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47
和珅似信非信的道:“刘庸怎么便逼你了?你离他八年之久,人家对你却还不离不弃,也未狠心给你休书,也算仁至义尽了吧!可你倒好,只许自己‘放火’,不许人家‘点灯’,竟然还好意思把刘庸告上刑部,岂不是自寻死路?”
“唉!”刘秀英叹道,“这全是那光棍宋中出的馊主意。”
和珅道:“由此可见, 你与那宋中的关系也并不一般哪!”
“此生宋中正是犯妇的催命判官, 此次若不是他怂恿犯妇具名告状, 又怎会给老爷您添这么多麻烦?”
“宋中他怎么说?”
“只因宋中一口咬定: 刘庸家有妻室而再娶郡主是为欺君, 欺君便是死罪, 必无幸免。只要刘庸一死, 犯妇与彭华的事以及跟他的来往就再也无人过问, 倒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和珅讶然道:“你公然挑战礼教与彭华姘居, 竟然与宋中还有一腿, 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刘秀英羞惭满面的道:“大人有所不知, 那彭华一介浪荡公子, 四体不勤, 五谷不分, 哪来生活来源? 所以犯妇也是生活所迫, 沒法子的事。”
“那你与宋中又是何时好上的?”
“大人难道真的还不知道么? 其实犯妇与宋中相好还在彭华之先, 沒有他只怕彭华小畜牲还上不了犯妇的床!”
“难怪这八年来你们都能攻守同盟, 相濡以沫, 倒把人家刘庸挤在了圈子之外, 说起来你们也算是患难与共, 相得益彰啊!”
“大人取笑了, 什么相得益彰? 只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若是 十年前沒有他宋中的别出心裁, 也许今天犯妇正在做我的状元夫人呢!”
和珅笑道:“人海茫茫,如果沒有宋中的奇思妙想,也就沒有你我今天的艳遇,这也许就是上天的巧妙安排,这段奇遇也许将来便载入了史册了呢!你倒不妨把之前的那段经历祥细叙述出来。”
刘秀英并不懂什么史册不史册的,继续道:“八年前,只因犯妇一时有失检点,让宋中抓到了口实,才让犯妇在他面前永远也翻不了身。”
“什么口实?”和珅惊疑的问。
刘秀英指着自己下面道:“大人您也看见了,只因犯妇不经意间掉下了一根红体毛,巧的是那东西竟被光棍宋中同时发现了,而对刘庸硬说成是犯妇不贞的证据,闹得犯妇是百口莫辩。从那时起,刘庸对犯妇的情感是日益疏远,甚或半年也难与犯妇近一次身。”
和珅道:“刘庸的心情可以理解,醋劲嘛,雄狮的本能,不独人类有之。”
刘秀英急忙分辩道:“犯妇倘真有不轨之事,刘庸他就是杀了我也心甘,可犯妇背着一口黑锅, 心中确实有冤枉呀!”
和珅将赤裸的刘秀英又紧紧搂入怀中道:“这江华若无不平事,还要我和珅来干什么!不过,你要知道,一个人太过招摇是要付出代价的。”
刘秀英娇柔地扭动着躯体道:“进一步上天堂,退一步下地狱,人人都在与命运抗争,所幸犯妇今天所遇上的却是个天使。”
和珅道:“美人儿说得对:不能名扬千古,也求遗臭万年!人生确实永远都在与命运抗争,所以你还必须继续解说你的案情,本县也好从中给你觅出一线生的希望来。”
这是一个难醒的梦,刘秀英的神思不自主地又回到了那不可迴避的梦幻中,喑然道:“自从那次事件后,刘庸对犯妇是弃之不舍,敬之又觉无颜,倒让犯妇既羞且惭,意乱心烦。一日,小表弟来串门,也就是彭……”
“小表弟?你有几个表弟?” 和珅打断了刘秀英的叙述,追问道。
“三个,两个是我舅舅亲生的,一个是随娘来的。”
“这么说来,你舅母肯定不是原配的了?”
“舅母前夫病故,生了三女一男,而后才嫁给我舅,还带过来一男一女,之后又与我舅生下彭华这个祸根后便难产死了。”
“好好的姑娘不娶,却娶一个人家啃剩的馍,你舅舅就这样沒有品味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想必你那舅娘一定是个很有姿色的美人了?” 和珅好似乎自语的道。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 她刘秀英不也是个人家啃剩的馍吗! 只见刘秀英粉脸一红, 但稍纵即逝, 嘤声道:“犯妇沒见过舅母真容, 也许见过也沒了记忆, 所以不敢妄言; 可我外婆倒是见过, 那时虽已年过六旬, 却还是那样精明强干, 才貌双绝.” 说到这, 刘秀英好似乎还感到由衷的自豪.
“看来你就是你外婆娇艳的化身了.” 以和珅县太爷的身份, 倒去恭维一个死囚, 简直有失体统.
刘秀英却受之无愧的道:“犯妇哪及外婆之万一, 只是我那大舅才稍稍遗传了一点点她老人家的风范, 现已是耒阳北乡的首富.”
和珅一头雾水的道:“在你的卷宗上, 你娘不就一个兄弟吗? 怎么又多出一个舅来了?”
@天涯落枫 998楼 2013-09-21 09:26:13
网海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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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无止境
正文:47
刘秀英纠正道:“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不过他俩都不姓彭而姓陆。”
“又是一个二手货,本县就是想不通,这世上同龄的姑娘何处沒有?就你舅你外公收收破烂也还罢了!不想彭华也不是东西,竟也继承了祖、父遗风……唉!”说到这,和珅摇着头发出了一声深深的慨叹。
刘秀英故作悽苦适时的道:“大人有所不知,虽然犯妇家境贫寒,有时也难耐寂寞而上了宋中和彭华的当。但事后也曾经醒悟,并决计摆脫他们无休止的纠缠,跟着刘庸好好过日子,可彭华始终不依不饶,竟然以杀害和奸占犯妇的儿女相要挟;而宋中则更是上窜下跳,他既与县衙有瓜葛,又死猪不怕开水烫,更是胁迫着乡邻不敢说话。大错已然铸成,犯妇就是想吿也找不着地方了。”
和珅一拍大床怒道:“既奸人妻,又欲淫人女,这天下之大还真的无奇不有,而这山野之中还真的沒有王法了!”
“和大人,还不止于此呢!”刘秀英更加火上浇油。
和珅两眼圆瞪,逼视着刘秀英道:“难道他们还能想出比这更恶毒的招数?”
刘秀英嘤嘤泣道:“和大人有所不知,他们还商量着逼迫犯妇鸩杀刘庸,好做长久夫妻,一切善后均由宋中出面周旋。”
“看来你倒还有一丝良知未泯,所以刘庸才能苟活到今天,在此,本官谨替我那前进路上的对手刘庸谢谢你了。” 那时和珅的神色已由凝重开始慢慢舒展。
刘秀英道:“和大人不用取笑我了,犯妇自知罪孽深重,无论刘庸幸存与否,犯妇终究还是难逃一死,只不过在失足之余少一点遗憾罢了!”
和珅道:“其实刘庸心里也并不想追究你这十来年的罪责;本官今天也看到了你还有柔情的一面,只是皇命难违,和某也是爱莫能助啊!”
刘秀英眼含泪光,声音颤抖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和大人有心,在您的治下又哪有摆不平的事呢?”
和珅初入仕途便遭挫折,而被贬了下来自是心寒,如再有差池,他这一生也就可能万劫不复了,所以心中一直颤颤惊惊;可面对这让所有男人都无法抗拒的人间尤物,他又何忍让刘秀英顷刻之间便变成一堆腐肉呢?既然刘秀英能想出一个营救自己的法子来,也就不妨试试看吧!因道:“刘夫人如能自救,本官也就豁出去了,一定趁你心愿。”
@天涯落枫 1003楼 2013-09-22 11:49:23
艳惊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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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绝古今
@天涯落枫 1006楼 2013-09-23 09:01:53
今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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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修为
正文:47
刘秀英道:“和大人大权在握,各衙役自然趋之唯恐不及,见今白天的公堂上,好似人人都无加害贱妾之意,大人您也应该心如明镜吧?”
和珅道:“不错,那是人人垂涎你的美貌而不想让你受那皮肉之苦,但不代表本县就可抗拒天威,而睁着眼让你逍遥法外啊!”
刘秀英却意味深长的道:“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又岂会被尿憋死!刑场上只要有人伏法,他皇上又岂会亲自来验明正身?”
和珅立时眼中一亮道:“对呀! 和某人怎么就沒转过弯来呢? 看来刘夫人跟着宋中确实学到不少东西啊!”
刘秀英笑笑道“未知目下县衙牢中可有现成的死囚?如果沒有的话,老爷可又得大费一番周折了。”
“本县已查过卷宗,牢中恰好有一个江洋大盗和一个谋杀亲夫的女犯人已核准死刑,只是时日未到,要等秋后才能问斩。”
“反正是必死之人,你就不能找个托词让他们早早托生。”
“那他们闹起来怎么办?本官可是从道台衙门里贬到这里,屁股还沒坐热呢!”
“您不让他们说话不就得了,您这么前怕狼后怕虎,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可得适时把握。”
“不让囚徒说话,这个倒还简单,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就行刑,免得夜长梦多,待此事一了,你就可名正言顺的侍候我老娘了。”
刘秀英媚笑着道:“救了一个死囚,捡了一个侍婢,大人的算盘打得周全!但这个侍婢到底是侍候老爷还是侍候老太太那就很难说了?”
和珅尴尬的笑着道:“说说而已!从今往后,刘夫人你就是我和家的上宾,和某人又岂敢劳动刘夫人在我和家做勤杂?”
刘秀英忽又眼珠一转道:“贱妾倒是忽略了一件事,这事若闹起来可是非同小可,它足可使您我万劫不复。”
和珅有些惊恐的道:“这事明天只要付诸实施,你我便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当荣辱与共,还有什么事刘夫人不妨说来听听。”
“……”刘秀英欲言又止。
和珅急忙催促道:“夫人有啥为难之事请尽管道来,和某当无不尊从!”
刘秀英嗫嚅着道:“宋中已去了宁古塔, 能否生还还在两可之中, 不过明天那彭华必须死!”
和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追问道:“ 你说什么?他可是曾经与你混迹了八年的亲表弟呀!”
“彭华必须死!”刘秀英狠心的加大了音量,“倘若换作旁人, 他还会对大人您感恩戴德, 正因为他是我的表弟, 所以 以后就必然与咱们纠缠不休, 咱们也就永远不得安宁, 到那时, 您与我都无法善后.”
“有那么严重吗?” 和珅狐疑的问.
“从明天起, 这世上再沒刘秀英与彭华这两号人, 彭华不死贱妾就得死,和大人您就看着办吧!” 刘秀英斩钉截铁的道.
“依夫人的意思, 是你从此也得隐姓埋名了?”
“不错, 您若不想今后露底, 这才是 唯一的办法, 都说无毒不丈夫, 难道和大人竟然狠不下心来自救?”
“夫人以为彭华会乖乖就范吗? 万一刑场露了底, 你我吃不了也兜不走!”
刘秀英胸有成竹,与和珅如此这般的低言了几句, 只听得和珅频频点头, 稍后便开始整妆, 并高叫道:“来人!”
二衙役正在外厅抱着膝头打磕睡, 闻声而进道:“大人您有何差遣?” 心中却在暗自嘀咕:“都说良宵苦短! 不想这位大老爷却不知道享受, 倒来惊扰卑职的好梦, 真是乏味得很!”
正文:47
和珅道:“此案本县已严密审过, 现命你将犯妇刘秀英重新押回监房。”
一 衙役眯缝着困盹的眼, 眼中却闪着精芒的光, 问道:“大人的‘审迅’还顺利吧?”
和珅圆眼一瞪, 正色道:“啰嗦! 这也是你职责范围内的事吗?”
衙役被吓得惊魂未定, 急忙左右开弓一拍双颊道:“小人多嘴! 小人该死!?”
和珅道:“好了, 本县今天并沒有责罚你们的意思, 只要你们今后恪尽职守, 本县也就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是! 卑职一定遵命。” 二衙役双腿一并, 响亮地应了一声, 而后押着刘秀英转身欲走。
“慢!” 不想和珅又断然喝住了。
“难道大人您还有未了的事么?” 看见和珅与回过头来的刘秀英那对望的眼神, 倒让二衙役有些不知所措, 未知将又有何事发生?
不想和珅只是轻描淡写的道:“沒什么,只是刘夫人与彭华明天就将行刑,今天晚上,你让牢头给他俩单独安排一个房间让他们再叙叙旧,也算是本县看在同僚刘庸的面子上,给他们格外的恩宠。”
“大人仁慈,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办到!”二衙役这才深深的吐了口气。
刘秀英照旧穿着那号囚衣,也照旧拨散了乱发,但无论她是着华服还是穿号衣,都掩不住那让所有人都心醉的芳容与幽香。一路上,一衙役家有急事,提前离开,另一衙役却有意无意的道:“夫人清丽脱俗,可谓艳冠群芳;只可惜红颜薄命,来日无多!”
“哼!”刘秀英并不知衙役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只冷哼一声暗道:“燕雀安知鸿鹄志?”
衙役见刘秀英并无回应,又道:“夫人明天就将行刑,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搏上一搏,或许还有生机也说不定?”
刘秀英何等精明,能不领悟衙役话中的意思?但却不露声色的道:“敢问差哥,欲待怎样?”
衙役一脸严肃的道:“玉殒香消,这世间又得多一位跟我一样的单身男子,不过小人斗胆,甘冒杀头之祸而放夫人一马,让你连夜出逃如何?”
刘秀英凝思片刻道:“差大哥的盛情犯妇心领了,只是以犯妇一该死之人而连累了差大哥的父母家小,却多有不便。”
衙役道:“大哥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并无拖累,只要夫人能幸免于难,也算大哥我给天下男人做了一件好事。”
衙役本意是怜香惜玉,不忍红颜早逝,心中却并无亵渎之意,可刘秀英却把那‘天下男人’之意理解偏了,因此作色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把我刘秀英当成什么人了?别以为我现在身陷囹圄,你们便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我是宁死也不会跟你走的!”
衙役自惭形秽的道:“小人几时说过要陪你一起走了?唉!不想夫人倒把小人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刘秀英诧异道:“你不与本夫人一同出逃?你可知道,私放朝廷死囚是个什么后果吗?”
衙役却傻笑着道:“夫人不用担心,小人自有避难之法。再说即使被抓住了,也大不了一死,只要夫人能幸免于难,小人就是死了也值。”
刘秀英见死前竟然还能遇上一个知己,竟愿甘冒一死来救自己逃生,甚为感动的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白顺。”
“百依百顺,你爹给你们起的名字倒颇富诗意。”
不想白顺却颇为疑惑的道:“夫人怎么知道小人还有一个姐?”
刘秀英也大惑不解的反问道:“小兄弟不是说孑然一身吗?怎么又凭空冒出一个姐来了?”
白顺道:“小人有个姐叫白伊,已远嫁他乡,多年来已并无音迅,所以说自己已了无牵挂,不知夫人却怎么知道了,难道夫人知道我姐的消息?”
@天涯落枫 1010楼 2013-09-25 10:50:01
一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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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片祥云
正文:47
却说刘秀英只是以词达意,其実她哪知道白家家长里短的所以然来,但又不愿露了馅,所以只好转移话题:“目下你我并非闲扯的时候,本夫人如能大难不死,以后再跟你祥谈吧!”
白顺不解的道:“夫人明天便将行刑,今晚你能遇上我可是你最后的机会,难道明天你还有奇迹发生不成?”
刘秀英心中自有主意却不能与白顺明说,只好吱唔其辞的道:“但愿如君所言!”
白顺冒死救人之心遭到拒绝,心中很不是滋味,只好自嘲的笑笑道:“夫人一定吉人天相,倒是小人今晚算是黄牛操心多了块吊颈皮了。”
刘秀英闻言,心有不忍的道:“小兄弟话也不用说得那么难听,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大姐日后还有仰仗兄弟的地方呢!”
县衙距监牢并不太远,不久便至,尊照和珅的意思,白顺将刘秀英交给了男牢总监,并嘱其一定将她与彭华囚于一室。这可是大清史上从未有过的先例,但县太爷的命令无论对错,又有谁敢不从?所以牢头禁子们只好腾出一间房来让她二人单独相处,白顺监督着禁子做好了这一切,却见刘秀英投来了一线感激的目光,也就醉心的一笑,而后向和珅禀报去了。
再说彭华俯卧在牢房中的稻草地上,不仅咬牙忍受着刑后屁股上那撕裂般的疼痛,还得焦心地等待明天死刑的降临,不想今晩却意外见到衙役押着刘秀英来到了男牢,不由眼中精光一闪,真是大喜过望;可能在死前见上一面,也算心满意足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两人还能同居一室,这简直是一件让谁都无法想像的事。
彭华咬牙爬起身来,算是对刘秀英的迎接,而后咧嘴问道:“表姐你怎么被关进男牢来了?难道那个叫什么僧的狗屁县太爷就不怕咱们串供?”
刘秀英淡淡笑道:“你我已是钦定的死囚,只等天亮就得执行了,你认为还有串供的必要吗?”
