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瓚,字元镇,无锡人也。家雄于赀,工诗,善书画。四方名士日至其门。所居有阁曰清閟,幽迥绝尘。藏书数千卷,皆手自勘定。古鼎法书,名琴奇画,陈列左右。四时卉木,萦绕其外,高木修篁,蔚然深秀,故自号云林居士。时与客觞咏其中。为人有洁癖,盥濯不离手。俗客造庐,比去,必洗涤其处。求缣素者踵至,瓚亦时应之。至正初,海内无事,忽散其赀给亲故,人咸怪之。未几兵兴,富家悉被祸,而瓚扁舟箬笠,往来震泽、三泖间,独不罹患。张士诚累欲钩致之,逃渔舟以免。其弟士信以币乞画,瓚又斥去。士信恚,他日从宾客游湖上,闻异香出葭苇间,疑为瓚也,物色渔舟中,果得之。抶几毙,终无一言。及吴平,瓚年老矣,黄冠野服,混迹编氓。洪武七年卒,年七十四。
这个典故应该是从他来的,据说是有商贾上门,待其去后,洗濯其处,旁人问其故,他答曰:铜臭难堪,一洗了之。这个不是原文,我记不太清楚了。原来的典故是在哪里看到的也忘记了。。。。。。
第八十节 编排
为首那道人微微颔首,道:“贫道向在委羽山大有空明洞天修习,年岁久远,那旧时姓名,却都忘却,如今门宗道友,都唤我为赊月道人。”又指身后两道人,略表姓名。那两道人一名任晚潮,一名向潇湘,都是他门宗师弟。赢宁闻得,顿时了然,那白晴川神色怪诞,却是遇见了旧相识;怪道这起道人只管将自己上下打量,那却是因自己化作了白晴川相貌之故。正作计较,却见赊月犹豫片刻,终究揖手道:“但不知仙子在何方修习?门宗法门,可能见教?我见仙子面容相善,颇似乎故人,抑或你我,有些渊源,也未可定。”
赢宁却是轻轻摇头,道:“小女子姓赢,单名一个宁字。居于南海蛮荒之地。道法修为,皆是家传,并无旁的道门来往。”又指描晴川,道:“这是我家妹子,小字明溪。”末了叹息一声,指着赵墨道:“这个呆货却是小女子的姑表表弟,姓赵,唤作希言。”闻得这一说,赊月大失所望,回转头来,望向任、向二人。那任晚潮微微一叹,只是轻轻摇头,向潇湘却道:“这般问话,岂有了局。”说着反向前来,朝赢宁揖手道:“赢仙真有礼,老道有些不忝,颇有冒犯之言,需得求教,还请勿怪。”
赢宁心中暗笑,忖道:“有白晴川这脸面在此,不怕你这起老道不落入我彀中。”忖度之时,面上却是微颦眉峰,轻声道:“向道长若是有话,但说无妨。”向潇湘咳嗽一声,道得一句得罪,便道:“实不相瞒,四百年前,我门中有一弟子,唤作白晴川,乃是吴墟公主,不知何等缘故,竟离奇失踪,寻遍天下,都不见踪影。她那面容相貌,同赢仙真真真是一模一样,倘或不是差了这四百年的时日,我等只怕要当是旧故重逢了。却不知赢仙真可认得识得我门中这白晴川?”赢宁听得这一问,心中欢喜,佯作惊讶,并不答言,只管自己低下头来,喃喃自语:“原来母亲竟是这等身世?为何这些年来,竟不曾听她提得一言半语?”
听得赢宁这话,那赊月三人,竟是齐齐叹一口气。任晚潮怅若有失,涩声轻叹:“原来她竟嫁人生子。”向潇湘一般叹息:“她好狠的心,竟叫咱们苦寻了她四百年。倘或不是因她,咱们山中秘宝,如何会叫那彭家姐妹接二连三盗走。”赊月喟叹之中,却问赢宁:“但不知白师妹如今却在何处?”赢宁偷觑白晴川一眼,又是得意,又是好笑,偏抬起头来,眼眶通红道:“想来我母亲命薄,同三位师伯总是缘悭一面,前些时日,已经见背了。”闻得此言,赵墨白晴川双双心头一跳,四目交接,均是瞪向赢宁。那任晚潮乍听这话,立时“啊”得一声,一如被惊雷辟中,那魂魄都似离体,怔怔忡忡,目瞪口呆,竟成了一截木头。那赊月错愕之中,却是失声道:“人既亡故,那她的号钟琴呢?”
