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道士咂舌道:“昨天咱们为了九环蛇,和青城弟子大打出手,昨天晚上,不知你们去了哪里。适才我们在绝岭之上看到两具活尸,被人剥去了人皮;满山乱跑,瞧那活尸的身材形容,我们只当是你们,都给吓坏了。正说找青城弟子拼命,却又瞧见你来。”秋山哂然,道:“那活尸是青城弟子。”一干人吓了一跳,齐齐叫道:“糟糕!咱们快走!”那青年道士诧道:“为什么?”一道人鼓大了眼睛,双眼凸得跟青蛙一般,呢嚅道:“那些青城弟子道法不弱,能被人剥去人皮,化作活尸,何等厉害,我们哪里会是他的对手?此刻不跑,难道还束手待毙麽?”另一道人摇头晃脑,眼珠金鱼般悬出眼眶外来,滴溜溜直转,嘀咕道:“青城弟子昨天才和我们大打出手,不欢而散,今天他们就一个个死于非命;我们岂不是有理说不清?这本来就已经十分蹊跷,难说得明白;那个青城掌门轩辕瞳更是出名的泼妇,无理还要闹三分,更何况她好像有些道理,到时候咱们就算没死在妖人手中,也会给她把皮剥了。岂不糟糕,此刻不跑,更待何时?”那王危石干笑一声,道:“依我看,倒未必如此;我瞧说不定是青城弟子故意装出这活尸,来吓唬戏弄咱们也未可知。”
头那年轻人道:“胡扯。哪里有那样的道理。”秋山却突然道:“谁知道。”说着“哼”了一声,道:“这些青城弟子和符箓那边的人有交情,帮着他们欺负咱们;依我看,咱们一不作,二不休,去把青城山藏的血元丹给偷了。”那青蛙眼道士立时垂涎三尺,想得一想,却又摇头道:“血元丹如今五去其三,轩辕瞳那老婆子定然看得命根子一般,哪里就那么容易得手。”金鱼眼道人嘻嘻笑道:“巨目冰蟾、九尾火蝎、飞廉蜘蛛,都已经从青城逃走,成了精怪;如今青城山有的,是双头灵蛇和千足蜈蚣;这千足蜈蚣倒也罢了。那双头灵蛇可是个宝贝。”秋山笑道:“偷不偷得到倒也罢了。去寻一寻那轩辕瞳的晦气;咱们出一口恶气。可不能老是被符箓派的人小瞧。”
那金鱼眼听着,突然瞄向少君,道:“这位道兄是哪里修道的?”秋山笑道:“这是峨嵋山的仙友。”说着便与众人介绍,不等秋山介绍,这一干金庭山弟子便纷纷自我介绍,那金鱼眼道人瞧来年约中年,脸庞瘦削,身形单薄,甚是邋遢,修仙之人,居然一袖子都是油污烟渍,一双手十指指甲之中,都尽是黑泥;此人姓韦,名野渡,果真是一派野像。那青蛙眼姓祖,名雪浮,名字倒是如雪泥鸿爪,颇有仙家气象,这人却真正是瞧不得,身材瘦小羸弱,可怜有之,楚楚则未必;倘若将其挂在墙上,恐怕只瞧得见那一身衣裳,全瞧不见他人;面目也生的十分晦气,锥子脸小眼睛,偏又生个高鼻子,十分抢眼,晃眼这一瞧,倒好像他整张脸上只有一个鼻子。众人之中,唯独头那年轻男子还有几分人样,虽是圆圆脸蛋,然有几分清瘦,瞧来算得眉目清秀,较之他这几个师兄,真是微瑕玉璧比之瓦砾山岩;加之他这名字唤作晏溶溶,听来更觉得他是个丽人了。
众人寒暄之际,那王危石缩头弓腰的缀到少君身边,一把拉住,道:“左真人这般年轻,怎么倒一脸黑气?峨嵋名传天下,自来不曾听说有炼毒之门道;难道竟身中剧毒麽?”少君神色平静,眼中瞧不出一丝波澜,只淡淡道:“道兄好眼力。”晏溶溶吃了一惊,不由分说,一把扣在他手腕之上,啧啧两声,竟跟叫花子捡了金元宝一般,道:“是丹毒。好生难得。”那秋山听说,立时搭过手来,在少君手腕上一摸,便立时缩手,道:“心肾不交,果然是丹毒。这丹毒一为寒冰,一为烈火;寒冰出与肾,而烈火出于心这是蝎毒和蟾毒,双毒交征于十二经,瞧你目今这状况,只有先炼化奇经八脉,反逼双毒回脏才行。不过,我看这毒性非同小可,恐怕是近万年的老妖之丹毒,天下有这道行的老妖,屈指可数,定然是九尾火蝎与巨目冰蟾之毒。你这小命,可真是悬之又悬呢。”少君微微一怔,不曾想这金庭山的方士竟然是医道大家,只搭一根手指便瞧出了端倪。
野渡嘀咕两声,突然注意到秋山身边的黑隼,吃了一吓,道:“你哪里来这个玩意儿?”秋山微微一笑,道:“昨夜得来的。闲话少叙;你们去不去青城山?”野渡立时矮了半截,道:“轩辕老虔婆可不是好惹的。”晏溶溶也道:“青城山高手如云;咱们去了,可不一定讨得了便宜。”危石却笑道:“不怕;咱们只管去瞧瞧,打不过,咱们又不是没腿;她在明,咱们在暗;偷不着血元丹,瞧瞧也是好的;白活了两百来岁,我可还没见过活了上万年的妖孽。”秋山也笑道:“就是,怕她怎的。再说符箓和青城山的姬家交好,姚家和姒家,外间传说早就和轩辕老婆子不和,他们明争暗斗,不知有了多少年;咱们这一去,说不定那两家人装没瞧见,不和咱们为难,那也是有的。”
说着秋山朝少君道:“左真人若无闲事,何不和咱们同去?你我一见如故,纵然算不得知己,也该算个知交;我瞧你这丹毒,若是有绝顶高手替你炼毒,倒也不难,五六年光景,自然可愈,但是道行进境,却终究难得大成,这一世的修行,便停在这两粒丹元上了,丹元有多大火候,你这一生的修为,也只得多大火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是绝不可能了;不如和咱们去青城山瞧瞧,若是你能想法凑齐五毒内丹,不独这剧毒可解,道法也可大进,何乐而不为呢?你不必多想,那青城山的老婆子若是肯用她那比性命还贵重的血元丹救你,她也不叫轩辕瞳了。你可别指望去求她给你。那老婆子绝情寡意,那可是出了名的。你跟我们去,我们若是盗得那丹,剧毒之物,也无用处,正可赠你。”少君诧道:“难道这五毒内丹,还有甚麽讲究?怎么五毒汇集,反倒能解毒呢?难道真是所谓以毒攻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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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节 残天
秋山笑道:“虽不尽然,倒也有几分道理;寻常的丹毒,各有各的解法;然中了寒冰与烈火之毒,而这两种毒又能一归心,一归肾的,这世上却只得两种,只会是蟾的丹毒与蝎子的丹毒。天下毒物多如牛毛,偏只长蛇、蜈蚣、蜘蛛、蝎子、蟾蜍被称作五毒;并非没有道理;这五种毒物,蟾蜍之毒,被称为肾水寒冰,其毒能冰冷血脉,凝结血气,叫人僵直而灭;蝎子之毒,被呼为心火烈炎,其毒能焦炽经脉,焦焚脏腑,让人精气燃尽而亡;蜘蛛之毒,被叫作肝木生息,其毒专能催生胎息,叫人浑身骨骼,生出骨刺,直到这骨刺刺穿脑颅、胸腹,痛苦而终;蜈蚣之毒,被唤作脾土沉石,其毒能吸收人身各种毒素残渣,五行阴阳之气,齐齐聚集在五脏六腑之中,叫你直觉得胸腹之内,似乎压了千斤万斤的数个橄榄,最后令人肿胀而逝;而长蛇之毒,号为肺金芒刺,其毒发作,会在人的各处穴位生出金针芒刺,令人头晕目眩,神智不清,视物不明,昏聩日久,渐渐蒙昧,最终这芒刺刺穿肌体,夺人性命。
