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传世(再见后系/中长篇ing)

四十二、失落之物
  「盗墓」这两个字在我脑海只闪了一下,完全没有任何诧异或不妥。
  其实很能接受的!
  仔细想,我是因为爷爷入赘到杭州,所以从小在这长大,也就习惯以「西湖就在隔壁」做思想。但我老家在长沙,而老九门也都是以长沙为根据地的!
  因此,会特别来到杭州西湖,总不是只来喝茶聊天的--除非真的很闲!可近六十年前的时代,却不是多闲的时代。
  我回忆爷爷曾提过的上三门背景,近六十年前,我跟小花的爷爷都还是年轻辈。当时有名望有身手来做「特殊活动」的,只怕没几人。
  所以,如果是有需要……
  可是有点不对吧?
  我想了想,问:「但有必要留记号吗?又不是『怪侠一枝梅』或『盗帅楚留香』,干嘛要让人知道自己来过?」
  小花正研究刻印,听到我的问句愣了下,随即轻轻地「嗤」了声就笑起来。在我还打算等他自圆其说时,小花反问:「我是说了这记号是前人留的没错,也推测他们有来盗墓。可我没说这是留来跟主人通知宝物被盗的吧?」
  不然是要干嘛?
  小花对我的想法向来能很快明白,不待我问出来,已经轻笑地解释:「如果是各自调查,然后必须留记号通知,不也是很合理的?」
  我也想起来:「你是说,像小哥他过去到过海底墓跟蛇沼都会留的记号,好让他再来时知道来过?」
  对我的反应回答,小花只微微点头,没特别称赞地道:「是类似。其实,之前的地道里,我已有看过一两个记号,只是我当二爷他们是寻路的标记。现在看,真的是分别找寻,最后集齤合在这墓里,可能这里正有重要的东西。」
  「会取什麼东西?」
  我想著,也有点奇怪:「而且他们怎麼知道这里有东西?有墓可以盗?」
  小花没再答话,而是重新起身:「几十年前的事,要论也来不及了。现在比较该思考的是:这里的血是谁的?黑瞎子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
  「黑眼镜不是托你来的?」
  我有点奇怪:「他没说这里是藏什麼?」
  小花对我的疑问重新笑笑:「你不是已经猜得差不多?我想,会让二爷当年肯来的东西,十有八九,不离死而复生吧!」
  死而复生?
  「夜光何德?死而又育」。
  黑眼镜之前拿来的照片背面字眼跃入我脑中时,我突然想到另件事。
  那时照片的正面是什麼?隐约是会让我想来心跳加速似的?
  --就跟我拍几张照去嘛!我要给秀秀看的。
  ……两个爷们去拍,人家不奇才怪!
  --就说演戏用剧照吧!
  ……谁信啊?
  --好啦好啦,你看,我找的这家很不错喔。
  ……嗯,是还可以。喂,只准跟秀秀看啊!
  --那爸妈呢?成不成?
  ……呃,一、一张就好!老人家是比较保守的。
  「邪?」
  小花轻轻喊我时,我觉得脸颊特烧,幸好地底的光都集中在小花手上,没至於让我的脸被看透。
  刚才脑中的画面不会是我做的怪梦吧?怎麼会已经发展到……可是回忆起来也不是很丢脸的感觉,只是心跳变太快有点怪。
  小花难得直接的问:「你还记得皮包带来的王胖子讯息?」
  「嗯,是找《白蛇传》。」我想著之前的讨论:「我们也猜过,胖子可能打哪儿推论出这里有什麼--不过这也很怪!我不认为胖子这麼看不开!他会要皮包找资料,倒有可能为了研究他的盘王神话。」
  说著,我心里又一动。
  
四十三、出其不意
  想到观光客年年增多的西湖下头也能有这些事,我已经想得烦了。虽然希望小花是推测的,但听来挺有道理。尤其小花解释「现在想想,二爷会定期受邀来那府,极可能是想寻找当初他们没找到的东西,只是在大盗墓后就再没人查询,才淡成单纯的唱戏」,真能全串在一起。
  「不过,如果东西不见了,怎麼都没人发现?」
  我想了想很久后,问小花:「原先我们假定是大佛爷跟二爷他们盗走的。那时时代乱,后来又有破四旧的思潮,那府也许没空管,只能忙著保护上头的门面;但如果是汪藏海时代就偷走,总不可能没被发现吧?」
  「没错,应该是被发现。」
