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奇谭:李淳风袁天罡传奇:中国的阴阳师,忍者始祖,揭开术数师的神秘面纱

  黑寡妇嘿嘿狞笑道:“吾的孩子们都有八只眼睛四双腿脚,难道吾这做娘的就不是吗?”
  孙思邈双手动作饶是快如闪电,终究是坐在椅子上无法闪躲,更加上黑寡妇现出多目多臂的本相,血淋淋地在他面前挖眼折臂,着实吃惊不少,是以一根银针虽然捏在手中,却尚未发出。
  银针离黑寡妇只有一尺,黑寡妇的嘴巴离着孙思邈的喉咙也只有一尺,一时黑寡妇六只黑眼睛瞪着孙思邈,两人却都不敢先出手!
  黑寡妇嘿嘿笑道:“这一局是吾赢了,还是你赢了嗄?”说着张开嘴巴,慢慢地凑向孙思邈的脖颈。此时这黑寡妇不怕孙思邈的银针,竟是打算与孙思邈同归于尽!
  孙思邈无奈,也只好将银针一寸一寸地指向黑寡妇的前胸。
  石阶上一干人都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忽听一声清亮的叫声从背后传来:“黑寡妇,你住手!”一阵钗环银饰哗哗作响,跑过来一个人。
  众人扭头一看,李淳风先是忍不住满心欢喜,跑上前去,拉着那人的手,道:“花花妹子,你怎么出来了?”
  原来这人正是原本被困在藏经阁中的苗疆少女杨花花。躲在一旁的小兽皮皮,此刻见到主人,欢喜异常,纵身跳到杨花花肩膀上蹭来蹭去。杨花花也很是欢喜,将皮皮抱在怀里。
  杨花花道:“角色哥哥,我只是待在藏经阁里一盏茶的工夫啊,里面什么也没有,然后门一下子打开了,我就出来了,可是你们却都不在门外了。”
  李淳风闻言大惊,深感这藏经阁太过玄妙,又不好细问,忙指着阶下道:“她们是来找你的,结果闹成了这个样子。你快说句话吧!”
  杨花花一愣,皮皮在她怀里哈哈大笑,杨花花登时明白,戳了皮皮一指头,“原来是你这个小鬼去素女寨通风报信。”
  皮皮闻言哇哇大叫,杨花花道:“什么?你是在半路上遇见她们的?不管怎么,总归是你把她们带来的,我该奖你还是罚你?”扫视了一下阶下,只见一片凌乱,“大司马,你先放手!”
  大司马黑寡妇见是杨花花,又是惊又是喜,叫道:“小姐,是你呀!吾正在拷问这几个臭道士,问他们把你藏在哪里呢,看来是他们心中害怕,赶紧把你放出来了呢。看着你完好无损,吾……吾就放心啦。”口中虽如此说,身形却丝毫不动。
  阶上道士闻听黑寡妇说话,不禁心中大为惊奇。原来这大司马黑寡妇一直是场中最阴森可怖的角色,连娄细腰佟七彩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要么不说话,只要一说话,就像非要逼着别人听从她的意思。可是此时她与杨花花说话,竟是意外的温和,说到最后“放心”二字,声音竟是有些发颤,想是心中欢喜至极。
  杨花花点点头,道:“我没事,让你操心了,你先下来吧,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黑寡妇一愣,“小姐,你……你怎么说话变味儿啦?你怎么学着这些汉人,我啊我啊的啦?”
  杨花花脸色微红,眼睛斜瞟了李淳风一眼,道:“你别管那么多啦,先下来说话。不然吾……不然我要生气了!”
  黑寡妇久经风霜,什么阵仗没见过,此时看见杨花花这副小儿女的娇憨神态,心中顿时恍然,原来这位小姐的满怀情思已经缠绕在身边的这个汉人身上了。想必为了与他交往,连口音都变了过来。
  黑寡妇心念电转,道:“小姐,吾们原本叫这些臭道士请你出来,可是他们不听。娄细腰已经战死了,佟七彩也险些被那哑巴道士害死,小姐,你说他们该不该死嗄?!”