彭华又语带猥亵的道:“既然我俩的生死已成定局,难道表姐你还余情未了,还想满足你那点‘闲情逸致’么?”
刘秀英探头朝监外望了望,然后又诡秘一笑道:“表弟啊!我千方百计来到男牢,不全都是为了你吗!亏你不识好歹,对表姐我还大加讽刺。”
“为了我?”彭华惊问道,“我们那点事不仅惊动了整个江华县,而且因为那狗屁‘罗锅子’郡马,几乎闹得全国震惊,谁还能遮掩得了啊!”
“你后悔了?”
“贪花中了桃花瘴,本公子才二十几岁,只图一时欢娱,还未正式娶亲生子,从此我彭家絕后,不悔才怪呢!”
刘秀英眼见彭华那猥琐的形貌不仅无法与和珅相比,就连罗锅子刘庸都赶不上,只是他人虽小,床上功夫却十分了得,以至使刘秀英再也离不开他。而今天想不到从他那口无遮拦的嘴中竞然说出了这类不恋旧情的话,沒想到八年的孽缘,在生死关头竞然一文不值,原有的对他的一丝怜悯也变成了憎恶,更坚定了她杀人以自保的决心,而对这个决定不再有着强烈的负罪感了,因而表面却极力笼络道:“表弟有所不知,愚姐已从宋中的朋友口中得知:现任县令乃刘庸的同科进士,天子门生,由于朝中的利益之争,所以对你我的处境十分同情,今天堂上的刑杖也只是做做样子遮人耳目而已!其实他已既定了一套营救我二人的方案,只是需要我俩配合才能完成。”
彭华闻言心中又燃起了生的希望,浑浊的眼中同时滚出了两滴浑浊的泪珠,忙道:“表姐,和大人需要我们怎样配合才能逃此厄运?”
刘秀英捂住彭华的嘴巴悄声道:“和大人已经从獄中选定了两名死囚,在明天行刑时将我俩偷换下来。”
“有这等好事, 那和大人便是我彭华的再生父母, 彭某之余生将结草衔环以报他的活命之大恩。”
“只是和大人一再叮咛: 叫我俩行刑之时千万别出声, 万一被豪绅们察知了真伪, 势必第二次施刑; 要知道我俩可是钦定明天行刑的死囚, 你这张县府的熟面孔谁都有所记念, 一旦失利, 不仅 和大人再也保不了你我,就连他自己也得跟着我们遭灾!”
“知道了,表姐放心, 小弟絕不会砸了你的场子!”
两人相依相拥度过了这最后的难眠之夜, 只是这男女死囚能在死前幽会, 不仅是对新科状元莫大的讽刺, 也是对大清律例无端的藐视, 不过, 这事也只有不拘一格的和珅才能干得出来。
而男牢的另一端, 牢头也正在传达和珅的指令:“‘九癡一魔’听好了,你的死刑虽然总督批在秋后执行,可现在有个御批死囚却等不到中秋了,兹定于明天正法,县太爷有令,明天只好委屈你与潘三娘子去凑一凑热闹。”
只见牢中一囚怒道:“杀人也是能凑热闹的吗?那明天不妨将你的爹娘与叔伯兄弟全押到刑场上去吧,我‘九癡一魔’一人给你一千两银如何?”
牢头也不示弱道:“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其实早就该死,只是因为你前世带来的粮食还剩几斗,才得让你这条狗命再多活几天,明天只不过是让你去陪杀而已!你闹什么闹?”
“九癡一魔” 抗议道:“是谁作出明天陪杀的决定的?这不有失人道么!”
牢头道:“你‘九癡一魔’也知人道二字怎么写?在你干那些淫人抢劫的事时,你也想过人道吗?”
“你……”“九癡一魔” 一时语塞。
牢头又道:“今天晚上能提前告诉你,使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届时大吵大闹,可谓够人道的了。”
官府的决定是既成的事实,别说是在押的囚犯,就是无辜的百姓触了霉运也无法逆转。与此同时,女牢的潘三娘子也得到了刑陪的迅息,女人比诸男人有时会懦弱许多,管它是陪杀还是立斩,反正逃不过那一天,也许早一天了结便早一天超脱了,所以潘三娘子伏罪的心态便极其平静。
正文:47
是夜牢中祥情不宜细叙,第二天巳牌时分,和珅才令衙役们将四名要犯押到了豸山顶上。这豸山高千仞,东面临河乃千丈絕壁,壁下是万丈“麻拐潭”;南面也是陡峭悬崖,高不可攀,崖下却是一片稻田;只西北有两条羊腸小道可通山顶,且坡陡路滑;待将刘秀英等四人押上山后,和珅便派差役严密封锁了路口,不许一个百姓上山。
午时一到,刽子手们早已将四名囚犯面向河边一字跪倒,和珅则捻着颌下茸毛故作恣态的道:“本县吃君之禄,只知忠君之事,刘秀英啊刘秀英,你我虽然前世无冤,今世无仇,怪只怪你打错了主意,怨不得他人。八年来,你红杏出墙,梅艳桃芳,人家刘庸是状元头上堪跑马,公侯肚里能撑船,可你却不知道好好珍惜,竟然唯恐天下不乱,倒把自己做的好事抖到京城去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你记住了,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本官如有机会再见到刘庸,一定劝他携子女上豸山来祭奠你。”
彭华闻言一哆嗦,心中暗暗呌苦:“原来昨晚表姐是在骗人,到头来今天还是非死不可啊!” 正待发作狂叫,却见刘秀英那乱云飞渡般的发梢下,一双迷人的眼腈冲着彭华秋波一闪,喉间莺歌般地悄声道:“表弟沉住气,放心吧!那二人名为陪杀,实则是来为咱们替死的。”
刘秀英的话恰如一股暖流,迅速导遍了彭华的全身,使之无比的舒坦,于是会心的一笑,也就放弃了想作的抗争。可是当彭华还沉醉在刘秀英那温柔的眼神中,不想“咔嚓”两声,他的大好头颅已和另一颗头颅滚在了一起,只是那颗头并不是刘秀英,而是潘三娘子。
在头颅落地前的瞬间,彭华正在回味着刘秀英的柔情,右眼一眯还向刘秀英发出了生平最后一个调情信号,继而那发亮的眼神由虔诚的微笑,继而转为惊疑、变成怨怒,慢慢越瞪越大,最后定格为无神的死魚珠子,再也闭不上了。和珅并不理会彭华的眼神中有着如何复杂的表情,迅速越过刽子手,一脚一个将两颗头颅踢进了“麻拐潭”,两颗人头只在水面上不甘地跳跃了一下,便被激流卷进了潭底。
和珅将另两名囚犯蒙上头罩,正欲偷偷押回县衙,突然捕头狄金慌忙上山稟报说南岭“白莲教”师爷史复明在山下求见。和珅想了想便与狄金耳语了几句,便叫他押着两名囚犯悄悄从北面下山,自己则带着众衙役从西面小路迎去。
@天涯落枫 1013楼 2013-09-27 10:01:46
斩奸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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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胎时
@剑楚潇湘 1016楼 2013-09-27 19:12:15
不错,但略白话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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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褒奖,可惜兄弟只有这点功底!
@天涯落枫 1018楼 2013-09-28 10:43:11
沉鱼落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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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冠群芳
@剑楚潇湘 1016楼 2013-09-27 19:12:15
不错,但略白话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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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褒奖,可惜兄弟只有这点功底,还请兄台见谅!
正文:47
话说和珅带着众衙役下得山来,只见一个七十开外,腰悬宝剑,手执拂尘的道士迎了上来,由于道士门牙全部脱落的缘故,说话有点囫囵且又甚为狂傲的道:“尊驾莫不就是近日被贬下来的新任县令和珅么?看来作风还是十分凌厉果敢的,一上任便办了一件令朝野瞩目的大案,看来老夫今后对江华这块地方倒得刮目相看了!”
和珅见此人外表一副邋踏相,并且说话又极不恭敬,全然沒把他这个朝廷特使放在眼里,也就极为不屑的道:“你就是白莲花的师父兼智囊史真人? 未知所来有何见教?”
史复明见和珅态度竟比自己还傲慢, 极为不快的道:“怎么, 老夫不像吗? 和大人千万别门缝里瞧人, 也许你我以后还得精诚合作呢!”
和珅还是不为所动的道:“本官与‘白莲教’合作那是必然的事, 有事本官自会与白莲花相讨,只是真人你似乎却当不了这个家! 况且本官早已与白莲花签暑协议, 所以真人此番造访不觉得有点多余么?”
史复明活了七十多岁, 总算有些涵养, 还是悦色道:“小哥话不要说得太满, 老夫既是教主的座上宾, 有些话老夫说了只怕教主也是难以否定的, 你又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正文:47
和珅道:“真人你想作张昌宗?但陈虓却不是相王,并不是那么好被糊弄的,你可要小心了!”
史复明心中一凛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我都心照不宣,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还得联手举起白莲花‘公主’这面大旗, 才能镇住目前的局面。”
和珅并未察觉史复明的脸色已有些阴沉, 只管自顾自的道:“真人你的祖先史思明并未扶起个安禄山, 此番你若不听本县的话, 肯定也是有始无终,永远在南岭山中喝西北风!”
史复明难以相信自已的耳朵,眼中射出了一丝精芒道:“难道和大人还想凌驾于老夫以及白教主之上不成?”
和珅颇为自得的道:“就目前来说, 本县只不过是促成‘白莲教’与襄阳王合二为一罢了, 至于以后的形势如何发展, 那就只得听任天命了!”
史复明道:“和大人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小县令, 难道还想左右时局, 谋夺大宝不成? 你这样不自量力,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和珅反唇相讥道:“真人偌大年纪, 黄土都埋了半截了, 不也想效仿先祖而自立么?”
“是吗?” 史复明忍着。
“不是吗? 谁不知真人反清复明的名号只是个藉口罢了, 其实你只是想利用白莲花这个所谓的明清两朝公主, 而达到你篡位的目的而已!”
“说下去!” 史复明再忍着。
“真人你也不想想, 无论你是仿先祖也好, 效张昌宗也罢, 只是即使你能达到既定目标, 又还有几年好活?”
是时, 史复明涵养再好, 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不由闻言色变, 早已暗运真气, 逼视着和珅道:“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竞敢诅咒老夫!”声音虽不大, 却震得和珅双耳“嗡嗡”作响, 只得急忙抖开铁扇, 连煽几下才得勉强化解。
首次交锋, 和珅算是领教了这并不起眼的瘦老头的内功, 急忙改口道:“史真人您不必动怒, 合作的事我们还可从长计议, 山野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到舍下详谈如何?”
和珅的态度前倨后恭, 确令史复明不齿, 但“白莲教”还未到由他史复明全面主持大局之时, 所以还得忍气吞声, 力图和珅从中斡旋, 也就不再发难, 缓缓的道:“和大人内力还需精练, 外功也就不必说了, 希你今后能以勤补拙, 才可有所修为。”
和珅慑于威压, 再不敢稍有抵触, 但心中却在想:“治国平天下, 靠的是权谋, 牛大压不死一只虱子, 楚霸王武功盖世, 还不是被刘邦击败了; 你空有一身功夫, 但年过古稀, 不还窝在南岭的山沟沟一事无成么!“
正文:47
豸山距县衙也不过两里之遥,说话间不知不觉也就到了。“老爷回来啦!” 刚进后堂,里面便传出了女人的说话声,和珅心中一惊,暗道:“内堂除了我老娘并无女佣,这女人是谁?说话竟如此甜蜜?” 声随人上,原来竟是刘秀英早已端上来一杯热茶,不容分说地迎了上来。
后面跟进的史复明乍见美艳娇娘,几疑天仙,虽已年过七旬,那下面还是不自主地动了 动,问道:“和大人,这姑娘是谁?难不成和大人刚到任便有女‘佣’送上门来?”
“是……是……”尽管和珅平常反应何等敏捷,可此时却难于答上话来,只见他结巴了半天,终于灵光一闪,硬着脖子道,“是贱内!”
史复明却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可据老夫所知,和大人在离开京城之前,好似乎还尚未婚娶啊!”
之前和珅只是沒有思想准备, 待缓过神来, 这等小事又岂能难得住他, 眼珠只略一转动, 便恢复了常态道:“真人有所不知, 这是先父在世时订下的娃娃亲, 只是先父早故, 和某又穷困潦倒, 无力迎娶, 所以就一直耽搁了, 今在上任之前, 才不拘小节将她接来任上, 也好照料我那双目失明的娘亲。”
史复明老则老矣, 却还馋涎欲滴的道:“和大人能娶此娇娘终生相伴, 也可足慰平生了!”
“真人过奖了!”
“未知夫人府上高姓?”
“直隶徐氏,不足挂齿。” 和珅胡诌着。
“哦!原来是徐氏夫人,老夫算是看走眼了。” 史复明一边说一边还在拿眼偷瞟着。
和珅见状,早已心湧醋意,冲着刘秀英故作愠怒道:“还不快去给史真人冲杯茶来!” 昔日之刘秀英,转眼变成了徐夫人,急忙闻声而退,转眼便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来。
史复明心境还是难以平复道:“和大人好福气啊!能与月宫嫦娥相伴,岂不胜过君临天下。”
和珅对史复明一见面便无好感,可又不敢随意开罪,不得不凑趣道:“君不闻‘得陇望蜀’,欲无止境么?”
史复明拍掌道:“壮怀激烈,儒子可教!”
“空有一腔抱负有啥用!不知真人能否传授和某个三招两式,以应不时之需?”和珅急忙顺着杆往上爬。
史复明见和珅一副虔诚样,不免有点技痒,十分自负的道:“这武功嘛!要点有三……”
“敢问真人是哪三点?” 和珅一见有门,赶紧就推,随即又转向徐娘道,“你去吩咐内厨,整备晚宴,今晚本官要为史真人接风。”
史复明谢道:“感谢和大人盛情,老夫行走江湖数十年,今天专程拜访和大人,却并不只是为了一饱口福,粗茶淡饭足矣!”
和珅道:“今晚吃什么真人你就不用多管,你只要传给和某一点江湖阅历与一些护身的本领,便包你今晚过得惬意。”
史复明望了一眼刘秀英已消失了的背影,也就不再谦辞道:“武术之精要,在于练就强劲之体魄,必须内外兼修,均臻化境,对对手才具杀伤力而自己又不受伤。”
和珅抢着道:“这个和某知道,十个再机灵的小顽童,也斗不过一个成人;而十个再勇武的成人,也敌不过一个内外兼修的武术行家;所以和某对真人你是自叹弗如了,那么第二呢?”
史复明道:“第二嘛!便是要练就敏锐的眼神,敌人的一招一式都得过目不忘,洞悉于胸,并提前作好应对准备。”
和珅道:“真人所言虽不无道理,但说来说去终未道出出奇制胜的招式,倒使和某心中更加一片茫然。”
史复明有点飘飘然道:“高手过招,从不正面接触,那些将刀剑碰得叮当作响的绝非一流高手;无招无式,随心所欲才是武技的最高境界。”
“牛鼻子自命不凡,将武技说得头头是道,想必一生是从来未遇过对手的了!” 忽然内室传出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史复明一惊,一蹦而起,双手护于胸前道:“什么人竞敢如此跟老夫说话?”
和珅闻言也是一惊,心道:“何人进了后堂,本官竞然不知?” 但表面却强装镇静道:“史真人不必介怀,此人只不过乃本官的一个奴仆罢了。”
史复明复又坐下,极力掩饰自已的窘态道:“主人说话,奴仆竟敢无端横加指责,可见和大人治家无方,更何谈治国!”
这话只说得和珅的脸一下红到了脖根,而后由红变白、变紫。内室之人也已觉察到和珅神情的微妙变化,深悔自己一个忍耐不住,竞造成了如此尴尬的局面,如不极力挽回,岂不辜负了今天县太爷的一片救赎之情?势成骑虎,也就顾不得不了。
后室之人一窜而出,和珅定睛一看,这才知道,原来竟是自己命衙役带回的死囚马魁,而马魁还是蓬头垢面未加修饰,只是脱去了囚衣还算说得过去。不然,从县太爷的内室大模大样地走出一个死囚来,那他这个差事也就不用当了。
那时史复明闻声已觉怪异,复见其人更是惊疑之极,因甚为惶恐的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和珅稍稍镇定了一下,一脸茫然的问:“你们认识?”
死囚马魁怒火难遏的道:“岂止认识啊!牛鼻子咱过去的恩怨暂且不说,只目下你对和大人居心叵测,我就拚死也得管一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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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样? 二十年前的败军之将, 难道今天又拥有了翻盘的本钱不成! ” 史复明冲着来人大声咋乎着。
“能不能翻盘, 打过才知道!” 马魁并不示弱。
史复明接着道:“那好, 既然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 就别怪师兄我赶尽杀绝, 也顺便替师父清理了门户。”
马魁双手理了理披散的头发激愤的道:“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还有脸提师父啊! 如果师父在天有灵, 今天一定助我手刃你这逆贼。”
和珅眼见二人剑拔驽张, 深恐事情闹大, 万一让府台知道了他私放死囚的事, 那禄位不保倘是小事, 只怕这项上人头也得被彭华召去了, 因而不得不插在二人中间极力劝解:“二位既然师出同门, 天大的事也可坐下来慢慢商谈,何苦要刀兵相见呢!”
