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传世(再见后系/中长篇ing)


  「但如果不是重要事,那人为什麼要扮了皮包来不直接来?以胖子的『红粉群』来说,有个女人说是他的女人来传话我都信。而且她刚那话,像是调查过的。是什麼人想混进来吧!」我虽然觉得小花说的有可能,但再一深思,仍觉得不对。
  尤其试探一辞更让人怀疑。
  偏就在这时,门被人急匆匆地撞开:「老板,对不起,我,我刚才不……我也不是想跷班,但我一出去就被弄晕,刚醒来就发现在湖边。而我的手机又放在店里。我地还没扫没关系吧,老板!」
  我愣愣地看著王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话,心中的惊奇更深了,忙看向小花,小花脸上仍保持著微笑,但我看得出他深思的表情。
  所以,刚才探门进来的王盟是调包的?我那时人趴在地下,没能看清就直接吼他出去;后来王盟虽有踅一趟,又立剧被小花叫去买药草,都只匆匆照面!王盟平日又是常静到能发芽的木头,我分心留意他的时间不多,居然没注意他不是本人!
  这麼说,今早来的人之所以有恃无恐,因为他们早留了接应的人?但连王盟都能扮,那不表示他们早有盯上我这?当然,王盟这小子有时在我不在时会结识很多人物,也难保不是他本人被人盯上。当初在巴乃的假吴邪说他跟王盟是「很好的朋友」,我本来纯当做他是那时要哄我才编假话;但这回黑眼镜来,看他们间的表现,似乎跟王盟有过交集--连这种让小花警戒的角色都还能跟王盟有交集,难保不是王盟自己被人盯上。
  但盯上他的人都将他弄晕却又没带走,也不合理,这麼看,最合理的还是:里应外合。
  如果是里应外合,那表示之前的「王盟」跟「皮包」是同一夥人!小花虽说白老板手下很多人手能外借,但照我看,这比较像是他安抚我的辞。
  因此,等打发真的王盟(我这回有扯脸确认过了,还被王盟哀说「老板,你怎麼不同情我还要捏我啊?」)去买小花之前交代过的药草后,我立刻问自王盟闯进来后就没再说话的小花:「那些人究竟是谁?看来绝对有目的!我不觉得他们是白老板的人!就算真的是,他们看来也是在执行工作,会做什麼?如果跟胖子有关,我可不能不管。」
  「我记得王胖子那时建议你多顾家庭。」小花微微笑著,道。
  「那也要看事情有没有到我眼前。」我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莫名其妙--等等,刚才你说过『那府』的事,有没关系?』
  我看向小花,他笑意没变,但确实歛住眉宇,便加重语气追问:「之前你跟『皮包』谈的什麼那府有关系吧!他会问那府出了什麼事,那表示,那府的人在某些层面是有会有交集的,不管是公司还是古物,所以你才会知道。你回答他,是故意要表现你的情报灵通吧!」
  「这里倒也是我家半个地盘,该知道的自然得知道。」小花仍捏著我的手,有意讨好地说。
  我翻翻眼,决定不去理小花太露骨的掌管欲,仔细回想刚才的旁观见闻,心里隐约闪过想法,考虑了下,问:「黑眼镜托你去的地方,是哪间『那府』?」
  「你不是早知道吗?」小花淡淡一笑,手却轻轻松开。
  我立刻拉紧他:「我之前犯了跟『皮包』一样的错误。不过,那个皮包是误导试探,我是只看文字犯了问题。就我所知,这里有个老家族『那(挪)府』,但他该算是南方遗族,春秋时代被楚国灭的后裔留下的,所以我找也是找他们的新闻。可现在想想,黑眼镜该是旗人,那他会找的应该是『那(一声)府』。是在那里发生让你不开心的事?」
  小花低低一笑:「何必提呢?办完事就好。我们现在等黑眼镜派人送来的刀子比较实际。」
  我犹豫了下,才道:「可我想知道你为什麼不开心,就算没法解决,分点忧也好。」
  小花又笑了,主动来蹭了下面颊,道:「亲爱的,我最喜欢你这点坦率乾脆。」
  可我没欣赏耍神秘摆高姿的酷劲!一个闷油瓶已经够头痛,别连你也如此成吧?