  杨花花原本对玄奥观的道士没什么好感,只因伤了他们十八名弟子,看在李淳风的面子上,心中还是有些歉疚之意。在素女寨之时,娄细腰对自己颇好,杨花花一直叫娄细腰做“娄姨”,此时闻听娄细腰已死,登时恼怒,道:“娄姨是怎么死的?”
  黑寡妇笑道:“是被那个叫做阎至道的道士害死的。”
  杨花花脸色一沉,厉声喝道:“阎至道在哪里,给我出来!”
  黑寡妇嘿嘿笑道:“这才是吾们大小姐的风范,不用小姐费心,那阎至道臭道士已经死掉啦,敢跟咱们素女寨找麻烦的,会有什么好下场!”说着哈哈大笑。
  杨花花心中怒气稍平,李淳风却心中暗叫不妙,果然见袁天罡上前两步,大声道:“阎至道虽然战死,可是他老人家的法衣仍在,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仍在。你要报仇,就找我吧!”
  围观道士见袁天罡不惊不惧,坦然上前,心中都是暗暗叫好。马大哉等人也不禁感慨,原来阎师弟并未托付错了人,阎至道虽死,可是他的威名却不可侵辱。
  杨花花一愣,对李淳风道:“咦?这不是你师父?”
  李淳风心知袁天罡生性耿直,必定不容许别人侮辱他的师父,忙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咱们先把场中的事体止住吧。”
  杨花花只好不再提阎至道之事,对李淳风道:“坐在椅子上那人是谁?”
  李淳风低声道:“他就是玄奥观的师叔,‘千手药王’孙思邈啊,咱们先前说一定知道火珠胎的人,就是他啊!”
  杨花花想了想,点头道:“大司马,你先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黑寡妇扭头对孙思邈阴恻恻笑道:“这一局是吾赢了还是你赢了嗄?”
  孙思邈原本可以以真气将坐椅压塌,便可以脱身,可是此时的情状已是极其不雅,待要压塌坐椅也是于事无补。
  孙思邈性情刚烈,不然也不会为了当初的誓言一步一拜拜到玄奥观。修道之人原本该将成败荣辱看淡,可是此刻一战却是关乎玄奥观的尊严,他若是认输,玄奥观上下人等就必定要向杨花花叩拜认错。因此要他服输,实是千难万难,哼了一声道:“斗毒你并未赢得了我,胜负还言之过早。”话外之意便是,若不是你黑寡妇天生异相,此刻还不一定是谁在跪地求饶呢。
  黑寡妇笑道:“你是说若不是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吾是斗不过你的?你们不是说术数门中包罗万象吗?谁说斗蛊斗毒就是术,变身就不是术了?斗术,终究是斗心,心术才是真正的术呢!”
  孙思邈心中翻腾不已,受辱至此,何以复加,咬咬牙,将银针又往前刺出一寸,看样子竟是要与黑寡妇同归于尽了!
  李淳风大叫住手,杨花花见事态紧急,不及细想,一拍肩上的皮皮,一道红光朝黑寡妇扑过去。
  黑寡妇要阻住皮皮,原本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皮皮既是杨花花的爱宠,又是由它带路才找到杨花花的,是以不敢出手伤它,只好叹了口气,手脚一按,蹿出在三丈以外,将两对细长手臂收回袖中。
  皮皮见黑寡妇蹿开,也不追赶,又跳回到杨花花肩上。一干道众忙跑下石阶扶住孙思邈。
  黑寡妇心中大为不平,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道士,就这样对吾。”
  杨花花一时跟她说不清楚,只好道:“你不用问那么多,等回到素女寨,我自然与你说清楚。”
  黑寡妇点头道:“也好,本来吾们来这里就是请小姐回去。既然小姐出来了,那么玄奥观的人全部跪下磕三个响头,吾们就走!”
  孙思邈原本心中就极为抑郁,闻言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让玄奥观的人下跪!”
