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惊魂——广西乐业天坑群的真实诡异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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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 见与不见
  我们坐上了一辆小面包。为了方便交头接耳,我特意和小林坐在最后一排。
  “彭奇也在乐业?”屁股没坐稳,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小林。她瞪了我一眼,把手指放到唇边,意思是隔墙有耳。
  小张回头瞥我一眼,那表情活像只被遗弃的流浪狗。哼,谁让他利欲熏心,活该这个下场。
  小林心不在焉,正神游天外。我也懒得追问,反正过不了多久就知道了。
  车子开了约摸一个小时,停在一个小镇上。司机和小林都到车下打手机。
  我打开窗,正午的阳光灼热,街道几乎空无一人。
  一个女人从小巷里出来。司机按了按喇叭,她便朝我们走来。这女子戴着大大的遮阳帽,墨镜,防晒措施做足,她和小林聊了几句,就钻进车里。小林还在打电话,而女子坐在我身边,一摘墨镜,我的血液刹那间凝固了。
  没错,她就是谢婉心。
  我先是一惊,又一阵狂喜。
  “你还好吗?”我情不自禁地抓着她的手。那是一双温热的手。我不由激动起来。
  “你是谁?”她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我答应把你带出来的。”后面的话说不下去,因为我哽咽了。一阵心酸涌上心头。
  “你是谁?”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了。
  我紧紧攥着她的手,说:“我很内疚。”
  突然,脸上热辣辣一片,又麻又痛。原来是她用力甩了我一个耳光, “你这个畜生。”她愤怒地低吼道,用力扼住我的喉咙,她来真的了。
  前排的老盘和小张大惊失色。而我喘不过气来,拼命拨开她的手。我心里是又喜又忧,我不怪她,她哪里还记得我?
  小林闻讯也冲上车,大家用力把我俩拉扯开来。
  小林大声说:“不关他的事。你打错人了。”
  谢婉心则狠狠地盯着我。慢着!哪里不对劲!
  小林赶紧向我介绍:“她是谢婉心的姐姐。谢婉真。”
  难怪我感到一丝不对劲。她的眼神如此凌厉。哪里有我记忆中的艾怨。
  谢婉真咄咄逼人地指着我问小林:“这个男人和我妹妹是什么关系?”
  小林小声说:“就是他在天坑里找到你妹妹。亲口答应你妹妹,会把她带出来。”谢婉心的姐姐望着我。将信将疑,但眼里的怒火已变成了悲哀的凄凉。
  “是真的吗?”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她对所见的一切都带着戒备和怨恨:“你是救她而不是害她的那个人?”
  “谁害了她?”我茫然地反问。
  她仰头拭泪,视线却停留在那个小孩子身上:“那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一动不动,头上蒙着衣服,看上去确实糁人。
  而我趁机打量下她。姐妹俩的轮廓很像,眼睛尤其相似,姐姐虽然保养得好,但明显看是少妇丰腴的体型。]
  姐姐的神情透着咄咄逼人的坚毅,似乎泪水也是冷的。而妹妹却有股优柔的伤感。我知道自己很蠢,我何尝真正了解谢婉心?
  小林对她耳语几句。谢婉真露出难过的神色。
  “蛊虫真有这么大的威力?”谢婉真神色敬畏,她注视着那个可怜的孩子。
  她转过头望着我俩,眼神非常奇怪,问:“你们肚里都有蛊,是吧?”
  我们都没说话。我们的车继续开往下一个目的地。
  小林向我介绍,小林的队友把谢婉心带出天坑,第一时间拨打了她家人的电话,所以谢婉真才根据指示在此守候我们。
  谢婉真一言不发,我相信,在她眼里。我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怪物。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地处偏僻的度假山庄。山庄是新建的。但似乎没有营业多久就因为生意冷清而关闭了,从那些精心设置,而今已残败的景点导游地图、路标就可以看出来曾经的主人一定是雄心勃勃,决心干出一番事业来。
  这里有会议厅、景观长廊、露天温泉池,现在却一派萧条。
  大家在大厅等老盘办手续的时候,小林问我和小张,想不想参观下山庄养的珍稀动物。小林看上去童心未泯的样子,兴致勃勃地说:“都是天坑下捕来的哦。”
  听她这么一说,我和小张立刻来了兴趣,都表示想看一下。老盘很勉强地打电话给负责人,让他带我们“开开眼”。
  我们走进对面一个附楼,所谓的“动物馆”,占据了整整一个楼层。刚打开门,一个巨型鱼缸便映入眼帘。里面漂浮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怀疑自己眼花了。水中的精灵?大约是普通蜻蜓的两倍,在水里扑扇着翅膀,悠然自得,充满了禅意。
  “蜻蜓可以在水里飞的?”小张也大为惊讶。
  “这是泰国隐鳅,你们看到的是它的两对胸鳍。”负责人笑了,估计很多人见了都这反应,“只有在天坑下,才能发现这么大的水蜻蜓。这些东西,连下来考察的专家都看不到的。一家很有名的电视台想过来拍,都被我们拒绝了。”
  “为什么?”
