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满座衣冠似雪

当他发现身上第一块白斑时,小小的指甲盖大的一块,他还能装作看不见,可渐渐的,胳膊上、胸膛上、颈上甚至脸上都布上了斑驳的白斑。他很害怕,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听过这种异状,明明是个人却像蛇褪掉老皮一般狰狞。后来在书上找到类似的症状,无一例外,全部被定义为不祥!焚烧、沉湖、凌迟……皆是痛苦万分的死法。
卫海素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躲起来,不要让人看到。纵然要放弃官身,也好过死无全尸。
可是,能躲哪儿去呢?陛下是不会允许他辞官的,他也曾立誓绝不嫁人,就算嫁了人为人正室也是要抛头露面的,如何能从众目睽睽下逃离?
他突然想到,若是可以为一身份高贵之人的侧室,那就好了……
所以,他带着不轨之心,跪在了昭淑郡主面前。
这是最好的选择。出身高贵,她若是开口,陛下也要给几分面子;而且她对商先生之心世人皆知,她绝不会要自己做正室;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连象姑馆的小倌都能接受的人,也一定能接受他这个不祥之人。
他曾经带有什么样自私自利的念头看着郡主的身影,又抱着怎样孤注一掷的疯狂在花朝节夜宴上拦住郡主……只有他自己知道。月光下他的皮肤狰狞破碎,恶心至极,他跪伏o(╥﹏╥)o在地上,心脏跳的都要从胸膛中o(╥﹏╥)o出来一般。
微醺的郡主厌恶地皱起眉头,用手帕捂住口鼻,却还是平静地问:“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身上就起了这个。”
郡主放下帕子,表情已经恢复了日常的淡漠轻声说:“我记得神宫的祟书本子上记载过这个,此乃妖邪附体,是灾祲。”
卫海素身上一震,他的身o(╥﹏╥)o体不受控o(╥﹏╥)o制地抖起来,这是他最怕的事情。郡主她……她会不会,现在就叫人来,让人把他从城墙上扔下去,或是关进死牢,或是烧了他,或是……
“你要我迎你入府……罢了,就当做件善事。只是卫大人,我恐怕要委屈你了,你——不能做我的正室。而且我现在没有正室,按照甘朝的规矩,你只能是个暖床,这样你仍要入我的府吗?”
郡主轻泠的声音说着和方才意味截然相反的话,让卫海素有些茫然。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第一次看着郡主的眼睛,颤声说:“您……同意了?”
郡主从凳上站起身,说:“我尽力而为。只是这件事必须要陛下同意,你也知道,陛下她……呵呵,大概不会这么容易同意的。”
看卫海素不说话,郡主说:“不过也不是绝无可能。卫大人,我最后问你一句话,向陛下讨你、身份尊贵到你只能做侧室、口风紧——这样的人京都里有不少,为何挑了我呢?”
卫海素回说:“因为您,是一位良善之人。”
郡主没有任何回应。
卫海素抬起头来,见郡主衔着一缕似有似无的微笑,又好像是在冷笑,她轻声把那两个字吐出来:“良善……”她的笑,更像是在自嘲。
之后,一切顺利。就算是失忆之后的郡主,仍信守承诺把他迎入府,不让他现于人前。可是他比从前,更羞于面对郡主。
面对失忆后的、毫不知情的郡主,再说一次真o(╥﹏╥)o相,就像是对她的又一次亵o(╥﹏╥)o渎,他愧对她。
可是,也是郡主,对他说出了从未有人对他说的“你只是病了”。
这一句话,卸下了他身上的枷锁。就算他知道除了郡主别人仍会认为他是不祥,可是眼下在这里,在这马车车厢中,在这一小块天地中,有人能够抱着他,低声安慰他“你不是不祥,你只是病了”。
卫海素伏o(╥﹏╥)o在赵寻身上,仍旧哭着。
本篇文章定下的第一个人物就是卫大人哦
卫海素亲(๑╹ヮ╹๑)ノ吻着昏昏欲睡的赵寻,轻声说:“郡主,谢谢你。”
第二天醒来时卫海素已经恢复了正常,仍旧是那个儒雅稳重的卫大人。赵寻在他扎紧袖口之前制止了他,命人把杨大夫叫了来。
“既是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赵寻说,又补了一句:“杨大夫是王府的老人了,对母亲忠心耿耿,不会往外说的。”
杨大夫见了海素身上的白斑,也是大为惊(๑╹ヮ╹๑)ノ骇,纵使努力压(๑╹ヮ╹๑)ノ制,仍碰倒了手边的茶水。海素见状未再如昨晚一般失态,只是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将袖子放下遮住了斑驳的手臂。
赵寻对杨大夫说:“杨大夫,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个病症,却不知怎么治,大夫可有办法?”
赵寻除了知道这是白癜风、是病之外,它的成因、治疗方式、禁忌事项一概不知,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世界的民间医案中有没有相关记载了。
可是杨大夫见了海素本样之后只留不可置信,他紧张地连声音都变了:“病?这哪里是病,这是花缭乱,是不祥啊!”
这还有名字的吗?
