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南方沿海另一种海盗的不传之秘《神鬼奇航》

　　

　　第五章 自由潜水

　　皮卡开了一个多小时，七绕八拐，好不容易找到老彪指定的出海口。
　　我将车停在海湾附近一户人家门前，给主人一些钱，请他帮忙照看车，然后叫了两碗凉粉，两人坐在门前的桌球台上吃了起来。古巴龙没有食欲，抱膝坐在台上一言不发，眼珠子滴溜溜转，贼眉鼠眼地打量身边每一个人，脚掌像打摆子一样拍打桌面。
　　他在焦虑不安，或者说恐惧不安，我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妙。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古巴龙在黑暗的海底，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一枚小钥匙？且不说钥匙沉入海底数百年，多半被泥沙掩埋了，就算它四平八稳地躺在船上，在光线极差的海底，怎么可能会引起一个正在垂死挣扎的人注意？难道他在骗我？或者他隐瞒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但当时说得有鼻子有眼，又不像假的。
　　我盯住古巴龙飘游不定的眼睛，他马上避开我的目光。
　　我知道现在是问不出东西来的，只能忧心忡忡地坐着熬时间。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终于等来了老彪。我们分几批背负潜水用品上船。等我看到船时，大吃了一惊，那是一艘工程打捞船，一般只有海事部门、科考机构，以及专业打捞公司才会配置这种专业船只。这艘船名叫“毒龙钻”，取深圳色情场所有名的服务项目之意，一看就知道是老彪亲自命名的。它在工程打捞船中不算大，但比普通渔船大了三倍不止，粗估排水量超过500吨，船头和船尾有两座艏楼，中间甲板上有小型起吊机。登上甲板，我又吃了一惊，起吊机下竟然有一个足够四人同时使用的潜水钟、绞车以及其他深海潜水设施；甲板左侧还有一艘逃生快艇，及一个标本水舱。标本水舱是为科考人员捕捞海洋生物标本准备的，给到老彪算是暴殄天物了。我将潜水用品放下，抓住老彪激动地问：“你表妹是不是海监局局长的情人呐？”
　　“海盗也有专业和山寨之分，彪爷是专业的，弄条打捞船洒洒水啦（广东话，很容易的意思）。”老彪得瑟得下巴又多了一圈。
　　等到所有潜水用品上船，我又碰到了棘手的问题：“这么大的船，三个人怎么开？”
　　老彪摇摇头，又得瑟上了：“又犯傻了吧，这是轮机船，我一个人就能开着满世界跑。”说着他钻进船艏楼顶层的驾驶舱，坐上引水椅，关闭汽笛，发动轮机，在黑暗中悄悄驶离了海湾。我回到甲板，见到海岸上灯火点点，逐渐离我们远去。我虽常年潜水，但对船的了解不多，出于好奇，我简单游览了整艘船。船艏楼有三层，位于甲板上方的有两层，顶层是驾驶舱，第二层是工作人员的生活舱，底层位于甲板下，是厨房所在地。厨房里设备一应俱全，冰箱里还有啤酒和冰块。我一见乐了，开了两瓶酒，转身才发现古巴龙不见了。我回到甲板，海风徐徐，在晃动的船灯亮光下，并没有古巴龙的踪影。
　　这厮又发神经了。

　　@游魂三月 320楼
　　lz你写的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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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第一句话就知足了。

　　

　　我找进船艉楼，艉楼只有两层，甲板上这层是设备舱，堆放着各类杂物，古巴龙不在里面。底层则是机舱，光线暗淡，里面油污横流，机器轰鸣。我钻进去叫：“小妖龙！”没有人回应，正要退出，感觉前面柴油机后面的光影似乎动了动。我又叫一声，仍然没人回应。我便绕过去，里面没人，但我听到左方有响动，立即跟过去，还是没有人。我叹口气，转身打算离开，却发现自己已进入到机舱最里面也是最阴暗的地方，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寒毛倒竖的感觉。我急忙往前走，谁知被一个东西一绊，狠狠地摔倒在地，头磕在铸铁设备上，“当”的一响，差点没让我见了祖宗。我捂着头，刚翻过身，便看见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挤在蓄电池与舱壁之间的狭窄过道里。
　　“对不起，陆阳，对不起……”他神经质的话语传出来。
　　我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你丫的有毛病啊？躲在这里不出声。”
　　古巴龙反复说着“对不起”。我将他拉回甲板，在灯光下细看，他脸色发青，眼神很古怪，“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兄弟为你的事冒这么大风险，你再瞒我，别怪兄弟翻脸！”我发了火。
　　古巴龙嗫嚅半天，突然说出一句阴恻恻的话：“它（他或她）来了！”
　　我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四处张望，打捞船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前进，目光所及处不见任何其他人或东西。海风很大，吹得人身与人心巴凉巴凉的。我再回头看古巴龙，他望着船行进的方向，呆呆地对着那浓墨一般的黑夜，眸子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恐惧。它来了？谁来了？谁把古巴龙吓成这样？但看古巴龙的神情，他显然不肯多说什么。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老爷子在我小时候给我讲述的那场可怕海难。我虽然一直对他那场经历持怀疑态度，但它的的确确在我的童年埋下了恐惧的种子。在黑狸岛将小妖龙拖入深水的东西让我莫名其妙地联想起老爷子讲的像“水母”一样的白色胶质物。
　　在这一刻，我突然对前景充满了悲观情绪，我意识到古巴龙向我隐瞒了很多事，前路并没有像我之前想象的那样光明诱人，相反，可能布满了恐惧与死亡。我丢下古巴龙忐忑不安地走进驾驶舱，对着边开船边哼唱“妹妹你坐床头”的老彪说：“古巴龙很古怪，只怕我们被他骗了。”
　　老彪愕然回头，盯得我发毛。我正想说今晚尽碰上些精神病，他却哈哈大笑起来：“黑狸岛处于洋流交汇的地方，几千年来吃了无数宝船，想打它主意的淘沙客很多，就算没有郑氏孤月号，也会有其他号，这一趟绝对划算。”接着他又开始数落起我来，“你啊，就是前怕狼后怕虎，难成大事，跟彪爷走，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家佳的家 362楼
　　很喜欢大海，延绳钓船是什么船，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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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延绳钓船首先要解释延绳钓。其捕鱼原理是：从船上放出一根干线（120～150Km）于海中，有一定数量的支线和浮子以一定间距系在干线上，借助浮子的浮力使支线（一端带有鱼饵，延绳钓的饵料：主要采用冷冻秋刀鱼、鲐鱼、沙丁鱼、鱿鱼等。）悬浮在一定深度的水中，用鱼饵（或拟饵）诱引鱼上钩，从而达到捕捞的目的。 延绳钓船是利用延绳钓进行捕鱼的船
　　