  杨花花也忙道:“大司马,你这是做什么,为啥这么过火?”
  黑寡妇一愣,道:“小姐……你说什么,吾……怎么过火了?吾这只不过是为了你的体面,为了素女寨的体面。”
  杨花花低头道:“他们并未对我怎样,你就不要再说了。”
  黑寡妇闻言心中一凉,黯然道:“小姐,你在素女寨的时候是何等的八面威风,除了寨主,谁敢违拗你的意思。怎么……怎么到了这里,为了一个汉人,竟然……竟然来派吾的不是?!”
  杨花花脸上一红,抢白道:“什么为了汉人?”
  黑寡妇厉声道:“还说不是?!你这样护着汉人,护着玄奥观的道士,不就是为了站在你身边的小白脸吗?”
  李淳风最恨别人说他小白脸,登时大怒道:“你这妖妇,说谁小白脸!”
  杨花花见李淳风发怒,心神大乱,道:“大司马,你不要多说什么了,你先回去,等我自己回去,自然向母亲说明白。”
  黑寡妇见杨花花竟是不欲与她同回素女寨的意思,道:“小姐,你的意思是叫吾自己回去嗄?”声音凄厉,很是伤心。
  杨花花想了想,道:“叫皮皮跟你一起回去吧,母亲知道我没事,必定不会责怪你们。”
  黑寡妇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杨花花,一头白发随风飘拂,道:“死的死,伤的伤,小姐,你的意思是叫吾自己回去嗄?”声音虽然凄楚,可是却又恢复了大司马逼人回话的模样,一干道士都隐隐感觉不太对头。
  孙思邈在李淳风耳边低声道:“当心点,有杀气!”
  杨花花想了想,大声道:“大司马,我对角色哥哥确是一见倾心,我们才见面,还不想分开,而且……而且我还要给母亲找药,现在不能走。”说着两眼脉脉双颊绯红地看着李淳风。
  汉人女子原本都是羞于表白自己的情愫,就连婚姻大事,也大多听媒妁之言由父母做主。李淳风自小受到母亲的言传身教,最终见到母亲郁郁而终,便对这些父母包办的婚姻深恶痛绝,对那些看起来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一概嗤之以鼻。有时心中叛逆发作,更对那些对他倾心、留以钗环的大家女子眉目之间暗送情愫,却并不上门提亲,害得人家空害相思,却又埋在肚子里,不敢对父母言声。自从看到杨花花,这爽直女子丝毫不做作的性情,与他的脾胃一拍即合。
  此时杨花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对他倾心的话,便像是替死去的母亲出了一口恶气,更像是代他当众唾骂那些甘受命运摆布的人,不禁伸手拉住杨花花的手,与她含笑对视。两人的眼神粘连在一起,久久不肯分开。
  孙思邈姜中虚等人见了,不禁暗自摇头叹气。
  黑寡妇咬牙道:“小姐,你与这汉人小白脸是真心相爱,还是只是选他做角色?你若是真心相爱,他就应该亲自来素女寨求婚,并改从素女寨的姓氏。若只是选角色,又何必为了他,来难为吾?”
  一番话说来,不但李淳风疑惑不解,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就连杨花花也不甚明白。杨花花刚过豆蔻之年,男女情事原本一知半解,寨主阴寿裳见她年少,还未到谈及男女的年纪,寨中的规矩也并未向其说得清楚明白。杨花花只是看到别人找情郎,相互之间说笑说起“选角色”,自己心中也是暖洋洋的,情蔻初开之时,遇到了李淳风,自然真情流露,却并未想到有什么规矩阻隔。
  他们两个,一个痛恨世俗中的“敦礼教”,高傲叛逆,世俗如何偏不如何;一个根本就视礼教如无物,浑然天成,性情如何就是如何,自然是一拍即合。
  杨花花柔声道:“角色哥哥若是真心爱我,自然会到素女寨提亲,只是为何还要改姓氏,这个嘛,要看角色哥哥的,他愿意改就改,不愿意改,我自然不能勉强他。我与角色哥哥在一块儿很是开心,又怎么难为你了?”
