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咬断手指
王侠一见自己儿子醒过来了,多少有些欢喜,赶忙上前一步,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帮他把嘴边的口水抹去,心里一块石头要落下似的,不停地问他感觉怎么样。
我站在一边一直盯着礼涛,他的眼睛很浑浊,像是蒙了一层雾气,嘴角口水擦去后,五官清朗(除了眼)与其他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时我却发现礼涛嘴角微微一瞥,眼角一收,着个动作很细微,我心里一沉,这家伙要闹事。
“快离开他!”我上前就要把王侠拽一边去,但是我晚了,只见礼涛突然一张嘴就把他妈的手咬在嘴里。更要命的是,他一咬住手就再也不松口了,上下一排牙死死地咬住手掌,因为用劲太大,礼涛的脖子上和额头不断涌现出青筋,脸逐渐变了形,看起来像是有极大的仇恨一样。
这边王侠可要了命,嗷唠一声,鬼喊得那叫一个惨。想把手抽回来,却如何也抽不动,另一只手按在礼涛的脸上使劲往后推,也没有效果,痛得她直咧嘴,手足无措。蔡东本来在外面守着,发现有了情况,忙转身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下手。这时就听得咔嚓一声,王侠的手终于可以抽回来,人也突然趴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了。一股血从手指间慢慢流了出来,我仔细一看,不由得背后发毛,原来礼涛竟然生生将他妈的中指给咬了下来,此刻那只手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骨头。
我见礼涛嘴里还含着那半截指头,赶紧冲过去,拿手掐住他的颌骨,一用力,他才张开嘴把那段手指吐出来。
蔡东赶忙找出布来,把伤口包扎好,把那枚断指包起来,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完全可以重新接上。
“东哥,你现在看出来了吧,如果是我把他吓着了,他可能会情绪低落,自闭,都不可能六亲不认,而且还将他母亲的手给咬下来了,这里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到底是怎么回事?”蔡东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一边背起他女人,一边问道。
“具体的事情日后再说,你现在先送姐去医院,我在家帮你看着礼涛。”
蔡东看了看我,似有疑心,不过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我想这个地方距离这个城市最好的医院并不远,想必王侠地手不会有大碍,只是要受点罪而已。
我回头看了看礼涛,他现在侧坐在床上,一直拿眼看我,看得我极不舒服。
我一指他喝道,“想必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我知道你是张瘸子,你的目的是要钱,这个容易,今晚我会在西边路口烧上一大笔给你,希望你能放过礼涛,不要为难他。”
我说了这么一段话,这家伙没给半点反应,最多就是低头吃吃地笑。我心想你他娘的光笑什么意思,咱有事说事,当下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刚才有一双枯手缩进了被子里,我倒要看看着被子下面是什么东西。
回复第20818楼,@Tina816
楼主,你这也太不靠谱,好不容易更新了,你还更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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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复了?今天补上
我回头看了看礼涛,他现在侧坐在床上,一直拿眼看我,看得我极不舒服。
我一指他喝道,“想必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我知道你是张瘸子,你的目的是要钱,这个容易,今晚我会在西边路口烧上一大笔给你,希望你能放过礼涛,不要为难他。”
我说了这么一段话,这家伙没给半点反应,最多就是低头吃吃地笑。我心想你他娘的光笑什么意思,咱有事说事,当下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刚才有一双枯手缩进了被子里,我倒要看看着被子下面是什么东西。
这一掀开便掀起一阵风,伴随着这一阵风,一团黑色的东西从被子下面冲了出来,我连忙拿手挡住眼睛,可还是迷到了我的眼里,眼前顿时蒙蒙一片。我赶紧搓了搓眼,眼泪一下全涌了出来,还都来得及看清这是什么。只听得礼涛一声吼,把我往后推去,我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墙上。
这时只听见一连串脚步声,礼涛跑了出去,我现在虽然还不能睁开眼睛,但是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刚才那一阵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了。不是别的,正是别人烧完纸钱剩下的纸灰,因为我闻到一阵浓烈的那些燃烧的气息,我这一掀被子,因为幅度过大,便把它们卷了起来,在屋子里到处飘扬。这个家伙最近一直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没想到竟然把它们带回家来,还藏在自己的被窝里,家里的大人竟然都没发现。
我勉强睁开眼来,赶紧追了出去,因为他们家就在一楼,我很快就走出楼来,却没看见礼涛的影子,奇怪我们前后脚出来的,咋就眨眼不见人影了。
这时看到门口正好有一个运送垃圾的老头,正拉着平板车过来,于是问他可曾见有小男孩从这里跑出来。
老头直摇头说没有。
我立即转身上了楼梯,既然他没跑出来,想必是往上面去了。我一路追到楼顶,果然看见礼涛站在楼边,时不时低头往下看。我心里一惊,该死的张瘸子这是想把礼涛往死里整啊,于是我赶紧喝道,“张瘸子,有什么事,我会尽量满足你。你要是把他害死了,我就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礼涛回头看我一眼,回头往楼下看了看,然后又回头对我吼道,“你滚,你滚,你滚!”