十四、又是问题
  来来去去的人都不知道谁真谁假,我觉得头痛,在一边椅上坐下,验证皮包的工作就交给小花了。
  皮包毕竟比王盟机灵多,在小花问过切口、拧过面颊后,还很新奇地问:「花儿爷,您是在确认我吗?有人扮过我吗?」
  「只是小心点罢了。」小花笑笑:「我的习惯。」
  当初「花爷手下一个小小戏子扮吴三爷骗过三爷手下」那场戏,道上是当作我三叔的功绩,被人津津乐道,多是赞我三叔「智计远大」之类,自然没人提我。现在皮包既是真的,他比前一个更没在意我的存在,直接向小花虚心求教:「花儿爷,听秀姊说过,您最受女孩子欢迎,能不能教我几手--啊,不用到唱戏就行。」
  我翻起白眼,在皮包背后狠狠瞪他,可惜我的杀气不够,皮包似乎也没在意。小花倒是挑起优雅的眉毛,隔著皮包噙笑地看我,说:「那真可惜,你知道,单是被我嗓子迷住的女孩子就能摆成连队了。」
  「啊?现在还有这麼多人看老戏?」皮包问得很没头脑。
  你死了。
  我心里替皮包默哀,不过这小子还有点混道上的本能,立刻又改口道:「不过当年也听到云彩姑娘说要向花儿爷学什麼『王拔基地』,这样看,应该是有品味的人才能学吧?小的怕没这本事。」
  是「霸王别姬」!这小子怎麼学胖子身手没成,倒是嘴差程度学这麼彻底?
  我无言地想,倒看小花平静而明确地说:「学不来也不能勉强,这种事很靠天份。」
  最好是!
  我用力咬牙地向他示意「快切入重点」,小花总算替我问:「不过学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你总不至於是来这拜师吧?我也没看到『束修』哪。」
  从皮包的定格状,我猜他不懂小花的笑话,倒是搔搔头,说:「花儿爷说的不错,其实我倒真不是来找您的,没料到您会在这儿。果然是铁板钉的亲戚啊。」
  那是小花堵渔贩老六的话,没料到那次被传出去后,就成了巩固立场,我倒不好立刻说什麼,咳了几声,说:「找我?」
  认真地说,皮包除了那次领我代发的「三爷雇用费」外,没怎麼跟我见面,因此现在他一转头看向我,似乎也没考虑过怎麼问候,直接地说:「是啊,王老大派我来送东西给小三爷。」
  胖子?
  我立时想到,而小花想的更快,快到他立刻地闪身而起,斜插入我跟皮包之间,笑笑地问:「什麼事这麼重要?可别妨碍我跟小三爷谈生意。」
  你都说了有事,这叫皮包怎麼能讲?
  皮包倒很有兴趣:「花儿爷有好生意?有没用著人的地方?」
  「海外营生,股份买卖,尚没用到,有好事自然叫你。」小花仍一派自在轻松地带著气氛,我是自叹不如。看他将皮包唬过去,自然地表现出跟我同伙的模样,皮包也就没怀疑地任小花留在原场:「其实老大前阵子就将东西交给我,但他说东西不急,叫我自己查,说这是什麼训练。哎,我觉得叫我直接下地都比上图书馆查资料快。连上网都是查那些论文,累死了。老大说交给你就懂。」
  这听来确实符合胖子的北派原则,先做好调查。现在在深山中不便,要外头的皮包做,说得过去,也跟我和小花之前推断的相合。
  可为什麼皮包查了资料还要来给我?难道胖子希望我去帮他?莫非这东西真有些关系?
  小花看似也想到,因为我看到皮包礼貌性地倾身将信封袋递给我时,小花在他斜侧位皱著脸,恼著眉--总之绝不是好看的模样--眼睛直逼过来。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
  我不去管他,先看胖子交代的作业,看了后越来越奇。
  皮包按胖子要求找来的论文或神话故事颇多,但归纳起来只有:蛇、长生不死。
  那跟上一张要找「白蛇传」又有什麼关系?
