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千灯客栈》——清新派,系列悬疑志怪故事

  第十六章 出现在影子上的东西


  看起来像只大鸟,可是什么鸟能有那么大?
  它的两只巨大翅膀,几乎不曾扇动过,就那么直直地从云层里滑翔过去,那飞行的姿势有些像鹰,可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鹰。
  “呱呱,呱呱”,又是两声。像婴儿的啼哭声,不带感情的哭声,跟我在房间里听到的一样,或者说跟那个奇怪的胎儿哭声一样。想到这里,我朝宏瑞的腿上看了看,可是光线太暗,看不清那胎儿还在不在。
  巨鹰又叫了几声,朝下俯冲了下来,而宏瑞似乎很兴奋,立刻站了起来。我躲在树后望着她们,手心里捏的全是冷汗。
  在最后一声鸣叫后,巨鹰收拢翅膀缓缓落在正前方的那棵大树的最高的树枝上,整个树冠顿时一阵颤动,几天来的积雪簌簌地向四周飞扬了起来。
  待安静了下来,我从树后探出头,发现宏瑞不见了。我连忙钻出来,才发现她已经走到巨鹰所在的那颗大树下了。犹豫了一下,我跟了上去,躲在距她二十来步远的树后面。
  走近了,巨鹰的模样也清晰了起来,那身羽毛和体态跟鹰都很像,但是体积要大上好几倍。羽毛似乎是湿的,一根一根地乍开。
  而我原本以为它头顶上的那个骄傲的冠,居然是一只角!一只三角形的骨质的角!
  它停在高高地树枝上,眼珠在月光里闪着冷冷的光。
  “呱呱”,它忽地发出一声大叫,扑了扑巨大的翅膀,一阵水滴随之散落了开来,然后它低头看向树下的宏瑞。
  宏瑞仍然是刚才的站姿,只是头仰得更高了,和树上的巨鹰对视着。
  她们究竟在干什么?

  仰着的头坚持不了几分钟,我低下头想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真怀疑宏瑞的脖子是铁打的,居然能仰那么久。就在我低头的时候,心脏的跳动突然间停顿了半个节拍,因为我看见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月光将宏瑞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面前,影子头部的位置正好到我的脚前。很修长的轮廓,可这轮廓上却有个相当不协调的东西,使得原本修长完美的影子看起来诡异异常。
  那是个拇指大的“包”,正好长在宏瑞影子的脖子根上,起先并不明显,就在我盯着看的时候,“包”越来越大了,似乎那里面存在某种力量,正在向外膨胀着。可宏瑞的脖子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仰视的角度似乎更大了一些。
  “包”变得跟成人拳头大小的时候停止了长大,开始往外突了出来,还一边微微地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往外挤。抬头看看宏瑞,她脖子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仰得下巴和脖子几乎快成一条直线了。
  看看脚下的影子,再看看宏瑞,我想我知道她一直那么仰着头的原因了。
  那个“包”越来越突出了,所谓的突出已经不是局限在宏瑞的影子上了,而是真的从地面上突了出来,就是从二维变成三维,平面变成了立体。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诡异的画面。
  那情景就像看鬼片的时候贞子突然就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一样,那个“包”从映在地面上的影子的脖子里爬出来,一直爬出影子脖子所在的地面。
  我大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东西,看着它完全从地里爬了出来。原来那个“包”只是它的头,随之出来的还有个小得不成比例的身体和青蛙腿似的四肢。全身皮肤皱巴巴的,就像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了很久的标本的皮肤。我纳闷,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个恶心的形容来。
  它有些艰难地抬起它的大头,朝我的方向转了过来,似乎努力想睁开紧闭着的双眼。
  惊叫声卡在了喉咙里,只发出了一阵短促而沉闷的嘟哝声。我一下跌坐在地上,这东西不就是趴在宏瑞腿上的那个胎儿吗?怎么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从她身上分离了出来??
  它划动着细小的四肢,向我爬了过来,一边爬着,嘴里还在啼哭。虽然它长得非但不可爱,还有些可怕,可发出的确确实实是婴儿的啼哭,跟那巨鹰的叫声一摸一样。听见了胎儿的哭声,巨鹰也开始鸣叫了起来,划破了树林上的夜空。
  树上树下一唱一和,分不出哪声是胎儿的,哪声是巨鹰的。
  第十七章 呼啸直下的风


