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收徒
却说临潼和淮南自住在了赤霞山庄,平素清早便要去金光殿,清扫大殿,殿外常有年少的峨眉弟子聚而斗雏龙,淮南少年心性,忍不住去看,他一出来,便有人笑,常道:“看,鱼人!”一干弟子便过来将他按倒,剥他的衣衫,找他的腮。临潼虽然害怕,看哥哥被欺负,自然也要帮忙,峨眉门规森严,因她是女子,倒没人敢搜她,却常常将雏龙丢在她身上,吓得她哇哇乱跳,众人莫不抚掌大笑,得意非常。两兄妹长是藏在阁楼之中,对坐哭泣,每到此时,淮南便道:“咱们走罢,离开峨眉山。”
临潼总是拉住他,道:“我们能上哪里去?这里是阿爹修真的地方,阿爹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淮南抱住临潼,道:“这帮小子这样坏,我总有一天,要好好的打他们一顿!”临潼摇头道:“他们不是好人,我们也不能去当坏人。娘说过,我们跟他们不一样的。”淮南忍不住埋怨道:“是啊,我们跟他们不一样,他们跟阿爹一样,是人,可我们,我们是半人半鱼的怪物。”临潼便只有默默垂泪,无可辨说。
如此两三年,两人倒也习惯了,每日趁早,在众人都没起来之前,先到金光殿中,将大殿清扫完毕,再悄悄的回赤霞山庄,因此这一两年间,倒也还平静。临潼心灵手巧,跟送饭的鹤童学做饭食,手艺倒好,御魁生性冷硬,不爱说话,平素深居简出,偶尔外出,看两兄妹伶俐,不过教些行气运功之门道,略以强身罢了,倒是少君,常来拜御魁,来时便教两人些浅显道法,淮南生性好强,勤练不辍,虽然还不能御剑飞行,却也有了些功力。
这日两人早起,将清微殿清扫已毕,自悬梯回转,经过八卦台,却见台上站有数百人,台上尚有数百茶几矮椅,拼有珍奇果肴;两人大是惊异,悄悄站在角落,见有鹤童在一侧,便问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那鹤童笑道:“去首阳山收妖的三百弟子要回来。一齐来的还有昆仑山的道友。世尊在金光殿迎客嘛。”正说着,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跑过来,一个眼尖,看见了他俩,顿时笑起来,道:“快看,是鱼人。好久不见的鱼人!”临潼慌忙拉淮南,道:“哥,快跑!”两人起步,却不料那弟子嘻嘻笑道:“七变,门槛!”地上的石砖顿时起来,化成门槛,两人不提防,立时摔个狗啃屎。
临潼虽是女孩,平素无人照管,淮南虽是个哥哥,却比她还邋遢,两个人都蓬头垢面,甚是难看,临潼一摔倒,额头撞起青包,疼得忍不住哭了起来,那弟子拍手笑道:“快看,快看。”又嘟起嘴,道:“鱼人的眼泪不是都要变成珍珠的吗?怎么他们都不变的?”另一个吃吃笑道:“杂种是这样的。”淮南勃然大怒,狂怒之下,未及细想,心念一动,一道白光瞬时闪现,却是他的惊鲵神剑,猛然朝那弟子迎头辟了过来,那弟子原本有些功法,只是向来轻视他兄妹,不知道他二人有仙剑在身,更没提防他会放剑,吓一大跳,竟忘了抵挡闪躲,那剑迎头辟下,眼看要将他辟成两半。
“铛”一声响,旁边飞过一柄仙剑,将惊鲵弹开,众人看去,却是范镇岳的巨阙剑。镇岳碰巧经过,救下此人,忍不住朝淮南怒道:“人家没有还手,你居然下手这么狠。”淮南愤怒之中,忍不住流下泪来,道:“你们都欺负我们,我和你们拼了!贯日!”说着惊鲵化成一道惊虹,辟向镇岳,镇岳是洞玄徒孙中的第一人,道法已经小有所成,岂是淮南这样一剑可以近身的,略一抬手,巨阙惊起,华丽的一削,惊鲵便被辟飞,倒旋着飞出,“嗤”一声扎在殿旁的古树之上,剑柄尚不住抖动。淮南“哇”一声叫,朝镇岳扑过来,镇岳一怔,没见过这样泼皮似的打法,全无章法,单手结印,喝道:“倒挂金钩!”
淮南猛然摔倒,左脚似被一股大力提起,倒挂在半空,吓得连连叫喊:“快放我下来。放开我!”临潼也忙过来扶住淮南,只知道傻傻的叫:“哥,哥……”哭得一塌糊涂。正没收场,听得一人冷冷的道:“三年不见,你又出来欺负人了吗?哼,好的不学,就学会了这手倒挂金钩吗?”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台侧廊柱之旁,站有一少年,手执一枝梅花,梅花花枝碧青,花朵红艳,甚是美貌,执花人却更加美貌,只见他眉不扫而翠,眼不点而漆,面色含春而春无此色,粉腮似雪而雪无此光,身姿窈窕,如月下空谷幽兰,形容娴静,静谧时仿玉璧瑰宝,行动时仿灞上垂杨,丰姿绝世,仪态万方,镇岳一呆,只觉天地之间,似乎只有此人的一双眼睛,盯得自己浑要化在他眼中。
这人却正是冰砚;众人都紧盯了冰砚,却突然听见旁边另有一少年向冰砚道:“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众人看去,却是少君。少君已经长变了样貌,身量甚高,俊朗非凡,镇岳给少君一句话从太虚拉回峨眉,见少君与冰砚甚是亲热,心下莫名不快,冷道:“这鱼人并没拜师,却会光明道中的贯日之法,无师自学,犯了峨眉的门规,自然要受些教训。”
冰砚冷哼一声,瞪了临潼一眼,道:“哭,就知道哭。给我过来。”临潼吓一跳,下意识的十分害怕,乖乖的站到冰砚背后,冰砚劈手给了淮南一巴掌,道:“蠢货,没告诉这些小辈,你是我的入门大弟子吗?”说着轻轻一弹,淮南脚上力道一松,顿时摔了下来,要落地时,地上突然冒出一朵云来,将他稳稳托住,冰砚转头望向镇岳,道:“我的弟子,自然有我自己来教训,轮不到你管。你这么大的人了,啧啧,真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还欺负小孩子,也不怕人笑话。”镇岳脸色绯红,给他抢白得无言可答,半晌,才道:“他们什么时候拜师的,怎么咱们都不知道。”
冰砚嘻嘻一笑,对淮南和临潼道:“过来,给师父磕三个头。”淮南一怔,少君推了推冰砚,道:“你真要收他们做徒弟?”冰砚瞅了瞅临潼和淮南,忍不住微微一叹,骂道:“最受不了这种萎萎葸葸的样子,要做我的弟子,就要挺起胸膛做人。”淮南脑门一热,拉了临潼,双双跪下,朝冰砚磕了三个响头,冰砚点点头,道:“起来罢。从今以后就是我的弟子了。往后不要再去清微殿扫地,回去跟四师叔说一声,今天就搬到落梅岭去。”淮南忙点头,带了临潼回去收拾物品。
看他二人走远,冰砚瞪了镇岳一眼,拉了少君的手,道:“我哥呢?”少君道:“在师父旁边。呀,快看,是大师兄,二师兄,他们都回来了,后面的人是昆仑山的!”冰砚顺眼看去,只见朗朗晴空之下,三百峨眉弟子御剑飞来,恍如一片流星飞至,峨眉弟子之后,却有两行青鸾,那青鸾乃是神鸟,身如彩凤,色似青云,排天而来,极是大观。待飞得近了,才瞧见青鸾背上,都站有一人,均是鹅黄长衫,个个仙袂飘飞,恍如姑射山人,少君不由赞叹道:“果然不愧是昆仑。”
两人走上八卦台,站到赵墨旁边,却见三百峨眉弟子一到金光殿,便齐齐下剑,黑压压一片跪下,齐声道:“拜见世尊!”紫微挥了挥手,道:“都起来罢,三年外出,灭妖劳顿,都入座罢。”他声音不大,却人人都能听见,似乎他在个人耳边说来一般,李元济和林玄真排开众人,上前磕头,道:“世尊,尧光与首阳山的妖孽已经伏诛。”紫微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后面的是昆仑山的道友罢,快请。”玄真元济便起身引见,冰砚留意看去,昆仑头首两人,都有许多年纪,一头银发,听林玄真说来,那个身量高瘦,肌肤略黄的老者正是慕容轩,那个有一把长长银色胡须的,正是东方靥,两人都一派仙风道骨,甚有轩轾。
道友们好敏感。。。对冰砚的关注为毛总是要凌驾在少君和赵墨之上????
