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拍摄于23年前的老照片,这位被搀扶的老者是时年82岁的台湾前驻美代表夏功权。
2001年7月31日,国民党“十六全”闭幕的隔天,在台失去半世纪执政权的隔年,在中评会第一次全体委员会议中,身为中评委的他上台发言,要求新任党主席连战处理前主席李登辉党籍问题时,必须大义灭亲。
夏功权当时建议连战应以大事小,促进国民党与亲民党、新党合作团结。他呼吁,若三党不能合作两年后还是拿不回政权,很多人就要死谏。说罢,突然拿出一把小刀,用力朝左手腕割去,划破一道伤口,血流不止,夏功权再度要求连战必须开除李登辉党籍。
这位昔日抗战英雄过去不曾想到,客居台湾半个世纪后,还要用自残方式表达自己的悲愤,为了清除岩里政男,还要走上人生的第二段抗战路。
夏功权祖籍浙江宁波,出身上海官宦世家,祖父曾为前清进士,父亲曾就读北大经济系,母亲是上海南洋女子中学首届毕业生,后进入东南师范,为当时的新女性。他的童年在北京度过,就读教会育英中学附小,1929年全家返沪定居。
1936年,他考入上海大同大学电机系,两年后适逢全面抗战爆发,他拜别母亲投笔从戎,从上海经香港抵达云南,再循滇越铁路到达广西柳州,考入中央军校机械化兵科第二期。之后申请到昆明进行飞行训练,正式加入中国空军,继而又赴美深造。自美返国,他曾驾驶战斗机在湘桂战区、粤汉铁路等地轰炸日寇补给线与重要军事据点,直至抗战胜利。
到台后,夏功权曾任空军侍从武官,在任空军第十二侦察中队长期间,屡屡驾机飞临大陆执行侦照任务。昔日抗战英雄,哪怕当时初衷还是为热血爱国,客观上却成为力保割据政权倚美抗陆的马前卒,当年他在大陆牺牲流血是为抵御外侮,在台湾却联合外侮对抗大陆,历史的吊诡与讽刺莫过于此。
夏功权之后转至外事系统工作,80年代初期,他在驻美代表期间,始终打一条黑领带,表达对华府弃台的悲愤。然而,在垂暮之年,目睹李登辉大搞“台独”毁宪乱政,历经人生百转千回,他能够大义凛然挺身而出,仍不失昔日空军英雄的气节。
在夏功权割腕明志两个月后,2001年9月21日,国民党考纪会宣布撤销李登辉的国民党党籍。这是国民党创党107年来,第一次撤销卸任主席党籍。时任国民党主席连战表示,只要是国民党一份子,就应该遵守并尊重党的制度!没有人可以置身于制度之外!正所谓“家有家法,党有党纪”。
然而,考纪会撤销李登辉党籍的理由并非他主张“台独”,反而是因为李登辉替台联站台违反党纪,而撤销也不是开除。根据国民党相关规定,撤销党籍者有权利在一年后申请恢复党籍。也就是说,李登辉至死不曾被国民党开除党籍,撤销处理可算是从轻发落。
2008年10月,夏功权病逝于台湾。半年前他见证国民党拿回政权,重返执政。
但李登辉主政的12年,对国民党的影响与纠缠却没有画下休止符。以当前岛内政局观察,蓝绿其实都没有跳脱李登辉“特殊两国论”的框架,以所谓“中华民国”借壳上市的独台论述,已经跨越蓝绿分际成为岛内最大公约数,如今的台湾政局仍然被李登辉的阴影所笼罩。
2020年,李登辉病亡,蓝营的政治人物给出如下评论。
马办当时指出,“李是继蒋经国解除戒严、开放组党后,进一步推动'国会'全面改选、领导人直选,对台湾民主有其贡献,值得台湾人民肯定。”
时任国民党主席吴敦义在追思会场写下“为国为民,贡献至大”的字条,称,只要大多人肯定他,就会在历史上留下好名声。
前台湾省长宋楚瑜说,他与李共同追求台湾的民主价值,一步一脚印替乡亲服务。
时任国民党党团书记长蒋万安表示,李身为台湾第一位民选领导人,对台湾的民主有其贡献……
现任国民党主席朱立伦在2022年称,不管是保卫台湾、建设台湾、和平台湾,都是国民党的中心目标,也是国民党的基本理念。
时过境迁,当李登辉都成了蓝营人士口中的正面资产,他们大概忘了,20多年前一个老国民党员,一个中国人为反对李登辉割腕明志的一幕。如此看,夏功权当年的血算是白流了。而他从青年时代就一心爱国的热血,到台湾后更是所托非人,历经大半生,爱国反而成了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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