  黑寡妇道:“吾们是奉寨主之命出来找寻你的,今日在玄奥观没有大获全胜,已然是丢尽了颜面,如果小姐你也不跟吾回去向寨主复命,吾这颜面何存呀!”
  杨花花听得不耐烦,小姐脾气又发作了,跺脚道:“我叫你回去就回去,我的话就是寨主的话!”
  黑寡妇怔怔地盯着杨花花看了半晌,缓缓摇头道:“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能代表寨主说话。就算你长大了,你这个样子,也不能代表素女寨说话!而且……恐怕你为了你的角色哥哥,也不会代表素女寨说话!”
  杨花花大怒,骂道:“黑寡妇!你敢顶撞我?是不想活了?!”
  黑寡妇不理杨花花的话头,慢慢走上前来,斜眼看着杨花花道:“小姐,你的意思是叫吾自己回去嗄?素女寨的人在外面没人敢欺负,若是有人敢欺负,必定要百倍千倍的讨还回来。你不让玄奥观的人向你磕头认罪也就罢了,吾却不能就这么走出玄奥观的门槛。”
  扭过头来,紧紧盯着孙思邈道:“这一局是吾赢了,还是你赢了嗄?”
  孙思邈只觉得这白发飘拂的老太婆一股杀气如狂潮大浪一般袭来,只好全神贯注,手中扣着一枚银针不敢松懈。
  黑寡妇转身对着杨花花道:“寨主只会听你的话,你既然不让吾杀了这道士,那么恐怕吾一辈子也没机会杀他了,吾这个仇,只怕是只有下辈子才能报了!吾不能这样回去见寨主,小姐,你帮我带一件东西回去吧!不过,寨主见了这东西,就知道咱们与玄奥观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你跟你角色哥哥的婚事也就……嘿嘿嘿嘿……”
  孙思邈猛然感觉杀气大盛,大叫:“小心!”
  杨花花李淳风尚未看清楚怎么一回事,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只见黑寡妇已经伸出干瘦的臂膀,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一颗头颅扯了下来,身子兀自站立不倒。头颅上六颗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飘拂的白发中间仍是一眨不眨。
  第十一章 盟约
  杨花花见状一声惊叫,几乎站立不稳。李淳风忙拥着她的肩膀,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杨花花小手中一把冷汗,身子微微发抖。一干道士看见这黑寡妇性情如此乖戾阴毒,也是一个个大惊失色。
  黑寡妇既死,自然也无法控驭佟七彩。只见佟七彩的身体轰然一声化作一群彩蛾,四下翩飞,领头一只飞到黑寡妇的尸身旁,环绕三匝,掉头飞走,其他的彩蛾紧跟其后,呼呼啦啦飞过院墙而去。
  杨花花怔怔地望着彩蛾,猛然惊醒道:“不好了,它们必定是回素女寨报信去了!”
  李淳风道:“那又如何?”
  杨花花连连跺脚,道:“母亲看见只有佟七彩的真身彩蛾回去,必定以为我出了事,一定会就叫大司徒、大司空、大司寇调集全寨上下赶来玄奥观!不行……我……”
  李淳风道:“你要自己赶回去向你母亲说明?”
  杨花花黯然点头,道:“角色哥哥,你愿意与我一起去素女寨吗?”
