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电影《火星特快》(Mars
Express)讲述了人类在掌握各种高新科技后,应该去向何处的故事。此时,人类已经在火星上建立起了一座巨型都市,这里的居民由人类、机器人和仿生人构成。人类作为后两者的“造物主”自然处于支配地位,机器人则因服务功能的不同造型各异,仿生人则处于城市中的最底层,仿生人曾经都是人类,因为各种原因决定在死后将自己的意识上传,以机器人的形态“复活”于世,新的“人类”形态产生了很大的争议。
这部电影加入了许多值得深入刻画的议题,例如人类与 AI 智慧的共生、上传意识脱离肉体的新生命形态、机器人取代人类造成大量失业、大型垄断企业对普通人生活的控制和渗透。可惜的是,这些议题在电影中全部变成了“蘸料”,每一个都仅仅浅尝辄止,使得电影传递出的内涵变得零散和破碎。
电影以私家侦探艾琳和仿生人搭档克里斯,在寻找失踪的人类女孩周珺(音译)的过程中,落入垄断科技企业——罗杰克工业阴谋的故事。
在这个未来世界里,人类可以通过出租自己的大脑“算力”给“大脑农场”换取金钱,根据掌握专业的稀缺程度决定了价格的高低。周珺掌握的是最吃香的“控制论”专业(研究如何完美的控制人类造物),为了赚钱付学费,她的大脑需要在高于平时50倍强度运转下连续工作20小时。发明“大脑农场”的罗杰克工业为了确保这些人矿不会透露商业机密,会让他们在工作结束后吃下抹去短期记忆的药物,而周珺在平时有服用另一种促进学习能力的精神药物,后者竟然抵消了前者的药效。
周珺将打工时的记忆用在了她的专业研究上,无意间解锁了机器人的系统限制,从而让机器人们不断“觉醒”,更是让周珺引来了杀身之祸。她只好躲在妓院里从事修复机器人的工作,并制作出和自己外形一样的机器人去接客赚钱。
罗杰克工业由于找不到“失踪”的周珺,用机器人假扮她的父亲找到艾琳,请她找到周珺。
随着艾琳和克里斯的调查逐渐深入,他们发现让机器人“觉醒”是罗杰克工业阴谋计划的一部分,因为他们新研发的“有机物技术”并未得到市场的认可,无法和众多股东和投资者交代,所以罗杰克工业开始在机器人系统中植入让其“觉醒”的程序,等待时机成熟,全部激活,造成机器人革命的假相,被觉醒的机器人会义无反顾地想要离开火星,去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乌托邦星球。如此一来,罗杰克工业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向火星移民们推销他们的新技术。周珺意外的破解系统,导致计划被打乱,让罗杰克工业痛下杀手。
艾琳和克里斯并没有成功阻止这场阴谋的执行,艾琳在最后的搏斗中死去,绝望的克里斯也许是无法接受现实,在最后一刻也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服务器,跟着一艘没有目的地的飞船在广袤无垠的宇宙中流浪。
台北金马影展是这样介绍这部电影的:
“混合《攻壳机动队》的炫目机巧,《银翼杀手》系列的幽深诗意与《西方极乐园》(西部世界)的哲学思辨……开创划世代的反乌托邦科幻新视野。”
《火星特快》只有在美术视觉上达到了能与上述电影一较高下的水平。然而在剧情上,电影既没有像《攻壳机动队》那样探讨当人的灵魂/意识可以被数字化并上传到网络的时候,所有人连接为一体,是否还存在个体意义上的人的概念;也没有像《西部世界》展现人类与仿生人的奴役与被奴役,借此探讨人性、自由意志等等;更没有如《银翼杀手》预言了由大财团用影响力和利益导致的反乌托邦景观:大规模工业化对环境的伤害,极权警察国家,贫富悬殊等导致的混乱和暴力,以及社会边缘人遭受的苦难。
《火星特快》只是为了搭建起一个看上去未来感十足的场景,简单粗暴的复制粘贴前辈作品的元素加入其中,也没有能力驾驭复杂的议题。我们可以看到,还在运行陈旧系统的仿生人克里斯,因为无法更新到最新系统,从而躲过了被植入恶意程序的命运,而这一设定并没有在电影中充分发挥出“变数”的作用,最后仅仅是所有机器人都在上传自己的意识准备离开火星,他也就照做了。
结尾处揭开机器人出走计划的主使是罗杰克工业 CEO 的机器人管家,却没有解释它这么做的深层动机,电影并没有着力刻画机器人受到的压迫和威胁,把剧情重点放在了解开为何机器人会“觉醒”的谜团。而阴谋的制造者机器人管家自己觉得,同类不能再被既定程序控制,应该让自己的同类产生“自我解放”的意识,集体出走,美其名曰为了寻找机器人自己的乌托邦世界。
故事一下放进太多的“点子”,最后看花了眼,不知道究竟应该从何处说起,呈现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