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晨雾四起,凤兮翱翔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正目的
作者:弹指
在水面隧道度过的时间,给我的感觉十分漫长。
而事实上,在这里所花费的时间还不足过来时候的三分之一。
出了水面隧道,空间骤然拔高,又变成了那种空旷宽大的样子,我的心脏也随着这地形的变化略微轻松。
水面依然古井无波,只有汩汩流水声,才能让人确定这平静只是表面,看似平静的睡眠下,肯定是暗流激涌。
相比于之前的空旷,我们似乎是正在接近地下鬼城的中心,水面上的小船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会有两只从我们的身边划过。
上面依然坐着人,有人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投来凶狠的目光,有人则一直低着头好像一切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虽然所有人都很安静,我见过的几乎除了我们之外,都不怎么说话。
但我能感觉到,这样的安静之下埋藏着一种狠戾的火药桶,只要有人一不小心点燃了火药桶,立刻就会被这些凶神恶煞撕碎,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周敦颐给我讲解过这里的人员构成,是一个黑色的江湖。在这里没有什么仁义礼智道德约束,有的只是硬邦邦的拳头跟枪口。
想要不成为一只被人盯上的肥羊,就只能让自己变成一只凶狠的恶狼。
“没想到那个家伙躲到这里来了,怪不得外头翻遍了天都找不到他。”
周敦颐看着一个跟我们擦身而过的小船,脸上露着感兴趣的神色。
我问道:“你认识?那怎么不打个招呼?”
“是认识,不过要是我刚才跟他打招呼,他铁定回身就送我一颗枪子。”
周敦颐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还真是奇了!我问道:“为什么?”
“想杀他的人太多了,所以他的神经很敏感,我一直认为他是个疯子。”
周敦颐好像忽然来了兴致,他开始喋喋不休的给我说刚才过去那人的辉煌往事,我听得有些愕然。
“杀了他爹娘,杀了他师父,杀了他的雇主最后杀了他保护的目标,然后逃之夭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乌七八糟的,没有一点职业操守跟道德底线啊。”
“道德底线,那是个什么东西,能吃么?在地下鬼城混的,其实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几个是正常人。正常人一般都……死在这里了。”
周敦颐说着指了指在火把映照之下平静的水面。
“其实这里就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所有的光明在这里只会被黑暗吞噬。”
“那我这么一个比光明还要光辉的人在这里岂不是死路一条?”我看着周敦颐长大了嘴。
周敦颐看着我,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比光明还要光辉?”
“啊!是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一般过马路的时候都是先左右看看,把我身边的老头老太太全都给扶过去了我才能安心,记得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我……还有中学时代,一个女同学……”
“郑起桥,你就是个混蛋,别侮辱光辉这两个字了。人家老头老太太不愿意过马路,你都给人生拉硬拽过去,你上小学那破事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切!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对着周老二不屑的挥了挥手,一直都有些压抑的心情顿时觉得开朗了不少。
“你看,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鬼门关?”我指着前面一处鬼脸入口问周敦颐。
鬼门关,地如其名。这个入口被雕刻成一个巨大的鬼脸模样,血盆大口里面生着四根锋利的长牙,等小船在驶近一些,我借着船头火把的光芒,才看清楚那锋利的长牙全都是镶嵌入石壁的钢刀。
“到地方了!”周敦颐说了句,他站在船头,看着小船慢慢驶入这个血盆大口,眼睛里闪烁着嗜血一样的光芒。
不管怎么说,从过了鬼门关之后,我的认知还是在不断被颠覆。
如果说之前二十米高的空间,已经让我觉得很浩大了,那么这个我一眼都看不到顶在哪里的地方,更是给我一种我们并不在地下的错觉。
我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看不到这个空间顶层的石壁,而是因为哪怕再多火把,所能照射的范围也终究有限度。如果在这里可以打开高强度手电筒,那就算这里高五百米,我也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情况。
这不像是地下空间,更像是一个坐落在阴曹地府的鬼镇。地下河的两边开始出现了一些能供人行走的陆地,河岸边还有形形色色的各种简陋小店。
毫不例外的,都是在门口打着一个白帆,上面标注着小店所能履行职能。比如吃饭住宿,比如下降头做诅咒,在这里所能看到的,除了必要的吃饭住宿地之外,净是一些在地上没法开设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看的暗暗咋舌,怪不得叫地下鬼城,怪不得阴煞气这么浓重,有这么一群牛鬼蛇神呆在这里,恐怕再好的风水宝地也能给他们折腾成一片死地。
船夫在岸边泊好了船,我们一行十二人陆续跳上岸,李展他们一言不发等着周敦颐做下一步的安排,而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一些人更是面无表情低头猛走,有些会抬起头好奇的看我们一眼,但当看到这是一个队伍的时候,脸上立刻带着忌惮走开。
虎不斗群狼,更何况这个队伍里最起码也有两头老虎。我毫不脸红的把自己也归为老虎中的一只,周老二则是第二只。
“老周,直接杀过去?”我看着周敦颐眉头一挑,周敦颐摇摇头,说道:“具体位置还没确定,怎么杀?”
“你不是都确定了么?”我看了他一眼。
周敦颐说道:“大概位置确定了,就在鬼门关,至于具体的坐标,这个没法拿捏。”
我看着他不再说话,他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果然,周敦颐紧跟着就说道:“这些问题都不大,既然来了这里,肯定就能把他们揪出来。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究竟是哪条龙在过江,翻腾出这么大的浪花,却连我的庙门都不知道拜一拜。”
一边说着,我们走进了一个白幡上标注着‘食’的小店。
说是小店,其实就是把石壁掏空凹进去的一个简陋空间,摆着几张桌椅,安个大门,就算是店铺了。
店里有两个人在吃饭,看到我们进去了一大票人,两人快速吃完二话不说低头遍走。
“老头,你数数人,全给上素面。”进去之后我们落座,李展还是背着朴刀,给呆在门口炉灶旁边,明显是老板的那个老头说了句。
老头闻言顿时热情无比,他满脸笑容的说道:“几位,光吃素面怎么行,点些荤菜,正好补充一些体力不是?”
老头说话,一群人没人搭理。周敦颐的这群手下早就得了李展的交代,在下面除非必要,不然不准开口说话。
喀嚓!李展的手掌上顿时传出了骨头摩擦的声音,我转头看去,他那看着并不如何有力的手已经掐在了这个饭店老板的脖子上,并且拽着他一点点把他举在了空中。
“老东西!让你上素面就乖乖上素面,把爷们当肥羊了么?”
老头脸上从涨红一点点变成了紫色,他手脚不停挣扎想要说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呼哧呼哧’地声音。
周敦颐对面前这一场面仿若未见,而他的那些手下有人司空见惯,有人则脸上透着好奇,应该是跟我一样第一次来地下鬼城的人。
“这老头不地道,想坑我们。在下面所有店铺都有宰羊的规矩,要是在这种地方拎不清楚道道,那就活该你倒霉。”
周敦颐给我解释了一句。我说道:“他只是问我们要不要吃荤菜,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荤菜?给你上一盘爆炒人肉,你吃了不觉得恶心么?”
周敦颐说着冷哼了一声,又说道:“在这里吃饭,用自己的筷子,叫一招仙,用他们给你准备的筷子,叫食通天。而上的人肉,都是那些食通天的肉。想在这里吃猪肉?那简直比吃龙肉还不靠谱。”
周老二给我上课,我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里的一切如果真如他所说,就太过血腥了,根本就不加任何一点掩饰,是一个比残酷还要残忍的世界。
正常人在这里,要么最后被这种环境变成了疯子,要么就被这些疯子杀了做食物或者扔进水里喂鱼,根本就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性。
这里生活的是一群见不得光的人活着不想见光的人。我心里开始有了一个真正的定义,但还是止不住的一阵恶心。生活在地上,觉得勾心斗角的社会已经够残酷,但跟这里一比,才发现人命原来如此不值一提。
“不用说了,我懂了!”我看着周敦颐,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他接近我,不光是因为要帮我找到南柯一梦,可能受那个不可说之人的托付,他还要帮我扭转对世界的某种认知。
不然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这样婆婆妈妈的跟我说这些话。周老二是个狠人,是长安的一尊凶神。
第二卷:晨雾四起,凤兮翱翔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准说话!
作者:弹指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情。”周敦颐朝小店老板勾了勾手,老板立刻点头哈腰的站在周敦颐身边‘聆听教诲’。
“啥事?您说,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板神态中满是谄媚,丝毫也不在意就在不久前他还被李展差点捏死。
周敦颐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的咧了咧嘴嘴角,他说道:“这两天有没有一伙很奇怪的人来这里?”
“呃……”老板为难的看着周敦颐,说道:“这位大哥,这里每天来来往往,都是很奇怪的人。”
“穿着黑衣,当然,也可能不是黑衣。不过他们有人手里提着东西,而且不止一个人,最起码在四个人以上,怎么样,有印象没?”
周敦颐大体给这个小老板形容了一下,小老板还是那种为难的神态。他说道:“大哥,这……”
周敦颐拿着一张百元大钞在老板眼前一晃,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老板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脸上为难的神态没有一点变化。
周敦颐看着他,又拿出一张在他的眼前一晃,放在桌子上再,说道:“现在知道了吗?”
小老板眼神中有了些波澜,但还是摇了摇头。“这位大哥,我就是一个在下面做生意的,真的没有见过这些人啊!”
周敦颐看着站在他旁边的这个点头哈腰,眼轱辘乱转的男人,再拿出了一张从他眼前划过。
“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要太贪心了,不然会撑死。穿山甲在我面前都不敢这么摆谱,难道你想试试?”