昆仑与峨眉是世交,两派弟子,多有上百年的交情,一见之下,自然健谈,紫微让玄真元济招呼中昆仑弟子入座,奉上茶水点心。慕容轩朝紫微笑道:“咱们上次会面,算算已经有两百年了。这两百年来,紫微真人真收了不少好弟子。这次首阳山诛邪伏魔,真是道法高深哪。”紫微微微一笑,看了玄真一眼,玄真面额通红,说不出话来,紫微笑道:“倒让慕容先生见笑了。”慕容轩淡淡一笑,道:“尧光、首阳,历来多妖,这次我们诛灭妖孽,从妖孽手中,倒得到了几件法器,都是些寻常法宝,林师侄和李师侄功法过人,想必拿到不少奇珍,倒想瞧瞧,不知道赏不赏脸。”说着又笑道:“咱们先抛砖引玉。”回头道:“道一,把我们这次捉妖拿住的法器都拿来,让紫微真人过过眼。”
一旁走来一轩昂少年,适才林玄真介绍他,此人姓秦名道一,说是昆仑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精通星宿之法,冰砚少君都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只见他取出一个包袱,慢慢拆开,将里面的东西一字排开,摆在紫微面前的茶几上,足有十样,都是金光闪耀的法器。冰砚一样样瞧来,瞧见内中有一个玛瑙石榴,红光灼灼,十分爱人,不由在少君耳边道:“要是师兄拿到这个多好。真好看。”林玄真神色尴尬,正欲发话,李元济却抢步出来,道:“咱们的法器,也不过是这些寻常之物。”说着自怀中摸出一个包裹,也有十样,在昆仑法器旁边也一字排开,一看这些法器,冰砚不由暗笑,原来早年紫微说要送给冰砚的玉如意也在里头,当年本要送给冰砚,不想寻到灵宝真经,众人急急归山,倒都忘了这事。冰砚猜着这些东西都是紫微暗地叫人递给元济的,紫微有先天神算,自然知道这个慕容轩想要扫峨眉的面子。
慕容轩看峨眉摆开的这些法器,金光湛湛,相较之下,毫不逊色,不由点头道:“林师侄果然大有斩获。当时倒只管推说没有。”林玄真哼了一声,并不言语。那东方靥突然微微一笑,道:“听说峨眉等了八百年的平波镜与神火印已经重新现世,不知道是哪两位真人?”紫微道:“不敢。正是劣徒。”说着唤过君临克非,东方靥皮笑肉不笑的道:“果然是青年才俊。”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慕容轩,道:“这样罢,这次灭妖拿到的法宝,咱们不如拿来作个东道。我们昆仑出十名青年弟子,峨眉也出十名青年弟子,让他们分队切磋切磋技艺。两人一组,谁若是胜了,咱们就让他挑两件法器;要是平手,就各挑一件;输了的,就罚他饮十杯清茶!”慕容轩点头道:“好,不知道紫微真人有没有这个胆量。”
紫微微微一笑,道:“切磋技艺,点到为止罢了。”一旁的洞玄心中起火,道:“镇岳,给我上。”紫微便命人撤开数桌茶水,腾出八卦台中央的地方,镇岳上前,朝慕容轩稽首道:“峨眉三代弟子范镇岳。”慕容轩细细打量他数眼,伸出手指,略略弹了两声,一个容貌有几分俊雅的少年越众而出,朗声道:“昆仑三代弟子,魏静渊。”
三十四、少君
范镇岳抱拳行礼,道:“魏师兄请。”魏静渊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礼。”范镇岳的巨阙顿时出鞘,向魏静渊一声清鸣。魏静渊手一挥,掌心旋出一股旋风,风中腾起一柄刀来,那刀在风中越旋越大,有如鹤翼。
范镇岳道声“得罪”,巨阙已经腾空,镇岳念动真诀,巨阙已经挟风雷之势辟下,东方靥在一旁笑道:“巨阙剑,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五寸,重五斤,是欧冶子所铸就的第一把神剑,为刚猛之剑,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洞玄冷笑道:“脱光刀,形如鹤翼,长六尺七寸,柄短如鹤尾,刃宽如鹤嘴,刀不象刀,剑不象剑,《太公兵法》云:刀之神,名脱光。不知道这把以刀神之名而铭的刀,是不是当得起这样的名声。”
巨阙辟下,魏静渊横刀挡住,“铛”一声金铁交鸣,巨阙再次飞起,魏静渊纹丝不动,脚下的石板却碎裂数块,双脚也陷入石中寸许。镇岳催动真诀,喝道:“沉石!”巨阙再次升空,以雷霆之势辟下,魏静渊猛喝一声,身形一晃,“嗖”一声,人便不知去向,巨阙一剑辟下,辟入石板,剑柄都没入石中。
镇岳一怔,猛听背后风声有异,是大刀破空之声,急忙急速施法,喝道:“遁破,土遁!”人便闪现在数丈之外,回头看时,却依旧不见魏静渊的身形,正诧异,背后又有异样风声响起,镇岳无奈,再次土遁,遁到巨阙之旁,一跺脚,巨阙飞回,却听见背后风声又起,回剑抵挡,“铛”一声刀剑交鸣,声震云宵,镇岳连冲数步,才停住脚步,稳住身形回头,却还是不见魏静渊的人影。那异样的风声却又从背后传来。
镇岳冷哼一声,喝道:“七变,倒悬!”顿时脸与后脑瞬时移位,脸生到了背后,看来甚是怪异。魏静渊用的是昆仑山的独门遁法,影遁之术,施展此法,人永远都在对手的影子之中,永远都在对方的背后,攻人所不能防;他刚辟出脱光,猛然见镇岳的脸移到了后脑,吃了一吓,手上劲力不由一缓,镇岳的巨阙却已经闪电般飞出,刀剑再次狠狠一撞,镇岳脚下用力,双足陷入石中数寸,身形稳如泰山,魏静渊却连退数步。
镇岳不容他重新聚力施法,喝道:“泰山!”巨阙旋飞而出,迎头斩下,魏静渊横刀抵挡,“砰”一声响,静渊齐腰被巨阙压入石中,巨阙却也弹起,镇岳微微一笑,再聚功法,再次喝道:“泰山!”巨阙扬起,旋飞而上,闪电般再辟下来,魏静渊速结法印,猛然在地上一拍,叱道:“附身!”脱光顿时一闪,窜入了魏静渊的体内,那巨阙飞来,静渊一掌拍出,与巨阙硬接,峨眉众人吓一跳,却听“哐”一声响,巨阙给一掌拍飞,魏静渊在地上一拍,人便从石中飞出,跃上半空,整个人“啪”一声变得十分扁平,仿佛一张纸人,倏突之间,已经飞到镇岳身前,静渊身形扁平,侧面锋锐得仿佛刀刃, 朝镇岳迎面斩来。东方靥面有得色,道:“这小子,想不到入门数年,居然可以人刀合一。这下可以只攻不守,不知道范世侄怎么破解。”洞玄冷笑道:“也不过尔尔。”
