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
解漪登时涨红了脸嗔怪对方:“二哥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星弟这两天又嚷嚷着要参加秋狩,父君母后拿他没辙,已经同意了!”
见妹妹说到激动处气上心头,解栖忙和声劝解:“他要去便让他历练一番,除了年纪小些想来也无其他不妥吧?小漪你总是护着他,到了真正可以历练的时候又不愿放手,这样启星何时才能独当一面?”
解漪闻言沉默了片刻,思量后觉得自家二哥言之有理,长舒一口气决定先就这么放手。随后注意力转回眼前,抚着解栖的肚子发出疑惑。
“小家伙怎么又不动了?”
解栖故作思考状,而后轻笑着得出结论:“许是你凶启星的样子吓到它了。”
凶?也……还好吧?自己对四弟那叫谆谆教导。解漪蹲在对方身旁,凑近那团凸起柔声道:
“小宝小宝,我是姑姑。不听话的孩子才会被凶,你这么乖,姑姑绝对不会凶你。”
腹内安静了片刻,忽而一抹鱼尾拂动之感划过,极轻极轻地顶》起在解漪触碰的地方。
解漪登时欣喜雀跃,激动道:“它动了!小家伙真的能听懂欸!”
画面一转,封县府衙内女子的声音穿透云霄。
“啊啊啊!——宝贝别乱动!”
自己只是换个尿布的功夫,孩子却蹬起腿差点踢翻桌案上的烛台。姜乐颜心惊胆战地快速剔除掉危险源头,好不容易给小葡萄包好尿布又见她小脸一皱,俨然一副开哭的架势。
嘹亮的哭声如期而至,姜乐颜暗叹一声无端想着不愧是男主的娃,听起来肺很好的样子,身体肯定倍棒?另一边抱起孩子哄哭的样子熟练地让人心疼。
“唔唔,宝宝乖~妈妈声音大吵到你了是不是?我们下次不乱踢了好不好?”姜乐颜拿出毕生的好脾气柔声细语地哄着,这个时期的宝宝正是需要安全感的时候,虽然频繁哄她有点累,但自己也乐在其中。
哄了一会,小家伙哭累了开始昏昏欲睡,姜乐颜擦擦孩子的小脸,被手上软绵绵的感觉治愈到。看着小家伙这张脸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咬一口或者亲一下,口感一定很Q很软。
(50.3)
好喜欢奶香奶香的小孩子啊,姜乐颜抱着孩子自言自语:“幸好妈妈发现的及时,不然我们小葡萄差点就要变成葡萄干了。”
说罢又被自己讲的笑话逗笑,盯着小葡萄闷声笑得前仰后合。
刚踏进卧室的岑修云恰好听到这句,还未搞清楚她稀奇古怪的比喻,就被对方竖在唇边的食指强制噤了声。
这些日子已经有无数次相同的经验让他明白,乐乐的意思是孩子睡着了,让他别发声。
岑修云盯着对方抱起孩子忙碌的背影颇为无奈,自己之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她喜欢这个孩子,而且关注孩子的次数已经远超关注自己。自从肩上伤口愈合后,姜乐颜几乎每天形影不离地陪着女儿……说起来他甚至有些吃这小家伙的醋。
“累坏了吧?”眼看着姜乐颜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进摇篮床,岑修云快步走上前,殷勤地为对方捏起了肩,姜乐颜偷笑着顺势靠在了来人身上。
“小岑今日表现不错,赏你和小姜一起睡~”
岑修云捏捏对方软乎乎的颊肉阴阳怪气道:“夫人的侧卧之榻终于要有愚夫的一席之地了,修云真是喜不自胜。”
“唉,某人月子里总勾》引我,季大夫为了你我的健康才让我们分房睡的,更何况小葡萄夜里哭闹影响你休息,我们母女俩住一起不是顺理成章嘛。”姜乐颜仰着脑袋揪了一把岑修云的耳朵,说完第一句就发现这人耳朵又红了。
“夫人注意言辞,屋还有旁人呢。”
“啊?”姜乐颜震惊之余才发现,这家伙说的旁人指的是摇篮床里的小婴儿。她顿时哭笑不得,作势要好好‘修理’对方时,岑修云竟捂着小腹连连呼痛。姜乐颜这下气也顾不得撒了,忙将人扶到床上休息。
(50.4)
“疼得厉害吗?我给你暖暖。”她搓搓手熟练地捂在对方小腹上,满脸写着抱歉。说起来岑修云还没出月子呢,但这几天他时常出门,加上已经平坦下去的小腹,总让姜乐颜误以为他已经恢复到生产前的状态了,所以偶尔玩闹时下手也不分轻重。
仰卧在榻上的岑修云一手扯过身旁的被子,一手将姜乐颜拉入怀中,抱着她怎么也不撒手,“特别疼,疼得走不动路,也挪不动地方了,今晚只能睡这里。”
噗,这屑男人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啊?