赢宁瞄得他三人数眼,才道:“我母亲在世之时,从不曾提过身世来历。我也自来不曾见她按过箫管,调过琴瑟。别说甚么好钟琴,便是坏钟琴我也不曾见过。”那赊月脸色难看,跌足道:“莫非是天要亡我委羽麽?师门重宝,竟次第散佚,不得传承。”向潇湘眉头一皱,细想片刻,问道:“她是怎么死的?我看明溪同希言都身中禁锢,莫非是旧日仇倃寻上门来不成?南海据此颇远,你三人独行来此,难道还在避祸远灾?”赢宁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却有些龌龊。”说着指着赵墨道:“凡此种种,尽是因他而起。”赵墨不知她要如何编排,心中羞愤,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却是无可奈何。
却听赢宁恨恨道:“我这姑表表弟,自幼父母双亡。幸得我父亲收养,比及长成,更将明溪指给他,定了姻亲。孰料他少年懵懂,不知如何,竟认得了一个魈魃魅女。这魈魃一无美貌,二无品格,却仰仗一身好本领,勾魂摄魄,同我这表弟,有了些许风流孽债。我父亲恚怒,将他囚禁起来,再不许他两个往来,哪知那魈魃心狠手辣,竟另带了两个妖精,杀上门来,可怜我族中道法粗鄙,不是对手,除却这负心汉子,如今竟只余得我姐妹二人了。”说到此处,赢宁双目莹莹,竟挤出几滴泪来,那任晚潮不知实情,听得这话,朦胧之中,恍惚见到当年的白晴川黯然垂泪,登时难以自持,唏嘘之中,竟有几分哽咽。
赊月闻言,却是精神一振,道:“只怕号钟的下落,便在这魈魃身上。”向潇湘蹙眉道:“原来竟不是旧日仇家。当真奇怪得紧。”说着又疑道:“你三个既然逃命远遁,如何不潜踪隐秘,反倒暗夜按弦高歌?”赢宁听得这一问,掸掸襟袖,学了当日白晴川的神气颜色,仰望夜月,轻声道:“如今却是不怕了。一世的躲藏,换不得半日的安宁,一生的伤心,换不得这负心人半分的怜惜。明溪早有求死之心,而我如今也有了厌世之情。当下便同那起魈魃妖精,拼个你死我活,才是一了百了……”听到此处,不待言毕,那任晚潮便道:“好师侄,但且放心。如今既是故交新逢,管是魈魃也好,妖精也好,师伯自然护卫你等周全。从此之后,再不可说这等灰心丧气之言。”
说话之中,却听赊月肃然道:“真真是说不得。这魈魃果然来了。”赢宁四望数眼,但见林木阴森,不闻半点声响,心中忖道:那苏眷何时来的,警觉如我,竟也不知?正犯嘀咕,却陡觉足踝一紧,似乎有一只精钢坚铁般的手掌,自地底窜了出来,猛然箍住了足踝。低头一看,却果见地面有一对黑毛缭绕的手臂。这手臂左臂抓住了赵墨,右臂却是抓住了自己。骇然之中,却猛听赊月一声呵斥:“给我放手!”他这声音大得出奇,赢宁等近在咫尺,给他一喝,顿觉耳中如同炸响春雷,一时间脑中“嗡嗡”作响,竟似入了蝇海蜂巢。那一对黑毛手臂给他这一喝,却是“啪啪”数声脆响,好似豆子迸开,赵墨定睛一看,却见那黑毛手臂双手十指顷刻之间自关节处齐齐断裂,坍落满地。那地底所藏之物想是痛极,两个血淋淋的手掌在地面一拍,“喀”一下地面龟裂迸开,一个黑影瞬时脱跳出来。
白晴川如今道法受得禁锢,目力不若从前,然借得月光,却也见了个大概。这黑影高约近丈,双目如炬,上身同人相似,只生满尺许长的黑毛;自腰以下,却是一团黑气,似有若无,漂浮不定。赊月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个枨鬼。”向潇湘却颇有几分骇异:“这枨鬼乃是虚影实化的梦境魔物。那魈魃精擅梦境秘法,是霍桐山的女妖!”任晚潮得这提点,立时神色一凛,对赢宁道:“施展梦境之术,其自身耳中便听不见半分声响。这魈魃不是你琴音歌声引来的。你们三人之中,定然有人,中了她霍桐山的定魂桩!”赊月双目湛湛,精光爆射,顷刻间便自一个神色淡雅的世外仙宿化作一尊伏魔降妖的天师,冷冷道:“枨鬼为厉鬼之首,能有这等本事的,霍桐山没有两个,我看这魈魃不是苏眷,便是葛年。哼,好一个危崖裁霞客,弱溪浣花人。”