我说好好好,我走,我走。
我想这个时候,一定得顺着他来,否则他真有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我逐渐退到楼梯下面,这时就听见礼涛在上面好像在跟谁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话,就是吚吚呜呜,一会一阵。
他在和谁对话?我慢慢伸出头来,准备看看情况,哪知道我刚探出头来,另一张脸一下贴了过来,煞白的脸,嘴唇发紫。
“站住!”我喝道,赶紧又追下去,但是到了楼底又没有人影了。这小子为什么见我就跑,如果是张瘸子,按道理他应该管我要钱,干嘛跑来跑去的躲着我。
我找了一圈没找到,这时发现楼下打豆汁的大姨家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开了,有一个女人进进出出看着忙乎乎的。
我停了下来,问道,“浮玉姐,今天咋没看见大姨起来打豆汁?”
那女的也得有三十七八岁,一看就是大姨的女儿,因为两人长得特别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在这。留着长头发,白白的,其他长得都挺好,还算标致,就是一个面疙瘩鼻子长得不相称,这边人平时都管她叫她浮玉。
这女人一抬头,我就发现不对了,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样子,对于我的问话,她似乎有很多话说,不过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说出来,最后只憋出两个字“病了”。看来有问题,因为如果是寻常病也就罢了,大不了治治也就能好,她现在这副模样说明大姨病得不轻。
“昨天上午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可能是天冷老人受不了吧,偏偏昨天夜里,她又去西路口吹风,结果就晕倒了。你说她好好的,大半夜去路口干嘛去,真是的!”
我说我能进去看看吗。
那女人稍显疑虑,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大姨这间屋子我以前进来过,以前每逢下雨的时候,她就把豆汁机搬屋里来,这样我们要打豆汁就得进屋等着。这间房子有点特殊,特殊在它是借着一楼的房间为依托,自己延伸盖出来的。也就是说后面屋就是楼房一楼的房间,前面两间屋则是盖出来的平房,前后之间有道墙,开着一个玻璃门。
我随浮玉姐进屋,跨过玻璃门,穿过客厅走进了老太太的卧室,老太太现在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左手臂挂着点滴。
“医生怎么说?”
“除了高烧,一切正常,所以现在才敢带回家,可是啥问题没有就这么一直昏睡不醒,真让人担心。”
“你说大姨昨晚到西边烧纸?可是现在冬至未到,烧什么纸?”
“那谁知道去,问了她也不说,她什么时候去烧的我都不知道,直到老梁把她送过来,我才知道她出了事!”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跟她说先找张瘸子的家人,让他们烧把纸给他说些好话,把张瘸子送送。怎么闹到后来,他家人没去,大姨自己去顶岗了。顶岗就顶岗,不要说礼多人不怪,鬼也不会怪,可是如果大姨真的是去祭张瘸子的话,他为何恩将仇报,险些要了她的命?