  李淳风心知她是要说提亲一事,方才为黑寡妇所迫,虽然直言说了出来,此刻两人相对,却难免有些难为情。
  李淳风想了想,道:“妹子,咱们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单独说说话。”
  杨花花依言点点头,皮皮见主人不高兴,在肩上又跳又叫,哈哈大笑,想逗杨花花开心。杨花花勉强一笑,伸手摸摸皮皮的红毛,以示心领它的好意。
  李淳风转身朝孙思邈一干人道:“我去去就回。”拉着杨花花的手走出玄奥观。
  黑寡妇站立的尸身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咕噜噜滚下石阶。
  李淳风和杨花花手拉着手在山路上慢慢行走,林间落叶沙沙,将山路都掩掉了。李淳风见杨花花还是赤脚,便道:“妹子,你怎么还光着脚,冷不冷?你看这秋色越来越浓了。”
  杨花花柔声道:“你拉着我的手,我就不冷。”
  李淳风笑道:“傻姑娘,要知道百病都是从脚上生的。来,我背你。等你下了山,到镇上买一双鞋子穿上。”
  杨花花依言趴到李淳风背上,李淳风双手扶住杨花花的小腿,杨花花小腿的肌肤在手中软滑无比,如凝脂一般,李淳风不由得心旌一荡。
  李淳风一步一步下着石阶,头发往后飘拂,时而拂过杨花花的脸庞,发肤之间的男子气息丝丝传进杨花花的鼻孔。杨花花不由得闭上眼睛,将头慢慢贴在李淳风的肩膀上,埋进他那浓密黝黑的长发里,将方才在玄奥观的不开心统统都丢到了九霄云外。皮皮很是识相,早已跑得远远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哈哈的笑声,表示它还在不疾不徐地跟着。两人听见都不禁会心一笑。
  走了半晌,杨花花忽道:“那……你不跟我一起到镇上啊?”
  李淳风一笑,道:“这……你喜欢我去,我就去。”
  杨花花随即道:“我喜欢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李淳风微微一笑,心知她必是要说去素女寨,道:“山上还有些事没了,等这些事都完结了,我必定答应你。”
  杨花花怃然不乐,道:“什么事啊,这么紧要?”
  说着,两人来到南天门牌坊边上的石坪,李淳风将杨花花放在大石上坐好,自己也紧挨着杨花花坐下。
  杨花花见李淳风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忙伸手给他擦干,道:“别着凉了。”
  李淳风笑道:“你光着脚都不怕着凉,我哪儿就那么容易着凉啊。”
  杨花花道:“我可不一样,我们素女寨的人都是从小就喜欢光着脚,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才开始穿鞋的。这儿风大,我怕你受风,这是为你好,别跟我争这个,啊?”
  李淳风胸中一热,杨花花的话虽然平凡,话语中的关切之意却越发自然了,好像她已经关心他几百年了一般,便笑道:“你说是为我好,我就相信是为我好。不像世上那些人,往往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乱管别人的事。”
  杨花花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只管着你……哦,也不是管着啦,想必你也不喜欢有人管,就是……就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想知道。”说着,慢慢低下了头。
  李淳风忙道:“妹子,你怎么了?又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杨花花低声道:“角色哥哥,我在想……我们认识不过两三天,我竟然说出了提亲的事。也没事先问问你的意思,就在那么多人面前冒冒失失地说出来,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李淳风心知杨花花被困在藏经阁,自己去酆都山往来十余日,她竟以为只是一会儿,自己也弄不清楚藏经阁的奥妙,自然也不好与杨花花细说。虽然杨花花当众说出提亲的事确是让李淳风觉得有些冒失,可是回想起酆都山来回一程,竟是时时想到这个刚刚认识没两天的女子,每每想到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以至于姜中虚袁天罡看着他恍惚出神的样子,都深感奇怪。
  此时见杨花花如此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便笑道:“你叫了我这么久的角色哥哥,还没告诉我什么是‘角色’呢。”
  杨花花笑道:“我们那里的女人,到了要找情郎的年纪,就会唱‘角色’的山歌,去挑选自己的意中人。”
  李淳风瞅着杨花花笑道:“什么年纪是可以挑选角色的年纪啊?你到了这个年纪吗?”
  杨花花低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看见你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唱了。”
  李淳风闻言,恍然明白,原来当初在去往大罗院的山路上,初初遇见杨花花,那时杨花花就对他情窦初开一见钟情,所以自然而然唱出“角色”山歌。
  杨花花也明白李淳风心中所想,低头抿嘴,笑着不说话。李淳风看着杨花花一脸娇憨的神色,忍不住要凑上去在她的小嘴上亲吻一下,杨花花忽然抬头,与他的眼神相碰,李淳风倒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忙把头扭开。
  心中忽然想起姜中虚听见杨花花叫自己角色的时候,那副声色俱厉的神情,若是真的如杨花花所说,想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男女之间的私情而已。可是为什么姜中虚会有那样惊人的反应,难道角色一词还有别的意思,还是说杨花花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字的真实含义?又道:“我记得你说,你可以叫我角色,我却不能叫你角色,这是为何啊?”