  “我们只给我们的客人看。他们又不我们这儿住。”
  满雷人的逻辑。我看这山庄破败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放弃经营了呢。我嘴贱,问他们客人多么?
  他望了我一眼,很有底气地答:“我们不靠散客。在这里可以吃在其他地方吃不到的东西,而且我们的景观,也是别人没有的。那个山脚下有个洞,里面全是红色的钟乳石,在国内都是罕见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怀疑鱼缸里就是他们的食材。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笑道:“保护动物我们是不吃的。”
  我的目光又被另一种“鱼”吸引住了。它们粉白透明,鳃部殷红,如磁器一般,甚至看得见皮下血管和内脏器官。
  “鸭嘴金线鲃。”小林似乎对这个比较熟悉,“大家都以为在天坑下灭绝了。他们还养了很多,怎么比上次少了。该不是你们当野味清蒸了吧?”
  负责人严肃地:“我们这里很难模拟洞内环境,所以存活率肯定不是百分百。”
  小林兴趣盎然:“他们还有更好玩的东西。我带你们去。”
  我们进入下一个房间。里面就像监狱里的探视间。隔着玻璃,我们看见满墙都爬着色彩斑斓的大壁虎。负责人介绍说,这就是蛤蚧,通常体背为紫灰色,有砖红色及蓝灰色斑点;天坑特有的则是青底红花,看上去非常卡通。
  作为传统的药物,蛤蚧遭遇了严重的滥捕,在很多传统的分布区,这种色彩斑斓的大壁虎如今已经绝迹。“夫妻恩爱,全靠蛤蚧”这句民间俗语害得这个物种被滥捕滥杀。
  负责人还告诉我们,蛤蚧是重感情的生灵,本地民间传说,如若蛤蚧被捕,它的配偶必会紧随而出,与之相视哀鸣。更有离奇的说法,如果将雌、雄蛤蚧烘干,研为粉末后撒入烛火之中,两股火苗就会飘飘冉冉地向中间靠扰,其难舍难分让人动容。
  另两间房里,一间养着斑飞蜥,它们在我们头顶上滑翔。另一间养着百花锦蛇,颜色丰富,图案卡通,就像玩具蛇一般,据说很多人把它们当宠物来养,但此蛇一旦脱离自然环境,便会抑郁而终,所以寿命很短。
  参观完“动物馆”,我们回到大厅。老盘已办好手续,等我们等得不耐烦了。他把我们四个人的房间安排在不同的楼层中,似乎是怕我们串通一气。
  老盘把我领进房后,关上门,从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这是谢婉真给你的酬劳,十万。”
  “你们把她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本能的反应,让我脱口而出。
  老盘愣了一下,不悦地表示,收好我的酬劳就可以了,不要到处声张。
  我想不明白,他们的队员把谢婉心带出洞,联系上了家属,却把酬劳全都给了我。这是为什么?
  老盘试图轻描淡写:“是小林坚持把你带来。她说你要见见谢婉心。其实,见和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安地问:“你们让她直接把妹妹带走?”