  我正思索著,就翻到里头也有一份是研究〈白蛇传〉民间发展始末的论文,看来之前那个「皮包」带来纸张不假,胖子有叫他调查这些东西。
  倒是这个「皮包」探头探脑地问:「小三爷,我老大要的是什麼?是要支援还是要怎麼?你跟老大是好朋友吗?可怎麼那次上广西没见著您同行?」
  皮包最后一句突然改了敬辞让我奇怪,才发现小花已经滑来我这侧,半低著头,同看我手上那些资料,半笑著却又表现有兴味的样子,有点像他跟潘子一搭一唱哄人下地时的风范,皮包八成是见小花的态度才觉得「小三爷也是要敬重」,看来人不止要衣装,连身边人的档次也得装--怪不得「新月饭店」用上高等级的柳腰美女,颠倒为这个。
  小花看著,用上漫不在意的语气说:「王胖子难得有文化气质,连找的东西都不同。小三爷排点时间给他吧。」
  虽然在皮包面前不露馅是好事,但小花那般叫我,又让人觉得哪里怪。而且我怎麼听,小花的意思是不准去的感觉。
  皮包似乎没注意到,倒是问:「小三爷啥时有空?老大叫我定期回报,但他又说,如果小三爷要接手,也能做卖情报的--真的!」
  末尾强调,大概是皮包发现小花气势转变,当自己可信度被怀疑而要加以澄清。可我知道,小花这气势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满胖子又「改变主意」要拉我入会。
  不过我相信胖子不是有意,倒比较像是帮皮包铺路--虽然胖子叫我调查的本意不是清楚,但皮包如果已经走谨慎路线,那傍著小花家的盘口走往商业确实不错。只没想到,当时口口声声说「这小子未必值得信任」还哄他去被人抓的胖子,待「考验」下来没问题后,又替人著想很多地帮忙,也不亏我说他重义气了。
  要说奇怪,是我想不通胖子叫人查这些究竟干嘛?如果我没记错,去年中秋前后,他在喳呼的是盘王神话。不过那时我自己也忙,没空问他下闻,过年时他倒有带些兴奋气地跟我说他似乎有了点头绪,偏又碍著小花已经表明立场,也很识趣的不谈,反而让我心里痒,只是小花又拉我办堆事,便蒙了过去,难道是胖子算我现在差不多有闲了,才派人来?
  正思索,我就听到皮包的一句反问:「您的意思是?」
  我一抬头,小花已经笑笑地搭住皮包肩膀:「有点事儿,只好请小三爷将人借我往外说话去。」
  「啊,可以。」
十五、白蛇传说
  因为讨论很晚,我们就直接睡店铺上的简易睡处--这里因为是小花口中说的「纪念夜」场所,老被他做「重温旧梦」而拖著同宿。
  虽说我也不讨厌跟他同窝在一个被铺里并头谈天就是,但连著两晚都是雄黄药草围著气息,令人觉得端午提早来到。
  我最想弄清的是胖子心情究竟如何,还有皮包是不是真受他委托来的。
  「胖子或许有交代查资料,」小花慵懒地靠在我肩头,点著空气,说:「不过,我相信他没打算让你知道,不然,我也会知道。」
  你跟胖子约了什麼?这麼有信心?
  我心头有疑问,但相倚著舒服时也不想再复杂化。可但合计了今天的见闻,再看著皮包送来的一堆神话--从晚餐后到上床前,我们已轮流看完、讨论过--我在白纸上画了又画,将几个重点标记著,问:「这里头有长生不死的神话我是看得出来,但这东西,为什麼要跑杭州来谈?如果胖子在广西听了盘王神话,那是讲民间流传的盘古故事,跟女娲类似,所以说他有长生或是不死,我也信;可来杭州能干嘛?」
  想想,如果去戈壁、广西、长白山,都可以说是穷极塞外,好隐藏神秘。但在这江南水乡,六朝金粉、人间天堂的地方,说有什麼古墓埋些秘道机关,太瞎了!虽说西湖边上早期风水挺多的,但也只是历朝代有点钱或地位人士的家坟,没到多机密。政府真要挖时也都拜拜就迁开的,也没听过像我老家那样藏笔黄金之类。
  小花笑笑,拉高被子,说:「所以我才说,王胖子要找的不是那些事,应该也不是找我们。」
  那会是什麼事?
  我还在思索中,就被柔软地手绕住,拉著躺下。
  是有点想睡。
  昨夜以来没有休足,现在小花又好生温柔地伴著,倦意还真止不住,我恍恍神就阖眼。
  隐隐约约,半梦半醒中,我忽然想起那次跟闷油瓶和胖子分道各往四川和广西时,几次电子信的传送、胖子咧嘴跟云彩合照、闷油瓶望著湖面、小花远眺雪山;然后是收到进入的指示,而进去的过程我遭到蛇的攻击--
  蛇?
  我陡然睁眼,已是夜半时分。
  侧在身边的小花手还是跟我半扣在一起,呼吸均匀地睡著。
  在西王母的势力范围里,都是蛇!不论是鸡冠血蛇还是蛇母!我跟胖子后来估计过,蛇母吃的大概就是餵养出来的人头奴隶;而人头器皿里的尸蟞王,又是三叔在镖子岭的墓、鲁王宫里都曾出现过的。
  所以,前人在不了解尸蟞王真相前,也是当它做「西王母仙药」!也可能是黑眼镜说的那样:不是它非仙药,只是,人们少了被后羿带走的炼制器具,所以它才没发挥仙药的功能。
  嗯,仙药?
