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脑洞

 我盯着甲方的发来的三条六十秒长语音发呆时,正好听到同事在讨论音乐领域最具权威的许老先生病危的新闻。
  他是赵云川的老师。虽然未曾谋面,但赵云川提过他的老师是一位童心未泯的长者,赵云川去都城处理的事情也和许老先生有关。
  我直觉这件事另有隐情,但赵云川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多问,只知道他这个月会很忙。
  尽管如此,赵云川仍然准时报备。
  我决定请年假去看看他。赶到都城时已经是晚上,不想麻烦秦帆,所以先到了赵云川的住处。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完之后就放在桌上,在厨房门口思考着怎么用自己这发挥不稳定的做饭技能,完美地给赵云川做顿饭时,就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
  我回头正要热情地吓一吓他,却见他在玄关把盲杖放好之后,谨慎而缓慢地探索前方有无障碍物,看起来对这个住处不熟的样子。
  就在我诧异之时,赵云川探到桌面,触到了我放在桌上的水杯。
  他无声地摩挲着水杯,对这个多出来的物品感到疑惑。但很快,无焦距的眸子闪过一丝期待,以桌面为中心向四周摸索着,似乎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在找什么?我帮你……”我跟在他身后,还没问完,把我整个包裹住的怀抱迎面而来。
  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
  沉默着,沉默着,我只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味萦绕在周围。
  赵云川似乎松了一口气,俯身将身体的重量分给我,头埋在我的颈窝:“糊涂了,还以为是梦。”
我嘻嘻一笑:“想你了,所以请了年假,可以陪你好一阵呢。”
  “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让我接你?”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问:“你吃饭没呀?”
  赵云川听后,环抱着我的力量又收紧了一些,随即,柔软濡湿的触感落在我的颈侧,语气是从未听过的,难得的雀跃:“你能来陪我,我真的好高兴。”
  我:“呃咳——抱太紧了云川。”
  拥抱过后,我决定做番茄炒鸡蛋。
  做好食材准备后正要开火,刚被我带到沙发上坐着的赵云川又摸了回来,语气平缓:“还有我能做的事情吗?”
  我看了眼切好的番茄和鸡蛋液,以及手机刚查到的教程,非常自信地对他说:“没有了。”说完,走过去用头拱他:“不要在站这里,我紧张。”
  “我想帮忙。”
  “这道简单的菜不需要帮忙。”
  事实证明我话说太早了,我在被油崩得跳起来的情况下,喊来了赵云川,躲在他身后把这盘菜做好了。虽然卖相一般,好在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费男友。
  今天答应赵云川工作结束去接他,但我记错了时间,打算找个地方坐着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右侧飘来。
  “你怎么才来?”
  我回头看,是一位端着相机的男人,脖子上挂着XX日报的工作证。
  “不好意思啊走错了。”我转身正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没想到他一把拉住我低声提醒:“那边门卫不给进,我刚试过。”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再说就赶不上了。还有个机位空着呢,跟我来。”
  他带着我奔至目的地,将摄像包塞我手里。我连忙道:“帅哥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找的人。我还有事……”
  他停下正在调试的相机的手,抬头上下打量我:“我们是特邀媒体,这地除了你我都眼熟,你不是单位派来的实习生么?那你怎么进来的?嘶——不过这仔细一看你很眼熟啊,赵云川认识吗?你很像……”
  “不认识。”赵云川身份特殊,我担心给他惹麻烦所以决定装作不认识避免对方套话。迅速否认之后,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他:“我是新来的实习生。”
  男人收起狐疑地目光,问:“不认识赵云川?那总归认识李原和张惜羽吧?”
  “那我认识。”因为刚说完谎有点心虚,我非常配合且诚恳的点了点头。
  “李原,张惜羽,赵云川都是许老先生的亲传弟子。虽然前两位大众知名度最高,但业内公认赵云川是顶尖。”
  男人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就这么跟你说吧,许老先生的三位门生从青少年时期我就在跟踪报道,那时我也才刚参加工作,这一眨眼十年都过去了,就只有赵云川没怎么接受采访,除了比赛,他几乎很少露面,但每次露面必定技惊四座,听说这次能同意拍摄完全是因为许老先生……”
  他没说完,突然拍了拍我手臂,示意我到对面机位就位,还不往提醒我手机关静音。
  而我也有模有样地进入了实习生的角色,同时在心里想:为什么事情突然进展得这么诡异……
  没过一会,就见赵云川搭着秦帆的手肘从一扇后台走出来。
  顷刻间灯光闪烁、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云川脚步顿了顿耳朵稍偏,眉眼间带着些许警惕,似乎很不适应镜头,黯淡无光的眸子淡淡地往人群的方向扫了扫,神色看上去冷淡又疏离。
  采访结束后,人也差不多走完了,男人来到我跟前问:“拍到没?给我看看。”说着,从我手中拿走相机,看了眼照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拍得不错。你看我拍的。”
  就在我低头认真看照片时,他悠悠飘来一句:“你仔细看我这光影。”
  他的构图光线拿捏得恰到好处,我不由得崇拜地看向他:“还得是专业人士!”