轻轻一句话,小老板头上的冷汗唰地就流了下来,就算刚才被李展掐着脖子难以呼吸,他都不曾这么恐惧过。
“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前天来的,现在住在三桥头的店里。”他慌忙的给周敦颐说道,低着头甚至不敢再看周老二。
“嗯,我不是穿山甲,不介意别人盯着我看。起桥,走吧。”
我跟周敦颐一起起身,小老板在后面喊道:“大哥,您的钱。”
周敦颐没有搭理他,倒是李展回头对着他说道:“大家都是混饭吃的。”
沿着河岸,过了两个石桥,在第三个桥头我们停了下来。心头‘嗡!’地一声,我似乎感觉到了有种东西在呼唤着我。那种熟悉的煞气跟怨念,让我立刻确定南柯一梦就在我的周围。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脑子中不断的流过,我对南柯一梦的感觉越发清晰。头顶一朵无形的花慢慢绽放,地花好像距离圆满又趋近了一些,它在冥冥之中不断搜寻探索,确定着方位。
南柯一梦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靠近,它开始极力隐藏自己的煞气,不断逃避我的感知。
“在那里!”睁开眼睛,我看着桥对面,刚刚一瞬间我扑捉到了一些画面碎片,好像是南柯一梦所在房间中的一些情景,只是场景有些怪异。有一抹深绿色的雾芒始终贯穿在那个场景之中。
“好手段!”周敦颐对我竖了竖大拇指,他大手一挥,一群人立刻跟在我们的后面上了拱桥。
另一个桥头正对着一家看起来有些模样的店铺,店铺门口的白幡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住’字。
店内鬼气森缭,迎面挂着的就是一副百鬼夜行图,柜台后面站着两个年轻人,身上穿着寿衣,一直低着头。就算是我们进去,他们的头也不曾抬一下。
“能知道具体位置么?”周老二扭头问我,他对面前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也没有去搭理那两个年轻人的意思。
“能,在上面!”我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虽然南柯一梦已经竭力想要在我的感知中逃走,但是一缕气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我锁定,除非有比我还高的高人帮其隐匿,不然根本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
“上去!你们两个在楼梯口守着,在见到我们下来之前,只准进,不准出。”周敦颐杀伐果决,他指了指身边的两人,然后率先上了楼。
二楼的房间并不是很多,足以看去,只有十几个屋子,站在楼梯口旁边第二个房子的门前,我点了点头。
周敦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枪拿在手里,又对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除了我跟李展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把枪拿了出来,蹑手蹑脚的打开保险,八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看着并不如何结实的木门。
周敦颐单手下压,一瞬间震耳欲聋的枪声响彻了整个空间,木门上不断被射出一个个小口,子弹犹如暴雨一样全都倾泻在这小小的门上。
周围几个房间门都是关得死死的,也许里面并没有人,也许是有人但没人想趟这趟浑水。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无情的地下世界,只要不影响到别人,没人管你是在杀人还是在强奸。
楼下的两个店里的伙计似乎也对这样的情况视若无睹,在一轮枪声结束之后,并没有人上来查看发生了什么。
房间里面也没人反击,似乎这个屋里空无一人。场面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周敦颐的几个手下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这个老大。
“李展!”周敦颐轻轻喊了一声李展,李展立刻会意,转身就是一脚踢在了已经被子弹打的不成样子的木门上。
随着‘咔啪’地一声,木门应声而碎,几乎就是同一时间,一道寒光从门内如同毒蛇吐信一样地钻了出来直取李展眉心。
李展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反应快到了极点,我还没有看清,他背上的那把朴刀已经挡在了面前,发出‘当!’地一声。
寒光击打在朴刀的刀面上弹射出去,是一枚手指长短的飞镖。
咻!又是一道寒光袭来,比刚才更快更狠,而刺向李展身体的部位也更加刁钻,赫然是在喉咙的位置。
扔飞镖的人对自己的准头不是一般的自信,而李展对自己的刀法更是从来都没有过怀疑。针锋相对的一刀劈下,那一枚飞镖竟然从尖端被李展一刀劈成了两个。
我诧异的打量了李展一眼,这家伙近身的情况下,恐怕范存龙都不是他的对手吧。那出手的速度跟力道,实在是让人震撼不已。
周敦颐对这样的情况好像见怪不怪,他靠在墙上,甚至悠哉地点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狠狠吸了两口之后,猛地把烟往里面一弹。漆黑的屋子里面出现了一点香烟的火光,转身间就被一枚飞镖带着钉在了墙上逐渐熄灭。
而就在那一枚飞镖射出的时候,李展已经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屋子里面。
哗啦!
本来黑暗的屋子里骤然亮起了一把火,紧跟着第二把第三把,就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屋里变得无比亮堂一切都清晰可见。
在亮起来的火把周围,钉着几枚飞镖,但是竟然没有哪怕一枚伤到李展,他就像是一个没有身体的幽灵,做什么都悄无声息。
周敦颐嘴角往上勾了勾,他对着自己的手下打了个进去的手势,于是一群人持着枪飞快的涌入的屋子,动作快轨快,但每个人都是小心无比。
“这边!”周敦颐忽然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他指了指旁边的那个房间,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并不回答,而是拿着一个很细的铁丝挑插入了门上的锁孔里。
卡砰!轻微的响声,暗锁里面好像又什么东西被破坏,周敦颐想都没想一脚踹开门就扑了进去。
我跟在他后面冲入了这个漆黑的屋子里,迎接我的是迎面而来的一拳。
拳的力道很大,在空中竟然隐隐都有破风的呼啸声。我扭头避开,一手抓在了这只手的手腕上。
好细,好滑!我心里一愣,这不像是男人的手臂,反而更像是女人的。
果然,下一刻一声娇叱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对我动手的果然是个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身手不错,她的手被我抓住却并不挣脱,而是迅速抬脚朝着我的膝盖踹了过去。
我心说这女人果然够狠毒的,丝毫不敢大意,立刻屈腿用膝盖狠狠磕在了她踢上来的腿面上。
真疼!这一刻我想骂娘,一般人都说提到钢板上了,这次我算是磕到钢板上了。这个女人的腿上竟然绑着钢质的护腿,刚才拿一下差点没让我膝盖骨给碎掉。
已经把身体矮了下去,我想也没想,顺势就是一个过肩摔,想把她从黑暗的房间里面摔出来。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没有摔动,她的身体好像十分沉重,别说摔,我竟然都没法让她的双脚离开地面。
“起!”我不信邪,又拽着她的胳膊摔了两下,她还是没动静。
“我草!你多重,母猪啊你!”我顺口就喊了出来,而女人却好像被我这句话激怒,竟然开口说话。
“你才是母猪!你全家都是母猪!你全小区都是母猪!”一连串的三句,我顿时目瞪口呆张大了嘴,还没说话,锋利冰凉的匕首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不准说话,往出去!”女人对我厉声呵斥,听着声音,年龄却并不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完*******************************
第二卷:晨雾四起,凤兮翱翔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哭的小姑娘
作者:弹指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变成一个女人手里的人质。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当周敦颐用枪顶着一个年轻男人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顿时长大了嘴。
他看看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年轻,又看看我,有些气闷的说道:“起桥,你该不是放水了吧。”
我张张嘴正想说话,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骤然一紧,我立刻闭上了嘴巴。
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的小命就被别人攥在手里,一个不小心,这玩意在我脖子上开个口子,那我就得去另一个世界找卖汤的阿婆喝豆浆了。
“放了他!”
女人,哦不,应该是女孩,她对周敦颐厉声喊道。听着声音还有些稚嫩,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想到这里我瞬间有些羞愧,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一个小女孩给劫持了。这说出去简直都没脸见人了。
周敦颐满不在乎的说道:“小姑娘脾气挺冲啊!我要说我不放呢?”
“不放?你朋友现在在我手里,信不信我杀了他!”
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又是一紧,我把头拼命往后靠了靠。
“杀他?那你杀啊,你杀了他我也杀了你这个同伙,正好让他俩黄泉路上有个伴。”
周敦颐说着,一拳打在了那个小年轻的肚子上,本来就已经凄惨不堪的他更是闷哼着把身体蜷缩了下去。
“你给我住手!”小姑娘一着急,匕首又跟我的脖子紧紧贴在了一起。
好巧不巧的,正卡在我的喉结下面,我身体一僵,连嘴里的唾沫都不敢往下咽。
“让我住手?行啊,那你放了我朋友。”
周敦颐一脸冷酷的神色,他顶在小年轻后脑勺上的枪口始终不曾离开。
“你!你!”
小女孩盯着周敦颐,眼睛中满是怒气。周敦颐可不管这些,他看着小女孩说道:“我数三下,你要是还不放我的朋友,就别怪我对你这个朋友动手了。一!”
“二!”
周敦颐自顾自的数着,而小女孩倔强的看着周敦颐,她眼睛里的怒火越来越浓,压在我脖子上的匕首也越来越紧。
“三!”
周敦颐看了这小姑娘一眼,他说道:“不放?”
“你放了他!”小姑娘还是坚持。
“开什么玩笑!给我跪下!”周敦颐可从来都不是个受制于人的主,而且他下手很黑,又是用足了劲的一拳打在小年轻的肚子上,在他身体蜷缩的时候,一脚踹在其腿弯上,小年轻情不自禁的跪了下来,他眼睛里燃烧着屈辱的怒火。
“住手!”“有本事你开枪啊!”小姑娘的声音跟小年轻的声音同时响起,周敦颐倒是毫不犹豫的又是一脚踹在了小年轻的背上。
他眼神狠厉地盯着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小年轻,说道:“小子,做人质要有做人质的觉悟,不然惹火了二爷,要你这条小命就跟玩一样。”
“你他妈倒是开枪啊!你要敢杀我,信不信有很多人会要你的命!”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小年轻,这孩子脑袋被门给夹了?
“哟!这还威胁上了,二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横的。小姑娘,你看啊,是你这个同伙让我开枪的,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别碰我朋友,这不关我朋友什么事儿!”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一直给人感觉阴沉狠辣的这个周老二,竟然说出了这么贱的一句话,他在我心中的形象顷刻间发生了颠覆,这货也是个贱人,闷骚型的那种。
“你敢!”小姑娘急了,她厉声呵斥,话音还未落,周敦颐手里的枪已经发出了巨响,紧跟着就是被他踩在脚下那个小年轻的惨叫声。
小年轻的胳膊上出现了一个血洞,血水汩汩而流,他拼命的扭头看着自己的胳膊上的鲜红,眼睛中那愤怒的火焰瞬间就变成惊恐跟畏惧,然后……叫得更加大声。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他拼命的大喊大叫,连叫三声之后立刻眼睛一翻,脖子一歪,再没了一点响动。
“你把他怎么了!你!你!我杀了你!”小姑娘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小年轻,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她拿周敦颐没有一点办法,但是匕首在我脖子上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我身上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只要这小姑娘的手下稍微一划,我今天不消说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周敦颐却对我好像根本不管不顾,他好整以暇的蹲下去探了探小年轻的鼻息,才站起身说道:“没啥大事,吓晕了。”说着也觉得有些好笑。
我稍微松了口气,这家伙要是真这么死了,说不得这小姑娘一发疯,要了我的性命也不一定。
就算在时隔多年之后,每每回忆起这一幕,我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跟好笑。这也是这一辈子以来,我唯一的一次变成人质。
“不过小姑娘,你这个同伙要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让血那么一直流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嗝屁了。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放了我朋友,然后带着这个家伙去找个地方治一治吧。”
虽然手里没了人质,但周敦颐的语气却越发淡定,就这么一个转机,主动权已经完全是掌握在了他的手里。
你同伴的性命现在就攥在你手里,救或者不救,你自己看着办吧,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周敦颐看着挟持我的这个小姑娘,那眼神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小姑娘不说话了,我能感觉到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正在慢慢放松。暗自朝着周敦颐竖了竖大拇指,我正准备在放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出手反制住这个小姑娘,却发现周敦颐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怪异。
帮当!
匕首被狠狠丢在了地上,我立刻回身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也是瞬间石化,僵在当场有些不知所谓。
这小姑娘竟然蹲下去背对着我们,不停呜咽着哭了起来。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玩了!我不玩了!你们这些坏蛋!都欺负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我要回家……”
我挠了挠头,看向周敦颐,他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女孩好像全然不管我们,还是在不停的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让人看着,就觉得这真是一个可怜的小娃娃。
而且她嘴里在说什么?不玩了,要回家?合着她一直都是在玩?
“呃……小妹妹?”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小姑娘却根本连我搭理都不搭理,还是背着我不停哭啊哭的,我愣了半天,这戏法究竟是怎么变的?
冲进另一个房间里的人也陆续出来,三个中年人都被人用枪顶着,李展看着我跟周敦颐还有不停哭着的小姑娘,问道:“二哥……这……?”
“不清楚啊!”周老二两手狠狠在脸上搓了几个来回,他看着哭势丝毫不减的小姑娘,脸上第一次没了果决的杀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无奈。
想来这大名鼎鼎的周二爷行走江湖这些年,还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吧,这算是什么?打不过就耍赖?可是拜托,这是在玩命好不好,不带这样的啊,这会很让人难做的。
“三少爷!三少爷!你们这群混蛋,把我家少爷怎么了!我告诉你们,要是我们少爷出了什么事情,你们统统都死定了!少爷……”
被用枪顶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地上躺着的小年轻神情顿时变得十分凶狠,他一边喊着还一边看着我们出演威胁。
我扭头看他,瞬间无语。这怎么跟那个小年轻一个德行,根本就没有一点做人质的觉悟!难道平时都不看香港的警匪片么?现在你是人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好吧。
周敦颐没有说话,但不代表他的手下没有意见。
“王八犊子,就你还敢威胁二爷!”说着就是狠狠一巴掌甩到了中年男人的脸上,这一巴掌摔得不可谓不狠,中年男人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巴掌印。
“混蛋!敢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不!我!”