镇岳眼见静渊化成薄刀飞来,却不躲闪,只一跺脚,喝道:“七变,旋风!”“嗖”一声,整个人化成一股旋风,魏静渊一飞近,便被旋风卷了进来,给卷成一卷卷纸,瞬时之间,那旋风之中飞出一腿,一脚踢在静渊卷曲的身体之上,静渊闷哼一声,给弹出数丈,“啪”一声响,变回真身,脸色通红,抓起脱光,不再耍什么花枪,喝道:“硬接我一刀!”脱光飞出,竟然发出一声鹤鸣,镇岳哼道:“学鸟叫也没用!”巨阙迎刀而上,镇岳修剑,以重力冠剑身之上,一剑飞出,总有万钧之力,静渊的脱光与他一撞,脱光顿时倒撞飞出,镇岳一怔,魏静渊气势十足的一击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直觉有诈,立时结印,喝道:“遁破,土遁!”静渊却抢先一步,已经结印在手,早已念道:“太灵,孔雀之术!”魏静渊的额头顿时生出一根孔雀翎,头一埋,那孔雀翎瞬时射出,一根飞出,一根又生,新生未久,又已飞出,孔雀翎飞行之中,化为羽箭,一箭初到,一箭又至,箭箭相随,其箭不断。
镇岳见机得快,土遁闪过,那孔雀翎却紧追而来,只这片刻,那孔雀羽箭已经射出千根有余,煌煌然有如一片羽箭天罗,齐齐飞至,叫人避无可避,镇岳巨阙在手,催动法诀,巨阙顿时飞旋起来,旋出一道溜圆的剑影,将身体护住,谁料孔雀羽箭飞行奇快,剑影虽圆,总是一柄剑舞出,剑影之间,总有空隙,那羽箭穿透剑影,扎向镇岳,洞玄大惊,忍不住站了起来,如见不虞,便要立时出手。
羽箭穿透,扎向镇岳,镇岳才要遁破,那羽箭已经扎进衣衫,不由得大惊,却听得魏静渊猛然喝道:“回来!”那孔雀羽箭便又化成孔雀翎,瞬时飞回,不过将衣衫刺破,虚惊一场,静渊略一稽首,道:“承让。”镇岳脸色通红,道:“你赢了。”说着稽首行礼,自回座中,洞玄冷哼一声,道:“靠暗器取胜。”紫微却笑道:“魏世侄果然道术高妙,不知道是昆仑哪一位真人的弟子?”东方靥面有得色,道:“是我的四弟子魏沧海的儿子。”
紫微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东方靥也道:“贵派弟子,道法也果然不同凡响。”紫微微微点头,并不多言,示意魏沧海挑了两件法器。东方靥一挥手,昆仑弟子中一人越众而出,峨眉诸人正想何人迎战,那人却道:“弟子赵子穆,三代弟子,想请峨眉的平波镜主或神火印主比试。”洞玄脸色不悦,道:“他们都是二代弟子,怎么能和你们小辈动手。失了我们峨眉的分寸!”慕容轩皮笑肉不笑的道:“虽说他们辈分是高出咱们的弟子一截,可是他们入门的时间恐怕不比咱们的弟子长,比试道法,又不是尊长叙幼,倒也不妨。”
紫微望了望赵墨和少君,少君微微一笑,道:“既然昆仑山的真人执意比试,弟子愿意一战。”紫微微微蹙眉,少君在峨眉的地位特殊,胜了不足传名,败了却甚是妨碍,便有些犹豫,赵子穆在旁却嘿嘿一笑,笑声尖锐刺耳,少君一拂袖,飘然下场,稽首行礼道:“你小我一辈,先请动手罢。”子穆略一鞠躬,道:“如此,失礼了。”说着却不出刀,掌心却旋出一道旋风,旋风之中,却是一张黄纸,纸上有朱笔画的神秘符文。
洞玄虽不喜少君,却事关峨眉声誉,忍不住道:“昆仑的玄元功法,以符箓道法制胜,可要小心。”子穆闻言嘴角微抿,朝少君道:“怎么,没见过?是不是害怕了?”他意在激怒少君,却不料说到沉稳,少君要排峨眉第一,只是淡淡一笑,道:“出手罢。”子穆“噗”一声张口,喷出一股火焰,掌心的符箓遇火而燃,那符箓虽燃,却似乎燃烧不尽,悬在空中,倒似一盏宫灯。子穆升起符箓,这才出刀,他的刀却是一长一短,长的宽大,短的窄小,双刀脱手,长刀迎头辟下,短刀穿腹而来,洞玄忍不住道:“小心,这是雌雄二刀!”
少君飞出平波,却觉动作比素日慢了十倍不止,那镜子不过缓缓飞升,心头不由一愣,一旁的李元济忍不住道:“这是昆仑的附石符,在符光照耀之内,浑身如同捆了石头,难以动弹,动作缓慢,师弟,不可轻敌。”说话之际,双刀已经飞到,“嗤”一下辟在少君身上,子穆一呆,不提防胜得如此轻易,想不到平波镜主竟然一刀都接不下,顿时额头冒汗,心道:“糟糕,要是将他辟死,那就糟糕透顶了!”
不料一辟之下,二刀竟然从少君身体穿过,少君全未受伤,不单子穆,东方靥慕容轩等都吃了一惊,紫微等人也是暗自纳闷,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道法。子穆顿时背上冷汗直冒,二刀乃是后燕慕容垂的镇国之物,双刀之利,可以切金断玉,竟然伤不了少君一根毫毛,心中顿时起毛。
却听少君微微一笑,道:“我出招了。你可要小心。”子穆毛发悚然,一动不动的把少君盯住,却见少君背后突然现出一面铜镜,少君整个人都陷入了那镜子之中。东方靥在一旁猛然顿悟,朝子穆道:“蠢货,你开始辟中的是他镜子反射出的幻象。没砍中真人!”说话间,少君的那面镜子一幻二,二幻四,四幻八,生生不绝,一瞬时之间幻出无数镜子,将子穆的四面八方全围了起来,仿佛是一个由无数镜子拼成的锅盖,将子穆严严实实的盖住。
那无数镜子之中,都有一个少君,每一个都在朝子穆微笑,动作整齐一致,听少君道:“准备好了吗?我要出手了。”子穆单手结印,却感应不到附石符的灵光,镜子已经将附石符的灵光完全遮蔽了。子穆召回双刀,双刀悬在身侧护身,掌中再旋符箓,符箓无火自燃,缓缓升空,那无数镜子之中,却突然冒出一阵冷气,这冷气阴冷异常,似乎是地底九幽深处的鬼气,冰冷之余,尚让人心中发寒,血脉似乎都要凝固;冷气一出,那符箓之火顿时熄灭,飞符慢慢的飘落于地。子穆大急,再召飞符,喝道:“太灵,麒麟之术!”
