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惊魂——广西乐业天坑群的真实诡异经历

  红蛊师离开后。我一刻也没耽搁,冲过去扑倒彭辉,掀开他的衣服,查看他的肚皮。
  彭辉惊叫救命,小林也上来围观。果然很诡异啊,他的肚脐居然呈金黄色。
  彭辉推开我的手,抱怨道:“大家都是男人。我有的你也有啊。不要这么变态好不好。看你自己的去吧。”
  我低头,撩衣,果然发现自己的相同部位也是如此。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望着小林。
  小林的脸红了一下,说:“我也一样。”她似乎为了自己的羞涩而恼怒,以攻为守,道:“彭辉你肚皮是怎么伪装的?”
  彭辉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说:“别忘了我们队里的老金可算是半个专家了。”
  原来是老金的指点让他得以蒙混过关。
  我换个话题,道:“刚才红蛊师用催眠来套我们的话。我差点就中计了。幸好及时调整过来了。”
  “一只羊?”彭辉嘲讽地大笑,小林也大笑。
  我恼羞成怒,道:“总好过你,用一群光屁股的男人来转移注意力。”
  小林老实承认:“那个场面确认令人印象深刻啊。想想也真不好意思。我不但没有捂脸跑掉,还朝你们冲刺呐。”
  这下轮到我们无语了。
  “壁画?”彭辉琢磨地望着小林,问:“你有这方面的线索?”
  小林避而不谈,反问道:“这一次你又是怎么混过去的?”
  彭辉意味深长地笑了。我明白了,我们都被蛊师催眠,不同的是,彭辉至始至终都是清醒的。其实,他和蛊师一样,都在搜集我们的线索。

  等一个人有机会独处时,我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闭目沉思。
  谁是朋友?谁是对手?谁是卧底?小张被什么人绑架?为何把谢婉心也牵连进去?郑远和彭奇,各怀心思,是敌是友?彭辉微妙的身份,在这盘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难道是双面间谍?
  彭奇想打谢婉心这张牌,难道真是想试验蛊?至少我不全信。
  有一点倒是确认无误,郑远希望我能借助红蛊师,掌握更多的信息。郑远毫无疑问有鉴别信息的能力,是因为他手上肯定掌握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线索。
  红蛊师呢?他自己都承认,蛊术有限。无法进一步“升级”谢婉心和小男孩的状态,只能“保保鲜”。
  于是,郑远希望借此机会,逼高手出面。从目前的局面分析,我还看不出哪个是引诱高手现身的契机。
  再说高手吧,郑远不是曾经从湖南请来一位高手,结果高手和“知情人”一起在天坑下失踪?郑远可能是想通过更多渠道,找到这位遁世高人吧?
  这些谜团,都找不到一条贯穿始终的清晰线索,因为每个环节都有可能是个错误的假设或谎言。
  比如,郑远试图让我相信,我将得到足够的回报,比如脖子上这串项链。意味着郑远愿意将这个“宝石矿”与我同享。
  我还有其他收获,也许我歪打正着,找到了飞猫的食谱,可以产生优质的五灵脂。哈哈,搞笑吧。
  我也明白,天坑里埋藏着的秘密,还没有让我们找到破译的密码。
  77 背叛者
  小张仍然下落不明。警方已经介入。蒙晋专程去他家里以尽告知义务。却发现他的父母、姐弟都已陆续迁离本地。剩下的亲戚对他们的去向都不甚了解。
  警方调出小张的手机的通话记录,除了前段时间和我们联系以外,并没有其他号码。这就意味着,实际上我们这次下天坑只是他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他的其他相关电话,是使用别的号码。他是在防备我们,还是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这次绑架事件令局面变得复杂了。绑匪应该是冲着谢婉心的资料来的,否则他们不会把那几捆钞票扔出来。他们在表明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看得出,小张的失踪,给郑远很大压力。老金曾反复提醒他,探险队已经临时解散,小张也拿到了酬劳,也就意味着小张和我们的合同完成了。
  郑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即使他不是我的队员了,也还是我们患难的兄弟。我不会放弃他。”

  而我,终于下决心,单独约谈郑远。我开门见山,问他是否想过绑架案和“鬼魂骷髅”有关联。
  他摇头,“鬼魂骷髅”已经在本地传了几十年,而其幕后操控者几乎从未露出过任何蛛丝马迹,“鬼魂骷髅”也从不在白天出现,因而从未被人抓到过把柄。很难想象他们会冒着暴露的危险,大摇大摆地行绑架之事。
  我把老板娘告诉我的关于“叶姓人”人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郑远大为震惊,问我为何现在才告诉他。我一下无语。
  郑远很不满意我的表现,但现在也无暇追究。
  他反问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选那间客栈做落脚点?”
  我当然一无所知。
  于是,他告诉我一个惊人的秘密。
  客栈老板姓蓝,是本地最有名的蛊师的后代。和他爷爷是君子之交。这一行很神秘,郑远听说,老板从小跟着父亲学蛊术,后来,他当了兵,外出闯荡回来后,开了这家客栈。决心脱离这一行了。”
  在我印象中,客栈老板沉默寡言,身材不高,甚至没给我留下更多印象,真是人不可貌相。
  郑远对此深信不疑:“老蓝的店是火卖村里最干净的,连只蟑螂都没有。他有避蛊和破蛊的方子。所以,知道内情的本地人还很敬畏他。”
  我觉得很讽刺,反问下,那他老婆怎么还差点被鬼魂骷蝼害了命?
  郑远的解释是,“鬼魂骷髅”当时并没有想攻击老板娘,只是想叼走那条围巾。否则老板娘坠落山崖,“鬼魂骷髅”可以轻而易举地夺走她的命,就像那些出事的外地人一样。
  这么分析似乎也有道理。我明白了。郑远一定相信,老板他们肯定是知道“鬼魂骷髅”的内情。我也回忆起来了,当时郑远等人就没有对“鬼魂骷髅”做过深究,是不是与此有关?