  其实,我是怀疑他们另有目的。
  “她带不走妹妹。”老盘望着我,微微叹了口气:“她妹妹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都不够填。你不用管那么多。钱你已经拿到了。见过人你就可以撤了。”
  老盘说完,退出房,把门给我轻轻带上。
  68 传说中的怪物
  听了老盘这番话,我的心沉了下去。我不禁怀疑他们是想以此为诱饵,骗诱谢婉心的家人源源不断地投钱。
  我伤感,苦涩中带着一丝庆幸,我终于肯面对一个真相:谢婉心已经死了。她无法再复活。我们所看到的都是假像。
  良心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取了房门磁卡,立刻就去找谢婉真。我当时还留了个心眼,记下了她的房号。
  整个走廊安静得有些怕人。气味潮湿,有股霉气。我敲门,敲了好一会。里面才有了些动静。谢婉真开个门缝,警惕地望着我。
  我小声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她皱皱眉头:“过二十分种就下楼吃饭了。”
  我坚持说是很重要的事。她才不情愿地打开门。
  进了门,我把那袋钱放在茶几上,告诉她我不是为了这十万而来的。
  她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确认吗?”
  我点头。这钱我可不能挣。想起谢婉心伤感的神情,我的心口一阵一阵地痛。
  谢婉真盯着我,说:“能否暂时不要告诉别人,你把钱还给我了?”
  这个请求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但我仍然点头。
  她的眼里有一抹我似曾相识的疑惑、感激和信任。即使一瞬间,我也记得,这些神情,曾在她妹妹的眼里出现,也曾让我为之惊心动魄。
  谢婉真被我的举动感动了,声音也柔和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把钱还给我?”
  我一口气把自己对蛊的认识告诉了她。我做这一切,只是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谢婉真领略了我的意思。她艰难地说,从家人张贴寻人启事那天开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我和我家人,也许永远不能适应这个变故。”她的眼睛湿润了。
  “你们家很有钱么?”我直截了当地问。她露出警惕的神色。但很快,她的表情就转换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觉得,我可以相信你。”她郑重地说:“有人之所以把谢婉心留在天坑里,是因为他们有其他目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没拿到确实的证据。”她压低声音:“不过只要你肯帮助我。你会得到很多回报,超出你的预计。”她对茶几上的钱袋挥挥手:“这十万算什么。如果你要求得心理平安。我可以先收着。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只要你配合我们的行动。”
  谢婉真站起身,伸出手,我迟疑地握了一下。在她看来,我们已结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同盟。
  而我心里却不是滋味。我并没有其他目的和企图,我只是惦记着谢婉心。可惜我对她的这番心意,即使连她姐姐,也不会理解。
  我虽然完成了自己对谢婉心的承诺,却无法全身而退。
  我回到房间,发现小张正在门口等我。他说自己是来跟我告别的。他刚拿到钱,这帮人就准备把他打发走了。等吃完晚饭,他就要被送走了。
  他试探地望着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呆着,然后一起归队?”
  我摇头,他何时归队,要等郑远通知。
  他只好给我抛出一个诱饵,在我耳边说:“就算你们老大不信任我,他也可以利用我一下。”
  我忍不住吐槽:“既然不能信任你,没利用好岂不是误入歧途?”
  他用受伤的眼神望着我,赌气道:“那他就用钱收买我啊。我的胃口又不大。”
  我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肩膀,一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你说,老大组织下一次的行动,还会带上我么?”
  我无语。毕竟大家一起患过难,我心里也有点不舍得他。
  他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很后悔。这次是因小失大。你跟郑远哥打个招呼,关于那只怪物,我有线索哦。”拍拍我的肩膀,转身慢慢慢慢地走。
  我心里一动,叫住他,他飞快转身,小跑过来。这家伙真像一只小狗。他就等着我叫他呐。
  我把他拉进房内,他预先声明:“我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变成你的功劳了。我对郑远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给他来了个攻心计,悄声问:“你还记得我们俩的约定吗?郑远可信么?”
  他语塞了一下。惶惑了。
  “你瞒着我多大一个秘密。我都没有责怪你。”我提醒他,他露出羞愧的神色。
  我又接着动员他:“我们得自己找到突破口,是不是?”
  他狡猾望着我。“财宝的突破口?”
  “那个怪物是关键。”我问:“你怎么知道怪物的事?”
  “在你电脑里看的呗。”他说:“怪物和陶俑其实都和我们村里人有关。郑远猜对了。所以他还是想利用我的。”
  这家伙像老鼠一样偷听了我和郑远在水池边的谈话。
  我追问他,陶俑和怪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找到真陶俑,郑远爷爷就不用背黑锅了。”他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你想过没有。如果找到它们,会有多少人去洞里寻宝?也许政府就不让开发旅游了。”
  “这不是你我该考虑的事。“我不想和他废话:“你还能找到真陶俑吗?”