那飞符顿时燃起,火焰之中,飞出一头碧眼金睛的火麒麟,火麒麟头生鹿角,身披铁甲,浑身火焰熊熊,麒麟一声嗷叫,四下打望,却一样分辨不出哪一面才是真镜;子穆一咬牙,喝道:“飞砂!”二刀顿时飞出,双刀各飞一边,刀起处砂尘滚滚,无数砂石击向镜子,麒麟却双目乱转,守在子穆身边,却见那无数镜子中的少君齐齐结印,再齐齐喝道:“幽冥术,鬼爪!”每一面镜子之中,都顿时冒出一道蓝汪汪的鬼火,鬼火腾起处,那砂石全都烧成灰烬,火焰之中,尚有一只枯骨鬼手,或抓向二刀,或抓向子穆,子穆大惊失色,失声叫道:“怎么可能,难道每一面镜子都是真的?”叫声起处,鬼爪已然飞至,二刀旋飞,将近身的鬼爪都削成粉末;麒麟见鬼爪飞至,猛张大口,“呼”一声喷出熊熊烈焰来,火焰带起滚滚黑烟,声势十分惊人;奈何这麒麟乃召唤而来的元神,喷出的不过是凡火,鬼爪乃九幽之物,岂是凡火可以烧起来的,除非峨眉的三昧真火,倒可以克制。那鬼爪立时穿过火焰,将麒麟生生抓住,用力一扯,撕得粉碎。
子穆大惊,腾身飞起,抓住双刀,身子一旋,喝道:“砂爆!”双刀立时舞出一片刀光,刀光之外,有无数飞砂腾起,飞速旋转,卷成一个砂罩。那鬼爪一近身,便被砂罩卷碎,偶有穿过砂罩的,也被刀光绞碎。子穆冷哼一声,道:“看你的镜子经不经得起撞!”说着身子弹起,撞向一面镜子。
却听少君一声叹息,道:“天堂有路不走,何苦非下地狱!”声音冰冷,教人发麻。子穆飞速撞去,撞在一面铜镜之上,满以为那镜子非破即碎,谁料一撞之下,无声无息,整个人竟然飞进了那镜子之中。东方靥等人只见少君的镜罩将子穆罩住,全然瞧不见镜罩之内的情形,正在纳闷,却突见镜罩散去,少君亭然玉立,身侧平波镜悬空而立,子穆却在那镜子之中,茫然四顾。
三十五、君临
子穆身在镜中,全然瞧不见任何物什,只见身侧全是无尽的虚空,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四周白茫茫一片,只听见空中传来少君的声音:“你可服输?”这声音极其缥缈,不知其从何而来。子穆吼道:“不服。你给我出来。”少君微微一笑,突然念道:“太灵,孔雀!”那镜子之中,突然生出一只羽毛华美无比的绿孔雀,孔雀在子穆头顶旋飞一圈,头顶的翎毛“嗖”一声飞出,与静渊的孔雀之术一样,那翎毛无穷无尽,全化成羽箭,射向子穆,瞬时将子穆的砂爆射穿,子穆舞起刀光,那羽箭射入刀光之中,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羽箭均被抵挡,奈何人力有时而尽,那羽箭却无休无止,子穆“啊”一声大叫,累倒在地,无数羽箭悬空停立,顿在他面前,却不射下,少君望着镜子,道:“服输了吗?”子穆猛然抬头,喝道:“不,不服!不服!我不服!”身子陡然转动,双刀如龙奔腾,将近身的羽箭全都辟碎。子穆驾起青云,在镜子在乱窜,喝道:“出来,你给我出来!”
少君微微一笑,望向东方靥,东方靥面色冰冷,将头扭到一边,不肯认输。少君低头,念道:“幽冥,鬼缚之术!”那镜子之中,立时显出无数的黯淡愁云,云层黝黑,之中有鬼哭神嚎,莫可名状。子穆悚然望向天空,但见黑云之中,传来数声厉啸,数只鬼魅飞旋而来,其快近乎闪电,其影近乎虚无,飞刀辟下,刀刀落空,那鬼魅之物,倏突来往,子穆的快刀根本无法近身。瞬时那鬼魅已经贴近子穆,鬼魅张口齐齐咬住子穆,下身都化成铁链,将他齐齐锁住。
少君一挥手,子穆眼前一亮,人便从镜子中弹了出来,跌坐在地,全身依旧被鬼魅所缚,无法动弹。那鬼魅均是骷髅脑袋,却生有湿答答的一根长舌,不住的在子穆身上舔来舔去,昆仑山的一干女弟子忍不住叫了起来。子穆也道:“叫他们把舌头收起来。”少君一弹指,那些鬼魅一阵怪叫,似乎舍不得离开这个晴朗乾坤,却又抵挡不了咒法,瞬时都化成青烟,缥缈散去。
慕容轩悚然动容,道:“左世侄的道法,玄妙如此,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东方靥瞪了子穆一眼,子穆埋头起身,拍了拍衣衫,稽首道:“左师叔功法卓越,我难以望之项背,今天是真服了师叔了!”少君淡淡一笑,道:“大家各有所长罢了。”慕容轩走下座来,将案桌上的两件法器,一把扇子,一个净瓶,都递给少君,道:“这两件法宝,十分神妙,你好好的收好。将来必然成就大业。”少君暗自叹一声气,望了望冰砚,冰砚无可奈何,又不好意思叫少君替自己换那个玛瑙石榴,只得嘟起嘴,暗地里把慕容轩骂一阵罢了。
少君正待回座,昆仑弟子突然一人排众而出,朗声道:“左师叔请留步。”少君看去,却是个容貌美甚的少女,身姿娉婷,眉目如画,只见这少女微微稽首,道:“左师叔功法高绝,技艺冠盖,弟子吴懿德想向师叔讨教,还望师叔不吝赐教。”少君停步,并不作答,只是望向东方靥,东方靥笑道:“懿德,左师叔的功法高强,凭你怎么可以向师叔挑战?”懿德微微一笑,对少君道:“弟子的功法,自然不堪师叔一击,弟子有个姐妹,我俩素来同练,功法相通,正可请师叔一起教习。”洞玄冷笑道:“噢,说了半天,是要以二敌一。”
顽石生冰 。。好冷的天气。。。。也很阔气啊。。。
玩世僧兵 。。好帅的和尚。。。。替李世民卖命的少林和尚。。。也很阔气啊。。。
万四升饼。。。好多的大饼。。。。够我们全市人民吃一天了。。。这个就真的阔气啊。。。
完事生病。。。这个就不多说了。。太过邪恶。。。不过不阔不行啊。。。。
宛似婶鬓。。。。这个也不好多说。。。同样有几分邪恶。。。不过这个倒不见得阔了。。。
挽诗盛殡。。。。这个阔死了。。。。
囧啊。。
少君回头看了懿德一眼,回头望了望紫微,紫微默然不语,少君忖度一番,回头望了望懿德,道:“好吧。”懿德嘴角微抿,单手一挥,背后昆仑弟子之中,重又出来一少女,丰姿容,秀体态,两人并肩而立,真是一对璧人,这人盈盈笑道:“左师叔,弟子越曦甯,还请师叔多多赐教。”少君微微点头,道:“远来是客,先请。”懿德掌中生风,卷出一柄中长薄刀,刀身自有五色霞光,盈盈照人,倒似握了一片彩虹在手,懿德笑道:“我这把刀,叫作五色;乃少帝义符于景平元年所造。”曦甯掌中也自生风,风中凛然而立一柄短刀,刀身莹白,有如美玉,刀背之上,有玉环数枚,刀把却是纯白玉,晶莹剔透,横在胸口,倒如同一团白云,曦甯也笑道:“我这口刀,叫作白鹿,乃是宣武帝恪,于景明元年在白鹿山所铸,还请师叔小心。”
却见曦甯缓步上前,掌心飞出一符,该符无火自焚,火符悬空,符上升起二十八颗星芒,地上顿时化出无数红线,红线并无实体,不过是一道细细的红光,红线组成了二十八个星宿图形,却是二十八个星阵。星阵环曦甯而生,四方各七个星阵,每一方都有日月金木水火土七个星阵,洞玄讶然道:“二十八星宿天宫阵法!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本事?”东方靥笑道:“曦甯是我们掌教真人的孙女,道法高强,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洞玄冷笑一声,道:“那就看看你们的这两个翘楚如何以二敌一!”
