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风‖权臣大人饶命

【十四,1】
众人入座后,帝后并肩出席宴会。众臣及家眷对二人行礼,高呼万岁万万岁。因隔得有些远,姜乐颜看不清皇帝和皇后长什么样,但能感觉到其威严。
记得小说里男主黑化后权势滔天,上掣天子下令诸侯,帝后的结局作者没有明写,但透过文字可以窥见不是什么好下场。
姜乐颜回忆着小说的内容,偷瞟了一眼身旁的岑修云,见他正规规矩矩行礼,平和的容色中带着对帝王的恭谨。
她暗自舒了口气,男主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保持住!千万不要黑化!
皇帝与大臣说了些场面话,姜乐颜一开始还听的津津有味,后面逐渐打起了瞌睡,这些话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套路,自己都快会背了。
见身旁人的脑袋一阵阵耷拉下来,又强打着精神聆听,岑修云挪动位置暗暗靠近对方,让她倚着自己肩膀眯了会。
未几,宦官尖亮的声音传来,“长昭公主到——”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殿外一处,身着华服的公主踏着天光徐徐走来。
解漪一出现就是全场的焦点,这女子将雍容大方与自信张扬融合的恰到好处,不是说在场的其他贵女不优秀,只是与解漪比起来皆略有逊色。如同群星之比明月,解漪的确担得起芳华绝代的天之骄女。
座中岑修云捏着酒杯的修长手指微微一顿。
是她?
只见公主环视一圈众人微微颔首致谢,眼神扫过自己时多停留了一瞬,自己与她目光相对,窥见了她眼里的笑意。
突然有只白嫩小手在自己眼前挥动,岑修云眨眨眼回过神来。
“喂,看傻了?”姜乐颜小声发问,她在刚刚宦官尖锐的通报声中被吵醒,抬起脑袋就看到男主凝望着公主的方向发呆。
心中憋闷的异样稍纵即逝,人家是男女主,来电不很正常吗?自己这样算怎么回事。她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从心里逼走,抬手想打趣打趣对方。
对方摇摇头,沉默着往自己碗碟里布菜,片刻后又犹豫着开口:
“夫人,稍后我出去一下。你……”
“你去吧去吧,我在这等你就好了那什么皇宫这么大我怕迷路。”姜乐颜连珠炮般叭叭了好长一句,岑修云欲言又止的点点头。
歌舞开始,宴席间觥筹交错,众人谈笑风生。身旁的岑修云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后起身离席。
姜乐颜见他起身时手撑着后腰颇为艰难,遂虚扶了他一把,对方感激的看了自己一眼,微微颔首后挺直腰背离开,仿佛刚刚的局促只是个小小插曲,那人行走时依旧身姿端正,仪态如松。
姜乐颜呆呆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身旁众人皆有好友作伴,自己只认识岑修云一个,他这一走自己身边空落落的。
【十四,2】
只见岑修云走到一路口,公主竟在附近侯着他。姜乐颜脚步一动,悄悄跟上岑修云。
我就是单纯想看看男女主现在要干嘛,了解了解他们是怎么发展感情的。书里描绘的哪有肉眼看到的真实。
我穿书就是……就是要嗑cp,现场版多香啊!姜乐颜一路上说服着自己,悄声紧跟着两人来到一花园静谧处。
“修云兄。”只见解漪恭敬对着岑修云行了个拱手礼。
“公主折煞臣了。”岑修云回了对方一礼。
解漪爽朗笑出声:“此处无人还与我见外?”
岑修云笑道:“谢三贤弟有礼了。早已猜到三弟出身名门,未敢想却是出身天家。”
“那愚弟也算赢了修云兄一回,将了你一军。”
“怨不得你隐瞒,天家身份于旁人是荣耀,于三弟何尝不是枷锁,也许只有做谢三时才难得卸下心防做自己吧?”