浮玉姐把昨晚的情况大致说了说,之所以跟我说这些,因为她也觉得事情比较怪。她说老太太被扶回来的时候,正值风刮得最厉害,那时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嘴里一直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问她看到什么了,她不肯说,不过浮玉姐见老太太还能说话,说明并无大碍,所以她就将她安置好,喂了水。不料这时躺在床上的老太太,突然问道,“你听,墙角的缸里怎么有人唱歌?”
浮玉姐一听,身上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暗想这大半夜的,哪里会有人唱歌,而且还是蹲在自己家缸里的。这是口洋灰缸(地方称谓,水泥制成,广口阔肚,比较大,以前常用于水,现在农村也比较多见,城市几乎见不着了),里面是空的,上面铺一块板,板上面是一个大红箱子,基本上这口缸的口是掩一半盖一半,放在卧室的一角。想来是现在用不着了,但是又舍不得扔,因此堆在这里。
老太太说得就是这口缸里有人在唱歌,然而浮玉姐说当时他压根就没听见又动静,更别提有人唱歌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去看了看,不出预料,缸内根本就没有东西。
第三十八章 杀鸡刀
她就劝老太太别害怕,可能是她听错了,老太太安静了一会,不过还没过半个钟头,突然全身发抖起来。浮玉姐拿手一摸,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热了,还是高烧,这才准备带她去医院。然而老太太死活不肯出门,原因是她又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了,当然这个不是人,因为她说她听到张瘸子在门口说话,一边说话一边敲她家的门,说是要进来拉拉呱。
这深更半夜,狂风呼啸,老太太净说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令浮玉姐心里不由得有点害怕了。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老太太说的张瘸子生前就住在自家对门,以前经常见面,现在死了,竟然还要进自己家串门,这玩意说出来多瘆得慌。
接着老太太就一直指着门,不断嚷嚷,一个劲儿叫“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最后就昏了过去。
浮玉说到这里脸色变得很难看,忍不住问道,“你说她怎么会看见张瘸子呢,张瘸子不是已经死了吗?太吓人了,这该怎么办!”浮玉姐既然这么问,显然老太太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的闺女,估计是担心他们害怕。
这个该死的张瘸子到底想干嘛?如果说缺钱(因为一直跟我要钱),老太太已经烧给他了,他为什么还不走呢。如果说他是贪恋彩票赌博,那你就去赌呗,为什么一直揪着礼涛和老太太不放呢,害得礼涛咬断自己母亲的手指,害得老太太现在命悬一线。难不成他是在跟我呕气?因为我没按他的意思下注?
我把屋里看了一遍,见屋里丝毫不通风,光线实在晦暗,于是便让浮玉姐开半扇窗户。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和精神难免会有虚弱的情况,看见一些没有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这就是幻觉。你也别想得太多,好好照顾她就行了。”说着我把坚冰符拿了出来,这个东西我本来是想给礼涛挂上的,看看是否可以把张瘸子驱逐出去,现在老太太出了问题,考虑到她年纪大撑不住,所以还是给她合适一点,“这东西是有镇邪的功能,你给大姨带上,可保她性命无虞,你放宽心,今晚之后保证不会再有事?”
“真的吗?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装作没听见她的话,而是突然问道,“对了,浮玉姐,你看到礼涛了吗?”
“刚看到他从门口跑过去,往小区门口去了!你不说我也想不起来提他,你说自从张瘸子死后这边怎么老是出怪事。先是礼涛这孩子似傻不傻的,接着我娘去烧莫名其妙的火纸出这事了,听老梁说这两晚彩票站也出事了,要知道张瘸子可是在彩票站门前死的啊。你说他是不是没盘缠走了,就在这瞎闹腾。”
我一听感觉她好像知道些事,便问道,“为什么说他没盘缠走了呢?”