这五种丹毒,真是无药可解,而炼毒溶入自身,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算是下下策。而要寻这上上策,大可参照青城山炼丹之术。青城山很多年前就发现了五毒容易得天地灵根的秘密,他们豢养五毒,封印五毒的意识,以人身之精气将其炼化成血元丹。这血元丹可是大有名堂,一只毒物炼制的,自是血元丹,两只毒物炼制的,称为坎离汞,三只毒物炼制的,唤成化清铅,四只毒物炼制的,叫作象灵硃,而五毒聚集炼制的,则命名为还丹内象金钥;无论是单独炼制一只,或是炼制二至四只,这炼出的元丹,都是有毒的,而青城山的秘法嫁衣遁法,却能吸这元丹的真元而不中毒。那是他门中的秘法,其究竟如何,咱们也不得而知,而这还丹内象金钥,却是无须甚麽嫁衣遁法的;五毒在身,归元五脏,所谓五行相克,然也相生,五毒俱在,而五毒俱安。你若是能将这五毒的内丹汇集,不但五毒得解,还可一举吸纳五毒修的的丹元;实在了得。只是这五毒之间,必然要势均力敌,稍有一物火候不到,必然五行亏一,适得其反了。”
晏溶溶一旁十分不解,道:“说来奇怪,这青城弟子真是稀奇,有这本事,何不自己修行,何以非得在毒物身上剥落真元?岂不是麻烦?”秋山笑道:“除却四灵,这五毒汇集真元,比咱们人可快多了,这妖孽之所以汇集了那么多真元道行还是还比不上人,不过是因为不修道数百年,它化不了人型;而不化人型,它始终无法飞升;而一化为人型,他那汇聚真元的本事,反倒不如人了。是以这五毒汇集的真元,一年之修,足足抵得人数年。往往毒物的选择,决定了这青城弟子一生法力的高低强弱。而约在万年之前,有一青城智者,搜罗到了九尾、双头、飞廉、千足、巨目五种开了灵根的毒物,这五毒一经炼制,便立时叫青城弟子获益匪浅,当年的青城弟子,威震天下,十分显赫。可惜后来五毒修炼太久,回复了神智,五毒之中,有三种毒物寻得了机缘,逃离了青城。”
晏溶溶诧道:“既然如此,这青城弟子何不五毒齐炼,何必分甚麽血元丹坎离汞,一起炼成金钥,岂不皆大欢喜?”秋山尚未作答,雪浮已经笑了起来,道:“你这蠢驴,秋山说得这样分明;这五毒一定得是势均力敌,才能各各相安;哪里那么容易寻得五个相差无几的毒物来?天下哪里就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叫你偏生遇上了。那青城弟子这无数年来,千千万万的弟子,凑齐五毒的,也只有一人而已。真真是个蠢材。”晏溶溶嘀咕两声,对少君道:“左真人,咱们一起去罢。若是咱们能偷到这蜈蚣长蛇的内丹,就送与你作解药;若是偷不到;咱们也去瞧瞧这活了上万年的妖精,究竟是何等模样。”少君心下却忍不住苦笑起来;那上万年的妖精,可不是常人惹得起的;洞玄、御魁,外带数十弟子,都未必是那火蝎的敌手,说起与火蝎一战,赵墨至今都不住咂舌,可想其术法之强。便是到了此刻,少君这才明白,原来那火蝎、冰蟾,竟有如此来历,原来都是源出青城一脉的;难怪那冰蟾与火蝎自称算作同门。而这冰蟾火蝎,也并不像寻常妖孽没有道门玄功,却是有这样的渊源。
少君思忖之中,计量几回,这五毒内丹倒不着急,世尊之能,他自然毋庸置疑;然这弥罗如此狠毒,剥人皮而匿藏踪迹,其行恶劣,其作险恶,非得捉他回峨嵋才是,否则将来天下,哪里还有峨嵋一派立足之地;且范镇岳虽则令他素来厌烦,但终究是峨嵋弟子,算是他的师侄,岂能坐视不理;如今这弥罗挟制镇岳,混入了青城山,若是自己直闯过去,事情揭露,恐怕峨嵋与青城这纠结难以消停,死却数个弟子,青城岂肯善罢甘休;该如何处理,恐怕须得请紫薇示下,打草惊蛇,未免不美;不如与金庭山道士同行,先混过去瞧瞧,待瞧得分明这情形究竟,便是有了甚麽折磨波折,倒未必怪罪到峨嵋身上,手段虽不光彩,用心虽是机构,却也算不得无良;忖度一回,少君便点头应允。
金庭山一行越说越是有了劲头,事不宜迟,纷纷腾空驾云,径直便自雪岭向青城山飞去;青城山绵亘数百里,古称丈人山,其山峰清幽僻静,非别处可见。青城山的宝仙九室洞天便在青城山峰顶百丈高处。峨嵋山结有流火金铃,而昆仑结有太虚幻境,都是护山的大神通;是以这两座仙山洞天,寻常道人可是混不进去的;然天下像峨嵋、昆仑的仙山能有几许?这青城宝仙九室洞天便是一例,其洞天之外,一无结印,二无结界,一无所有,只得虚无缥缈的云雾缭绕,不教凡人瞧见这一处神仙居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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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山等人闯入九室洞天,那青城山峰峦之秀,山壑之幽,如此的惊心动魄,早镌在众人心中,不提防这一飞入九室洞天,却被洞天的景致给吓了一跳。这九室洞天一进得来,便见满目的红土。洞天之内,乃是起伏的丘陵;丘陵似乎火焰山一般,遍地都是火红色的砂石,地面全都皲裂,这皲裂可不是微微的裂纹,或尺或寸,到处都是深沟。间或数百步,便会突然自那裂痕之中猛然窜出数十丈高的火焰;这火焰自地下冲击出来,生生将厚厚的土块、石块撞上高空,再“啪啪”乱响,落作一地。而裂纹之中腾出黑烟的,则随地可见;而满地的砂石之中,满是指头大小的蝎子,这蝎子满地乱爬,专吞食喷发的火焰;这蝎子围在各种裂痕之旁,一旦有火焰腾起,立时放开大嘴,将那火焰生生吸食。
这丘陵之中,随处可见奇特的数种怪草。一种似乎苔藓,密密麻麻的贴在巨大的红色石块之上,那石块之上满是裂纹;一旦有火焰将这石块撞飞,那上面的苔藓立时齐刷刷的缩进那石块内部,待到那石块轰然落地,再纷纷自石块之内重新弹出身来。一种似乎君子兰,枝叶繁茂,若是有火焰突然烧来,这兰草立时跟动物一般,叶片撑在地面,瞬时拔出根来,裹作一团,就地一滚,“悉悉索索”滚出数十丈去。当真算得是奇花异草。
而砂土之中,尚有许多奇特的动物,一种似乎是鸟,然比人还要高上数尺,其身上一根毛不见,光秃秃的倒像是拔了毛的野鸡;这怪鸟四处可见,专啄那满地乱滚的兰草,其翅膀又短又小,想来是飞不起来的。还有一种似乎蜥蜴又似乎蛇的怪物,其头颈与蛇无异,只是鳞片更厚更硬,似乎是一层铁甲,而身子则又是蜥蜴,其指爪十分尖锐,视之可怖可惊;这怪物身体颜色与石砂无异,匍匐在地,活脱脱一块岩山,若是那怪鸟追到它身侧,顿时猛窜起来,一口咬在那怪鸟脖子之上,四只爪子钢爪一般将它紧紧扣紧,生生将它咬死;若不是众人都是有修为之人,视物清晰了断,也决然瞧不出它的形迹来。