中年男人仿佛被这一巴掌甩伤了自尊,他声色俱厉的正要自报家门,立刻就有另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康东!你给我闭嘴!”
“大哥,我……”叫康东的中年男人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在另一个男人严厉的目光下把头低了下去。
我诧异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事情好像不简单呢。而周老二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三个男人,却连正在的哭的小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可能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吧。
“归叔叔,流风表哥没事,他们说就是晕过去了,但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就会死……唔……归叔叔,我想回家……”
一直蹲着在哭的小女孩终于肯站了起来,她转过身看着被周敦颐手下用枪指着的三个男人中的一个,一边哭一边说着,那种梨花带落雨的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
“龟叔叔?”我知道在大秦的土地上,有人小名叫牛娃,有人叫狗娃,就是不知道竟然还有人叫龟。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周老二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憋了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姑娘还在流着眼泪,他看着周敦颐哭着说道:“你是在说我么?”
“是啊!”周敦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很怅惘的感叹了一句。谁知道小姑娘却瞬间发飙,她还是哭着,还是那种委屈得不行的样子。“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你全小区都是贼!你们欺负我……唔……”
周敦颐石化了,他想要用凶狠的眼神吓一吓小姑娘,小姑娘却根本就不搭理他的眼神,她还是在哭,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
凶狠的看了半天,周老二终于有了种做戏给瞎子看的无奈。他神情耷拉下去,给我说道:“内啥,起桥,你看这事情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鬼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小女孩哭成这个样子,还让人怎么处理啊。
我还没有说话,刚才那个训斥叫康东的男人已经镇定的开口说道:“烁淇小姐,您先别哭,等咱们从这里出去就能回家了。(说完又看着我跟周敦颐)两位朋友,不知道我们是哪里得罪了各位?还请明示,在下一定想办法补偿各位。”看来这人就是那个‘龟叔叔’,他看着很淡定,如同这群人的主心骨。
“几位朋友跑我周老二的地盘上,不但不进庙烧香,还劫了我兄弟的宝贝。 这是不把我周老二放在眼里啊。”说到正事,周敦颐却没有正经谈事情的样子,他抬头看着楼道的顶部,嘴里淡淡的说道。
‘龟叔叔’听了周老二的话,瞳孔有过一瞬间的缩小,随意便恢复正常。
“血菩提周敦颐?”‘龟叔叔’试探着问了句。周敦颐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哟,听着样子还知道我,那连进庙拜佛的规矩都不懂么?!”
“本来想要拜访,听说您去南边了。我们便给另一个朋友通气了。”
“欧阳?”周敦颐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东西在哪呢?”我问了句。李展说道:“在里面,但是有些棘手,我靠近不了那个东西。”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南柯一梦闹动静了,等会还得我亲自去取。
“你们应该还有一个人吧,喊出来,不用藏着掖着了。既然我能找到这里,你们觉得还能躲过去么?”
‘龟叔叔’倒是对周敦颐的话不足为奇,就像是他说的,既然找到这里了,那就证明掌握了他们的一些基本资料。而且从他听到周敦颐名字时候的那种反应来看,他对周墩还是有几分忌惮。
“他当时留下了一样东西就先走了,没有在这里停留。本来我们也准备走!”
留下一样东西。不用想,肯定是我跟周敦颐胡乱捣弄出来的那一道符纸无疑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完********************************
昨天上午实在忙的很,好多的户要开,本来想着昨天下午更新的,结果昨天下午打雷下雨的,公司电线进水了,跳电了,所以就昨天晚上更新了,不好意思哈。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又见铭牌
作者:弹指
最后事情的处理就简单了不少。
‘龟叔叔’花了大价钱,买下了他们几个人的性命,于是周敦颐就大度表示自己不会再过多追究。
江湖事就是这样,若不是什么生死大恨,一般都不会做出什么赶尽杀绝的事情。不然万一有个疏漏,留着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至于范存龙被人开黑枪的事情,‘龟叔叔’说这跟他们完全无关,当时一起动手的有好几伙人,而他们更是没有开过哪怕一枪,估摸着应该是哪伙人趁乱下了黑手。另一个人则补充说,应该是东北龙王庙里出来的那条龙。用他的话来说,龙王庙的人做事很不讲究,为了达成目的,那些人什么手段都敢用。直接在那种场合动用火器,这样的行事风格很像是那些人。
龙王庙,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不管怎么说,差点要了范存龙的性命,这个事情也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等到了时机合适的时候,这个场子必须得讨回来,不然被人当成了软柿子,今后的麻烦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而事实上,李展他们的确也并没有从这伙人的身上找到譬如散弹枪之类的重火器,如果仅仅是南柯一梦的原因,东西也已经找回来了,而且他们还给了不菲的赔偿,这事情倒也的确可以就这么了解。
我想他们现在心里恐怕更加郁结吧,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是想要盗走这个大宝贝,却没想到不但没有带走,反而损失了更多。
其实金钱什么的都是小问题,做这行的,还不会把这样数目的金钱放在眼里,而更让他们会觉得难受的是,今天损了名声跟面子,还挨了一顿胖揍。
这也更加应了一句老话,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周老二说话做事,一言九鼎。但他绝对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更没有像雷锋同志学习的那种觉悟。
让‘龟叔叔’他们带着他们被吓晕的小少爷自己出鬼城,至于能不能顺利出去会不会被人下黑手,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不然如此,李展下了他们的枪也并没有归还,意思很明显,让他们赤手空拳的出去,生死有命,就看个人造化了。
小姑娘走的时候依然是哭哭啼啼,她心里好像有无数的委屈,越是哭,就越把很多伤心的事儿勾了出来,甚至临走的时候还狠狠踩了我一脚,我只能徒呼奈何。
南柯一梦依然放在哪个玻璃橱柜里,被保存的好好的,我靠近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许多不寻常的东西,这也无怪李展他们没法靠近,有恶煞守在它旁边不肯离去,普通人如果不是身居宝物,能靠近才叫怪事。
不过这些东西对我都畏惧的很,它能辨别出我的气息,最后在一种近乎于悲切的哀鸣声中,恶煞被小黑布抽散,南柯一梦上的红再褪了不少。
这也算是一种机缘吧,平日里要把一个物件褪红何其艰难,究其原因还不是这些物件里面的恶煞盘桓在其中不肯出来的?现在主动跑出来了一部分,我也自没有什么客气的道理。
“起桥,你看这个!”周敦颐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递给我,我随手接过还没看,就先愣了一下。
小小的铭牌,我心中升起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怎么会!在我低头去打量的时候,看着上面刻着的那个‘郑’字,又久久无语。还真是这样,又是这个铭牌,可是怎么会!
我习惯性的眯着眼睛思索,在刚才那个叫‘康东’的家伙准备展露自己身份的时候,‘龟叔叔’似乎很怕他暴露,极力阻拦。
当时我们都没多想,只是想着大概他们是不想丢人太过了给自己所属的势力抹黑,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内。
又是这个‘郑’!这其中究竟是有怎样的联系?这个势力这些日子似乎在频频找我麻烦。
周敦颐发现了不寻常,但他却并没有说什么。
而在下楼的时候,一直守在楼下的两个周敦颐的手下却满脸惶恐的站在那里,他们看着周敦颐吐吐吞吞的说了刚才碰到的事情,神情十分畏惧。
原来他们两个得了周敦颐的命令守在楼下,只准进不准出,在‘龟叔叔’他们下来的时候自然也要做一番阻拦,可根本就不是对手。
枪拿在手里还未开,手腕已经被凉快石头打中,自然被那几个伸手十分不凡的家伙教训了一顿,还顺带着连枪都给抢了。
周敦颐听后倒是面色宁静,他周老二血菩提的名声在外不假,但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迁怒手下,毕竟那几个人本就不凡。不但如此,他还安慰了这两个手下两句,两人顿时感恩戴德,看着周老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再生父母。
周敦颐能成一方枭雄肯定自由道理,不说别的,光是这笼络人心的手段就用的十分到位,不然他的麾下也肯定无法聚到这多忠心不二的人了。
“忘了这茬了,算他们走运。”周老二还是有些恨恨的说了句。手里有了枪,那几个人安全走出去的可能性就大了不少,就算在地下鬼城的人再不正常,但愿意躲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就证明还是很爱自己小命的。
有句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快,一枪撂倒。
两个站在柜台后面的伙计终于抬头看着我们这一群人,惨白的脸色跟那种装扮,要是在夜里出现在坟地里或者某些阴暗的地方,很容易会被当成鬼怪。
我也从他们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些将死的气息,这很怪,跟周敦颐身上那种纯粹的死气不同,这两人的死气里满是污秽,正常来说,出现这样死气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命不久矣奄奄一息了。
不过我想,如果赵七九在这里,说不得还能知道他们身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店铺外头碰到了几个人,他们似乎早就等在外面。是周敦颐的老熟人,也是在这地下鬼城中颇有势力的家伙,就是之前周老二提到的穿山甲。
“老二,怎么下来都不给我打声招呼。好家伙,要不是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都不知道是你下来了。”领头的三角眼很热情的跟周老二打招呼。
周老二撇撇嘴说道:“每次下来都给你打招呼,累都累死了。那你上去的时候怎么都不给我报备自己的行踪?”
两人随意打着哈哈,穿山甲没问是什么事情要不要帮忙,周敦颐也根本就没提这一茬。倒是穿山甲看到被我提在手里的东西似乎来了性质,说什么都要一看究竟,周敦颐只是淡淡的一句“过分了。”他就讪讪的将此事作罢。
在地下鬼城他是一个大人物,但周敦颐却是地上的一方霸主,只要地下鬼城还在长安,就少不了周敦颐的照拂。不然要是他一发狠在上面封了鬼城的入口,哪怕仅仅只是一段时间,地下恐怕都要出大问题。
乘船,顺着地下河的水流从其中一个出口到了外面的河岸。
“起桥,龙王庙不好惹,这事情你还是先放放,东北那边一向同气连枝,除非南边跟北边几个老家伙同时出手,不然还真没人能奈何得了。”
周老二似乎能看透我心中所想,他出言提点了我一句,神色很是认真。我也认真的点头,虽然心里记着这事情,但现在扬言报复未免为之过早。说起势力,我基本上是没有,更别说跟那些根深蒂固的大势力斗了。
只是现在没有,并不代表将来没有。我暗暗决定总该做些事情,总得在这个方面拿到许多话语权。如同当年的郑氏,盘桓在华夏大地上如同一个庞然大物,无人敢掳其虎须。不光是因为郑氏的诺大名气,还有他雄浑的财力跟让许多人忌惮的黑色力量。
而现在这个新的郑氏,不过才刚刚起步犹如婴儿般脆弱而已。
有多大的能力说大多的话,做多大的事情。不足量力的一些做法只能是螳臂当车,徒成人笑料而已。
回了紫桐别苑,吴怀迫不及待的赶来询问结果,当看到被我堂而皇之摆在茶几上的南柯一梦的时候,他立刻就闭着自己的嘴巴什么不顾不上问,先拿着放大镜把南柯一梦好好查探了一番确定无损之后,才安心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东家,好本事!”吴怀由衷的对我竖着大拇指。他没问东西是怎么找回来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随后便和我去警局给相关的调查人员告知了这一结果,至于后续他们要怎么处理,是销案还是继续追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都跟我无关了。对于他们,是怎么把东西找回来的,从哪找回来的等等的问题,我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只是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
南柯一梦被找回又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当媒体公告这一消息,在很多人都庆幸这样一宗宝贝没有丢失的时候,又有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郑氏的未来
作者:弹指
羊城早报,一个大大的十分醒目的标题,赫然横居在头版最醒目的位置:国宝‘失而复得’,惊天丑闻!