马魁伸手将和珅邀至一旁道:“和大人有所不知, 待属下解决了这欺世盗名的恶贼再向您慢慢解释。”
史复明见马魁来者不善, 先自怯了三分, 况他已年过七十, 本就沒有胜出师弟的把握, 只有先发制人, 或许还能抢个先着, 于是不再打话, 早已掣出拂尘向着马魁拦腰扫去。
马魁闻风辨器, 但听身后风响, 巳知史复明实施偷袭, 但见他右腿微一用劲, 迅即一个右旋, 身比手快已转到了史复明左侧, 而右手已顺势向着史复明后腰的“阳关”戮去。
史复明一招落空, 拂尾却向着和珅肩头扫到, 百忙中和珅只得将后腰一挺, 一仰身使了个“铁板桥”总算躲过了这凌利的一击, 浑身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可表面却还不失大将风范, 不无指责的道:“史真人身为武林名宿, 却有失名家风范, 你这手段也有些太不光彩了!”
史复明一招不中, 同时后心却还遭到了攻击, 那还顾得了风度, 急忙一个旋身, 左手已抽出了腰间佩剑, 左剑右拂是舞得风雨不透, 向着马魁一步步压去, 只逼得马魁左旋右转, 频频后退, 以躲避史复明凌厉的攻势。
史复明一招偷袭失手, 丢了面子不说, 却还遭到了和珅的非难, 心中自不知是啥滋味; 如在正面接触上还抢不着先机,制服和珅的所谓护院, 那这次来与和珅谈判也就失去了意义; 可无论他尘封剑刺, 那马魁总能在险要关头从他的剑缝丝隙中钻过去, 并且每每还潇洒自如地讥刺道:“师弟鲁钝,这二十年来怎么都琢摸不透武术的精要,感谢师兄刚才的训导,使愚弟一时心明眼亮,茅塞顿开,才可应付师兄你这无比狠辣的招数,谢谢啦!” 只气得史复明双眼冒火,心内滴血。
史复明身为师兄而久战不下师弟,自觉颜面无光。且自己始终位于中心是个轴,而马魁被逼在外圈旋转是个轮,马魁转一圈的距离几乎相当自己的十倍,可近半个时辰的鏖战,那马魁却无半点心跳气喘的迹像,可见他的轻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如再不速战速决,只怕今天凶多吉少!
史复明越想越惧,竟自改变了策略,只见他迅速将拂尘插于背后,尔后剑交右手,内力一逼,一招“风卷残云”,剑锋左右上下向着马魁漫天罩来,再无空隙可乘,马魁赤手空拳,自是无力以抗,要想全身而退,已是千难万难,史复明心中不由暗暗窃喜。
马魁后跃半步,看看已近墙根,要想脱困,除非破墙而出。不想马魁却突然将头一甩,一人内力贯注剑锋,一人内力贯注发梢,两力相触,力逾千钧。但头发哪能与剑锋抗衡,剑锋触处,已将那千缕发梢削成寸段,恰如千枚钢针,纷纷向着史复明面门撒去,只听一声惨呼,史复明被迫撒了兵刃,捂住了双眼,只见鲜血早已从指缝中渗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天涯落枫 1027楼 2013-10-11 11:11:59
野渡无人帖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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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多蜂花更香
@天涯落枫 1027楼 2013-10-11 11:11:59
野渡无人帖自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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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聚蜂花酿更香
第四十八回
火霹雳江华寻死 水上飘豸山偷生
话说“九嶷一魔水上飘” 马魁 借重对手超人的内力,一招“天女散花”竟将史复明的双眼射瞎,其危难稍解。可史复明双眼虽盲,咬着牙还在作困兽之斗,只见他强忍巨痛,凝神细听,终于感觉到了马魁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当即立定马步,力贯双掌,使尽平生之功向着马魁当头击下。
史复明尘剑齐施,内力必配置在两只手上,两只手恰如两个人,左右翻飞不可能配合得天衣无缝,马魁便是以超絕的轻功在这间隙中左冲右突,从而躲过了史复明的频频进击。可这一招“玉石俱焚火霹雳”,却是史复明自创的两败俱伤的絕学,无论对手如何闪避,他的掌力都将如火如电,跟踪而至;而对手则只剩运功抵御的份,谁的内力深厚,谁就是胜者,所以才独出心裁,竟将此招命名为“玉石俱焚”。
再说马魁全身已被史复明的罡气笼罩,论功力,马魁与史复明师出同门,虽然师父对马魁稍有偏爱,但他入门毕竟比师兄晚了二十年,所以内力比史复明还是稍逊一筹,虽然目下史复明眼睛受伤,功力必打折扣,但要想与之正面相抗,就算能毙了师兄,自己也未必能够活命?可眼下史复明要逼他相拼内力,而后面两尺就是坚壁,再也无赂可退,唯一之法也只有拚命一搏了。但转念一想:“我二人虽然功力悉敌,毕竞他双目难睁,难察眼前情形,不如暂忍一时之屈辱……”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马魁身形陡转俯卧,双手撑地,双腿疾伸抵住了史复明的双掌,史复明顿感所触之物有异,历声斥道:“今天无论小贼你如何机关算尽,花样翻新,也终究难逃一死,纳命来吧!” 说罢劲力疾推,更是锐不可挡。这可正中了马魁下怀,借着史复明强劲的攻击力,马魁双腿一用劲,全身已然反弹,再双手一撑,整个身子已经翻了过来,而后双腿再往墙上一蹬,早已灵蛇般从史复明胯间窜了过去。
史复明陡感阻力已失,但劲道一时难收,“嘭!的一声,墙上已击出了个大窟窿。史复明一惊,知已上当,摸索着急于转身应敌,但已来不及了,但觉“命门”一麻,整个下身已麻木得难以动弹,耳畔只听得马魁攸攸的道:“史复明啊!论罪孽你是死有余辜,但看在曾经的师兄份上,今天我只废了你的武功而不杀你,只要你今后再不能恃技凌人也就算了,还不快滚!”
史复明艰难地挪挪躯体,又回头向着和珅的方向竖起了耳朵,只希望能听到和珅的一句慰留之声,可传来的却是:“还不快走!蝼蚁尚且偷生,难道你想在此等死不成?”
此时恰巧徐娘出来请史复明用餐,见状倒有些不忍道:“史真人可是大人您邀来的宾客,虽然一山难容二虎,您也得让人家吃了饭再走啊!”
可和珅却不屑的道:“什么贵宾?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只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而已!本官现在有马大侠相佐便足够了。” 闻听此言,不仅史复明心寒,就连马魁也感受到了世态之炎凉,不由一阵阵心悸。
@天涯落枫 1031楼 2013-10-12 10:45:20
帖起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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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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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史复明知悲剧已由自己一手铸成,厄运从此开始,只得艰难地离开了县衙。他走后和珅这才转问马魁:“本县已吩咐捕快卸去了你的镣铐,你却为何还不乘机逃走,你就不怕本县再度将你投进监牢?”
马魁涕泣道:“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湧泉相报!更何况生命再造,恩重泰山,小人若不辞而别,一走了之,那还算个人吗?”
“看来壮士还算个义侠,总算本县沒有白费心机。” 和珅赞道。
马魁道:“只要和大人不赶小人走,小人这条命今后就是您的了,但凡有何差遣,小人将无不从命。”
和珅呵呵笑道:“壮士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今后相互倚重,相互倚重罢了!”
“你二人相见如此投缘,光顾着说话,但饭总是要吃的,还是到膳房去先用了餐再叙吧!” 徐娘见了自己的囚徒同伴如此遭到和珅器重,早已忍俊不禁,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和珅还是谈兴未了道:“你就不能叫他们将饭菜端到客房来吗?咱仨边吃边聊不更好!”
马魁脸现难色的道:“小人只是担心大人您私放死囚,并且还与死囚平辈论交,若让人知道了,只怕大人您上下都难以交待!”
可和珅却不以为意的道:“欺下瞒上乃千百年来官场的惯用手段,这点小事本县自觉还能摆平,今天你我有缘,就不用说这些个扫兴的话题了。”
“这……”马魁欲言又止,不敢再言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和珅心中总有许多解不开的答案,便又红光满面的问开了:“今天壮士与牛鼻子的较量未知缘于何怨何仇?既然师出同门,又有何解不开的疙瘩而必须生死相向?”
“唉!”马魁长叹一声道,“十多年了,说来话长啊!”
“不急,壮士慢慢说。” 和珅道。
马魁这才有点黯然道:“小人的先曾祖乃周朝吴三桂的金刀驸马, 也就是当年的大将军马宝,吴三桂在衡州即位的当年,便令尚还年青的小人的先祖出使广东,以联合尙之信共同反清。不想尚之信出尔反尔,阳为允诺,暗中却又投靠了清廷,使得先祖进退无着,无法向吴三桂复命;吴三桂虽口头高叫着‘兴明讨虏’,然而却并不扶植明裔,竟把黄袍披在了自己身上,也就失去了民心。先祖虽是吴三桂的外孙,却看出了大清江山已无法撼动,索性便不再回衡州,从此隐姓埋名匿在了大瑶山中,几年后便赘在了一个瑶族家中,成了瑶民的倒插门女婿,不消两年,便生下了先父。”
和珅道:“壮士的曾祖也曾经显赫一时,怪只怪吴三桂首尾两端才遭后人鄙弃,但不知你先祖既已激流勇退,壮士你却怎又做起了那旡本的买卖?”
马魁幽幽的道:“先祖抛却世事浮云隐居于瑶山,一家也可谓其乐融融,几十年光阴一晃即逝。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小人十岁时,南岭发生了一场大瘟疫,山中瑶民是十室九空,大多沒能逃过那场劫难,小人一家也在那场劫难中全都亡故了。”
“看来壮士你这一生也可谓命运多舛了。”
“谁说不是呢!小人当年失去了全部亲人,又无亲朋故旧可依攀,只好步出瑶山,全靠沿门乞讨,才得苟延残喘。”
“日不果腹,夜难成眠,更能逃出瘟神的魔爪而顽强的活下来也实在难得,但不知壮士这一身功夫又是从哪学来的呢?”
“小人年只十岁,什么也不懂,什么事也干不来,白天只有求叔叔、告婶婶施舍一点残汤剩饭,夜晚便寄居在庵堂庙宇的廊檐下苦熬光阴。不想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大雪下了七天七夜还不愿停,到处是一片冰天雪地。小人的衣衫单薄,苦捱着走了几个村庄,可天气太冷,家家都关门闭户以避严寒,有谁知道还有一个弱小的生命在雪地里啼饥号寒?” 看着马魁泪流满面的神态,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境遇中,他揩了揩模糊的双眼继续道,“一天水米未沾,浑身一阵冰凉,实在是走不动了,小人便倒在一个农家的稻草堆上起不来了。”
“死了啊?” 和珅忘乎所以急迫的问道.
“死了今天还能跟大人您说话!” 和珅的话竟逗得马魁情不自禁地笑了.
“嘿嘿!” 和珅这才刚回过神来傻笑了两声.
正文:48
“不知过了多久,小人终于感觉体内有了一丝温暖,并听到了说话声,便努力睁开双眼,‘你终于醒了。’眼前一人慈祥的对我说。小人一阵激动,正欲爬起身叩谢救命大恩,可连翻了两翻就是起不来,想是冻饿的缘故身体太虚弱了,那人接着又道,‘你先躺着好好休息, 呆会喝点粥慢慢就好起来了。’” 马魁继续叙述道。
“那人是谁?”和珅急着问。
“他就是青城派掌门虚谷道长, 因与衡山派有约, 所以才冒雪赶来, 凑巧救了小人一命。”
“世人都说‘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看来壮士你的善缘不浅, 将来必有成就。”
“借大人吉言, 今后就全凭大人您提携了。”
“后来呢?” 和珅必欲刨根究底。
“待小人在衡山调理恢复有了生气后, 虚谷道长见小人孤苦无依, 行动还算敏捷, 知道是个练武坯子, 竟收小人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将门出虎子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你的先祖都神武过人, 要不是吴三桂想过过皇帝瘾, 你现在的成就必然比本县要高得多。”
“哪里!哪里!说起来小人简直是有辱我马家门风。”
“你与史复明既然师出同门,却又为何结下了梁子,二人都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呢?”
马魁心情沉重有点伤感的道:“和大人有所不知,只因在同门中小人最小,也最伶俐,所以师父确实有所偏爱,授艺也全无保留。作为大师兄的史复明心胸颇为狭窄,每见师父私下给小人指点弊端,他心中便如吞下了一只死苍蝇,小人学艺经年,大师兄所给的刁难小人简直无法形容。十年后,小人已尽得师父真传,大师兄就是想发难也得掂掂份量了,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了?”和珅惊讶的问。
马魁道:“那天师父召集诸弟子议事,意欲将掌门之位传给小人,大师兄听了是极力怂恿各师长一致反对,理由是师父身体还雄健,传位之说还需斟酌。可师父已年届八旬,自知时日无多,便执意要尽快传位于小人,并当即决定:叫尉必行师兄邀集江湖各大门派, 中秋来青城作个见证。大师兄见传位之事已成定局,便使诈动起了小心眼。”
和珅道:“史复明意欲何为?难道他还能抗拒师命,扭乾转坤!”
马魁道:“这样平静地只过了三天,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大师兄趁侍奉师父的弟子一个不留神,便在师父的茶水里下了蒙汉药,而后以大师兄的身份支开了众弟子,竟残忍的将师父杀害了。”
“弑师谋篡,人人得而诛之,史复明这一招也太过愚蠢了点吧!”
“大人您说错了,殊不知这正是大师兄的精明之处。”
“这也算精明?那人人弑君篡位,天下岂不大乱了吗!”
“大人有所不知,大师兄他哪有那么笨,自己去冒天下之大不讳,他只是玩了一个嫁祸之计,竟把小人我推到了炉火之上。”
“侍奉你师父的弟子可以作证,他史复明想嫁祸只怕也沒那么简单!”
马魁苦笑着道:“残忍之人必有可憎之处,那天大师兄将师父刺杀后,转身便将南柯中的小人叫醒,说师父传唤,有事相商。小人因坚辞不做那个掌门,心中自是十分坦然,这正应了那句: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的古话,于是便迷迷糊糊进了师父的房间。哪知大师兄紧随其后,一声咋呼唤醒了全山的人,大家眼见师父倒在血泊中,身上还插着小人平日所用之剑。此情此景,小人是百口莫辩,为了不至冤死众师兄的剑下,小人奋力冲出重围,最后又回到了阔别了十多年的南岭大瑶山。从那时起,小人便开始除暴安良,扶危济困,做起了无本的买卖,给许多弱小的生命一丝生存的空间,也算对当年师父救自己的一个问心无愧的交待。”
“既然史复明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得逞,怎么不安然做他的青城掌门,却又碾转来到南岭并当上了白莲花的师爷呢?” 和珅还是要打烂沙锅问(璺)到底。
马魁道:“自小人逃出青城山后,大师兄登上掌门之位本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论资历论武功谁都无可异议。只是当时青城山上还有小人的一个师姑,也就是师父的小师妹,她的年龄比大师兄还小两岁,只是师姑比大师兄早一年上山,所以她们所拜的师父便各自不同,不过虽然她们所拜的师父是师徒,但却是同一天举行的拜师仪式,也可谓是师兄妹了。”
和珅笑道:“一个是你师祖的关门弟子,一个是你师父的首席弟子,两人同一天举行拜师仪式,这也可谓是武林中的千古绝唱了。”
“只因师姑心思慎密,性情刚毅,并且练武刻苦,虽为女流,可她的修为便连我师父都得敬她三分。”
“难道是你师姑当年发现了史复明的阴谋?”
“其实师姑当年也并未发现什么,只是她平时善于推敲,总觉得其中有许多解不开的疑窦。”
“根据是什么?”
“据闻后来师姑与娥眉掌门绝尘师太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她说:‘其一,既然师兄已确立马魁为本派掌门,那么他就再无谋杀师父的必要,况且马魁又为师兄一手抚养长大,那谋杀救命恩人之说就更不能成立;其二,退一万步说,马魁即使有欺师灭祖的故意,那他也得选准时机,怎么能刚一下手便被史复明发现了呢?要说史复明早有预感,那他为何不及时制止马魁的刺杀行动?况且以师兄的反应程度,马魁又岂能一招制师兄于死命而全无一点反抗的迹像呢?那么理由只有一个:即师兄是甘愿领死,但这可能吗?’ 而绝尘师太也认为小人沒有杀人的动机,倒是大师兄的嫌疑最大,便嘱师姑注意观察他的动向。果不其然,大师兄大权在握后更加飞扬跋扈,时不时还对师姑动手动脚,并肆意言语挑逗,现出了他那夹了数十年的狼尾巴。”
“天心易改,秉性难移!这是历史规律, 即使你伪装的再好, 终究还是会露出来的!”