野渡给吓得不轻,呢嚅半天,道:“这当真是神仙洞天麽?怎么倒跟地狱一般。”秋山摇头道:“想来从前不是这样的。”危石立时摆出老学究嘴脸,甚是得意,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道:“我知道,这是因为先前九尾火蝎离开青城,和青城弟子斗法,放火烧出来的。”说话间,却见晏溶溶指着一处山丘道:“那是甚麽?”众人顺着他手指瞧去,赫然一惊,却见那山丘之上,竟匍匐有一只无比巨大的蝎子。那蝎子长有数十丈,简直像是一座山丘。这蝎子张牙舞爪,一张巨嘴张得甚大,自口中瞧进去,却见内里有红光隐隐发出;众人细细一瞧,那蝎子竟是死物,其腹内乃是中空的;想来已经被青城弟子当作了宫宇使用,那闪耀的红光,居然是灯笼透出的灯光。少君因有平波之故,视野不比常人,其视角几乎是个圆周不说,其视物之远,非常人可比,他只得一瞟,便清晰可见那灯笼之内并非蜡炬等物,乃是指甲大小的一块水晶;这水晶之上有拇指大小的一苗火焰;这火焰虽小,光线却强,将那蝎居照得十分清朗。
那蝎子的背上,尚爬满了小些的蝎子,最小的一个,恐怕也有三四丈见方;这一堆蝎子密密匝匝,其口中均有红光微微放出;而在蝎尾处的那山丘之旁,耸立有数座巨大的宫殿神庙;那神庙想来曾经无比恢弘磅礴,华表高耸,殿堂巍然,然如今完全变作了断垣残壁,褐红色的宫墙彩泥斑驳,露出了内里的灰泥石料。雪浮竦然而惊,道:“那是前一任火蝎的尸骨化石;想不到给青城弟子作了房子了。为什么青城山的祖庙变作了废墟,这一干弟子却不修缮维护呢?”晏溶溶摇摇头,道:“这谁知道;但是,谁知道那血元丹在甚麽地方呢?难道是在那蝎子肚子中麽?”野渡嘻嘻一笑,道:“进去瞧瞧便知。”说着将脸一抹,身子一弓,自怀中摸出一粒晶莹透明的小琉璃般的珠子,一口吞下,这珠子一入他腹中,只听“噼啪”一声,这野渡身子落地,就地一滚,居然变作了一只食指大小的蝎子。
一干金庭方士纷纷效仿,化作一地蝎子,余下那秋山与危石;这秋山甚是了得,伸指在危石额头一弹,危石立时缩小,化作一只没有尾巴的蝎子;他再将肩头那黑隼轻轻一掷,那黑隼便掉落在地,化作了一条蝎尾,那蝎尾便自己慢慢蠕动,接在了无尾蝎的身后;而秋山却伸出脚来,一脚踩在危石所化的那蝎子背上,他这大脚一落到蝎背之上,整个人立时缩小,化作了指甲大小的一只蝎子,盘在危石的背上。野渡所化的那蝎子螯钳“喀嚓喀嚓”作响,居然说出话来,道:“咦,秋山,你甚麽时候把借砂化形炼得这样了得了,居然不用化形丹了。”秋山懒洋洋道:“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危石摇动着不属于他的尾巴,道:“走罢。去瞧瞧。”
少君瞧那蝎子满地爬行,这地面全是褐红的干砂,心中不喜,然居众之中,不想鹤立,只得将就,他将身子一低,瞬时便没了人影;金庭山一干人齐齐“咦”得一声,那晏溶溶诧道:“这是甚麽法术,这样了得,他化到哪里去了?”众人都深觉奇特,却突然听得晏溶溶的腰上传来声音:“我在这里。”众蝎子聚拢过来,却见晏溶溶所化的那蝎子的腰肋之上,沾有一粒米粒大小的褐红沙粒;却是那沙粒在说话。晏溶溶讶然失笑,道:“你倒省得走路这功夫了。”一行人说笑间爬向山顶巍峨的巨大蝎宫;爬行渐近,那蝎宫之前十分静谧,全无声息,只有许多蝎子趴在宫前,随意爬行。众人爬入那蝎子巨口,却见这蝎子风化多年,其口腔之内俨然成了石府。这蝎口口壁之上的蝎肉早已经荡然无存,只余得一个空壳,壳上残留有许多烟色痕迹,想来当年曾经被人以术法焚烧过,将其血肉烧干,只留下一具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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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多灾多难的我和万世。。。这两天练睡梦大法走火入魔,起床就受伤,卧病中。。。。
第一百六十八节 蝎宫
蝎宫之内,每隔得数十步远,便悬有一盏灯笼;那灯笼形状甚怪,仔细辨看,才能瞧得明白,那灯笼的篾条赫然是用细碎的牙齿镶嵌而成,那牙齿似乎鱼骨,又似乎黄蜂尾针,却又有些乳色;灯笼蒙纸已经多有残破,残留的蒙纸依稀可辨,似乎是以鱼鳞一般的物什拼接而成;唯有灯笼内的那薄薄的一片水晶,似乎尚还一如往昔。这灯笼发出的红光将整个蝎宫内蒙上了一层红色,这红色本是喜色、暖色;然映衬在这蝎宫之中,却莫名的教人心悸,心中总莫名涌动一股惊慌、愤怒与不安。
穿过这蝎子巨大的口腔,便进得它的腹部;这蝎子的腹部乃是巨大的一个大殿,殿中空无一物,只殿顶还依旧悬挂有数十盏各异的灯笼;那灯笼的年限显得比外间的都要久远,灯笼本身已经十分破败,甚或连灯笼之中的水晶,有些发出的光芒,也都十分黯淡;那水晶也都已经微微发黄,跳耀的火光仿佛是在绝望挣扎的蜥蜴的舌头,伸缩不住。这大殿显见也荒废多年,地面散落有无数的碎石,当年这地面显然是经过精雕细琢,每一块地砖之上都镌刻有大好的山水,如今这地砖之上却成了黄砂瓦砾的寝宫,真是叫人唏嘘。大殿的正中,此刻放有一口玉棺,这玉棺晶莹剔透,似乎乃是一块莹洁的寒冰;那冰棺之中躺有一具尸身;因那玉棺有几分反光,那尸身瞧不太清楚面容,依稀可辨似乎是个中年男子,身材甚是高大。
那大殿的殿圻处,此刻站有两个年轻道人,两人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搜寻甚麽物什;左边这道人白净面皮,微微髯须,却生得是虎背熊腰,十分壮硕;右边这道人生的威武雄壮,比常人高出两个头来,矗立在地,倒像一座铁塔;且他脸膛黑红黑红,倒像是隔年的老枣。白净道人小心谨慎,眼睛只管在偏僻角落扫描,十分认真,那铁塔道人似乎找得不大耐烦,叽咕道:“哥,我看这里没有什么宝贝,咱们走罢。真有宝贝,姚家的人也不至于把个神殿大庙都给荒了。”白净道人“呸”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宽厚的背上,道:“憨子,你懂个屁。”他这说着突然一摇头,其双腿立时“噗”一声合并在一起,竟化作了一条长有数丈的蛇尾,他蛇尾摇曳,游到一柱子之旁,身子一扭,便盘着这柱子,游到了天花之上,在那水晶之中细细搜寻。
他这一上顶,下面那铁塔道人嘀嘀咕咕便唠叨开去,他这口齿不甚清楚,且又讲的是青城山附近的村话,谁都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正叨咕,猛然一声惊呼,“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不啻那白净道人,便是少君等人,都给吓了一跳;却见铁塔道人身边,不知何时竟冒出个干干瘦瘦的男子来;这男子身材矮小,却十分精壮,一对手更是十分巨大,好比两把蒲扇;这男子“嘻嘻”直笑,一脚踩在那铁塔道人肚皮上,笑眯眯的骂道:“龟儿子,居然敢到蛰居来找死。欺负姚家人都死绝了麽?”那铁塔道人给吓了一大跳,掌心“嗖”一声飞出一根旗来,旗尖猛然横扫,这干瘦男子身子一翻,倒飞数丈,轻巧避开,笑骂道:“原来是张天师的绝灵幡。”那铁塔汉子脸色本已经甚红,此刻吃了个暗亏,被他偷袭撂翻,十分气恼,一张脸涨成猪肝色,骂道:“老狗,竟然下黑手。既然识的货,就教你个乖!”
