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终于回来了。晚上写了就更新。。。
Hkkcom兄,看到你的评论,吓了我一跳,好长啊。呵呵,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和我个性有关吧,我是属于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过去的很多人,我都记不得他们的缺点了,只记得他们的优点和曾经带给我的快乐。过去的很多事,我常常会觉得我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或许别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太会恨一个人,我是个短视的人,一般都只看得到一个人的当下,就算他有过去,我也未必能记得住教训。所以长期被家人朋友嗤笑呆头呆脑。。。
第六十六节 过海
白晴川附石符符光之下,行动迟缓,闪避不及,这等关头,却是瞧出了委羽山弟子之能,却见她左手五根手指指端,倏突弹出一把琴弦。这琴弦“嗡嗡”作声,弦端霎时化作五个手执黑色巨锤的黑甲神人。这神人高有丈余,散而环立,齐齐呐喊。这神人为法术幻影,光影幻力,不受符光束缚,巨锤挥舞,却听“砰”一声响,那俯冲而来的巨龙瞬时给撞回原形,化作一柄青色云头刀,倒飞开去。白晴川一击得手,再无留情,五个神人齐齐怒吼,朝涓弱飞扑而来。其右手却也陡然立起,一声清叱,其右手指尖,一般袅袅腾腾,窜起一篷琴弦。这琴弦交织在空,倏突之间,幻出一身着青纱的宫装女仙幻影。这女仙虽是身形袅娜,然手执长弓,斜背长箭,却是说不得的英姿飒爽。只见她斜身挽弓,一声厉喝,叱声动时,数枚长箭,竟是排空连发,朝慕容轩激射而来。
这长箭颇为奇特,竟是桃木削就,这第一箭来得奇快,好比一道惊雷,只听“嗖”一声响,慕容轩那附石符应声而灭,火光熄灭,字符化灰。这箭一中的,立时爆裂,气浪震动,慕容轩猝不及防,险得摔个跟斗。余下数箭,来势却要缓上一缓,显是手下留情,慕容轩羞愤之下,却是不明就里,“淬”得一口,一把握住青犊,身子陡然一晃,再无踪影,却是自白晴川背后影子之中,一闪而出,正是昆仑独门秘法影遁之术。他迫近身来,大刀在手,立时朝白晴川后脑一刀斩落。白晴川倒也算得机敏,闻得脑后生风,陡然回头,并不躲避,却是猛然一声怒吼:“奔雷!”其声一吼,却是轰然一声巨响,好比惊雷炸在当地,慕容轩给她近身一吼,“啪”一声响,撞飞数丈,双耳之中,却是流出血来。
白晴川那黑甲五雷神人,却也飞至涓弱身前,涓弱又惊又怕,却是无力施法,也无力闪避,唯得惊声尖叫,叫声未歇,却见东方靥横掠而来,挡在身前,捏作法诀,叱道:“玉清,凤舞!”咒法声中,轰然弹出一道火墙,五神飞来,巨锤挥击,那火焰本为无体之物,此刻倒似铜墙铁壁一般,但听“砰砰”之声不绝,那巨锤却是砸不过墙来。白晴川惊诧之中,却见那火墙之上,一声凤鸣,倏突间飞出一只金色火凤。火凤高飞,好似一团火云,飘忽而至,朝白晴川迎头罩来。那慕容轩却也立在后方,捏个法诀,咒道:“太灵,山魈!”然其咒法声动,却不见异常,赵墨见她颇觉迷茫,立时点醒:“那是山魈,白日隐身之鬼!”白晴川听得这提醒,却只得心头苦笑——我既看不见,便是知道,却又如何防得。当此之时,却也只得小心提防,眼见那火凤飞来,右臂青女立时长箭疾发,数十桃木箭破空飞射,然那火焰,此番却又作了虚无之物,那长箭射来,好比以剑击水,仗刀迎风,竟射了个空,一排长箭,竟自火凤穿身而过,“嗖嗖”声中,远远射入竹林之中,空自震裂。
长箭落空,那火凤已然迫近,倾俄间化作满天流火,一道道急窜飞扬,好比群狼奔涌,朝白晴川当头扑来。白晴川急切之中,左手一抖,那五个黑甲神人瞬时消亡,其指尖琴弦钩织,霎时化作一面飞旋的黑风盾牌,挡在身前。孰料盾牌初就,后背背心陡然一震,“砰”然一声巨响,顿时喉头发甜,“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悚然回头,身后却是空无一物。她受这一击,气血震动,真气溃散,左手那黑风盾便不牢靠,流火飞至,虽是卷散大半,却有余火,顺臂烧了过来。她身着木甲,触火即燃,登时半个膀子都在焰火之中。涓弱瞧得真切,朝赵墨冷哼一声,道:“你便是帮她,也是无用!”赵墨怒道:“你颠倒黑白,亏心不亏心!”涓弱听得此言,却是目露凶光,厉声道:“你这不要脸的汉子,见她貌美,竟起这歹心害我。今日之事,你也脱不得干系,装什么清白好人!”
