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病的还是那位美丽的肖医生，她厚眼镜片后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显得是那样的明亮与温柔。
母亲把我的情况讲给她听后，她微笑着对母亲说﹕〝别担心，脑膜炎的疫期已过。他不会得脑膜炎的。〞
随后她拿出听诊器，听听我的心跳，听听我的肺呼吸，又轻声地对我母亲说﹕〝都还好，他这发烧，可能是感冒了，背了汗。吃点药发发汗就好了。〞
回到家，母亲遵照肖医生的嘱咐，把一颗大白药丸子撇成两半，那颗大药丸上刻有〝ＡＢＣ〞三个字，我只吃了半颗，就昏昏沉沉地想睡觉，我躺在床上，母亲抱来被絮盖在我身上，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透湿，出了一身大汗，顿觉神清目爽。掀开被子跑出房看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
母亲因上午为我看病，耽搁了生意，这时已提着用篮子装着的霉豆渣到乡下去卖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看见母亲给我留的饭菜在桌上，我赶紧吃完了跑出去玩。
我刚出大门，就被定安伯妈把我叫住了﹕〝你母妈把你交给我，叫我管住你，不要到处跑。这满街都是阴兵，你还病着，火光低。要是被阴兵捆住，那可不是好玩的。〞听她说话的口气，看她认真的表情，不象在吓我。
平时下午的下集街都是热热闹闹的，可今天究竟怎么啦？冷冷冷清清的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我忽然想起，早上去看病时，看见在周裁缝门前看热闹的人，脸上除了惊奇的表情外，还可以看到他们有很强的恐惧感。
难道是周裁缝的老婆被阴兵捆住了？
既然定安伯妈不让我从大门出去，那我就从后门溜走。我从屋西头的小巷子穿过，来到周裁缝家门口，此时他家门口已经没有看热闹的人了，屋里只有两三个人，他家的房门开着，他家的老婆躺在床上翻白眼珠，用粗得颇似男人的嗓音对坐在床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吼道﹕〝肖河英，你给我听好了，这多年你背着我干的好事，你以为我不知吗？你和刘承德勾搭成奸，败坏我的名誉，你俩每搞一次，我都知道。我一笔笔地都给你记着。〞她一边吼，手一边不停地在空中挥舞。
坐在床边的肖河英蛮捉住她的双手，低声对她细细诉说﹕〝刘司令，我从跟你之后，你对我宠爱有加，在华容山上，好吃好喝地跟着你享了不少的福。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我从湖南带到湖北来，扔在这条小街上就不管我了。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我不跟一个人相好，我怎么活命。〞
〝这你可不能怨我。日本老东垮了后，国军、共军都想剿灭我，我带着你是怕你跟着受罪，这才把你送回我老家来。〞
她俩的谈话，我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的。她们两个女人讲话，怎么听都象是夫妻间在讲私房话。
河英婶娘这个人，听我母亲说起过，她是我远房的一个伯伯在华容山当土匪头子时，抢上山做压寨夫人的。我这个远房的伯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枪决了。这土匪头子的尸体还是我父亲亲自安葬的，听说就埋在祝个堤口。
周裁缝的老婆就是在祝个堤口砍柴火昏倒的，抬回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男人的。我当时就想，这可能就是大人们所讲的，被阴兵捆住了，借尸还魂吧。
接着，我就看见周裁缝的老婆从床上坐起来，双手从河英婶娘的手中抽出来，一把抱住河英婶娘，用悲切声调对河英婶娘说﹕〝自从在华容山被抓后，我积攒的钱财，都没有了。我现在还带着百把人，缺吃少穿，你看看我周围的这些兵，个个都穿得破破烂烂，饿得面黄饥瘦。〞她说完用手向周围一指。
我突然看见整个屋子变得宽敞无比，屋里站着十几个衣裳褴褛的土匪兵，床上坐着的也不是周裁缝的老婆，看上去，我还有些眼熟，只是在我眼里短短的存在了十几秒钟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
这时我就听见河英婶娘说﹕〝你日子不好过，你也不必害人，你差点什么东西，可以托梦给我，你怎么能害裁缝的老婆？你究竟把他的老婆么样了？〞
〝我没有把他的老婆怎么样，只要你给我筹措五佰万的军饷，置办两百套的军服，我马上就放她回来。〞
〝这个没问题，我马上给你去办。不过，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许伤害裁缝的老婆。〞
〝这事你放心，我说话算数。〞裁缝的老婆说完这句话，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河英婶娘也起身向大门外走去。