  郑远承认,自从老板娘出事后,蓝老板找他谈过一次话。因为,“他知道你肚里的蛊是什么蛊。”
  我迷惑道:“我记得,彭辉带了个蛊师——”
  郑远告诉我,蓝老板故意找个不入流的蛊师来测试。表示自己已经是这一行的门外汉了。其实,他一眼就看出我和鸽子肚里是湖南人做的蛊。
  我头冒冷汗。问老蓝当时对他说了什么。
  郑远道:“他说湖南蛊很危险。和本地蛊有冲撞,让我们想办法清除。”
  我脱口而出:“那叶姓人——”
  郑远摇头:“既然老板娘给了你这个提示。我们正好可以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郑远有些隐约的兴奋:“我们可以去向他求救。就说小张是因为肚里有蛊才被绑架的。”
  鸽子肚里的蛊其实被我吞了。郑远只是想利用小张的事情来探清内情。
  我问他是否了解湖南蛊。
  郑远向我吐露真相时,从来都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形怪物就是从湖南蛊师手里买的。”就好象他光明磊落,从未想对我隐瞒一样。事实上,我可以挖得更深。
  于是,我抛出了目前盘桓在心中的最大疑问:“我听说,你把一个知情人也交到了他的手上,最后两人一起失踪了?”
  “小林跟你说的?”郑远并不是向我求证,反而轻描淡写:“既然她是彭奇的人,所以我也对你直说吧。确有此事。我很信任这个湖南人,人形怪物体内的蛊就是他的手笔。有个知情人。很可能揭露陶俑事件的真相,却在关键时刻被人下了剧毒的蛊,我只好找他求助。”
  “你这次下天坑,来是想找到他?”
  “是的。他和知情人都失踪了。我对找到他们不抱很大期望。”他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我是故意让彭奇感觉到我走火入魔。”
  他的这个说法。从表面上看,倒是和小林的说法一致。
  我问得直言不讳:“你这么做,是为了摆脱彭辉?”
  看来我是问到点子上了。他沉思一下,望着我:“我不信任他。”
  我记得郑远和我说过,彭奇觊觎南明王朝军的宝藏,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牺牲老师的名誉也在所不惜。
  “我不信任他。”郑远轻声强调说。
  “为什么?”
  “我爷爷病重的时候,曾留下四条关键的线索,我和彭奇各两条。他是委托我爸爸和一位同事,在他死后半年才能交给我们。我爷爷写得很清楚。每人的信里都装着两条线索。两封信凑齐后,待时机成熟,我们便可以寻找真相。”
  听上去就是电影里的桥段。居然发生在我们身边。
  我困惑不解:“你爷爷为什么要绕这么一个圈子,他既然有线索,为什么不自己调查?”
  “我猜测。三个原因。一个,我爷爷实际上没有停止搜集材料,他在等一条重要线索;另一方面,幕后黑手的势力太大,我爷爷不敢在风头上和他们抗衡,他毕竟年纪大了,又受到这个打击,所以给自己留了后手。他未尝没想过自己带队调查。只不过,来不及了。”
  他沉默许久。至亲的人至死都不能撇清的冤屈,让他心里憋屈、内疚。
  “我玩了那么多年的户外,又是他的孙子,我爷爷当然希望我能把事情查清楚。彭奇是他的得意门生,有专业的鉴别知识,我们双剑合壁,当然很理想。”他喝了口水,望着窗外:“我们这四条线索相当关键,无论是破解人形怪物、陶俑还是南明王朝军的宝藏,甚至南明王朝军队在天坑中的真相,都至关重要。
  当然,彭奇手上的线索。郑远可以从他爷爷遗留下的文件和笔记中找到蛛丝马迹,而彭奇也有优势,因为他一直是郑教授的助手,手上也有相当多的文件资料。
  他爷爷是希望孙子和学生一起努力,查出事实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对。当时他病得很重,而且那时候,舆论对他不利,他不想在那个风头浪尖展开调查。”
  “本来你俩是双剑合壁啊。”
  郑远承认:“他是我爷爷,是彭奇的恩师。再没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选了。可是,我发现,彭奇伪造了我爷爷的信件。”郑远生气地说:“他把真的信藏起来,然后伪造了两条线索?”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彭奇伪造了你爷爷的信件?”
  “因为我做过笔迹鉴定。”
  彭奇是学考古的。他要是伪造笔记,那一定是相当专业了。而郑远居然能明察秋毫,该需要多大的猜疑心,才能怀疑到彭奇做的手脚。
  “你们翻脸了?”
  郑远冷冷地答:“我没点破。我也换下了一条线索。”
  “你是认为彭奇想独吞线索?”我嘴上问,心里一动,毫无疑问,天坑下面有宝藏的概率很大。
  “我不知道。”
  我猜测:“我估计他是私下把线索拼凑起来,发现找不到头绪。所以他表面上放弃了。实际上,他并没有放弃。采取了迂回策略。”
  确定无疑。郑远自己也不动声色动了手脚嘛。
  郑远倒是主动提到了彭辉:“比起哥哥。我和彭辉关系更好,志趣相投。我得把他拉来。你想想,哥哥放弃了,但不代表不把线索留给自己的弟弟啊。”
  原来彭辉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半个人质。


  78 蛊师家族
  我们连夜赶到火卖村。为了避免受到彭辉的猜疑,郑远提前安排他和蒙晋去查找自称当时进过水晶洞的村民,彭辉一度为此兴奋不已。
  我们悄悄抵达火卖村时,这里依然是游客如云,客栈里传出游客们的谈笑声。
  蓝老板已经备好了茶,等候我们的到来。
  这阵日子不见,他苍老了一些。见了我们,充满了内疚的神色。看来郑远的激将法策略奏效了。
  蓝老板低沉地说:“如果是我家族的人绑架了小张。只要我查清楚,一定会给你们,给政府一个交代。”
  这话说得有点重。郑远又得花了点时间来宽慰他。
  蓝老板斟酌字句,道:“鬼魂骷髅是真正害过人的。不过并不是主人的本意,都属于误伤。有些很离谱的传言,并不可信。”
  我直截了当地问:“老板娘提醒过我,小心叶姓人,是指野杏仁吧?”