赵墨大急,袁知易从旁瞧得分明,肩头陡然耸动,顷刻放出三对火翼来。火翼一卷,白晴川肩头那烈火登时吸走——却是仗了袁知易这先天之力。然火焰可解,山魈难免,白晴川才刚解得燃眉烈火,背后却是再次一震,一股大力猛然撞在背心,登时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啪”一声摔倒在地。涓弱大喜,立时颤声道:“死了麽?”慕容轩却闷声道:“不曾。恐是伤得不轻,昏过去了。”涓弱立时蹙眉道:“还犹豫什么,杀了她才是干净。”慕容轩却是一弹指收得山魈,摇头道:“白姑娘,你复仇心切。只是这人如今却是杀不得。”涓弱一怔,诧道:“这是为何?”慕容轩道:“你走得早,哪里知道这后来的事。”东方靥道:“我们收到噩耗,立刻动身。赶到吴墟之时,你已经追了出来。如今吴墟之中,非但有我昆仑弟子,尚有峨嵋道真。那峨嵋掌教虽是未曾下山,然其师叔混沌老祖,却是亲临。这混沌老祖功力参玄,且辈分颇高,便是今番我家来此的师伯灵岩真人,也要让他三分。你想来也知道,这涓弱乃是玄天老祖亲送吴墟,令陶家代为眷养。如今峨嵋弟子,恐有数百。早将吴墟,围作了铁桶。倘或杀了这涓弱,只怕峨嵋不肯善罢甘休。”
涓弱闻言一怔,突地流下泪来,涩声道:“这峨嵋派好生无理。既是他家之人,为何要寄养别处?倘或从小好生教养,未必有如今这事端。”慕容轩见她流泪,好比秋雨落于疏桐,清风卷离梨蕊,只恨不能将自己声音磨成一捧细砂,才能温言慰藉。伫立在前,却是说不出话来。东方靥见她伤心,只当她是不能复仇,心中怨怼,宽慰道:“凡事讲不过一个理字。这峨嵋虽是人多势众,然终归是名门正派,焉能肆意妄为。吴墟虽是先行理亏,不曾将这涓弱养作贤淑仙真,然她天性狠毒凉薄,只怕也是有的。天下自有公断。我昆仑一派,如今同吴墟便是一家,焉能袖手旁观。自然要从中说和。你也不必太过伤心。”
涓弱洒得两滴珠泪,瞪了赵墨半晌,道:“你峨嵋却是欠我这一条好命。本该无忧无虑,如今却落得这等伤心罹难。”东方靥闻言一怔,瞧着赵墨道:“先生是峨嵋弟子麽?但不知是哪位真人门下?”慕容轩一旁点头道:“怪道他要护着这丫头。原来是峨嵋弟子。”赵墨打个哈哈,道:“惭愧惭愧。”却哪里敢提紫微名号,两声惭愧之后,却是闷头不语。东方靥见他不肯说话,倒也并不勉强,指尖火光一闪,放出一道符来。这符倏突飘飞,落在白晴川头顶,瞬时化作一朵莲花。这莲花花蕊迎风见长,倏突功夫,便如一篷密网,将白晴川死死箍住。赵墨倒也识得,这术法唤作裹足莲花,最擅束缚。
慕容轩见涓弱委顿在地,不知就里,忙相询问。涓弱无奈道:“气血浮动,难以自持。只等血脉畅通,便无大碍。功力自然可复。只是双腿折了,却要些时日。”慕容轩闻言,松得一口气,笑道:“既然如此,中山不才,僭越礼仪,愿送白姑娘回转吴墟。”涓弱微微一笑,心中却是瞬间转了千百个念头——这吴墟如何回得,便是峨嵋掌教亲来,只怕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况且祝希夷同这龟瑞,一旦回还,只怕便要落空。一念及此,哪里还有犹豫,两腮立时粉红,羞答答垂下头来,柔声道:“这却使不得。你我皆为钟鼎世家,如今之势,众人皆知,你我同行,于礼不合,于誉有殇,只怕叫人笑话。”慕容轩闻得这话,却也红了脸庞,抬不起头来。东方靥干咳两声,道:“公主伤势不轻,又有峨嵋弟子觊觎在侧。只怕如今却是论不起这礼仪之事。仙家儿女,却也说不得了。”
