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记录--我在张家界散养土鸡的过程直播

  2016年6月17日,第1325天。
   
  晴。
   
  宦美女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有一块地,她想种点菜,再养点鸡。从老蛮这里买了鸡蛋自己孵化。快递物流运输,大家知道的,抛掷、重压、震荡等等,再新鲜的鸡蛋到了目的地,纵然不破裂,也会有不少散黄的。为此,老蛮虽然精挑细选了30枚受精蛋,但是心里仍然没有一点底。
   
  在忐忑不安中过了二十多天,终于传来喜信,宦美女孵化的小鸡出壳了。
  
  从此,老娘可以浣衣。
   
  从此,会有鱼跃虾戏。
  2016年6月21日,第1329天。
   
  小雨。
   
  原来山上的一颗野桃树,去年春上父亲给它嫁接,冬天又移栽到肥沃敞亮的地方,于是春天开了数朵花儿。当花随春去,数旬来看,竟然有了一只硕果,如此诱人地长在这幼小稚嫩的枝叶之间。
  
  然后,老余去做饭,我去岩口打米。回来,菜已上桌,就着两杯乡邻自酿的米酒,聊几句天,扯两句淡,一天的疲乏,就这样消散而去。
  2016年6月27日,第1335天。
   
  雨。
   
  今天又是大雨。整个蛮山雾气蒙蒙,好怀念那些有太阳的日子。
  
  有朋友在后面评论说不认同这样的价值观。
   
  于是又写了一段:
  离家万里,是为了去到爱人的家乡,过白头偕老的日子。这个时候,爱人就是幸福的载体和信念,如果没了爱人,就没了这一切。西原想要的,是自己的幸福,而非自我。这种价值观,放到现在,也是通用的。只不过,很多的现代人,桎梏在自我中,迷惘了人生的意义。
  2016年6月29日,第1337天。
   
  多云。
   
  从26日的晚上开始下雨,27日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我28日进城,还是瓢泼大雨。还好,到昨天晚边,终于停了。
   
  这种长时间的雨,不仅鸡们放不出来,住在山上,最担心的还是发生各种自然灾害的可能。以致于我昨天进城送鸡蛋,老妈还劝我再等一天下山。到了城里还追来电话问平安。难怪老妈担心,昨天进城的道路,很多路段都是这样的。
  
  上次有朋友说想听听欧大爷说的历史故事。那么,今天老蛮就来分享一个。
   
  第一次见到欧大爷,是老蛮刚上蛮山,还在建设鸡棚的时候,去路边龚大爷的代销店买瓶水喝。见到几个老头坐在那里聊得可起劲,说着当地的掌故。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便问那个主聊的老头,就是欧大爷。我说以前北乡有个李子和,老人家可曾晓得?欧大爷说李子和,我没有见到过,只是听到大人们讲过,就是协和李家岗的,长身大汉,功夫不得了。接着叹了一声,可惜就是太孝顺了!
   
  清末的时候,政府虽然窝囊,但社会秩序未曾崩坏,人民生活还算安定。待到辛亥革命一声枪响,便天下大乱,军阀割据,豪杰蜂起,民不聊生。为了解决饥民问题,当时政府的办法就是,通过地方审核以后,给老百姓派发执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吃大户。政府的想法是好的,是想利用民间救赈,大户家的粮食也不是天上掉的,好多土老财都是自己一颗一颗攒下来的家产。俗话又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饥民这边,聚的人一多,便各种名堂都出来了。吃大户本是乞食,但阶级矛盾永远都是不可调和的,所以,后来,饥民们就进了明火执仗的一步,乡绅们也就成了劣绅。
   
  李子和就是在吃大户的洪流中涌现出来的一位豪杰。当时,现在的武陵源,以前被大庸北乡人统称为后岗,虽然如今以风景殊丽闻名世界,但那时,却以山高林密道路不通穷乏困顿著名于大庸慈利两县。革故鼎新,天下同庆,现在的张家界,也据耆老们的民主民意,由原来带着镇压绥靖味儿的永定县改为大庸县。大庸这个名字,一说是源自当地为古庸国遗族,二说为改当地的荒野蛮风,取大学、中庸两部经典合二为一。不管是什么由头,但大庸这两个字所体现出来的“大哉至正”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名词。
   