大概意思是说,拥有南柯一梦的郑氏古行监守自盗,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来炒作自己的名气,耍了所有关注南柯一梦的人。
而另一些报纸也纷纷提出质疑,甚至就连京城早报都转载了羊城早报的文章,那种恶意跟严厉的措辞十分扎眼。
有媒体专门对此展开跟踪调查,最后查到长安警局,被告知南柯一梦找回的事情,细节方面警方完全不知晓。还特意用加粗的字体标注出了我所说的那四个字‘无可奉告!’。
“为什么无可奉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黑幕?如果真如羊城早报所说,那这个郑氏古行的做法,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无耻!而如果不是如此,那为什么说无可奉告?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无法光明正大无法对人说的事情……”
洋洋洒洒几千字,当真是文采飞扬里见刀光剑影,绵柔微笑里闻肃杀之声。就这样的文字功底,这样的情节构思,让我不断感叹这位笔者不去写悬疑小说,简直就是悬疑小说界的一大损失。
关键时刻,还是以长安日报为首的几个媒体逆流而上,渭城日报,秦都日报,金鸡日报全都开始声援郑氏,说这其中细节岂能因为某些人的胡乱猜测而做出定性的结论?并且直言不讳的说某些所谓的专家学者不尊重事实,信口开河,并且问齐‘包藏何种祸心?’。
群众无非看个热闹而已,不管媒体上如何闹腾,这也不过就是他们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明真相的人们总是宁愿相信阴暗的一面,但也有不少的人支持大秦土地上的这些媒体,并且还自己举例了许多过去的专家言论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你看看你看看,又是这些专家。当时从南柯一梦跟大家见面之前,就他们蹦跶的最厉害,结果南柯一梦出来了,他们闭嘴一句话不说。现在又是这副嘴脸,他们凭什么就说这事人家郑氏古行自己做的?有证据吗?”
“那你说说!要不是郑氏古行自己做的,他们为啥要这么遮遮掩掩,还说什么对于具体的细节无可奉告!这里头肯定有鬼,如果没鬼为啥不敢对大家公布真相?”
“公布真相?得了吧!很多事情给你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懂,而且别说人家那么大的一个古行,就是普通人逢到这样的事情,心里也肯定窝火。人家又没说不对媒体公开真想,只是不愿意给警局那些犊子公开好不好!”
“那你说!他们为啥不愿意给警局的人公开?还不是因为无法自圆其说没法给个交代,不然他们为啥不说,为啥不说,你说啊。”
“警局?哼哼!我不都说了么,心里有气,而且给他们说了有能咋滴?那些犊子的办案效率,别说人家,我想想都生气。说个屁啊还,我小侄子去年家里遭贼了,报了案到今年都没调查出个结果,就这水准,谁愿意跟他们多说话!”
“就是就是!三狗子说的在理,现在很多人丢了东西,都不愿意去警局报案,大家都是托社会上的关系找人,要是关系够硬,三两天东西就找回来了,可要是报了案,得!我估摸着你丢的这东西这辈子就甭找了。”
“胡搅蛮缠!这能一样吗!?”
“谁胡搅蛮缠了?你给我说这怎么不一样!?小案子都办不了还指望办大案子,得了吧。”
路过一处借口,我听到有人在争论这个问题,不禁停下了车看他们为此端着饭碗,蹲在自家门口边吃边吵得脸红耳赤。这样倒也乐呵,左邻右舍的,有些事情做些无关紧要的吵吵生活才有意思,而这样的意见分歧却并不会真的影响了两人的关系,等这个话题一结束,大家该喝酒的还在一起喝酒,该吹牛的依然在一起吹牛,小日子有滋有味的。
而且这样的争论,恐怕不光是在现在的长安,纵算是在一些别的城市都不算罕见吧。大家坚持这自己的想法,就跟开辩论会一样有反方的发言必然就有正方的反驳。
也像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英语开始变成热门的时候,有小四的地方必见小六一样。所有人都在一起争论,吼两嗓子,看似面红耳赤,其实其乐融融。
“大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的!”我把车窗摇下来,对着一边正在争论几人打了招呼。
几个端着饭碗的男人也不生分,大秦土地上的人们都有着一种别的地方难以企及的热情。“大兄弟,说南柯一梦那事呢!你怎么看?”
“哈哈!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啥误会!不然谁愿意把自家的宝贝弄丢啊,说出去恐怕郑氏自己都觉得丢人,第一次办这样的事情就出了岔子,运气不顺啊。”我毫不脸红的跟这些汉子们闲扯了两句,其中两人顿时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你们看看吧,这大兄弟是开小车的,人家见识不知道比我们高了多少,既然这么说了肯定错不了……”刚才跟我交谈的汉子立刻得意的扭头给另外几个人说道。 笑着谦逊两句,我驱车离开。
紫桐别苑。
“老吴啊,我看着也差不多了,该到说话的时候了。”我桌子上又是扔着很大一堆报纸,吴怀一脸微笑的坐在我的对面,他细细喝着茶,似乎很享受。
吴怀道:“东家,这不急,我看还可以再等个一两天。我这两天安排一下那些专家跟南柯一梦近距离接触,然后到时候咱们挟着众多知名专家教授的鉴定的结果,一战定乾坤。”
“行,不过到时候注意安全,要是这些老先生们出点什么事情,咱们的麻烦恐怕就大了。别有用心的人不少啊!”对吴怀做事,我一向比较放心。
“这个我知道,到时候用狮子阵压着南柯一梦,倒也不怕它出什么幺蛾子。不过东家,我这两天忽然有个想法,既然咱们要做大,就不能继续用古玩店这种方式了,毕竟现在跟过去不同,得换一种新的经营思路。”
吴怀的心倒是不在舆论上,看得出来,他有十足的把握去堵上那些人的嘴,所以直接就跟我提起了另一个事情。
我诧异的应了一声,然后问道:“换一种经营思路?你想怎么弄?”
吴怀从他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方案递给我,说道:“我这两天做了个大概的方案,东家你看看哪里还有不合适的。”
“我看看!”那些这份方案,我仔细的阅读起来。
这不看不要紧,越看我越觉得自己的眼睛无法离开。这个方案虽然只是一种概括,但是条理却十分清晰一点都不让我觉得突兀。
首先吴怀指出了依然用这种古玩店经营模式的弊端,然后简单点出了在郑氏的不同消费人群的营业额,高端消费群体跟低端消费群体,两者间所带来的盈利差异竟然在百倍开外。
所以吴怀果断的指出,应该放弃低端市场,把全部的经历投入在高端市场上,针对高端消费人群重新设定销售模式。
而经营策略也要有所改变,古行这种模式可以放弃,应该用会所性质的方式来进行高端销售。
他指出了一个大方向,我的眼前似乎就能看到种种改变之后的情况。
现在正是私人会所快速发展的时候,因为华夏跟国际的快速接轨,种种更加奢华舒适的享受和经营理念开始一起冲击华夏市场,而在南边,尤其是靠着海的一些大城市里,私人会所更是如雨后春笋办纷纷出现。
而能加入这些会所的,莫不是商贾巨富,或者是一个行业里的经营翘楚。毫无疑问,这些人完全是今后消费的主力军,尤其是在这种收藏性奢侈品的享受上,他们愿意花更多额钱财。
而更加重要的是,以古玩为主题的私人会所,别说华夏,甚至放眼整个世界至今都还没有一家。此事大有可为之处,而且正迎合了更多人商贾巨富的心理。
正所谓乱世黄金,盛世收藏。毫无疑问,现在乃至于将来,华夏都是一片太平盛世,正应该是收藏大行其道的时候!
“老吴,没看出来啊!这么大年龄的人了,思维还这么活跃,对形势的把我不可谓不精准啊。”我赞叹道。“不过你再想想,完善一下方案,在高端销售方面,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大有可为。但是我有一点,低端市场不能放弃。”
给吴怀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人人皆知的郑氏。不管是不是对古玩有兴趣的,大家总都该熟悉这个名字,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行!”吴怀也没有问,他再次说道:“还有,我建议买块地皮,然后建立博物馆,为这份计划打一个夯实的基础。”
“好,你放手去做,这些东西我信得过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完*******************************
正所谓乱世黄金,盛世收藏,呵呵,难道这个就是为什么最近各种收藏的价格直线飙升的原因么。小芷在搬砖的时候,一直在听一首歌,很普通的一首歌,但是昨天听到的时候突然就上心了,脑海里都是这首歌的歌词。或许脑海中某一个角落被触碰了吧,莫名的。说着说着就一阵的伤感,撤了。
第二卷:晨雾四起,凤兮翱翔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还真挺有趣
作者:弹指
前前后后,这是我第三次看到‘郑’字铭牌了,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那简直要比让我相信这世界上没有牛鬼蛇神还难。
第一次,在我去寻找南柯一梦的时候,三十六盘里那个对我动手的人,有很大可能就是拥有这‘郑’字铭牌的人,而在后来,从扁担沟里,我就找到了一个铭牌。
紧跟着,那个叫‘简堂’的人就去了我的店里,莫名其妙地问我要什么乾坤图,当时他的腰间也不经意露出了‘郑’字铭牌,还对我放了一大通狠话。
而这次,是第三次了。
我拿着手里的小铭牌在桌子上敲打,这铭牌的材质不一般,跟上次我从扁担沟捡到的一模一样,甚至‘郑’字的另一面,那种奇怪的花纹都是一模一样,没有半点不同之处。
是一伙的吗?我想着,答案肯定是。只是任凭我翻遍了记忆,也根本就找不到关于这个势力的任何东西,难道是什么时间,在不经意中得罪了这些人?只是这个‘郑’字,可真的耐人寻味。
父亲也告诫过我,要十分小心,说有人不想看到郑氏崛起。但我问具体的情况,父亲又说了解的也不清楚。现在想想,这其中似乎很有些破绽,只是当时没有多想罢了。
父亲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长安医院,范存龙恢复的不错,一大早就在医院的花园里开始做高强度的锻炼,很多同样在散步的病人频频对他投去惊诧的眼神。
甚至还有些小护士,围在窗口看着范存龙这个猛人锻炼的背影,不断叽叽喳喳地交流些什么。
“郑哥,怎么这么早?”看到我过来,范存龙把手里的小石墩重新放在石桌旁,我就一屁股坐在小石墩上跟他交谈。
“准备回一趟渭城,从这里过,就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这看着恢复的挺不错啊。”
“这点枪伤,子弹打进去的又不深,不算啥!”范存龙憨厚的笑笑,又说道:“郑哥,我听吴叔说,说南柯一梦找回来了?”
我点点头说道:“是啊,有朋友帮了一把,倒也挺容易的。”
“哦。”范存龙应了一声,说到这事情他的情绪显然不是很高涨,我知道他还在为南柯一梦丢失的事情在内疚着。
拍拍范存龙的肩膀,我对他说道:“东西都找回来了,你就别想太多。现在先安心把身体给我养到最好,等我回趟渭城过来,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办。”
“什么事情?”范存龙眼睛一亮。
“等我回来再说,要是我回来你的身体还没好干净,那我可就找别人做了。”笑着开了个玩笑,范存龙立刻说道:“郑哥你放心,我身体好的很,就算现在出院都一点问题没有。”
“嗨!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了?这得听医生的话!还有你这个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范存龙的病还没有好,你这么急着让他去工作,给以后落下病根咋办?”