  杨花花笑道:“因为这选角色的山歌,只有女人唱啊。”
  李淳风便道:“那男人要找女人的话,该唱什么山歌呢?”
  杨花花笑道:“我们那里没有男人找女人,只有女人找男人。”
  李淳风奇怪道:“这又是为何?难道你们那里是女儿国,是女人的天下?”
  杨花花笑道:“角色哥哥,你真聪明,我们素女寨就是全部都是女子,没有男人。”
  李淳风闻言,忽然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头,究竟是什么不对,也一时想不出。便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那里的女子都是自己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咯?竟比男人还要直爽些了。只是在我看着来玄奥观的那几个人,什么黑寡妇还有佟七彩,还有个我没看见的,脾气性情倒是很怪异的。”
  杨花花叹了口气,道:“想必她们都经历过一些事,所以才会变成这样。我们素女寨的人,别人都很瞧不起,很多人听见我们的名字就像见了鬼一样。他们把我们那里养的蛊,叫做‘草鬼’,养蛊的女人就叫做‘草鬼婆’。别人看着我们的眼神都是又惊又怕,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吧,她们的性情就变了。”
  李淳风便道:“你没有养蛊吧?”
  杨花花低下头指着后脖颈道:“养了蛊的人,大椎穴会凹陷下去。你自己看看吧。”
  李淳风看杨花花粉颈上果然一片光滑,道:“难怪在大罗院的时候,二师父看见你,就蹿过来查看你的后颈,原来他是看你的大椎穴有没有陷下去。他哪里知道,你虽然没有养蛊,却是素女寨的人。”
  杨花花淡淡说道:“我年纪还小,母亲不让我养,再说了,要养蛊也得本人自己同意才成。养蛊是一辈子的事情,养蛊的人要与所养的蛊同生共死,不是随随便便养来玩的。”
  李淳风闻言忙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养吧,不然……”
  杨花花微微笑道:“不然我就一身是毒,你就不会碰我了吧。你说不养,就不养好了,我本来就不想养蛊,也不想变得和她们一样的脾气……她们那个样子,想必也没有男人会喜欢……”
  李淳风笑道:“你不养蛊,自然就不会跟她们一样了。”
  杨花花愣愣说道:“我也不知道……角色哥哥,你的相貌这么好,想必会有很多女子喜欢你,我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说了这么多的话,你心里会不会笑我很傻啊?”
  李淳风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笑道:“当然有很多女子喜欢我啊!”
  杨花花立时直起腰,皱着眉头,道:“你对她们也像对我一样吗?”
  李淳风笑嘻嘻道:“你猜猜看?”
  杨花花急了,泪花闪闪,“我怎么知道……”

  先吃饭,,马上更。
  李淳风见害得她伤心,心中顿时懊悔,忙拉着杨花花的手道:“妹子,我轻狂惯了,你别怪我。那些女子,虽然穿着锦衣吃着玉食,带着金步摇,贴着时新的花钿,可是心里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缩手缩脚,就是三从四德迂腐不堪,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霉味。不像你,就像一朵清新天然的出水芙蓉。”
  杨花花闻言破涕为笑,一下子甩开李淳风的手,道:“你说些什么文绉绉的,我可听不懂。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只是想必你这些哄人的话经常说,所以说起来才这么顺溜。”
  李淳风正色道:“妹子,我若是对别人都这么说,我成什么人了。我李淳风虽然无父无母一贫如洗,总归还有一份骨气,还不至于靠着每天说这样的话哄别人来过活。”
  杨花花忙道:“好哥哥,我一时胡说,我原本没有这个心的,你千万别生气。”说着,在自己的嘴巴上轻轻打了一下,“叫你胡说。”
  李淳风笑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个心,不过女孩子还是都会像你方才那样,有点小心眼的。”
  杨花花笑道:“那你就哄着点儿啊。”
  李淳风道:“你喜欢我这么哄着你,我就天天这么哄着你。”
  杨花花看着李淳风道:“等我老了、丑了、脾气不好了,你还会这么哄着我吗?”眼光中尽是企盼之意。
  李淳风道:“人人都会老了、丑了、脾气不好了。等你老了、丑了、脾气不好了,可是心地还是像现在这么好,你说,我不哄着你,还去哄着谁呢?”