“这么严重?我去叫季——”
姜乐颜话还没说完就被岑修云物理封了口,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岑修云格外粘人,直至她头脑发昏身体发软才肯放她喘息。
“不许叫她,也不许叫别人,就你我。”
“……好不好?”
该死的,这屑男人又在发动魔法攻击了,那句带着撩拨的‘好不好’,简直就是在她心理防线上蹦迪嘛。姜乐颜耳根一软,当然是选择答应他了。
何况自己今晚本来就想去找他的,提季以微还不是他前面装肚子疼骗自己,自己就顺势吓吓他喽。
“你今日在县里都调查到什么了?”姜乐颜一边整理着对方的鬓发,给这家伙顺着毛,一边找话题唠嗑。
岑修云还维持着刚才的熊抱姿势,将头埋在姜乐颜颈窝,语气中尽是疲惫:“暂时还不知那夜放人进来的是不是宁鹤慈,我们来封县的这段时日,也并未见她有所动作。”
“我也觉得不会是宁知州……感觉她人挺好的。”
宁鹤慈、还有她儿子阿福都给姜乐颜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她确实很难将宁鹤慈与那帮杀手联系起来。可除了她,谁还能让贼人轻而易举地进入浵州衙署呢?
岑修云听到此处闷声笑了笑,松开姜乐颜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乐乐觉得,我是个好人么?”
(51.2)霜降才去,立冬将至。皇城北侧山麓的围场已排布着大量禁军,随同连天的黄叶衰草点染着山脚下肃杀的风光。
在帝王行宫翠微宫当差的阿夙今日起得很早,此刻正熟练地为眼前人紧紧裹起腰腹上的束缚,不自觉蹙起的眉宇间皆是悲悯与不忍。
“阿夙,为何神魂恍惚?”许久未裹腹,解栖虽神色如常,可阿夙还是从他微白的脸色中看出他的不适。
“没、就是希望陛下娘娘他们秋狩完快些回宫,最好别来翠微宫,别苦着殿下。”
解栖轻咳了两声:“父皇会不会来尚未可知,不过母后她们定会上来坐坐的。”
孟国帝王狩猎为巩固统治彰显威仪,原先与后妃无关,也不允许后妃参加。但到了解栖祖辈那一朝,当时的皇后,也就是解栖解漪等人的祖母,出身筠州邝氏大族的邝谷芸。
此人实乃扫眉才子 巾帼红颜,通过一系列提议改革大大提高了孟国女子地位,即便是秋狩,后妃中有能力者亦可参加。从那之后,每年狩猎时帝王除了带上大臣内官,还需带上后妃参加。解栖说皇后会来,便是这个原因。
寒风肃肃,吹动无边落木,解栖的目光由山脚转向碧空,看着飞卷的萧萧黄叶不由伸出手掌。一片完全涸干水分的残叶,带着死寂枯萎的暮气就这样落入手中。
与其他秋叶的金黄色泽不同,这片落叶丑陋的毫不起眼甚至难以入目,凸出的叶脉连接着残缺的棕褐色碎叶在风中颤栗,充满孔洞的背面像是沾染了泥土的脏污。
(51.3)
它的脆弱让解栖不敢用力,只是用手掌承托着那片走到尽头的生命。他盯着眼前腐朽的丑陋,须臾后释然一笑,扬手将它送回风中。
随着山下连天号角 声振凌云,猎场内 上演起了与寂寥秋气截然不同的生机。追风逐电奔于旷野的飞马,凶神恶煞口齿留涎的黄犬,展翅长空雷霆犀利的苍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激情上演着求生与死亡,竞争与捕获的好戏。
远处的帝王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岁,却仍志在千里,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猎得第一头麋鹿。群臣庆贺之声喧沸,解漪也遥遥弹响弓弦以示庆贺。
自己已有两年未参加过秋狩,只怕技艺早已生疏。不过她今日来并非为参加狩猎,更非为夺魁,一个四弟就够她头疼的了,若不是护他周全,自己早去山上的行宫陪着二哥了。也不知母后她们去时二哥能否顺利瞒天过海。
就在解漪出神之际,一枚箭矢呼啸着擦过她双睫前,箭尾的烈烈罡风几欲灼伤她的眼睛。她本能地眨眼闪避,身侧大路人马纷至沓来。
“嚯,中了!”身后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向前看去,那枚杀气凛凛的羽箭没入倒地的灰兔脖颈正中,兔腿正微弱地虚蹬着空中,身旁的草地则汩汩冒出暗流。
“柳昭仪真乃箭无虚发!”一人的由衷称赞逐渐变为众人附和追捧,解漪内里暗赞了句好箭法,回过头时一眼看到了马上的那个女子。
她眉目低垂,长发辫垂在左胸前,浑身上下散发着与方才的霸道箭法完全不同的婉约内敛,温柔到甚至让解漪怀疑刚才那一箭是不是她发出的。
“陛下过誉,妾不敢当,且只是野兔而已,怎比得过陛下的麋鹿呢?”柳昭仪柔柔一笑,眼睛弯似月牙,恍然间让人如坐春风。
“爱妃不必自谦。”皇帝笑着拍拍柳昭仪的手,目光慈爱地注视着不远处的解漪,“这位是朕的三女儿长昭,她的箭法亦是孟国女子之翘楚,你二人可有兴趣比试比试?”