我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热闹可瞧了，就赶紧回家。回家后，我想起一瞬间看见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就跑去问定安伯妈是怎么回事，定安伯妈听后有些不相信我的话，她反问我﹕〝你看见的这个刘司令长什么模样？〞
当我把看到的相貌、身高的大致情况讲了一遍后，定安伯妈吃惊地说﹕〝你从没见过这个人，你讲的还蛮像是他的。这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母妈，叫她赶紧去给刘司令送钱，不然，刘司令把你抓去了，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天快黑时，母亲刚回到家，定安伯妈就把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母亲，母亲卖霉豆渣的蓝子还没有放下，就一把抓住我，从头到脚仔细的看了一遍。她很恼火地对我说﹕〝你生病，火光低。遇到这事都该弯路走，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既然病好了，你明天就给我上学去。你确实要个狠老师把你好好地管教一下。〞
听母亲这样说，我吓得不敢作声，想到明天上学又要面对凶神恶煞的王老师，我觉得比见到的那个鬼刘司令更可怕。
母亲看我的病无大碍，又怕我精力过剩地跑出去惹祸，她用十分严厉地口气对我说﹕〝你白天的瞌睡睡醒了，晚上你要跟我好好地多读书，把白天在学校耽搁的课都给我补回来。〞
我从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只好从书包里掏出那本破语文书，坐在煤油灯前，和尚念经似地反复读那篇课文，大概是读的时间长了，读的遍数多了，到如今我都还依稀记得那么几句﹕夜来南风起，小麦复垅黄，唯有其夫妇，抱子在其傍，左手拾遗穗，右肩背竹筐，低头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当时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闭着眼睛大声地念，让母亲听见我读书的声音后，不来找我的麻烦。
我也不知读了多长时间，直到母亲忙完所有的家务活，煤油灯盏的油用去了一多半，母亲才让我收起书去睡觉。我去睡觉前，母亲还忘不了给我吃那半片的〝ＡＢＣ〞药丸。
不知是读书读得太晚了，还是吃药后睡迷糊了，早晨母亲喊我起床的时侯，太阳已经一树高了。等我赶到学校的时候，朝自习都快结束了。
王老师堵在教室门口不让我进，他扮起个脸问我﹕〝你到底生的是么病？是感冒还是脑膜炎？如果是脑膜炎，你还是趁早回家，免得传染全班的同学。〞
〝我母妈昨天把我送到医院，请肖医生看了。肖医生讲我是感冒，不严重，也不传染人。上学是没有问题的。〞我说完这话，王老师连正眼都不看我，我心里很难受，比害病发烧更难受。一个学生被老师轻视的滋味，我不该过早的尝试到，却被我遇上了。
在没有遇上王老师教语文前，我很喜欢上语文课，我在听语文老师讲解课文时，我总是感觉到象是在听故事。心里高兴，精神也很振奋。
现在王老师上语文课时，我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想睡觉，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经常被王老师点名站着听他讲课。我对上语文课越来越反感。
就在王老师堵住不让我进教师的时候，那位陈老师戴着值班的红袖章到各班清点人数，见我站在教室门口，他用手中的笔点点我的头，对王老师说﹕〝这家伙又犯事了，你可对他要管严些。他动不动就到周校长那里去告你和我的状，真是人小鬼大。〞
〝他今天是生病迟到了，我正在问他是感冒还是脑膜炎，只要是脑膜炎我肯定是要他回家的。〞
〝感冒还不是传染其它的人，我看你还是把他赶回家去算了，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陈老师对王老师说完这句话就到其它班去清点人数。
我站在那里委屈的直掉眼泪，王老师却在旁边讥讽我说﹕〝昨天早上装死，今天又在这里装可怜。看来陈老师说你是颗老鼠屎还真是没有说错。〞
听了王老师的话，我哭得更伤心了。心想，我怎么就成了一颗老鼠屎了？张老师当我班主任时，我还是先进的少先队员。在镇上千人大会上表演节目，好评如潮。怎么你王老师来当班主任，知道我发现陈老师的隐私后，就收缴了我的红领巾，停了我的队籍，把我列入坏学生的行列，我究竟错在了哪里？
昨天早晨，你用脚把我踢下讲台，我当时不装昏过去，你会停止不打我吗？再说，是你去把周校长找来的，周校长把我叫过去问事情的经过，我能不说真话吗？我对周校长讲真话就是告你们的状了？
想到这些，我觉得心里窝着一团火，我用袖子使劲的擦了一把眼泪，瞪大眼睛看着王老师，可能是王老师看到了我满目怨恨，他转变了态度，他用比较缓和的语气对我说﹕〝只要你听老师的话，循规蹈矩地学习，我会恢复你的队籍，会把红领巾给你带上。现在你回到你的坐位上去。〞