  杨花花笑着拍了李淳风一下,眼里的泪水却涌了出来,一时说不出话,笑着看着李淳风,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李淳风见她这样的神色,再也忍不住,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拿嘴唇亲吻她脸上的泪珠。
  杨花花微微一惊,却也不闪躲,大大方方地让他亲吻。
  李淳风轻声道:“我听人说,欢喜的泪水是甜的,我尝了尝,难道你此刻心中很是欢喜?”
  杨花花一愣,道:“是甜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淳风一笑,道:“你想尝吗?”
  杨花花点点头。
  李淳风闭上眼睛,将嘴唇印在她的嘴唇上,杨花花登时醒悟这又是李淳风的小诡计,轻轻在李淳风背上捣了一拳,却也无心拒绝,也闭上眼睛。
  李淳风柔声问:“甜吗?”
  杨花花微微一笑,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温存了片刻,又并肩在大石上坐好,杨花花把头靠在李淳风肩膀上,两个人荡着双脚,都不说话,只觉得天地间最大的幸福也不过此刻。这幸福只是要静静地一丝一丝地去慢慢体会,不想说一句话,生怕破坏了这慢慢滋长以至于充塞了天地的喜悦。
  日影慢慢西斜,天色阴冷起来。李淳风在杨花花肩膀上捏了一下,道:“冷吗?”
  杨花花漫不经心地轻声道:“嗯……”
  李淳风忙脱下外衣给杨花花披上,杨花花一愣,道:“怎么了?角色哥哥你不冷吗?”
  李淳风笑道:“傻丫头,你方才在想什么呢,我问你冷不冷,你说嗯,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杨花花哑然失笑,叹道:“我怎么竟然对你这么放心,你说什么,我竟想都不想就说嗯。”忙脱下外衣,又给李淳风披上,“我不冷,你好好穿着吧。我……我只是跟你在一起,就感觉分外的安心,心里什么提防都没有了,所以才会顺口说嗯的。”
  李淳风笑道:“那若是将来我做了错事、坏事,你也会原谅我,是吗?”
  杨花花一愣,微微笑着点头。嘴角虽然带笑,眼中却不由得充满了泪水,心中惊疑不定地猜想李淳风将来会对她做出什么错事、坏事。
  在李淳风听来,这轻轻的一声“嗯”,竟比丹书铁券还要来得坚实,他深知,此刻面前这个小姑娘说出这一声“嗯”,要下多大的决心。
  李淳风一把将杨花花抱在怀里,柔声道:“你对我一片赤诚,我怎么忍心做错事坏事来伤你的心呢?我若是将来真的做了错事坏事,你就一刀把我刺死吧。”
  杨花花低声道:“傻哥哥,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一刀刺死你的。”
  良久,杨花花道:“角色哥哥,这么说,我说起提亲的事,你并不生气?”
  李淳风笑道:“你若是不说,那我一定会忍不住先说了。”
  杨花花微微一笑,推了一下李淳风,道:“哥哥,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心性高傲,求人家的事,你是不会去做的。不过你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
  李淳风闻言,心中暗叫惭愧,杨花花此言确是说中他的性情,只好嘿嘿一笑,道:“不管是谁先说,既然说了,就是定了,既然定了,我是必定会去素女寨提亲的。”
  杨花花直起身来,看着李淳风的脸庞,道:“哥哥,你说来,我就信你,我就在素女寨日日等着你!”