  蓝老板叹了口气,艰难地:“鬼魂骷髅就在那里。是我家族几个兄弟训练的。”

  乐业传说中的神秘蛊术,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向我们揭开惊人的一角。
  说来话长。听蓝老板娓娓道来。
  乐业的民间蛊术,在南明王朝时达到了顶峰。胡、龙将军在乐业有很好的口碑,百姓都愿意追随他们,他们捐赠了大批财物,尤其以李孔书为主的当地名士,更是将祖传的资产尽数捐出。
  清军逼近,蛊师们在本地最有名望的蛊师蓝小清的带领下,也异常团结。蓝小清得以集大成,将所有蛊术的长短,去伪存真。
  以蛊虫之毒,感染或干扰受蛊者的神经中枢,是乐业蛊毒的最大特征,这与湖南苗族蛊毒有所不同。
  总之,当百姓们追随南明王朝军进入天坑时,大批蛊师们也愿意跟随。事实证明,他们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
  蓝小清受到胡、龙二位将军的重用,也倾其所能,让胡、龙在绝境之中看到了来自异端的力量。可惜,他俩为此误入歧途。
  蓝小清曾用蛊毒“封存”家畜,然后加以“催眠”控制。这个技术同样可以使用在人体身上,那些重病缠身,但意识清醒的人们被施以蛊术后,存活期显著增长。
  不过,蓝老板也强调,话是这么说。他也未亲眼目睹“蛊毒”出神入化的疗效,所以即使是自己祖上的事,也当成传说来听,至少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你相信蛊能使人起死回生么?”我问。
  他很坚决地摇头:“我信蛊能杀人。”
  惊人的是,他也琢磨着,蛊粉其实就类似目前美容用的A型肉毒毒素。可以麻痹人的神经。从而起到某种“疗效”。
  但胡、龙将军没有时间来验证蛊术对人体究竟作用几何。清兵们没有给他们太多时间。
  在进入天坑之前,胡将军笃信蛊术,他命蓝小清带人制作大量陶俑,并在其心口处放置蛊虫,试图以“奇兵”制胜,可惜试验失败。
  这是多么荒谬的赌注啊。
  总结一下,走投无路的南明王朝军首领胡将军绝望之中想到了“阴兵策略”,而蓝小清是关键人物。“阴兵策略”,其实是将蛊毒用于人体,以达到常人所不能之事。
  蓝小清带领蛊师们下到天坑试验此计划。顾小清在蛊术上的造诣已近炉火纯青,但蹊跷的是,这次天坑之旅,让他的家人、徒弟分崩离析。
  蓝小清的叔伯兄弟们都和他一起研究蛊术,他的儿子也得到了真传。他还收有几位徒弟,其中一位叫大力的尤其得到师傅的重视。
  南明王朝军队带着大批百姓下到天坑后杳无音信,从此消失于人间,有人传言他们在建立了一个“地下国”,待兵力壮大时必将反清成功,收复国家。
  除了蓝小清家族人员分两批悄悄离开天坑,所有的蛊师都没有再出来。乐业的民间蛊术从此改写,这些蛊师的家人和后代虽然也有人重操旧业,但都没有太大的气候。

  为什么蓝小清家人亲戚会分两批走出天坑,从此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原来,蓝小清第一时间把兄弟们带下天坑,和大队人马汇合。但胡将军派亲信将他的妻子儿女也护送进了天坑。
  而他的妻子儿女均提前离开天坑,其后,兄弟们才出来。
  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蓝老板答:“蓝蛊师被胡、龙将军所利用。但他们高估了蓝小清的能力,把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很防备蛊师,既然可为我所用,也必然能为敌所用。”
  我吃一惊,问:“你的意思是说,蛊师全部被杀死了?”
  蓝老板点头:“就算有个地下国,如今也不会有蛊师存在,他们完成了使命,一定被胡、龙将军消灭了。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没出来。唯独蓝家人能出来的原因。”
  郑远问:“难道是胡将军动了恻隐之心?
  蓝老板摇头;“既然胡、龙两位将军要建地下国,如果蛊师还有利用价值,为什么不让他们的家人跟随?只能表明,蓝蛊师被除掉了。要知道。几万百姓和大军,无人能回啊。”
  蓝小清的妻儿等人第一批秘密离开天坑,清兵已经占领了乐业,他们悄悄潜到临近的山区去躲避风头。
  事隔不久,蓝小清的兄弟们也活着回来了。两方人却从此断绝关系,彼此憎恨。
  蓝老板的先人是从属于顾清妻儿这一方,老人们留下的说法是,胡、龙将军特许他们离开天坑,这是为了将来在外部有接应。
  很明显,这是谎言。
  而另一方的说辞是,这一方是叛徒,为了怕留在天坑内丧命而私自逃跑,以致于大家都失去了胡、龙将军的信任,兄弟们之所以能回来,是向李龙将军求了情,李龙才放了他们一码,而其余蛊师的家属都受了牵连。
  当然,这些是真相也好,狡辩也好,对外,一直被双方守口如瓶,因为一旦传出他们和胡、龙将军有牵连,必会被清政府株连九族。

  对于大批百姓在天坑的神秘失踪,清军们也不敢大意,曾派人下到天坑去探查,结果这些人通通有去无回,还传出了很离奇的说法。清军从此不再下探,但封闭了天坑的入口,打算切断“地下国”的给养线。
  几年过去了,天坑下基本没有任何动静,清兵也松懈了对天坑的监守。由于地处偏远,语言不通,再加上当地奇异彪悍的民风,新任的地方官得到了清政府的信任,所以并未血洗南明王朝军百姓的“余党”,只说是被南明王朝所胁迫,逃跑了。还说如果有人回来或检举有功,一律不再追究。
  围绕蓝小清身后亲人双方的恩怨,也都是以后老人们口口相传。这两方都各自有蓝小清的真传,一方面是后人,一方面是和蓝小清一起研究蛊术的兄弟,所以双方都在秘密从事蛊师的行业。
  “鬼魂骷髅”就是蓝老板这边后代的“产品”。
  郑远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饲养它们的目的是什么?”
