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徐念依的安危考虑,顾风至不得不与她约法三章,面上装作不认识他为其一,遇事不挡在他身前为其二,风平浪静后他嫁为其三。
条条所束,皆为她日后可以再觅佳人时,可以心无旁骛,不被流言纷扰。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她,他比谁都清楚。他要她活在光里,不沾染一丝黑暗。
徐念依和他预料的不同,她只是稍加思索就同意了他的话,像是早就料到会有此一诺。
“顾风至啊”她的音色好听,不似北境长大的女儿,倒像是南境里和风细雨滋润出来的春芽,软软的,有些小女孩的娇气“我许你三章”
他不敢和她一起站在光下,没关系的,她可以慢慢等,等他愿意靠近,愿意走到她面前,亲口说出那句我来嫁你。
和静的日子向来短暂。
三日后,海家命案频发,秦潇为此闷闷不乐多日,徐念依从邕娘那里听闻也只得叹了口气,她知道这是顾风至的手笔“邕娘,秦潇他,好些了吗?”
邕娘想了想,昨日见秦大公子时,他倒有些闷闷不乐,可看样子是还好的“郡主就不要担心别人了,先操心下自己的身子吧”
徐念依胎里不足,入了秋就极易生病,纵使后来将军爱女,多番求医问药,调养的和旁人无异,可到底底子是弱的。
徐念依抿了抿唇,嘴角上扬的思考着邕娘的话,故作玄虚的说:“邕娘啊,我不要操心我的身子”
“这是为何?”
“因为邕娘会替我 操心的呀”她坐在塌上,抱住邕娘的腰,是好闻的沉木香。
邕娘敲了她的脑顶,无可奈何的拍拍徐念依的背“你这孩子啊,真是一点都不给邕娘我省心”
她是木依依的陪嫁,从徐念依生下来后就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也没有嫁人,也没有子嗣,全把徐念依当做自己的女儿般看待。
不死牢里,顾风至手中的铁鞭布满倒刺,一下下是勾起面前人的血肉,偏偏嘴中被塞进布条,呐喊都是妄想,一鞭两鞭三鞭,不解气的抽打着面前一脸冷漠的海言宁。
“被我折磨死的海家人已经有五个了”他拿着银针翻动着海言宁皮开肉绽的伤口“前面五个是个软骨头,我还没好好玩玩呢,就受不了了,你倒是个骨气好的”
他擦了手,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族公子的模样,海言宁嘴里的布条被人拿下,他毫无波澜的看着面前阴霾加身的男人,呵呵的笑了起来。
“顾大人以为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他身上的伤太多 竟不知道究竟是那里疼“我这样不受待见的人,又能知道什么呢?”
他正欲再说些什么,顾风至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直直的盯着他的身后,面上闪过一丝的惶恐。
衣裙随风的声音夹杂着珠钗清脆的碰撞,赤色罗裙的少女围着狐裘,走到了顾风至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顾风至压下自己的狠虐,柔和的像是很多年前他在北境见过的绒花。
看不见面容的少女,青丝挽起个好看的样式,
织金的狐裘在阴暗的地下也闪着金光 她的声音软软的,不夹杂一丝的不快与震惊
“我来找你啊”她把自己的手放在顾风至的脖颈里,冰凉的触感碰上他身体的火热,顾风至皱了眉,将白嫩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仔细暖着,外面看样子很冷,等会阿念走的时候要给她带个汤婆子,他心里想着。
徐念依这才转头状似无意的看向惨不忍睹的海言宁,她此趟来找顾风至,就是为了带他出去。
见徐念依看见自己凶狠的杰作,他眯起眼,准备好了她害怕离开。可她没有抽走自己的手,只是眨巴着眼问他:“他犯了什么罪?”
“没有罪”只是他要知道自己的那日的猜疑到底是不是真的,为此他杀了这么多海家人,可他们确实没有罪。
“能放了他吗?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很重要的人”她在北境的时,和海若婉关系最好也最亲密,所以她和海言宁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顾风至眼中晦暗不明的盯着海言宁,他看着他 话却是说给她听的
“好”
看着徐念依挽着海言宁一步步走向大门,那些渗透的光明化作利刃,几乎将他的心划破,她到底还是觉得他肮脏了,她……还是会厌烦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