中午回家吃饭时食欲不振，饭菜吃在口里如同嚼蜡，心思沉沉地吃了小半碗饭，就再也不想吃了。
母亲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还不放心，又用脸亲亲我的额头，这才问我﹕〝你不发烧了，为么事不想吃饭，是不是在学校里又挨老师的打了？〞
〝不是挨打，是挨骂。〞
〝老师是么样骂你的，还无聊些，对伢讲话不好好说，怎么能开口骂人呢。他们骂你么事，你告诉我，看我怎样跟他们去扯皮。〞听母亲讲这话，我心里宽慰了许多，忙对她说﹕〝他们骂我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他们说我生病有传染，还想把我赶回家。〞
我以为说这话，母亲听后会很生气，出乎意料的是母亲听后不生气，反而还笑着对我说﹕〝老师把你说成是一颗老鼠屎，把同学们说成一锅粥，一锅粥是什么？稀里糊涂地被人吃喝呗。你是颗老鼠屎又怎么啦？把你从一锅烂粥里挑出来，就搁在那儿，他们又不能吃了你，只有你刺他们的眼，恶他们的心。再说他们说你是颗老鼠屎你就是颗老鼠屎了？〞
听母亲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再端起碗吃饭时，觉得饭菜都很香了。
在上学的路上我想起母亲说的话，我总觉得在别人眼里把我看成是一颗老鼠屎，是轻视我，是鄙视我。王老师、陈老师看我是颗老鼠屎，是他们对我有成见。我不能被别的老师也这样认为，在上学的路上，看见其它的老师我都恭恭敬敬地行鞠躬礼，很有礼貌地向老师问好。
那天记忆最深的事是向教唱歌的杨老师敬礼问好后，杨老师十分高兴，马上给我点点头，并称赞我说﹕〝不错，不错，蛮懂事的。〞
后来碰上了陈老师，他斜着眼睛看我，我也不用正眼看他，更没有向他行礼问好，我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擦身而过。我心里还忿忿不平地想﹕你不是把我看成是一颗老鼠屎吗？连我这颗老鼠屎都懒得理你，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下午上音乐课时，杨老师在教唱歌前，特地向全班同学表扬我，说我尊敬老师，懂礼貌是个好学生。就因那么几句话，那节音乐课我上得特别认真，杨老师在那节课上教的一首〝二郎山〞的歌我也记得特别深刻。五十年过去了，这首歌我还能哼上几句。可见老师有时不经意的几句话，可在学生心中留下一辈子的记忆。
@城市猎人天之涯 2012-4-27 15:37:00
@牛爬坡 2011-6-4 9:13:00
老中医给小朱只治了一个星期，小朱下巴的疱开始红肿，按老中医的话说，再过两三天他的那个疱就可以穿头了，恶脓毒血就可以排出体外，他的身体就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偏偏这个关键的时侯，他武汉的老亲娘一天打五、六次电话，催他到武汉的大医院来治疗，他听信了老亲娘的话，回到武汉治疗，在武汉一家大医院进行放射治疗，一个星期后，他那个红肿的疱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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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是小朱的同学在小朱死后的四年讲给我听的，这里写的我和他女友到医院里去看小朱，这个〝我〞指的是小朱的同学，老牛就是在四年后听他的这个同学讲的。陈述不清楚的地方，望多多谅解。
@阿碧050320 2012-4-28 0:13:00
牛伯伯，今天是观音菩萨的生日，也是您的生日。感谢您以观音的智慧，菩萨的心肠带给我们您人生中的真实经历，让我们相信真善美具有亘古长存的力量，让我们相信因果，有所敬畏。牛伯伯，您的帖子具有温度，能够温暖一个个正在彷徨的灵魂。阿碧第一时间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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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清明节我妻子回老家，请老家有名的先生为你孩子算过命，你孩子一生还算平安，只是五十岁左右有些坎坷。你不必为孩子担心，具体情况我女儿会转告你。
下午放学全校同学集中在操场排队时，我心情特别紧张。因为这星期都是陈老师值班，我害怕他又会把我留下来，叫我去背炭渣填操场。