  蓝老板回答是——搜集飞猫的五灵脂。
  哦也!我猜对了。内心一下很激动。
  我追问:“它们吃了野杏仁,就会产下优质的五灵脂?”
  蓝老板困惑地望着我:“野杏仁?它们不吃这东西。而且鬼魂骷髅的粪便不值钱啊。”
  我不甘心:“那为什么它们要在野杏林那里喂养?”
  蓝老板的回答是,因为那里够隐蔽而且离野生飞猫群很近。
  我不甘心:“面罩又是怎么回事呢?”
  “就像鱼鹰,戴着面罩,呼吸受限,它们无法离开巢穴太久,所以只能在周边活动,目标针对性比较强。”
  喂养它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搜集五灵脂。蓝老板介绍说,因为体内蛊虫的制作方式和湖南某个高手做的蛊相克,所以它们会对湖南蛊穷追不舍。至于某些袭击事件,不是人为指使,只是它们在某些时候失去控制,会错误地发动攻击。
  我直言不讳:“其实人为控制也很简单啊。只要把有湖南蛊气味的物品混入攻击对象,鬼魂骷髅自然就会发动攻击。”
  蓝老板默然。人心叵测,有什么点子想不到?郑远在下面踢了踢我的脚,暗示我不要深究这个话题。
  蓝老板说,有些失踪会坠崖事件往往是捕风捉影,与鬼魂骷髅无关。毕竟饲养者也不希望出事故,从而受牵连。所以他们控制得也很紧。到目前为止,并未有人抓到鬼魂骷髅伤人的真凭实据,如两个以上的目击者,或照片视频影像。
  换言之,就算抓到证据,又能把主人怎么样呢?如果家里喂养的狗跑出去,咬了人。何况很难到找主人饲养的证据啊。
  “除了我老婆。唉,这就是报应啊。”蓝老板叹了口气。

  我最关心的问题是,天坑下的蛊是谁做的?
  蓝老板很明确地告诉我们。地盘划分得很明确,他们从不做洞蛊,也就是在天坑下做的那种蛊。他们更多的是做亮蛊。亮蛊的制作方式是在高温爆晒下,蛊性反应大,一般不在人体使用。
  他们其实是制作蛊粉,算是一种解毒手段。类似于“蛊”的疫苗,轻微感染后产生抗体。蓝老板是少见的爱用科学分析现象的江湖术士。
  两方人马,其实都是依赖“蛊”而生存的。彼此有一定微妙的默契。虽然他们不相往来,但彼此心照不宣,达成很好的平衡。
  那些麻痹神经的洞蛊,表面上有很大的欺骗性,比如濒死的人如果使用,成为“活死人”,据他了解还有更骇人听闻的例子。不过,蓝老板也承认,有些绝症的人,用了蛊术后,对路的话,“可以避免疼痛,后几年的存活质量明显提高。”
  毕竟,器官的衰竭,不是蛊术所能逆向还原的。
  做洞蛊的如红蛊师,其实就是蓝小清当时的兄弟等那一方的后人。他们敢接“活死人”的活计,让蓝老板一直感到不安。他一直预感:“迟早会出事。”
  我们不约而同地问:“你为什么要脱离家族生意?”
  他望着我们,许久,才说:“我弟弟曾经历了一件事。让我下了决心,彻底和家族划清界限。”
  我和郑远都屏息静气。
  有两三位湖南蛊师几年前来到天坑下。他们说这里有瘴气,可能可以炼成金蛊。他们开始低价揽活,其实是为了验证这里的瘴气。
  天坑下的蛊师很恼怒,因为那里一直是他们的地盘,所以湖南蛊师来找到了蓝老板的弟弟,希望一起开发天坑的资源,对抗天坑下的蛊师。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
  蓝老板艰难地说:“他们为了招揽生意,给躯体使用了一种特别的蛊。这种蛊毒性很大。我亲眼见到一位晚期癌症病人暂时恢复了健康。然后变成了很可怕的生物——
  “生物”这个词让我毛骨悚然。
  真相是:“他们变成了类似僵尸的植物人。而家属相信他们已成为地下国国民,心理上得到了安慰。”
  “病人都是什么身份啊?”
  “非富即贵。他们家属的大手笔根本出乎你们的意料。但这样的人并不占大多数。”
  “你弟弟想往这方面发展?”
  “他只是协助湖南蛊师,但那位蛊师失踪了。他失踪前曾说天坑下发现了隐藏的高手,他不敢呆在这里了。可惜的是他没能全身而退。”
  “然后呢?”
  “我弟弟亲自下天坑去寻找他。”
  我们盯着他。
  蓝老板表情很痛苦:“我弟弟回来就胡言乱语,产生了幻觉,他说在天坑下,见到了那位高手,也见到了你爷爷。”
  郑远的脸瞬间变白了。
  79 郑远的线索
  回程,郑远开车,夜路岌岌。
  我自作聪明,神秘地建议:“我和你交换线索吧。我有你爷爷的一个线索。你肯定想知道的。”
  郑远闻言大吃一惊,望着我。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我心里在说,本人可是在探险队扮演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角色,别小看我,我有我的渠道。
  郑远不动声色:“你想打听什么?”