浮玉姐便把出殡那天的事说了说(出殡那天我身在三界),她说这本来不算什么,但是现在接二连三出现怪事,不由得联想到那件事。出殡当天雨没停,因为这边有个规矩,家有老母,子女停灵不得过两天,所以只得冒着雨起灵棚送下地。然而在把棺材送走之前还有一个步骤,即将棺材抬出灵棚,孝子跪在棺材钱烧化纸钱,再往前是灵案,再往前便是一张席子。本家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亲戚朋友都要按照顺序,跪在席子上一一磕头,表示送别。
这个时候会有很多人围着看热闹,浮玉姐说得就是看热闹时出的事,这件事还跟那个牢盆有关。因为下雨唯恐雨水将火打灭,把牢盆搬出灵棚时,想直接放到灵案下面,也就是这个时候因为人多拥挤,加上天气不好,也不知道谁挤了一下,端牢盆的人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个仰八叉。所幸的是牢盆落在地上虽然没碎但摔成两半了,不幸的是,满盆纸灰散落一地,被水一浸,全湿透了。要知道摔牢盆需在起棺之时,起棺需待众人拜别之后,而起棺是指老人准备走,前提是“钱”或者“盘缠”已经带足了,这从哪里带,自然是从牢盆里取。
现在的问题是众人未拜,棺材没起,老人盘缠未取,你却把牢盆摔了,你想他能走得了吗。
虽然民间风俗禁忌不能考证其真伪,不过对于这件事似乎没理由拒绝。原因有三个:第一,老太太曾经说礼涛就喜欢蹲在摔牢盆的纸灰堆旁,不时用碎片在地上划。第二,这也是他为什么反复跟我要钱,很可能的原因是他当时身上没钱。第三,礼涛把纸灰藏在自己被窝里。对了,会不会是礼涛把老太太昨天夜里烧的纸灰全捧回家了?
我出了门,然后跑到小区门口看了看,找一找礼涛,我答应他爹照看好他的,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他交代。
果然被我猜着了,礼涛果然就在彩票站,我一进去就听见屋里人不断对着门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朝门后一看,礼涛正蜷缩在门后,眼睛看着大家,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
“这小东西,怎么跑这来了?”我说道,然后伸手拽住他就往外面拉。
“你招他干嘛?”老板站起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这几天他一直在我这门口转悠,昨天半夜刮大风我下班早一点,正锁门,他还过来非要开门买彩票,使劲砸门,被我赶走了。今天他又来了,来了还胡言乱语。都是近邻又不好强行赶出去,只要他不闹事,就不要理他。”说完话锋一转,“哎,我说大学生,最近忙啥呢,也不见你从门口过。”
“找工作,找工作!”我笑道,本来想问问彩票站最近出了什么怪事,但是考虑到在场的人比较多,还是不问为好。
我拉着礼涛往外走,又把他逼到那个墙角,抓住他的中指就使劲掰了起来。之前我说过,红筷子夹中指以驱鬼的方法重点应该不在红筷子上,而是中指,我现在就是扯住他的中指,张瘸子吃疼必然会走。
礼涛半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叫唤起来,可是怎么看都是一个人正常的喊疼,并没有出现哆嗦,眼睛上翻,口吐白沫的情况。
奶奶个熊,看来这招根本不靠谱,也不知道是谁以讹传讹。一招不成,我就拽住他的中指,一直把他拉到路南边的杀鸡的地方。这是一个小作坊,老板是个妇女,特别能干,专门现杀活鸡。因为这边是小区,消费量大,一天好一点能杀上百只鸡,生意特别好。此刻,老板正从笼子里掏出一只公鸡,右手撩起翅膀攥住,然后左手捏住鸡头塞到右手里,把脖子露出来。左手抄起菜刀对着脖子一摸,公鸡便咕咕叫,双腿乱蹬,挣扎着便被扔到一边的沙缸里,在里面不断地扑腾。老板又转身掀来开水锅,看看水怎么样了。
“停,停,停!”我忙喊道。
路边几个人见我副模样都停下来看热闹,而老板则一脸疑惑,端着菜刀看着我,眼睛一动不动定住了一样,直到我拽着礼涛走到跟前,她才缓过神来。
“你这是要干嘛?”
