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经典芭比”(stereotypical barbie)意识到了死亡(dying)。这在芭比乐园里面是不可想象的,载歌载舞的派对瞬间停滞,各种类型的芭比们惊恐万分,做为一个玩偶,本不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却开始思考人的终极,在一片寂静中她找补说:“I'm just dying to dance”,才得以让这场派对狂欢进行下去。
此后,经典芭比的生活全部乱了套,无法优雅地从天而降进入车子里,为高跟鞋设计的脚变成了平足,洗澡、吃饭、外貌全都一团糟。怪人芭比告诉她,现实世界里一个曾经拥有芭比的女生过得不太好,从而影响到了你。经典芭比给出了两种选择:穿上高跟鞋继续在芭比乐园快乐;穿上平底鞋去现实世界探个究竟。这一幕致敬了《黑客帝国》的红蓝药丸,究竟是继续沉溺于母体提供的幻象当中,还是勇敢去面对真实的世界。
当然,经典芭比会选择来到现实世界找到那位女生,解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谜团。
《芭比》是一部爽剧,“爽”并非来源于对某一个角色的讽刺,而是直白地把“父权制”三个大字放上院线大荧幕,批判其对女性施与的枷锁。只是,电影对父权的解构和讽刺远没有想象中深刻,严格来说还停留在浅显的“girls can do anything ”和 “做自己”。虽然有评论认为电影有些“老生常谈”,但是以好莱坞一贯遵循保守主义和商业至上的思路,《芭比》的出现是一次关于女性主义表达的勇敢尝试。
电影的前段分别为芭比和肯独立出了两条故事线,而肯在现实世界的体验更让人感到讽刺。身为男性的肯生活在芭比乐园,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海滩上获得芭比的注意,来到现实世界后他性情大变,看到了一个与芭比乐园截然不同的男性生活状态,学习男权,再回到“老家”传播男权,带领肯们占领了芭比们的房子,让后者成为了让他们无需负责的女朋友、服务员、捧场者、附庸。男人始终是男人,哪怕只是玩偶,讽刺的是肯们在芭比乐园惹出的乱子,最终还是需要芭比们来收拾。
就芭比而言,她在现实世界的遭遇无不在印证美泰的谎言:我们的世界可不是为了让女性实现自己的价值才创造出来的。和被 “囚禁” 在芭比乐园里不一样,现实中的女性会被骚扰,被评头论足,得不到好的工作。芭比试图寻找与自己玩耍的人类女孩,Sasha 说出了美泰没有告诉芭比的事实:Z 世代的女孩们从五岁起就把芭比抛弃了。芭比也不是一个具有解放性的女英雄,女孩们告诉她:芭比加强了女性的焦虑,是父权制标准下的完美女性形象,一个毁灭地球的消费主义符号,甚至是“法西斯”。
Sasha 指责她给女孩们带来焦虑,美泰公司的总裁只想把她骗回包装盒。关于芭比的两大真相被揭露出来:她是以商品化目的的虚幻景观,甚至不再给年轻女性们积极的影响力。芭比试图挣脱美泰的束缚,她发现自己被胁迫成为了谎言的一部分,那么现在老娘不干了。
曾经的玩伴 Gloria 用一段“广为传颂”的高光发言将芭比从 “父权制下的失调” 中唤醒过来时,并道出了女性在各种各样自相矛盾的外在要求中左右为难,但同样在展示芭比作为一个性别商品如何获得了符号意义上的新生:接受批评、争议和不完美,重新站立起来。这种交汇在影片结尾芭比与“芭比之母”的和解中达到了高潮。最终,芭比“觉醒”了自我,离开了影片中的象征界,选择成为一个 “真正” 的女人。
导演 Greta Gerwig 接受访问时曾说,一个超级偶像往往不是大英雄就是大反派,但她想呈现的芭比不是非此即彼的,而是像现实生活里的每个人那样具有复杂性:不好不坏,会焦虑、会矛盾,但也有成长。不过,嘲讽的火力还是有些“手下留情”,也许是因为商业版权片的定位显得有些困窘,但我们也看到了电影没有放弃在夹缝中尽可能地发声。
芭比也曾不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解决问题,因为她就只是个“典型芭比”,直到 Gloria 鼓励她,帮助她打破这个自我认知束缚,最后她甚至跟“芭比之母”祈求允许,她想活出自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感受所有体验。“芭比之母”告诉她,“你不用取得我的允许,你可以是任何你想成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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