  我说:“我想了解,你爷爷留给你的线索到底是什么。你不用把细节告诉我。我只想知道方向。知道方向,我才能做好准备,替你留意。”
  郑远沉默不语。
  我适时表示忠心:“我是你的人。”
  他不满:“有些事你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
  我能说,我担心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
  郑远严肃地说:“我永远也不会伤害兄弟,放弃兄弟。”他的脸涨得通红,这是我第一次看他这副表情,他继续说:“天坑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些人各怀心思,比较危险。”
  郑远的表情有些内疚,“我不用和你交换线索。我信任你。”
  郑远下面告诉我的话,让我意识到。此次探险的复杂性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上次探险,郑远发现了玛瑙洞。他有关键坐标,从而基本锁定了水晶洞的位置。
  我记得郑远曾经说过水晶洞的两个特征。有对知情兄弟曾误入水晶洞,弟弟很快不治,而事后哥哥和湖南蛊师一起失踪。
  第一个问题,谢婉心手帕上关于玛瑙洞的线路又是怎么回事?
  郑远承认,那是他的设计。因为他想以此试探,队伍里谁是彭奇的人。线路图中有一个致命的错误,如果是彭奇的人,一定会凭借上次的经验,避开一目了然的错误,直奔捷径。
  事实上。小林的同伴们在和我们失去联系后,确实成功离开了天坑。
  “我对潜在的敌人或对手都不会痛下杀手,我怎么会害兄弟?”郑远责备地望着我。
  当那群人经过判断,通过所谓线路图带出了谢婉心,郑远也已经猜到了是谁在跟踪我们。
  我吃惊地问:“他们真的发现了玛瑙洞?”
  郑远微微一笑,说:“玛瑙洞旁边有个玛瑙坟。他们发现的是后者。两个洞虽然挨得很近。不掌握关键线索,根本不可能进入。”
  我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脖上那串项链,果然是有温度的。
  “它能和人体体温一致。”郑远说:“等温度不一致的时候,就开始报警了。”
  太神奇了,我不禁用手反复摸挲着它。
  我们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水晶洞。经过上次的探险。他已基本锁定了水晶宫的位置。
  既然他在这次探险前,已经掌握了线索,为什么不直奔目的地?
  他耐心地解答:“你想想。我们一下天坑,就发现地下水流变化莫测,导致横截面象魔方。就算知道经纬坐标,还得知道深度。”
  我明白了,即使我们找到水晶洞,也很有可能进入了另一个洞,就像当初我误入的海王龙洞。他说的没错。
  他警告:“地下水流的水压导致不同时间段会轮换不同的洞口,任何一个错误都有可能让我们全军覆没。”
  “听你的口气,好象我们终极目标就是水晶洞?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郑远微微点头,看来我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他反问:“你觉得我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我笑了:“反正不是给杂志拍照。”
  他也笑了:“对不起。骗了你一次。”
  陶俑和人形怪兽的真相也事关全局。
  他严肃地答:“如果我们找到水晶洞,可以揭开这些谜底,而且会有更多发现。”
  “比如?”
  他的回答让我意外。“地下王国。”
  “我以为你说的是南明王朝军的宝藏呢。”
  “这两者息息相关。”郑远说,望着我的眼睛:“你得了解一下关于南明王朝军和随军百姓的背景知识。因为这关系到你的下一步行动的安全和成败。现在,客栈的蓝老板又给了我几张拼图。我现在基本把它们凑起来了。”

  南明王朝军在广西的统治阶段。还是比较得民心。胡、龙两位将军爱民如子,在军民中有很高的威望。本地的名门望族李孔书的支持则至关重要,几位本地大财主也对南明王朝军给予财力物力的支持,他们相信总有一天,反清复明的大业能够成功。
  当清兵紧逼,胡、龙的部队开始溃退时,他们带着南明王朝遗留下来珍宝准备东山再起,那批宝藏和大批百姓捐赠的钱物及几位大财主,跟随而来的富可倾城的追随者将全部身家遁入天坑。因为给养有限,他们刚开始仅带了三千名百姓进入天坑,而三千百姓的背后,是一条长长的补给链。
  当战事吃紧,胡、龙将军突然下令,将所有能纳入天坑的百姓全部召集,至少两万名百姓和几千名士兵带着大批给养,浩浩荡荡地消失在天坑内。
  我不由惊叹道:“三万军民是怎样一种状况啊。”
  “他们可能发现了一个适合在地下生存的场合,以此休养生息并养精蓄锐。但这个过程可能持续时间很短。”
  “他们到哪里去了?”
  “也许组建地下国,也许就此消失了。”
  我想起李孔书的悲惨下场,对胡将军理想中乌托邦梦想充满了怀疑。
  郑远说:“这些人和我们至今还有联系。”
  他这句话吓了我一跳。所谓地下国确有其事?
  当时的高层决策人是胡将军和龙将军。胡将军非常忠于朝廷。龙将军有很强的军事才能,好色,爱财,只不过在乐业收敛。除了他两位,还有一位蛊师得到了器重。”
  “蓝小清?”
  郑远点头:“对。他们的形势越严峻,胡将军就越依赖于蓝蛊师。蓝小清的兄弟和本地的蛊师都类似于一个顾问团。”
  我补充道:“李孔书家族的影响也很大。”
  郑远点头,道:“李孔书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在民众中有很高的威望。胡、龙将军很大程度上依靠他才能得到民众的支持。”
  胡、龙两位将军,蛊师蓝小清,李孔书,这四人把这几万军民带往何方?为什么蛊师家族有了内讧并有人神秘生还?这些秘密都需要破解。
  李孔书的后人在海外的华人圈有很大影响。而李孔书在本地的影响早已根深蒂固,甚至不知不觉演变成了民众心目中可佑护安全的神灵。
  自从一部反映胡、龙将军带领军民反清复明的电视连续剧播映以来,更多的人开始了解这段历史,关于两为将军的民间传说也日渐增多,他们被请进了庙,有人编撰了胡、龙将军的相关书籍,他们被塑造成不畏强权,带领百姓寻找自由乐土的英雄。
  郑远又从背景介绍回到正题:“我从爷爷那里得到的第二个线索,就是关于那两兄弟。他来找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自从见识过匍伏在水里的巨大娃娃鱼,对天坑下的怪物,我都有了心理准备。
  郑远从手机里调出图片。没想到是一块枣红皮的月饼!