(52.1)
皇帝话一出口立时让众人举首戴目,或是期盼或是忖量着迅速将目光聚焦到二人身上。
“父皇,儿臣今日恐怕——”解漪抱拳施礼正要拒绝,谁知柳昭仪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早就仰慕公主大名,妾也想趁此机会领教一番。”
解漪眉头一跳,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看向那人。柳氏的眼神澄澈诚恳,并无攻击性,也未见争名夺利的野心,似乎就只是想和自己单纯切磋切磋。不等解漪深究,思绪骤然被少年的呼喊声打断。
“比就比,也好让诸位看看我皇姐的厉害!”不知什么时候赶到几人身旁的解枢恭恭敬敬给皇帝施了一礼,看向解漪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有了皇帝与四皇子的双重保举,与柳氏比试之事已势如骑虎,解漪婉拒不得,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在她念及父亲今日兴致甚高,与柳昭仪比试若能博得他老人家一乐,也算尽自己的一片孝心。
军鼓擂动,赤旗飞扬。随着禁军侍卫一声令下,两匹冲在头阵的马儿霎时奔逸绝尘。这场比试的规则很简单,三炷香时间内得猎物最多者胜,且同一种猎物不得超过两只。
解漪早在比赛开始便一骑当先,奔往划定的狩猎范围。那位身处深宫的柳昭仪也不甘落后,横跨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紧跟解漪,将皇帝及诸多大臣远远甩在身后。
身后人的紧追不舍让解漪颇为讶然,自己胯下的绝影从当年出京时就跟着自己,到如今第五个年头才训练地这样契合。柳氏的那匹玉狮马是去年大哥才从鄢州进献的,她竟能将它驾驭的如此娴熟?
咻——
只见柳氏于疾驰的马背上稳住身形,而后急取身后雕翎,一手搭弓一手迅速拉弦至满月,接着舒展身姿仰天射空,飞火流石般的箭矢瞬间正中头顶两人盘旋的鸿雁。
(52.2)
大雁的声声哀鸣回旋在耳畔,解漪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放回猎场。方才是她小瞧了对手,从现在开始她会认真进行这场较量,她也开始好奇自己和柳氏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此时此刻的鹭山行宫亦迎来了秋狩这天最尊贵的访客。
当朝皇后出身京城赏氏一族,与皇帝成婚后育有四子,其中最为看重的便是次子解栖。传说当年帝临产之际,赏氏有一日梦青鸾栖于枝头,后又见其飞入帝腹中消失不见,醒后召国师询问,方得其祥瑞之兆,故夫妻二人对次子寄予厚望。
“儿臣拜见母后。”
数日未见,赏氏再次见到解栖时不由湿了眼眶,亲切地拉住对方冰凉的手寒暄道:“云柯,可想煞母后了。”
“你身子不好,行宫冷寂可受得住?”赏氏环视了一圈四周,见山前山后皆深秋之景心中不免愁思更甚。“要不还是跟母后回家吧?东宫的银丝碳早已给你添上,家里再怎样也比在这受冻吹风的强。”
解栖牵着母亲的手,向屋内行进的同时温声宽慰,“祈福之事心诚则灵,云柯知母后疼孩儿,可若这个时候离开岂不是功亏一篑?母后放心,儿近来身子好了许多,此地清灵,修身养性再合适不过。”
赏氏低低叹了口气:“云柯既如此说,母后也不强求你回去了。不过话说回来,此次见你确实丰腴了些。嗯……尤其是腰身处。”上下打量解栖一番后,赏氏得出结论,目光停留在对方腰腹。
解栖心里一紧,不自觉挺直了背,牵扯到下腹也微微作痛。面上却佯作惊讶地垂目看了看小腹笑道:“还不是小漪,成日里给我送些补汤,她心意我实在不忍浪费……”
“欸,养着你怎么能算浪费?”解栖话还未完便被打断,“养的丰腴些也好,免得母后每每见了心疼。”赏氏说着说着又红了眼,解栖多病一直是她的心结,儿女中除却最宠爱的四子解枢,她最心疼的便属解栖了。
随后母子二人拉着彼此说了些体己话,在行宫与其他不用参加狩猎的后妃一并用过午膳后,赏氏又陪着解栖对弈了几局解闷。
山脚下扣人心弦的比赛此时已进入白热化阶段,从柳昭仪猎得鸿雁一只正式拉开序幕,到长昭公主紧随其后猎得一狍子,两人获得的猎物数此起彼伏,你消我长,往往一人猎得后不久就被另一人反超,到眼下距离比赛结束只余半柱香的时间。
解漪驱马驶入一丛林深处,忽见林间隐隐有灰白物体微动,她定定盯着那物片刻,炯然的明眸准确锁定目标,而后张弓搭箭一气呵成。只见 过天星似箭,吐魂半月弓。凄厉哀鸣后,一头肥实的山獾骤然倒地。
“长昭公主赢了!”