“借您宝刀一用!”说着我就从她手里夺过来,见刀上还沾有公鸡血,暗想正好,正好利用公鸡血驱一驱你这只老鬼,便拿起刀在礼涛脸上比划了起来。老板一见我拿刀准备对着人比划,哪里肯让,赶紧就要上来夺回去,嘴里不停嚷道,“干嘛呢,干嘛呢,这刀太快了(锋利),你伤着人咋办?”
“不会的。”我拽住礼涛就往一边躲,“我是在帮他,没事!”
“你这孩子疯了,你又吓唬人家,他家大人肯定不会饶了你你。”
他用“又”字,看来昨天那件小事传得也够开的,就在我和老板全力周旋的时候,哪想到礼涛伸过头来,对着我的手面就咬了一口。
我手上吃疼,加上对刚才他咬断他母亲的手还心有余悸,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我这一撒手,礼涛便跟兔子一样转身就向小区里跑去。
“我操,今天没事净追他了!”我骂道,然后拔腿追上去,“小兔崽子,今天不信治不了你了。”
礼涛在前面跑,我端着刀在后面追,老板又在我后面追,要命的她一边追我,一边喊,“这孩子疯了,要杀人,大家快拦着他!”我心想,干了,说不清了,现在反倒我成了疯子,搞不好大伙得冲我来。
追着追着,我就发现礼涛变了,一团黑色的人影伏在他的肩膀上,不时地往回看。我心中一喜眼见为实可让我看到真身了,这次错不了了,看我不剁了你。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那个女老板,低声喊道,“你别瞎说,我没疯,是礼涛他被张瘸子缠上了!”
谁知那女老板根本不信,厉声喊道,“我的乖乖,这孩子真疯了!”说着拿手一指前面,“良子,快逮住他,他疯了要砍人。”
她拿手往前指那意思是前面有人,而且还是个叫“良子”的人,我赶紧转回头想避让,那料到刚一回头,便撞在一个人的身上。紧接着,那人一推,我脚下连连向后退去,身子稳不住一下仰倒在地上,手里的菜刀也失手落在一边。
因为太快,整个过程,我都没看见对方是什么模样,我刚要爬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两个人,一下按住我压在身下面。
“快松手,我没疯,礼涛被鬼附了身,我要驱鬼!”我一边挣扎,一边喊。旁边的人一下围了上来,也不知道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按住我,乱成一团。见鬼了,平时也没见有这么多人,怎么一遇到这个事,看热闹的人怎么这么多,听声音似乎还有老太太。
“我的乖乖,你把自己当成钟魁了,还他娘的驱鬼。哪有鬼,哪有鬼!”
@小弟匪 20860楼 2013-02-01 10:06:00
终于赶上了。。。楼主小儿。。快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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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呼你找不到北
第三十九章 谁是疯子
“年纪轻轻的就疯了,真是可惜,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
“拨110了吗,抓紧给关起来,竟然拿着刀出来,太吓人了!”
周围一片议论之声,好说的孬说的的都有,因为场面太乱,我压根就看不过来,只能听见他们在那里絮絮叨叨。我赶紧喊道,“不是,礼涛真被鬼附身了,搞不好他会死!”
“净胡说八道,大白天哪来的鬼!”