@天涯落枫 1034楼 2013-10-13 11:46:25
云展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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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耶石耶
@乔比杰g 1037楼 2013-10-13 21:15:41
顶长篇,爱看《蜀山奇侠传》《快刀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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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的<红尘幻梦>通编约100万字,始于苗若兰与胡斐,亦终于苗若兰与胡斐,但她二人却并非本文的主角,其主角却是刘庸与和珅,所述的则全是刘庸和珅以及苗若兰与胡斐四人的家族史.
拙作不敢说精彩绝伦,也不算正宗的历史名文,但自觉还是一支原始股(璞),茶余饭后还是值得回味的,希望兄台能够爱上它,并提出宝贵意见.
正文:48
马魁道:“和大人说得对,当年师姑便是隐忍不发,并假意趋奉。师姑本就是个美人坯子,虽已年届不惑,却还是一朵灿烂的玫瑰,可玫瑰有刺,要想采摘还得大费一番周折,只撩得史复明心痒难挠。不想史复明并不不气馁,每日不是陪师姑练剑,便是陪师姑喝酒,师姑见史复明全然无了戒心,更是媚眼一抛叹息道:‘复明呀!你我本是天生的一对,只因师父与师兄从中横加阻挠才难以如愿,再说,谁叫我们虽然同门学艺,拜的却不是同一个师父,若行那苟且之事,岂不乱了辈份,竟叫那些师侄们去空嚼舌头?’
“ 史复明仗着酒性道:‘你我年龄相若,况且现今师父已故,再也无人敢出头横加干涉,师弟们若敢乱嚼舌头,马魁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师姑故意激道:‘复眀你喝醉了。’
“他却道:‘我沒醉,这些年来,师姑你可想得我好苦啊!为了你,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师姑故作一脸柔情道:‘事过境迁,说亦无益,即使师姑我愿意,可千年礼法难容,我们还是喝酒吧!’
“史复明又喝了三大碗,全无顾忌的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在这青城山上,一切由我史复明说了算,老子可顾不得什么礼法了。’边说边向师姑搂去。
“师姑见时机已到,轻轻推开他道:‘你与马魁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马魁在逃,师姑我心中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疙瘩,师兄沉冤莫白,并且大仇不报,恕虚心我万难从命!’
“史复明虽然喝醉,但警觉性却极高,醉眼矇胧的道:‘史某今天痛……痛快,何必旧事重提说些扫兴的事,谁叫他不……不自量力……’话未说完竟已呼呼睡去。
“史复明虽未完全说出真相,可师姑心中已明了了一半,如不趁此难得的机会从史复明口中掏出真相,那么师父之死将永远成为一个千古之谜,于是又将已进入梦乡的史复明连推带揉的扳醒,柔媚的道:‘复明你醒醒,你这一觉睡去,让虚心情何以堪!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史复明喃喃的道:‘虚心,不!师……姑,师侄等你这句话等了二十年,二十年哪!今天终于从你口中说……说出来了……’说着一个翻身又将师姑搂住了。
“师姑不敢強行推拒,只半推半就道:‘复明啊!既然师兄不在了再无人敢出面阻止,那么来日方长,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所幸史复明不胜酒力, 四肢绵软, 只是攀着师姑的脖颈道:‘虚心你可知道, 若师父不死, 哪有你我的今天, 更哪有我的掌……掌门之位呀!’
“师姑违心的附合道:‘虚心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其实师兄就是你我身畔的一道障碍,我也盼着他早日殡天呢!所幸马魁替咱们做了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史复明却醉得迷糊的冷笑道:‘想睡觉就……就有人送枕头,哪有那么美的事啊!实话告……吿诉你吧!其实师父是我……是我亲手干掉的……’
“师姑故意捂住史复明的嘴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复明你喝醉了。’
“史复明用力扳开师姑的手,生怕埋沒了他的功劳似的,十分狂傲的道:‘师父已魂归丰都,马魁已亡命天……天涯,青城山上除了师姑你,我史复明还惧谁来?谁敢把我怎……怎么样!’
“师姑的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 心中的怒火已悄然点燃, 默然良久后,才不露声色的道:‘欺师灭祖?复明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接着师姑将史复明按在床上,小声道,‘你好好睡一觉,待酒醒了再召集所有同门来商讨咱俩的大事,你看可好?’说完点了史复明的“昏睡穴”便去召集所有师侄,以披露史复明的丑恶嘴脸,并清理这弑师篡位的叛徒。
“殊难料,一个篱笆三个桩,就在师姑传檄江湖及整个青城派,准备宣判史复明的罪状时,他的几个青信与他的弟子竟悄悄将他救下山去了。”
@乔比杰g 1037楼 2013-10-13 21:15:41
顶长篇,爱看《蜀山奇侠传》《快刀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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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幻影2012 1038楼 2013-10-14 08:24:00
本人的<红尘幻梦>通编约100万字,始于苗若兰与胡斐,亦终于苗若兰与胡斐,但她二人却并非本文的主角,其主角却是刘庸与和珅,所述的则全是刘庸和珅以及苗若兰与胡斐四人的家族史.
拙作不敢说精彩绝伦,也不算正宗的 历史 名文,但自觉还是一支原始股(璞),茶余饭后还是值得回味的,希望兄台能够爱上它,并提出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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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比杰g 1040楼 2013-10-14 10:25:45
昨天正式入驻天涯,我是王杰吧顶帖狂,雪山飞狐多次看,主题曲好听。我想写自传,办经典网。
转:风月鉴红楼——刘心武秦学发现铁证(每日更新)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post-no05-245324-4.shtml -----------------------------
希望兄台的自传早日问世!
正文:48
和珅却不经意的笑道:“‘天理昭彰, 报应不爽!’ 当年虽然虚心师太功亏一篑未能除了这个魔障, 今天却把他留给了壮士你, 也可算一报还一报了。”
马魁道:“此贼本来死有余辜,但看在同门大师兄的份上,就让他勉强苟且活下去吧!”
“既然壮士遭诬脱离了青城派,那这些内幕后来你又是怎样知晓的呢?”
“小人脱难后,便在湘、桂、粤、赣一带活带,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上了峨嵋绝尘师太,是她吿诉了小人这一切,并还带话说:小师姑有心叫小人重返青城山接掌掌门之位呢!”
“青城掌门之位本就属于壮士你,既然你师姑又有心扶植你,那么你为何又沒能就位呢?”
“不是小人自甘堕落, 这一是因为小人不想再在那些恩恩怨怨中挣扎而被撞得头破血流, 二来嘛! 小人虽不是弑师的元凶, 但师父未必不是因我而死, 在众多师兄面前, 小人将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此后小人就再也沒有踏上过青城山。”
“那是, 那是, 但壮士一生虽从未杀人越货, 可妙手空空也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 未知壮士今后有何打算? 总不能又重操旧业吧!”
“愿和大人给小人指条明路。”
“本县说一句不中听的话, 既然壮士今天得以重生, 那史复明明天就必须下地狱, 这可是个必须实施而又无法调和的矛盾。”
“这又是为何? 既然大人您要史复明死, 那刚才为何不就在此了结了他?”
“马大侠难道还不明白和大人的意思? 史复明不死, 马大侠你就得死, 你‘九嶷一魔水上漂’现在只不过是借尸还魂罢了!”一旁的徐娘不等和珅解释抢先插嘴。
马魁一脸愕然的盯着这个曾经与自己一同陪杀的死囚刘秀英,可她现在在衙门里不仅身份高于自己,而且智慧也胜己一筹,不由觉得自己十分渺小,忙道:“要铲除一个瞎眼的史复明只不过小菜一碟罢了,只要大人吩咐,小人明天便去将他了结了。”
和珅这才解释道:“壮士有所不知,史复明他不仅是你死牢中的替身,如他活着回到了南岭,又将横生许多枝节,‘白莲教’便将不在本县的掌控中了,那本县的几次南岭之行不就白费了许多心思!”
“有那么严重吗?” 马魁还是不解的问。
和珅道:“本县去了几趟‘白莲教’总坛,却只见到了所谓的格格白莲花和副教主陈虓,从未见过史复明。史复明在‘白莲教’中能呼风唤雨,把正副教主都不放在眼里,他这次来的目的也许便是想胁迫本县受他节制,却不想鬼使神差碰上了你这个老冤家。”
马魁应道:“史复明雄居的野心一直不死,确実也太狂妄了些,不过这次他可真的栽得惨了。”
徐娘似笑非笑的道:“马大侠现在该知道和大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了吧?”
三人边吃边谈,看看天色将晚,忽然,和珅又变换了态度道:“马壮士啊!本县以为:史复明双目初盲,一时半会一定难以适应,估摸着今晚他还一定离不了县城,所以……”边说边凑近了马魁耳边,如此这般地跟他耳语了几句,并郑重嘱咐道,“记住,把二人的面容装束一定整理好,尤其是史复明那头白发,千万别露出破绽,我想凭你的功夫,要做到这点并不难吧!免得夜长梦多,坏了大事。”
马魁却脸现疑难的道:“狱卒只见我俩被押出来,却并未见我俩被押进去,怎么无缘无故的又在牢中寻死了呢?”
徐娘曾经受过宋中的熏陶,自是知道牢中之秘档,闷嘴一笑道:“马大侠毋庸多虑,看守牢房的狱卒每两个时辰一班,沒有牢头佐证,他们哪分辨得出哪个犯人是哪个班次押出来的,又是哪个班次押进去的?你只要遵着吩咐去做就是了!”
“是!是!小人一定尽力做得天衣无缝就是了。” 马魁唯唯喏喏,但见声落人动,并不见怎样作势,房中早已不见了人影。
@天涯落枫 1044楼 2013-10-15 06:13:49
无边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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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新笋
正文:48
再说和珅虽也深谙武术之道,但对马魁卓絕的轻功不禁也为之咋舌,所以有个问题就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喃喃自语道:“这马魁绰号‘九嶷一魔水上漂’,以他这罕见的武功,那帮捕快又是怎样将他擒住的呢?”
和珅声音虽小,可沒逃过徐娘的耳朵,只见她轻轻推了和珅一下,甜甜的笑着:“大人想知道吗?这个问题贱妾倒可以为您释疑。”
和珅将肩一耸,不无讥刺的道:“刘夫人一介女流,不仅貌美如花,所知道的事倒还不少,看来本县确实不可小觑你了!”
徐娘骚劲十足的道:“和大人言重了, 贱妾今天能得您赏识, 实乃三生有幸, 今后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大人的大恩。”
和珅摇揺手道:“刘夫人不必这样信誓旦旦, 只要把你所知道的江湖秘密说出来参祥就行了。”
徐娘接着道:“贱妾在狱中听囚友们议论, 原来这马魁虽被誉为‘九嶷一魔’, 却也是个多情种子。”
多情而又也是, 也是之前便必有先驱, 这让和珅听来心中便很不是滋味:“我和珅不就是将皇命抛到了九宵云外, 并偷梁换柱 执意将这尤物救下来,其目的是什么? 分明还不是多情! 这女人呀! 既是世上幽兰, 亦是人间毒瘴, 谁也难以逆料自己会不会栽在桃花瘴里?”
和珅沉呤不语, 徐娘不由一阵心悸, 慌道:“贱妾是否说错话了? 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包容。”
和珅猛然觉得有些失态, 望了一眼徐娘那春雨欲来的娇容, 忙道:“不关你的事,你还是继续讲吧!”
徐娘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据狱友讲:几年前,东田有一牛姓富户娶了一门媳妇,新婚当夜新郎感到内急便出门方便,不想刚出院门便被老虎叼走了,竟使牛家三代单传,从此絕嗣。因此新娘杜月仙的厄运也就从此开始,公公说她福薄,婆婆说她命硬,杜太公在当地虽也有些名望,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虽然知道女儿倍受煎熬,却也无可奈何。本来马魁对牛家为富不仁的各种恶迹早有耳闻,只是觉得一个乡村土财主并不值得光顾,值到这个信息传来,为了惩戒一下牛老财的气焰,马魁终于决定往牛家一行。就在牛家婚丧后的第七天,马魁趁着夜色,伴着小牛的魂魄潜入了牛家。借着电闪雷鸣,以及瓢泼大雨的掩护,马魁的行动跟往常一样沒有遭到任何阻挠,当他带着那些个金银古玩正欲离去时,一时好奇心起,竟欲瞧瞧那不幸的‘崔氏’到底长得啥模样?对于马魁来说,上房越脊,开门盗锁全都是小菜一碟,只要他愿意,金銮殿上他也敢去闯上一闯,至于要偷偷看个新娘,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和珅闻言,突然心中一动,急忙打断道:“刘夫人且慢,经你这一吹,那马魁岂不是太神了!可是江湖上却为何只知有‘神偷’和‘惯盗’,并未有他‘水上漂’这个名号,这又怎么解释?”
徐娘道:“‘将门出虎子,名人出名言。’这还不好理解吗?‘神偷’乃祖传绝学,‘惯盗’亦师出名门,况且他们又都是双双联手,行动遍及江南塞北,所以江湖皆知,名气当然大得多;而马魁虽然功夫了得却不自负,知道天外有天而偏安一隅;再则马魁不仅是州府通缉的要犯,还自认是师门的逆徒,他能随便露脸吗?”
和珅心有所虑,口头却道:“夫人说得是,凡人要想出名,无非是名人与权贵的提携;再者便是自己强争出头,只怕后者犹难而无望!”
徐娘得到了和珅的赞赏,整了整角边鬓发,笑着挑逗道:“人类自始的争权夺势,无非都是为了争得异性的亲睐,这能从禽兽的角斗中得到验证;马魁潜入新房,虽为好奇,倒也不排除秉性的驱使。”
和珅下意识地又描了一眼徐娘那张容光焕发的脸,血脉贲张得有点语塞道:“虽然未……未必,倒也一定……”
徐娘并不理会,继续道:“可当马魁刚刚进房,房中突然点亮了灯光,这可是马魁破天荒第一次失手,当即一愣,正欲逃走……”
“用得着逃走吗?顺手一掌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反正自己是个在逃的通缉死囚,多一条人命难道还能死两次!” 和珅有感而发。
徐娘闻言一颤,但迅即镇静道:“那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我见犹怜,便是大人您见了,也未必下得了手去?”
“刘夫人好似亲临其境?”
“狱友的描绘维妙维肖,所以贱妾也不禁为之感怀。”
“如如夫人所言,那杜月仙对马魁的行踪似乎早已察觉了不是?”
“诚如所言,杜月仙新婚丧夫,早已心如死水,日夜以泪洗面,只是一时还未做出过激的举动罢了,又哪能睡得着呢?马魁的行动虽如猫行鼠跳,却并未逃过她的耳朵,所以杜月仙早已伺机以待了。”
“人曰金榜题名日以及洞房花烛夜为人生两大幸事, 可当喜事变成了丧事, 着实能令人万念俱灰啊!”
徐娘道:“马魁十岁独闯江湖, 历尽了人世辛酸, 后来又遭汚陷才被迫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心中自是窝了一肚子难泄之火, 可对于弱小他又下不了手, 正在为难之际, 不想杜月仙却呜呜咽咽的先开了口: ‘未知壮士深夜造访, 可曾有所收……收获啊?’
“ 马魁会错了意,当即止住了后撤的脚步, 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递了过去道:‘小姐, 不! 少夫人, 马某冒昧登门, 只是不齿尊翁的处世态度, 略为惩戒而已! 不想却伤及了无辜, 现马某原数奉还, 还请少夫人见谅。’
“杜月仙抹着泪道:‘奴家夫死心也跟着死了, 还要这些东西何用? 你还是拿去赈济那些孤苦无依之人罢!’
“马魁慌了, 忙道:‘马某无知 触动了少夫人的哀思之情, 真是罪过不少, 少夫人千万别想不开呀!’
“杜月仙见除了父母之外, 这世上竟还有关心自己的人, 不由泪流如注道:‘不祥之人, 早死也许倒是一种解脱, 壮士你还是快走吧! 若被公公婆婆知道了, 说不定还得指认奴家一个内勾外反之罪呢!’
“马魁闻言, 铁打的汉子忍不住也泪如泉涌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少夫人你还年轻, 好花又岂能过早凋谢! 你爹你娘一定会设法将你脫出苦海的。’
“‘奴家只怕等不到那一天了。’杜月仙呜咽着道,说完几近昏晕向后便倒,那马魁何等身手,急忙抢前抱住了。那马魁双手一触杜月仙,杜月仙便如遭电击般的醒了过来,四目相向,泪眼人对泪眼人,不由顺势便倒在了马魁怀中。试问这世上,无论男女能有几人坐怀不乱?马魁并非铁打的金刚,抱此娇娃能不动心?而杜月仙又岂能不动容?后面的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天涯落枫 1039楼 2013-10-14 10:21:12
灭绝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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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真人
@天涯落枫 1048楼 2013-10-16 10:59:29
马落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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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熬浅水
正文:48
“一个无妻,一个丧夫,这本是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只是我大清律例太严酷,竟然容不下一对有情人,所以县府捕快就设法将人家抓来了,难不成今天豸山顶上所诛的就是杜月仙?那她也太冤了!” 和珅自以为听出了奥秘,感慨的道。
徐娘道:“非也!大人您岂可盲目便下定论,想那马壮士若是随便能擒之人,还能等到今天?”
“夫人说得是,以马魁的内外、以及轻功,便是集中百十名捕快也是拿他不住的,可毕竟他还是进了县府大牢,这又是为什么?”