当我看见站在队伍前讲话的是周校长时，我紧张的心情才平静下来。我不时地回头东张西望，想看看陈老师站在什么地方，他是不是还想惩罚我。当我看见陈老师和王老师站在我们队伍后面有说有笑时，我才彻底的安心了。至于周校长在队伍前讲的什么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回家后，我和弟弟拿着钓鱼竿，站在屋后的小河边，看着清清河面上游来游去的刁子鱼，我们把钩着苍蝇的鱼饵轻轻地丢在刁子鱼的嘴前，看着刁子鱼咬着鱼饵游动时，才把它提起来，我们看鱼钓鱼玩得十分开心，直到晚饭熟了，母亲喊我们回家吃饭，我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河边。
吃饭前，母亲总是要埋怨我几句﹕〝你一回家不看书，不做作业就带着他往河边跑，这个钓鱼就这好玩啦？掉到河里么办？还真不如老师把你留在学校劳动的好。〞
这时弟弟就会问我﹕〝二哥，陈老师还罚你背炭渣，你么办？〞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呗。〞我当时就是这样说的。
星期天上午，我和弟弟在河边钓鱼，青山跑过来告诉我﹕〝王老师和陈老师叫我喊你到学校去有事。〞
〝是么事情非要我星期天去？那我不去行不行呢？〞我用征求的口气问青山。
〝他们有么事找你，没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不去难道就不怕王老师敲你的丁公。〞
青山的话立刻让我想起了王老师弯屈的指头，敲打在额头上难受的滋味。我对弟弟说﹕〝母妈问我你就告诉她，我被王老师叫到学校有事去了。〞
我来到学校，见两位老师在操场上的蓝球架下投蓝，我不敢走近，站在远处看他们玩得高兴，正想悄悄地溜走，还是被王老师发现了。
他向我招招手，我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地走过去，陈老师手托蓝球，站在一旁斜眼看我。
我走近王老师身边，他很严肃地问我﹕〝今天星期天你在做么事？我布置的作业你做了没有？另外，我再布置你背诵一篇课文〈金色的鱼钩〉。你不是喜欢钓鱼么？明天早上我亲自检查你背熟了没有。〞
我唯唯诺诺地答应王老师的话，想转身离去，被陈老师叫住了，他一脸坏笑地对我说﹕〝你答应完成他的任务，我的任务你还没有完成。去，到教室里去拿撮箕，背炭渣填操场。〞
我站在那里不想走，王老师吼了我一句﹕〝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我在他俩的笑声中，含着眼泪慢吞吞地向教室走去。
我拿着撮箕走出教室，绕开操场直接向肖家洼的窑场走去。我在那里扒了半撮箕的炭渣，背在背上往回走，走到操场，我倒下半撮箕的炭渣，被陈老师看见了，他嘲讽我﹕〝你一次就背这么一口炭渣，还不够你吃的。你想投机取巧，今天我就罚你背十趟。〞
听他这么一说，我吓得站在那里都不敢动了。王老师见我发呆，就大声地对我说﹕〝别发呆了，抓紧时间去背吧。背多少算多少。〞
我极不情愿地拿起地上的撮箕又向窑场走去。我还是只扒了半撮箕炭渣，走在半路上，就听见河北边传来了我母亲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我加快脚步走到学校操场，摔下背上的撮箕就走，陈老师对我吼道﹕〝你跑什么跑？你任务没完成你还想跑？〞
我带着哭腔说﹕〝我母妈喊我回家吃饭，我要是再不回去，她会找到学校里来的。〞
陈老师拦住我还想说什么，被王老师制止了，王老师问我﹕〝我现在放你回家吃饭，你打算么样向你妈交待在学校里做的事。〞
我不明白王老师说话的意思，站在那里不做声。王老师见我这么样就教我说﹕〝你妈问你，你就告诉她，我们两个老师布置的任务你没完成。一个是劳动任务，一个是学习任务，你今天回去吃饭，明天接着来完成我们的任务。〞
我点点头，如释重负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母亲见我灰头灰脑，扔条毛巾对我说﹕〝自己到河里去洗洗，洗干净了，再上桌吃饭。你好好想一想，学校这么多伢，这俩个老师不整别人，怎么就单单地整你？谁叫你多话，说老师的坏话。现在知道了吧，百病从口入，百祸从口出。男伢就应该惜言如金，这就是你话多得到的惩罚。〞
我怀着一肚子的委屈，本想向母亲倾诉，哪想我未曾开口，就遭到了母亲这多的埋怨，我气冲冲地跑下河去，猛洗身上的灰尘。
弟弟站在河边问我﹕〝二哥，你洗完了没有？洗完了赶紧上来吃饭。〞
〝洗完了。我今天多吃几碗饭，吃得饱饱的，明天就跑到沙市去玩。在这里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我的这个想法就只告诉你，你得给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弟弟听了我的话，点点头，我这才和他一起上桌子吃饭。
晚上，母亲不问青红皂白，就揪住我的耳朵，叫我背王老师布置的课文，她当时的理念，老师叫学生背书总是对的，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按照母亲的要求，坐在那里有一声没一声地像和尚念经样的读着书。
隔一会儿，母亲就问我背会没有，我总是讲没有背会。直到哥哥、姐姐、弟弟都睡着了，母亲见我还没有背会，才叫我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