“真的,是张瘸子,我看见张瘸子了!”我这句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喝道,“我爹刚死,你敢这样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拳头就朝我头上招呼过来。我被按住,一时又动不了,可怜只有被打的份儿。
“良子,良子,快住手,他一个疯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过了一会,那个叫良子的被拉开了,我终于可以坐起身子,感觉嘴里咸咸的,鼻孔一道热流,我拿手一摸,全是血。
他娘的,一看到血,我心里的火一下烧起来了,感觉血管里面装满了仇恨,要爆了一样。妈的,你爹没钱走回来害人,你顾及颜面不肯承认,老子一心办好事你还打我,老子跟你拼了。想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往前一冲挣脱众人,一猫腰一串小碎步跟了过去。冲到良子跟前,双手抱住良子的小腿,猛地一掀。为什么用这一招,因为这个良子就住在楼下,我见过很多次,人高马大,得有一米九的样子,非常壮,而且我记得他后背纹着关公(夏天天热,他经常光着膀子和他媳妇在外面树底下吃饭),关公是忠义的化身,用他身上简直糟蹋了。
良子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下盘被我拆了,身子便如山一样,扑通一声倒了下来,摔了个万朵桃花开。我见一招得势,丝毫不停留,提起脚就对着他踹去。哪里是头,哪里是腚,管不了了,踢到哪里是哪里。
这时后面一帮人这才缓过神来,呼啦扑了过来将我抱住。其实我也是见到血,一时不能控制自己才会跟良子干起来,若是平静的心态,这种情况我哪会跟他要命,毕竟我是新来租房子住的,而他们可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怎么可能讨到便宜。
果然,我一被拉开,良子趁机爬起身,赶上来对着我就是一通乱打。我努力左右躲闪,可是被拉住胳膊,根本就躲不开,前后左右全是人。我觉得自己像站在风浪上一样,身子左右乱摆,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良子才被拉开。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找不着北了,趴在地上,脑袋空白一片,想站却双腿发软,直感觉天旋地转,身边全是人,一个个指着我大笑,笑我是个疯子。
“我是疯子?可笑,告诉你们,我是判书,掌管阴阳秩序。我有第三只眼睛能通阴,你们没有。你们看不到,那是你们愚昧无知!我是疯子?我经历的你们一辈子的都经历不到,你们这群滚蛋,竟然拉偏架,你们都向着他,都向着他!”我一边骂一边禁不住想笑,我想我当时可能已经笑出来了,而且一笑就感觉腮帮子绷得很紧,后来才知道肿了。笑过一阵之后,我却莫名其妙地伤心起来,想我位在判书,经历多少恐惧和死亡,为的就是让活着的人过的安稳一点,没想到你们活着的人竟一个个视我为另类,对我打骂。要不是我,此处早是一片汪洋,你们早成了鱼鳖的腹中之物。
可是他们认定我是疯了,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会拿疯子的标尺来量,哪怕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一想当时还不如坐在地上不吭声,说的越多,反而越像疯子。
这时候,吕思然突然从一边跑了过来,把我搀扶起来,一劲儿问我怎么了,谁打我了。
我一直摇头不肯说,因为我说了吕思然肯定会找良子拼命,但是良子不是刘赫,吕思然哪是他的对手。
“看好他,别让他出来咬人!”良子在一边指着我骂道。
吕思然脸一沉,站起来就要上去打架,我一把拽住她,低声说道,“算了,我会让他知道的!我们先回去!”
哪知吕思然突然压低声音说道,“还是别回去了,张瘸子在我们家里。”
我心里一震,暗想来得正好,忙低头找了一圈,把菜刀拿在手里,径直朝楼上跑去。为什么吕思然说张瘸子在我家呢?她说她进屋睡觉,刚要睡着,就听见卫生间里有人冲水,声音特别大。当然如果仅仅是冲水也没什么,保不齐是楼上冲水,水流经管道流下来发出的。问题是接着就听见客厅有人走动,她本来以为我回来了,就没起身。可是走动的声音一直在响,却不见我进卧室,所以她才起身走进客厅。用她的话说,当时刚睁开眼,迷迷糊糊就看见一个人在屋子里飘来飘去。更要命的是,不是整个人,而是只有人的下半身。吕思然受此一惊,一下清醒过来,再看去客厅里哪有半个人影。她正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是过渡劳累产生了幻觉,便转身回去继续睡觉,那料得就这一转身,猛然发现张瘸子正坐在床尾,低着头一声不吭,头发乱作一团。
吕思然胆子也算是练出来了,并没有愣着,转身就跑。慌慌张张跑出屋子,正听见楼下一阵闹腾,心想人多更好,于是一溜烟就跑下了楼,结果就看见我趴在地上。其实到这里,事情很值得推敲,但我实在是被气昏了头脑,就是没发觉出来这里的怪异,终铸成大错。
屋里并没有张瘸子,吕思然用酒精给我擦拭了伤口,并敷上药,我才知道自己的脸都肿了一圈,身上到处都是伤,一块青一块紫。吕思然在一边不停地抽泣,却一直压着没哭出来。
我说我躺着休息一会,你去下面帮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帮我打听一下张瘸子的大名叫什么,注意别让他儿子知道了!”