  我拼命往后缩,可胎儿还在步步逼近。
  我不知道它想干什么,只能惊叫着往后退,一直退到一棵树下,我撑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胎儿停下来抬头“看了看”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变那么高了。但它只是犹豫了那么一小下,就又继续爬了过来。
  眨眼间它已经爬到我的脚边了,我想着大不了一拼,我在身高体型上也占上风,于是心一横抬脚就向它踩去。
  就在我朝它踩下去的刹那间它爆发出一串尖叫声,就像刮擦泡沫时的那种噪音,令人瘆得难受,我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紧接着,胎儿泄了气似地越缩越小,最后缩成一个小小的球嗖的一下钻回雪地里去了。
  似乎得了什么召唤,那只巨鹰忽地腾空而起,扑扇起的积雪形成一道密集的雪雾铺天盖地地朝我扑来,我连忙抬手挡住眼睛,连连后退,一不留神脚上的拖鞋被绊了一下,身体失去了重心,重重地坐了下去,更加悲惨的是坐下去的那块积雪已经被我自己蹭掉了,裸露出底下黑色的在冷空气里变得无比坚硬的冻土疙瘩。
  顿时一阵钝痛直传脑门心,痛得我呲牙咧嘴,眼泪直冒。
  忍着痛,我侧过身努力想爬起来,因为就在我痛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我前方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迅速地向我移动过来。
  不用想就知道那个黑影是属于谁的。
  关键时刻手脚居然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了,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把身体束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挣扎了几下我还是放弃了,无可奈何却又不甘心地放弃了。
  我真恨自己只能这样被动地听天由命,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是谁,或者说是个什么东西,这要比明确接受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强大无数倍这一现实更加的悲剧。
  这也是全人类的悲哀。
  不要再说什么人定胜天这样自欺欺人的话来自我安慰了,人在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面前不过是个蝼蚁,渺小得可怜,任何的挣扎反抗都是徒劳的。
  可是无论怎样地不甘心都必须要面对现实。
  随着一声“呱呱”的叫声,那只巨鹰朝我俯冲了下来,头顶上一道强烈的急速逼近的冰冷气流。我甚至看见了它冰刀似的凌厉的眼,像在夜空里熊熊燃烧着的橙色火焰。
  缩紧了身体紧闭上眼睛,绝望地等着它伸出那双毫不费力就能剖开人的肚肠的程亮利爪,带着呼啸直下的风朝我的头顶而来。
  脑海里却浮现出卜吉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和墨墨嘴角轻描淡写的嘲弄似的笑,还有宏瑞在烟雾里迷失的眼和很久很久以前妈妈那个复杂难以言语的表情……,狰狞的,美好的,迷茫的,绝望的……一个个强烈的反差在大脑里闪烁不已。
  这难道就是临死前的念想么?还是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嘲笑?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不是么?一切都将结束,即使这个结局是多么的遗憾和不完美。
  佛曰,生于尘,归于土。可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才可悲地明白这个道理?
  最后的千分一秒,绷紧着的身体反而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等待着巨鹰像对卜吉那样把利爪刺进我的身体。
  既然无法逃避,那么,就让我坦然地接受吧。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动了动身体,束缚在身上的无形力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我睁开眼,周围一片寂静,巨鹰不见了,不远处的宏瑞也不见了,刚才的一幕就那么消失了,好像从未发生过似的,只充斥着我急剧的心跳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快得我一时间无法接受。
  雪地上还残留着我挣扎拖出的印迹,无声地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这究竟是 怎么回事?它们都去了哪里?宏瑞来这里跟它们在做什么??
  活动了一下手脚,我艰难地爬了起来。估计身上的淤青不少,动一动就周身酸痛,刚才挣扎时手掌和脚背被冻土和小石子磨破了许多细细的小口子,一道一道的往外渗着浅黄色的组织液,胀麻感过去后,开始刺痛起来。
  顾不了那么多,先回去了再说,无论怎样,活着,总是最好的。
  扶着树干,直起身体的时候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抬头,发现那是 人的长发,但绝不是普通人的头发。
  那些银亮的发丝一缕缕飘散在夜色中,和月光一起,从我头顶的树上一直洒落下来。
  银发的主人坐在树枝上,垂着两条腿。一袭轻盈的白衣,与那双黑色的瞳孔形成强烈的对比。他双手环抱着根长长的东西,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那眼神,和那气质,像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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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磋,切磋
  绝色的包子:小说里的主角是要YY的,不过有些气质相近的男演员你可以推荐推荐嘛,嘿嘿

  hanzyu2011、pigeonge2002、shuijin_1299 :听取你们的意见哈,不过自己要修改PP的话有点难度,哎哎,先酱紫吧~晚点有高手在的话帮帮忙

  reffgg :是无底洞没错,不过有路上来滴!