“知吾者,唯浵州修云也。”
好家伙,两人称兄道弟的,这是梁祝的翻版么?姜乐颜蹲在花丛后竖起耳朵,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字不落。
“修云兄这是……成婚了?还不知哪家女子能入仁兄青眼?”解漪望向对方腰间被撑得突出的布料示意他坐下问道。
岑修云抬手抚了抚胎腹,“是右相爱女。”
解漪点点头,两年未回朝,许多人她也不太认得,右相的女儿也没什么印象。
“仁兄好不够意思,也不送喜帖请我,若是早些知道,定给你备一份大礼。”说罢又低声笑道:“莫不是怕愚弟闹了你的洞房花烛夜?”
看着解漪突然凑近岑修云耳畔,姜乐颜揪断手中的草欲起身,刚弯腰起身又犹豫退缩回去。自己这是在干嘛?冷静,冷静,人家是男女主。
“往者不可谏,倒是来日若有机会定携内人见见三弟。”说起洞房花烛夜,确实让岑修云终生难忘。
解漪郑重点头,“此处不便久留,与仁兄寒暄一番后我还得尽快回宴席,改日有空再与你把酒言欢。”
“正好,你我同路,修云许久未归也怕夫人等急。”
听到岑修云突然念起自己,姜乐颜心中的不悦霎时烟消云散,看着那两人准备离开花园,自己脚步微动也准备离开,哪成想刚走两步小腿骤然传来剧痛,她没忍住痛呼,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好痛!!姜乐颜气呼呼环视了一圈,身旁地面上赫然躺着一枚小石子,隐约看到假山上有个人影。她揉了揉发痛的小腿准备起身,不料公主与岑修云双双凑近。
待看清人后岑修云有些着急,“夫人可无碍?”边说边捧着肚子将姜乐颜扶起,额头上急急冒出了虚汗。
解漪见状也搭了把手扶住姜乐颜,“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十四,3】
本来是来偷听的,这下被男女主抓了个正着,姜乐颜尴尬到想找个地缝把头埋起来。“没事没事,就是小腿好像被石子打到了。”
解漪闻言环视一圈飞跃而起,霎时不见了踪影,姜乐颜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还能走吗?”岑修云关切的声音让她找回思绪。姜乐颜踢踢腿,“好着呢,就是猝不及防我没反应过来。”
“那便好。”
看对方有些难耐的微微弯腰,手不停的安抚着胎腹,姜乐颜忙将人扶着坐下。
“又不舒服了吗?要不要紧?”
对方捏捏她的手心,“无妨,就是刚刚抻到了。”
姜乐颜立在他身旁替他揉了会腰,没过多久对方略微凝重的脸色忍不住透出些笑意。忙按住她的手:
“别揉了,痒。”
姜乐颜却心不在焉,看着公主离去的方向没来由问了一句:“你和公主……还挺熟的哈?”
岑修云看她如此反应怔愣了一下随后了然,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公主与修云从前在同一书院求过学,算是修云的同窗。”
好家伙,还真是梁祝啊,这都同学了。姜乐颜闷闷哦了一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此时解漪押着个人从天而降,径直落在姜乐颜面前,将那人向前推了一把,用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朗声喝到:“道歉。”
姜乐颜这才看清,面前是一个与自己差不多一般高的少年,滴溜溜着大眼睛在自己与岑修云之间乱转。
“刚刚就是你拿石子打的我吗?”姜乐颜有些生气,于是率先发问。就是这个臭小子让自己暴露的。
“背后偷听乃小人作为,我惩罚她天经地义,为何要道歉?”少年也不理姜乐颜,赌气般瞪着解漪。
“我那是偷听吗?我……我那是关心自家夫君。”姜乐颜有些底气不足,但一看到这少年就来气,死鸭子嘴硬般生硬扯了个理由。
“舍弟顽劣,让修云兄和嫂嫂见笑了。”
姜乐颜还未回话,只见解漪揪住那少年的耳朵提起人,带着歉意看了一眼自己与岑修云后快步离开。
“哎,这就走了?”姜乐颜张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让你担心了,下次若是不放心可以和我一同来。”岑修云拉住姜乐颜的手和声道。随后又补充道:“你我……也好有个照应。”
姜乐颜抬眸对上对方温润的眼神。
好神奇,明明刚才很烦闷,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像是尝到了蜜糖,什么不愉快通通被抛之脑后了。
她难得乖巧的点点头,“那你歇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十五、1】
两人悄悄回到宴席,先前的歌舞表演已经结束,不知现在到了哪个章程,她刚扶着岑修云安置坐好,手中就被旁边的人塞上了一个花环。

什么意思?姜乐颜拿起花嗅了嗅,没什么香味,但是还挺好看的。
只见席间众人皆急切的盯着姜乐颜处,她懵然扫了一圈众人,将坐不坐的停在半空中,尴尬地脚趾微动,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们……这是在看我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难道是刚刚偷听时蹭到灰了?可是不至于吧,霍扶姜这么出名的?
