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传世(再见后系/中长篇ing)


  我们身上都没水,现在喝血只觉得口更乾。小花技巧好,伤口不大,血如今也止住,我们才能相依著坐定,互相包伤口。小花的肘内倒比我背上好包,绕上几圈就可以。我的伤口让小花考虑很久,才将他不知何时收起的领带拿出来,用匕首将双层的优质领带沿线再分半,然后结成一条长带,绕过我右肩偏下(他下刀的地方)固定住。
  口乾舌燥又尽是血味,我们互相靠著,暂时没人想说话。我也没力气跟他讲明白我想起的事情片段,只有伸出手,十指相扣地握住彼此戴戒的那一部分。
  小花轻轻用唇擦过我耳际表示他懂了。
  低头休息片刻,我才有点力气,睁眼一看,小花另一只手还拿著刚使用过的匕首。此时匕首饱著鲜血,晕出极独特的纹路,似乎隐隐地有著生命力。我突然想通倚天剑出鞘必见血的原因了。
  「幸好,当年有妈的血阵留下。」
  小花注意到我的视线,轻声地说:「虽然她是为了测试你,但现在,血阵倒真的能分散共享的生命力了。」
  我想说什麼,但心里有种急促的怒意,一时讲不出口。看小花大概仍在等体力恢复,半挨著我,也就暂时不说话。
  直等到胸口的起伏剧烈不止,我才听到小花稍微恢复的笑意轻柔的说:「怎麼呼吸这麼大力?是不是哪里阻住才内息不顺?」
  「我现在怀疑你不是真的!」
  火上来时还有点口不择言,我想也没想就说:「我实在无法将你跟以前老是跟我说『你得自己照顾自己』、『做事不会不留后手』、『把事情分析透了,才能决定怎该怎麼做』这种绝不急进的人想在一块儿!你倒跟小爷老实交代,为什麼要这麼随兴?如果我的血里真有毒可怎麼办?现在两人体力都变差怎麼办?」
  「小三爷倒成长满多了。」小花笑得还真像朵花,不过现在这种笑像花快凋谢时一样,我反而不忍心看,只听他说:「想得也还合理。但既然这麼问,应该就知道,我还是估计过自己体力才行动的。所以换血,还在我衡量过的范围内。」
  说著,小花稍微挪了身,将倚在我肩上的头抬高些:「至於确认嘛,从刚才的说法听起来,倒似乎是您要确认我才行啊!我是有坚定的科学证据,不过既然您想要验证的话--」
  咦?
  虽然有想起那部分记忆,但是在下一秒,被压低头给吻得结实时,我还是愣到不知怎麼回事,只感觉半乾的嘴里产生混著血的少许唾泽,手似乎也会自然地滑往某些位置。
  等等等!
  昏头昏脑地发现我似乎有点调动位置地被轻柔抑在下方时,我有点急:「小、小花!现在都什麼时候!」
  微光中的表情还是笑笑,手才稍微松了些:「不都记起来了?还怀疑什麼?」
  --我还没记起「那部分的事」!
  想吼回去又有点气沮(最要命的是,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是不是「位置」不对啊?难道我一直没想起的那一块原因是因这事?)
  我努力找话说:「我只是要提醒你,呃,该冷静点。」
  「哎,被最容易为『兄弟情义』就奋不顾身的人反过来提醒,真是不知该怎麼回答。」
  小花悠悠地坐起后,用已被吞下血后稍微润过的嗓音说。
  这又老调重弹了!不过仔细想来,确实是我起的头;刚才也是我自己管不住嘴。
  将手塞回去做道歉,戒指轻轻碰撞了下。
  对了,我怎麼一直没问小花戒指戴起来会刮手的问题?
  转念又觉得这想法不合时宜!现在的重点不在这。我赶著在小花休息够,慢慢开始调整气息时问:「不管我们猜的是什麼,照现在的的情况来看,这里完全没东西是事实,那我们还等著干嘛?不先出去?」
  「物件,是没有。」小花同意:「但是『生物』未必不存在。」
  

  「你是说,还有别人?」
  回想被困的场景,我问:「那府的人?」
  小花轻点了下头,却没再多说像要深思地再度闭上眼。
  润过的唇稍微有点水气,但喉咙还是乾得不宜讲话。我望著小花跟这片只剩图案的墓室,思考目前接收到的种种说法,仍觉得有哪里不对。
  最大的问题是:如果黑眼镜一开始托他来这里,究竟他委托的目的是什麼?这种等级的地方,黑眼镜一人也来得了吧?加上小花当初还刻意伪装才来,固然是避免他原先的背景曝光,但,仍不能解释小花用水遁法逃出来是为了什麼!而我二叔原先受邀赴的宴会又是谁主持宴请?
  记忆中,二叔他们都浸过药草汤……
  小花判断我有药效未退的问题,所以记忆才断断续续。我倒也在外国片里看过主角中了强力麻齤醉药而生失忆类副作用的桥段,所以倒能合理接受。
  可二叔他们也来过,后来能恢复,是表示二叔遇到跟我类似的状况?二叔只是赴宴吧?又不像我们是偷摸进来,怎麼也中招?
  还是二叔去的根本不是宴?或者他也遇上什麼非被人洗脑不可的情境?
  想著我倒更好奇了!二叔不像我爸是不管事的,也不像三叔横冲直撞,多半是观望的。如果他也能被人下手,还真不可思议。
  分析又卡住时,我听到小花说「走吧」的轻音,一抬头,小花已经重新起身,面容有点严正:「我还没想通某个关键,但应该去看看。」
  「去哪儿看?」
  我忙跟著爬起来,问。
  几乎同时,我们所在的安静地下墓画房间上方,传来轻而稳的脚步声。
  有人?