  小花点点头:「我想,也许我们熟悉的版本,是东西重新安回去后才能添写出的新故事--在冯梦龙的纪录里,还没有仙草的桥段。不过,文里已经暗示:『西湖水乾,江潮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以西湖本身的湖况来说,元代已日渐淤积,加上沿岸富户占田。直到明朝中叶,才重新挖出西湖。也许当年的作者,那时节能再重入地宫。」
  「然后编出有『不死药』的内容,套进冯梦龙原有的小说里?」我想著,不禁摇头:「也太瞎了吧!能变这麼快?」
  小花淡淡笑笑,说:「剧本改编是随时可见的,何况是民间传说?按学者们考证,最早的『蛇精』原型应是《幽明录》里的男性身份,但后来渐渐改成女人的角色、原先纯是出自贪恋人世的欲望,后来却成了报恩深情象徵,连价值观都能变,再多个仙草,反而只是过客。」
  我想也对,一般我们小时候听故事,白娘子盗仙草只是细节,重点是人蛇之间反反覆覆,最后才入塔。
  顿了顿,小花又说:「仙草的情节,虽说是清代才加的,不过按现在学者探讨,这类思想多半早已在民间演变,换句话说,西湖下的不死药,更早就存在。但我想,会之后才特意加入『仙草』那段,大概是怕后人不知道这里藏物的作用、也可能是为了强调那物品回归,才又添上。毕竟,蛇在神话里,本来就是不死的象徵。」
  「要提醒谁?」我问:「这里的人难道不知道?你之前说他们很早就守在这。商朝的后代,会不会就带来长白山的秘密?」
  「那府的那氏,不单是商朝子姓后裔,还有末代王朝的联亲,」小花看著我,说:「所以,也包括由那拉氏改姓来的人。他们带的东西,可能不止。」
  回忆小花说过的情报,我想通黑眼镜的关联。
  --他是旗人。
  我记起黑眼镜吐露过的「守湖者」身份,还有他曾看到地道中事物的表情。
  回忆的时间,背后隐隐痛起来。
  当时,被什麼咬上?
  不知怎麼,回想那时剧,脚顿时一麻,就软下了。
  「邪?」
  小花即使抄住我,我仍愣著,一时反应不过来。
  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花脸色罕见地焦急,完全不是我记忆里那种在敌人设计时还能笑得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对,他确实有过很忧心的时候--在秦岭、在杭州降雪的冬天。
  小、花……我们是……
  背痛的极致中,我记起小花妈妈曾轻声说起的往事:血脉吞噬、血阵、匕首。
  还有在祖先牌位前掷筊的承诺。
  想跟小花说我想起不少来了,可为什麼关键时又发不了音?
  我之前第一次跟黑眼镜走散前,他有说过我的失血问题像是被咬、后来在小花带我走时,因为是被某个不知名的力量昏迷过去才醒,虽然脚步虚了些,也只当是麻药问题。
  如果那种药是另类抑制解毒药,而我昏迷其实是背上伤口的问题,会不会因此现在发作?
  心里想著,却无论如何问不出来。小花抱著我,像是迅速想过什麼后,将我拉到他半跪的膝头,翻出匕首,划破我背心的衣服看了片刻,便像往我背上刺下去(说像是因为我没感觉),然后头也埋下去。
  这不会是学程灵素救胡斐那招吧?
  我心里想,却还真的看到小花转回头后将匕首斟酌似地看了看,在自己的左臂内侧较不施力的地方也刺了个口,然后将他的血补给我。
  要知道,我跟小花都不是很有血气的人,而他比我更瘦,就这样轮著吸我可能是毒血的伤口再拿自己的血餵我,几口后小花的脸就更白了。
  「住、手!」
  我努力地挣扎,不知不觉间叫出来。
  小花像是松口气似地,却还是再吞下新一口血,才拿刚割破的衣物压住伤口,问:「好些了?」
  「TND你知道生血味多恶心的?净逼人喝!」
  有点恼羞成怒,却又著急小花在看我恢复后似乎体力不济地一跤坐倒。我忙努力撑住,让自己能坐在另边地上,又点气上来:「这什麼场合搞不清楚!随便失血可以吗?」
  「因为不能只有你失血,只好互补罗。」小花笑的很勉强,连声音都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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