是要投向农业，垦殖土地。可问题是，种粮食已经无利可图了，那怎么办呢？
老加图给出了解决方案——种葡萄。
准确说，是种经济作物。老加图按照经济效益，将农作物依次排序，居于首位的是葡萄，其次是蔬菜，而粮食仅排在第六位。
因此，在书里他详细讨论了种植葡萄和橄榄这类经济作物的技术细节，比如，如何施肥，如何进行田间管理，收获后如何处理等等。
正是有了老加图这样既有政治眼光，又有生活经验，还有务实精神的人，罗马的农业才突飞猛进。
《农业志》十分实用，所以一直被西方人奉为圭臬。也正因如此，它才能流传至今，并依然十分完整，而这也让我们有机会能一窥古罗马农业发展的全貌。
不过，技术虽然能提高生产力，但终究是有局限的，如此大规模的使用奴隶，难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而这才是真正牵扯到提比略改革的“根本问题”。
下期，我们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