孰料涓弱却变了脸色,肃然道:“不然。东方师兄之言,言之有理,正近人情。然礼者,忠信之本,义理之文;无本不力,无文不行。孔圣人有言,不学礼,无以立。我家母后,也常是教诲,非礼勿言,非礼勿行。便是我家师尊,也时时告诫,己欲达而达人,己欲立而立人,是为知礼,是为知仁。晴川虽是一介女流,然闻道无早晚,求贤无男女,岂可背弃礼仪,作个不肖贤、不肖孝、不肖德之人呢?况且古语有言,仁者不责人所不及,不强人之所难,不夺人之所好。东方师兄门楣高贵,出身尊崇,虽是不拘小节,然大礼岂可不守?如今我若轻名节,忘清誉,将来便是慕容先生,也要将我看轻。更何况昆仑山上,尽为王族,如何能容得下这样自损自贱的子嗣弟子?东方师兄之言,虽是有情有义,据理据实,奈何晴川,不敢从命。”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便是赵墨也听得张口结舌,由衷钦佩。东方靥给说得两耳通红,一脸羞愧,连退数步,朝涓弱一揖手,竟屈得半膝,恭敬道:“只此一席话,便知真假之间,高下有别。公主清冷尊贵,同这冒名的,果是天壤之别。端秀枉自修行,既不能闻道养性,又不能求德守仁,实实令我青阳蒙羞。听君一席话,果然胜读十年书。”涓弱忙弯腰行礼,歉然道:“伤势在身,多有不便,师兄还请宏量。”东方靥忙忙回礼,又对慕容轩道:“娶妻如此,非但是中山世家之福,也是我昆仑之福。”慕容轩喜上眉梢,却也不敢唐突,细想一刻,道:“这涓弱虽说是罪人,然曾同宗主定有姻亲,且为女流,我们自然也不便刑押。还是只得劳烦公主了。”涓弱心中又是厌烦,又是好笑,却也肃然道:“正该如此。”
东方靥便朝涓弱揖手道:“既然如此。我兄弟二人,愿在前开路,先行一步。好教吴墟中人,尽皆放心。若得了准信,也好叫公主多个打算。这涓弱中了我昆仑的裹足莲花,三十六日之内,决计无法脱逃。公主大可放心。”涓弱颔首道:“晴川敢不从命。”那慕容轩、东方靥二人,便揖手作别,飞升在天,一径去了。看人远去,袁知易才啧啧赞道:“倘或不知你这底细,真要为那一席话折腰呢。”涓弱哼了一声,道:“这起酸话,也只好骗骗那起呆子。”说着又叹道:“只可惜他昆仑山中,少有疗伤圣药。”初一一旁道:“你有辟疟镜在手,何等伤治不得,要药作甚。”涓弱嘀咕两声,才道:“我哪里知道什么疗伤的秘法。这镜子藏于灵台,倒是有安神定心之能,除此之外,再是神异,我却不会使。”说着犹豫片刻,又道:“你擅冰针疗伤,想来知晓秘术,如何倒不问我借这镜子?”初一笑道:“横竖你又不肯,我何必开口。”
涓弱瞧了瞧赵墨,迟疑一番,道:“若是他求,我便肯借。”初一笑而不言,赵墨却是憨傻之人,闻说此言,立时应声道:“借你宝镜一用。”涓弱将镜子递将过来,道:“这镜子借你,一时我便要的。”赵墨笑道:“省得省得。”接过手来,传于初一。初一轻抚镜面,叹道:“这起神物,在这无知者手中,真真是暴殄天物。”其说话之时,那镜面之上,立时微微漾起青光,这青光好比一圈涟漪,渐渐四散,涟漪荡开,众人浸在辉光之中,顿觉神清气爽,通身那翻涌无休的气血,立时平息,顺脉畅行,好不舒坦。气息平复,初一在那镜面轻嗑数下,念道:“三元育养,九气结形。”咒法一动,那镜中立时“噗嗤”一声,奔涌而出一股清泉。这泉水清澈晶莹,飞撒旋开,好似落得一场三月新雨。细雨沾衣,却不润浸,一触即化,散作翻腾的淡蓝色烟霾,将众人围住。那断裂的腿骨在这烟雨之中,好比初春嫩草,竟自滋生。不过短短片刻,那断裂之伤,便好得大半,便是祝希夷那断却的双臂,都生出新骨,其双臂之上皮肉娇嫩,肤光赛雪,却是更胜从前。