  虽然古城新生,澧水河畔城里的耆老绅士们都在弹冠相庆,但这一年却是个灾年。灾民们就像山洪一样,一波一波从山林里涌出来,几乎吃光了大庸北乡所有敦和无力的大户们。见到势头不对,有势力的大户们开始联保,富户和灾民便势同水火。李子和是大庸北乡的洪江会大哥,有功夫有豪情有担当,关键的是还有小弟一大批,于是被饥民拥戴,在1915年6月,开始强行使用武力对付不合作的大户。杀人放火自然为代表地富势力的政府所不容,于是,在征剿与反征剿中,李子和联合新桥的胡槐庭(或许是胡庭槐,几段史料中人名不同,无法求证),慈利人龚及锋,打开后岗三官寺辛亥元勋唐牺之老家的军械库,势力大增,占据大庸北乡和现在的武陵源区,自称大王。当时,合作桥就是主要战场,北军黎炳炎来剿,阻击于王家湾,围困于高家台,李子和都干得极为漂亮。政府军莫奈其何,数次征剿,都是无功而返。
   
  就连后来贺龙的老朋友和得力部下,教字垭的豪强覃辅臣,也曾栽在李子和手下。当时覃辅臣从常德回乡,还不知道发生如此巨变,在途径大庸北乡时被李子和的部下当做探子抓住。一身皮裘皮帽的覃辅臣被拴在树上,就要开刀问斩的时候,幸好有会党朋友识出,覃辅臣这才逃出生天,也才有了后来大庸历史上精彩的覃熊之争,也才有了贺龙的怒拔连环寨。
   
  有着会党背景,有着数万饥民拥趸,在混乱无序潮流中如日中天的李子和,本该有一番更精彩的结局,或革命到底,或招安做官,都是不错的选择。但为何会让欧大爷一声长叹呢?而且还是叹在他的孝顺上?
   
  据说李子和兄弟对其母亲极为孝顺,只说到其母亲,估计父亲不在了。于是,当时的大庸知事方驾舟在围剿未果的情况下,使了个阴招,设计将李子和的母亲诱捕入狱。这一下,抓住了无畏豪杰李子和的命门。以至孝为名的李子和不忍母亲受害,和二哥李进川赴县城投案,旋被正法。余部星散。这场民国初年的饥民运动,浩荡了一年时间,至此平息。
   
  一个小地方的豪强,一段不入经史的事件。这样的结尾,究竟是人民之幸?还是历史的遗憾?山川日月不语,兀自如飞轮转。又是一百年。
   
  其实,同样的事情,二十年后在湘西又上演过一次。猪脚是大庸临县的永顺人彭春荣,俗称“彭叫驴子”。彭叫驴子出身贫贱,时势所驱,拉杆结队,在二十世纪的三四十年代,拥众数万,成为自贺龙红军离开后,湘西最有前途和希望的一支势力。那时已经不叫知事了,改成县长。当沅陵县长围捕无望,也学着大庸方知事将彭叫驴子的老母捕入县衙,放话让彭投案自首。但是,彭叫驴子说了一段话:
   
  大意是说,你光明正大地斗不赢,就用这损招来抓我母亲,还想诱捕我。我若投案,以你这种人的作风,必定会采取更下流的手段,到时,我母子的性命都会不保。所以,我才不会傻到投案。只要我不死,我有这么多兄弟人枪,谅你不敢动我老妈一根汗毛。
   
  这番话让彭叫驴子母子平安,并且沅陵县长还听懂了这番话后面的大义,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后来还想方设法取得彭的信任,将彭接到县衙,请了几位先生教习文化,誓要将这头叫驴变成一匹骏马。可惜这头叫驴粗鄙惯了,虽重情义,却受不得拘束。某一日午后,溜出城门,又去拉聚旧日兄弟了。
   
  用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来教导你学习和选择,这就是历史。
  2016年7月2日,第1340天。
   
  雨。
   
  鸡场下面的一块地,大约有两亩左右,是山腰王木匠的。那时,第一次来蛮山踩点,见到的人就是王木匠,老两口在这块地上种玉米。因为离鸡场选址太近,担心将来鸡们下来糟蹋他的庄稼,便有心将这块地租下来。王木匠60多岁,平常在城里做木工,闲时种种庄稼,两亩地的租金还挡不了他一天的木工工钱,自然看不到眼里去。于是就一直种着。每年都是简单撩撇的玉米。和他老伴两个,边干活边打诨说笑,自在快活中,每年也能收两千斤玉米,除去开销,还有个千把块进项。
  
  一定是被猎人的夹子给夹住了。以前几天没回家,父亲就会很担心,不停地念叨黑猫被夹走了,黑猫被夹走了。然后平安无恙地回来,父亲就会很开心,马上丢给ta一坨鸡杂。我就会在一旁揶揄老爸,笑着说,黑猫真厉害!被夹住都能跑回来。没想到这次真的被夹了。又是深夜,大雨,不知道ta是怎么挣脱的。
   
  尝试给ta的断腿上个夹板,可惜不是兽医,这自由的猫并不配合。一不留神就窜上屋顶。好吧,只好由它了。
   
  从此,蛮山有了一只三脚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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