说话之际,身前陡然悬空放出一面琴来,这琴琴身古拙,只得五弦,却见他信手一挥,五指一拨,琴上却是“铛”一下响起钟鼎瓦釜之声来。琴声一动,其立足之地四周的地面立时如潮水般荡起涟漪,飞扬的泥浪之中,“呱呱”有声,无数巴掌大小的蛤蟆有如雨点般弹将出来。这蛤蟆甫一现身,立时“呱呱”乱叫,其声既响且乱,直如道观打醮,似有百来个草台班子鼓乐齐鸣,粉墨开唱。赢宁给这蛤蟆吵得太阳“突突”直跳,心头难受,由不得忖道:那魈魃梦境之中听不见声息,这蛤蟆吵闹起来,有甚用处?这老道瞧来道行精深,原来却是个糊涂鬼。正自寻思,却见蛤蟆吵闹之中,身侧周遭似乎生出了一道无形的清气之圆罩,将众人团团罩于其内。那枨鬼双目猩红,四下乱望,竟似乎再瞧不见众人身形。赢宁便有些自愧,忖度道:这赊月果然有些本事,竟能以声遁形,迷惑鬼类,神州中土,这泥胎人类,却果然还有些本领。
那枨鬼乍然失却敌踪,又是愤怒,又是迷惑,飞旋在空,盘旋一阵,却是“噗嗤”一声响,化作一团黑气,散佚在了高空。赢宁瞧着好笑,嗤笑道:“这枨鬼号称厉鬼之首,原来不过如此。”孰料赊月却摇头道:“那魈魃多情得很,不肯伤了你这表弟。不曾狠下辣手,放出杀着。一旦中了这定魂桩,无法可解。她不怕寻不到他,是以才肯退让。”赢宁“啊”得一声,道:“那还了得,岂不是终此一生,都要被这妖物困折厮磨?这霍桐山的贼道士这般了得,岂不天下无敌?”赊月却是微微一笑,道:“那却未必。倘或遇见幻术高人,在他梦境之中罗列幻境,非但能全身而退,还能叫她自身永久困于自己的梦境之中,至死方休。”
赢宁忿忿道:“那我等这起不会幻术之人,除却束手就缚,便只能向幻术大家跪求苟活不成?”赊月道:“何至于此。炼法之人,术有强弱,那梦境限界便有大小之分,梦境中的魔物便有高下之别。倘或你技高一筹,她梦境中的魔物破不得你的术法,她自然便会溃败,倘或她不肯知难而退,斗法久了,她自己便会陷入梦靥,轻则受伤,重则走火入魔,到时便真真是作茧自缚了。”向潇湘望她数眼,道:“这魈魃的道行颇高,放眼道宗,乃是第一流的身手。除却师兄,晚潮同我,自问都不是这魈魃的敌手。你带了两人,自南海至此,千里迢迢,却是如何能从她梦境中脱逃至今?”
白晴川心中一跳,大是欣慰,往昔在山,总觉这向师兄生性多疑,与一众同门总是格格不入,颇有些生疏隔阂,想不到如今却觉他心思慎密,竟是个可喜可敬之人,偷眼觑向赢宁,心中只管欢喜——却看你如今如何无中生有,自圆其说。赵墨一般忖道:信口开河,如今总是露出马脚。正觉欣喜,却见赢宁垂下头来,两腮通红,伸手掐住赵墨咽喉,轻声道:“并无其他,以此要挟,仅此而已。”说着突地蜷身半蹲于地,低声啜泣道:“因这希言,我姐妹家破人亡,却也又因这希言,我姐妹能苟活至今。如今穷途末路,避无可避,藏无可藏,活这一日,便煎熬一日。我姐妹二人,已自是求死之人,一不求叔伯看护,二不求叔伯秘法,三不求叔伯宝藏,却不知叔伯一疑二问,是何道理?当年我母亲再是如何,如今已归于黄土。叔伯难不成还要自我姐妹二人身上,寻些道理不成?便是叔伯不讲这情面,我姐妹二人,有死而已,何必这般盘诘为难,咄咄逼人?”