说话间这汉子手中的旗杆倏突展开,放出旗帜来,这旗帜旗身黝黑,似乎一块黑布,却带有十分迫人的萧杀清幽之感。他放出旌旗,左手结个狮子印,叱道:“风怒,开碑手!”倾俄之间,那旗帜之上立时卷出一只风影结成的虚无手掌,这手掌微微倾泻,猛然拍下,那干瘦男子灵动跳脱,笑骂道:“鲁班门前耍大斧,真是不自量力。”说话间却不放出法宝,待那风影之手飞到面前,陡然张大嘴来,用力一吸,那巨大的手掌立时给他这一吸吸得变形,“嗖”一声吸入了他腹中。铁塔道人目瞪口呆,不料想这人道行竟如此了得;不等他自惊诧之中醒悟,那干瘦男子却一声怪笑,骂道:“偷鸡摸狗!”放眼瞧去,却是那白净道人自天花之上垂了下来,其掌中握有一杆旗帜,那旗尖锃亮,扎向这干瘦道人,手段泼辣,十分干净利落。这干瘦道人却甚是机敏,足尖一点,旱地拔葱般跃起数丈,那白净道人手中的旗杆却瞬时炸开,锦旗散开,仿佛一张巨网,朝这干瘦道人劈头裹了下来。干瘦道人笑骂道:“好泼皮,许天师的鹿胎旗竟被你拿来当渔网使唤。”
白净道人骂道:“专网你这跳梁小丑!”话音未落,却听得那铁塔道人一声惊呼:“小心头上!”白净道人心头一跳,原来这干瘦道人并不露道法,其身手竟是快得仿佛电光石火,他这鹿胎旗这才飞出,那厢壁这干瘦道人竟飞窜上了天花,只见他嬉皮笑脸的一把拖住白净道人的蛇尾,用力一挥,白净道人一声惊呼,瞬时给抖得飞了起来,“砰”一声响,生生撞在一根柱子之上,立时“哎哟”一声叫唤。那干瘦道人笑道:“好玩。再来!”说话间手腕使劲,竟将这白净道人当作长鞭一般使唤,“呼”一声朝那铁塔道人甩来。铁塔道人“哇哇”乱叫,慌忙躲开,这白净道人甩过来扑了个空,“咚”一声狠狠摔在地板之上,摔得七荤八素,竟将地面的石板都摔碎成了好几块。白净道人呻吟道:“行云,你躲什么躲!”说话间其蛇尾陡然一颤,瞬时化回人腿,他这蛇尾长有数丈,一褪去术法,瞬时缩短,自那干瘦道人手中脱了出来;不料这干瘦道人似乎存心叫他难看,他这蛇尾一化,其身影立动,这便腿刚刚收回,他便追到了别人面前,一把扣在这白净道人左脚脚板上,将他倒提了起来;这白净道人“呸”了一声,骂道:“干猴子,看你手有多长!”说话间他足骨一软,立时化得如鳝鱼般腻滑,左脚立时自鞋子中滑了出来。那干瘦道人笑道:“要多长有多长。你还想跑麽?”说着一把丢掉鞋子,食指瞬时化作一个钩子,“啪”一声扣在这白净道人脚底板上,这钩子扎进皮肉,钩在足骨之上,这白净道人脚上立时鲜血直冒,痛得“嗷嗷”乱嚎。
干瘦道人将他倒提起来,嘻嘻笑道:“如何?我这手可够不够长?”那铁塔道人一声怪叫,旗帜一卷,飞快结印叱道:“风怒,穿云……”孰料他这咒语未完,那干瘦道人却提了白净道人飞身过来,他手中拖有一人,却依旧行动如风,竟是半点阻滞也无一般,不可思议的一屁股坐在了这铁塔道人的头顶,他一坐下,双腿一盘,便夹住了铁塔道人的脖子,“噼里啪啦”的抽了他一通耳刮子,笑道:“龟儿子,脸盘好厚,打得你家爷爷手软。”那铁塔道人怒吼道:“你这泼皮,要打要杀,给个痛快。”那干瘦道人却笑道:“咱们算是同门,杀了你们可要不得。姬老婆子找我要人可如何使得?”那白净脸皮道人痛得撑不过,听得他说是同门,想想不算丢脸,忙道:“快放我下来。”这干瘦道人手指一缩,那白净脸皮顿时掉落在地,捧着脚板直抽冷气。
干瘦道人笑道:“龟儿子,是姬家谁的弟子,这样脓包?”那白净脸皮哼了一声,道:“你是谁?”那干瘦道人笑道:“你们这两个小辈,哪里晓得我老人家的尊号,说了你们也认不得。”那白净脸皮哼了一声,道:“瞧你这脸相,不过三十来岁,想来修道不过两百来年,咱们便是认不得,岂有没听过的道理。”那干瘦道人自铁塔道人肩膀滑下地来,抖抖衣衫,颇有几分自得的道:“我尊姓曹,大号独庐真人。”白净面皮与铁塔道人面面相觑,半晌才道:“果真认不得。”白净面皮嘀咕两声,道:“你姓曹,原来也不是姚家的人,姒家才有曹姓弟子。你不是姚家弟子,干什么一来就动手伤人?”曹独庐大失所望,道:“原来你们真是废物两个,竟不知道我老人家的大名。”说着踢了白净脸皮一脚,道:“你们叫什么来的?”白净面皮哼了一声,指着铁塔道人道:“这是我师弟,姓张,唤作行云;我尊姓刘,大号孤山。”曹独庐眼睛滴溜溜直转,道:“你们两个废物,跑到姚家作什么?”刘孤山“呸”了一声,道:“装什么蒜,你还不是为了阴阳旗来的。今早姚家的这蝎宫褪色,姚家老头子一定寿终正寝了。现在姚家的人可真算是死绝了。剩下一个孙眠鹤,据说是个疯子,脑筋坏的。这阴阳旗可是咱们的镇山之宝,被姚家藏了几千年了。不趁这机会来瞧瞧,岂不是傻子?”
