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里一定有事发生,因为隔老远就能听到大厅中人声鼎沸。此时文高的手机响起来,接通后他说了句“马上到”便匆匆挂断了。
“文总,你可回来了。”好几个工作人员在玻璃门外等候着文高。
“里面怎么呢?”文高问。其实他心里清楚,农庄里八成是丢东西了。
“那两个老外的房间被盗了。”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员抢先答道。
“有没有报警?”文高抬起头问身旁的工作人员。
“还没有,经理说联系上你再做决定。”工作人员回答。
“好,暂时不要报警,看情况再说。”文高小跑着前往大厅。
到了大厅,前台的一个女孩子见到文高就像见着了救星:“文总,有贼,偷走了那两个老外的玉雕。”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估计是受了委屈。
“还有我们的原始策划方案。”法尔考补充道。
“法尔考先生。你们被偷的东西原来放在哪?”文高礼貌地问。
“房间里。我们从茶室回去时发现策划方案和玉雕都不见了。更让我生气的是,我和你这里的服务人员说我的东西被偷了,他们竟然没有人愿意负责,全部在推三阻四。”法尔考气不打一处来,脖子涨得通红。
“文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汉密尔顿质问道。文高回来后,他们的矛头指向了这位负责人。
“对不起,这事我负责。玉雕是什么样的?值多少钱,我可以全额赔偿。”文高承诺。
“玉雕是我们在省城花五万块人民币买的,这是小事,相信文总你也赔得起。关键在于我们的原始策划方案,没有原始方案我们的策划就做不下去了!”法尔考没好气地说。
“电脑里没有存档吗?”文高问。
“没有存档,只是在公司的电脑里还有一些最初的资料,我们需要回公司才能把方案重新做出来。”法尔考显得很蛮横。
“你先别急,我们商量商量,找个妥善的处理办法。”文高温声说。
“处理,怎么处理?肯定是你们单方面的责任。这店是怎么回事?安保措施也太差了,客人的房间谁都可以进吗?说不定贼就住在店里面。到底是谁偷了东西呢?”汉密尔顿用凶巴巴的眼神环视四周。
“你放心,我们这帮老头老太是不可能偷你们东西的。”站在外围的朱建峰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此时也忍不住插上一句。
“文总,我看还是报警吧。”周铁也在围观的人群里。
“先别报警。”文高有自己的顾虑,毕竟报警的话多少会对农庄未来的生意产生影响。
“农庄里有没有监控录像?”郝帅小声问。心说,这两个死老外,东西丢了算什么?我刚才还被人敲晕丢在外面了。
“之前有人提起过这事,但我认为那样做侵犯客人的隐私,所以一直没装,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装上的。”文高无奈地耸耸肩。
“文总,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汉密尔顿再次质问。
“别急,你别急。对不起,我说了一切责任由我承担,你们丢掉的玉雕,包括你们回去的路费、精神损失费我都可以赔偿。”文高诚挚地道歉。
“行,只要文总愿意赔偿,别的我们可以不追究。省城那个策划方案一定要回去才能重新做,就请文总派车送我们一程了。”法尔考的口气软了下来。
“一定要回欧洲才能重新做吗?”文高焦躁地问。
“对,请文总派车送我们去省城。现在过去赶早班机肯定没问题。”法尔考说。
这时朱建峰挤了过来:“冤有头债有主,文总为什么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呢?案发才几个小时,偷东西的贼难道就飞走了吗?我以前在公安系统待过,还是先看看现场再说吧。”
从朱建峰的语气分析,这回他应当是认真的。
“不用去看了,看了也没用,浪费时间。”法尔考轻视地瞄了朱建峰一眼。
“对,我们还要赶明早的飞机。”汉密尔顿附和道。
“看,一定要去看,不看怎么找到偷东西的贼呢?”朱建峰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法尔考还想争辩。