“大人难道不知?自古男女那事还真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只要双方一粘上, 就是想甩也甩不脱。 这一来二往, 马魁与那杜月仙还真有点难舍难分, 隔三差五的便往牛家跑, 可谓牛马同圈了.。可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 有一天晚上, 竟让夜起的牛老财给发现了。”
“牛老财便报了官?”
“沒有, 大人你想想, 牛老财若沒有一点心计, 他能撑起偌大一个家业? 并且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
“那是自然.” 和珅自觉无趣的道,想到自己已近而立之年却还穷困潦倒, 虽借兄弟之光金榜题名, 却又屡遭贬黜, 不由暗感惭愧。
徐娘道:“牛老财自知,:仅凭自己老朽无能是拿不住奸夫的, 更何况他还是个江洋大盗, 所以便使了点心计, 巧言道:‘老夫久仰马大侠的名气, 今大侠既已看上了老夫已丧夫的儿媳妇, 这倒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不由老夫不成全!’
“那马魁纵横江湖半辈子, 一向善恶分明, 可在这情爱上却放不开手。那时只要牛老财稍有异动, 当即便会结果了他, 可不想牛老财却说出这番话来, 倒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结巴道:‘你……你……你啥意思呀?’
“马老财知道刀已架在了脖子上, 极其谦恭的道:‘马大侠有所不知, 老夫本三代单传, 现儿子不幸惨遭意外, 万贯家什已后继无人, 马大侠如不嫌弃, 老夫我倒愿成全大侠与我儿媳的这段姻缘, 如果你们能生得一儿半女, 也算继承了我老牛家的香火, 未知马大侠可愿屈就?’
“马魁迟疑了一下, 还是忍不住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而是一辈子见不得光,人言可畏, 老丈,这事只怕不行?’
“牛老财却道:‘这有什么不行的, 这方圆十里老夫决定的事, 谁敢站出来说长道短!’ 望着杜月仙脉脉含情娇羞的模样, 也抑制着心中的躁动, 马魁终于沒有信心再坚持。”
“马魁抵不住诱惑,终于中计了?” 和珅幽幽的道。
“沒错!待得稳住了马魁后,牛老财便暗中预约了县衙捕头,当一切准备就绪,牛老财便在马魁的酒中下了蒙汗药。马魁英雄半世,做梦也想不到竞然上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老头的圈套, 当他被冷水泼醒,发现自己已身披重拁,不由懊丧的要死,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认命了。” 徐娘还在滔滔不绝的阐述。
和珅附合着道:“古人云:红颜祸水!不想一代豪侠也栽在了这一汪水里了。”
“和大人别说得那么难听嘛!” 徐娘又开始依依的撒娇。
江华城虽然不大,但要在县城周边,一个人挨家挨户去搜索另一个人倒也不是一件易事。也是活该史复明阳寿将终,果不出和珅所料,他还真未逃出江华城,马魁在一个小客栈里终于把他找到了。只因史复明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他要报复,不仅冤家马魁,还有县令和珅!只要白莲花与陈虓带人赶到,他会让和珅和马魁付出代价。可他万万沒有想到,已默认放他一条生路的和珅,也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竟然自食其言,会在他援军未到之前,要了他的小命。
正文:48
第二天天刚放亮,和珅与徐娘还沉浸在梦乡里,两狱卒便慌慌张张敲响了县衙的大门,不用说,和珅已知道马魁已将事情办妥,急忙穿衣升堂,面对瑟瑟发抖的狱卒,和珅是既心中怜悯又暗自好笑,却故做严厉的道:“什么事呀这么沒规矩?你难道觉得衙门的刑具生锈了,想来试一试?”
一狱卒磕头如倒蒜,呜咽着道:“小人监管不力,小人该死!”
和珅明知故问道:“不用啰嗦,你就说说你到底怎么监管不力了?”
一狱卒不敢抬头怯怯的道:“大盗‘九嶷一魔’ 与淫妇潘三娘子经不住陪杀的刺激, 昨天晚上竟然在牢中双双自杀了。”
“不想狱中竟发生了自杀的事 ?” 和珅眼珠一转怒斥道,“狗奴才, 依你的意思, 莫不是以为本县昨天的决定作错了?
一狱卒颤抖着道:“小人有天大的胆也不敢非议大人, 只是死囚横死狱中, 如何善后, 还请大人示下!”
和珅道:“无论犯人是自戕还是他杀, 显係你们监管不力, 按律你们都得充军流放, 但鉴于他俩都是上头复核了的死囚, 本县便给你们担点干係, 暂免尔等罪状, 但此等情状绝不允许再重复。对于二死囚的事, 本县自会呈文州府结案, 你们先下去吧!”
“回来!”二狱卒如遇大赦, 夺路欲逃, 不想和珅又是一声历呼。
二狱卒不知何故, 赶忙求饶:“无论大人有何指示, 小人无不遵从, 只求大人饶命!”
和 珅欲擒故纵的道:“二死囚死的不是时侯, 今命你二人将其首级割下, 挂在城门口示众三天, 以敬效尤。”
一狱卒壮着胆道:“二囚死前已将自己弄得面目全非, 只怕徒増异议, 小人以为, 还是放过他们算了吧!”
和珅道:“既然二犯自毁容颜, 定是他们心中羞见世人, 那你们就让他们早些入土为安吧!”
“是!是!小人遵命。“二狱卒诺诺而退。
和珅既救下了徐娘和马魁,并成了自己的膀臂;又捕杀了史复明并卸去了他对白莲花的牵制 ;更震慑了众衙役捕快以及狱卒,使他们从此俯首贴耳,可谓收到了一箭三雕之功,此计不可谓不毒!
再说牛老财自设计将马魁抓进监狱后,终日是寝食难安。“九嶷一魔水上漂” 的名气他是知道的,虽然他现在已身陷囹圄,只要他一日不死,万一有一天脱困,也就是他牛老头的死期到了。
这些年来,他常常从噩梦中惊醒,马魁落捕前那幽怨而又愤恨的眼神,无不时时使他不寒而慄,终日如坐针毡。再者,儿媳杜月仙与那已近两岁的孙子,也让他是既爱又恨,虽曰孙儿,可他体内流着的却是别人的血,他虽看着不顺眼,却又不想让这所谓的刘家血脉过早的夭折了。
面对儿媳与马魁的偷情,他的心理虽然彻底崩溃了,可胸中燃烧的妒火却难以平熄,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真正的牛家血统延续下去啊!所以便一直在伦理的矛盾中苟活着 。
目下,天天望着不是孙子的孙子咿呀学语聊以自慰;可夜夜偷窥杜月仙那悽楚的戚容,使他是既怜又爱,心中不免产生一丝丝躁动;她虽是曾经的半夜儿媳,可那种欲望却是难以自已的油然而生;尽管他每每翘首以盼,望梅止渴,却始终不敢越过伦常的界沟。
虽然他心中曾经万千次的叨念:儿媳不守妇道,与马魁暗相苟合,并生下了逆坯,早已不是我牛家媳妇;虽然他曾经百十次地潜近门缝,偷窥杜月仙沐浴时的无限春光,却不敢有所作为;他不止一次刑场就义般直趋杜月仙房前,举起了那蜡杆一样而又重逾千钧的手,但终究未敢撬动那道伦常的闸门.
@daiweita 1052楼 2013-10-17 12: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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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发的啥图片啊!马上便被删除了?
正文:48
夜已深了,牛老财心中忐忑地还在院中徘徊,房中不时传出孙子的哭闹和杜月仙的催眠----“儿子乖乖快睡觉,再哭姆妈跟爷爷睡去了!”
牛老财一生刻薄,可胆儿却并不大,面对可望而不可及的杜月仙总归拉不下那张老脸来,那时闻得此言,简直如聆伦音,心中一激动,浑身汗毛无不舒畅万分,也就忘了人伦与廉耻,压低声调儿道:“杰儿,爷爷来了!月仙,不用你走了,只要你开开门,杰儿便由我来哄。”
杜月仙万万沒想到,三更半夜的公公会来敲自己的门,只吓得她心慌意乱,举止无措的道:“爹……您不能这样,我……我只是哄着杰儿睡觉的,您……您千万别想偏了!”
牛老财佯怒道:“哄孩子?爹是给你哄孩子的吗!你既能拿爹哄孩子,那爹反正今晚也睡不着,也就麻烦你也给哄哄吧!” 说着便欲強行去端那两扇并不严实的门。
杜月仙慌了,急忙丢下儿子,用身体紧顶着两扇旧门求饶道:“爹!翁媳人伦,岂可乱来,这世上沒有不透风的墙,如若传将出去,您我都得沉河!”
牛老财却早已沒了顾忌道:“你还知道是我牛某人的儿媳妇呀?你也知道淫乱有罪啊?可你经年与马魁相约,却又为何无所畏惧?”
杜月仙被逼无奈, 甚为心虚的哀告着:“看在杰儿的份上, 您就放过我们娘俩吧! 媳妇我一直忍辱负重, 也只不过是为了您牛家后继有人, 难道您就忍心将我娘俩逼上绝路?”
牛老财那浮躁的欲火已再难以压抑下去, 铁了心道:“别提杰儿!你只是拿杰儿来掩饰你的丑行罢了!什么遗腹子?我儿也许还未上床,你就怀上了我牛家骨肉,哪那么巧啊?”
杜月仙当然清楚自己的儿子并不与牛家相干,可她又岂能如实相告,只好不无要挟的道:“爹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媳妇的生死虽然无关紧要,可您老牛家的香火可千万不能断啊!”
牛老财早已横下一条心,将两扇木门擂得山响道:“这个好办,过去的事爹也不再追究,只要你给我老牛家再留下一条根,什么事都好商量,赶快开门!” 箭已上弦,看来牛老财的话已成无可置疑的死档。
杜月仙还是死死顶着门,苦苦哀求道:“爹您千万不能这样,您把媳妇看成什么人了?再说,再给您生个儿子,他与杰儿将怎样称呼?是兄弟还是叔侄?”
牛老财却固执的道:“这个吗? 等生下来再说, 牛某自有办法!” 话刚落音,“哗!” 的一声, 杜月仙终未能顶住牛老财那如牛的身体, 木门还是被撞开了.
瞬间, 牛老财并不理会牛杰歇斯底里的哭声, 早已将杜月仙抵到了床头, 杜月仙怒极力生, 奋劲将牛老财一脚蹬开, 但要发生的事似乎已成定局, 无可避免, 只是延缓一下时间罢了, 只见牛老财略缓一缓, 便又无声地扑上来了.
@天涯落枫 1055楼 2013-10-18 10:57:19
云中谁送锦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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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里嫦娥笑脸开!
正文48
却说杜月仙见此光景, 已知厄运难逃, 旋 即掣起了床头剪刀对准牛杰的喉头猛喝道:“别过来, 你再用强, 月仙便先刺死杰儿, 再死给你看, 让你家败名裂什么也得不到!”
对于牛杰, 老牛虽心存疑忌, 但又无法印证, 倘真是儿子的遗腹子, 岂不是自掘坟墓, 葬了自己的孙子? 再说, 如果月仙真的自杀身亡, 也就酿成了人命官司, 那杜家定会集合宗族上门“打人民”, 那我老牛就什么也沒有了! 思来想去, 不由怔了一怔。
杜月仙见公公有所收敛, 也就垂下了剪刀, 缓缓的道:“爹你即便对媳妇有此心意, 也不用急在这一时, 总得让我调理好心态才能勉力接受。 再说你儿新婚之夜便尸骨无存,那马魁沾染妾身也即将押上断头台, 妾身显系不祥之人, 爹你就不怕步了他二人的后尘?”
牛老财已是欲火中烧, 不伦不类的道:“圣人云: 朝闻道, 夕死可矣! 况老夫也是为了我牛家续后, 即使真的步了我儿第三, 老夫我也死而无憾!”
“七情六欲,人孰能拒?难得你有这一片不畏死的真情,妾身当铭记在心,只是你还得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死亡也恐吓不住色迷心窍的老牛, 杜月仙只好再转机肠。
“你还要老夫等多久?”老牛眼见事有转机,迫不及待的问。
杜月仙果断的道:“不要太久,马魁的行刑之日,便是你我的洞房之时,妾身可不想同时有两个丈夫并存。”
老牛忙不迭声的道:“对!对!夫人想得周祥,马魁已行刑在即,老夫还等得及。”
那边杜月仙已萌死志,心想只是拖得一时是一时罢了,只要马魁的死讯传来,她便准备以死殉情,以逃避这老怪物的无端纠缠。
却说和珅借重马魁处理了史复明,全面控制了南岭“白莲教”的局势,总算缷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次“流放”南国沒有被浊流吞沒,比诸神农、虞舜、以及牢骚满腹的屈公,终究还算一个幸运儿,因而冲着徐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徐娘也回敬了他一个甜甜的笑脸恭维道:“史复明已死,‘白莲教’便全在白莲花的掌握中,而白莲花又是倾慕您的红颜知己,所以说,大人您现在已成为了未受封的南疆王子了。”
和珅却忧郁的道:“夫人你别忘了,‘白莲教’中还有一个棘手的陈虓……”话到嘴边留半句, 那陈虓与陈鸠的微妙关系和珅只能永远埋在心底,又岂敢透露给徐娘?
可徐娘却不知深浅的道:“据闻陈虓只不过是白莲花身旁的一条狗,大人您又何惧之有?”
和珅既知真相,也就不无所指的道:“世事浮尘,白云苍狗,说不定哪天他们又本末倒置了呢!”
徐娘刚从“丰都城”里迈出两条腿,自以为完全领略了人生真谛,颇为兴奋的道:“人定胜天!大人您为何对自己如此沒有信心?您不想拜将入相,贱妾我一个女人家还想称孤道寡呢!”
和珅道:“虽然说‘将相宁有种乎?’但自信力却未必人人都有,沒有十足的把握,本县可不想做吴三桂第二!”
再说马魁也同样刚刚摆脱死神,从这几天的接触中已看出和珅是一个永远不甘于人后的人,他首先假借圣旨私交白莲花,再是李代桃僵私放死囚,胆识确实惊人,将来必非池中之物,只是胆子太大也未必是件好事,不由马魁不忧心。
马魁摆平史复明后本想就此吿辞,远离这是非之地,可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远非滴水之恩可必,就此抬脚一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目下他能做的便是缓解一下气氛,让那二人不再谈论让人心焦的权利争斗,于是道:“和大人与夫人要想功成名就,并不是随心所欲随便便能达到的,今天大家高兴,不妨请夫人带我们到处走走,也好领略一下两河的秀丽景色。”
徐娘急忙应道:“马壮士倒有雅兴,未知你想去哪里?”
马魁道:“咱们先到河边看看,听说那豸山脚下有个‘麻拐岩’,那可是新科状元与他的儿女们曾经休养生息的地方,肯定值得一遊!”
闻得此言,徐娘那一向悠然的脸色顿时黯然,稍顿才道:“悉听尊便吧,谁叫贱婢也算那洞的半个地主呢!”
和珅原本只喜攻心,不喜游乐,可一听是刘庸故居,也就无从反对了。
欲知游洞何情,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九回
和珅查抄石头记 刘庸被贬江宁府
时值盛夏酷署赤日炎炎, 南国的天是那样的蓝, 沱江的水是那样的绿, 山上的草木是纹丝不动, 河里的水流是涟漪不惊, 小鸟们都躲进了绿荫深处, 小魚儿全都游进了碧波深潭。
和珅一行正冒着这蒸蒸署气毅然前行, 只是想见证一下刘庸曾经蜗居了八年的“麻拐岩”到底是个啥模样? 那徐娘虽说是土生土长, 沱水蕴育了她的童年, 可那地方她也是从来未曾去过, 特别是刘庸落魄蜗居后, 她更是每每刻意绕道而行, 以避免无意邂逅的尴尬。
现在, 这每天都以分毫下沉的豸山“麻拐岩”就在眼前, 徐娘的心跳也在不知不觉中迅速加快。 不说刘庸在这洞中度过了艰难而又屈辱的八年, 而她的一双儿女离开此洞也不过才仅仅数月, 纵是铁石心肠的她此时触景生情,也不禁憋出了几声呜咽。这令人伤感的洞天, 使徐娘放慢了脚步, 她不敢想象, 当自己在外面刻意风流时, 她的儿女以及刘庸是怎样度过那八年艰难岁月的?
三人来到豸山渡口, 马魁抬头望着“豸山寺”道:“夫人, 应该是这里了吧?”
徐娘揉揉微红的眼睛摇摇头道:“这‘豸山寺’并非郡马的栖身之所, 凡寺庙、亭阁, 不经准许是不可永久居留的, 当年的郡马非僧非道, 这‘豸山寺’上‘观音阁’、‘吕祖阁’与‘文昌阁’自然是轮不到他来住持的。”
和珅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那我们莫非走错了路径? 这大热的天, 咱们原本就不该来找这份罪受!” 和珅生长于北国, 哪能习惯于南岭的闷热, 他简直要把舌头伸出来出气了。
可对于马魁来说, 这区区高温便再高它三、五度也不在话下, 只是今天“麻拐岩”猎奇是他倡议的,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 今天却犯了喧宾夺主的大忌。 若在往昔, 他可以根本不当一回事, 可和珅对他有再生之德, 有恩不报, 无异禽兽, 只好陪着笑脸道:“大人您遭罪乃小人之过, 既然‘麻拐岩’遥不可及, 那咱们不如趁早回程算了!”