曹独庐干笑两声,道:“阴阳旗是天帝号令天将天兵的王幡,岂是你们这样的宵小可以觊觎的……”话音未完,却乍听大殿之中传来一男子沙哑的声音,那声音道:“曹独庐,家师仙去,你不来悼念,却觊觎我家的天王之幡,真是令人胆寒。”这声音十分飘忽,说话之人似乎就在众人耳侧,清晰可闻,甚或能听见他说话的气音,然又觉得其声空洞飘摇,又似乎是空山绝谷之中传来,令人顿生天地杳杳,不知其高远之感。一听这声音,刘孤山吓得一跳,望了张行云一眼,张行云却是个直肠子,脱口说道:“他不像是疯子。”
曹独庐显是也给吓了一跳,立时收起一脸干笑,道:“孙师兄,咱们可足足有百年不曾见面;作甚麽藏头缩尾不出来迎客?”说话间身形一晃,瞬时消失,转瞬之间,猛听东面“呼”一声响,弹出一个怪物来。这怪物身形与人无异,却是高大异常,其背上生有一对纯黑的羽翼,伸展开来,直有丈余,而其一头头发,却是赤红之色。而曹独庐却立在怪物弹出的地方,手中飞扬一面灵幡,破口骂道:“你这妖孽,竟敢冒孙眠鹤的名头吓人。”那怪物双翼扇动,双腿倒勾,挂在屋顶之上,道:“我没有冒充;刚才不是我在说话。”曹独庐“呸”了一声,道:“还敢狡辩!”那刘孤山却“咦”了一声,道:“这个妖怪模样有些像闻师侄。”张行云一脸诧异,道:“哪里像?我怎么瞧不出来。”
那怪物听得此话,跟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道:“刘师叔;我是闻新晴!”刘孤山吓得一跳,道:“你怎么搞成这副嘴脸?灵璩不是说你死在轩辕坟了麽?你藏在这里做甚麽?”曹独庐骂道:“你这妖孽,给你个竹竿,你倒敢顺着爬上来了。”说着朝刘孤山喝道:“那是妖!甚麽师侄徒孙的!”说话间身子一晃,瞬时便自闻新晴背后冒出来,“砰”一脚飞在他头顶,闻新晴立时一个倒栽种摔了下来。刘孤山倒吸一口冷气,这曹独庐的奇门遁甲,真是炼到了炉火纯青,不见他念诀,不见他结印,移形换位,竟一快如此。闻新晴一脚给踹下来,一声怒吼,双翼猛然歙开,孰料不等他有何动作,他这双翼才一伸展,那曹独庐竟瞬移到了他背上,一脚踢在他头顶,登时双眼白眼一翻,晕厥了过去。曹独庐冷哼一声,道:“下三滥的妖孽,也敢到青城来放肆!”
说话之际,却见刘孤山和张行云脸色十分难看,下意识的回头,却见背后空空如野,皱眉朝刘孤山道:“你搞甚麽名堂?”刘孤山只颤巍巍的竖起一根指头,指了指头顶,曹独庐抬头仰望,却见头顶一无所有,只得几盏烈火水晶灯笼发出微弱的红光;那红光好比蛇信一般伸缩不定;莫名中低下头来,却见刘孤山和张行云齐齐惊叫,撒腿就跑,窜出蝎宫去了。曹独庐竦然四望,喝道:“甚麽鬼东西?孙眠鹤,你在耍甚麽把戏?”然任他如何叫唤,这蝎宫之中一静如昔,那飘忽的声音却再是没有响起;曹独庐冷哼一声,道:“我看你装神弄鬼,可以到几时。”说话间其头顶“嗖”一声放出一面幡来,这幡身之上火光绵绵,十分奇特,那火焰四散飞旋,仿佛无数灵动的蜈蜂,倾俄间满布整个蝎宫大厅,这火蜂过处,空气之中便有淡淡的黑烟缭绕,这火焰十分奇特,似乎生有眼睛一般,每一道光芒似乎都在四处窥视,意欲窥测那些隐匿在黑暗角落中的一切。
第一百六十九节 狡黠
这火焰一出,先时那飘忽的声音立时再次响起,听得他说道:“曹独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蝎宫放起火来!”这次曹独庐可是留了一万个心眼,耳根腾出一万个清静,专搜这声响,以他之能,果然发觉这声响源头,他确定了这方位,却不敢贸贸然遁将过去;青城山一派三脉,姬家弟子如云,良莠不齐,外人所谓的青城弟子,十有八九,指的是他们家的传人;姒家虽说人丁不旺,一代只得十数人,寥寥可数,然所收弟子,均是上上之选,道行精深,法力高强者,倒也不乏其人;而这姚家,弟子却更加稀少,一代之中,多的不过五六人,少的也就两三人,到孙眠鹤这一代,姚家的当家还只收得孙眠鹤一个弟子。姚家人丁凋落,老一辈纷纷驾鹤西去,只留下个当家独自一人带了个孙眠鹤支撑门户;这孙眠鹤乃是个异数,当初甫一入门,姚当家便对人道:“三千弟子,也比不上这一个。”有了这话,果然再不曾收一个弟子。
而这孙眠鹤果然是天生异禀,不负众望,不到百年,便声名大震,十分了得;当年威名远扬的青城双姝轩辕瞳轩辕明姐妹,都得忌惮他三分;可惜据说是聪明过头,精进有余,而沉厚不足,求进心切,竟在练功之际走火入魔,成了疯子;自此蜷在姚家蝎宫,从未露面;除却老一辈,几乎都少有人知道这孙眠鹤了。曹独庐觊觎宝贝,姚家当家仙去,哪里还将个疯子放在眼里,孰料到了这蝎宫,听得孙眠鹤的声音,却警觉他似乎不是疯的,立时警惕起来,哪里还敢任意妄为,此刻辨别了方位,却也小心翼翼,他人没过去,捏个法诀,那一厅的火焰,却齐刷刷的扎向了那大厅的一角;这火蜂千千万万,拖出淡淡的黑烟,席卷而来,火焰未消停,那大厅角落之中,却陡然放出万道青色光芒,有如万枚冰针齐发,那火焰蜈蜂被冰针一扎便消;消停间那角落里缓缓探出一颗巨大的头来。
这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蜈蚣;那蜈蚣头颅巨大,几乎有这大厅一半高,探将出来,立时“咝咝”作声,其身段缓缓现出,绞在大厅之后,瞧来甚是可怖。而那蜈蚣的头顶,却坐着一个灰裳男子;这男子周身裹了一团黯影,整个人似乎随时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其脸孔之上趴有一只硕大的蜈蚣,全然瞧不清他的长相;只有一对眼睛灼灼闪亮,似乎能瞪进人心里;而这男子的后背,却生有数根巨大的蜈蚣腿,那蜈蚣腿毛茸茸的,却又泛着寒凛凛的冷光,瞧来诡诞妖异,哪里像是仙家法师,竟是个鬼门妖孽了。别家都罢了,便是藏在暗中的众金庭弟子都给吓得一大跳,适才刘张二人被吓走,他们尚未看得明白,此刻瞧见这孙眠鹤的架势,齐齐给吓得一大跳;青城弟子的这蜈蚣可不能小觑;青城弟子不会召唤法术,是不会召唤幻影或者幻象的;他们身边的妖物,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真东西,往往都是数代人饲养驯服的五毒妖物,这妖物厉害无比,寻常弟子下山,全都不敢带下山,唯恐落了单,反被自己的妖物吃掉;这孙眠鹤身边这蜈蚣,有这等巨大,不知道是他们姚家几代人费了多少心血孕育而得,岂容小觑。
那曹独庐立时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倒退两步,心中大是懊悔,这次可绝讨不了便宜去;原来这孙眠鹤果然不是真疯,若是疯的,如何能驾驭这等巨大的妖物,瞧这妖物的体格架势,恐怕已经有四五千年的道行;曹独庐立时“嘿嘿”一声干笑,道:“孙师弟,你这可不像是待客之道吧;师叔仙去,难道还不准我们前来悼念缅怀不成?灵堂之上,岂可逐客?”那灰裳男子全然瞧不出神色,只觉一对眼珠仿佛一双匕首,被他瞧着,便觉心头刺痛一般;但听他缓缓道:“既然灵堂之上不便逐客,我看你悼也悼了,念也念了,不如跟我到后厅,让我好生款待一下师兄。”曹独庐心头不甘,却当真不敢造次,生恐惹恼了他,那蜈蚣可不好惹,干笑一声,道:“师叔驾鹤,师弟想来琐事繁杂,师兄就不叨扰了;告辞。”说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几乎一眨眼,便平地消失,散得无影无踪。孙眠鹤却冰然道:“师兄是还想杯酒祭奠么?”其说话之际语调阴冷,令人听得这声音,便觉如坠冰窟;他这说话之际,并不抬头,只伸手轻轻抚摸那蜈蚣脑袋上的刚毛,不见动静,又森然道:“师兄既然舍不得去,不如到后舍,和师弟叙叙旧。”这话声消停,金庭山众人果然听得头顶传来曹独庐尴尬的笑声,一干蝎子抬头,只见曹独庐倏突间自一盏水晶灯中飘然飞出,不见他施法,却是一步一步走将出去,离开了这蝎宫。