　　

　　“您老能不唐僧吗？”我抗议。
　　开了头，想让老彪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他的前辈祖师爷大海盗郑芝龙留下的宝船让他不惜以命相抵了。说起来也是，渔民靠勤劳致富，商人靠贸易致富，都不如海盗靠盗抢致富来得容易，来得快捷。抢一艘商船赚几十万，但如果抢一艘海盗船，得到的可能是这个海盗一辈子抢劫无数商船得来的钱货，这买卖任谁都眼红。在明清朝，有朝廷官员最爱杀海盗，倒不是为了维护海禁，庇护万民，而是为了得到海盗毕生积聚的财产。
　　唉——我暗叹一口气，跟这些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谈论风险、第六感什么的，不亚于对牛弹琴。
　　目前，我虽预感这一趟行程可能有很多凶险，但并无确切原由，只好自我安慰都是自己吓自己，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后来又想，与其这样与自己交战，不如去睡一觉，让一切顺其自然。我丢下老彪和古巴龙，进了生活舱呼呼大睡。
　　我是被老彪叫醒的，迷迷糊糊走出舱室，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揉了半天眼睛，才终于看清周边环境，原来船到了！
　　现在正值正午，夏至的太阳毒得烧眼睛，打捞船正停在古巴龙曾描述过的地方，两座小岛中间的水道入口处。两座岛一大一小，一高一低，高的目测足有一百米海拔，低的约四五十米海拔，现在离岛太近，看不出这两座岛有多大面积。听老人们说过，高的这座叫大黑狸岛，低的这座叫小黑狸岛。大黑狸岛山高林密，除了靠近海水的沙滩，全被丛林包裹。小黑狸岛却相反，光秃秃的，岛上布满嶙峋的火成岩，黑糊糊的显露出狰狞的一面，虽低矮却自有一股压迫人心的气势。黑狸就是野猫，我想，岛上一定有很多野猫。野猫是一种妖性很重的动物，有着妖媚的外表和嗜吃血肉的习性，昼伏夜行，身手矫健，不过一般不会攻击人。打捞船正面是一条宽约二十米的水道，两边都是陡峭的石壁，大黑狸岛这一侧的峭壁往上二十来米左右向内凹进去很多，然后又笔直向上。石壁上布满了不知名的萝藤及各种灌木，茫茫苍苍，绿得疼眼睛。有的萝藤粗比拇指，它们努力向对岸延展，层层叠叠，侵占了几乎一半的水道，使得可以行船的水面不足十米。看来，如果我们要穿越水道，必须挤开萝藤了。听说岛上的树木的枝叶间暗藏很多毒蛇，得小心为妙。水道虽连接大海，但就如一潭死水，水面漂浮着大量枯枝败叶，靠岸的水面还起了大量可疑的白沫。
　　这片水域被暗礁包围，也不知道老彪是怎么将这艘大船开进来的，海盗总会有些令人惊叹的技术。
　　“神经龙，这里就是你发现沉船的位置么？”老彪对古巴龙喊。
　　来之前急不可耐的古巴龙现在看起来却没有了热情，他趿拉一双人字拖，站在甲板正中央点了点头。
　　“陆总，你先下去看看。”老彪对我说。
　　潜水这种活自然是我来干。由于是定点潜水，而且古巴龙出事当晚，在没有携带任何辅助潜水装备的情况下就发现了沉船，说明这艘船的深度不超过50米，这种深度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穿上脚蹼，戴上防水镜走到船舷往下看，海水纯净，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