曦甯的星阵一起,懿德却身子渐渐下沉,没入八卦台的石板之中,消逝得无影无踪。曦甯微微一笑,道:“左师叔,请!”少君瞧那星阵不过是许多红线组成的符文,不知有何功法,倒也不敢小觑,平波飞出,少君一结印,道:“幽冥,水影之术!”指尖弹出一滴水珠,这水珠飞出,渐渐变大,竟然化成了和少君一般大小的一个水人,这水人落地便跳,手中化出一柄水剑,大喝一声,冲向曦甯。
水人正面冲来,正踏上正面第一个星阵,亢金龙阵,水人一近星阵,星阵之中顿时一声龙吟,声可震天,一只金色巨龙从星阵的地下猛然探出一头来,一口将那水人咬住,“噗”一声,那水人给咬得稀烂,这水人一碎,散成无数水滴,那水滴落地,并不流散,自行聚拢,又成人型,在地略滚了滚,又站了起来,刚站稳身形,却见曦甯飞出白鹿,白鹿一刀辟下,这水人给辟成两半,“砰”一声倒地,却不散开,竟被冻成了两块冰块;原来曦甯的白鹿寒气深重,一辟之下,水人已经被冻成了冰人。
少君点头道:“有些名堂!”说着自怀中摸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却是一盒种子,正是峨眉刺。少君拈起一枚,轻轻一抛,喝道:“兵甲,成兵!”峨眉刺飞出落地,瞬时发芽,生出一段枝叶,枝叶上满是尖刺,那尖刺略一长成,便变成一个小人,这小人才一生全手臂五官,便急急跳下枝叶,落地之后,瞬时变大,比常人还高上一头,片刻之间,星阵被这峨眉刺上生成的刺人围个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浑身都是藤甲,双手都各拿一刺。少君一挥手,喝道:“上!”
刺人一起呐喊,“嗖嗖”之声不绝,全都飞身而起,扑向曦甯,曦甯眉头微蹙,双手合十结印,催动阵法,那二十八个星阵之中,豁然而出二十八头神兽来,亢金龙、女土蝠、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斗木獬、七阵神兽镇守正面, 牛金牛、氐土貉、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獝、奎木狼七阵神兽守护左面, 娄金狗、胃土彘、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井木犴看护右面, 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角木蛟敦守后方,将曦甯团团围住。刺人飞扑而来,神兽立动,或撕或咬,或喷火,或寒冰,各显神通,一片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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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凶猛,刺人不是敌手,不一刻便全军覆灭。东方靥笑道:“天宫阵法,岂是一颗小小的峨眉刺可以破解的。”洞玄冷笑道:“这阵法中的神兽不能出星阵,看来这天宫阵法请的不是真神。”紫微也点头道:“这不是天宫阵法,这是星宿阵。真正的天宫阵的神兽,是可以离开星阵的。”东方靥干笑道:“她人还年轻,功力还浅,再过百年,自然能布成天宫真法大阵。”
少君听得明白,微微一笑,道:“要破这个阵法,一颗小小的峨眉刺未必就不能。”说着突然一挥手,朝峨眉刺喝道:“幽冥,暗影箭!”那峨眉刺枝叶之间,立时飞出一枚尖刺,那尖刺飞出,刺尖化成一道星芒,刺身化成一道紫青色的暗影,夺空飞出,一刺飞出,一刺又来,连飞三刺,前后飞至;前刺飞近,正靠近尾火虎星阵,星阵之中,立时一声虎啸,一头白额黑睛的猛虎乍然出现,猛虎足下生风,风动之中,有熊熊火焰腾起,张开血盆大口,扑向暗影箭,那箭“噗”一声响,将猛虎头脑刺穿,猛虎身体给箭带起,倒飞出来,“嗤”一声化成一道青烟,曦甯的火符之上的星芒顿时熄灭一颗,地上的星宿阵也立时散去一阵。
中刺紧接飞来,也化成一道暗影箭,飞至心月狐星阵,星阵之中,乍现一头九尾玄狐,玄狐通体黝黑,九尾旋转如轮,暗影箭飞来,玄狐九尾飞出,恍如一道旋风,地上飞砂走石,那暗影箭却有如神助,毫不退避,一箭穿透旋风,扎在玄狐脑门,玄狐一声厉叫,化成一道青烟,火符之上星芒再熄灭一颗,地上的心月狐星阵也化去。
尾刺化成的暗影箭也瞬时飞到,此刻曦甯面前已无星阵,暗影箭扑到面前,曦甯的白鹿飞出,曦甯掌心再飞出一符,结印喝道:“附石!”那暗影箭一顿,来势顿缓,仿佛有巨石压在箭后,那箭摇摇欲坠,白鹿立时一刀辟下,东方靥忍不住叫道:“好!”正喝彩间,白鹿一刀辟中,暗影箭箭尖的星芒一闪,“噗”一声熄灭,那箭的箭身却“砰”一声散开,化成一团暗影,听得少君喝道:“幽冥,炼狱阵法!”那暗影瞬时化开,曦甯的头顶立时现出一团阴云,将她与星阵一齐盖住,阴云之下的地面立时慢慢烧起冥火。这火焰乃是紫青之色,照得人面极其可怖。
结成星阵的红线顿时开始摇晃,似乎随时要散去,星阵之中的神兽全都燥立不安,曦甯慌忙念动真诀,腾空飞起,悬在空中,避开冥火。少君并立三指,催动法诀,喝道:“幽冥,五鬼搬运!”道法一出,洞玄大惊失色,五鬼搬运乃是峨眉的上层幽冥之术,其法高深,施法也得五人同时结印,法成之后,也得有五人身体供五鬼附身,不知少君究竟要如何施法。
却见那地上的峨眉刺猛然窜起,枝叶之上,伸出五截枯枝,枯枝瞬时长长,脱枝落地,化成五具骷髅,每具骷髅手中,都拿有一柄石斧,五鬼“嘻嘻”直叫,猛然扑向阴云正中的曦甯。曦甯掌中的飞符顿时光芒大炽,曦甯催动法力,高声喝道:“星宿,移位!”星阵立时缓缓移动,将少君破去的那两个阵法的空缺补上,只是那星阵在炼狱之中,已经威力大降,红线光芒渐弱,神兽的身形也时隐时现,五鬼闯入阵中,入虎入羊群,石斧飞辟之中,数头神兽给辟成青烟,袅袅化去,曦甯飞符之上的星芒也越来越少。
少君正欲再次施法,催动五鬼,猛然背后响起异响,有刀声破空,少君向前一跃,轻巧避过,刚刚落地,地上却突然冒出两朵莲花,那莲花花瓣立时将他双足缠绕,莲中花蕊却立时“簌簌”成长,将少君捆得结结实实。原来背后出刀,不过是诱敌之计。适才曦甯结阵,与少君斗法,懿德却在地上也布有阵法,只要少君一踏上,便会被这莲花阵缚住。