忽然一个小护士从范存龙的背后走了过来,刚刚范存龙情绪一激动,声音有些大,所以那些话全都被走近的小护士给听到了。
小护士此时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了鲁迅先生那句‘横眉冷对千夫指’,直接就把我当成阶级敌人来对待了。
范存龙听到这个小护士的声音,脸上不禁有些无可奈何。他给我说道:“郑哥,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对病号太负责了。”
“我不是什么意思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对了,你就是范存龙的老板吧?我看范存龙平时提起你挺尊敬的样子,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压榨员工的资本主义大财阀。”
“你别说了!这是郑哥!”范存龙急道。小护士白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继续对我穷追猛打,但也站在旁边不走,显然是要监视我准备给范存龙说什么。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觉得有趣。哈哈大笑一声,我对小护士说道:“小同志,现在可没有什么资本主义大财阀,我们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已经不兴那一套了!我这顶多算是个个体户,如果连我都是个资本家,那岂不是给资本家这个团体抹黑了。”
小护士白了我一眼,没再搭理我,而是给范存龙说道:“范存龙,回病房去,该换药了!”
“没看我正跟郑哥说话么,等会再换!”范存龙兀自辩驳,我好笑的摇头说道:“得,存龙你赶紧回病房去,看到医院给你安排个这么负责的小同志,我也就放心了。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不是?”
“那郑哥,你不是说要我做什么事情吗?”范存龙急了,他对旁边小护士乱瞪的眼睛视若未睹,看到小护士有些生气的脸,我说道:“性子别太急,刚刚就跟你开个玩笑,那肯定得你去做,换个人还做不来呢!”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你看你的护士小同志脸都变了,哈哈!”
说完,我笑着转身而走,却没想到大清早来一趟医院,竟然都能碰到这样的趣事。我琢磨着,那小护士八成是对范存龙有意思了,可范存龙这个榆木疙瘩却根本就没想这么多。
连住院都能住出个好事来,范存龙合着也是改挨那一枪。而且那个小护士长得眉清目秀的,这简直就值大发了!要是赵七九那货碰到这样的事情,非得乐呵的天天把嘴都笑抽了。
一人驱车回渭城,路况算不上很好。这个年代还没有封闭的高速,只能从国道上慢慢往回摇着。
路上的车并不多,而且桑塔纳开着的确比吉普车舒服了不少,不管是减震系统还是驱动系统,都让人更加享受。我估摸着要是开着老吉普往回走,这一路上非得颠簸的先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我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在渭城留了一天,跟一群朋友在一起推杯换盏的吃了顿饭。邢安这群小子饭桌上频频对我竖大拇指,说郑哥这就是海水不可斗量。原本就已经很高估我了,而这次我直接整出来的这个大新闻更是惊呆了他们这群伙伴。
“郑哥!桑塔纳啊,我家老头子也是才刚刚换了这个配车,对您我就一个字,牛!来,我敬您一杯。”邢安一直是酒桌上的活跃分子,而现在离他工作日期越来越近,他家的老头子对他管的也不是那么严了。
“这就牛了?我说小安子,你要是去下面工作,安安稳稳一个月不犯事不挨批评,郑哥直接送你一辆桑塔纳当奖励。”
邢安是我的好哥们之一,前前后后帮我办了不少的事情,而虽然他没说,但我也明白,上次渭城日报力挺郑氏古行,立场鲜明到没有一丝动摇的可能性,这事情肯定是邢安做的。
这群衙内党有时候的所能爆发出的能量十分巨大,而这次的酒桌上,我也看到了渭城日报总编的儿子,当下就在一起喝了几杯,谁也没跟谁客气。
邢安听到我的话眼睛一亮,他说道:“郑哥,此话当真?您可别拿我开涮啊!”桑塔纳在这个时候,刚刚进入华夏市场,价格都在二十多万,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对邢安来说,也是这样。
我说道:“你郑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你郑哥像是骗人的人吗?”
邢安顿时苦了脸,说道:“别说,还真像。我现在还记得那次你给了我一个东西,说摆卧室晚上会很好玩,结果我关了灯差点没把我给吓疯!”
“滚蛋,说送你就送你,只要你踏踏实实工作,今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一群人在一起插科打诨,你一言我一语,倒也十分乐呵。
渭城的郑氏,回到这里我有种久违了的感觉。这一眨眼,已经离开这里好多天了,有时候想想还真觉得不是那么适应。紫铜别眼再舒服,白马寺的暮鼓晨钟听着再安心,可也没有渭城这种人气静谧不弱也不浮躁的安宁。
郑氏被黄三黄四两兄弟经营的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我都得说生意的确是好了不少。而且当我走进店门的时候,发现黄三黄四各自捧着一本有关于古玩鉴别的书籍在认真学习。
这两货转性了!我心下一愣,随即释然。这就挺好嘛,肚子里面要是没有很多的知识,如何可堪大用?更别说在古玩这个一不小心赚得手软,又一个不小心输的很惨的行业了。
只有用强大的只是把自己武装起来,才能在这个行业长久不衰的生存下去,变成一棵能挺过任何风雨雷电的业界常青树。
顺手考校了他们的进展情况,我又觉得有些惊喜,进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而且还不是大了一点半点,是大了很多。
“不错啊!继续保持,要照这样的进展速度,很快就会有更重的担子压在你们肩膀上了。”
听到我的话,黄三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喜。
我去长安而把他跟黄四留在渭城,不管怎么说都让他们两个觉得很失落吧。这两兄弟,其实骨子里都是挺要强的人。
第二卷:晨雾四起,凤兮翱翔 第一百二十章 隐情
作者:弹指
我是专门瞅着这个星期六的时间回来的华州,父亲跟母亲肯定都是全天在家。
所以我刚刚把车停到外面,母亲就透过窗户看到了下车的我。
“小桥!我说你这多长时间,都不知道回来一趟,把我这当妈的都给忘得一干净了吧。”
母亲很欢喜的迎出来,嘴里说着抱怨的话。
“哪能啊,我就算忘了谁都不能忘了老妈你!看你儿子给你带什么回来了。”我给母亲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她把我推开,嘴里说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脸上的笑容却明显加深了不少。
严父慈母,当母亲的都是这样,虽然可能之前有些抱怨,但一看到自己的孩子立马什么都没了,剩下的只有开心跟欢喜。
我把项链拿出来,给母亲带上,说道:“看吧,以前说给你买个漂亮项链,你说什么都不肯,现在你看看!我妈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岁。你说我爸也真是的,两口子这么些年了,都不知道给你买些首饰。”
母亲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只是不停的说道:“去去去,真是没大没小。”
“咳咳!”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我心说坏了,这肯定是听到了我刚刚给母亲说的话,给我提醒他还在呢。
转个头,我又笑嘻嘻的朝着父亲走去,脸上的笑容有增无减。
“爸,我给你也带了东西,路过一个表店看到一个手表跟你挺搭的,就买了回来,你看看合适不。”
说着我就拿着盒子两手递给父亲。父亲也顺手打开盒子一看,瞪了我一眼,说道:“这是随便找个表店买的?就知道乱花钱!”
盒子里是个劳力士,当然,是劳力士里面最便宜的那种。要是买太过高档的,我知道父亲肯定不会戴,而且也绝对不是简单一句乱花钱就能让这事算了的。父亲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
我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母亲就先不乐意了,她回瞪了父亲一眼,说道:“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死老头子,合着儿子孝顺给你买东西还成还乱花钱了?那让小桥下次回来什么都别给你带,我眼馋死你这个老头子。”
“你这婆娘!”父亲拿母亲一向没辙,小事情上都很顺从母亲,老两口一辈子,从我记事以来就没见他们为什么事情真正红过脸。
进了屋,母亲给我跟父亲都泡了茶。一个人忙前忙后的还挺乐呵。
“小桥啊,你这次回来的正好!就算你不回来,我也准备让你回来一趟。”母亲做完了一切,坐在我旁边,拿出准备跟我说事的架势。
我一看到母亲这样的姿态,顿时就毛了。她平时什么事情都顺着我的意,不管什么都宠着我,对我说事溺爱都不为过。
而能让母亲拿出这么严肃态度的,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情,我甚至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什么——相亲!
“妈,啥事情啊,这么严肃的,你让我喘口气先。”我插科打诨,想把这事情给混过去。
但母亲却根本不搭理我这茬,她说道:“你喘你的气,我问你话你回答一下就好了。妈问你啊,你在长安城里,有看上眼的姑娘没有?”
“妈!我这才去了多长时间啊,还人生地不熟呢!”
果然如我所料啊!我心里暗叹,对父亲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父亲却很端正的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根本就不看我的眼睛。
“什么人生地不熟!小桥妈给你说,你现在这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看上哪家姑娘直接就给妈说,妈找人做媒。咱们家这情况也不算差吧,你看看你,人长得也好,还那么有本事的,什么姑娘找不到了?你说是吧。”
母亲看自己的儿子,从来都觉得是人中龙凤,而且正如母亲所说,家里情况何止算是不差?简直就是好爆了。
我含糊的应付道:“是啊是啊,所以这事情您也别操心了,要找媳妇,姑娘肯定排着队让我挑呢。”
老妈眼睛一瞪,说道:“郑起桥!你别跟你妈在这里打哈哈,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这样,桃花婆婆前段时间说要给你做媒,说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这事情尽快弄好了,也算了了妈的一桩心事。”
桃花婆婆!
听到这个名字我腿顿时一软,这个邪乎的老婆子在渭城鼎鼎大名,甚至连渭城所辖的这些区县都对她的名字如雷贯耳。
之前赵七九就给我说过,说桃花婆婆有意给我做媒。我当时虽然骂他,但心里并没有把这个太当一回事,还以为是大家的玩笑之言,却没想到那个老婆子竟然真的找上我母亲了。
“内啥!我说妈啊,这事情咱还是先缓缓,我这正在外头打拼呢,有个媳妇多累赘的。”我跟母亲讲道理,她也瞪着眼睛跟我讲道理。
“什么糊涂说法,人家古人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怎么一到你这里,就成累赘了……”
“咳咳!”父亲终于有了响动,他放下茶杯,虚攥着拳头放在嘴上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母亲的话。
母亲却根本就不吃他这套,又瞪了眼父亲,说道:“你个老头子,你咳嗽什么呢你。别打断我说话,我这正给儿子说事呢。你不想抱孙子,我还想早点抱上!”
女人家就是这样,一牵扯到自己的孩子的人生大事,绝对是谁的面子都不卖,在她们的心里,什么家门荣光都是扯淡,哪里比得上自己孩子的人生幸福重要?
父亲这次倒是没有退缩,他说道:“起桥这才刚回来,你看你这话就跟炮弹一样,让喝个茶都不安生,你怎么都不问你儿子吃了没?”
“啊!也是。”停了父亲的话,母亲一拍自己的头,又关切的问道:“小桥啊,你过来吃饭了没?饿不饿?”
