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推理《给局外人的信》

  6、警察来后很快查明了真像。这两个老外本来就是骗子,法尔考是幕后领导,汉米尔顿只是个跟班。难怪事情都由法尔考做主,而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汉米尔顿也无话可说。
  这回法尔考委托专业公司做了个策划草案,结果竟然忽悠来省里某个重大项目的策划合同。拿到定金后他们就谋划着跑路,于是借口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找灵感到了旺旺农庄。当然省里的那帮官员也不算太傻,时不时地打电话过问两个老外的动向,以防他们拿了好处就闪人,另外专车负责接送两个老外的司机其实就是省里派出的眼线。
  脱不了身的法尔考和汉密尔顿表面上优哉游哉,实际上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恰好当天专车司机在晚饭之前接到临时差事离开了旺旺农庄,于是法尔考就想出这样一出自导自演的闹剧,以原始方案失窃为借口逃到国外去。
  他们先是将纸质方案焚毁,接着把自己的房间弄得一团糟,然后假装待在封闭的小茶室里制造出不在场证明。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法尔考悄悄溜出去将储有原始方案的光盘扔进了小河里。本来法尔考还想在附近租台车,在旺旺农庄制造骚乱后就趁着所有人一头雾水的空子坐车直奔邻省机场。他查过时间表,邻省机场飞往欧洲最早的一班飞机是7:00起飞,等到那帮当官的发现时想留也留不住了。
  可惜半水湾这地方实在太偏,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一台过往的车辆。无奈的法尔考又想到了让旺旺农庄解决车辆问题的办法。为了隐藏踪迹,法尔考选择了从后门进出。回来时他瞅准四下无人的时机就往小茶室冲,不料迎面的灌木丛里突然钻出两个人,这让法尔考始料未及,反应过来后只好慌慌张张地躲到一旁。
  偏偏郝帅和文高不让他躲,担心事情败露的法尔考只得趁两人不备下了黑手。接着法尔考和汉密尔顿假装回房,谎称东西失窃,要求农庄承担责任,不愿承担责任的话可至少要派车送走两人(表面上还是送回省城)。
  文高不在,农庄的值班经理不敢做主,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人面狗叫醒了郝帅和文高。
  文高这人比较怕事,算是好欺负的主。可就是因为他太怕事了,所以轻易不敢放走省里的客人。而法尔考此时也忽略了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的事实。就是这么一拖拉,他被老干部朱建峰看出了破绽。
  策划方案属于监守自盗,至于那个玉雕则更是子虚乌有,只不过是法尔考还想再讹上一笔钱而已,即使讹不到,也要增加文高的愧疚感,以便达到送他们前往邻省机场的目的。
  闹剧就此收场。文高是个知恩图报的商人,他特意为夕阳红旅游团的每个成员准备了一份精美的礼品(也可能是早就安排好用来拍老干部马屁的)。
  临别时郝帅神秘地对文高说:“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人面狗的。”
  “什么秘密?”文高很吃惊。他一直认为只有文家才拥有和人面狗相关的秘密。
  “那两个老外在云台山溶洞附近,曾经见过人面狗,很可能不是你养的那一只。”郝帅慢腾腾地说。
  “是吗?那我可得把它找出来。”文高满心欢喜。
  讲述完最近发生的一则旅游故事后,郝帅尝了一口我炖的汤:“恩,不错不错,又香又嫩,可惜盐稍微放多了点。”
  “是吗?”我夺过他手中的勺子也舀了一勺。自从和他肌肤相亲后,我们正式确定了情人的关系,相互间的动作变得亲密起来。
  “没说错吧,技术还有待提高。”
  “确实有些咸,我加点开水再煮一下。”
  “算了,就这么吃吧,肚子饿了。”
  “怎么,讲故事讲累呢?”
  “对。”
  “你说的人面狗,到底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我保证。”
  “还记得人面狗长什么样吗?可以在纸上画出来吗?”
  “记得。不过记得的是梦里人面狗的样子,那天晚上我亲眼看见的那只根本就看不清。”
  “就画梦中的好了。”
  “行,吃完就画。”
  “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旅游,觉得哪里最好玩?”
  “重要的不是去哪里玩,而是和谁一起去玩。”
  “嘿嘿,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就到假期了,准备带我去哪里?”
  “哦……原来你问这个是为了让我带你出去。我想想,夏威夷怎么样?”
  “夏威夷啊,一望无际的大海,松软的沙滩,充足的阳光,各式各样的美臀。是个好地方了,我去。”
  我的话刚说完,郝帅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脸突然抽搐一下,停顿片刻后才说:“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已经答应下个假期和吴渊一起去玩这回事了。”
  “晕,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我家里一直说要我放假回老家去,我却推辞掉打算陪着你。男人啊,得手后就开空头支票呢?”
  “没有没有,我刚才是真忘了。”
  “切!不过算了,听说吴渊最近又被架空了,心情太差,你陪他散散心也是应该的。”
  “唉,那小子也真是的,现在变得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了。要不这样吧,国庆假期我们去夏威夷。”
  “啧啧,又开空头支票了。”
  “干脆你和我和吴渊一起去玩吧。”
  “去哪里?”
  “血花村。”
  “雪花村?这天气还有村子下雪?”
  “不是下雪的雪,是流血的血,鸡血猪血的血,传说那个村子里开的花会流血,所以就叫这个名了。”
  “这样啊,挺恐怖的。我去的话你要保护我,在那里玩时不准离开我。”
  “呃……”
  “呃什么呃?算了,你们去玩吧,我知道你一有机会就泡妞,不妨碍你了,你去血花村找你的,我留在青城找我的。”
  八、血花村
  我在狭长的过道里穿行,身边不断重复着惨白惨白的墙和灰头土脸的门,擦肩而过的人都长着一张忧心忡忡的脸。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我真后悔来的时候没有戴上口罩。过道很长,让我产生了一种它在不断弯曲并且向我并拢的错觉。
  当错觉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我在一扇灰头土脸的门前停下,终于找到了。房间里有两张病床,靠门的这一张空着。
  他躺在里面靠窗的那张床上,长长的针管一端连着倒垂的药水瓶,一端连着失去血色的手。他的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每呼吸一次,白色的管子里就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凑近一看,他的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对我的到来丝毫不予理会。医生说他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
  我无法相信身强力壮的吴渊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在一个星期以前,我还和他坐在一起吃肯德基。我说公安局长曹军海的死可能不是意外,当时驾驶摩托车的刘海涛(绰号教授)那段时间老是出现幻觉,或许已长时间被人暗中下药。凶手有可能利用刘海涛的神志不清制造了这起驾驶员和乘客双双死亡的“意外事故”。
  听我说完,吴渊很没风度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告诉我现在谈这个屁用都没有,因为案子已经了结,省纪委也已经终止了调查,整个事件很快就会被淡化,只剩他这个傻逼还想要寻找真相。
  我问为什么省纪委这么快就终止调查呢?他又吐了口唾沫,然后说官官相卫何时了。
  回忆起这些我万分惆怅,虽然和吴渊的交情谈不上深,但他是个值得尊敬的有原则的警察,如今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
  郝帅在我之后进入了病房,见到他后我大声地问:“这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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