三十六、法阵
阵成之后,懿德便影遁到少君背后,出刀逼他踏入阵中。莲花阵布阵精密,施法不易,如不是曦甯替她布阵掩饰,这个阵中阵却布不成。东方靥哈哈大笑,道:“中了裹足莲花,我看你望哪里跑。”却见懿德微微一笑,道:“小心了!玉清,凤舞之术!”五色脱手飞出,在空中一阵急旋,舞出一天的刀光,刀光辉煌,恍如凤凰起舞,那刀光铺天盖地而来,似乎要将刀光覆盖之中的一切都绞成粉末。
少君挣扎数下,奈何这莲花如同嵌在皮肉之中,无法挣脱,眼见五色已经飞到,少君摇摇头,道:“泰阿!贯日!”顿时一柄赤红之剑脱颖而出,泰阿剑身赤红,散发出来的剑气却是青色,同样一式贯日,在少君手中使来,竟如此的与众不同,只见泰阿快到仿佛不曾飞出,早就在撞击五色之处守候已久一般,五色刀光一片,虚实莫辨,常人只见那五彩光芒,瞧不见刀身,泰阿却精准无比,一剑砍中,“铛”一声巨响,五色倒旋飞出,竟然栽向了懿德。
五色倒飞过快,懿德一惊之下,不敢收刀,闪身让开,五色“噗”一声,竟然插进了八卦台台边的柱子之中,那柱子有三人合抱之大,五色一刀插入,没柄而入。懿德正惊惧,却听少君喝道:“幽冥,鬼缚之术!”立时曦甯头顶的阴云之中,传来森森鬼叫,数名鬼魅自阴云之内如电飞至,懿德“呀”一声叫,催动道法,人立时沉入了地底,谁料那鬼魅却也一头向地面扎下,比懿德更快窜入地中。
这边曦甯的星阵已破,火符都已经熄灭,五鬼已经将她团团围住,曦甯重新升起附石符,五鬼立时身形放慢,曦甯召唤白鹿,白鹿旋飞而出,曦甯对准一鬼,喝道:“玉清,龙腾之术!”白鹿立时化成一条白色的仿佛玉雕的巨龙,一口朝那鬼头咬来,这鬼被附石符光所照,行动慢了十倍,闪避不开,被白鹿化成的巨龙一口将脑袋咬去,“嗤”一声脖子中冒出一股黑气,整个人“啪”一声裂开,爆成一堆碎片。曦甯如法炮制,将五鬼齐齐破去,扭头看时,却见懿德尖叫着从地底窜出,叫道:“别靠近我!”背后却有数名半烟雾状的鬼魅追来。
曦甯立时对准一鬼魅,喝道:“玉清,龙腾!”手中的附石符也飞得更高,光芒也照得更宽,将鬼魅都罩在符光之内。那鬼魅速度果然慢了下来,懿德得以脱身,飞到曦甯身边,稳住心神,召回五色,喝道:“玉清,凤舞!”凤舞龙腾齐出,瞬时将这几个飞得甚慢的鬼魅一齐送回了冥间。
再望向少君,少君给莲花缚住,无法动弹,泰阿悬在他身边,却不敢斩那莲花,那莲花已经嵌在皮肉之中,似乎是天生在身体之中的经脉。曦甯微微一笑,道:“还可以一战吗?”少君望了望紫微,紫微神色凝重,不发一言,冰砚却叫道:“不准认输!”少君转过头来,道:“既然我们冰砚不让我输,那就不客气了。”说着突然咬破舌尖,舌尖喷出一层血雾,少君喝道:“幽冥,黑狱三尸!”说着头皮突然开裂,一股黑气窜出,一身的血肉慢慢脱落,只剩下一具骷髅,那莲花裹在皮肉之上,此刻也脱落在地。
骷髅猛然跃起,背上泰阿飞出,喝道:“幽冥,鬼斩!”曦甯头皮发炸,只见泰阿青芒大放,森然飞起,一剑辟来,这剑式毫无花样,冷冷一剑斩下,四周空气却似乎都已经凝固,曦甯与懿德同时感到一股气压压来,附石符突然爆裂,化成一纸灰烬,四周的空间猛然都变成阴暗的灰蓝之色,曦甯与懿德对望一眼,一齐咬牙出刀,白鹿与五色同时迎泰阿而上,“铛”一声脆响,双刀被击飞,泰阿来势毫不迟缓,照旧飞来,懿德速速结印,喝道:“影遁!”却“啊”一声,惊觉自己遁到了泰阿之下,原来这鬼斩之术,斩刀落下之前,已经有鬼魅暗结法界,懿德的遁法还不足以破界而出,给挡了回来。
曦甯反映更快,已经飞出一符,符火自燃,地上星阵又起,却只有一个,眼看懿德飞到剑下,曦甯惊出一声冷汗,喝道:“玉清,龙腾之术!”白鹿立时飞至,化成白龙,“铛”一声再挡一剑,泰阿略缓一缓,白鹿却给弹开,直弹出法界之外;懿德瞬时沉入地中,却只沉得一半,到了法界界限,便沉不下去,幸得那星阵已经结成,一头三足乌鸦自星阵之中拍翼飞出,迎泰阿飞来,三足乌浑身都是火焰,似乎是一块燃烧的黑炭。
洞玄冷笑道:“原来是毕月乌阵。这小丫头的天宫阵法是吓人用的,不管用,这个单阵才是她的真本事。”东方靥干笑一声,却不答话。三足乌飞至,身形猛然变大,张口啄向泰阿,它的喙好比是金刚铸就,只听得“叮”一声脆响,泰阿略退了退,三足乌却拍翼飞得更高,朝泰阿再次扑来。曦甯只觉掌上的符火飘摇不定,随时都会被法界熄灭,心中大是焦躁,召唤白鹿,白鹿却飞出法界,已经飞不进来,只在法界之外不停飞旋。懿德回到曦甯身边,深吸一口气,速结法印,喝道:“玉清,凤舞之术!”五色旋舞而上,辟向泰阿。泰阿凛然不动,五色一辟之下,却给倒撞飞出,穿透法界,“啪”一声扎在东方靥落座的茶几之上。洞玄嘿嘿一笑,道:“果然是翘楚。这刀乱飞,也不飞出你们昆仑的手中。”东方靥脸色难看,不发一言。
此刻骷髅突然跃起,喝道:“幽冥,鬼缚之术!”瞬时数个鬼魅自法界边界窜出,却不扑向懿德曦甯,厉叫两声,一齐将三足乌盘住,将它死死拖住,朝地底拖去,三足乌一声尖啼,身上火焰大放,鬼魅立时惨叫,骷髅立时放出平波,喝道:“放肆!”平波之中,顿时放出一道蓝光,那三足乌的火焰立时被吸入镜中,火鸦真变成了一块黑炭。鬼魅立时扑至,将三足乌拖入地底,曦甯苦苦支撑的符火瞬时熄灭,那符化成一张灰烬,飘散化去。
骷髅再结法印,喝道:“幽冥,鬼斩!”泰阿再次飞起,飞扑而来。懿德一慌,急道:“我认输了!”泰阿一顿,曦甯却一把将她拖到背后,道:“不能认输!太灵,白虎!”说着掌心飞出一符,符火飞起,地上猛现一个符阵,符阵的红线若明若暗,显见曦甯召唤这个法阵的功法还浅。那法阵之中,猛然跳出一头白虎,这白虎四爪生风,额头一个硕大无比的王字,背上生有双翅,却是一双肉翅,翅膀之上尚有无数骨刺,懿德大惊,道:“昆仑的守山灵兽,你疯了!”曦甯咬牙道:“我们不能输!”说着却见那符火慢慢转淡,曦甯左手一把扣住懿德,道:“快,给我传功!”懿德无奈,催动真力,渡给曦甯,两人合力,那白虎的额头又慢慢生出一截尖刺,咆哮一声,扑向骷髅,白虎才动,曦甯掌中的符火突然一闪,火苗顿熄,东方靥大惊,喝道:“快跑!白虎要反噬!”懿德却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曦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白虎却一声怒吼,猛然转身,朝身侧的懿德扑了过来。