  一些传说掠过我脑海,我想抓紧些,就听到轻柔的声音:「邪?」
  在暗中,小花的眼睛仍润著微光,会让我记起他当初在山洞里说说笑笑的样子。
  那时候没想过会变成今天的同在。
  「天还没亮,不再多睡会儿?」
  小花还是被拉著我,浅浅地笑。
  怪不得古人说温柔乡是--等等,这比喻位置不太对!
  我努力在环住的手中抢回一丝神智:「我想通了。」
  小花好脾气地看著我,半睁的眼似睡未睡,像等我说睡前故事一样。
  不过灵感稍纵即逝,根据我的经验,夜半偶尔梦醒再睡回去的梦就会记不清楚,得立刻找人说或记下来。手边没笔,讲给小花听还快一点。
  於是我说:「胖子叫找的那些神话,我们已经得出结论,在讲蛇的长生、不死特性。」
  「没错。」小花将原半搁的手臂也提高些,让我们脸靠近。
  我思考地蹭著下巴,说:「蛇这生物西王母也养很多,但看来它们也未必有能力让人长生,顶多是有点让人联想关系。如果胖子有兴趣找,也只要找蛇的论文就好,他为什麼找到杭州来?」
  「嗯。」小花微微应著,仍像没注意。
  我也知道半夜讨论没什麼精神,可还是说:「我注意到,胖子要找的是〈白蛇传〉,你肯定知道这故事。」
「我还会唱呢。」小花轻笑著:「这戏的改编版可多了。」
  「这就是问题:改编!」
  我说:「现在学者研究过,这类民间文学很早就有流传,大概五代到宋就有,但早期的版本里,蛇精跟人的关系绝不是后来爱情戏份多的,还会吃人呢!可是,要知道,冯梦龙搜集的是当时的流传故事,而在他之前有话本也〈白蛇闹许宣〉之类的,但冯梦龙倒纪录纯是美色迷心。」
  「也可能是礼教吃人,才将故事改型。」小花闲闲地揽著我手指,轻揉地拨弄,道。
  「那当然也可能,不过被现在学者研究推论算是最早一篇的白蛇传说的记载,它其实前头也有现成的版本,像是盗官银开药铺,重叠性高。但有盗仙草跟与法海纠结的事,却省略了。直接就压入雷峰塔,何必呢?」
  我努力推想,偏小花不帮忙,有点想不下去:「如果照后来清朝人改编的剧本,多了水淹金山寺伤害生灵,那白蛇被压也有道理;但如果是冯梦龙的版,法海能赶走她就好,为什麼只因为她迷许宣就要封她?要真是强调某些学者主张的『反应思想上人妖不能共存』,那用什麼天打雷劈也成啊!为什麼没犯大罪要被封?或者是真犯了大罪却不杀只用压的?都解释不明。」
  「兴许是给予机会『再教育』啊。」小花还是能开玩笑。
  「没错,是教育。」不过这倒提醒我。
  教育什麼?要告诉人某些事情,或是洗脑?
  「白蛇传里的白蛇盗过仙草,仙草可以死而复生。」我拚命地回想:「而冯梦龙的三言,大概是民间的故事,反应民间的人性,所以故事讲的大部分都是人类,就算有许旌阳镇蛟精、陈从善失妻什麼的,也都是人物为主的部分,满篇道法伦理。为什麼只有白蛇那篇是蛇精的天下?而最后该杀没杀也很怪,其他故事里,蛟精猴精甚至一窟鬼都问罪入牢或被收,白蛇的镇齤压却像有期刑,还留个『雷峰塔倒,白蛇出世』,那不表示还有机会被人见,或者要人去见?」
  「封印什麼?」
  小花像是睡意重起,懒懒地问。
  「如果说,冯梦龙在明朝末年,大量搜集流传的典故,又跟当时有名的朝臣有交游的人,他有机会得知皇家图书文献、明朝初年的事--」
  我越说越觉得有点信服力了:「冯梦龙交的文友很多,连钱谦益都有。而钱谦益不单是讲学到跟东林党有交集、又是明清两朝都任官、藏书又多,如果冯梦龙因缘际会,得知明初时汪藏海做的事、找的药,或是他造的海底墓相关纪录--也可能是有人在冯梦龙收集故事时,变化了型式重述给他听--好把这秘密隐在他搜集的大量民间传说里,那麼,对别人来说,这只是故事,可知道的人却明白,这意思是:雷峰塔下埋著不死药~吗?」
  推出这结论我就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小花倒是笑了:「这里世代生活过千千万万的人民,现在也成观光胜地。要真有那麼稀奇的地方,老外会先挖出来吧!」
  这也说得有理。
  我想著有点丧气,但胖子没事会找蛇的神话跟白蛇传,如果要做两者的结论,这听来最合理!再说,冯梦龙一系列话本小说中,杜十娘、金玉奴平平都是人类,被歌颂成忠贞而重情爱,民俗文学家更说他的作品是反应百姓思想跟反抗封建意识,怎麼只有个白娘子是爱色而被镇齤压?