我赶紧说道:“没吃呢,现在肚子都开始叫了,就是想回家等妈你给我做饭吃。”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行,你们爷两先在这里聊,我过去给你先下碗面,然后出去买菜,到饭点了妈给你好好做一顿。”
母亲说着,就手忙脚乱的去了后厨。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满是暖暖的感觉。这个女人十月怀胎生养了自己,唠唠叨叨了大半辈子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好,母亲的伟大,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她们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给自己孩子所有的爱。
其实一个人在外头久了,过得再好都会觉得缺些什么。而缺的这种东西,就是亲情,就是这种家的温暖跟爱。
“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母亲不在,父亲看着我说道。
我嘿嘿一笑,说道:“没事还不能回来看看啊,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怪想你跟妈的。”
父亲也是笑,但他还是说道:“别忘了你是我儿子,人都说知子莫若父,你要有事情还瞒不过我。”
“是有些事情。”我点点头,把那个‘郑’字铭牌拿出来递给父亲,说道:“爸,你看看这个。”
“上次那块?”父亲拿着铭牌,眉头皱了起来。
我摇头说道:“不是,是刚刚捡到的。”
我把南柯一梦的事情给父亲简单说了说,他眉头皱得更紧。
“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父亲的表情让我再次确定,这次本来就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询问的,所以从父亲表情的变化中,我更加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了我。
“爸?”看着父亲半天不说话,我着急的喊了他一声。
什么修一口静气,什么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没必要这样。从小到大,很多时候他就是我的泰山,就算是天塌下来,好像有他在,我也能一点都不惊慌安安心心的躲在山下。
“这事情有些复杂!”
过了好半天,父亲才皱着眉头说了句,我从他的眼睛里还看到了一些隐藏的很深的怒火,在我的记忆中,父亲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绪。
我没说话,既然父亲开口了,他就一定会把他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也许是我现在在他的眼里,才算是真的有能力去应付一些事情了吧?我心里暗暗想着。
“这事情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真是把我们家当软柿子一样想随便捏吗!”不出所料,父亲果然知道不少的事情。只是他想了半天,一时间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犹豫了一下,让我等等,转身进了房间。片刻后出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老宅的钥匙,你有时间了回老宅看看,去你爷爷的书房。”
“爷爷的书房?”我诧异的看了桌上的钥匙一眼,母亲已经端着一碗打了荷包蛋的面条从后厨走了出来。
她看着桌子上的钥匙说道:“怎么把老宅的钥匙拿出来了?”又对我说道:“赶快吃,先压压饥。”
“嗯,没事,我就想回老宅子里看看,很久没回去,怪想的。”
“想你爷爷了吧。回去看看也好,他们老两口这一辈子疼你比疼你爸还多。”
母亲说着连连摇头。
*********************************第一百二十章 完*********************************
加更送到鸟,小芷退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宅人踪
作者:弹指
从小我就在老宅里长大,虽然已经很久不曾过去,但对那里的情况依然十分熟悉。
老宅在华州所辖的一个小镇上,我驱车回去,依然还有许多叔叔伯伯,大妈大婶都还记得那个小毛头的我。
“这不是小桥么?一转眼张这么大了!”
“刘叔,是我。”
“小桥你这多少年都没回来过了,你爸还总说你没时间。快来婶子家里,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婶,等我下次回来吃,我回来就拿个东西还得赶紧走。”
淳朴的民风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一如十几年前那般。而两旁,有大大小小的孩子,好奇的站在自家大人身旁看着我,对我这个离家多年的同乡显得十分陌生。
老宅是孤立在小镇另一端的,并没有跟这些镇上的居民房混杂在一起。它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山下,经历了不少风雨的沧桑,依然独居在那处,显得有些超然物外。
打开门,让我惊奇的是,这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灰尘堆积了厚厚一层,虽然比不得平常有人居住的屋子那般干净,但是乍一看去,院里也十分整洁。
就连放在院里的小石桌跟石凳,上面的灰尘也仅仅只是薄薄的一层。
应该是父亲或者母亲,经常过来这边打扫吧。母亲不愿意在老宅居住,她说她害怕,但是她跟父亲却对这个老宅子有种别样的感情。
我小时候生长在这里,而父亲则是在这里成长了几十年。至于母亲,她嫁给父亲的时候也是在这里,母亲提起爷爷跟奶奶,语气中永远都有些舍不得。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母亲总说,爷爷奶奶是好长辈,对她很好,甚至要比对父亲都好。
看着院里一紧高耸的树木跟繁茂的树冠,我记得在我小时候,这树木才细细一点。父亲说这是在我出生那天,爷爷亲手种下的,它跟我一起成长了十几年,后来又独自生长了十几年。
“一转眼,物非人非啊!”在院里流连了很久,我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老式的土木房结构,屋子是一个蓄水池,而正对着的屋顶并没有封闭,留着一个比蓄水池更大的口子。阳光可以从上面洒下来,雨水也能从天空直接撒入这个水池子。
走过一间间屋子,熟悉的摆设让我回忆起了尘封在记忆里很久的东西,那时候在这里跟一群小伙伴没少玩闹。
而爷爷奶奶居住的那个屋子,一把老藤椅依然摆放在屋子中央,甚至连当时放置那个花瓶的小架台都没有移动。
看着这个小架台,我心里一愣。然后慢慢退出去关了房门,看着屋外的一处横着的木梁。
就是这里,在那天忽然悬下了一根白绫,然后魔怔的奶奶就在那条白绫上与世长辞了,我记得那天晚上,我隐约还看到过她模糊的影子在屋梁下徘徊,应该是对我笑了笑吧,却把当时的我吓哭了。
我哭出了声,她好像着急了,想对我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就消失在了这里,再没有在我的视线中出现过。但小时候的我会常常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现在想来,应该是想家的奶奶,回来看偷偷看我吧。
心里一瞬间涌出了一种愧疚,我就站在屋梁下,闭着眼睛想着许多事情,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奶奶,对不起,小桥很久都没来看你们了。”睁开眼睛,眼角好像划过了些凉凉的泪水。我心里一时间觉得很乱,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我的心理,把我憋得慌。
又是隐隐约约,我好像听到了奶奶给我说话的声音:“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你这孩子,从小就不省心,现在还让奶奶操心呢。”
“哪有,我现在可让人省心了。”我回答了一句,却再没听到什么声音。
甩了甩头,我想着自己可能是太动情出现幻听了。想想也是,距离奶奶辞世,这都多少年了,老人家的魂肯定早就离开这里去了死人的世界。
但我还是决定,等会一定去奶奶的坟头看看她,还有爷爷。
说起来我也算是够不孝了,连他二老的坟头竟然都已经好些年没有去过。
书房在后院里,没有跟平时住的这些房子连在一起,而是隔了能有一米距离,单独盖起来的一个屋子。
小时候倒是经常给书房跑,但那时候也只是进来玩乐。小孩子的天性,注定了我不会认真的在这里坐下,也不曾去翻阅书房里的诸多书籍。
咯吱~
掀开房门,房间里面倒是干干净净。这里采光十分好,比起居住的屋子亮堂了最起码一倍。
父亲说让我来书房看看,可并没有告诉我让我看什么。所以我只能静下心,慢慢在书架上翻找一些书籍,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书架上的书种类很多,大多数是跟古玩有关的,当然,不是那种普通的鉴定书籍,而是牵扯到一些牛鬼蛇神之类很隐晦的东西。
这样的书能从按个混乱的年代保存下来,想来也是殊为不易。听说那是个乱世,凡是一切能跟牛鬼蛇神扯上关系的物件,都会被砸个粉碎。
这也亏得这里淳朴的民风。要是放在别的一些地方,恐怕就是有错杀无放过,也会强行把这个知识宝库砸个稀巴烂。
让我觉得有趣的是,这里并非全都放的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一些秘本跟学术性的书籍,还有一些志怪类型的小说,不说别的,光是聊斋就有好几本,还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说作品。
我翻过厚厚的四大名著,一点点找遍了整个书架,却全然一无所获。父亲说从这里能找到我想要知道的一些东西,但是这些技术性跟休闲性的书怎么会跟我想要知道的侍寝扯上什么关系?
奇哉怪也!我心里疑惑,但是却很确定,父亲不是信口开河的。而且在这种事情上,他也的确没有必要骗我什么。
“奇怪了!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停下来,又耐着性子把这几个书架书柜都重新翻找了一边,跟刚才一般无二,还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嗯?那是什么?”目光投向书桌后面的墙上,我这才注意到哪里挂着一枚小小的东西,乍一看去有些熟悉,或者说其实很熟悉,但是我心里有些震惊跟不愿意相信。
走近,看着墙上挂着的这个小铭牌上刻着的‘郑’字,我久久默然不语。小时候,书房可绝对没有这个东西!我敢给自己保证,不然早就被那时候调皮的我拿下来玩耍了。
想了想,我还是伸手把它从墙上拿了下来,入手的感觉跟我捡到的那两枚‘郑’字铭牌一模一样,一样的材质,一样的字。
“咦?这里似乎有些不同!”我拿着铭牌在手里摸索了两下,背后的花纹入手让我觉察到了一些异样。
好奇的翻转过去,果然,背后的花纹何止不同,简直可以说是完全迥异。
一凤一凰,在云雾中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对至情至性的恋人,又如同一对高高在上的王者。仔细看去,它们又好像是在云雾里衰老,却彼此互相搀扶着生怕对方先自己一步倒下。
“‘郑’字铭牌?好奇怪的感觉。”我看着这个铭牌背部的图案,总有一种牵连甚广的感觉。
可是家里怎么会有这个‘郑’字铭牌?而且……我把铭牌重新挂在墙上,退后到门口再次看去,立刻发现它悬挂的位置竟然是正对着书房门的中央,甚至不曾有丝毫的偏差。
主位啊!一般来说只有家里身份最高的人,或者一个家的主人,才会有资格站在正对着屋门的中央位置迎客。但是看看书桌旁椅子的位置,明显是刻意跟铭牌错开了一个身子,也就是说椅子并没有发在主位上。
“这又是什么说法!难道爷爷认为铭牌比他在家里还要尊贵?”我心里揣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再次走到铭牌前面把它从墙上拽了下来。
“咦?”我再次惊讶,刚才那一拽,签上镶嵌着的这枚挂环好像并不稳,或者说是它后面的墙壁不稳。
有暗格!一瞬间就确定了下来,这个悬挂着‘郑’字铭牌的挂环,不光是做挂环用,还是一个墙上暗格的拉手。
心情有些忐忑,我猜到了这里面肯定有我要想的东西。当手抓在拉环上的一刹那,我就确定了。
长修一口静气的我,这时候心情也无法做到完全平静。
因为我能预感到,有一个别样的世界大门,正在朝我缓缓打开。那可能是家族的一切牵扯,还可能是一些不可说的秘闻。反正里面秘密种种,肯定隐藏着很多我不知道甚至闻所未闻的事情。
暗格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启的缘故吧,往出拉的时候依然有些刺刺拉拉的声音,但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个木质抽屉一样的暗格,木头常年在不见阳光有些潮湿的墙里,已经开始散发着一些腐朽的味道。
一本厚厚的书放在抽屉里,封皮是白色的,没有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郑氏十八房
作者:弹指
“就是你了!”拿着‘郑’字铭牌跟书本放在桌子上,我也顾不得去擦一擦椅子,迫不及待的就翻开了了第一页。
“郑氏传承,自云汉之手,倾塌殆尽。每每思之,自感愧对列祖列宗,家门荣光不复,可有后来之复辟?苟活于世,自当竭尽全力……”
“十八房之传承,唯大房衰落。气数已尽么?云汉不甘,凤翠离去岂是衰败之理!大房之命数,又怎能由一物主宰……”
“奈何人心难聚,余十七房,唯九房如故,其余之,相煎何急……”
“乾坤图一分十八,二房筹谋已久,竟引狼入室!想我堂堂郑氏,虽十八房自古便有明争暗斗,但终是内部之事,从不曾逾越。此次,却终究是一场浩劫……”
“十八房?乾坤图?”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十八房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是很明白,但是乾坤图,上次那个叫简堂的年轻人不就是找我要乾坤图么?