  他也略带兴奋地回敬:“哪里哪里,你的构图也很完美。”
  “谢谢!”被专业人士这么夸,我也很开心,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正要和他道别,就瞧见他正目光灼灼看着我,俨然一副等着我继续夸的神色。
  我立刻会意:“那也比不过老师巧夺天工。”
  他对这个夸赞很受用,指着屏幕里的赵云川说:“把本人拍得够帅吧?”
  “嗯!很帅!”
  就在我由衷的赞叹男人的摄影技术时,忽然听到周围的人群有些骚动,而我专注于相机里的漂亮云川,也没去理会,等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才后知后觉。
  反应过来时,赵云川已然杵着盲杖在我和男人之间站定,颀长如松的身影遮住了对方。
  “赵,赵先生?!”男人也惊讶地磕巴了一下,人激动得有些混乱,歪着身子越过赵云川探头对我说:“你刚不是说不认识吗,赶巧了,这位就是……”
  男人说的让我意识到大事不妙,对着他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求他别再说下去了,再说我就没了。
  赵云川面无表情地抬手探向我,碰到我衣袖之后默默攥紧,语气淡淡的:“打扰您,请问前厅往哪走?能受累带我一段吗?”
“好啊……”我看着赵云川淡然的神色,小声回答。
  男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眼赵云川,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撤退。
  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的秦帆在示意我看手机,我拿出手机一看。
  三条来自赵云川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来自秦帆的温馨短信:云川刚才就站我这个位置,听半天你夸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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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我看着赵云川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人闷声吃醋的案例很多,往往在这时,他会特别仔细的听我反应和说话的语气,如果在这时候没有给他合理的解释,他会生闷气直到第二天才把自己哄好。
  但我觉得比起吃醋,现在更可怕的是赵云川知道我和别人说不认识他的这件事。斟酌再三,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着重说明了是怕给他惹麻烦才说不认识的。
  赵云川的反应淡淡的,只是点了点头说:“嗯,知道了。”
  我在赵云川面前走来走去,观察他的神色。
  “站着做什么?”赵云川听我四处踱步的声音,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因为你在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他唇边升起一抹及淡的笑。
  “真的吗——”我说着坐在他身旁,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但想想他回来之后的反应一切如常,难道是我多虑了?
  赵云川单手揽着我的肩膀,我顺势窝进他怀里,忽然,我听到他凉飕飕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上次听你这么夸赞别人还是夸邹先生的时候。”
  “诶?”我瞬间明白这时候无论说出什么答案赵云川都不会满意。
  而且我什么时候夸过邹律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宕机了。
  而赵云川仍在不疾不徐地连续发问:“那位先生是你认识的新朋友?他真有那么好看?可以告诉我他的长相么?或者请他到家里,我们三人吃顿饭?”
  我不太灵光的脑袋终于意识到了症结所在:赵云川看不见我拿着相机。赵云川不知道我赞赏的是相机里的他。赵云川认为我在夸别的男人帅气。
  赵云川听我一直不说话,最终垂下眸子,直接说出自己的感受:“不要这样赞扬别人,我会嫉妒……”
  我没等他说完,闭眼吻上他的唇。
  就在赵云川怔住之时,我坐直了身子,抓住他的手放在颊上,看着他认真说道:“那位先生是记者,我帮他拍了几张照片,我们拍的是你,称赞的也是你啊傻瓜。”
  赵云川双眸地抬了抬,失焦的眼中映着我的身影,很快又阖上了双眸,微张着唇正要回吻,我玩心大起,稍稍往后躲了躲,他有些疑惑,指尖轻划着我的唇角,发现我在偷笑以后,翻身将我禁锢在原地,随即由浅入深的吻落了下来。
  一段绵长的吻过后,他轻抚着我的脸颊,最终在微肿的唇上停留:“疼吗?”
  “谁咬的啊好难猜哦……”我说着,发觉这次的吻激烈又霸道,仿佛执意在我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同时,还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对不起。”
  “就一句对不起啊?不行我要讨回来!”说着往赵云川身上扑,知道他脖子敏感,就往他喉结上亲。
  于是,我现在坐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潺潺水声,陷入思考。
  我还停留在恋爱就是牵手亲吻的阶段时,赵云川似乎……
  淅淅沥沥的水声没有间断,我转头看向卫生间,有种脑袋突然被人劈开,里面隐藏的一棵小芽终于看见了阳光,疯狂汲取营养迅速生长。
  似乎……
  我收回目光,心跳的声音盖过水声,两颊逐渐发烫:他在等我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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