  他告诉我,这是一块纯天然的石头。这下我来了兴趣。它的体积有成人的半个巴掌大小,厚度约三公分,
  它就像一块用料考究的广式月饼,比例适中饱满,枣红色的花边非常精细,而饼面上的图案花纹玲珑浮凸,透出里面的糯白色的糖馅,皮薄柔软,馅大油润。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天坑下面还有这样的奇石?它们应该很值钱吧?”
  郑远摇头说,“这是李孔书家族的传家宝之一。”
  早就听说李家福甲一方,但这么一块石头——
  原来,它上面这层薄薄的乳白色,成分是透闪石。也就是和田玉的成分。
  李孔书爱玉是有名的。据资料记载,他有一块八十斤的和田籽料,正面是天然的虎皮纹,背面是玉料,是块价值连城的山子,名叫“月印荷池”,是扬州玉雕大师的作品。
  这个我听说过。曾经有人造假“月印荷池”,进入拍卖行,结果被李家后人戳穿,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
  “我爷爷研究李孔书很多年了,所以他从两兄弟手上一看到这块‘月饼’就大吃一惊。”
  那两兄弟说有一个小洞里有女鬼,怎么也不肯带郑教授下去。而弟弟不久就暴病身亡。
  我不由浮想联翩,问:“洞内还有别的珍宝?”
  郑远没好气地说:“别财迷了。如果还有,早被他们搜刮一空了。这块石头,是误打误撞,被他们带上来的。他们说洞里有首诗,大概是用人血写上去的。看上去血淋淋的。他们不记得那首诗了。但我爷爷觉得那是个关键线索,”
  “为什么?”
  “那些血迹是三百多年前的。现在看上去就好象是昨天写上去的。”
  “怎么肯定是三百年前写上去的呢?”
  郑远轻声说:“他们敲下一块样品,我爷爷一起收购了。他发现,血里有金蛊的痕迹。”
  “真有人炼成了金蛊?”我也呆了,传说归传说,证据放在眼皮底下,我们反而不那么确信了。
  传家宝和洞壁上的血书,金蛊,指向性多么明显的关键词啊。我不由兴奋起来。
  郑远沉思了一会,告诉我。老金会想办法引出金蛊师。我和彭辉跟着红蛊师,看能否弄到有价值的线索。他和蒙晋会先安排人继续寻找小张,然后他们会跟我们在洞下会合。
  安排非常周密啊。呵呵。这么一来,天坑底下可就热闹了。各路人马都进入了天坑神秘莫测的轮盘中。谁押上性命,谁收获巨额财富,除了斗智斗勇,还要看天意。

  80 出丑
  回到山庄,彭辉和蒙晋已经回来了。彭辉伏在阳台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和郑远,把我看得无端心虚起来。
  我进到房间,彭辉已经靠在床上,双臂平摊,翘着二郎腿,审视着我。
  我故作好奇地问:“你们收获如何?”
  彭辉无比真诚地说:“郑远安排我们在一个无用的线索上浪费时间。我正在思索,他是不信任我了,还是想继续利用我?”
  我很无语。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你帮我递个话给他。如果他想让我退出。我马上撤。”
  我一惊:“你甘心就这么回柳州?”
  他眉毛一挑:“谁说要回柳州了。我投身到我哥的队伍里。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才不会错过。”
  他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眼神光明磊落。我反而语塞了。我也感觉到这是气话。
  我把问题抛给了他:“你哥哥和郑远,他俩现在是朋友还是对手?”
  他的声音暧昧、轻柔而嘲讽:“这可得问你了。”
  他把手放在我的领口,我下意识地后退,但他已经抓住了那串项链。
  真奇怪,他的手的体温居然通过项链传导到了我的皮肤上。他的手很热,因为他刚捧过热茶。
  他握着项链查看,脸色开始凝重。有人在咚咚地敲门,然后他什么也没说,放开了手。
  小林进门,替我解围。她通知我们赶紧到餐厅集合。她注意到我俩神色的异样:“你们搞什么鬼?”
  我们的表情越发不自然。她撇了撇嘴。

  餐厅里聚集着很多人,认识不认识的,我已经分不出谁是游客,谁是各团队的后援了。
  周围一溜的包厢倒是都大开着门。我见一个穿粉红衬衣的壮实青年男子,理个小平头,皮肤黝黑,他双手交叉,低着头,似乎在向谢婉真解释什么,此人必是吴伟林无疑了。虽然看过照片,但照片太小,未留下清晰印象。
  而他身旁的谢婉真则语气激烈地比手划脚,因为语速极快,我听不清她说话的内容,应该是在斥责吴伟林吧。
  另一间包厢里,一个青年男子背对我们站着,凝视着窗外。
  小林把我推进这间包厢,用很酷的语气通报:“人到了。”
  男子转头,他的眼神里隐忍的忧伤,一下就让我有了恻隐之心。
  他望着小林,目光温和,却残留心碎的茫然。
  小林的表现很不自然,对他介绍我的语速飞快:“唐摄影,吞蛊的。就是他把谢婉心带出来的。”然后把头扭过来,对我匆匆忙忙地:“让他自我介绍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心里好笑。你紧张什么?该不是对他动心了吧。
  男子点点头,轻声对她的背影说:“谢谢。”然后又轻轻对我说:“请坐。”
  他的五官非常耐看,给人很舒服的印象,他的气质非常干净,清亮的眼神被淡淡的愁绪所笼罩。一股莫名的醋意涌上心头,他和谢婉心多般配啊。他们有段美好的时光和一段残酷的爱情纠葛。而我只拥有绝望的她的那一刻。
  他望着我,竭力掩盖忧伤的目光带着落寞,苦涩地说:“请告诉我,小谢最后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用缓缓的语气把那天夜里她在帐篷里说的话告诉了他。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她提到我了么?”
