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一说到正经事裴丹在很多时候都显得很严肃,不像我和瑶瑶这样的不靠谱青年,经常把话题从地球岔到火星上去。是以,对于我这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乱来的问题,她也十分认真。
思考了一阵又说,应该不是所谓地躲债去了。
天工堂虽然行事太过诡异,以至于基本上没有他们人员组织的文献记载。但从与外界和其他衙门联系的信函,以及索要的物资、人力等的情况来看;天工堂的人数应该不少,或者至少说不可能是寥寥数人。
裴丹说,大概在康熙十一年,也就是1672年左右,看上去跟天工堂有关的信函、公文开始变得较为频繁。尽管这些信函都隐藏在当时极为频繁的战报、粮草催运、战时政令等往来的文书当中,而且大部分都并没盖上那枚特殊的印章。但无论从物资的运输地点,还是所需的东西来看,都与当时的战争格格不入。
不过,天工堂十分小心,运送地点和物资的明细都做了大量的掩饰。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被一起运输,又分散到各地去,因此很难看出天工堂的真实意图。
但无论如何,之前有关的文献天工堂还从未如此大规模出现过。这只能证明,在那段时间天工堂可能即将要有大动作;或许时间紧迫,或许迫于形势,不得不冒险出手。
查到这里时,裴丹曾一度很兴奋,觉得所有的谜题极有可能马上揭晓。但出人意料的是,到了康熙十二年,所有的现存资料文献上就再也找不到天工堂的一丝一毫痕迹了。
裴丹还在往下说,但我却没有听了,因为我总觉得“康熙十二年”这个年份好像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
于是我打断她问道:“等等,康熙十二年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裴丹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康熙撤藩!”
@綠茶慕斯 19318楼 2013-05-12 02:17:00
大半夜的在顶贴,毛苏没理由不回帖的,翻页翻页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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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裴丹继续说,康熙撤藩之后,吴三桂一面假意上奏称愿意撤藩,并且索要农具耕牛耕地等,说是要安顿将士。实际上却积极筹备,准备起兵叛乱。而一些小规模的摩擦,在撤藩初期就已经出现在了。天工堂的信件开始大规模出现,也就在这个前后。
随后,吴三桂起兵叛乱,指挥军队一路势如破竹……
有关吴三桂的事情其实我已经听了不少了,而且目前关于他二次背主的这段历史无论是史学研究还是文学影视的演绎作品都比比皆是。更何况,上次去大云山之前,裴丹就已经提到了吴三桂。所以,我更是对吴三桂这点破事,熟悉得不行。
但这并非出于我本人意愿,对于他干了什么,怎么干的我一概不感兴趣。我只想快点知道这天工堂就是什么玩意,又和我乃至我爷爷有什么样的关系。
想到这,我更是按捺不住了,终于出言打断了裴丹的长篇大论;让她快点把话说明白。
然而,裴丹仅仅是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往下说。
她说,当年吴三桂起兵其实是犯忌的:第一,天时不对。康熙撤藩虽然早在预料当中,但比吴三桂的心理预期要早了很多,因此开战的准备并没有完毕。
第二,没有人和。吴三桂虽然在作战之处打的是前明旗号,而且号召汉人驱除满人,但实际上他自己正是汉人眼中的肉中刺,作战时军队难免军心不稳;
第三,双方不在一个重量等级。裴丹认为尽管康熙年幼,但他代表的是面积比云贵大太多的全中国;吴三桂再强大,也不过是西南一隅。因此,一般来说这仗是无论如何不能打的,打则必输。
但吴三桂却突然决定要打了,而且决定下的匆忙也坚决。
今天起床后就开始更新,会写的多一些,这两天休息了一下,感谢各位等待。
“然后呢?”我看裴丹突然停住了,问道。第一次看女性如此头头是道地评说历史人物,这不免让我觉得很好奇。
“啊?然后?哦!”裴丹似乎突然从沉思中醒过来,又说,然后就是一路势如破竹,再突然兵败,形势逆转,紧接着在衡阳改格局称帝,最后病死。
综合来看,吴三桂这个人老谋深算,一开始降清说是为了陈圆圆,之后又突然反清。裴丹说,她觉得按照吴三桂这样的男人的性格来说,凡事没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会做的。他想当皇帝,一定是从最开始就计划好了。
“那怎么最后失败了?”我嘴上问,心里却想着刚刚裴丹说吴三桂那样的男人——女人在看待历史和人物的时候往往有自己的价值判断;什么历史唯物主义,社会发展的必然阶段等等在她们那里往往都见了鬼;所以,哪怕是吴三桂,也免不了“那样的男人”的评价。心里又一动,不知道在裴丹眼里,我算是哪样的男人。看她说吴三桂,虽然用词中性,但说道为人方面语气上却似乎还有些欣赏的意思。暗自思忖,自己肯定比吴三桂“那样的男人”差远了。
裴丹没理我表情上的变化,伸手指了指我系在腰间的随身包,又把手指并拢来朝自己这边扬了扬。我打开包,将印信拿在手上,想了一会递给了她。
裴丹一边转着手上的“鬼玺”一边接着说,她觉得吴三桂的失败,可能是因为一个关键的因素突然消失了。
看我好像不懂,裴丹又解释道,这就好像两个人商量着去别家偷东西——一个人是惯偷,有技巧有体力,却没法翻越院子的高墙;而另一个人虽然在偷上没有什么技巧,却恰恰能轻松地从墙上跨过去,因此两人联手肯定能成事。而吴三桂,就正是那个惯偷,在一切顺利钱财到手以后,跑到墙边却突然发现那个同伙不见了;这个时候即便万贯钱财在手,富贵逍遥就在眼前,也只能徒叹命运不济束手就擒了。
看我听得入神,裴丹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说:“天宫堂,就是那个能跨墙的人……”
我还等着听下一段,却看到裴丹的肩膀突然猛地一抬。
我心叫不好,要出手阻拦,却已经晚了。
裴丹已经举起手上的印信,重重地往地上没有铺地毯的地方用力掼去。
这廉价酒店是收购的出租屋,因此虽然摆设了一些家具,并粉刷了墙壁,但可能是为了节省成本,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并没有进行彻底的装修。没有铺设地毯的地方,露出的是一大片瓷砖地板。