  在我憋著不敢发声却死命狠盯的情况下,小花轻笑地将食指按在唇边:「别担心,我向来都有留后手的。」
  然后,声音走下。
==
   收尾怎麼还能这麼多??-o-
 谜音:天真能借「半失忆」为由,趁势得到「换位」成功吗???
四十三、出其不意
  想到观光客年年增多的西湖下头也能有这些事,我已经想得烦了。虽然希望小花是推测的,但听来挺有道理。尤其小花解释「现在想想,二爷会定期受邀来那府,极可能是想寻找当初他们没找到的东西,只是在大盗墓后就再没人查询,才淡成单纯的唱戏」,真能全串在一起。
  「不过,如果东西不见了,怎麼都没人发现?」
  我想了想很久后,问小花:「原先我们假定是大佛爷跟二爷他们盗走的。那时时代乱,后来又有破四旧的思潮,那府也许没空管,只能忙著保护上头的门面;但如果是汪藏海时代就偷走,总不可能没被发现吧?」
  「没错,应该是被发现。」
  小花点点头:「我想,也许我们熟悉的版本,是东西重新安回去后才能添写出的新故事--在冯梦龙的纪录里,还没有仙草的桥段。不过,文里已经暗示:『西湖水乾,江潮不起;雷峰塔倒,白蛇出世。』以西湖本身的湖况来说,元代已日渐淤积,加上沿岸富户占田。直到明朝中叶,才重新挖出西湖。也许当年的作者,那时节能再重入地宫。」
  「然后编出有『不死药』的内容,套进冯梦龙原有的小说里?」我想著,不禁摇头:「也太瞎了吧!能变这麼快?」
  小花淡淡笑笑,说:「剧本改编是随时可见的,何况是民间传说?按学者们考证,最早的『蛇精』原型应是《幽明录》里的男性身份,但后来渐渐改成女人的角色、原先纯是出自贪恋人世的欲望,后来却成了报恩深情象徵,连价值观都能变,再多个仙草,反而只是过客。」
  我想也对,一般我们小时候听故事,白娘子盗仙草只是细节,重点是人蛇之间反反覆覆,最后才入塔。
  顿了顿,小花又说:「仙草的情节,虽说是清代才加的,不过按现在学者探讨,这类思想多半早已在民间演变,换句话说,西湖下的不死药,更早就存在。但我想,会之后才特意加入『仙草』那段,大概是怕后人不知道这里藏物的作用、也可能是为了强调那物品回归,才又添上。毕竟,蛇在神话里,本来就是不死的象徵。」
  「要提醒谁?」我问:「这里的人难道不知道?你之前说他们很早就守在这。商朝的后代,会不会就带来长白山的秘密?」
  「那府的那氏,不单是商朝子姓后裔,还有末代王朝的联亲,」小花看著我,说:「所以,也包括由那拉氏改姓来的人。他们带的东西,可能不止。」
  回忆小花说过的情报,我想通黑眼镜的关联。
  --他是旗人。
  我记起黑眼镜吐露过的「守湖者」身份,还有他曾看到地道中事物的表情。
  回忆的时间,背后隐隐痛起来。
  当时,被什麼咬上?
  不知怎麼,回想那时剧,脚顿时一麻,就软下了。
  「邪?」
  小花即使抄住我,我仍愣著,一时反应不过来。
  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花脸色罕见地焦急,完全不是我记忆里那种在敌人设计时还能笑得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对,他确实有过很忧心的时候--在秦岭、在杭州降雪的冬天。
  小、花……我们是……
  背痛的极致中,我记起小花妈妈曾轻声说起的往事:血脉吞噬、血阵、匕首。
  还有在祖先牌位前掷筊的承诺。
  想跟小花说我想起不少来了,可为什麼关键时又发不了音?
  我之前第一次跟黑眼镜走散前,他有说过我的失血问题像是被咬、后来在小花带我走时,因为是被某个不知名的力量昏迷过去才醒,虽然脚步虚了些,也只当是麻药问题。
  如果那种药是另类抑制解毒药,而我昏迷其实是背上伤口的问题,会不会因此现在发作?
  心里想著,却无论如何问不出来。小花抱著我,像是迅速想过什麼后,将我拉到他半跪的膝头,翻出匕首,划破我背心的衣服看了片刻,便像往我背上刺下去(说像是因为我没感觉),然后头也埋下去。
  这不会是学程灵素救胡斐那招吧?
  我心里想,却还真的看到小花转回头后将匕首斟酌似地看了看,在自己的左臂内侧较不施力的地方也刺了个口,然后将他的血补给我。
  要知道,我跟小花都不是很有血气的人,而他比我更瘦,就这样轮著吸我可能是毒血的伤口再拿自己的血餵我,几口后小花的脸就更白了。
  「住、手!」
  我努力地挣扎,不知不觉间叫出来。
  小花像是松口气似地,却还是再吞下新一口血,才拿刚割破的衣物压住伤口,问:「好些了?」
  「TND你知道生血味多恶心的?净逼人喝!」
  有点恼羞成怒,却又著急小花在看我恢复后似乎体力不济地一跤坐倒。我忙努力撑住,让自己能坐在另边地上,又点气上来:「这什麼场合搞不清楚!随便失血可以吗?」
  「因为不能只有你失血,只好互补罗。」小花笑的很勉强,连声音都哑著。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