懿德耗功过度,浑身无力,眼见白虎扑来,吓得浑身发抖,只得闭目打颤,曦甯一把拖过她来,挡在她身前,掌心飞出附石符,那白虎果然放慢,却依旧扑了过来。东方靥慕容轩同时飞出神刀,大吼一声,斩向白虎,只是相隔甚远,要救人已然不及,却听得骷髅突然喝道:“遁破,土遁!”已经遁到曦甯面前,掌中飞出平波,喝道:“镜宫之术!”那平波立时化出无数镜面,将白虎围住,白虎放眼看来,四周立有无数镜面,每一个镜面之中,都有一个骷髅人立在其中,正自惶惑,那骷髅喝道:“幽冥,骨矛!”每一面镜子中都飞出一根枯骨,那枯骨骨端化成一根长矛矛尖,齐刷刷扎来,骨矛铺天盖地,白虎无处可躲,一声嗥叫,周身腾起一股旋风,骨矛便刺不进去,白虎才挡主骨矛,猛觉一股劲风自上辟下,抬头看时,却见泰阿拉出一道紫青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白虎轰然嚎叫,张口大口,现出满嘴钢牙,扑腾而上。只听得“铛”一声响,白虎牙被敲碎,泰阿穿脑而过,顿时倒地,东方靥、慕容轩的飞刀正好砍到,“噗噗”两声,砍中白虎身体,这白虎却也同时化成一道青烟,慢慢散去。
骷髅收回泰阿,撤去法界,一身的皮肉慢慢长回,重新化成少君。少君刚回转头来,却见曦甯手拿白鹿,正对准了自己的背心。少君一愣,曦甯垂下头来,用刀对准他的背心,道:“你认输了吗?”子瞻在一旁观看多时,立时大怒,一旁喝道:“不要脸!”懿德哼了一声,在旁道:“兵不厌诈,谁让他充英雄来的。”
东方靥干笑两声,道:“比试道法,力敌智取,都不为过。这样罢,论道法,确实是左世侄技高一筹,长辈就是长辈,赢得漂亮。不过论智谋,却是我们的懿德曦甯略胜一场。不如算个和局。”洞玄“嗤”一声冷笑,紫微点头道:“和局最好。”
少君朝曦甯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和局。咱们都可以挑选自己的法宝,你们二位先请。”懿德扶着曦甯起身,道:“左师叔,你可真利害。我可是真心服了你了。”说着也不客气,挑了一件法器。曦甯瞧了瞧,将那个玛瑙石榴挑了起来,少君一怔,望了望冰砚,冰砚“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少君无奈,只得随意挑了一件物什,转身要走,曦甯却道:“左大哥,请留步。”
少君一怔,回过头来,曦甯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要这个吗?我们换好了。”少君还未回话,曦甯已经将石榴递了过来,换了去,牵了懿德的手自回座去。少君便拿了石榴,到冰砚身边,道:“给你留着玩罢。”冰砚一摔手,道:“什么腌臜妖怪用过的东西,我不要。”少君愣了愣,道:“你刚才不是还要的吗?”冰砚哼了一声,道:“你的信物,不收好人家可是会怨恨你的。”少君茫然不解,正待追问,却见昆仑山一弟子越众而出,道:“弟子昆仑三代弟子齐承祯,想请贵宗的神火印主赐教。”
这个不是耽美。。。。不要把冰砚想得那么邪恶。。。。人家少君赵墨都是哥哥。。。。人家才好大啊?偶尔跟亲人(唯一的亲人)闹闹无可厚非啊。。。。冰砚性格比较象小孩哈。。
三十七、冰砚
赵墨早就摩拳擦掌,一听之下,正待起身,紫微却伸手拦住,微微一笑,道:“恐怕要让世侄失望了。克非昨日修道岔了真气,正在调息之中,多有不便。这样罢。不如让其他弟子和世侄互相印证道法。”赵墨一呆,只得乖乖坐下,齐承祯一脸失望,望向东方靥。东方靥暗骂两声,转头望向赵墨,道:“世侄这真气岔得可真巧啊。我们都知道缘故,这也罢了,日后传出去,外间的人不知道,恐怕还要说是世侄是害怕呢。”慕容轩一旁干笑一声,道:“就是。”
冰砚顿时大怒,拍案而起,飘然而出,道:“既然想要向我哥哥挑战,那就先赢了我再说。”齐承祯乍见人群之中,飘出一人间绝色来,看得几乎魂灵出窍,正呆呆不知所措,听得东方靥喝道:“承祯!”承祯立时惊醒,望了望冰砚,稽首道:“请教师叔尊号。”冰砚瞪了他一眼,道:“不必了。出手罢。”承祯笑道:“师叔是长辈,弟子理当礼让。”冰砚哼了一声,冷冷道:“那你就自求多福罢。”
说着也不出剑,只是一跺脚,天上顿时生出一层厚厚的乌云来,那乌云渐渐变厚,慢慢吹下一阵阵冷风,冷风之中,慢慢带出雪花来,不到片刻,八卦台中心之处便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空中也飘着片片雪花,如琼花,如玉屑,天地之中,顿时生出一股淡淡的凄凉之意。却听冰砚缓缓念道:“不是宦游,胜似宦游;恰倒是孤馆经秋,羁旅眠愁。”念动之时,已经轻挥襟袖,握剑在手,飘然而舞,其舞身姿飘摇,飘摇之间,别有一种闲愁,叫人莫名惆怅,承祯长刀在手,捏好法诀,这刀却辟不出去。只呆呆的望向冰砚,满心都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忧伤。
却听冰砚长叹一声,又念道:“井梧叶凋,窗竹影透,怎禁得絮绪暗生,绵思别有;思量时,时时更深,怨句哀吟,吟不到清昼。”冰砚舞动之际,承祯瞧得痴了,手脚只管随了冰砚的舞姿,搔首弄姿,邯郸学步;东方靥瞧得大怒,聚齐真气,喝道:“承祯,出刀!”他这一声,有如炸雷,惊得承祯一呆,却未清醒,只是下意识的飞刀出鞘,喝道:“玉清,凤舞!”那刀一飞出,却莫名其妙“铛”一声响,飞入雪中,却是被冰砚暗地里飞出承影击飞;冰砚悄然融在雪光之中,欺近身来,承祯只见他浮在风雪之间,弱如飘絮,柔若落红,再寻不回一丝的敌意,只呆呆的瞧他,却见他媚眼如丝,秀发飘拂,神色哀婉,似有万种孱愁,不可名说,只这眸子之间,便叫人神魂颠倒,冰砚在他身边缓缓念道:“辗转处,处处残漏,起徘徊;但见宫墙柳,斜扶敧依,学人凝眸;似问痴人,底是为谁淹留?”