裴丹这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背部都躬了起来。
印信砸下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巨响,反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然后有碎块四散开去散落在地上。
“完了!”我一下子愣住,心想终于是蛇蝎美人最毒莫过女人心好汉难过美人关,这一次算是着了她的道了。
等到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我重重地推开裴丹,两步跑到印信落下的地方。
从站立的地方看上去,印信似乎到没什么事。我蹲下身去,将它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放在手里仔细地看。
印信依然是浑身漆黑,这一下重创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反倒是地板上的瓷砖却已经裂开了缝,被直接撞击的地方已经破碎了一个大口子。
“果然……是假的。”我还在奇怪,却听裴丹在背后说。
我转过身去,却只看到她一脸的失望。
抱歉,这几天连续上晚班,写得有些慢。今晚回来再继续写。
@蓝凪 19362楼 2013-05-13 20:03:00
毛哥,我们等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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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很晚的,起码12点以后。明天就休息了,更新会恢复正常
第四十七章
“你刚刚说什么?”看裴丹一脸煞白,似乎很受惊吓的样子,我不仅问道;这才想起来,似乎她刚才说话时竟然有些颤抖。
“你……怎么了?”我本来满腔怒火,可是看她这样子,心肠也就立刻软了下来。裴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手中的印信,像是看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顺着她的目光迟疑地往自己手中看去——印信,依旧是印信,没有丝毫变化。
“你说我这个是假的?”我问道,抬头看过去的瞬间,发现裴丹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仍旧看得出点受惊吓的样子,但脸色却明显比刚才好多了。
裴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她也不清楚呢,还是让我别再问了。
不过,她也不清楚的话,肯定是不会瞎说的;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我问了也没用。这女人油盐不进,在她面前我几乎毫无办法。
看她半天不说话,似乎在考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没打扰,开始在房间里收拾包裹。
开房门的时候,裴丹似乎反应过来了,问我要去哪。
其实,我是想去有教授家附近,找那天撞我的那个花工,想把事情弄弄清楚。但裴丹这么一问,我反倒不想说了。
“没什么,出去转转。”我一边随口答道,一边把手放在门把上。然而,刚要把门拉开,裴丹却已经抢先一步伸手过来按住了。
“你到底去哪里?”她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手被她按着,生怕失礼所以也就不好抬起来,用不上力。看裴丹没有丝毫放手的样子,我只好把实话说了。
“纸条给我看看!”裴丹说。
这辈子除了我妈,裴丹是第二个用命令式的语调跟我说过话的女人。我叹了口气,伸手到上衣口袋里掏着。本以为伸手就能够着,但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却连一点纸屑都没有找到。“难道是我放错地方了?”我又把身上能翻的口袋全部翻了一边,奇怪的是那张纸条居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可我明明记得晚上看完了之后我塞进了衣兜里,这东西又每长腿,怎么可能自己跑了呢?
“算了,别找了。”裴丹一脸冷淡地对我说,“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之前碰到问题的时候,我总觉得瑶瑶是坨屎,除了添乱没有一句话有用。那时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裴丹在就好了……
然而,现在听完她说讲的,我算明白了她如影随形的目的——她并不是在担心我;这么说或许不透彻,她担心的并不是我这个人类个体——她是在替他那个“朋友”守住他的发现,他的成果。
我有一种强烈地预感,裴丹从此会跟着我一步不离,而我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移动的物件而已——只要我没事就行,至于我想什么,完全无所谓。
想到这,我多少有点气愤,一摆手说道:“不用你,我看我一个人能行……”
一个“行”字刚出口,就觉得在空中摆动的那只手突然被裴丹抓住了。她手腕轻抖,一扣一折,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拉扯着我的手臂迅速的绕到了我身后。
这一扣之下正好抓住我的手腕,再突然一折,顿时一阵钻心地疼,随之半个身子都麻了,人也向前躬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疼出叫喊,右腿膝弯里就挨了一记。虽然这一下并不重,打过来也似乎不是很痛,但我立刻就站立不稳了。刚往前晃了一步,手腕处一股力道顺着手臂传了过来,我一时没顶住,“咕咚”一声单膝跪倒在了地板上。
“我看你一个人不行。”我还低着头捂着自己刚刚被扭的胳膊,却看到裴丹的脚已经走到了我跟前。
我抬起头,看到她一脸地蔑视,嘴唇上还挂着似有若无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