众金庭道士正暗骂这曹独庐奸猾,却又听孙眠鹤道:“师兄一而再,再而三的盘桓逗留,足见盛情,是还有甚麽话语要交代麽?这灵堂之上,多有不便,师兄何不屈尊移足,到偏厅小叙呢?”他这意思听来倒甚是客气,语气也算得雅量,却教一干金庭道士心头发毛,这孙眠鹤一力劝这曹独庐离开大厅,恐怕居心不善,只怕随他过去,会被他脚下那蜈蚣嚼得骨头无存;这曹独庐显是已经将这孙眠鹤惹恼,要给他个教训了。孰料这曹独庐这次却甚是稳得,听得孙眠鹤这般斥责,竟是藏得十分稳妥,不肯现身。孙眠鹤显是耐心已经全无,飘然落地,朝大殿中的玉棺微微鞠躬,道:“师父,请恕弟子不敬。”
说话间,那蜈蚣猛然发出一声可怖的怪声,百节齐动,蜿蜒起来,暗藏的金庭道士齐齐吓得一跳,纷纷朝大殿角落悄然爬行;孰料那蜈蚣怪叫之后,却“噗”一声响,袅袅散化,变作了一股黑气,氤氲蒸腾,化于虚无。众金庭道士齐齐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这蜈蚣竟不是真物,乃是个召唤的幻影;再看孙眠鹤,却见他劈手将脸上的蜈蚣拔下,狠狠掷在地上,无比得意的道:“任你奸猾似鬼,也要喝了本姑娘的洗脚水。”这孙眠鹤赫然是个貌美的小妮子,鹅蛋脸面,细长双眉,一对明眸仿佛翦水,别人识不得倒罢了,少君却认得,这小妮子不是别人,竟是周灵璩。周灵璩缓步走到闻新晴面前,冷哼一声,道:“你这鬼东西,那样的熔岩都烧不死你;今天教你终究还是要送在我手上。倒要叫你瞧瞧本姑娘是不是你惹得的主。”说着一把提起闻新晴的下巴,将他拖了起来。她双手扣在他腮帮子上,这闻新晴颌骨被锁,不由自主的伸出舌头来,周灵璩信手一划,她十指都留有寸许指甲,这十根指甲当真是锋锐如刀,只这一划,生生将那闻新晴的舌头割断。
作者:dlcoder 回复日期:2009-12-9 13:09:00 2952#
楼主睡觉起床怎么还能受伤呢
惊讶中....
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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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正在痊愈中。。话说我曾经是不信的。。。头一天我们去拜佛,拜过之后,侄女说吃过狗肉不能拜。。。。我心想晚了,你讲晚了。。。。不知者不罪,想来也不妨事。。。结果,佛和上帝是一样的,无知者还是不能上天堂。。。。
宾客难以满座。。。唉。。。原来我发的不是小说,还真是寂寞。。。。
闻新晴吃痛,立时醒了过来,一眼瞧见周灵璩,下意识的一声惊叫,然他没了舌头,这一叫听来含混不清,周灵璩咯咯直笑,骂道:“你这祸胎,今天就要将你结果在此!”说话间左手弹出青莲宝色旗,旗尖倒插,刺向闻新晴的头颅;闻新晴大惊,其背上双翅陡然一扇,羽翼猛然扫在周灵璩脸上,周灵璩得意之极,全然没想到他如今是有翅膀的人,给这一扇扇个正着,那羽翼扫在脸上,倒也罢了,偏生刮中她的眼睛,一双眼睛立时睁不开来,眼泪横流;闻新晴立时飞出他的护身法宝,他这法宝唤作散花擎,传言是天女散花时所用的法器;然他舌头被削去一截,哪里还能施法,便是捏出法诀来,也是枉然,只是有法器在手,不显得狼狈罢了;他将这散花擎脱手掷出,砸向周灵璩的脑袋;周灵璩眼睛剧痛,慌乱之中,哪里知道躲避,然闻新晴一般的又慌又乱,更兼之他一向对她有几分害怕,他这散花擎脱手抛出,却也失却准头,哐当一下,竟砸在了大殿中的玉棺上。
那玉棺的盖子立时“啪”一声响,十分清脆;那棺盖虽不曾破碎,然盖子上立时裂出许多裂纹来。周灵璩眼睛吃痛,顿时一慌,立马结印,叱道:“盟妖,千足道!”“砰”一声响,一条巨大无比的蜈蚣立时弹出,这蜈蚣一弹出来,尾巴立时一卷,将周灵璩裹在了中间,紧紧护住,其上身却猛地扑向了闻新晴;闻新晴“伊利哇拉”乱叫一通,谁也不知道他在嚷些甚麽;只见他双翅一挥,整个人瞬时窜起,倒飞十余丈。那蜈蚣一口咬空,却不追击,只盘在原地,将周灵璩藏在它下颌之下。周灵璩揉了半日眼睛,终于睁开,她这眼睛才微微睁开,便见身前竖立一杆旗帜;这旗身红艳异常,仿佛一朵火烧云缠绕在旗杆之上;那旗杆底座乃是一只麒麟,旗杆乃是麒麟的尾巴,瞧来宝光霞色,十分夺目;这非是别的法宝,正是曹独庐的火灵幌;火灵幌乃是天师萨守坚降妖伏魔的法器,在青城山可是赫赫有名,周灵璩下意识的一把扣住那蜈蚣的下颌;那蜈蚣立时低头,朝曹独庐一声嘶吼。
曹独庐望着周灵璩嘻嘻直笑,道:“你这臭丫头,几乎上了你的当;你这空城计果真是用得炉火纯青;可惜你不是诸葛亮,我也不是司马懿;你可是白费心机了。想要和我争阴阳旗;那可得拿出真本事来!”周灵璩立时脸色刷白,她自以为这计策算无余策,想来青城山上,没人有胆量和数千年的妖物单打独斗,不提防竟落了空,这曹独庐果然不是等闲人,疑心非常人可比。周灵璩自忖可不是这曹独庐的对手,甜甜一笑,道:“我这些小伎俩,哪里入得了曹师叔的法眼;既然师叔瞧上了,弟子自然只有拱手相让;师叔,我不过仰仗些小聪明,哪里敢在师叔面前卖弄。师叔法力高深,便是我师父,也难望师叔项背;师父老人家还常和我们提起,这青城山上的第一高手,非师叔不作第二人想呢。”说着周灵璩瞄得闻新晴两眼,道:“这个祸胎杀了我们闻师弟,夺了他的散花擎,弟子力薄,还要请师叔替弟子出头。”
曹独庐被她两句话说得大是受用,笑道:“你这小姑娘倒有几分见地。既然你这般乖巧;这妖孽我就替你灭了!”说话间身形倏突一晃,立时闪现在闻新晴背后,劈手一把提住了闻新晴的一头红发,闻新晴顿时吓了一跳,双翅猛然回笼,一对翅尖扫向曹独庐;孰料曹独庐伸手一拧,掐在他肩胛上,那对翅膀立时耷拉下来;他这手上力大无比,这一掐住闻新晴的肩胛,闻新晴立时痛得浑身发抖;周灵璩朝曹独庐一鞠躬,道:“谢谢师叔;就让弟子一旗将他戳穿了事!”说话间跨步上前,飞扬青莲宝色旗在手,旗尖仿佛一柄寒光闪耀的匕首,猛然戳向闻新晴的脑门;闻新晴大骇,却哪里还能躲避,他给曹独庐一把制住,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眼睁睁瞧着这旗尖飞近,正惊恐交集,却见周灵璩脸色陡然一变,神色十分狰狞,那飞近的旗尖突然转弯,“嗤”一声响,猛然扎进了曹独庐的右胸。那鲜血立时溅出,洒了闻新晴一脸。
事出突然,仓促之间,闻新晴还未回过神来,却听曹独庐一声怒吼,破口骂道:“贱人!竟敢偷袭暗算同门长辈!”喝骂之中将身一挺,“噗嗤”一声响,青莲宝色旗立时自他体内弹了出来;旗帜倒飞,连带将周灵璩也弹出十来丈。曹独庐劈手一抛,将闻新晴当作肉球猛然砸向周灵璩,只是他胸口这一创伤可伤得不轻,周灵璩的旗尖将他身体彻底扎穿,肺叶之中混合了血液,立时开始咳嗽起来;他这一抛之力便比不得平时;闻新晴飞在半中,便觉力道渐小,双翅一挥,身子便窜了起来,双足倒钩,挂在了大殿的吊灯之上。曹独庐身受重创,倒也没慌,双手合十,捏大法印,喃喃念的两句法咒,胸口的伤口便不再流血;青城山疗伤的本事有限,虽说不能起沉疴,疗绝症,然止血却还是能的;曹独庐止血之后,立时飞出他的火灵幌来,骂道:“贱人,你以为就凭你这一记偷袭,便能要了我的命麽?你也太小看我姓曹的了!”孰料却见周灵璩“啧啧”两声,在旗尖上轻轻一舔,娇糯了声线,道:“你这血好腥,难道你自己不知道麽?”曹独庐心中一颤,果觉心跳莫名的快速,眼皮也陡然眨得十分厉害,手下渐渐乏力,失声骂道:“贱人,你这旗尖上有毒!”