云汉,我知道这是爷爷的字。可是爷爷竟然在这本书前写了这么多内容,而且那种痛心疾首怒其不争的语气,更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在我的眼里,他一直都是个性子温良的慈祥老者,虽然心有大执念,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被这些执念而影响了性情。
“族运之根生于大房,却竞行断绝之事。外敌环伺而不自省,郑氏气运已落,如趁早明悟,尚有一搏之力,否则,恐会回天乏力。”
一行行字迹,越到下面越是潦草,显然越写,爷爷当时的情绪就越激动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当时持笔的手都颤抖的厉害,能从这墨汁划过的痕迹中看出一些。
“罢罢罢!大房保一缕气数,散尽财物,自缩于祖地。从此,郑氏再无大房,余者自成郑氏十七房!苍天鉴之!”
最后一笔,更是力透纸背,那种无力跟苍凉感,就算是隔了这么些年,我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轻轻出了一口气,我继续往后翻阅,后面是关于郑氏的很多介绍,是编纂本。其中详细介绍了郑氏古行的辉煌过去,对当时的很多东西进行了分析,还有针对性的对每个时期,郑氏收录的大物件的详细描述。
看着那一宗宗成名已久的宝物,有不少已经再时间的长河里再没了踪迹,有些现在还陈列在一些华夏著名的博物馆里被当做镇馆之宝,还有一些据说是流出了海外,踪迹不明。
我大体的浏览着,越看心里越觉得震撼。
在以前,我只是知道郑氏过去很辉煌,是华夏大地上的庞然大物,敢掳其虎须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每个人都对其心存忌惮。但是当具体的很多数据摆在眼前,我却觉得那种含糊的概括真的差太远了。
郑氏,起源于周,其字出于周朝气运之鼎,从开始出现,就伴随着莫大的气运,甚至称之为上天的宠儿都不为过。后来因为很多原因,原本庞大的郑氏分成了十八房,由各自的话事人带领开始蔓延华夏大地,当时郑氏出人杰,很快十八房就各自有了极大的名声,再加上当时的团结跟守望相助,自然成就了其偌大威名。
郑氏,这原来不光是郑氏古行,它代表的是一个主干跟十八个分支的集合。这些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心里有一股股热流在攒动。再看后来的发展史,慢慢就变成了一种争斗史……
郑氏的祖地就在华州,而大房的根基自然也就在这片大秦的土地上。或者说直白点,郑氏古行所代表的这一支,就是郑氏十八房之中的大房,也就是郑氏传承至今的嫡系。
一点点继续看着,直到周围的灯光变得有些昏暗,我才有些惊愕的抬起头看看手表,竟然已经晚上快七点。长时间低着头,让脖子都变得很酸很疼,但是刚才一直沉浸在这样的震撼里,根本就来不及去感觉这些。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根腰,顿时骨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之后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忽然,书房外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撞了下,发出的声响根本就瞒不过我这边的聪敏了不少的耳朵。
“谁!”我倏然一惊,急忙追出去站在书房门口,一个影子已经消失在了后门处。
没有继续往出追,从那种消失的速度我就能看得出来,那人轻身功夫很定不错,就算是我追出去,也根本就无济于事,只有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吃灰的份。
更何况……我看了一眼身后的书房,又看了看四周,这究竟只是个小蟊贼还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随即我就否定了自己的前一个看法,一般小蟊贼,就算能跑得快些,但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轻身功夫。
而且老宅里已经很久不曾主人了,就算有贼要行窃,哪里有可能选择这样的地方?
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转头收拾了桌上的书本,又把这个代表着大房的‘郑’字铭牌收在衣兜里,顺便也带上了基本比较重要的秘本书籍,锁了屋门便驱车离开。
我从小镇回了华州,母亲早就张罗好了一桌子饭菜等我回去,看到我的车停在外头,她迎过来抱怨了两句,就拉着我赶紧进门吃饭。
“你这孩子,怎么一会去就忘记时间了,你爸也是。我让他过去喊你,他愣是不去,你们爷两今天怎么都是这样怪怪的。”
“妈,怎么能让爸去喊我。这大老远的,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有些脾气有些犟。”我跟母亲打着哈哈,父亲不去喊我的原因我大概能够猜到,这是想给我一个人更多一点的时间。
“你们爷俩都一个样,有时候认定了啥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母亲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又喊了一声父亲让赶紧上桌吃饭。
父亲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点头。我才又把目光放在了这一桌饭菜上。
在家里吃饭永远都不会沉闷,母亲唠唠叨叨边吃边说个没完,我们家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麻烦规矩,都很随性。
自然,母亲又提到了相亲的事情,而且紧追不舍,我也只能先点头勉强应付过去,不然这顿饭恐怕都吃不安稳。
陪着父亲喝了两杯酒,然后我们就坐在钱院里端着茶杯说话,母亲自然忙忙碌碌又开始收拾饭桌上的一堆。她倒是一边收拾还一边乐在其中的样子。
“你这么久不回来,你妈在我耳边都念叨了很多遍说要去看你,我没让去,她这几天都不高兴。”父亲说着,摇摇头又回头看母亲,眼里的神色十分深沉,我知道这叫相濡以沫。
“是我这做儿子的没有照顾到她的情绪,今后我会经常回来的。”
以前在渭城还不觉得,毕竟过去比较方便,母亲也会借着逛街买东西的名义跑去渭城看看我。而现在我到了长安,路远了也难走了。她却是连渭城都很少去,想来,到真的应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嗯,多回来看看她。”父亲心里有事情,他点点头。
我说道:“爸,要不你跟妈内退吧,然后去长安。我那里房子也大,要是你们觉得不舒服就找个舒服的地方,这样也省了来回奔波。”
父亲看了看四周,摇头说道:“不去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想总在外头跑。你年轻着还不觉得什么,等到了我这年纪,你就知道什么叫落叶归根了。”
“您看着还年轻呢,我中午回镇里,看到那些跟你同岁的叔叔伯伯,比你老了最起码十岁。”想着那些五十多岁就面脸皱纹头生白发的叔姨们,我笑着给父亲说了句。
父亲道:“生活状态不一样,其实我要比他们少操了许多心。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会老宅子找到想知道的东西没?”
父亲话锋一转,直接问道。
我点头说道:“书房暗格里的那本书我带回来了,在我车上,还有这个铭牌。”我把铭牌拿出来递给父亲,他接过去看了看,又放在桌子上。
“不过书太厚,我暂时还没有看完。不过爸,难道真有什么郑氏十八房?”想起那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记载,我还是想要重新确认一下。
父亲点点头说道:“有,但是你现在记住了,不是郑氏十八房,是郑氏十七房,你爷爷断了跟他们的联系,从此大家就别有什么瓜葛了。”
“究竟是为什么?”我好奇问道。
父亲道:“树大招风,从你太祖爷爷开始,宗族势弱,分支太强,于是不知道从多早以前就有的明争暗斗慢慢被摆在了桌面上。”
“每个家族都逃不过这个定势的循环!”听着父亲的话,我点了点头。
父亲继续说道:“可是从你说的情况来看,我们不想跟他们又瓜葛,他们却主动找你了。只是碍于一些族规,他们没法直接对你动手,只能从侧面想办法逼迫你。”
“可是为什么?”我再次问道。
父亲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有人不想看到郑氏崛起。这句话如果改一下,或者可以说,他们不想看到大房崛起。”
第一百二十三章 韩府
作者:弹指
郑氏十七房,各房的具体情况,父亲也不了解。
跟他们全部断了关系,从侧面来说也就意味着把自己锁在了华州这片区域,变成了瞎子,也变成了聋子。
我跟父亲说了最后碰到的那事情,他听后略微思索一番,就告诉我可能是韩家的人。
韩家跟我们这一脉,关系匪浅。据说是从很久之前,就有了交集,而后便一直团结在郑氏一旁,帮忙打理一些台面之下的东西。
只是后来衰落后,我们家也跟韩家的关系渐行渐远,爷爷年轻时候还有些往来,到了父亲这里,差不断完全断掉了。
父亲说韩家有野心之人不在少数,他不想跟那一家有什么太多的往来。可是很显然,那个韩家应该一直都在关注着郑氏的情况,不然也不可能我到了老宅,就有人尾随着跟了进来。
我给父亲说,离开之前我要去爷爷奶奶的坟头烧点纸,父亲说他陪着我,顺便去韩家走一圈。
“如果韩家的人愿意帮你,那应该是个不错的助力。”父亲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摇摇头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您不是不喜欢那个韩家么?”
我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父亲的意思,从他说话的字里行间,我能够听出来,父亲不但不喜欢那个韩家,甚至还有些厌恶。
放下手里的茶杯,父亲说道:“我不喜欢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太大关系。而且你既然一心想要做成些事情,那就不能太在乎这种东西。记住,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人的年龄就是智慧,随着岁月在身上的雕痕越来越多,人看问题也就会越来越透彻越来越明显。
“而且我能去,就证明我能够放下,你还在顾忌什么?”
父亲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只能点头说好。
母亲从屋里出来,笑着说道:“你们爷两聊什么呢?看着还严肃的不行。”
父亲道:“我跟起桥明天去爸妈的坟头看看,算算日子,也都有很长的时间没去看他们二老了。”
母亲说道:“我们一起去吧,不然啊,要是爸妈看到光你这当儿子的去了,还指不定会怎么想我呢!”
父亲看了母亲一眼,神色有些为难。
母亲问道:“咋了?”
父亲沉吟一下,才说道:“我顺便跟起桥要去趟韩家,你看……”
我注意到,母亲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她盯着父亲看,父亲说道:“看吧,我就知道你还没放下,可是我又不想瞒着你。”
母亲的脸色渐渐缓和,她站在那里想了想,又咬咬牙,才说道:“去!为什么不去!我不但要去,还得高高兴兴地去!”说完她转身回屋,之留下目瞪口呆的我跟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父亲。
“爸,妈……”
“没事。当年跟韩家有些不愉快。说起来你妈记恨韩家,还有你的一部分因素在里面……”
“我?”我指了指自己,本来就已经够目瞪口呆了,这下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表达自己那种,不可思议的情绪。
父亲点头说道:“不然呢?你妈可不是心小的人,但是牵扯到你这个宝贝儿子,心里连个沙子都容不下。”
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我们家跟韩家的故事,或者说是他跟一个韩家女人还有我妈的故事。
父亲说,当时我们家已经衰落,淡出了华夏一流甚至是超流家族的行列,变成了一个市井小户,但当时的韩家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当时的韩家家主竟然提出,要把他女儿嫁给父亲。
对此爷爷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反对,可当时父亲跟母亲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准备定婚期的时候。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父亲当然是持反对的态度,而且反对的很坚定。爷爷当时给父亲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事情你自己看着来。我不发表什么意见。”
可是韩家那个女人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父亲对她越是冷淡,她就越往上贴的厉害,后来父亲不想闹出什么时段,便跟母亲一直躲着那个‘疯女人’,只想着也许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可谁知道,在他们结婚的那天,那个女人竟然去大闹婚场,弄得当时在场的人都很狼狈,母亲哭了,父亲一怒之下甩了那个女人一巴掌,那女人便发誓要让我父亲母亲痛哭一辈子。
这话谁也没往心里去,但父亲说那个女人后来的确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但都被他给压了下去,甚至没让母亲知道。可就在母亲怀了我大概七个多月的时候,那个叫韩萍的女人竟然直接对我母亲下了手,当时母亲从路边滚进了水渠,被过路的人救了送到了医院,而医生却说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这样的消息,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大的打击。但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一个没有证照的赤脚医生恰好去那个医院看望病人,他切了母亲的脉象之后直接开了副重药,说一碗药汤下去,要么孩子彻底没救,甚至可能连她都要配上一条性命,要么就能顺顺利利的生产下来。这一切,听天由命。
母亲没有任何犹豫,请人煎好了药直接灌进了自己的肚里。于是……我的命保住了,母亲却大病了一场。事后,父亲拿着药方去给当地一个颇有名望的老中医看,老先生看了之后大斥这是一个毒方,煎出来的药汤一口就能要了人命。
父亲当时没吭声,带着药方走了,又自己抓了一幅药并买了个兔子,结果那个兔子喝了一小口药汤,没等三秒,直接就咽气了。父亲说他当时就冷汗满身。
我能够想象得来,父亲当时的那种紧张跟对母亲绝决的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又有些唏嘘感叹,这世上的奇事总让人无从揣度。
我问道:“那个先生有大本事,后来他人呢?”
