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东西:过度简化了女性的困难处境



贝拉出走的那一刻,我以为她即将去到广袤的世界去发现未知,探索自我,找到属于自己的独立、自由意志。但故事的重点却着墨于她在的妓院生活,荒谬的是,促使她在这里光速“成长”的,是一次次的接客工作,从涉世未深到成为性工作者,和几个有不同性癖的男人睡了之后,开始对世界的认知产和自我的存在有了深刻的想法。若是这样,我们花费大量时间去接受系统性的教育是为了什么,《可怜的东西》(Poor Things)就像在告诉我们“当性工作者就能使人生开悟”,也太糟糕了。

所以,这就是“女性主义电影”吗?是我的理解有问题还是男性把制作“女性主义”作品当成是性别平权政治正确的赎罪券。很多评论将《可怜的东西》与《芭比》进行比较,但后者难得是它以最物化女性的芭比世界为基础进行自我反讽,展现世界的荒谬;《可怜的东西》表面上大刀阔斧为女性的解放自主正名,对欲望的表达简单直白,大杀四方淋漓尽致,但是简化了女性想要获得平等的难度,“它骗你说只要主义真,便可一往无前”,说得好像是老白男科学家、书呆子学生、有色人种知识分子、老油条律师情人、权贵前夫,都能被贝拉一声娇嗔拿下。

若想了解女性主体性的觉醒与性的探索,《女性瘾者》是一个更佳的选择;了解女性的自我解放,girls help
girls,不如去看《末路狂花》;至于女性争取平权的艰难,《妇女参政论者》。则提供了深刻的洞察。
电影中的男性角色似乎都是父权制度的代言人:假善意真控制,剥夺女性拥有主体性的可能,他们以自我为中心、陶醉于 alpha 男幻想(所谓“社会性别等级”金字塔顶端),一遭否定就退化成巨婴歇斯底里。可与现实相比,电影中安排的男性都太“弱”了,甚至弱到到有些“单蠢”(更像是动画片里面的反派),似乎是为了让贝拉能活到最后,降低了她闯世界的难度。贝拉拥有“主角光环”的独特经历,改变不了整个社会对女性的结构化歧视。

故事甚至让贝拉重新回到到婚姻当中,求婚时小心询问未婚夫是否介意自己曾是性工作者,并且把“不在意”的回答视为是男性的开明时刻。又是一个童话式的结尾,贝拉都是赢麻了,走上人生巅峰:继承遗产,弃娼从良当医生,嫁一个好老公。你追求的自由呢,你的社会主义革命道路呢。
 《可怜的东西》以狡猾的形式掩盖了女性在现实中遭遇困难处境。性工作者的艰难被一笔带过,巴黎妓院粉饰成性别平等、社会主义传教平台。贝拉好像可以依靠“天真”的教导就可以令那些花钱泄欲的男人觉悟、忏悔;呼喊着生产资料自主权、拉着贝拉去参加社会主义运动的无产阶级非裔妓女,最终跟随贝拉回伦敦继承遗产过上中产小花园里的女宠生活。

剧情的内核与超级英雄电影在结尾暴打反派赢的胜利没有区别,但对父权的惩罚也仅仅只是把前夫的大脑换成了羊脑而已。真正的女性主义是任重道远的,女性面对世界的种种质疑依然是残酷的,《坠落的剖析》费尽力气证明了这一点。与之相比,《可怜的东西》太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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