灰常感谢朋友们的关心与鼓励。。。。呵呵,那个谁说得就是对啊,资本家就是吸血的妖怪啊,今天瘸着腿跑了一上午的税务局,丫的满街的人都一脸欣慰的瞅着我这萝卜腿逡巡,长这么大头一回赚满了回头率。。。回来饭还没吃呢,先给整一节,完了回头再发罢。。。
第一百七十节 眠鹤
周灵璩咯咯直笑,媚眼如丝,柔声道:“师叔;这可是您老人家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中了这千足之毒,这血脉可不会通畅,不知道你引以为傲的奇门遁甲,还有没有那么快。”曹独庐一咬牙,恨声道:“贱人,就是死,也要拖你垫背!”说话间火灵幌陡然放出一片烂然霞光,将整个蝎宫照得透亮,这曹独庐左手一把扣住火灵幌,右手捏个法诀,猛然叱道:“黄离,重明大法!”黄离,乃是青城山十分独特的火焰之术,其名源自《易经》“离卦”中的“六二,黄离,中道也”;顾其名思其意,这黄离之术,乃是离火之道的中间之术;在青城道门看来,离火乃是跳跃不定之物,其光华灿烂,照耀万物,令万物欣欣然而向荣;然离火其炽热之力,又能焚毁万物,令万物寂灭,化作死灰。是故,离火,乃是游走创造与毁灭之间的危险至极的物什。别家法术也罢了,这本门道法,周灵璩可是知道深浅高低的;这重明大法非同小可,便是人丁兴旺的姬家,也少有人能施展,当下哪里敢麻痹大意,悚然凝视,全神提防。
这厢曹独庐法咒一动,其掌心的火灵幌瞬时妖娆展开,放出夺目的烂锦云光,谁想这火光摇摇,摇得片刻,竟然熄灭,满殿辉煌,瞬时消弭;曹独庐脸色发黑,身子软软倒地,身子紧紧偎在火灵幌上,一双手抖个不住,竟是施展不出法术来了。周灵璩哈哈大笑,得意道:“原来师叔也会施展这空城计。”曹独庐恹恹瞄她一眼,张开口来,“哇”一声干呕,口中流出涎水,因中毒的缘故,那涎水都是黝黑之色,那涎水落地,陡然“嗤嗤”两声,腾起异样火光,那涎水瞬时烧成黑烟,黑烟袅袅之中,晃出一只十分奇特的火鸟来;这鸟身高七尺,形如仙鹤;偏羽翼赤黄交杂,十分丑陋,且短短的脖子之上,生有双头;一头脖子粗短,羽绒淡黄,翎毛逶迤顿地,双瞳乃是土黄色;另外一头脖子颀长,羽毛赤红,翎毛铮铮有如铁箭,插空直立,其双眸红似血,厉如鬼,瞧来分外狰狞;且鸟爪之上燃有火焰;这火焰烧在地面,地面的黄沙都给烧成焦黑炭色,微微腾起薄薄的黑烟。
青城山没有召唤之术,这曹独庐放出来的,想来是他豢养的毒物。这五毒容易开窍,炼化成妖,寻常青城弟子不敢独养,常是数人炼化一只或数只,这炼化用的妖毒哪里能随身携带,身上藏的,往往另有别物。姬家弟子因为行首,得天独厚,有祖宗传下来的双头与千足,并不需要另行炼毒,仰仗大家身份,自恃骄纵,眼中容不得别的毒物,也少有人炼化别的毒物,是以几乎无人豢养毒物在身,全凭一身骄人术法,纵横驰骋;反倒是没落的姚家与姒家,几乎人人都炼有别物傍身。曹独庐放出的这毒物,周灵璩倒也认得,唤作吉良文鸟;这鸟乃是海外奇肱国特有,中土几近绝迹,剧毒无比,不知这曹独庐何方得来。
这吉良落地,右腿单腿站立,左腿轻轻一勾,竟将曹独庐抓了起来,连人带腿一齐一缩,竟缩进了它那羽翼丛生的腹部,任是再如何细瞧,终究是看不出一点痕迹,似乎这吉良天生便只得一只独腿。周灵璩冷哼一声,她身后的蜈蚣陡然一抖,顷刻裂作数段,每一段都各各生出头尾来,悉悉索索满地爬行,朝这吉良窜来;这吉良文鸟黄头软塌塌的搭在赤头脖子之上,双目微闭,似乎欲睡,而赤头却是猛然一探头,发出一声似乎鹤鸣的啼叫,一叫之下,单腿一曲,巨大的身躯立时窜起,它这身子一动,那赤头顷刻间竟自脖子上消失,只余下一个光秃秃的颈项,周灵璩一怔,尚未瞧个仔细,猛听背后有疾风扑来,下意识的青莲宝色旗倒卷,护住背心,却猛听“噗”一声响,一个物什奇快无比的撞在背心,因有宝旗护身,那东西倒没伤到身子,然这一撞之力奇大,周灵璩稳不住身子,给冲出数步,回头瞧去,却见是那吉良的一颗赤头,孤零零的悬在半空,一对鹫眼如狼似虎,恶狠狠的将自己盯住;不等周灵璩站稳,那赤头眼睛一眨,再次消失,倾俄间一股疾风便自周灵璩头顶狠狠扑下。
周灵璩又惊又恼,不提防这恶鸟这般能耐,这般诡诞,它那身子此刻窜在空中翱翔,一干蜈蚣追猎不上,这鸟头却又来去无踪,形如鬼魅,当真难缠;然周灵璩奸猾似鬼,哪里容易退让,只是一声冷笑,那青莲旗“嗖”一声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在外,那鸟头啄下,“砰”一声撞在周灵璩头上,这一撞之下,周灵璩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然那青莲宝色旗却倏突间化作一绿色网罩,将那鸟头罩在了网内,这赤头立时狂眨双眼,却是眨不出周灵璩这法器的法网。周灵璩破口大骂,喝骂之中一把提起身边的一只蜈蚣,随手一掰,将这蜈蚣数条腿脚掰断,在手心一晃,那数条蜈蚣腿便“嗖嗖”数声,齐齐有如飞刀一般旋转飞出,上下左右,四方飞至,扎向翱翔中的吉良。
这吉良文鸟却未见惊慌,单腿倒勾,脚趾齐齐抓紧天花上的悬灯;黄头此刻猛然睁大眼来,“嘎”一声怪叫,怪叫声中,它这一身的羽翼,顷刻间尽数脱落,数千计的羽毛瞬间化作火焰翻滚的眉尖刀,这眉尖刀脱身飞起,火海一般倾轧而下,那数条蜈蚣腿不堪一击,顷刻化作齑粉,眉尖刀余势不消,席卷而来,冲向周灵璩;周灵璩吃得一吓,不料这吉良还有这等本事,双手立时结印,叱道:“残照当楼!”立时青莲旗仿如碧海生波,翻卷之中,立时卷出一片淡淡的清辉,这清辉瞧来如暗夜月影,冷冷溶溶,迎向那火刀,只听“嗤嗤”数声,冷光与火刀短刀相接,那火刀顷刻间熄灭大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交相跌落,然余下的火刀却也因势就形,齐齐斩剁在了青莲旗上,青莲宝色旗乃是仙家法宝,自然不是这火刀可断,然冲撞之力却是难消,这旗帜裹尽火刀,却也“砰”一声闷响,狠狠的倒撞在周灵璩身上,这一撞之力奇大,周灵璩一声惊呼,旗杆脱手,身子“啪”一声撞在殿中那玉棺之上,那玉棺本已开裂,给周灵璩这一撞,只听“喀喀”两声,那棺材盖竟裂成了数块,四散掉落在地,周灵璩身后一空,不由自主一屁股坐在了棺材之中,生生坐在那尸身的肚子之上。