“放心,青城到省城花不了三个小时。”周铁冷冷地插嘴。
汉密尔顿、法尔考、朱建峰、郝帅、文高以及农庄的值班经理、保安队长一起去查看盗窃现场,其他不相干的围观人群各自散开了。
“干嘛在他们面前低声下气的?”郝帅朝两个老外的背影努努嘴。
“和气生财嘛,东西确实是在我的农庄里弄丢的。再说他们是省里的客人,惹不起。要是让省里知道我得罪了他们,那以后我的生意该怎么做?”文高道出了实情。
“朱老,刚才我们这边也出了点状况。”郝帅觉得有必要把他和文高的遭遇也讲出来。
“什么状况?”朱建峰问。
郝帅附在朱建峰的耳边讲诉了被袭击的事情,不过他把人面狗的那一段略过去了。
“这样啊。”朱建峰若有所思地说。在他的要求下,一行七人首先去的小茶室。小茶室果然小,差不多就是个包间,再往右走就绕到了这栋楼的后门。茶室里很安静,比较适合谈生意或者思考问题。
根据两个老外的说法,他们整晚都待在这里面研究省里的项目,只有上厕所的时候才离开。
“整晚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吗?”朱建峰问。
“是的,没有别的客人,除了服务员偶尔会进来一下。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们吗?”法尔考不高兴了。
“服务人员多久进来一次?”朱建峰对法尔考的问题不置可否。
“如果客人有需要的话就会进来。这里有个按铃,用来呼叫服务员的。”值班经理走到桌子前演示了一番。
郝帅留意到,桌子上放着一壶茶,两个茶杯,几小碟零食,还有个装着三根烟蒂的烟灰缸。
“服务员进来收拾过吗?”朱建峰四处查看后发问。
“收拾过,把我们吃剩的晚餐拿走了。”法尔考说。
“只拿了晚餐,别的没动?”
“没动。”
“找服务员核实一下。”朱建峰在值班经理耳边低语。
接着去客房。汉密尔顿和法尔考的房间在三楼,是个套间。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柜子全都被打开,衣服杂乱地丢在地上,只有放在吧台下的保险箱看上去还是完好无损。
“策划书和玉雕放在哪?”朱建峰问。
“柜子里。”法尔考说。
“可以把保险箱打开吗?”朱建峰对值班经理说。
值班经理正要打电话喊服务员,法尔考阻止了他:“我来吧。”
保险箱打开,里面除了一台相机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你们买的那个玉雕是什么样子的?有多大?”朱建峰问。
“是条龙,大概这么长。”法尔考在空中比划着。
“策划方案呢?普通的A4纸那么大吧。”
“恩,差不多。附带两张光盘。”
朱建峰问完后继续在房间里查找着线索。郝帅从吧台上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文高:“文总喝口水,别太紧张。报警吧,报警你亏不了。”
“啊?”文高没搞懂郝帅的意思。
“你还想着私了吗?你之前在外面也被敲晕了,不把贼人揪出来你甘心吗?”
“不甘心,可是把事情搞大,对我没好处。”
“放心,报警起码没坏处,我已经差不多推敲出失窃的经过了。省里的客人又怎么样,就能作威作福呢?如果你相信我,就报警。”
“你推敲出什么?”
“出来说。”郝帅转身到了走廊上。
文高急匆匆地跟出来,既兴奋又不安。
“漏洞很多。第一,小偷为什么要偷走策划方案?策划方案能卖钱吗?这明显不合常理。第二,两个老外为什么不把玉雕和策划书放进保险箱?毕竟一个相机都藏里面了,策划书和玉雕总比相机更重要吧,而且那个保险箱又大又空,又不是装不下。第三,法尔考是个烟鬼,他在茶室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可为什么烟灰缸里只留下三根烟蒂?”
“照你这么说,法尔考应该曾经离开过小茶室!仔细一想,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个黑影,身材倒真像法尔考。”文高恍然大悟。
“对,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