“二位别急,这不是就到了吗!你看, 咱们只要过了这道天堑, 那里面就是‘麻拐岩’了。” 和珅正欲附合,徐娘指着崖壁上那宽不盈尺的小道抢先道。
马魁不解的道:“夫人刚才还说这只是豸山三阁,怎么一下又说到了?”
徐娘争辩道:“我几曾说过了未到‘麻拐岩?只是说这‘豸山寺’ 不是‘麻拐岩’而已!”
和珅喘着粗气道:“到了就好!到了就好!二位不用争了。”
@天涯落枫 1057楼 2013-10-20 10:12:35
故洞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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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常开
@天涯落枫 1060楼 2013-10-21 09:53:52
好帖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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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友频交
正文:49
话说这“麻拐岩”原本并不叫“麻拐岩”, 它 叫“麻姑洞”。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 在晨晞初露的早上, 隔河早起的人们, 经常见到洞中有个女人在沱水的影映中梳妆, 后来有好奇者从那高耸入云的豸山顶上放下缆绳, 攀爬进悬在半空的洞中,试图有所发现, 可里外搜索了半天, 却并未发现任何有人居住过的迹像, 所以前人便断言: 那必是仙女匿居在此间。 而稍有见识者便认定那必是“麻姑仙子”, 所以经久相传, “麻姑洞”便因此而得名。
可是, 自八年前刘庸与那个麻脸道士以及曹雪芹相继住进“麻姑洞”后, 人们的意识便慢慢有了改变。 只因三人脸上都有缺陷, 而身份又都很卑贱, 所以以貌命名, 那“麻拐岩”的称谓便日益成形, 久而久之, 人们竟把麻姑降世的传说给忘却了。
当时三人进得洞来, 顿感暑气全消, 浑身即刻凉爽了许多。 和珅举目一瞧: 但见洞内炊烟如祥云环绕, 乳石似冰棱倒挂; 灶火明灭如灯烛跳跃, 锅底金星似荧萤闪眨; 一丝丝凉风迎面而至, 一阵阵焦香扑鼻而来。 内洞三间水砖矮房不足六尺高, 成品字形而建, 门都向河而开, 品字两边一侧各书四个大字, 左口为: 居高不傲, 右口为:处变不惊, 品的正中上面的横幅是: 韬光养晦., 只见一个瘦弱的短须人正在一张矮桌上伏案驰书。
进洞三人,只和珅挂着一个翰林进士的名号, 总算稍有文采, 那和珅见此情景,略一思索,便凑上那人小声道:“老先生是在续<<史记>>呢还是在熬<<春秋>>?你的米饭烧糊了今天吃什么啊!”
瘦老儿 却头也不抬的道:“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汉武龙颜怒司马才遭祸殃,作<<史记>>,只因曹某也只会捅疮, 不善挠痒, 所以总是让人感到不痛快, 至于饭糊了有啥要紧, 少吃一餐不就得了!” 说完还在继续写。
和珅讨了个沒趣又不敢拿架子, 只好悻悻的道:“看来今天本……本人来的不是时侯, 竟打搅先生你了!”
只听那瘦老儿道:“尊驾想来就来, 想走便走, 又不是合生辰娶媳妇, 哪那么多规矩? 曹某我也是想写就写, 想睡便睡,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时候!”
徐娘曾闻与刘庸同洞而居者有个叫曹雪芹的, 作文已到了如痴似狂的地步, 有时不分白天黑夜不眠不休的写下去; 有时却睡个一两天不起来也是经常的事,也许他此时正来了灵感, 所以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放在心上。但出于对儿女们那仅存的一点情感而寄托在这小老儿身上, 生怕曹雪芹触怒了这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县太爷, 那他这把老骨头只怕经不起折腾, 因劝道:“大哥你说话请注意点分寸, 你可知道, 站在你面前好心与你说话的便是新任的父母官, 和珅和大人!”
只以为曹雪芹听见此话会有所收敛,不想曹雪芹说出的话更不中听:“县太爷又怎么啦?凡当官的沒几个好东西!”
徐娘又趋近两步小声劝道:“大哥你文笔过盛,想必也是个深明事理之人,所以应该知道欲加之罪这个道理。”
曹雪芹并不理会, 还是不假辞色的道:“我‘麻拐岩’沒有长物供各位择取,曹某还有许多事要做,几位请便吧!“
和珅看似并未恼怒,还真有宰相风度,其实他对凡居僻洞之人都有所蔑视,认定他们不是乞丐便是逃犯,均无可救药。可自刘庸夺魁后,幽洞中竟然也能飞出金凤凰,便使他的想法有了改观,开始变得谨慎起来。他倒想看看,这个能与刘庸同洞乞食的怪人到底有甚奇特之处,因道:“本县凡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但不知先生所著何书,可否借给本官一阅?”
@潇洒依旧_洛阳 1063楼 2013-10-22 11: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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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兄弟发来的好画!
@hanting888 1065楼 2013-10-22 18: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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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49
曹雪芹道:“凡著书人之目的,便是给人看的,况曹某所书石头之所见,又并无见不得人的地方,只要尊驾是人,就给你提前翻翻又何妨!” 说毕并不理会和珅之感受,竟自顾自摆弄他那已焦糊得不成样子的饭食去了。
和珅讨了个沒趣,本欲愤而离去,但还是强忍着上前信手翻了翻,只见那稿纸上写着:“……当日曾有一位王封曰恒王,出镇青州,这恒王最喜女色……谁知次年便有‘黄巾’、‘赤眉’一干流贼复又乌合,抢掠山左一带。恆王意为犬羊之恶……”和珅见之,眉头一皱,暗想:“好个‘恆王好武又好色!’这不是借古讽今,暗喻我朝将有‘安史之乱’么,这等文章岂可流传于世!” 当即借题发挥道:“曹雪芹你也太大胆了,竟躲在这阴暗的角落作煽动人心的文章,本官岂能容你!”
曹雪芹不屑的道:“县太爷看着曹某不顺眼,也不需用这种段章取义的欲加之罪来整治曹某,你这阴诈的手段也用得太不高明了。”
和珅摆弄着手中稿纸道:“本官真的阴诈么?你这上面明明写着‘或拟白乐天的《长恨歌》,或拟咏古词,半叙半咏,流利飘逸,始能近妙……’好个始能近妙!这也是本官段章取义?这是不打自招!”
曹雪芹已顾不得他的饭焦了,冲上来意欲护住他这多日来的心血,痛骂道:“你全然不懂文学的虚拟境界便来无端指摘,还自认为百姓的父母官,你简直就是个瘟神!”
和珅却十分自得的道:“也许本官并不懂得你的文字创意,但本官却知道:如果让你的春秋大梦流入江湖,局面只怕难以收拾。”
曹雪芹还是极力争辩道:“你既是百姓的父母官,就应该懂得:‘民意不可侮,德政稳如山!’可你却只想用草民的血来染红你的顶子,只怕你将来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珅道:“你敢诅咒朝廷命官?所以本官一看便知道你是前朝余孽,现在终于现形了吧!想我大清已入关百多年,江山稳固,岂能撼动,你们竟然还想死灰复燃,真是异想天开, 可笑之极。”
曹雪芹抢夺无望, 只好幽暗的道:“碰上一条疯狗, 曹某只得自认晦气, 只希望你一生好运。”
马魁见状有些看不过去, 附耳劝道:“大人您仅凭一两句过激的措辞便断定人家为叛逆,未免有点太草率了吧?”
徐娘一直在暗中观察和珅处事的态度,现在她终于看清了和珅文雅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不甘寂寞的心。也难怪,他被皇上一再“流放”到这穷乡僻壤,何时才有出头之日?不做出一两件震惊朝野的事,只怕他将永远老死荒原!今天他想踩着曹雪芹的肩头往上跃,那也就是一件情有可原的事了。既然上了和珅这条船,就不得不助他一槁之力,为了自己的下半辈子,只得把什么儿女亲情全都抛诸脑后,因道:“马壮士说得对,仅凭这几字片纸是无法定罪的,那么曹公志在著书,便绝不只这案上几章,只要查出了上文,想必曹公也就无法再推辞了,若真沒有,大人你又何苦再难为人家?”
话虽轻描淡写,却即刻点亮了和珅的心,不由分说便闯进了曹雪芹的居所,曹雪芹意欲阻止,和珅手臂微动,他便钉在了当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和珅肆意抄检。还真不负徐娘所望,结果让和珅又抄出了许多‘证据’来, 和珅指着许多稿件得意的道:“现在证据确凿, 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曹雪芹身不能动, 口舌艰难的道:“曹某所述皆是人间俗事,怎么便成了谋逆的证据了? 刘秀英你可真有心啊!”
和珅道:“老哥你所写的真的都是一些民间俗事么?那么本官问你:这‘护官符’到底是怎么回事?‘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这些也都是民间俗事?你这是指桑骂槐,汚蔑本朝!事实诸在,你还要狡辩吗?”
曹雪芹无奈的道:“既然你这对狗男女已认定曹某做你们的垫脚石, 那我便辨亦无益了, 只愿你们这一生都能过得踏实。”
马魁还是从旁谏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想此事并沒那么严重吧? 和大人您将这些稿件毁了不就算了, 何必要搞得人心惶惶?”
徐娘却不依不饶道:“马壮士应该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 对他人的宽容便是跟自己过不去! 当年你穿房越脊劫取他人钱财的气魄哪里去了?”
马魁道:“马某劫财可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而是劫富济贫, 锄强扶弱; 可你明知这位曹公穷困潦倒, 却还要落井下石, 你对得住与他曾患难与共的刘庸吗? 再说……”
徐娘生怕马魁扯出她与刘庸的历史来, 急忙道:“他人虽落魄, 那颗心却不甘寂寞, 他所以著书, 便欲传世, 今天我们知情不报, 他日事发, 咱们便成了同案犯, 岂不是要给他陪葬?与其让他人夺了头功, 这个人情还不如卖给和大人, 曹公你说是吧!”
曹雪芹四肢不能动弹,只好闭上眼睛鄙夷的道:“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跟你说话简直丢了人格,还不快滚!我看着你这下流坯子就反胃。”
和珅奸笑道:“曹公不用激动,说什么人家也是你患难之交的曾经媳妇,你总得给点面子吧!”
曹雪芹怒道:“虎毒不食子,这淫妇连自己的儿女都不顾,只顾着自己淫荡快活,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不知我刘兄弟怎么却摊上了这么种东西!” 这话戮到了刘秀英的痛处,只噎得她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和珅止之道:“曹公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从即日起,你再也不得离开‘麻拐岩’半步,本官将派专人看护你,直至你的‘石头记’‘红’遍京师。”
“曹某并未犯罪,你有什么权力拘禁无辜百姓?曹某如能恢复自由之身,一定进京去告你滥用职权!”
“曹公你不用得意,别以为刘庸招了郡马,你便有了依靠,只要你的罪名坐实,恐怕你那位盟兄也自身难保,你就别指望他能给你脱罪了。”
@天涯落枫 1066楼 2013-10-23 10:42:48
一夜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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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蕴育红尘梦
@yuqun6413 1067楼 2013-10-23 10:55:18
https://tuoshuiba-image.oss-cn-hangzhou.aliyuncs.com/system/tybbs/book/673111.html 坟上鬼、蛇走风!拘魂马、送子婆婆、无头白衣鬼.....! 囧老汉囧小子!二货老狗成妖精! 超萌女鬼巨怕鬼!唠叨鹦鹉惹事精! 一段啼笑皆非的旅程!走吧!跟我上路吧! 新书上传了 欢迎大家捧场 帮忙加个推荐也好啊,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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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涯落枫 1071楼 2013-10-24 11:48:31
十年一觉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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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九天兜率宫
正文:49
曹雪芹不成想和珅竟有如此狠毒,只因自己胡乱挥毫而连累了刘庸,闻言登时就蔫了,再也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道:“今天落在你这对狼狈为奸而又沒有人性的东西手里,你们就看着办吧!可千万不要牵扯上刘庸, 他与曹某胡侃之事毫无关联。”
徐娘双掌一震道:“骂得好! 等你上了刑部大堂, 如果你还这么有底气, 我徐娘倒真的得佩服你的胆略。”
曹雪芹只气得差点吐血, 突然猛咳两声, 将一口血痰喷在了刘秀英脸上, 断断续续的道:“你……你……我老庚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扫帚星!”
和珅一向装作斯文, 此时因为刘秀英的缘故也沉不住气了, 怒冲冲的道:“曹雪芹你不用太嚣张, 待本县将你这些个叛逆之辞奏明了圣上后, 再来跟你算账, 咱们走!”
曹雪芹冷冷的道:“你这狗官只知道护着这个水性扬花的骚货, 却要跟你大爷过不去,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大不了一死, 你曹爷等着就是了。”
徐娘蹦达着正欲上前给曹雪芹一巴掌, 以煞煞他的狂傲, 可 马魁只恐她怒极伤了人, 因而伸手挡住道:“夫人你请息雷霆之怒,别跟他人一般见识,你今天虽搧了他之糙脸,难免也伤了夫人之玉体,只怕得不偿失。” 马魁口中所称之夫人,不知是状元刘夫人还是县令和夫人;亦或讼师宋夫人、泼皮彭夫人?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此时的和珅心中也自然明白,自大清入关以来,从康熙到雍正以至乾隆,文字狱是屡屡发生,但都处决于皇上的一时好恶。倘曹雪芹的这些文稿被皇上认定为大逆不道,那他就是个功臣,曹雪芹的血便必然给他升起了进京的风帆;反之,那刘庸与他的郡主夫人也是个难缠的角色,她们决不会置身事外,后果自难逆料,不免心中有点后怕。所以,目下的局面不能捅得太僵,眼见徐娘并不在乎马魁的阻止,还欲跃跃上前,也就果断斥道:“够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女人乎,你今天也太任性了!”
徐娘几曾受过这样的呵斥,粉脸登时变了颜色,但鉴于自己的死囚身份,也不敢抗辨,只好默然随着和珅和搂着大捆稿件的马魁往洞外走去。
突然一束强光射进洞来,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 只震得山洞直摇晃, 那些附在洞顶的尘土“扑摗摗”一个劲往下掉, 只吓得徐娘一个箭步窜到了和珅身后, 紧紧地抱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和珅反身搂住徐娘, 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安慰道:“霜雪风雷,自然现象而已!有啥可怕?看把你吓成这样。” 和珅哪里知道,徐娘其实并非真的惧怕惊雷,而是生怕失去了眼前唯一的依仗,不紧紧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遇,她的后半生便只得四处飘零,所以惊恐只是做作罢了。
电闪过后,天空顿时泼下倾盆大雨,从洞里往外望去,已灰蒙蒙成了水天一色。马魁扭脸躲开和、徐二人的缠绵,将稿件放在地上感慨的道:“进来时还是好好的天空,怎么出来时就突然变了脸色,真是人不留客天留客,看来咱们与曹老兄的缘份还未尽啊!”
正文:49
蓦然一条人影穿透了那银灰色的雨幕闯进洞来,众人皆是出乎意料的一阵惊疑:“是谁竟然冒着这暴雨惊雷急着赶到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和珅只以为衙门有事,急于相召,可是来者既非衙役,亦非捕快,他乃初次降调江华县令,城中自是举目无亲,这素不相识之人定然与己毫不相干了。
而相携的徐娘也心中猛然一凛,暗道:“莫非和珅的‘李代桃僵’之计已然走漏了风声?这人莫不是州府遣来追债的特使?” 可一见那人迟疑而落魄的模样,根本不像个受命的高手,那“乒乓”狂跳着的一颗心也就迅即静了下来, 但心中却还在暗自嘀咕:“若不适时抓住和珅的心, 这以后担惊受怕的日子还不知道怎样过下去呢!”
就在人影进洞的瞬间, 三人脸部的变化之大莫过于马魁了, 但见他双臂痉挛似地抖动了一下, 两眼简直要喷出火来.。你道来人是谁? 此人正是差点把马魁送上断头台的东田首富牛富,。
牛富乍见马魁, 仿如见了鬼怪, 竟沒命地往外奔去。“回来!” 只听马魁一声暴喝, 那牛富竟如中了魔咒般地钉在了洞口, 任凭狂风卷进的暴雨劈头盖脸的在他身上肆虐.。牛富虽然浑身在急剧的哆嗦着, 可心头却在一个劲的叨念:“他到底是人耶? 还是鬼耶?”
然而牛富的猜疑是多余的, 因为他即刻便得到了印证, 只听身后声音响起:“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狱无门你偏来, 这几天你马爷正在权衡着要不要上门去取你狗命, 不想你却自己送上砧板, 倒省得你马爷再费周折。”
听声音牛富心中已然明白,这马魁确非“丰都城”里漏网的冤魂, 但不知他为何有这通天的手段竟然逃过了这一劫? 但目前局面转换, 自是无暇究其因由, 还是保命要紧, 因脑子迅速一转,立时跪地求饶道:“马大侠请恕小老儿一时糊塗,那天竟听信了别人的挑唆,致使大侠身陷囹圄,几欲丧生。小老儿事后也曾追悔莫及,所以今天是特意来陪罪的,请看在小老儿的儿媳妇面上,还请马大侠见谅!”