父亲则皱着眉头说道:“根本就不存在那个人!当时看到那个医生的,就我跟你母亲两个,我这些年都一直在想当时的情况,他从医院那些人面前走过,那些人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他。我后来也打听过有没有这个人,按理来说这种奇人总该有些名声,可一无所获。”
我一手敲着桌面,想了半天,又苦笑了一声。父亲跟母亲当时经历过的人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我又能从这描述中分析出什么来?
“那个叫韩萍的女人呢?”我避开了那个让人困扰的问题。
父亲说道:“不清楚,听说从牢里出来之后,招了个上门女婿。倒也没有继续再找我们家麻烦。”
“牢里?哦对……”把母亲害成那个样子,已经触犯刑法了。
“反正明天去了韩家,你想怎么办自己看着来吧。说起来很早的时候我们家对他韩家恩情很大,但是毕竟时间太久了。而且人家现在可能也不怎么把我们放在眼里吧。”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家三口吃了早饭,便由我开车再次前往那个小镇上。
去后山上,爷爷奶奶的坟头烧了些纸钱。父亲又絮絮叨叨的在坟头说了很多话,母亲则一直都陪在父亲身边,一排温柔贤惠好媳妇的模样。
这看得我暗暗发笑,看来母亲是真的很在意老两口对她的看法,就算是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她还是对二老十分尊重。
这事情做完,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于是在父亲的指引下,我把车停在了小镇另一头,显得跟人群格格不入,十分孤傲但屋子却盖的很漂亮的大门前。
屋门上悬着块牌匾,上书两个字‘韩府’。
我记得小的时候,这里也的确是有一栋很大的房子,但是却不如现在这般漂亮,当时门上也并没有那块写着‘韩府’的牌匾。我只知道这家人是镇上的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们人很多,但是并不跟镇上的人有什么太多的往来。
甚至有人私下里还告诫自家孩子,千万别去镇东头那家门口玩耍,说那里住着的不是一群人,是一群鬼。
小的时候伙伴们都很怕,甚至就连我心里都有些发怵,等长大一些了,胆儿也大了,就觉得没什么。但是也从来都没有跟这家人说过话,总觉得跟他们有种异样的隔阂。
“好气派的狮子,这要是搁在古代,只有称王封侯的人才有资格建造这种规格的狮子,普通人要是修了,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刚刚下车,我就被这两尊石狮子铺面而来的凶悍气震了一下,随即开口调笑了一句。
父亲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
母亲则是很认同的点头说道:“小桥这话说的有道理,搁在古代就是该杀头。”
“你们啊!”父亲对母亲一向没脾气,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叩门,门栓拍在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过了很长的时间,才有个下人打扮的男人从里面打开了大门,他看着门外站着的父亲,冷脸问道:“你找谁?”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反客为主
作者:弹指
“我找韩三立韩老爷子。”父亲很客气,他可能觉得犯不着跟这样一个韩家的下人为难什么吧。
而下人的态度还是很冷,他打量了父亲两眼,又看看站在旁边的我,再踮起脚尖看看后头。母亲在后面。
也许可能是看到我开的车了吧,他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问道:“你是谁?”
父亲说道:“郑弘归”
下人点点头,说道:“等会,我进去通传一声。”说罢,直接关了大门。
母亲从走上台阶,站在父亲的右边,有些不满的说道:“不懂得一点礼貌!我看这韩家人都是一个德行,仗着自己有两个破钱,得瑟什么呢。”
“你啊,少说两句。今天过来有事儿要办,昨晚不都给你说了么。”父亲劝母亲,母亲撇撇嘴,说道:“知道知道,小桥的事我比你上心。”
我偷笑一声,父亲瞪了我一眼,又笑着看母亲。
不一会,门再次被打开,下人说道:“老爷请你们进去,跟我来吧。”转身先走。
这下,连我也觉得这韩家的人真是没有教养透顶了,连基本的待人接物的礼貌都不懂么。
父亲脸色微微一寒,提步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在进门的一刹那,我察觉到父亲身上的气势忽然变得有些不同,充满了一种威严感。
这才是真正的父亲吧!我心里暗道。从小,我受父亲的影响就很大,母亲也经常说,我的性子是随了我父亲。
能有我这样人中龙凤的儿子,父亲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我心里自得的想着,顺便毫不羞愧的夸了夸自己。
韩府很大,从外头到里屋,要经过三个院子。而来来回回,有很多下人模样的人很忙碌的来回穿梭其间。
只是人很多,却并没有让这个地方有丝毫热闹感,反而显得更加诡异冷清。
你能想象很多人来回穿梭,但始终都是低着头,甚至连走路都是轻轻地生怕弄出一丝响动的样子么?要不是偶尔会有下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我甚至都要以为这些人是不是瞎子了。
韩府,看着更像是个鬼府,整个阴气森森的。
在最后一个院落前等着的,是一个看着比我小一些的年轻男子,他看着父亲跟我还有母亲过去,脸上挂着笑容迎了上来,看着还算懂礼数。
“郑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韩枫,你们里面请。”韩枫说着弯腰做了个请的姿态,然后走在前面开路。
只是这整个过程,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更别说跟我说话了。显然在他的眼里,我可能还‘不够格’吧。
分宾主落座,下人递上三杯香茗,韩枫说道:“郑叔叔,麻烦您稍等一会,爷爷马上就来。老人家年龄大了,活动有些不方便。”
“没关系,毕竟是长辈,等等应该的。”父亲淡淡应了句,语气也没有丝毫感情,完全是场面话的应付。
但我看得出来,父亲的脸色有些不悦。客人都上门了,主人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不肯见,这分明是在拿捏架子。
而父亲话说的意思也很明白,他说没关系,是因为韩三立是长辈,所以才没关系,并不是因为他是韩家家主的原因。
韩枫听了父亲的话神色如常,也不知道是他听懂了在装不懂,还是压根就没听懂。要是前者,那这韩枫还算有些城府。
我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打量着四周的建筑,母亲则是将不快摆在了脸上,但她并没有说什么。
韩枫陪父亲说了两句话,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答应了两声,他也识趣的不再有什么下文。
少顷,满头白发,老人斑已经遍布满脸的老人,被一群人搀扶着从屋外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大家有说有笑,好像是在逗老人开心。
父亲站起来迎了上去,他说道:“三立叔,好久不见了,今天过来看看你。你还认识我不?”
一群人站定,一些女人好奇的打量这个在他家老爷子面前,都显得风轻云淡不卑不亢的男人,而一些男人看父亲的眼神则复杂许多。
老人也停下脚步,他盯着父亲看了半天,好像是要把父亲的样子记住。“弘归啊,怎么会不认识,这些年你看着都没什么变化。来,别站着了,都快坐。”
老人行事说话,自有一番气度。
父亲却并没有随着老人的话来,他站在那里不动,朝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礼貌的对老人说道:“韩爷爷好。”
老人看了我一眼,问父亲道:“这个小朋友是?”
父亲说道:“三立叔,这是我儿子,叫起桥。”
“哦!起桥啊,好好好!连儿子都长成大小伙了,时间过的还真快。都坐吧坐吧。”
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关于我的话题,他又招呼着落座,父亲还是不应。他又给老人介绍站在他身旁的母亲,说道:“三立叔,这是我妻子,罗云。”
“三立叔,你好。”母亲问了老人一声好,老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有什么异样。但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中,有个女人却冷哼了一声,声音中饱含恨意。
母亲抬头,看着那群人中的一个女人,脸上立刻挂起了很灿烂的笑,她热情地说道:“这不是小萍吗?小萍你还认识我不?我是你罗姐。”
女人看了母亲一眼,没有说话。母亲又说道:“这么多年不见,看来还真的都不认识了,这岁月就是不饶人啊。小萍看着老了不少。”
母亲这一番话听得我暗暗惊心,平日里母亲可从来都是一番知书达理的模样,就算偶尔耍耍小性子,那也是只在父亲面前,但刚刚那一番话,让我充分认识到了绝对不能低估任何一个女人,在面对另一个女人时候的战斗力。
父亲并没有阻止母亲,他对面前的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又客气的对韩三立说道:“三立叔,来您快坐,这样站着怎么行。”说着让开了路。
父亲的这一番柔中带刚的行事风格让我暗自佩服,自己要学的还真是有很多啊。这就短短两三句话,就把这次谈话的主动权拿到了自己手里,反客为主,还做的这么风情云淡,简直强势到了极点。
按道理来说,上门是客,而客随主便。但刚才这主人不顾礼数却怠慢了客人,父亲自然就回敬一杯了。
从韩三立刚一进门,父亲虽然是迎了上去,但却直接挡在了韩三立前面,让他无法继续往前走,韩三立紧跟着就要求大家先坐下,这算是让父亲给他让路,不然主人被客人挡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但父亲不但不接这茬,反而给他郑重其事的介绍了我,偏偏这样的介绍还让人没法说什么,我介绍给你我儿子,你总不能不答应吧?所以碍于一些面子,韩三立又答应了一句,再次要求落座。
同样的手法,父亲还是不应,又介绍了母亲,再次把那个话茬撇过。
等到了第三次,韩三立还没有再说什么,父亲便率先要求大家做下,俨然把自己当做了这里的主人,几句暗藏机锋的话,让我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好些年。原本以为自己为人处事的手法已经足够老辣,但跟父亲比起啦,还是差了许多。
“坐,老管,让下人上茶。”韩三立的脸色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他有动怒的痕迹,但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男人看着父亲,眼睛里却快要喷出火来。
这几个人跟父亲比,道行真是差远了。我不动声色的关注着所有人的表情,除了韩三立,还有三个人脸色如常,韩枫算一个,剩下两个都是跟父亲一辈的人物。
父亲笑着答应,再次分宾主落座,下人很快换上了新茶。
“三立叔,说起来咱们也都快三十年不见了吧,那时候您也就我现在这么大,这一转眼,哎!岁月不饶人啊。”
父亲主动开口,他跟坐在主位上的韩三立说话,没有搭理自己的那些同辈,也没有跟他们介绍我的意思,这又把一群人憋出了火气。
这次不待韩三立这个老爷子开口,他的一个儿子接过了父亲的话茬,正是之前面色如常的那三人之一,他说道:“弘归兄,你这么一说,咱们也快三十年不见了。”
父亲也不知道是真没认出来面前这个男人,还是装作一时没认出来,他反正是盯着男人看了半天,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哟!这是……韩生吧?”
“哈哈!”叫韩生的男人声音洪亮的大笑了两声,他回答道:“弘归兄,可不是我么,你看这一别三十年,你果然都不记得我了。”
父亲也笑着说道:“哎,可不是么,那时候咱们还都多年轻的,这一转眼,都老了,不行了啊。”父亲说完,又扭头一一打量过在另一边坐着的几个男人,他看着一个面容消瘦的男人问道:“这个是韩仁?”
韩仁点点头,说道:“是我。”这也是之前面色如常的三人之一,父亲问了出来,显然是在提点我,这两个是个人物。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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