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到,霍光去世后,霍氏家族不仅没有收敛,反而骄奢淫逸,甚至图谋反叛,在这种背景下,汉宣帝开始布局反击,提拔自己心腹之人,架空霍氏,最后一举击败霍氏家族,霍氏覆灭,汉宣帝收回大权。
提拔张安世、魏相
大将军霍光去世后没多久,御史大夫魏相便呈上一道秘密奏章说:“国家新近失去了大将军,应提拔贤明的功臣,用来镇抚诸侯国,不要使大将军官位空置,以免引起朝臣争权夺利。可以任用车骑将军张安世为大将军,但别让他兼管光禄勋事宜,任命他的儿子张延寿为光禄勋。”汉宣帝此时也想任用张安世。夏季,四月戊申,任命张安世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
不久后,魏相又通过昌成君许广汉上奏言事,说:“《春秋》讥讽世卿世禄的制度,憎恶宋三代人都做大夫,到鲁季孙的专权当道,都曾使国家处于危难祸乱。从武帝后元年间以来,王室子弟能得到俸禄,但国家的政事却要由冢宰霍光来决定。现在霍光死了,他的儿子又做了大将军,他哥哥的儿子做尚书,掌握政要,他家族的兄弟女婿们掌有兵权,很有权势。霍光的夫人显和他们家的女眷都在长信宫有名籍,可以自由出入,有的甚至夜间从禁门出入,骄横奢侈,放纵不羁,恐怕将来会慢慢的无法驾驭控制了。应该想办法削弱他们的权势,打消他们的阴谋,来强固大汉万世的基业,也使功臣霍光的声名得以保全。”
按过去的规定,凡上书给皇帝的人都要把奏书写成二份,其中一份为副本,掌领尚书省事务的官员先开阅副本,如果奏书的内容不当,就搁置起来不上报宣帝。魏相又通过许伯抽去了副本,以免被霍氏的人阻挡下来。
汉宣帝未登基生长在民间时,就听说霍氏一家因地位尊贵显盛日久,而不能约束自己。如今已经亲临执政,便命御史大夫魏相为给事中。一切都听从他的意见。
收掌兵权 架空霍氏
不久魏相又出任朝廷丞相,多次被汉宣帝私底下召见,谈论国事,平恩侯许广汉与侍中金安上等人也可以直接出入宫廷。当时霍山担任领尚书事的职务,汉宣帝命令官吏百姓可以直接呈递秘密奏章,不须经过尚书,群臣也可以直接单独晋见皇上,霍氏非常厌恶这些做法。
没多久,汉宣帝也多次听说关于霍氏毒杀许皇后的事情,只是一直隐忍没有调查,于是将霍光的女婿度辽将军、未央卫尉、平陵侯范明友调任为光禄勋,又调霍光的二女婿担任诸吏、中郎将、羽林监等职务的任胜为安定太守。过了几个月,又将霍光的姐夫、给事中、光禄大夫张朔调任为蜀郡太守,将霍光的孙女婿中郎将王汉调为武威太守。不久,又调霍光的大女婿长乐卫尉邓广汉为少府。
戊戌日,改张安世担当卫将军,未央、长乐两宫的卫尉、各城门的警卫部队、北军都由他管。任命霍禹为大司马,但只戴小官帽,而不按惯例戴大官帽,也不颁发印信、绶带。撤销他统领的屯戍部队和官属的职权,只让他的官名与霍光的大司马相同,实际权力少了很多。
又收回了范明友度辽将军的印信和绶带,只任光禄勋一职;霍光的另一女婿赵平原来担任散骑都尉、光禄大夫职务,统领城防部队,业将赵平骑都尉的印信、绶带收回。凡是由霍氏统领的胡人与越人的骑兵和羽林军,以及未央、长乐两宫的禁卫军将领,全都被汉宣帝所亲信的许家和史家子弟替代。
霍氏覆灭
霍云的舅父李竟有一位好友,名叫张赦,教唆霍氏谋反,后被长安一名叫张章的男子告发,不过汉宣帝并没有过分追究,恰在这时,李竟因犯了与诸侯王结交的罪而被指控,在供词中牵涉到霍氏家族,汉宣帝下诏:“霍云、霍山不适合在宫中做事,应当免去一切职务回家。”
没多久,霍禹、霍山等人的家中多次出现妖异现象,霍氏家族都感到忧愁。
霍山说:“丞相魏相擅自削减祭祀宗庙的羊羔、兔、蛙等祭品,可以此向他问罪。”于是谋划让上官太后设宴置酒招待汉宣帝外祖母博平君,召丞相魏相、平恩侯许广汉及其下属同来,然后命令范明友、邓广汉承太后的旨意将他们斩杀,再趁机废掉汉宣帝改立霍禹。
霍氏一族的密谋已定,但还未动手,霍云就被任命为玄菟太守,太中大夫任宣被任命为代郡太守。同时,霍氏谋反被发觉,秋季七月,霍云、霍山与范明友自杀,霍显、霍禹、邓广汉等被捕。随后霍禹被判处腰斩,霍显和她的女儿兄弟们都被处以死刑,因受霍氏家族牵连而被杀的有数十家。
太仆杜延年与霍家为老友,也受牵连而免官。八月己酉,霍皇后被废,囚禁在昭台宫。废后诏书曰:皇后荧惑失道,怀不德,挟毒与母博陆宣成侯夫人显谋欲危太子,无人母之恩,不宜奉宗庙衣服,不可以承天命。”
乙丑,汉宣帝下诏,封告发霍氏反叛的男子张章、期门董忠、左曹杨恽、侍中金安上、史高为列侯。其中杨恽是前丞相杨敞的儿子。金安上是前车骑将军金日弟弟的儿子。史高是史良娣哥哥的儿子。
当初,汉宣帝刚即帝位时,前去祭拜汉高祖庙,大将军霍光同车陪乘,汉宣帝内心非常害怕,就像芒刺刺在背上。后来车骑将军张安世代替霍光陪乘,汉宣帝才觉得从容舒坦,感到安全也不紧张。等到霍光死了而宗族遭受诛杀,因此民间传说霍氏的灾祸,早在霍光陪乘时就萌生了祸根。经过十二年后,霍皇后又被移到云林馆,自杀身亡。
后世评论:
班固曰:霍光受襁褓之托,任汉室之寄,匡国家,安社稷,拥昭立宣,虽周公、阿衡何以加此。然光不学无术,暗于大理,阴妻邪谋,立女为后,湛溺盈溢之欲,以增颠覆之祸,死财三年,宗族诛夷,哀哉!
司马光曰:霍光之辅汉室,可谓忠矣,然卒不能庇其宗,何也?夫威福者,人君之器也。人臣执之,久而不归,鲜不及矣。以孝昭之明,十四而知上官桀之诈,固可以亲政矣。况孝宣十九即位,聪明刚毅,知民疾苦,而光久专大柄,不知避去,多置亲党,充塞朝廷,使人主蓄愤于上,吏民积怨于下,切齿侧目,待时而发,其得免于身幸矣,况子孙以骄侈趣之哉。虽然,曏使孝宣专以禄秩、赏赐富其子孙,使之食大县,奉朝请,亦足以报盛德矣。乃复任之以政,授之以兵,及事丛衅积,更加裁夺,遂至怨惧以生邪谋。岂徒霍氏之自祸哉,亦孝宣酝酿以成之也。昔斗椒作乱于楚,庄王灭其族而赦箴尹克黄,以为子文无后,何以劝善。夫以显、禹、云、山之罪,虽应夷灭,而光之忠勋不可不祀。遂使家无噍类,孝宣亦少恩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