  我心里涌上酸楚,摇头。
  “她是很能干的一个女孩子。”他望着我,却走神了,他恍惚地说:“我没有害她。”
  他望着我,不是说给我听,而似乎是说给那个女子,她站在阴阳相隔的悬崖上,扭头望向我们。
  在没有阳光的阴暗光线中,她的头发被风吹起,她的目光忧伤。她望着我们。我心痛得无法呼吸,我知道,她是属于我身边这个男人的。
  我忍不住说:“你当然没有害她。要负责任的,也许是那个姓吴的。”
  他的眉毛一挑,惊诧地望我一眼。
  我透露:“谢婉真手里有一些证据,很可能对姓吴的不利。”
  我之所以这么坦白,潜意识里,似乎希望我的话能让他好过一些。
  “没人跟我说过这事。”他压低声音:“你能告诉我吗?”
  我把谢婉真的猜测全部告诉了他。
  突然,有人在我头顶上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我惊愕抬头,只见谢婉真怒目而视,彭辉和小林都愣愣地望着我。
  我吶吶道:“他有权知道谢婉心的情况吧。”
  “这个人害死了我妹妹。”谢婉真尖叫道。她身旁那个红衬衣也气愤地望着我,“你居然给他出主意,让他防备我们?”
  我突然迷惑了,难道谢婉心的死和吴伟林没关,而当真是遇到了情感纠葛?但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眼前这个气质超俗的男人会是令谢婉心走上绝路的罪魁祸首。她在生命最后一刻,一定还深深地爱着他。
  男子嚅嚅道:“我没有害死她!”
  谢婉真看他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然后悲愤地冲我嚷嚷:“我明明告诉过你,这个人很可能是害死我妹妹的凶手。现在他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却把我们的私下谈话告诉他。我原来以为可以信任你。”
  “你跟我说过,吴伟林可能是凶手啊。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谢婉心的男朋友?”我脸红了,摸不着头脑。现在怎么穿红衬衣的吴伟林倒成了她的同盟了?
  “那他是谁?”小林难以置信指着红衣男子,突然醒悟:“哦。你认错人了。你以为——”
  “难道你是吴伟林?”我大吃一惊,望着身边温文尔雅的男子,头顶冒起凉意。
  “对不起。我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男子镇定自若地说,眼光里有点抱歉。
  我大窘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81 金蛊师出山
  红蛊师把我们的出发时间和注意事项敲定后,我们散会回到房间。
  心里忐忑,明知彭辉是不会放过我的。好吧。硬着头皮,接受他的冷嘲热讽。
  “看来吴帅哥男女通吃啊。”彭辉阴阳怪气地说。我无地自容,心里大骂小林,你吃错药了,把我介绍给他干什么?他是凶手啊。
  还有更过分的呐。彭辉还不打算放过我:“看来唐帅哥也一样啊。”
  小林还多嘴问:“什么一样?”
  他讽刺道:“男女通吃啊。”
  我咬牙,愈发迁怒于小林。
  小林仿佛学过读心术,梗着脖子对我说:“我跟你说过。我并不相信吴伟林是害她的凶手。不过你连对方是谁都没闹清楚就这么掏心掏肺,也真够二的。嘻嘻。”
  “亲,你怎么不对我掏心掏肺一回啊?”彭辉用手指故意轻轻在我手背上划了一下。我赶紧缩回手,他吃吃笑。
  这家伙逮着机会就来羞辱我。但我实在是有口难言。就这么吃了个哑巴亏。
  小林抗议道:“你们俩别在我面前恶心了好不好。”
  我突然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你这个傻X,你把我带过去干什么?你要介绍,也介绍完成好不好,什么叫自我介绍?是你对人家动了心好不好,你在他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
  彭辉见目标转移,无法再把火力集中于我,便话锋一转,“好了,好了。我们不要纠结此事了。”他质问小林:“你收了他什么好处,这么积极给他介绍唐摄影?”
  小林心虚了,“他其实对谢婉心挺关心的。我就让唐摄影介绍下情况呗。“
  彭辉突然不怀好意地问她:“你觉得姓吴的很帅吧?”
  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小林的脸涨得通红。
  彭辉对我眨眨眼:“看来我俩帅归帅,但不是她的菜啊。”
  乱哄哄的一群人在用自助餐。因为刚出了丑,我几乎不想出现于人前。
  谢婉真勉强相信了小林的解释。但她对我还有气,对我视而不见。我悄悄目测,谢婉心的男友,实在是貌不惊人,和吴伟林反差很大。
  如果说谢婉心被吴伟林迷住了,光从这男人外表和气质上说,完全有可能啊。谢婉真也不是傻子,干嘛要睁着眼睛说瞎话。
  红蛊师确定并核实下天坑的人选,小男孩,谢婉心、小林、我和彭辉,谢婉心的红衣男友要求加入,被红蛊师干脆利落地拒绝。
  在下天坑之前。我还得打开彭辉的心结。我找到郑远,他正好和吴伟林、蒙晋坐在一起,边说边吃。我把郑远拉到一边,把彭辉的事跟他说了。
  郑远没想到我找他说这个,轻描淡写地答:“人家是兄弟,血浓于水。我能说什么?”
  我建议道;“那你就跟他表明呗。”
  郑远有点不耐烦:“我信任他,还得他信任我才行啊。”他凑到我耳边,“我们会跟着你下去。你到时候和我们接应。不要让彭辉知道。”
  我点头。从哪里看得出他信任彭辉?
  但我还是忙不迭地把有正能量的话传到了彭辉耳朵里。我打定主意,彭辉是个聪明家伙,又有彭奇在保驾,紧跟着他定能降低危险系数。
  这家伙舀了一勺汤,对我说:“谢谢。我喂你吧。”
  我怒了,警告他不许这么阴阳怪气。
  彭辉眨眨眼,假装委屈地:“我让你尝尝,你看这味道怎么样?”