  他低声说:“当时天坑内发大水,把一批陶俑冲了出来,我家里也收了一个。但后来被人全部用高价收购了。”
  我只能感叹:“这就说明是好东西啊。”
  他摇头:“当着我们的面,收购陶俑的人把它们全部打碎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验证真伪。”
  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我不解:“为什么?”
  小张的神情很诡异:“他们说,天坑里有我们祖先的神灵。我们不能打扰他们的宁静。”
  我愣了,提醒:“那些陶俑碎片——”
  “全部被收走烧了。”他意味深长地说:“一个陶俑都没留下,因为他们收购的价格实在太高。再说了,那么多钞票放在那里,收一个砸一个,说明是不值钱的东西,还有谁愿意藏着?”
  我怀疑道:“这些事,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媒体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祖先显灵了。”小张带着敬畏的神色说:“所以整个村里的人没人敢再提这事。”
  “如何显灵?”经历过天坑那些诡异的事,我觉得很难再有什么事能吓到我了。
  “一个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怪物出现了。”
  “什么样的怪物?”
  小张的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一只羊。”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只血羊。”他倒吸一口冷气:“羊的皮肤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血管。猛一看,还以为是被人宰了一半,剥了皮就跑出来了呢。”
  我懵了:“那怎么会是祖先显灵了呢?”
  “老人们说,60年一轮回,天坑下面会有邪门的东西跑出来。”
  这个我倒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话锋一转:“收购陶俑的人是谁?”
  我意识到他有所保留:“我们不知道。是一些本地人帮老板做事。而老板是不会出面的。”
  “本地老板?”
  小张摊牌,道:“其实我们也都猜到了,就是本地那几个有钱有势的家族,他们垄断了我们这里的矿产业、旅游业和运输业。”
  我是真闹不明白了,哪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地盘名扬四海的。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小张强调:“不能打扰我们祖先的神灵。”
  鬼才信。
  他望着我:“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解释?”
  冒出这么多野史,我还真找不出头绪。
  “村里还出现过比较怕人的事。”他神秘地说:“发生了这事。我们村里的人就彻底不敢提陶俑的事了。”
  “什么事?”
  “郑教授去世以后,他的鬼魂曾经在村里出现过。”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恐怖。
  老天,他开始说鬼故事了。我断言:“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
  我忍不住好奇:“是什么样的状况?”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他所说的那番话还是让我觉得满恐怖。
  他说:“就在球场上。我们都看见了教授,他一个人在那里坐着,抽烟。”
  “后来呢?”
  “后来就不见了。但村里人都吓惨了。”
  “你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啊。”我有点失望。
  “我当时偷偷地拍下了他的照片。”他说。这下我真的毛骨悚然了。
  “你告诉老大,如果他肯把我召集进队。我就给他看照片。”他说,“我还会提供怪物的线索。”
  69 谢婉心的秘密
  我们聚集在餐厅吃晚饭。餐厅就我们四个客人,连服务员都躲在包厢里窃窃私语,使这里越发透出森森鬼气。当然,这个氛围似乎比较吻合我们下步计划:我们今晚上会在山庄里见到谢婉心。
  晚饭吃的是梅菜扣肉、田螺猪脚煲、白切鹅肠等。比较有特色的是他们上的果盘,居然是榕果。我没想到榕树居然会结果。果实很可爱,顶端有小孔,内部藏花,方便昆虫授粉,据说和无花果是同属,味道很清甜。我还专门用手机拍下,实在是太新奇,少见多怪嘛。

  老盘吃完饭就先离开了。自打出了天坑,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冷静,寡言。
  谢婉真放下筷子,望望我和小林,突然问;“我能相信你们两个吗?”
  我和小林面面相觑。
  “我别无选择。”谢婉真阴郁地说:“你们谁了解吴伟林?”
  小林低声说:“他是收购飞猫队的幕后老板。”
  我听说有对姐弟是投资人。吴伟林估计就是弟弟了。
  谢婉真喝了口汤:“我告诉你们的一些事。你们最好给我保密。否则你们会有麻烦。”她停顿一下,意味深长:“不是我给你们找麻烦。而是那个害死我妹妹,你们惹不起的人。”
  我们顿时肃然。
  她开始审问:“这个吴伟林,他有老婆吗?”