他字字嘶哑,字字如敲在承祯心头,承祯猛然荡起一股自哀自怜之意,修道清冷,数十年弹指即过,寿延虽长,却觉天地更远,岁月更无情,人世无可恋之人,天地无可爱之物,茕茕孓立,形影相吊,长伴身侧的,不过一团蒲团,一盏青灯,待冰砚那句“似问痴人,底是为谁淹留?”响起,不禁流下泪来,泪水才落,猛然惊觉脖子一凉,一柄光华夺目的长剑架在脖子之上,冰砚歪斜了个头,道:“你服输了吗?”承祯一呆,回过神来,满脸愧色,垂头道:“师叔道法绝世,弟子心服口服。”说罢转身回座。东方靥气得脸色赤红,半晌不能言语。洞玄一旁冷笑道:“老三把他的这点压箱底的功法都传给他了吗?哼,万象功,我看叫摄魂术还差不多。”
冰砚挥挥手,台上烟霭散去,那乌云,那雪,立时无踪,不过是他施法幻出的幻象罢了。冰砚微微一笑,道:“还有谁不服,要挑战我哥哥的吗?”却听慕容轩喝道:“兰亭,你出来。”昆仑弟子立时走出一人,稽首对冰砚道:“昆仑三代弟子燕兰亭,请师叔赐教。”冰砚看他双目瞳孔灰白,甚是奇特,心中甚奇,忖道:“这人莫非是个瞎子?”却听紫微道:“这是淇水燕帝后裔吗?”东方靥道:“是。燕帝世家,代代都是洞灵眼。这是假不来的。”少君忍不住问道:“什么是洞灵眼?”紫微道:“洞灵,顾名思义,就是洞察灵机;燕家的人,世代遗传,他们的眼睛,能够看穿幻象,幻术对他们起不了作用。”
冰砚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兰亭行礼,道:“师叔,请。”冰砚道:“好,我就会会你这洞灵眼!”说着背上飞出纯钧,纯钧纤巧秀美,气象尊贵,浮在冰砚掌上,更是动人。冰砚一声轻叱,纯钧飘然飞出,击向兰亭,兰亭掌中旋风起处,已经飞出一刀,这刀刀身镌刻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刀背文饰精灵古怪、魑魅魍魉,光华灿烂,不可逼视,是一把极其贵气的宝刀,连洞玄看了,都忍不住赞道:“好刀。真是好刀。”慕容轩昂然道:“武帝刘裕,永初元年所铸,名曰定国,是镇国之宝。自然是好刀。”
兰亭的定国宝刀已经迎纯钧而上,两人均未施法,纯以神兵对砍,刀剑交鸣,“铮铮”之声不绝于耳,赵墨忍不住在对少君道:“刀重剑轻,神兵对战,咱们不施法,岂不是吃亏了?”少君微微一笑,道:“胡说。谁说他们没有施法,你看那个白眼睛的左手。”赵墨凝神看去,却见兰亭左手单手成印,印成之后,指掌之上便腾起一道红光,只是那红光一闪即灭,瞧不出所以然。赵墨诧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少君“咦”了一声,道:“你看不见吗?”赵墨摇摇头,少君飞出平波,道:“看里面。”
赵墨朝镜中一望,不由得大吃一惊,却见兰亭手中腾起那红光,那红光一闪之后,便化成一股黑气,黑气之中,聚一只黑气萦绕的山魈,山魈人形而似鬼魅;披头散发,鼻上穿有骨环,耳上挂有骨刺,颈项之上环有骷髅,浑身黑毛,手中握有一根狼牙棒,形容狰狞,面目可憎,鼻翼之中呼呼直喘,喷出黑气,挥舞着狼牙棒扑向冰砚。
山魈乃是白日隐身之鬼,只有月光下才能显形,冰砚本瞧不见它,只是山魈呼吸之间,喘息甚重,天狐灵胎,耳目聪慧,冰砚瞧不见,却能听见这妖怪的声音,暗中唤出承影,承影何等神器,冰砚也单手结印,暗中使出术法,承影将那山魈一剑削灭。兰亭瞧得见山魈,却瞧不见承影,只见自己召唤的山魈刚刚出来,飞到冰砚身侧,才一近身,便烟消云散,重回冥间,只得一次一次重新召唤,浑不解其中奥妙。
冰砚也十分毛躁,不知道这白眼睛在捣什么鬼。刀剑剁砍多次,兰亭心中发急,眉头一皱,结个法印,念道:“玄元,坎水之术!”地面顿时“噗”一声开裂,裂口处泉水奔涌,那泉水却不流淌,只卷起巨浪,扑向冰砚,冰砚一拂袖,身形腾空,那泉水却奔涌腾空,卷了过来;冰砚笑道:“自找苦吃!”说着双手结印,叱道:“万象,胡灵镇移大法!”那泉水立时顿住,瞬时凝固化冰,再陡然飞起,仿如一座冰山,拔地而起,再向兰亭迎头压下,兰亭吃了一惊,急飞后退,冰山压下,“砰”一声响,爆成一滩水渍,慢慢的浸润地面,消逝而去。
冰砚笑道:“叫你看看真正的御水之术。”说着身形在空中一转,双手结印,朝兰亭一点,喝道:“万象,禺强秘法,翻江倒海!”八卦台上的玉石地板猛然破裂,地底腾起翻天的巨浪,四面八方,将兰亭团团围住,迎头卷来,兰亭大惊,身子一蜷,速结法印,掌心飞起一符,符光一闪,符火腾起;那巨浪虽将兰亭卷起,水却压不进那符光之内,冰砚嘿嘿一笑,承影暗自飞出,暗结法印,暗自念道:“七变,神针!”承影便化成一根细针,“嗤”一声刺在飞符之上,符光立熄,兰亭“呀”一声叫,已经给卷在浪中,给浪头抛来抛去,立身不住。东方靥面色铁青,喝道:“百辟!”
兰亭给他一喝,头脑清醒,捏指成诀,喝道:“玉清,百辟!”定国瞬时飞出,“唰唰”数刀,竟然将滔天的巨浪切开,浪头一断,兰亭御刀飞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丸,吞服下肚,立时双眼放出幽幽阴冷白光,那白光在波涛映照之下,显得微蓝。冰砚一怔,却见兰亭茫然喝道:“洞灵,鬼视之术!”那一双眼中的白光顿时旋转起来,白光照处,那巨浪瞬时凝结,再瞬时破裂,散作一地。兰亭御刀飞来,那双眼之中的白光,便照向冰砚,冰砚给他眼睛一照,顿时只觉手脚发硬,肌肤似乎凝固,内里血脉却又沸腾欲炸,一步都挪动不了。
东方靥一旁忍不住叫道:“兰亭,你在作什么!比试道法,怎么能用这么危险的法术!”兰亭凝视冰砚,却不发一言。冰砚给他一双鬼眼看得无法动弹,心中恼怒,兰亭缓缓道:“你认输罢,再撑下去,我控制不了了,恐怕你会受伤的。”冰砚“呸”道:“胡说八道!”手脚僵硬,无法结印,只得喝道:“纯钧!”再暗唤承影,纯钧承影飞出,飞到兰亭身前,却给那鬼眼罩住,一样无法动弹。兰亭求胜心切,一挥手,定国瞬时升起,疾快砍来,冰砚无奈,猛然张口,口中飞出一物,这物什光芒发黄,“铛”一声响,将定国辟飞,兰亭一怔,这黄光继续飞来,辟向兰亭,兰亭凝视双目,紧盯这黄光,不料他的鬼视却定不住这道黄光,黄光将他的鬼眼的法力结界一下剖开,当胸撞来,兰亭全力施展鬼视,无暇闪躲,给撞个正着,立时倒飞,冰砚瞬时收回黄光。
兰亭给一撞,倒飞数丈,“砰”然倒地,胸口衣衫却给击成碎片,一片片散落在地,上身赤裸,只见胸口留有浅浅一道划痕,若不是冰砚收得快,只怕人会被辟成两半。东方靥忍不住站了起来,道:“什么法宝?”冰砚扮个鬼脸,道:“不告诉你。怎么样,认输了罢?”兰亭心有余悸,稽首道:“师叔道法精妙,弟子佩服。”冰砚微微一笑,转头望了望赵墨,赵墨朝他吐了吐舌头,冰砚大是得意,朝昆仑众人道:“还有谁想要来的吗?”
却见昆仑众人之中,飘然而出一少年子弟,眉目轩昂,气质卓绝,举手有玉树之风,移度有章台之秀,令人喝彩,只见这少年稽首道:“昆仑三代弟子楚广陵,自不量力,想要请师叔指教。”却见紫微转头对东方靥道:“听闻贵派世家有五,前所见为燕帝后裔,这位世侄气宇不凡,莫非是汉水寿春世家之后裔?”东方靥道:“掌教真人所言不差。”紫微点点头,道:“名门之后,果然不同凡响。”洞玄道:“汉水寿春楚家?就是高阳帝的后裔那个楚家吗?”东方靥点头道:“正是。”洞玄哼了一声,道:“天生就是六只手的那个家族罢!多几只手而已,也不见得就有多利害。”
赵墨擦了擦眼睛,道:“六只手?在哪里?我怎么只看见两只手?少君,把你的镜子借来照一下。”少君给了他一拳头,道:“鬼扯,我这又不是照妖镜。”紫微朝俩人一瞪眼,正色道:“寿春楚家,世代居住汉水,是帝王后裔,他们家族血脉相传,族人都是莲胎骨。与常人不同。”赵墨皱眉道:“莲胎骨是什么意思?”紫微道:“莲胎骨,就是骨如莲花,他们的骨头每一根都是由很多小骨头拼凑而成的,也叫做碎叠骨,可以变化,只要施展真力道法,通常他们都可以化出三头六臂的神通来。”赵墨不由得道:“那冰砚能打得过吗?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