  李淳风看着杨花花的眼睛,重重地点点头,道:“我必定不会辜负了你的‘信’。等这里的事了了,我就去苗疆找你。”
  杨花花问道:“你方才说,你要留下来,是为了我的事?难道山上真的有火珠胎?”
  李淳风点头道:“说起这事,我正要与你确认。你来青城山是冲着玄奥观来的?”
  杨花花道:“是啊,我母亲有一次肚子疼得厉害,神志都不清了,我在旁边陪着她问她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治她的病,她便说在青城山玄奥观有一种火珠胎可以治病。”
  李淳风闻言皱着眉头道:“如此说来,这火珠胎真的与玄奥观的人有关呢。”心想:“孙叔叔说,炼制火珠胎是天下第一邪术,这样阴毒隐秘的事,自然是只有与之相关的极少数人知道。可是,为什么花花的母亲宁可忍受着会让她痛到神志不清的病痛的折磨,也不亲自来玄奥观取火珠胎呢?难道……”
  杨花花见李淳风出神,道:“角色哥哥,你在想什么?”
  李淳风心中所想,自然不好与杨花花细说,便道:“我曾问过孙叔叔,就是与黑寡妇对阵的那位千手药王,孙叔叔说这火珠胎是真有其事,不过并不是轻易找得到的,要一定的时辰、一定的地点才能找到。我留在青城山上,大半光景也是为了火珠胎的事,若真的找到火珠胎,带到素女寨,岂不是更好?”
  杨花花拍手笑道:“原来是这样。角色哥哥,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以为你要忙什么别的事,原来你是这么……这么为咱们的事用心。这一次大司马黑寡妇、娄细腰、佟七彩来玄奥观找我,却都没回去,而且黑寡妇又以死相要挟,我正犯愁该怎么跟母亲说咱们的事呢。这下好了,有了火珠胎,治好了母亲的病,她必定答允咱们的……咱们的……”
  李淳风握住杨花花的小手道:“必定答允咱们的婚事。”虽如此说,心中却在打鼓,若真的能救出那些被关起来炼制火珠胎的人,那么火珠胎就必定无法得到。自己这样说,实在是有些敷衍。忙道:“天色不早了,夜路难行,你还是早点下山,在崇安镇找个客栈住下吧,记得买双鞋子穿。”
  杨花花黯然道:“怎么在一起的时间就这么快。”
  李淳风笑道:“傻丫头,咱们还有一辈子呢,等我去了素女寨,我一天十二个时辰陪着你。”
  杨花花点头,“嗯!我觉得一辈子都不够。”
  李淳风拉着杨花花的手,笑道:“那咱们等到老的不行了的时候,就这么拉着手,说好一二三,一起死。等过了奈何桥,过了鬼门关,过了十八层地狱,见了阎王爷,我就说,阎王爷啊,我李淳风跟杨花花在一起一辈子还没过够,下辈子就请你再让我们投胎生在一起吧……”
  杨花花闻言又哭了,“我本想开开心心走的,你怎么又逗我!你对我越好,我就越不舍得走啊……”
  就这么相持了许久,两人都知道这不是办法,却都不知该如何分别。
  李淳风看看天色,只好道:“好了,再不下山,就要摸黑摔跟头了。咱们分开走,一百步内不许回头,我上山你下山。”
  杨花花黯然道:“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说着,伸手从脖颈上解下一物,拉过李淳风的手,放在他手中。
  在天涯,不要企图讲什么道理,大家只是为了好玩。如果你想搞文学,那么离开;如果你想谈感情,那么离开。这里,要的只是:停尸间、裹尸布、古墓里面有什么、棺材里面睡着谁。我其实是想引发一场讨论:除了刺激,我们还需要什么?
  @奔三了不想二了 899楼 2013-01-29 21:45:00
  楼主我错了,不该语言定撞。多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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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啥顶撞啊,什么顶撞不顶撞的,呵呵,真的没啥印象了。当然要继续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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