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揽大权、废立二帝——一文读懂霍光专权始末(五:霍光废刘贺)


上文说道,刘贺被拥立为帝后,立即开始提拔自己亲近的大臣为官,原昌邑国的属官都被征调到长安,很多人被破格提拔,比如原昌邑国的丞相安乐被擢升为长乐卫尉。
此举遭到了霍光的强烈反抗。霍光本想将刘贺作为傀儡控制,刘贺私下也想除掉霍光,最终霍光先发制人,联合大司农田延年、车骑将军张安世、自己的外孙女上官太后废黜了刘贺帝位。

霍、田谋议废帝
在看到刘贺提拔自己亲信以及所谓的一系列不符合礼制的行为,大将军霍光感到心中忧愁烦闷,独自去问自己之前的亲信,现在做大司农的田延年如何应对。
田延年说:“将军您是国家的柱石,审看此人不是做皇帝的料,为什么不向太后禀告,改立有贤能的人为新君呢?”
霍光说:“我现在正想这样去做,古代有过这样的事吗?”
田延年说:“当初伊尹是商朝的相,为安定国家,废除了太甲,后世反而称颂他的忠诚。将军若能这样去做,也能成为汉朝的伊尹。”于是霍光任命田延年为给事中,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密谋废黜刘贺。
此时,刘贺还在外出巡游,光禄大夫鲁国人夏侯胜挡住御驾劝谏说:“现在天阴很久但不下雨,肯定是有臣下在图谋皇上。陛下此时外出,想做什么?”刘贺非常生气,认为夏侯胜口出妖言,下令将他捆绑起来交司法官。
司法官向霍光报告,霍光没依法处罚他。霍光责备张安世,认为他泄露了秘密。其实张安世实际上并没有没有泄露,于是便召来夏侯胜询问。夏侯胜回答说:“《鸿范传》里说‘君王一再有过失,会遭上天的惩罚,天气常阴沉而不下雨,这时会有臣下将要谋害君上’。皇上厌恶明言,因此我只说是‘臣下有图谋’。”霍光、张安世听后大吃一惊,因此更加重视精通经学的儒士。侍中傅嘉多次规劝刘贺,刘贺也将他关进监狱。

霍光、张安世做好决定,便派田延年报告丞相杨敞。杨敞很惊惧,不知说什么好,吓得汗流浃背,只是唯唯诺诺而已。田延年起身去更换衣服,杨敞夫人急匆匆从东厢房走出对杨敞说:“这是国家大事,现在大将军已经商议定了下来,派九卿来告诉你,你不快响应,表示与大将军同心,还在犹豫不决,是先要被诛杀的!”田延年更衣后回来,杨敞与夫人向田延年表示,一切都听从大将军的命令。
霍光胁迫群臣
癸巳日,霍光召集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等大臣在未央宫开会。
霍光说:“昌邑王德行昏乱,恐怕会危害社稷,怎么办呢?”
群臣们全都大惊失色,不敢发言,只是唯唯诺诺而已。
田延年离开席位,走上前去,手按着剑柄说:“先帝把年幼的婴孩托付给大将军,并把天下的安危也委托于大将军,是因将军忠诚贤能,能安定刘氏的天下。如今群小鼎沸,国家处于危险的境地,汉朝的皇帝都用‘孝’字为谥号,为的是长久有天下,宗庙祭祀不断。如果汉家的祭祀断绝了,将军即使死去,有何脸面见九泉下的先帝呢!今天大家所议论的,必须立即作出决断,群臣中最后响应的,我当场用剑将他斩首!”
霍光道歉说:“九卿您对我的责备是对的。天下动荡不安,我应当先受处罚。”
于是参加会议的人都叩头请求说:“天下百姓的性命都系于大将军,我们都听大将军的命令。”
刘贺亲信被执
霍光于是立即与群臣一起去晋见太后,向太后详细讲述昌邑王刘贺不可以继承皇位的状况。皇太后于是乘车前往未央宫承明殿,下诏命令各宫门的守卫,不许昌邑王群臣入内。