众人起身,竟可行动自如。赵墨大为赞叹,道:“好镜子,好术法。”初一微微一笑,将辟疟镜交还赵墨,赵墨将这镜子捧在掌心,看了半晌,递与涓弱,问道:“这辟疟镜是何等来历,竟有这起神效?”涓弱蹙眉道:“这镜子同观日玉为古日林国国器。其神效历来久传,然其来历,却早便散佚,无从纠察。”初一抿嘴笑道:“原来你怀璧其中,非但不知使用,便是来历也全不知晓。真真是可惜。”涓弱耻笑道:“你也不知,有何说嘴?”初一笑道:“别的也罢了。偏是你这两块镜子。我都尽知。”涓弱哼了一声,道:“众人都糊涂,你便胡编乱造,信口雌黄,谁能辨识?”初一笑道:“胡扯。你有观日玉在手,哪里不知道真假。远古之时,神州中土,尝有一国,名为燧明国。其国之民,长生不死,无论昼夜,皆不睡眠。只活得久了,倦身厌世,便会一睡不醒,魂魄升天。其国之中,有一燧木,又称火树,屈盘万顷,遮天蔽日,云雾出于其间,烟雨不湿其上。此树为天地火种,光华灿烂,明照四方。燧明国之君,因见神鸟若鹗,以喙啄树,粲然出火,便折下枝来,钻木取火。此君再无别人,正是得悟天道的第一道君,燧人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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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节 鬼瞳
涓弱撇嘴道:“这燧人氏之事,天下尽知,谁要你来掉书袋。”初一笑道:“你这性子,倒是躁急。那燧人氏钻木取火,本叫苍生黎民,离了生吞活剥之苦。孰料有异人之国,号为申弥,其国人善妒,嫉恨此树,听得了这由头,便在燧木之下,趁便生火,以彼之枝,燃彼之根。这巍巍生得数万年的火树,便给这申弥国人,烧了个干净,只余得一篷火灰。覆巢之下,焉得完卵。那申弥国毗邻燧明,虽不曾受这火灾,然那火灰趁了西风,飘飘洒洒,却是飞扬过境,于申弥国都,沉沉坠坠,化作了一座高山。因是灰烬成山,便有个名字,唤作烈山。这烈山为天地火种余灰,其山之中,常有烈火自燃,千里沃野,竟被烧作焦土。
此后岁月更替,神农氏托生烈山入世。神农有慈悲之心,哀怜母族常受烈火之灾,入山寻究,探知蹊跷。其于山中,却是寻得一块烈火琥珀。此琥珀之中,凝有三只青鸟,日夜喷火。此三青鸟者,一名大鵹,一名少鵹,一名青鸟,见了神农,自言道——我等为西王母之使,代燧人而刑,替天道而罚;今见神农,职尽责满。其言必,琥珀碎裂,三青鸟西去。那琥珀虽是碎裂,然为火种元精,实为瑰宝。神农氏灌注神力,将此碎裂,铸而成镜。大鵹所处,名为观日玉,能明是非,辨虚实;少鵹所处,名为辟疟镜,能活死人,肉白骨;青鸟所居,名为火齐镜,能引烈火,动风雷。三者皆为道家至宝。只是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这上古神物,如今却是玉璧蒙尘,明珠暗投了。”
涓弱将观日玉照得一照,撇嘴道:“你这酸儒,只会嘴嘴舌舌说些故事。”说话之间,却听“嘤咛”一声,白晴川却是醒了过来。她甫一清醒,立时翻身坐起,对涓弱怒目而视,却是一字不言,一声不出。赵墨见得此状,恐她气得糊涂,忙作揖赔罪,白晴川望得他两眼,又瞧了瞧袁知易,突然滴下泪来,道:“原来你一直骗我。这世上背生火翼之人,绝无仅有,自然是袁丑丑。但不知而今你两个,哪一个是真容,哪一个是假貌。也不知你这姓名,如今是真是假。只恨我这呆子,什么澹台,什么纤柔,只便是这涓弱。”赵墨见她落泪,立时手足无措,自知理亏,羞得无地自容,化回本来面目,愧然作揖,却是说不得话。涓弱瞧见,嗤笑一声,道:“你不是赠他一曲猗兰操么?当日的君子,如何成了今日的小人,可怜见的,你不说自己呆傻愚蠢,倒怪别人骗你。这世上之人,自来无好坏,只有聪明愚蠢之别。只怪你自己不长眼罢,怨不得别人。”