这时身旁的岑修云微微向自己侧身,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对她说:“把花给我。”
她刚拿起花欲塞给岑修云,场上的乐舞声戛然而止,众人一脸期待地将目光聚焦到姜乐颜身上。她暗道一声不好,没来由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坐中一人起身对着姜乐颜施了一礼,声音温润举止端方,“问霍姑娘安,小生的上联是『鸡犬过霜桥 一路梅花竹叶』”
救命!对对子?!我不太会啊。
姜乐颜蹩脚地回了对方一个万福礼,捧着花作垂目思考状。小时候是学过一点声律启蒙,但早都忘光了,学校考试也不考这个呀。
正凝眉苦思时感到有人轻拉她的衣袖,侧目看去果然是岑修云。只见对方抬袖饮了半口茶作遮挡,压低声音凑近自己道:“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枝。”
燕莺……什么什么……金枝?她微微偏头疯狂对着岑修云使眼色,咬牙切齿含糊道:“听 不 清 楚!”
对方转头想了一下,拿起筷子沾取杯中茶水,在桌子上疾速写着什么。姜乐颜心如擂鼓,偷偷抬眼扫了一圈众人,对上他们的期待地眼神后更觉如芒在背。
“霍小姐是暂时还未想出吗?莫急,或者我们先传下一位?”
只见提问那人还颇为通情达理,姜乐颜对着对方礼貌性地笑了笑,岑修云的手还未停,自己却是等不得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位……仁兄。见笑了”
因隔得有些远,姜乐颜并没有看清那男子的长相,只听对方声音琢磨了一个称呼。
“其实我刚刚对了一联,但对的不是特别好……”
那人闻言开解道:“无妨,座中并非人人是格律大家,此间宴席本就是戏耍玩乐,霍姑娘不必拘谨,畅所欲言即可。”
话到此处,姜乐颜内心把这位大哥谢了万儿八千遍,不禁感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又听那人谦恭问道:“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听听霍姑娘的下联?”
【十五、3】
那少年这么一说,众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姜乐颜身上,她心道还好自己早有准备,这臭小子还想难为自己,自己要是对不出来怎么敢出题的。
姜乐颜扬扬眉,“小公子怎知我对不出来?我的下联是『霹雳雷霆,霜露雪雨需霁霞』”
“好!不错不错!”解漪对着姜乐颜满目欣赏几乎要溢出,笑着打趣那少年道:“星弟输了,罚酒!且这次罚三杯!”
少年不满地抗议道:“别人输了只罚一杯,为何皇姐罚我三杯?”
“因为我的对子已经有三个人对出来了呀~”
姜乐颜对着解漪眨眨眼,狡黠地笑了笑,对方看到后同样回她一笑。
那少年虽还有些不情愿,却依着解漪的话,端起酒杯咕嘟嘟喝了三杯酒。姜乐颜看他苦着脸被辣到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落座后更是笑倒在岑修云怀中,看这臭小子被一物降一物,按着头顺毛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太解气了!