马魁依然怒不可遏的斥道:“什么儿媳妇啊!杜月娥与你儿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可你却想借此禁锢她一生,未免也太不近情理了。况马某与杜月娥两相情愿,并无半点用强手段,本想半明半暗作你牛家半个儿子,三方都算一件美事,不想你却巧施奸计,必欲除了马某而后快,所以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牛富眼珠一转,又道:“马大侠请息雷霆之怒,千错万错总是小老儿之错,但自从知道了月娥儿日夜思念大侠,以至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小老儿才追悔莫及。所幸月娥儿现已生下了您的骨肉,如大侠能不记前嫌,也算好事多磨,皆大欢喜。”
马魁听得此言,惊喜异常的道:“你说什么?月娥有了我的孩子我怎么从来就未听说过!”
那徐娘早已恢复了常态,从旁道:“马壮士你千万别听这老鬼的连篇鬼话!这怀孩子的事你那相好还能瞒你?兴许这几年这老鬼早已与他儿媳妇勾搭上了,而那孩子也许就是公公‘扒灰’的产物,而冒你的名来求个护身符也说不定,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天涯落枫 1075楼 2013-10-26 10:37:48
城府千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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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洽万家
正文:49
再说马魁一向对徐娘的为人都甚为不屑,心道:“你这淫妇淫荡惯了,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那月娥在未得我确凿死讯之前,决不会与他人行那苟且之事!” 可一听牛富说他马家已后继有人,心中自是无比的快慰,那徐娘的谲词便更加动摇不了他的信念,因道:“真的假不了,夫人你不用言过饰非,危言耸听,马某心中自有一杆秤!”
徐娘却刁钻的道:“马壮士你也不想想,即使那杜月娥生下的真是你马家的骨肉,只怕也得冠上他牛家的招牌,你一个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只怕想争也是争不来的,那孩子终究还是人家马家的孙子。”
牛富看似马魁的心已有所活络,只是这泼妇好像却诚心要他的命,也就不得不苦苦哀告道:“马大侠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请看在我那不是外孙却胜似外孙的份上,饶小老儿一口残喘罢!”
常言道:“爱屋及乌。”尽管牛富有着诸多不是,可看在杜月娥与孩子份上,此时的马魁虽然想对牛富下手,却硬是狠不下心来,那初现的怒容早已收敛了许多;而和珅身为朝廷命官,近来又是诸事不顺,所以对这为了一己之私而草菅人命的事只想顺其自然,并不想发太多的议论,只好静观其变;可徐娘却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一个劲的催促道:“马壮士你还不快快动手,更待何时?你心里可得明白:我俩的再生,可是全凭和大人的巧妙周旋,今后必须脱胎换骨,隐姓埋名才是正理。这老东西的不速现身,使整个计划已然露馅,牛富不死,不仅我俩将难逃官府的追缉,就连和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徐娘的话确实字字千钧,就连和珅听了也不得不动了杀机,果断的道:“夫人说得不无道理,从即日起,江华县再沒了刘秀英,江湖上再沒了‘水上漂’,而‘一毛不拔’的牛富也将永远在东田消失,马壮士是行走江湖之人,应该明白本县的苦心。”
牛富闻言,脊梁骨上已冒出了一层冷汗,深悔今日不该来县城自寻死路,暗叹道:“女人啊祸水!想不到今天又栽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裆里。”原来牛富蓄意想跟杜月娥缔结百年之好,所以才潜来县城探听“九疑一魔水上漂” 马魁是否真的正法的确切消息,不想为了避雨,竟撞在了刀口上。当下连滚带爬抢到马魁身前,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涕泪倶下的道:“小老儿保证今后守口如盆,今日之事只当是一趟梦游罢了,余生决不向外透漏只言片语,还求马大侠开恩放生。”
马魁略一迟疑还未出声,徐娘却抢着道:“梦游也难免梦呓,我只相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活人总会有透气的一天,马壮士还是快些送他上路吧!”
牛富虽然绰号“一毛不拔”,又曾经设计将自己拘押,可毕竟他也是杜月娥曾经的公公,今天要马魁亲自动手,一时还真有点于心不忍,也就转向和珅道:“和大人,今天之事是否还可通融?毕竟……”
不想徐娘一跳老高:“打蛇不死,后患无穷!马壮士难道还想上豸山陪杀不成?这牛富如是正人君子,当初就不会巧施奸计将你送进大牢了。他一生不仅对金钱‘一毛不拔’,估摸着对他儿媳也有着非份之想,你与杜月娥虽不是原配,只怕你头上的帽子也早已变了颜色了?”
正文:49
一言激起千重浪,马魁闻言,胸中无端又升起了一股醋意,对于男人来说,胸怀再阔,气度再大,而对女人的竞争便是他的死穴,大者亡国,小者丧身的例子不胜枚举。马魁是个普通人, 他武功虽强,可石榴裙下的无限“乾坤”着实让她无法忍受。
可当他正欲挥手拍出时, 终究还是意犹未绝的道出了心中的忧虑:“牛富虽死有余辜,可毕竟他还是牛家之主,倘牛富无故失踪,案情将众说纷纭,那月娥便自然脱不了干系,岂不城门失火,殃及了池魚?还请和大人三思!”
不想徐娘却十分干练的道:“马壮士一介武夫,却婆婆吗妈的如此迂腐,你我既能脱胎换骨,你的儿子与你那相好就不可以再生吗?只要你今天晚上跑一趟东田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马魁一生飘泊,无以为家,只是世界之大,何处才是她娘俩的安身之所?总不能让她娘俩也跟着四处飘泊吧!” 马魁还是有些迟疑未决。
和珅安慰道:“这个马兄不必多虑,近日家母便将由韩含与李夯接来江华,就屈就你的月娥与家母为伴吧!本县也正愁家母无人照料呢!”
“相府门人七品官,马壮士如今可是夫荣妇贵了,有朝一日若和大人位列当朝首辅,你一家当不乏为未雨绸缪的功臣了。” 徐娘也当即顺风扯帆。
眼见磨破嘴唇,磕破额头还是生还无望,那牛富又岂能引颈就戮,只见他身形一晃,早已翻过了那三尺多高的水砖围栏,转眼已跃进了滔滔泛涨的沱水里,顷刻便被涌流所吞沒。
剩下三人回到县衙,和珅立马写好奏折,与曹雪芹的文稿一起,一并遣了个差役以六百里加急,迅速递解进京。另外又派了两名捕快日夜监视着曹雪芹,以免他畏罪潜逃。安排好这一切,和珅这才松了口气,天天陪着徐娘做那无趣的“游戏”,并
期盼着朝廷的快马早点来给他晋级。
再说杜月娥自公公进城探听马魁的死迅后,自己便梳洗干净,穿戴整齐,并将房门紧闭,一天来抱着儿子不吃也不喝,只是自叹命薄。这一生丈夫不幸命丧虎口,侥幸得遇马魁垂爱,又遭公公迫害竟成了刀下怨鬼,每每想起公公那萎琐的模样将伴此一生,心中便不知啥滋味。杜月娥在煎熬中度过了这漫长的一天,她多么希望马魁并未提前行刑,她更希望公公得到马魁的死讯后不要用强。
大雨过后又是晴天,日薄西山,夜幕降临,皓月又冉冉升起,而杜月娥的心却在这升起的圆盘下慢慢冷却,并且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门外的每一个细微响动,都牵扯着她每一根神经,她多么希望公公永远不要出现,让她两条可贵的生命再多延长一些时日。
“咚!咚!” 外面终究还是响起了敲门声,要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杜月娥闻声,神经质般抄起了那柄做女红的利剪,冲着门外吼道:“无论他是死是活,你也休想再动儿媳的念头,否则我与孩子立刻死给你看!”
“怎么啦月娥?是我啊!” 随着语声敲门声再次响起。
杜月娥心情极度紧张,并未听清敲门人是谁,即使听清了也不敢相信囚犯还能脱困,死人还能复活?只是想当然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今天无论他的死讯真実与否,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呆在门外,不然儿媳若然死了,我娘家人定会集聚宗亲来‘打人民’,必将你‘一毛不拔’牛家夷为平地,你若活得不耐烦了,不妨就试试看吧!”
@天涯落枫 1078楼 2013-10-27 11:06:46
当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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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遭其乱
正文:49
门外人不知所以然,待杜月娥一阵连珠炮扫射完毕,才又低声解释道:“月娥,我是马魁,是奉县太爷之命来接你的。”
门内杜月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以为是牛富在变腔换调哄骗自己,所以声调比先前更为严厉:“什么牛魁马魁的你就别来骗我了,我是宁死也不会开门的!”
此时马魁已有点黯然神伤,暗叹着:“都说世事多变,人心难测,还真一点不假,不想昔日之缠绵转眼便变得如此无情,真是让人寒心。” 但还是毅然道:“我对姑娘的一片真心天日可鉴,还望姑娘千万别把它当作了‘萝卜头’!”
杜月娥道:“什么天日可鉴!这几年本姑娘领教的还少吗?什么唐明皇纳儿媳已有先例;什么杨太真锦衣玉食宠爱有加;可你怎么从不提及那马嵬坡上魂不返乡的却是那曾经风光无限的弱女子呢?”
马魁觉着甚为蹊跷,疑惑地问:“月娥,难不成你被噩梦相缠,还未脱出梦中阴影?”
杜月娥忧伤的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梦醒时分也就是生命的终结,但愿我那冤家如有情意,能在‘奈何桥’上等我一等,我们也好结伴同行。”
此时马魁已知杜月娥忧伤过度,一时难以自拔,也就故作糊涂道:“月娥你既知马魁蒙难,就必须设法去超度他,所以殉情并非明智之举。况且,你死了你的儿子怎么办?丢下弱儿不管,你又怎么去见你的先夫?你就不怕阎王也判你个养子不教,荼毒生灵之罪,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杜月娥略一迟疑,当即又回过神来道:“你不用危言诡辩,事到如今我不妨跟你实说了吧!本姑娘与你牛家本就无缘,新婚当晚,本姑娘恰逢月潮,所以与先夫,也就是你的儿子并无肌肤之亲,本姑娘还是完璧,你又哪来的孙子?马大侠侠义之心人人称颂,我给他的乃清白之躯,所以阎王也难判我个不贞不节!至于本姑娘死后,小儿也一定相随,我们一家三口相约于地下,那养儿不教之罪也就不再成立,未知你‘一毛不拔’以为本姑娘说的如何?”
正文:49
听得此番言语,马魁早已心潮起伏,心道:“我马魁飘泊半生,随遇而安,本意只想让这世界上多一份溫暖,让行善作恶者都得到应有的回报,也就心满意足了。不想天可怜见,在我马魁并不辉煌的岁月里,竟还有人与我生死相许,更值得欣慰的是她还给我马家诞下了一个小生命,今后我马魁再也不会抱怨我马家的香火到此终止了。”这使正欲颓然离去的马魁突然来了精神,激动地擂动着那两扇难经风雨的木门高叫道:“月娥,我是马魁,曾经与你偷着花前月下,生死相许的马魁回来了!”
杜月娥还是似梦非醒的道:“名噪江湖的江洋大盗能活着出来,谁信?昨天传来的消息,马魁已在豸山顶上被正法了难道有误?你如阴魂不散,应该去找牛富索命才是,你如果能给我清除出一个安宁的环境,我一定竭尽所能,将你的遗孤抚养成人!”
马魁闻言,七尺高的汉子也不禁涕泪交加的哽咽道:“月娥,门外站着的并非马魁的阴灵在作祟,马某我……我大难不死,全仗新任县令和大人的恩赦,是他刻意使我们夫妻重逢的,你……你就快开门吧!”
杜月娥此时已知门外既非鬼怪作祟,亦非牛富在装腔作势,早已身不由己的将那枣朩门栓轻轻拉开了,马魁撞进门来,迫不及待地将杜月娥紧紧搂在怀里,口中喃喃的道:“想不到……想不到我们一家竟然还有……还有相聚的这一天!”
杜月娥也双拳紧擂着道:“冤家你想得我好苦啊!要不是为了抚养你的孩子,昨天闻讯之时,也就是贱妾殉情之日,沒有他,只怕我俩永远相聚无期了。”
马魁道:“和大人待我不薄,是他成就了我俩的这桩姻缘,所以在我马某有生之年,必当追随和大人,不离不弃,万死不辞!”
杜月娥道:“你的那个什么和大人虽好,但国法也未必压得住家法,他又能将我那老公公怎么样?况且那老古董眼里始终容不得沙子,我俩之事终究还得黄。”
马魁却不以为意的安慰道:“放心好了,一切噩运均已过去,你公公再也搅不起什么风浪了。”
杜月娥极其担忧的道:“新任县令虽然对你信任有加,但天外有天,可虑的是我公公他有万贯家资,难保他见了你不会再上告到州府衙门里去,你我无名无份实属苟合,何处才是咱们的容身之所呢?”
马魁笑道:“这善后之事和大人均已安排妥当,一来你那老古董公公因见马某成了县太爷的座上宾,已惧罪投河自尽了;再者,和大人令马某将你接进县衙去服侍他那瞎了眼的老娘,从此‘九疑一魔’便永远在江湖上消失了, 剩下的便只有县府的一对仆役勤杂……”
“哇!” 马魁抱着杜月娥的娇躯,正欲有所亲昵,不想这时却传出了一声幼儿的啼哭, 也就急忙抱起这从未谋面的儿子, 悲喜交集的道:“我的儿子虽然生于山野,却要长于官府,但愿他福星高照,不至于重蹈愚父的覆辙。” 说完三人已抱成一团, 久久的涕泣不止.
@forever5161117 1084楼 2013-10-28 12:45:07
对联绝没有那么浅显。还有,揣测纪晓岚的用意,更像是穿凿附会。与其说别人附会,不如收敛下那貌似个性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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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见而已!谢谢兄台指教
@天涯落枫 1081楼 2013-10-28 09:51:54
寂寥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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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早春
正文:49
话分两头,且说刘庸一生因眷念前妻刘秀英,虽她已离家八年之久,心中却还是念念不忘。金殿之上刘庸虽从未否定家有妻室,却也并未坦诚实情,以至于不仅赢得了弘历的信任,还赢得了银娥的芳心;因而虽无欺君之实,却有再赘之嫌。刘秀英一纸诉状虽未要了刘庸的小命,却也给他的前途暂时打了个折扣,那时三司难以拟定其罪状,最后只得交由弘历钦定。可弘历一直认定刘庸是自己的福星,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就不忍将他罢免回乡,只是免了他顺天府尹之职,贬到了江宁府任上,以观后效。
刘庸的一生早已是逆来顺受惯了,到哪也能随遇而安,所幸银娥郡主也算是位女中豪杰,并非圣人笔下的“难养”之人,因而刘庸竟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从而奠定了他后半生的命运基础。
皇命难违,不可逆转,刘庸头上的蓝宝石转眼一下换成了水晶,胸前的孔雀也换作了白鹇,不得不偕同郡主,不敢稍有懈怠,即日离了京城,兼程赶到了江宁任上。
俗话说:天子脚下少是非,浩荡江瑚多冤情!刘庸到任连气都还沒喘勻,老捕头张成便急着进府秉报:“启秉大老爷,江宁织造厂又出了一桩命案,请新任老爷快快前往勘验。”
刘庸满腹狐疑的道:“什么又出一宗命案!请你说清楚些,难道那织造厂经常无故死人么?”
张成又是一躬身道:“启秉老爷,在卑职任内,织造厂除工伤正常伤亡外,这已是第三宗无由的命案了。”
刘庸斥道“死人本是寻常事,只要不是凶杀亦或谋杀,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张成道:“卑职已届花甲之年,年底便将退役,头上这素金的顶戴马上便将卸下来,这也许是卑职最后一次查案,所以不想留下终生遗憾。”
“那又怎样?”刘庸不解的道。
张成望了一眼身前的衙役,然后压低声调道:“卑职总是觉得织造厂的命案有点蹊跷,那死者既无伤痕,又无服毒的迹像,生前又无任何征兆,又查不出任何死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不光卑职无能,便是前两任老爷也未能勘破其中情由,都以暴毙而草草结案,这次就全凭老爷您能理出个头绪来,也好给所有死者一个满意的交待。”
“朗朗乾坤竟会发生这等死难查证之事?” 刘庸心中甚为不解的道,看来这个破案不力却还滔滔不绝的捕头倒给新上任的刘庸将了一军。
值日衙役也附合道:“张捕头所言非虚, 京城盛传老爷有包公之才, 希望您能力破这陈年疑案, 以还死者一个公道!”
刘庸询问道:“往年验尸的仵作可还在职?”
一精瘦老头躬身上前道:“卑职薛毕便是八年前与四年前勘验女尸的仵作, 未知大人有何吩咐?”
刘庸见当年案发的原班人马倘在, 疑案便更好查证, 因命令道:“你与众捕快随本官一同前往织造厂, 看看今年的死者与往年的亡魂可有什么异状? 也许织造厂中有什么瘴气, 死者都是中风暴毙也说不定?”