刘贺朝见太后返回,准备乘辇车回温室殿,中黄门的宦官各把持门扇,当刘贺一进去,门立即关闭,昌邑王的群臣不能进入。
刘贺问道:“为什么要关门?”
大将军霍光跪在地上回答说:“皇太后有诏,不许昌邑王的群臣进宫。”
刘贺说:“慢慢说就是了,为什么如此吓人!”
霍光于是派人将昌邑王的群臣都赶到金马门的外面。车骑将军张安世率领羽林骑兵逮捕被赶出来的昌邑王群臣二百多人,全部押送廷尉的监狱,令曾在昭帝时担任过侍中的宦官看守刘贺,霍光叮嘱身边的人:“一定谨慎小心地守护,如果他突然间出了意外或是自杀了,让我对不起天下人,背负杀害君主的罪名。”这时刘贺还不知道自己将被废黜,问左右的人说:“我原来的群臣、侍从们有什么罪,为何大将军把他们逮捕关押起来呢?”
霍光废帝
没多久,皇太后下诏召见刘贺。刘贺诏令,感到恐慌,便说:“我犯了什么罪?太后要召见我?”
皇太后身披用珠宝串成的短衣,盛装打扮,端坐在特设的武帐中,数百名侍卫全都手持兵器,与持戟的期门武士排列在殿下的两侧,群臣依官阶的大小循序走上殿来,命令昌邑王前来伏在地上听候诏书。

霍光与群臣联名上奏劾昌邑王,由尚书令宣读奏章说:“丞相杨敞等冒死上奏皇太后陛下:孝昭皇帝早弃天下,遣使征昌邑王典丧,服斩衰,无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内所居传舍[2]。始至谒见,立为皇太子,常私买鸡豚以食。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余人,常与居禁闼内敖戏[3]。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高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发乐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召内泰壹、宗庙乐人,悉奏众乐[4]。驾法驾,驱驰北宫、桂宫,弄彘,斗虎[5]。召皇太后御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掖庭中。与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
皇太后说:“好了别说了!为人臣子,该这样悖逆昏乱吗?”
刘贺离开座席伏地请罪,尚书令又继续宣读说:“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并佩昌邑郎官者免奴。发御府金钱、刀剑、玉器、采缯,赏赐所与游戏者。与从官、官奴夜饮,湛沔于酒。独夜设九宾温室,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使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帝’。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谏,不变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臣敞等谨与博士议,皆曰: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后,行淫辟不轨。‘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于郑’,由不孝出之,绝之于天下也。宗庙重于君,陛下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姓,当废!臣请有司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庙。”
皇太后下诏说:“好。”
霍光命刘贺起身,拜受皇太后的诏书。
刘贺说:“我听说‘天子只要有耿直敢言的臣子七人在左右,即使无道也不会失天下’。”
霍光说:“皇太后已经下诏将您废黜了,您怎还敢自称天子!”
于是上前抓住刘贺的手,解下他身上佩戴的御玺绶带,奉给皇太后。
然后让刘贺走下大殿,出金马门,群臣随后送行。
刘贺面向西叩拜说:“我愚笨刚直,不能胜任汉家的大事,担任皇帝。”然后起身登上皇上的副车,大将军霍光护送到昌邑王的官邸。霍光告辞说:“大王的行为自绝于天下,臣宁可对不起您,也不敢对不起国家。希望大王自爱,臣不能长久侍奉在您的身边了。”
霍光挥着泪离去。
霍光斩草除根
群臣上奏说:“古代被废黜的人,要放逐到远方,让他不能干预朝政。请把昌邑王刘贺迁移到汉中郡房陵县去。”
太后下诏,让刘贺仍回到昌邑去,赐给他二千户汤沐邑,原来昌邑王家产都归还给刘贺,昌邑哀王的四个女儿,各赐一千户作为汤沐邑。撤销昌邑国,改为山阳郡。
原昌邑国的群臣,因在封国时不举报昌邑王的罪过,使朝廷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又不能给予辅佐,使昌邑王陷入罪恶之中,把他们全都关入监狱,诛杀了二百多人。只有中尉王吉、郎中令龚遂,忠诚耿直多次规劝谏正昌邑王,得以免除死罪,剃去头发,判处他们夜筑长城,白天站岗的劳役。
刘贺的老师王式也被逮捕入狱,本该处以死罪,法官责问王式说:“作为昌邑王的老师为什么不上书规劝?”
王式回答说:“我每天早晚都在给他讲《诗经》中的三百零五篇,讲到忠臣、孝子的篇章,反复为他朗诵、讲解。讲到关于无道的国君,使国家遭受危亡的篇章,都是流着泪向他详细地陈述。我以三百零五篇的《诗经》规劝他,所以没有专门上书规劝。”法官将王式的这番话上报朝廷,也被免除死罪。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