高座上的皇帝也适时加入进来,沉稳的声音不怒自威,“朕也来出个上联,诸位只要有想法便可直接回答,不必拘礼。上联是『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姜乐颜歪头思考了一阵,又是个比喻的对子,刚刚那个什么鸡犬梅花她都想秃头了才对出一个不算像模像样的对子,这句单比喻其实好对,只是意境要同上联一样大开大合气象万千,还是较有难度的,反正自己对不出。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自己身旁那人思量片刻便朗声回答,赢得众人一片喝彩。这对子对得极妙,完美符合上联的每个要点。姜乐颜忍不住给岑修云竖了个大拇哥。谁知对方愣了一下,将她竖起的手指轻轻包裹在掌心。
怎么突然就……?姜乐颜的大拇哥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赧然侧目瞧了对方一眼,不想竟直直撞进那人温柔的眼波里。
这个屑男人……傻得真可爱。
“女儿也要出一对!”解漪也来了兴致,高声道:“我的上联是『寸土为寺,寺旁言诗, 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她说完便迫不及待环视着众人,期待有人能对出她的下联。
半晌无人应答,又是岑修云第一个对出,“臣的下联是『双木为林,林下示禁, 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同样赢得满堂喝彩。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姜乐颜不免有些小小的骄傲,体会了皇帝同款面上贴金。不由将目光往皇帝的方向看去,瞥见皇帝竟悄悄召了霍知去身旁,不知在低语些什么。
解漪兴起举杯,当着众人面敬给岑修云一杯酒,“岑编修,解漪敬你一杯。以编修之才,青云碧霄岂在话下,只待你一举入空!”
【十五、4】
“臣惶恐,多谢公主抬爱。”岑修云闻言再次起身,许是没站稳竟踉跄了一下,姜乐颜的心瞬间落了一拍,适时托住对方后腰和腹底。
不摸不知道,对方腹中此时作动地厉害。她有些担忧地看向对方,见他脸色如常,端着一贯温润的笑意。姜乐颜悄悄替他揉了两把,对方拍拍自己的手示意没事。
见他要端起桌上酒,姜乐颜忙将茶杯推至他面前,眼神瞟了瞟对方身前的隆起小声问道:“还是 不要 饮酒了吧?”
这酒挺烈的,方才那小公子喝了一小杯便被呛得直咳嗽,脸都憋红了。他现在怀着身子,怎么能饮烈酒?
“无妨。”对方微微摇头推开她拦着酒杯的手,遥遥对着公主敬了一杯,仰头将杯中酒喝完。
见他如此干脆又油盐不进,姜乐颜心中莫名火起,他自己都不在意他的身体,自己关心他做什么,平白讨人嫌。于是愤愤将对方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别开目光不理那人。
也不知岑修云是什么时候落座的,许是看自己有些低落,他轻拉过自己手柔声哄道:“夫人,陛下还在场,修云方才不好拂了公主面子……”
“不用解释,反正你做什么都有道理。”
姜乐颜缩回手生闷气,真的是,退一步越想越气。自己再也不要做老妈子了!不拂了公主面子,说得好听,那他自己的里子不要了吗?
一行人回府时已到了晚上,姜乐颜从劝酒事件后便一直没怎么理对方。
虽然,走路时还是会扶着他的后腰,放缓脚步和他一同走。虽然,上马车时还会护住他的肚子,让对方先安置好上车。但她就是不想理那个屑男人,不想和他说话。
对方因自己的抵抗情绪多少也有些尴尬,几番欲言又止都被姜乐颜挡了回去。此时果儿钻进马车在姜乐颜耳畔低语了两句。后偷偷打量了一眼岑修云的脸色,见他并无异样才继续问姜乐颜。
姜乐颜见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果然,果儿这么小心谨慎,原来是元问玉想知道自己明天有没有空。
于是她故意清清嗓子大声道:“哦,元公子啊?”
一边说一边还偷瞟着岑修云的表情,见对方果然微微侧目警觉起来。
“约我明天去荷苑啊?我当然去。”
小美人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她话音刚落身旁那人顿时拉住自己手腕,势在必得的声音中难掩一丝慌乱,“夫人忘了明日要与修云一同整理旧书吗?”
“哎呀~整书哪天都可以,改日再整也是一样的。”
姜乐颜朝他笑了笑,扭动着手腕挣开对方。自己平日里是很好说话,但是好说话也是分时候看心情的,比如现在,她就不想好好说话。
被自己果断拒绝后,对方明显低落下来,少了些许底气,半晌后犹豫地问道:“你明日……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更了【十五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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