  小楼一夜撸管 :话说,好久木有见到你了啊!


  别说不要抱:裸男,嘿嘿~整个亚洲的行不

  初冬的奶茶:什么为什么?

  小鹿跳马:3P?我也喜欢,咔咔,很邪恶的笑一个

  xuluan123:感情这东西,数不清理还乱哪

  爷们本色:嗯嗯,我去看看

  缨叶:我也爱你,么么……

  嶑菋子:是越来越复杂。

  一个个的回复累死啦,看见的要吱一声啊,不然又以为是我一厢情愿了。

  第十八章

  是他?是他!!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心里暗暗叫苦,为什么每次自己最狼狈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就好像专门来看我出丑似的。
  顶着他的目光站在树下,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思忖着是不是要跟他打个招呼,他却先开口了:“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愣,半响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犹豫了一下,我抬头看向他,试探着说:“要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他没有回答,隐在树影里的脸看不清表情。
  一时间尴尬无比,我突然一刻也不愿呆在这个地方了,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腿一软,无可救药地摔倒了。趴在地上,忽然间感到无比委屈,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为自己感到悲哀。
  “都成这样了还要逞强么?”好听的声音,冰冷的语气。
  我扭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他,承认是丢脸,不承认是逞强,反正无论怎样我都是个失败者。
  他在我惊讶的目光里把手张开,白衣无风而起,流云似的飞扬了起来,然后离开树枝缓缓地落了下来,落在我旁边。
  我简直看呆了。
  直到他伸手把我拎了起来,像上次那样。
  我手无足措,嗫嚅着嘴唇小声说了句谢谢。
  “你过得还好吗?”他突然问。
  我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下意识地看向他的眼睛。这么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我从未见过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几近……妖媚,属于男人的妖媚。我不知道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是否恰当,可是当时我的感觉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的目光在夜色里闪闪烁烁,黑曜石似的。片刻,他收了目光,看向我的侧后面。顺着他的目光,我回头。
  一个人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半长不短的头发乱蓬蓬地顶在头上,抿着嘴唇看着我们。
  我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虽然狼狈,但是亲切。
  墨墨!!!我又惊又喜地向他奔去,抱着他的脖子大叫。他没有看我,视线一直落在对面那个人的脸上。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墨墨一扯我的手转身就走,我听话地跟着他后面。跟着他就能回家,此刻我最想的就是回家了。
  “我叫白泽。”后面传来一句。
  墨墨的脚下一滞,我得以停下来回头应道:“我叫小合。”
  那人不再言语,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感到墨墨抓我手的力道加重了,我急忙回过脸跟了上去。
  一路上墨墨一言不发,只拖着我往前走,我朗朗跄跄地跟着,有好几次我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差点摔倒,他只用身体把我挡了挡,然后继续往前走。我想问他刚才那个白衣人是谁,想问他宏瑞去了哪里,还有他自己怎么找到我的……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可我无论怎么说,他都不理,只闷头走在我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自觉地闭了嘴,老老实实地跟着走。
  感觉走了很久很久,比我去的时候走的路要远得多。周围一直都是一片雪地,和远处连绵不断的黑色的山脉,和我出来时走的路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只感觉很陌生。墨墨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也没敢再开口问他。
  直到听见远处的鸡鸣,天渐渐开始发白,我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街道。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墨墨把我带着走过走廊。经过我自己的房间时,我瞥见宏瑞在床上睡得正香,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想问问墨墨,可话还是没出口,只要她平安回来就好,别的不重要了。
  一路被拖着到墨墨的房门前。
  门开着,床上躺着个人,棉被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紧闭着双眼似在熟睡。
  是谁?是谁躺在哪里?
  好熟悉的感觉。
  我轻轻地走过去,看清楚那张脸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抽。
  那个躺在床上,在镜子里看过无数次的脸竟然是我自己的!
  原本以为刚刚过去的这一夜经历的怪事已经很多了,可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看见自己更加怪异,更加可怕呢??
  床上那个紧闭着眼熟睡的人是我,那么站在床边的这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我又是谁??
  惶恐着,我回头看向墨墨,想从他脸上找到些答案。
  他靠在门边,很疲惫的样子,见我望着他不动,便走了过来。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避开我的目光按住我的双肩猛地一推。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一声尖叫还未出口就一下陷入了一片难以言状的介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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