吕思然一抹眼泪,问道“你要名字干嘛?”刚说完,好像明白过来,噌一下站了起来,顺势把菜刀握在手里,“你是说刚才就是那个王八蛋打你的?我找他去!”
我一把将她拽住,“你打不过他,你只要办我交给你的事就行。”
吕思然“哦”一声,然后慢慢转身下去了。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气,心里愈加觉得憋屈,不断地咒骂张瘸子,事情都因你而起,害得我被打成这样,现在别说还钱了,我还要拿了你的魂。
我想着想着就愣了神,也不知道过了长时间,迷迷糊糊就听见身下面有人唱歌,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唱的什么我也没听过,不过听起来唱得很认真。我一开始躺在床上发愣并没有在意到,后来才发觉出来。我立即翻身低头向床下看去,却发现一双手嗖一下缩了进去,歌声也戛然而止。可以断定那双手从床下面伸出来,想从背后摸我,跟长了眼睛一样,一看见我翻身,立时缩了回去。
“谁在下面,滚出来!”我喝道。
“谁在下面,滚出来!”我喝道。
我话音一落,背后有人开话了,“你干嘛呢,怎么了?”
这句话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惊得我身子一抖,回头一看,原来是吕思然,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说你一夜没睡好,先上床躺着吧,我在一边看着。
“看什么?”
我说你别问了,便从隔壁屋把躺椅搬了过来,这个躺椅买了好久了,一直放在小卧室里面没怎么用过,现在正好排上用场。
我要在这里坐镇,楼下打豆汁的老太太说她在听到他们家缸里也听到有人唱歌,现在竟然跟到了这里。看样子,在这附近除了张瘸子,郭民强(证书没给他,估计他没走)还有第三个人。我倒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惹我。
不想盯了一会,我就觉得扛不住了,头一个劲儿地点。我站起来转身想去洗洗脸,清醒一下。就在一睁眼一转身,就觉得脑袋嗡得一下,周围全黑了。
远处三盏灯一一被点亮,然后如同鬼火一般慢慢悠悠飘了过来,落在我身边的桌子上,不过这一次我算是看清了,灯后面有人。我以前就纳闷过,不止一次在想,这三根蜡烛为何会自己飘过来,它们又没有生命。现在才知道,它哪里是自己飘过来的,而是有人将它们挑过来的。这三根蜡烛并排成行,放在专门的底座上,所以被同时挑上来是有可能的。
因为上一次我曾思考过桌子的由来,又听小老道说审阴需到阴关关口,既然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地方,说明这些桌子和蜡烛可能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因此这一次我格外地注意这些细节,才发现有个人挑着灯送到桌子上,因为视觉误差,而且这个人的衣着有些特别,所以乍一看根本看不清。那人上了灯,默不出声转身就走了。
“什么人?站住!”我朝着那个人影喊道。
那人回了一句,脚下停也不停就走了,隐隐约约留下一句话, “引灯人!”听声音这人年龄不小了,结合体格看,我估计也得在七十上下。
引灯人?从字眼上看就是给我上灯的人,我坐下来,点上一根香插在桌子一角,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张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