赵墨见她又是愤恨,又是伤心,心中愧疚,道:“这裹足莲花在身,术法全无。恐有不便,我且先替你破解才是。”说话间竖起食指,那指头腾腾袅袅,生得数尺之长,指头之上,却也立时生出一只眼睛,这眼睛蔓延过来,贴在白晴川眉心。白晴川立觉脑门一凉,一股冷气顷刻游遍全身,灵台此际顿时空荡如若无物,满脑的念头顿时如走马灯一般,竟在那眼睛之下兜转起来,叫他看了个分明。白晴川立时脸庞绯红,一把推开赵墨这手指。赵墨一怔,道:“我若瞧不真切,哪里能解得你这秘法。”白晴川低下头来,道:“昆仑秘法,为天罡之数,三十六日之内,不破自解。”赵墨无奈,道:“若不解却此术,你却是如何回去?”白晴川不答反问:“既然你和涓弱一个路数。当日为何要救我?”
赵墨尚未答话,涓弱便笑道:“当日救你,无非想借你避一避昆仑弟子。难不成你还以为你当真生得我见犹怜麽?”白晴川脸色发白,眼泪在眶中只是打转,却是默然,再不则声。那姜雪礁、吕梦泽两人,却突地跪倒在地,朝赵墨磕首行礼。赵墨慌忙扶起,道:“这是作甚,我如何受得起。”姜雪礁满眼不舍,哽咽半晌,才道:“我西玄山无德,贪天之器,自取灭亡。幸得恩公,才保得先祖一脉,不叫满门灭绝,不然九泉之下,我门宗弟子,何来颜面叩见列祖列宗。恩公之德,我兄弟如今无以厚报。只能铭记,以待将来。若有用时,我兄弟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吕梦泽立在一旁,堂堂少年儿郎,却也滚下热泪,揖手道:“若不是宗庙破坏,门宗无人,我兄弟直愿随恩公左右,终生以供驱策。”赵墨心软,给他两个一哭,大是发酸,半晌说不得话。袁知易从旁瞧见,忙道:“西玄山虽远,却是万年常在。但凡将来得空,我必劝师父拜山。再会之日,定不久远。”
闻得此言,姜、吕二人,才收得愁态,同众人一番拜别,又对祝希夷道:“灭门之仇,不可不报。有朝一日,总要取你人头,祭我门宗子弟。”祝希夷神态自若,闷声不言,涓弱推她一把,笑道:“临别在即,有何言辞,但说无妨。”祝希夷闻言,立时起身,款款弯腰,森然一笑,道:“我若能留得一命,自然要来寻你这两个好女婿。”姜、吕二人却是浑未动怒,竟还一礼,姜雪礁道:“但愿你我,还能后会有期。”言罢两人御风而起,扶摇直上,高入穹苍,望东而去。赵墨见他两人远去,喟然一叹,道:“若咱们寻得了法子回去,再见之日,已是四百年后。只怕彼时,他两个都已老了。”初一听得这话,抿嘴一笑,道:“你既舍不得,不回去岂不可好?横竖四百年你也死不掉。总能遇见你家人。”
赵墨立时摆手,道:“岂有此理。万万不可。咱们既得了自由,自然要去寻那白泽,此为东海,离那西海流州,何止万里之遥,如何能够耽搁,及早动身,才是正经。”初一笑道:“既然如此,便可启程。”赵墨朝赢宁道:“你是外乡之人,一无友朋,二无家眷,回去与否,原也不妨……”话尚未完,赢宁便“咯咯”笑道:“你这起薄情汉子,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千里迢迢,随了你天上地下,无所不至,而今新欢在侧,倒好意思撵我。我为甚不回去。我那后辈赢殊,流落在外,我岂可不回去照看照看。难不成你还肯为他作个姑丈,时时眷顾不成?”赵墨给她说得满脸通红,讪讪道:“你一个女儿家,也好这般满口胡柴。”
作者:不系舟121 回复日期:2011-4-1 22:13:00 一干人都伤了,昆仑二傻竟然一齐回去报信?不留一个来保护公主?太奇怪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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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是昆仑弟子,碍于情面礼仪,不能同行,你会怎么做?