赵寻坚定道:“是病,不是不祥。虽说书中多描述其为不祥,可多为加罪之辞,并不曾见这样的人引发什么灾乱,所以我觉得,这是一种病的说法更可信一些。”
当然,她什么相关书都没看,只是在胡说。
但是赵寻的表情太过坚定,也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杨大夫。杨大夫已经镇定下来,接过海素贴身小厮芸书递过来的新茶,啜了口说:“郡主既然说曾从书中看过这种病症,还请把那本书给我,我也好去研究医治之法。”
“我忘记了。”赵寻立刻说。
杨大夫:“……”
杨大夫走后,海素如常把袖口系紧,对赵寻说:“郡主要用早饭吗?”
看他神色自若,怕是昨晚放肆表达了自己的恐(๑╹ヮ╹๑)ノ慌畏惧之后,心态也变得平和,赵寻也稍稍放了心。
赵寻用过早饭后来到辛夷居书房,面对裴珣浩如烟海的藏书她向来是敬而远之,不过也不能只指望杨大夫一人,自己也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她和青骊一起在书堆中寻找着可能有用的语句。赵寻觉得这种疑难杂症在古籍中记载可能多一些,于是先在古籍里面找了找,无果。她本来没报什么希望,却在第二天在手边一本没什么翻阅痕迹的书中找到了类似白癜风的描述:“治面颈忽生白驳,状如癣,世名为疬疡……”
就是它!
后面也有治疗方法:“树穴中水向东者,就火刮洗二三过即愈。枫树胜也。”
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但有总比没有好!
赵寻叫了阿离过来,让他赶紧把那本书送到杨大夫那儿去。
看着阿离离去的背影,赵寻觉得心中一片轻(๑╹ヮ╹๑)ノ松。
然而阿离没离开多久就回来了,赵寻疑惑地问:“怎么回来了?”
阿离说:“郡主,商先生来访。”
这可真是稀客。除了前段时间赵寻病得要死了情况下商岑光来了一次外,这几个月来从未见他登门。今日突然来访,怕不是有什么急事。
赵寻命阿离自去杨大夫处,换青骊过来伺候。听商岑光来意,果然是有急事。
原来商岑光舅舅一家被处决时,尚有一幼子因年幼被排除在斩首人员之外,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掖庭狱中做(๑╹ヮ╹๑)ノ官奴。按照甘朝的规矩,掖庭狱中这种幼年入内,本身没做过什么坏事的人,可在十五岁后交纳一大笔银子赎他出来。眼见那孩子年岁将满,商岑光省吃俭用多年也堪堪凑足了银两,只等过年开狱时把他赎出来,却在此时得知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掖庭狱中有一位我相熟的侍卫偷偷带出话来,说表弟已被昭华郡主定了。年关时一开狱,人就会被送到汉王府去。我与昭华郡主谈过了,她不肯放人……我实在没办法了,还请郡主施以援手。表弟虽然家道中落,可也不能为人小君啊。”
事情不复杂,赵寻只留了一半心思在这上面,她更关注的是商岑光。
他大概是真的着急,本就不健壮的身(๑╹ヮ╹๑)ノ体比上次见时更加瘦弱,脸色也愈发苍白,看着要与风具去一般。
这是一个攻略的好机会,赵寻真诚道:“先生放心,我必当全力而为,还请先生放宽心。”
商岑光闻言起身,深深拜了下去。
赵寻忙冲过去扶他起来,说:“先生不必客气,都是我应当做的。”
赵寻很普通地扶住了商岑光的胳膊,还隔着衣服,是正常交往范畴的肢(๑╹ヮ╹๑)ノ体触(๑╹ヮ╹๑)ノ碰,可是商岑光却颤了颤,想停住却还是收回了胳膊。
“商先生是不是很讨厌我啊——”目送着商岑光远去的背影,赵寻不由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青骊尴尬地笑着:“不是讨厌,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郡主吧。”
“啊,为什么?”
青骊语焉不详:“终归还是上一辈的事情。话说回来,郡主要怎么帮蒲三公子,昭华郡主不会轻易放人的。”
赵寻叹了口气——对啊,那是昭华啊。若对方是二公主,赵寻说几句好话就能解决问题,可昭华向来和裴珣不对付,该怎么从她手底下要人呢。
赵寻随口问青骊:“这位蒲公子行三吗,你怎么知道?”
“蒲公子与郡主年岁相仿,儿时时常聚在一起玩的。想来商先生这次不惜求到郡主头上来也要救出蒲少爷,除了这是他舅舅唯一的孩子,还因为蒲公子此番遭遇大概是由商先生而起吧。”
赵寻问:“此话怎讲?”
青骊尽量笑得缓和一些,却仍挡不住八卦的味道:“商先生家里大大小小的兄弟咱们见过不少,还是这位蒲三公子最像商先生。”
一瞬间线都串起来了,这裴氏姐妹真是一脉相承的德行,爱而不得就要集邮吗!
我是真的不会写h清汤寡水却仍然怕被和谐
关于白癜风的描述和治疗方法是两本书上的,很可惜我没找到原本
我卡了
能越过这个坎才能恢复更新
我把主页帖子公开了,大家看看能打开吧
接待外来使臣的是鸿胪寺不是光禄寺!大意了
以后会改过来,卫大人是鸿胪寺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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