  小林迟疑一下,说自己也不清楚。
  我想,应该还是大庞比较清楚吧。因为他和那家人来往比较多。
  “就是他吧?”谢婉真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提,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很小,但看得那是个意气风发的人儿。谢婉真一定曾把我误认为了他。
  谢婉真不屑地说:“土财主。我妹妹是拍卖行的。他们是因为有业务来往才认识的。我不相信我妹妹对他会有感觉。”
  “谢婉心有男朋友吗?”我憋了很久,问道。小林望了我一眼。
  谢婉真伤感地说:“问题就在这里。她认识这个男人以后,不知道被人施了什么魔法,和男友产生了误会。男友一气之下,去了国外。而她就来了广西。”她的语气愤忿起来,显然是认为吴伟林在其中作梗,导致情侣分手。
  我脱口而出。“吴伟林是不是很有钱?”
  谢婉真白我一眼,好象我这个问题侮辱她妹妹了。她摇头:“我不相信我妹妹会看上他的钱。她也从来没跟自己家人提过这个男人。他就是她的一个客户。而且算不上大客户。他肯定对我妹妹使了什么手段。”
  如果不是情感纠葛,那会是什么理由让这么漂亮的女人,独自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倍受煎熬?
  谢婉真痛心地说:“我妹妹和朋友开了家拍卖公司,正是创业阶段,又和男友分手,无论是事业还是个人生活,压力都很大。于是这个叫吴伟林的男人就乘虚而入了。我妹妹可能对他的项目感兴趣。”
  小林不可思议地分析道:“暴发户爱上你妹妹。对她献殷勤,你妹妹坠入情网,然后发现他有了家庭,自杀了?”她停顿一下,“你们觉得,这个故事会发生在当下,发生在你妹妹身上吗?”
  谢婉真坚定地说:“我不相信我妹妹是自杀的。”
  我理解,亲人以这样的方式离去,任是谁都无法接受。
  我小心翼翼地问出藏在心中许久的疑惑:“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谢婉真答:“报过。但警察在她的房间找到一封遗书。所以无法立案。”
  我俩几乎同时追问:“核对过笔迹吗?”
  谢婉真默然,点头。
  小林问:“那你为什么不相信这个结果?”
  谢婉真拿出一张复印件:“我现在开始怀疑,这并不是她的遗书。也许她是另有所指。”
  我见上面草草写着几行字:
  如果你非要看着我走上绝路。那我就死给你看。但不相信你会如此狠心。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
  落款是谢婉心。
  笔迹既有女孩的秀气,又有男子的洒脱,我有些难过。虽然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心烦意乱的她写下这几句话,当时是怎样一种困窘的心境?
  谢婉真推开眼前的碗,像是在生闷气:“还有个问题。我查到,来到乐业后,我妹妹一直住在一家小旅社里。这也很奇怪。我妹妹经常出门在外,对住宿的安全和卫生很讲究。” 她深呼吸:“小旅社没有录像监控,这个是不是当时有人就这么设计好,有预谋要害她?”
  她调出图片,这家小旅社确实设施简陋。
  家人满大街都张贴着寻人启事,却无法找到更多的目击者。这么漂亮而惹人瞩目的女人,把自己关在一间小旅馆里,似乎是为了遮人耳目。很吻合爱上有夫之妇的猜想。
  “我是最近才产生了怀疑。”谢婉真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疑问,说:“因为我拿到了一份关键的证据。”
  我问:“她的遗书不是在她失踪以后不久就被你们发现了么?”
  “我们家人被误导了,以为她是和在前男友赌气,摊牌。”谢婉真承认:“我们错过了最好的调查时机。”
  小林问:“她男友不是在国外?”
  谢婉真望着我们,点头:“她确实给他发了封邮件,希望他能来乐业一趟。”
  这个回答有些令人出乎意料,毫无疑问,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了。
  只见,这时候,老盘拿着手机,快步向我们走来,
  谢婉真神色紧张,声音开始颤抖:“我可以去看妹妹了?”她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老盘先点头,然后匆匆对我和小林说:“你们两个先来一下。”
  我们站起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谢婉真的脸白了。她将面对怎样残酷心碎的真相?