薛毕道:“三位姑娘都死在同一幢楼上, 同一个房间, 难道整个织造厂就那一间房有瘴气不成?”
刘庸道:“这么说来, 你们仵作捕快以及衙役,都一致认定死者都不是自然死亡的了?”
张成道:“空口无凭, 卑职不敢断言, 只是卑职有所疑惑: 八年前第一个女工在那楼上死后, 而督办曹雪芹却从此无故失踪, 当时的府台大人便认定曹督办为杀人后畏罪潜逃而结的案,所以那两起案件大人您还得重新再翻一翻。”
刘庸闻言, 不由心头一震, 待静了静神才道:“既无致命伤痕, 又无人指认, 便武断的定为谋杀, 确実有些牵强附会了点罢!”
张成道:“可是案发当日的凌晨, 值班厂卫确实见到曹督办去了案发现场, 那又作何解释?”
刘庸道:“单凭一个织造厂的全权督办去了案发现场, 也不能定为谋杀的依据, 谋杀者不只要具备作案的时间, 首先必须得具备作案的动机, 以及作案的工具和其它辅助条件。”
薛毕道:“这么说来,也许就只有大人您才能还曹督办一个公道了,但不知这些年督办大人流落在何方?”
张成在一旁假作严厉的道:“薛仵作该不是当年受过曹督办什么恩惠而蓄意为他脱罪吧?”
薛毕咬咬牙道:“张捕头你我可都是公门中人,说话可都得凭良心。本仵作与督办大人素无交往,替他脱罪何来?他要正法又与我何干?”
张成一改笑脸道:“玩笑而已!何必当真?说实话,当年本捕头对曹督办的无故失踪也有点莫名其妙,那不是自己招祸上身吗?”
一路上刘庸听得二人的对白,已稍稍明了一点当年的大致情形,脑中已形成了一个轮廓,即:这多起连环案中,曹雪芹绝不会是凶手!但他却不露声色的道:“二位不用乱猜疑,本官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说不定曹督办为了掩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动了杀机也说不定呢!因此,今天大家在现场务必仔细察验,如属不正常死亡,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张捕头道,“听闻大人您在京城便破了一宗迷案,这次祝老爷您再次马到成功!”
欲知此案是否谋杀,请看下回。
@天涯落枫 1087楼 2013-10-29 09:55:47.0
雁过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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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晴天
等同。只因命案出于本厂,督办不得不避嫌而报请江宁府前来督察侦办,又由于权力并不完全隶属,难于制约,所以办案方如无重大发现,一般也只是例行公事,敷衍了事。
织造厂分红、橙、绿、蓝四等构建,矗立于中央的一幢高大楼房,乃朱瓦红墙、朱漆门窗、清一色的朱红浑然一体;房内更兼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与装饰,看来它的主人对红色必有特别的嗜好;红色区域便是督办府,可外事官员与客商却皆不称其为督办府,只以“红楼”代谓之。
督办府的南北西东又分建四座总监楼,它们的主人分别是设计总监、技术总监、财会总监、以及卫队总监即厂卫队长,这四座高层管理机构替督办维持着织造厂的正常运作,总监楼的构建,虽无督办府之宏伟,但颜色却大有较相仿效之意,通通皆为橙色。
推而广之,在清一色的蓝色厂区与各式宿舍中,还鹤立鸡群般挺立着四四一十六座中下层绿色楼房的管理机构,死者金莹莹便是由蓝变绿、由绿变橙、最后入主财会楼的。
刘庸一行进入厂区后便得到了卫队总监项云的引领,并魚贯上了一幢橙色楼房后项云便欲离去,剩下的便交由刘庸他们自己去探索了,刘庸只得及时叫住了他:“总监大人请留步!本府有些事情必须先从你这里了解,这也是例行公事,还请总监大人降格配合一下如何?”
项云止住脚步点点头道:“府台大人您客气了,大人有所吩咐,卑职又岂敢推辞!”
刘庸当即指示捕快协同仵作先去验尸,又命佐二及时配备笔墨,随时准备笔录,而后才循序渐进的问道:“请问总监大人,死者是男是女?怎样称呼?”
项云十分简要的道:“死者女性,姓金名莹莹。”
“年龄?”
“二十七。”
“藉贯?”
“苏州。”
“现任何职?”
“织造厂财务总监。”
“何时进入织造厂?”
“五年前。”
“刚进厂时任何职能?”
“普通设计师。”
“这么说死者进厂时只不过是一名普通蓝衣, 连绿袍都未披上, 看来进厂前也并无太多背景?”
“就算是吧! 有无背景卑职也不太了然, 有必要的话府台大人您还是去调查她周围的亲朋好了!”
“这个本府自有安排, 无须总监大人提醒, 你只回答本府的提问就是了。”
“是! 卑职失言了。”
“请问金小姐何时升任这橙营总监的?”
“两年前罢!”
“本府需要的是准确的时日。”
“是两年前的中秋节后,也就是九月初一,这个时间夠准确了吧!”
“请问前任总监何事离职?又去了何方?”
“这个问题好像与本案无关吧?况且人事任免并非卑职的职权所在,如有必要,请府台大人直接造访督办府好了!”
“看来本府来的并不是时候,总监大人好似乎对本府很有抵触啊!既然你嫌本府管得太宽,那么本府便只能问一些与本案有关的事了。”
“那敢情好,卑职一定如实作答。”
“请问总监大人,你这厂卫队长当了几年了?”
“八年。”
“也就是说,八年前的中秋过后?”
“沒错。”
“嗨嗨! 八年了, 你的记忆也很不错呀!”
“洞房花烛, 金榜题名,乃人生最大快事, 最难忘怀, 卑职虽未能进士及第, 但从那天起, 卑职胸前能绣上一只犀牛, 也算足慰平生了。”
“知足常乐乃人之本份, 看来总监你上进心并不高啊?”
“府台大人休要取笑,什么上进心, 说白了不就是贪心吗? 人心不足蛇呑象, 贪心太多只会害己又害人!”
“看来总监你的秉性纯良, 想必这八年来应该不会趋炎附势吧?”
“恪尽职守罢了,再说区区一个织造厂, 又还有多大的权贵可趋奉?”
“本府听说, 八年来这财务楼曾四度易主, 并且还死过人, 你作为卫队总监, 这其中因由你应该都清楚吧?”
“那些事凡织造厂的人谁都知道, 并非什么秘密, 你随便问一个人都能回答。”
“那么请问金莹莹死的是第几个?”
“算来这是卑职当值以来的第二个了。”
“那第一个死于何时?”
“五年前。”
“谁勘验的尸体?”
“前任知府高晋与现在的薛仵作薛毕,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沒有证据,本府岂能推翻前案,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但不知尸体勘验后是亲属领走了还是就地安葬的?”
“是亲属领走了,难道府台大人你还想亲自查验不成?”
“沒有的事。” 刘庸赶紧推搪。
可卫队长项云却来了兴致,兴奋的道:“沒关系,虽然五年前石翠玉姑娘的尸体被亲属们领走了,可八年前被曹雪芹谋杀的木杨梅姑娘却无人认领,就葬在织造厂圈定的公墓里,府台大人想看,不如从那里入手。”
第五十回
启夫君郡主掌故 破奇案府台开棺
江宁织造厂位于江宁城郊五十里,是一座专门为朝廷织锦的庞大机体,它分设丝、棉、锦、缎四座分厂,皇宫后妃与文武百官的袍服绣饰皆由此厂供给,其督办的权威并不在江宁府之下,因它是朝廷的直属机构,权力有时或可与督、抚等同。只因命案出于本厂,督办不得不避嫌而报请江宁府前来督察侦办,又由于权力并不完全隶属,难于制约,所以办案方如无重大发现,一般也只是例行公事,敷衍了事。
织造厂分红、橙、绿、蓝四等构建,矗立于中央的一幢高大楼房,乃朱瓦红墙、朱漆门窗、清一色的朱红浑然一体;房内更兼清一色的红木家具与装饰,看来它的主人对红色必有特别的嗜好;红色区域便是督办府,可外事官员与客商却皆不称其为督办府,只以“红楼”代谓之。
督办府的南北西东又分建四座总监楼,它们的主人分别是设计总监、技术总监、财会总监、以及卫队总监即厂卫队长,这四座高层管理机构替督办维持着织造厂的正常运作,总监楼的构建,虽无督办府之宏伟,但颜色却大有较相仿效之意,通通皆为橙色。
推而广之,在清一色的蓝色厂区与各式宿舍中,还鹤立鸡群般挺立着四四一十六座中下层绿色楼房的管理机构,死者金莹莹便是由蓝变绿、由绿变橙、最后入主财会楼的。
刘庸一行进入厂区后便得到了卫队总监项云的引领,并魚贯上了一幢橙色楼房后项云便欲离去,剩下的便交由刘庸他们自己去探索了,刘庸只得及时叫住了他:“总监大人请留步!本府有些事情必须先从你这里了解,这也是例行公事,还请总监大人降格配合一下如何?”
项云止住脚步点点头道:“府台大人您客气了,大人有所吩咐,卑职又岂敢推辞!”
刘庸当即指示捕快协同仵作先去验尸,又命佐二及时配备笔墨,随时准备笔录,而后才循序渐进的问道:“请问总监大人,死者是男是女?怎样称呼?”
项云十分简要的道:“死者女性,姓金名莹莹。”
“年龄?”
“二十七。”
“藉贯?”
“苏州。”
“现任何职?”
“织造厂财务总监。”
“何时进入织造厂?”
“五年前。”
“刚进厂时任何职能?”
“普通设计师。”
“这么说死者进厂时只不过是一名普通蓝衣, 连绿袍都未披上, 看来进厂前也并无太多背景?”
“就算是吧! 有无背景卑职也不太了然, 有必要的话府台大人您还是去调查她周围的亲朋好了!”
“这个本府自有安排, 无须总监大人提醒, 你只回答本府的提问就是了。”
“是! 卑职失言了。”
“请问金小姐何时升任这橙营总监的?”
“两年前罢!”
“本府需要的是准确的时日。”
“是两年前的中秋节后,也就是九月初一,这个时间夠准确了吧!”
“请问前任总监何事离职?又去了何方?”
“这个问题好像与本案无关吧?况且人事任免并非卑职的职权所在,如有必要,请府台大人直接造访督办府好了!”
“看来本府来的并不是时候,总监大人好似乎对本府很有抵触啊!既然你嫌本府管得太宽,那么本府便只能问一些与本案有关的事了。”
“那敢情好,卑职一定如实作答。”
“请问总监大人,你这厂卫队长当了几年了?”
“八年。”
“也就是说,八年前的中秋过后?”
“沒错。”
“嗨嗨! 八年了, 你的记忆也很不错呀!”
“洞房花烛, 金榜题名,乃人生最大快事, 最难忘怀, 卑职虽未能进士及第, 但从那天起, 卑职胸前能绣上一只犀牛, 也算足慰平生了。”
“知足常乐乃人之本份, 看来总监你上进心并不高啊?”
“府台大人休要取笑,什么上进心, 说白了不就是贪心吗? 人心不足蛇呑象, 贪心太多只会害己又害人!”
“看来总监你的秉性纯良, 想必这八年来应该不会趋炎附势吧?”
“恪尽职守罢了,再说区区一个织造厂, 又还有多大的权贵可趋奉?”
“本府听说, 八年来这财务楼曾四度易主, 并且还死过人, 你作为卫队总监, 这其中因由你应该都清楚吧?”
“那些事凡织造厂的人谁都知道, 并非什么秘密, 你随便问一个人都能回答。”
“那么请问金莹莹死的是第几个?”
“算来这是卑职当值以来的第二个了。”
“那第一个死于何时?”
“五年前。”
“谁勘验的尸体?”
“前任知府高晋与现在的薛仵作薛毕,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沒有证据,本府岂能推翻前案,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但不知尸体勘验后是亲属领走了还是就地安葬的?”
“是亲属领走了,难道府台大人你还想亲自查验不成?”
“沒有的事。” 刘庸赶紧推搪。
可卫队长项云却来了兴致,兴奋的道:“沒关系,虽然五年前石翠玉姑娘的尸体被亲属们领走了,可八年前被曹雪芹谋杀的木杨梅姑娘却无人认领,就葬在织造厂圈定的公墓里,府台大人想看,不如从那里入手。”
(好似乎发全了,怎么却不见了本回篇首,重新补上)
@天涯落枫 1090楼 2013-10-30 10:17:36.0
江湖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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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壑渊源
@天涯落枫 1092楼 2013-10-31 10:07:29
夜半妖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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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魔影
正文:50
刘庸颇为不解的道:“哦!同样都未查出死因,怎么八年前的死者木杨梅姑娘便认定是曹雪芹谋杀的呢?”
项云却颇为得意的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可曹雪芹身为织造厂督办,却在案发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并且在案发当天的凌晨,前任卫队长樊重还亲眼见过他从死者房中溜出来,你说这还需要别样证据来定罪吗?”
“就凭这些,那高知府便坐实了曹雪芹杀人的罪状?”
“是啊!通缉都八年了。”
“就因樊重当时沒能及时逮住凶手,所以他也就被株连并撤职查办了,卫队长便换成了今天的你?”
“樊重被撤职倒是事实,但查办却沒有。”
“回原藉种地去了?”
“沒有,不过他现在倒成了名副其实的厂卫了,专门监查进出厂人员的身份,府台大人刚才进厂时也许便见过他。”
“前车之鉴,项队长可得好好把握目前,若是惹得督办一个不顺意,下一个门卫也许又是你了啰!” 刘庸近乎调侃道。
“倘府台大人真的要用项某奠基,那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项某也只得认命。” 卫队长有点惶恐。
“项队长言重了,本府办案一向只重证据,决不牵涉无辜。既然五年前高知府并未查办项队长一个渎职之罪,本府今天又岂可无端挑剔呢?”
“府台大人请放心,倘金小姐确实是死于非命,项某身为厂部卫队总监,也一定脱不了干系,那么无须府台大人过多责怪,项某即使牵扯不上刑律,也一定会引咎辞职,再也无颜呆在织造厂了。”
“项队长是个爽快人,有你这句话,本府也就可以放心去查案了。”
项云道:“府台大人如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项某,卑职一定不遗余力协助刘大人办案!”
刘庸道:“好说,好说,你只派一个厂卫给本官引路就够了,毋须你事事躬亲,你还是忙你的去吧!”
项云走后,刘庸被引领到了的橙楼,隔窗便望见了楠木雕花床上躺着薄纱透体的死者金莹莹:但见她双拳紧握眉宇紧蹙,牙关紧咬俏脸也稍有扭曲,看上去一副强忍痛苦之状;但房中却窗明几净,妆台上首饰亦摆列得整整齐齐,并无任何外来入侵与打斗的痕迹。可令刘庸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即使金莹莹生前忍受着极大的病痛,如发痧、亦或心绞痛等突发疾病,却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声息,这橙楼左右,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厂卫巡查,金莹莹倘有呻呤甚或呼救,那些巡卫是不可能不察觉的,所以这些便只有从金莹莹的尸体上去找答案了。
可是,仵作的报告却很让刘庸失望,因为仵作从金莹莹身上并未发现任何致命的伤痕,也无中毒亦或窒息的迹像,难道金莹莹真的属于正常死亡?刘庸虽然历案不多,但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年轻姑娘竟会无疾而终。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束手无策,难下定论,只得命令张成:“我们走吧!这里自有织造厂的厂卫善后,但令他们未经本府许可,不得提前安葬,更不得火化!”
仵作薛毕却提醒道:“大人,这大热的天总得有个期限吧!不然死者的亲属那里只怕也难以交待。”
刘庸想了想道:“那就暂定一个月,我想一月内尸体还是可以设法保存的,一月内若本府再找不到蛛丝马迹,这个案也就沒得破了;倘使此案真有冤情,本府就不相信一月内还理不出个头绪来。”
“那么我们现在回衙署?” 张成茫然的问。
刘庸命令道:“你带上两个懂财务的衙役去督办处查究金莹莹任职内的财务帐簿,以及两个已离职的总监的藉贯与去向,本府倒想去拜访一下已充门卫的前任卫队长,或许从他那里能探询出一点有价值的线索来。”
“是!”张成已领命而去。
却说前任督办曹雪芹的卫队长樊重自降职以后,这八年来过的不知是啥日子,都说人走时运马走膘还真一点不假,八年中的樊重不仅沒了往日在职的光耀,就连他的老婆经不住别人的诱惑也离他而去。那时的樊重虽说只年过不惑,却成天佝偻着腰全天侯的呆在门卫室里哪里也不去,其实说白了,他是哪里也去不了,而今天又正在门卫室里重复着那重复了千万遍永不厌烦的话:“曹大人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一个沒有证据的案子您逃个啥呀!您这一走不要紧,这案子却铁定成了压在樊某身上的一件烦心事,倒让樊某给您背一辈子的黑锅。您不知道吧?自您走后,织造厂又出了两宗命案,可人家杨督办却不惊不乍稳坐钓魚台,什么事也沒有,您若有人家的一半定力,我樊某也不至于落得个形单影孤的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