那任晚潮给她这一番啼哭,一番怨词,弄得满脸通红,连连直推向潇湘,道:“侄女新殇,你如何只管盘查究竟?便看将来九泉,你有何面目见白师妹。”那白晴川面容清秀,本就好似清秋芙蓉,雪后腊梅,如今赢宁化了她这面容,以魅惑之法,双目含泪,痴言评骘,便真是白晴川捧心颦眉,也绝无这般凄切哀怨,动人衷肠;更得任晚潮这一提携,那向潇湘果然耳根发胀,期期艾艾,有些羞惭,再说不得话。那赊月一般只觉心神不宁,全当是故旧重逢,难以平复,浑然未察赢宁这魅惑邪术,一旁道:“也罢。既然侄女无从容身,便与我们同行。待我们寻得彭质,夺回师门秘宝,再带侄女回山安置。”赢宁心头诧异,道:“这彭质是何等人?如今却在何处?”
任晚潮道:“那彭质乃是洪州逍遥山三尸门中的妖道。她门中有姐妹三人,趁我山中无人,盗走我门宗三件幻术秘宝。前些时日,咱们得了确信,知那彭质同其三妹彭矫,都在西海露了行藏。咱们一行,在西海搜寻追捕,却果然遇见她二人,只是她两个奸猾似鬼,自西海一路潜逃,竟至于此地。黯夜之中,咱们在这单狐山暗中搜寻,不曾想没遇见她两个,却是邂逅你们。凡此种种,足见天意叵测,真非人力可知。”赢宁心中便犯得嘀咕,思忖片刻,瞧见白晴川眼色有异,陡然想起一事,心中好笑,面上却凝重道:“适才师伯所言,我母亲族中,有甚旧日仇家,却不知是何方道门?”
向潇湘闻得这一问,迟疑片刻,终道:“但不知你母亲在时,可曾知晓后来究竟。当日她家有一段公案,同峨嵋山有些纠缠。彼时峨嵋山有一女子,唤作涓弱,杀了你母舅,为你母亲所擒。那峨嵋山道士蛮不讲理,将你舅家围作铁桶,闹个无休,只是要人。哪知当此关口,你母亲却同那涓弱,自此离奇失踪,再不见人。那峨嵋山道士只管吵嚷,说是你母亲杀了涓弱,为兄复仇,因惧峨嵋道人,这才远避不回。一时间熙熙攘攘,闹得甚是不堪。幸得昆仑道人从中斡旋,请紫微道人起卦,那紫微号称上知三百年,下知两百年,哪知卜在你母亲身上,却是不得灵验,也因这缘故,这事闹了些许时候,竟也不了了之。哪知那峨嵋、昆仑诸派道人前脚才走,你母舅阖族,竟被人杀了个干净,真真是鸡犬不留。”
赢宁听得这一说,又惊又诧,暗中瞧了赵墨两眼,奇道:“难不成是峨嵋道人不肯干休,暗下黑手不成?”向潇湘摇头道:“这却是谁也不知。然以峨嵋门风,此事却是大不可能。天下人虽都是有此一想,却是谁也不敢相信。我只知你母家有这仇家,却不知这仇家究竟是谁,竟有这起歹毒心肠,便是妇孺,一般无情杀戮。”赢宁侧目瞧向白晴川,却见她惊骇之中、愧疚之下、凄切之间、哀恸之余,尚有别情,一时间迷离惘然,莫可言陈,惑然中对向潇湘摇头道:“这倒是奇了。自来不曾听母亲说起这等事。”任晚潮喟然叹息,道:“你母亲命苦,不但是庶出,且在襁褓之中,生母便已见背。父亲恩情浅薄,大娘厌烦憎恶,自小凄清可怜。全仗兄长抚养长成,当日拜入我委羽门宗,也是因她兄长求情。在委羽山中,一向都是独来独往,便是比那深山茂兰、绝岭残梅,还要孤寂幽独。”
郁闷了。难得熬夜多写几个小时,居然突然死机重启电脑了……好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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