  老盘带着我俩进了厨房。更没想到的是,厨房后面有个防火楼梯,我们沿着楼梯下去。
  老盘嘱咐我:“在她姐姐见她之前。我让你先见下她。见了她,你就可以回去了。”老盘没有了天坑下的谦卑,说话也干脆利落,他望了小林一眼。
  我感觉到,小林向我透露谢婉心的下落,也许并未获得他们的同意。目前这个局面并不是他们所愿意看到的,所以他要急着把我打发走。
  我们从防火梯一直走到地下室,这里也就二十多平方米,连通着两个房间。老盘推开其中一扇门,一股阴森的冷气袭来,让我打了个冷颤。
  我俩一进去,老盘就从外面把门关上了。咣当一声,让我心惊肉跳,如同来到监狱。

  一个女人站在我们面前,惨白着脸,披散着头发,正是谢婉心。
  谢婉心凝视着我,微微一笑。
  “你是谁?”即使声音有些含混,但她眸子中的那一丝笑意,让我完全震惊了。
  惊讶、怀疑、欣喜和惶惑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失语中。我掐了下自己的虎口,她清醒过来了?这是一个梦吗?
  她望着我,伤感地低声咕哝道:“帮帮我。帮帮我。”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向我伸出手,我一把握住,她的手很烫。我的心中先是一酸,又一喜。
  她望着我,而她的灵魂正慢慢抽离。但这一切已经足够,我还能有怎样的奢望?她活着,而且有过短暂的清醒。这就够了。我的眼睛湿润了。
  她的眼神一点点涣散了,小林把她扶到床上。
  老盘面无表情地转身开门,把我拉了出来,小林随后出来,带上门。
  我们都没有说话。短暂的震惊后,假象消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重,而于我,堪称心碎。

  在回房的路上,我沉浸在难以言喻的伤感中。我的声音变得很怪,很干涩,自言自语:“她真的活着?”
  小林怜悯地望着我,点头,又摇头。
  我喃喃自语:“刚看她的时候,她居然开始好转了。这也太离奇了。”
  小林嘟哝一句:“太邪了。”她望着我:“你这就回去了?”
  我们返回餐厅时,谢婉真混杂着忐忑、悲哀的目光从我们脸上扫过。我还没想好该抛给她怎样的表情,老盘就直接把她带走了。
  这时,我听见小林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回房不久,小林也过来了。我给她泡了一杯茶。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波动的情绪久久未平复。
  我开门见山:“你告诉过我,郑远这次是来天坑找一个人的。这个人究竟掌握着什么秘密?”
  小林的回答倒是非常干脆,道:“小张没有告诉你吗?那个人就是他们村的。”
  我问道:“他要做的事和你们现在做的事有什么区别?”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小林告诉我的,关于郑远和彭奇分道扬镳的理由,在我看来根本不能成立。究竟是谁在走火入魔?
  她给我卖了个关子:“你想知道他们两人翻脸的真正原因?只能让彭奇本人来告诉你了。”
  得不到答案。我抛了个更尖刻的问题,我追问:“你们留着谢婉心的目的是什么?从她家人身上榨钱?”
  小林摇头:“他们想用她来试蛊。你也看到了。蛊在她身上,确实起效了。”
  我说出了我的困惑。谢婉心的死不会是那么简单。她家人手上肯定掌握了关键证据。
  她也认同,想了一下,答:“谢婉真的话。你没必要当真。她的死和吴伟林应该没有关系。吴伟林的堂伯是本地的首富,而且他已经结婚了。夫妻感情似乎很好。而且他的实力一般。他姐姐倒是产业比较多。谢婉心不会是为了他的钱当小三的。”
  70 突变
  我们的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撞开,老金和彭辉跌了进来。
  我俩被这意外惊住了。在他俩身后,闪出几条彪形大汉,把我们四人团团围住。
  “那个孩子呢?”一个光头大汉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样子,迫不及待地要对我动手了。
  小林纳闷地答:“在我房间。你们是谁?”