  为了治治他,我还真伸过头,看他怎么收场。没想到,喝了这口汤。奇怪了,仿佛一口酒,从喉咙里顺流而下,没发热,却让我整个身子都通畅无比。如刚给人松了筋骨,轻盈得想蹦跳。
  我悚然:“你加了什么东西?”
  他低声说:“我上回给你的蛊粉。你还没用吧?”
  我摇头。
  他往我手里塞了一包:“我哥哥在出发前给我的。有利无弊。收好了。”
  我再次被感动,却不知用什么言语。
  “姓吴的来了。”他端盘,起身回避,低声嘱咐,“说话注意。”
  没想到,吴伟林却拦住了他,然后两人端着盘子坐到一边说话了。这算是什么事?我把蛊粉装进口袋,小林端着盘子坐在我旁边。
  她还没坐稳就给我大报猛料:“红蛊师和吴伟林肯定是一伙的。”
  我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彭奇还会跟在我们后面吗?”
  她反倒来试探我,问道:“郑远已经知道了彭奇的事吧?”看她表情,虽然明知故问,但还是有一丝侥幸。
  我答非所问:“郑远手里有线索,彭奇手里也有线索。现在他俩都想从红蛊师这里再弄些线索,看谁能用最快速度完成拼图。”
  她纳闷:“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牵线木偶。”我简短地答。
  她摇头,摇手,道:“其实,从我们吞下蛊那一刻,提线就断了。我们为什么不结成同盟?我们最有可能摘取到胜利果实。”
  这话似曾相识。哦,那个失踪的小张不就提过类似建议嘛。
  这盘棋局目前实在是太错综复杂了。不过你结的网越多,意料内外的收获自然会更多。
  “我同意。”我伸出拳头,两人在桌下默契地碰触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就像条变色龙,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色人等间,不禁小小得意一下。
  小林下面的话像是在挑拨:“吴伟林在拉拢彭辉。这个人很不简单。”
  我问她是如何认识吴伟林的?
  小林告诉我,吴伟林去南宁找过彭奇。他们想深度开发天坑旅游,要找彭奇合作。也许在他们眼里,彭奇算是教授的传人吧。
  我心里一动:“他们没谈成合作?”
  这显然是废话。不过小林告诉我有关吴伟林的一些事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年前,一块重达八十斤的和田籽玉雕件“月印荷池”进入拍卖市场,一度引发哄动。
  它刚开始是以“南明王朝”遗珍的面目出现,估价3亿,因为目前顶级羊脂玉原料1克在6000元到8000元,所以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而神秘持宝人始终不露面,都是拍卖行负责人代为出面接受采访。
  因为持宝人对于珍宝的来历含糊不清,引发专家学者的质疑,一位专家曾表示,这拍品确定是赝品无疑,它符合史料上对“月印荷池”的所有细节描述,惟独错漏了一点——玉材。记载中,“月印荷池”用的是碧玉材质,而拍品的材质却是青白玉,虽然雕工精美,但经过检验,有专家确认拍品动用了现代雕刻仪器。拍品随即撤拍。
  彭奇当时就在秘密追查持宝人的身份,发现此人正是吴伟林。
  我想起郑远跟我说的话。
  小林说:“南明军王朝的珍宝中,确有此物,而且除非有很深厚的考古专业功底,否则很难有人仅凭文字描述即可仿制出一件以假乱真的成品,而且看不出一点破绽。唯有一个解释,制作者亲眼目睹过该物品的真容。”
  我不解:“可仿制者用的材料其实比真品的料还要好?”
  小林猜测,因为类似的材质基本上是可遇不可求的。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会碰到如此较真的专家吧。
  这么一来,谢婉心就顺理成章地卷入此事。
  “那个所谓专家就是彭奇吧?”
  小林点头:“我们在暗处。估计他们也摸过我们的底,打着合作的旗号来试探我们。”
  我推测:“那个时候谢婉心还没有介入吧?”
  小林望着我,摇摇头。
  “吴伟林有可能接触到南明王朝的珠宝,或第一手资料?”我逐字逐句地问她,也在问我自己。
  小林告诉我,吴伟林还不是这个家族的核心人物。
  “什么家族?”
  “胡、龙将军的后人。他们家族现在开始大张旗鼓地为祖先树碑立传。”
  我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胡、龙家族的后人也在乐业?几万军民都消失在天坑里,而胡、龙将军的家眷却逃出了天坑?是不是他们鲸吞了南明王朝的财宝,然后——”
  小林给予肯定答复:“这种猜想很符合常理。这些人隐姓埋名,直到近二十年,才逐渐加大了动作,他们修了庙,找人为祖先著书立传。吴伟林算是他们家族的代言人。他们的家族产业主要是矿产,现在拓展到很多方面。房地产也做得很大。”
  不过如果财宝都已经在他们手上了,我们还费个什么劲啊?我都有些泄气了。
  “肯定还有大量珍宝藏在天坑下。吴伟林也多半会加入我们的队伍。他们想从我们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记得红蛊师向我们套话的时候,小林一度说漏了嘴,曾提到了“壁画”。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次问她,壁画是不是在天坑内?
  小林露出担心的神色。欲言又止。刚才还说要和我结盟呢。原来是战略需要啊。
  她终于下决心坦白,据说有个洞里画有壁画,记录了当年发生的一切,找到这个洞,自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几万人的幽灵全部在天坑下。当初那些活生生的人,他们究竟有了什么样的遭遇?
  如此说来,“壁画,算是彭奇掌握的线索之一?”
  小林点头,和我约定:“如果我们找到这个洞,所有的信息共享。你同意吗?”
  我当然同意。不过仔细一想,她许诺给我的,不过是一个空中楼阁。洞在哪里?偌大的天坑,从何处着手?
  彭辉一边接听手机,一边走过来,他严肃通报:“我们推迟进洞。有新的情况。”他抑制不住激动:“有人拿出了请金蛊师的价钱请他出山。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公开的悬赏啊。”
  小林悚然问:“出了什么事?”
  彭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低声音:“福惠隆老总的女儿从罗妹洞给冲到了通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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