(53.1)
“好险,不过不到半炷香时间,想来柳昭仪应该猎不到什么东西了。”
“能几番与公主打成平手,柳昭仪也算惜败。”
“要我说,还得感谢陛下才能让诸位看到这样精彩的比试。”
此言一出群臣即刻应和起来,纷纷吹捧起皇帝,兴致上来后更是齐呼万岁万万岁。皇帝虽面上淡定,心底却因这场比试欢喜起来。
“报——!”此时远处一惊惶失措的侍卫驾马疾驰向人群,若不是禁军拦着,险些让这人惊扰了圣驾。皇帝立时面露不悦,还未发作便见对方连滚带爬地摔下马哭喊着禀报:
“陛下不好了!四殿下狩猎时被不知何处来的黑熊追逐,一干陪侍只逃出了卑职一人,求陛下快些派人支援殿下吧!!”
什么?解漪才策马归来就听到那侍卫禀报,跃下马揪住那人衣领急切道:“可记得大致方位?快带路!”
帝王一声令下,猎场上十成有三的禁军跟随公主前往支援,皇帝与大臣则在原地等待消息。后脚跟随解漪回到众人处的柳氏不明所以,调转马头一路追随解漪而去。
“星弟——”解漪等人来到侍卫所引的地点后,并未见到那头传言中的黑熊,只是林间的断树残枝四散一片狼藉,数个倒地的侍卫早已不省人事,身上或多或少还留着野兽的抓痕。
举目之景让解漪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凶兽伤人甚至吃人的事她从前也有所耳闻……四弟还那么小,身边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他的情况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禀殿下,卑职在前方找到了四殿下的衣衫布料。”禁军首领恭敬地捧上手中布帛,转头示意斜前方。
解漪抓起那片布帛,指尖颤抖地厉害,启星今日是穿的这件衣服。她又向着密林处呼唤了几声。说时迟那时快,一头庞大的黑熊忽的从众人眼前窜过,许多训练有素的禁军那瞬间也慌了神。
解漪旋即定下心神出言稳定军心,命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安静片刻后,林中隐隐传来虚弱的呼唤声,“皇姐,我在这……”
(53.4)解漪见状又将汤壶往二哥怀中送了送,来时路上听阿夙说解栖今日不太好,好不容易熬到母后离开,卸下裹腹时腹中胎儿闹个不停,折腾了他好一会。
“身上的小伤养养倒好,就是脸上的伤颇为严重,若是留疤破相……唉。”解漪说着语气低落下来,她还是后悔今日为何没护着四弟,明明这些事都是可以避免的。
解栖抚了抚对方发顶,语气微弱却有力量:“不必自责,事情已然发生时我们便想办法解决,何况作为姐姐你也第一时间将启星带了回来。”言下之意是解漪已经到做了她力所能及的最好。
“……所以,可查出幕后主使?”
解漪心头一软,搬着凳子向榻上倚着的那人又凑了凑,“我那时一心都在星弟身上,后来便直奔行宫来。中途隐约听说此事与柳昭仪有关,眼下父皇已下旨将她押入诏狱了。”
感受到对方僵硬了须臾,解漪微微诧异:“二哥?”
“所以,是柳昭仪算计启星?”
解栖盖在被中的手不自觉抓起下腹衣料,诏狱这两个字还在脑中回旋。
“二哥认识柳昭仪?”
解漪歪头不解,刚刚二哥神情中少见的闪过一丝慌乱,虽然极快极轻,但她还是敏锐捕捉到了。
解栖别开目光点点头:“入宫给母后请安时见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