  光头大汉一把揪起她,道:“带我们去找他。”
  他就像拎小鸡一样把小林提溜到了走廊,而我们三个人则被其余几个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想站起来,却被人推倒在床上。
  彭辉刚想开口,就给一个手臂上有纹身的大汉推搡了一下。
  我们顿时老实了。听口音,他们都是本地人。要知道,南方很少有这么大块头的汉子。看来,他们的“老板”比较喜欢以气势压人。
  “我要尿尿。”彭辉拉长声音。一个大汉抓着他的领口,几乎是把他扔进了洗手间。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帮莽夫下手不轻,南蛮之地确实要处处小心。
  不一会,光头大汉抱着小男孩走到门口,一边打着手机,用本地话汇报,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接着,几个大汉耳语一阵,剩下一个人仍旧守着我,另两个人拉着老金离开,抱着小男孩的光头大汉也跟着他们走了。
  老金被带走时,留给我忧心的一瞥,欲言又止。
  我感觉不妙。这演的是哪一出?绑架?说不紧张是假的。
  纹身大汉进卫生间,把彭辉“押”了出来,这家伙肯定是在里面打手机,结果,他手机也别收缴了。
  彭辉坐在床上,抱着我的肩膀,凑到我耳边:“老金说对了。那个男孩子给我们惹来麻烦了。”
  这不是废话嘛。我再迟钝也猜得出来。不过,我注意到彭辉的脸颊上有块淤青。
  我担心地问:“他们打你了?”
  “我嘴贱呗。”他自嘲道。
  我还在担心:“郑远他们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们正在积极地营救我们呐。”他一本正经地说。纹身大汉过来推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住嘴。彭辉就举着双手,顺势倒在床上。这家伙估计早就看彭辉不顺眼了,又踢了他一脚。
  我终于被这群人激怒了:“你们这是非法监禁。我要打电话报警——”
  彭辉赶紧把我按在床上。对那个大汉摆摆手。
  他故意对我耳朵吹气:“轮不到你英雄救美。”
  我咬牙切齿地说:“龌龊。我才不是为了你。”
  不一会,老金和光头大汉走过来。这预示着我们的监禁被解除。光头似乎不情愿地把那股煞气收回,警告我们乖乖呆在房里不要离开,因为“老板要过来和我们亲自谈谈。”
  纹身大汉刚退到门口。我就不客气地把门关上了。
  我不解,为什么会突然节外生枝?彭辉告诉我,我们在小饭店吃饭的时候,估计已经有本地人将小男孩的行踪告诉了孩子父亲。
  我们这辆车走了没多久,郑远和大庞、蒙晋的第二辆车也走了,饭店服务员故意找个借口让老金和彭辉耽搁了一下,
  小男孩的爸爸召集了一帮人赶来,截住了老金这辆车。
  老金一看这驾式,刚开始还不敢承认,一个劲想撇清关系,彭辉不知深浅地顶了几句嘴,结果几句话没说完,就给他们暴揍一顿。老金被迫出手援助,也挨了几巴掌。
  我不禁神往了一下,真想看看他和老金被挨打的表情,特别是后者,上回的视频画面模糊,给我留下遗憾。
  老金倒说了实话:“他们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不拿我开刀拿谁开刀?别说揍我们,就是拿刀砍我们也有可能。那可是他宝贝儿子啊。他老子为了儿子能和我们拼命。”
  “这人的势力很大吗?”虽说父子情深让人动容,可也不能没了王法不是?这小男孩父亲完全一副黑社会的作派。
  “本地的运输线路基本都被他承包了。你说他有没有实力?”老金说:“他有两个女儿,好容易攒得一个宝贝儿子,儿子的事却偏偏给我们弄砸了,他能放过我们吗?”
  我问:“男孩子究竟是怎么出的事?”
  老金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男孩子居然是被父亲一个手下所绑架,在山洞里捂着口鼻窒息缺氧而成了近似植物人。手下在事情败露后自己了断了。这事曾经在本地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悲痛欲绝的父亲把儿子秘密送到了天坑下,期望能找到“起死回生”的药方。
  老金还说:“麦老板人不错。比较讲义气,以前还照顾过我的生意。他儿子出事了,本地人都很同情他。我们受点委屈也不要到郑远那里嚷嚷。”
  彭辉感叹道,“你真的很怕地头蛇啊。”
  老金面子受损,气愤地说:“你们要早听我的话,会惹出这样的麻烦吗?”
  彭辉笑嘻嘻地摸摸脸上的伤痕,说:“非常明智。”
  老金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严肃地说。“能伸能屈才是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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