别担心,看到后面自然明白。
放假前乘单位的车办事,途中出了点意外,受了点伤,一直在卧床休息,没办法写作更新,今天晚上看能不能。
苏眷一旁道:“咱们此去,却是不能带这涓弱。”赵墨见涓弱脸色难看,诧道:“这是甚缘故?”苏眷道:“彼时遇见你我之时,众人皆是有伤,他昆仑同峨嵋也罢,同吴墟也罢,何等关系,何等利害,个中缘由,往来曲折,那慕容轩、东方靥竟一字不问。那慕容轩老实憨厚,头脑简单,未必想得这一层。那东方靥却是机智之辈,岂有不疑之理?他走时决绝果断,一不问涓弱伤势,二不问涓弱行程,三不问你我宗旨,回头便走,难道你便不疑麽?”赵墨点头道:“果然疑惑。只是这同她两个同行与否,却有甚关联?”初一颔首笑道:“呆子,便是我也听了个明白。那东方靥既然有这起城府,虽是碍于礼仪情面不便同行,只怕也并未走远。或是前路埋伏,或是左近潜藏,遑论如何,却必是窥测追随,不离不弃的。”
苏眷点头道:“正是如此。咱们要正经回去,倘或带了她,这是是非非,纠葛不清,哪里还能抽身。”赵墨犹豫片刻,瞧向涓弱,却见她脸色惨白,一声不出,心头叹息一声,对苏眷摇头道:“那却是没法子的事。”苏眷微微一叹,道:“你好生糊涂。”赵墨闻言,赧然脸红,道:“一路而来,苏真人尽为赵某所累。实在无颜……”苏眷听得他这话的由头,竟似乎要劝自己独去,一颗心登时凉了半截,不等他说完,立时摆手,半晌才轻声道:“言下之意,已然尽知。你不必说了。君子成人之美。既然你有心,我焉能不顾。”赵墨心头惭愧,无言可答,正百感交集,却忽听白晴川道:“你既然处处护着涓弱,何不遂了她心愿,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助我?”赵墨呆得片刻,才道:“她虽是可恨,却也并非全无可怜。我恨不下这心来。我虽有些私心,却自来不想害你,见你受苦,半是由我,我惭愧得很,自然也恨不下心去。但愿将来咱们能寻得一个法子,叫两家解了这仇。”
白晴川听他说完,细想一时,望他两眼,轻声道:“原来道义情谊,竟是一般分量。你想两全其美,只怕难以如愿。”赵墨道:“但尽人事,悉听天命。”白晴川低头道:“既然如此,晴川有一事相求。”赵墨忙道:“但说无妨。”晴川瞄得涓弱数眼,道:“如今我中了这裹足莲花,道法全无,自顾不暇。那昆仑弟子,如今也是耻于相见。还请三十六日之中,代护周全。”赵墨闻言,却是不好推托,只得点头。涓弱“呸”了一声,嗤笑道:“替你破却法术,你要扭捏作态,如今反倒托身求安,羞也不羞。”赵墨忙道:“你已经理亏,何苦不饶人。”涓弱暗自盘算一阵,旋即笑道:“既然她胸有大志,有谋略,有规矩,有算计,能忍得这口恶气,和杀兄仇人一路同行,朝夕相对,我自然也忍得。瞧着你那薄面,我便让她三分。”赵墨听得这话,略略宽心,朝苏眷道:“苏真人,不便之处,倒是还请你多照看些。”苏眷面无表情,扶起白晴川,道:“你这滥好人,却不知要作到何时。”赢宁嬉笑道:“他这风流债,却也不知要赖到何时。”袁知易一旁道:“我只发愁,那昆仑弟子只怕并非慕容东方两个,咱们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却是如何才能走到西海?”