   虽觉得并无不妥,但被小花笑著说我应该改行去他戏班做编剧,保证可以大发利市,这不著痕迹的笑,更让我更闷;被小花拉拢著重躺平时,我思考自己推理的错误,感觉又不是头,只能闭目。
  忽然,听到小花轻轻地说:「你知道在《明史》记载,里,建北京城、长陵的人,是武城的吴中吗?」
  吴中?又是谁?
  我没特别记古人名,更不晓得小花怎麼冒个人名出来。总不会他连结亲都要查个祖宗十八代吧?再说,我老家在长沙,武城在山东啊。
  我正不知什麼意思,小花仍靠在我耳边,轻轻地道:「据《武城县志》,吴中是他过继后的名字,而他原名,该叫:汪藏海。」

十六、西湖巧遇
  第二天是春光满满的天空。
  「倒是踏青的好日子。」
  跟我来到西湖边上的小花笑笑地评论。
  来西湖是我的主意--主要是因为昨晚讨论虽然没什麼结果,但我还是想来试探,小花为了哄我睡,就答应跟我一道来西湖边上走。
  昨夜我是挺想找雷峰塔验证,但今早查过网路,如今又来现场一看,我想我的推论就算成功,也不可能有收获!按记载,嘉靖年间,雷峰塔就被一度侵入杭州的倭寇放火烧破,而塔身一破,就来了不少偷盗人士:挖砖磨粉的、拿经卷的,直到民国,挖空的塔再撑不住全身,倒了!当时文坛名人还因此写文或庆贺或吊唁。上个世纪末,杭州市决定重建,几年前才盖了新塔身,我怎麼忘了?估计是那时忙大学毕业跟开店打算才乱吧!
  不管怎麼样的宝贝,在这麼多年翻找些,没可能留著。而且,我也查到,就在我刚开店不久的二零零一年,当局用雷达探测手段找过雷峰塔地宫,挖出舍利函、铜佛像、铜镜等,那该是雷峰塔最后的遗物。
  看著眼前已有塔身,内里工程仍进行装修的新式建筑,我兴趣缺缺。小花在旁看著工程说明,说:「里头已经建电梯呢,而且有画新的《白蛇传》故事在墙上喔。」
  「那故事小爷还不明白吗?」我说:「问题是,现在这个是新塔,不是旧塔,里头就算有东西,几百年前就被知情者挖完了吧!」
  小花微笑了下:「很有可能。」
  你根本早有想到吧。
  横了小花一眼,我对自己白来这趟有点气--而且按小花的态度来看,昨晚他虽然半睡半醒,但早替今天的事料到结局,只是要让我自己心甘情愿兼散心,才陪著一起来。
  自己半睡梦得来的推想没成功,我也懒了,说:「都出来,喝杯茶去吧!」
  其实醒来后,我就对昨晚的半梦话型推论觉得不是挺真实的,可小花倒鼓励我,也不好不来,就当闲逛。只是观光景区人多,我们也只能在小巷里悄悄勾下手指,就得保持合理的距离。
  「亲爱的?」
  低声的气音拉动我时,我发现已到几年来老美势力渗入的连锁咖啡馆前,小花示意地问:「不进去?」
  点饮料是很随兴,全让小花买去。
  看著眼前非假日还是各色人种都在来往的西湖湖畔,春日的阳光难得没有太重的湿气,看来确实是现代化到安心的一个地方。
  来雷峰塔前,我都对自己的过度想像力嘀咕,今天看完后更有丧气感。昨夜小花哄我睡前说我适合「加入戏班做编剧」,我今天还坚持来探确实是没考虑周全。
  不过你就明说,有这麼难吗?
  我心里多少有点纳闷。虽然我曾有为救兄弟不顾一切的前例让小花老爱提旧帐说我「不亲眼看到真相前都难说服」,可这也没确认真是胖子要办的事,就帮我想想也没什麼,怎麼感觉小花是要我自己验证这推理绝不合理?可我确定「吴中」这辞不是他乱掰的,而我早餐复习网路时也有查到,那小花究竟是信不信这里有藏东西?而且黑眼镜也确实来找他委托拿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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