作者:海的天边蓝 回复日期:2009-12-10 21:59:00 2986#
伤心难过的我,还是不望来顶下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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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伤心;我们一起来唱一首 友谊地久天长 你就不心烦啦。。
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
周灵璩刚骂得一声“晦气”,却惊觉有异,这尸身的身子竟似乎是热的,她悚然之中低头瞧来,这尸身乃是个中年男子,容貌清矍,皮肤温润,竟不像是个死人;她信手在他脸上一摸,这皮肤触手柔软,甚有弹性,决计不是会是个尸首,当下一个激灵,她这心头一跳,果见那男子突然睁开眼来,一脸惑然的盯住周灵璩,开口说道:“你这顽皮丫头,坐到我肚皮上作甚麽?难道是瞧你家叔叔生得俊,想跟你家叔叔生个儿子麽?”周灵璩“啪”一耳光抽在这人脸上,骂道:“满口胡柴,哪里来的妖人!”说话间身子一晃,飞身出来。她那青莲宝色旗被火刀一撞,法网破裂,那赤头已经跑掉,只得收将回来,护在身边;那吉良鸟的一众火刀火焰重生,悬空飞起,恍如一片火鸟立在空中;而吉良身无片羽,众人便瞧见它腹下盘着的左腿,软得像是一根布带,将曹独庐紧紧裹在腹下,曹独庐脸色发青,神色十分难看,显是中毒不轻。
周灵璩冷哼一声,道:“看你能撑多久,拖都拖死你。”她这边说话,却猛觉背心一股冷风吹来,暗叫不妙,急忙放旗,然警醒已迟,急切之中头一偏,“啪”一声响,只觉肩胛剧痛钻心,侧头一看,竟是闻新晴偷偷将散花擎当作暗器掷了过来。他舌头少掉半截,无法咒语,生生将这散花擎当作粗铜生铁,蛮力作怪。周灵璩吃这一击,肩头骨头恐是碎得好几块,正待发作,却猛听那棺材之中那人突然尖声道:“你这妖孽,怎生跑到烈火宫生事,若是被我家鹤哥知晓,你哪里还有全尸!”这声音扭捏尖利,三分妖冶,三分诡诞,叫人心头发毛,不等周灵璩回过神来,却见那棺材中的男子飘然起身,鬼魅一般闪到闻新晴背后,一把提起他的红头发,信手一抛,闻新晴立时含混不清的一声惨叫,“砰砰”数声,竟撞穿这蝎宫的蝎皮墙,给抛出蝎宫,顺着那山岩轱辘滚了下去;他这一滚将出去,立时有十来条巨大的褐岩蜥蜴四腿爬行,朝他追了过去。周灵璩顿时脸上变色,这闻新晴可不能叫他跑了,倘若他见了师父,抖出自己残杀同门的事情,那可不妙得很,伤这曹独庐,想来不是甚麽大事,哪怕他找师父告状,师父护短,纵是不喜自己,也不能任由别人压了自己的弟子,权衡轻重,当下哪敢犹豫,立时施出奇门遁甲,“嗖”一声追了出去。
那棺材中的男子此刻盘腿坐在棺材边上,勾着指头,状如十八九少女,一脸娇嗔,望着曹独庐,道:“曹师兄;你请回罢;你替我谢谢师父;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瑾儿都记在心里。瑾儿可不能再侍奉他老人家了。瑾儿要跟着鹤哥呢。”说着眼睛扑闪扑闪的朝曹独庐一眨,道:“曹师兄;你的心思,瑾儿可也顾不得了呢。”曹独庐神色十分镇定,只病怏怏的道:“好师妹,师兄可不是来带你回去的;师兄是来恭喜你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呢,师兄中了毒,快替师兄想个法子。”那男子听得这话却突然变了脸色,一脸怒气,跺脚跳在地上,再无一点脂粉气,满脸恶相,双眼满是戾气,指着曹独庐骂道:“你这泼皮,跟你师父一样不要脸,全无家教;自家女子,竟送上门来,混不知道羞耻。鹤儿乃是我姚家的人,跟你姒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哼,我花了无数心血栽培的弟子,你倒轻巧,想用美人计捡这现成便宜;没门!你给我滚!”
曹独庐城府甚深,面上全无表情,道:“师叔,你老人家可别生气;我那师妹水性杨花,乃是个大大的贱货。已经被我师父扫地出门啦。你要是瞧她不顺眼,将她杀了便是;师叔,弟子中了毒,丢了青城派的脸,你可不能不管。快将弟子这毒祛了罢。”那男子听得这话,眼睛一转,三魂倒像是丢了两魂,软塌塌的倒在棺材上,眼中顷刻间流出泪来,道:“你骗我。瑾儿不是那般的人。瑾儿对我一往情深,怎会朝三暮四;她决计不会瞧上别人。”曹独庐全无不耐烦之像,吉良将他放在地上,收了火刀,侧身立在他旁边,发出十分低沉的啼声,这吉良的啼声十分忧愁,倒像是有人性一般,知道曹独庐中了剧毒,正在受苦。曹独庐望向这男子,柔声道:“孙师弟,师妹一颗心全在你身上,哪里会心有旁鹜,你别听他们胡说。师兄身上中了毒,你快替我瞧瞧。拔了我的毒,师兄陪你去找瑾儿。”
他这话才出口,那男子却突然“哈哈”大笑,神色倏突间变得十分清朗;这男子面容不过三十出头,颌下微微有些髭须,眉目清俊非常,疯疯癫癫之极瞧来甚丑,这一清醒,样貌倒是有了十分风采,却听他嗤笑道:“曹独庐,你还是这般不要脸。你倒真拿我当疯子看麽?”曹独庐这才略略侧头,眯缝了眼睛,瞄着他道:“孙眠鹤,你这一辈子装疯卖傻多了,谁还拿你当好人瞧来的?你我这般年岁了,何必纠缠旧事。瞧瞧我中了毒,你就作回好人,有何不可?”这男子哼了一声,道:“蜈蚣罢了。我倒不信,你解不了这毒。”正说得话来,却突听得“啊”一声叫,地面那黄沙之中,陡然滚出一个少年男子来。这男子甚是古怪,一张脸白如寒冰霜雪,连眉毛上都结有冰针,然其身子似乎如在火窟,其身上的衣衫隐隐有黑烟淡淡凫起,尤其双腿,沿着阳明胃经、少阳胆经、太阳膀胱经三道经脉,竟将裤子上烧出三道线来。这少年非是别人,正是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