赵墨道:“不妨事,他两个道法未必在我之上。我有五行遁破,要潜踪遁走,倒也不难。”苏眷却摇头道:“这昆仑弟子有影遁之法,在日月辉光之下,追踪摄影,天下无出其右。哪里跑得掉。”赵墨闻言,立时踌躇起来,望向初一,道:“你可有甚么法子?”初一笑道:“倘或早先,对那影遁之法,我也未必有法可想。只是当下,咱们却有个便宜。非但可以避开这昆仑弟子,还能一蹴而就,直通西海。彼时咱们这一去,管保这叫那两个昆仑弟子百思不得其解。”赵墨一怔,道:“这话如何说?”初一笑道:“咱们这一起人中,如今却有个妖精。”涓弱瞄了祝希夷一眼,茫然不解。初一道:“神州地下,有幽冥之河,源崤山而出。此河本为游魂野鬼、山妖水怪寄寓之所,若有秘法,便可直入。只是此河只得崤山一个出口,进来容易,出去却难。当年西王母第二十三女,未行而卒,魂魄居于巫山之阳,名瑶姬,自号云华夫人,尝于梦中,与楚襄王相会,世人尊其出身华胄,常称之为巫山神女。她因是亡魂,哀怜妖魔求生艰难,便在那冥河之中,开得千百鬼瞳结界,倚仗此结界之力,一干妖魔,便能在冥河之中,倏突来去。妖精魔怪,感其恩德,都敬而称之为万圣娘娘。那寻常妖孽,倒也罢了,这世代为妖的,或是有些门宗传承的,必然都知晓这来去的法门。”
赵墨摇头道:“她若有这般本领,如何倒不逃走?”初一却是微微一笑,道:“原来你却是识不得涓弱那禁锢秘法。”赵墨瞧向涓弱,涓弱却是瞧向白晴川,白晴川瞄得赵墨一眼,道:“那是我吴墟的禁锢神术。唤作百病缠身。中了这起法术,倘或离了那下咒之人,便要百病发作。离得越远,这病痛发作便越快。”涓弱听她口吻,心中得意,道:“可惜这等法术,你却是不会。”说着望向祝希夷,道:“原来你还有这等本事。”祝希夷苦笑道:“此为东海。便是进了冥河,我也没那本事,能一蹴而就,到得西海流州。”初一笑道:“那却不妨。有我在此,自有妙方。”祝希夷便不推辞,捏印作法,众人但觉眼前一花,竟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得那冥河之上。苏眷等人不曾来过此地,照常所想,这冥河必然幽暗阴冷,鬼气森森,孰料下得界来,满目之中,却颇是清亮。众人立身之所,乃是一沿碎石嶙峋的河道浅滩。浅滩之上,隔三叉五,便生得一丛奇花异卉,这花卉五彩缤纷,幽暗之中,自生清光,明媚娟秀,竟远甚陆地所有。浅滩之外,却是一流浅水,想来便是冥河。涓弱看那冥河虽则颇宽,然河水清浅,仅仅过膝,不由笑道:“这哪里是冥河,分明便是冥溪。”初一笑道:“你知道什么。这冥河通于四海,其一近海,自然便要潜流散逸。其源宗之上,奔流飞腾,便是黄河长江,只怕也不过如此。”涓弱乖张成性,遇见初一,倒是少发脾性,只笑道:“偏是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会闹这笑话。”
众人沿河道逆流而上,行不久远,便听得那河岸阴森晦暗处,渐渐有窸窸窣窣之声,或似虫鸣,或如鼠窜,竟无一刻清静。初一对赵墨道:“冥河之中,必有鬼怪。你放些手段,好叫那起精怪忌惮远避。”赵墨应声而动,放出天诛。天诛乃是一截雷光,白日之下,尚未知觉,到得这幽暗之地,那光芒闪耀,竟是刺眼无比。且那电光闪缩蜿蜒,好似一条电光之龙在众人身侧夭矫飞腾,竟是煊赫非凡。天诛一出,四下立时静谧无声,除却溪流潺潺,竟无别声。白晴川无法力护身,飞行之力,尚且倚靠苏眷,行之良久,便觉手足冰冷,全无热气。且那苏眷面容清冷倒罢了,其通体均有一股淡淡的寒气弥漫,傍身久了,竟觉血脉都渐渐凝固。她素习矜持,不好开口,只得强忍,正觉难受,却突见眼前一亮,那赵墨却是凭空递过一柄火焰所化的琴来,却不说话,只是一笑。白晴川接过火焰琴,却见琴额琴龈、肩颈冠角,无不齐全,想来当日听她讲琴,尚且颇为用心。只是信手一拨,却并无琴音,单单一脉暖流,顺指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