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蒙边境10年异事录【2003→2013】《马甲的彼世界》之《膀胱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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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沙尘暴应该是骆驼经常遇到的,骆驼不会因此死亡,那么那些骆驼哪里去了?也许它们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不久,牧民刀计的营盘会突然出现它们的身影,刀计会怎样想呢?他会不会来寻找我们?

  小袁还有其它人在哪里?风暴过后,他们在做什么?寻找队员,或者是寻找水源?在出发之前,我看过一些关于在沙漠中生存的资料,我想大家都做过类似的准备。

  我摇了摇水壶里的水,只是一个壶底了,尽管有浆果支撑了一下,我们还是喝了一些,即使再节省,明天也会把壶里剩的一点点水喝完,尽快找到水是我们最重要最迫切的事情。

  我的脑袋里回想着关于沙漠求生的知识,如果有一块塑料布,可以在咸水沼泽中靠日光蒸溜得到淡水,但是现在没有这样的塑料布,盐碱水可以和一种草同煮后喝,但我根本不认识这种草,跟着动物足迹往往能找到水源,但刚刚过去的那场大风淹没了一切足迹,或许大风过后新的动物足迹又出现了吧,那么明天可能会遇到,我还看到过可以抓蜥蜴生吃,看来明天边走边需要留意一下。

  在吃完浆果后,我们又用那种根茎补充体内的水分。一直到这次沙漠脱险后,我才知道那种从沙子中挖出的粗壮块茎其实叫锁阳。

  天刚亮,我就叫起关荽出发了。只是因为太累了我们才睡了一觉,其实我们应该昼伏夜出,可以减少身体里水分的散失,可以避免中署。我们选择返回那晚失散的营地,我想大家应该有差不多的想法,回到原来失散的地方,也许那里还有还没完全淹埋在沙子里的水。我想起失散前一天被人偷偷藏起来的一箱矿泉水,相距只不过一天的路程,或许还能找到。

  因为有了浆果和锁阳片,我们水还能支撑一天。等到太阳升高气温骤然上升,我们便停下来支起帐蓬休息。直到下午沙子不再烫手,我们才又出发。我们是向西北的大致方位前进,从昨天到今天大约一直是在沙漠的边缘,一片沙漠一片戈壁地交替。

  中午,我用一些红柳编织了两个伞盖,覆上衣服,可以象斗笠一样戴在头上遮阳。傍晚时分,我们走进了一条低矮的山脉,山上布满石块,有的石块埋在土中,有的石块似乎是从高处滚落横躺在沙土上。山只有二三十米高,沿东西向延伸,看不到尽头。

  在月亮升起前的黑暗中,我们坐下来休息,看见前方的远处似乎有火光,我们又立即奔着火光而去。火光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亮,当月亮升起的时候我们已经离火光很近了。当翻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堆篝火。

  摇曳的火光忽明忽暗,篝火旁坐着一个人,他的头发很长,扎着一条带子。看不清他穿了什么衣服,只是感觉那衣服很肥大,在他身旁的沙地上有一长截形状古怪的东西,在火光中闪亮。旁边不远处站着一匹马,马鞍上斜挂着一个说不清材质的包袱。

  我示意关荽不要弄出声响惊动那人,取出望远镜,和关荽躲在两块大石头后面。当我在望远镜里找到那人的脸,惊得差点把望远镜掉在地上。那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到处伤痕累累,右颊塌陷,仿佛缺了什么东西,致使右面的嘴角一直上斜至太阳穴的地方。他的身旁那个明晃晃的东西原来是一条假腿,上面还穿着一只蒙古靴。我将望远镜移到那人的下身,果然只有一条腿。他正在用一个白色的特制的工具吸烟,面前的篝火上烤着一只兔子或者是别的什么野味。

  忽然,我发现在那人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石头后面晃动。我用望远镜找了几个来回,果然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看到一个光着上身的人,正在盯着火堆前的人,在一块块石头后面闪转腾挪,悄悄地一步步向那个丑面人靠近。丑面人看起来浑然不觉,那光膀子的人从一块石头后面跳到另一块石头后面,匍匐着,象一头四足柔软的豹子。他要干什么?那个丑面人的假腿还放在一边,他会不会吃亏?已经有几天了,我们没有见到一个人,而现在,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幕让我们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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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匹马安静地站着,马鞍后的包袱看起来象是农村那种老羊皮剪掉毛的皮板子做的。在马鞍的前面挂着一个水壶。

  我想那个光着上身的人一定是冲着马鞍上的水壶来的。他的境况和我们差不多,身陷绝境,活命的本能驱使他偷别人的水喝。沙漠中的水不赠送不外借,想喝到只有偷了。

  当然,也有别的可能,光膀子可能突然袭击那个丑面人吗?是要把他的马和马上的东西一起夺走吗?

  篝火上的野味已经烤熟了,那个丑男人开始吃,吃得很快,咀嚼时脸剧烈地扭动,在飘摇的火光映照下,显得十分怪异。那个光膀子的人,已经离马很近了。我脑子飞快地转动,考虑是否该挺身而出阻止他的偷窃行为。我清楚,自己并不是在做一件高尚的事,我只是想如果他偷窃成功,我们就不得不迅速离开,否则我们一定脱不了干系,会被那个丑八怪误会。

  在光膀子向前方一块石头后面转移的刹那,丑面人突然从右颊的黑洞中拽出一块骨头,随手一扬,“啊”的一声光膀子应声倒地。在这个过程中,丑面人并未扭脸向那边看一下,出手之快之准,让我心中的惊叹差一点叫出声来。

  光膀子双手捂着面部痛苦地在地上抽搐。丑面人一手拿起一个F形的拐杖,却并未借助拐杖象表演柔术杂技一样站了起来,象一截弹簧几下跳到光膀子跟前。那丑面人抬起拐杖,只听哗啦一声,从拐杖的一头弹出一截锋利的刀刃。光胖子慌忙爬起来跪地求饶,丑面人迟疑了片刻,用刀尖抵在光膀子的下巴上将他的脸拨向火光。

  那一刻,我惊奇地发现那光膀子原来是白度。刚才的骨头打得太重了,大概是在鼻梁上,鼻血正在从鼻孔里汩汩流出,涂得满脸满手都是。

  那丑面人最终放过了白度,跳回篝火旁,以极快的速度装上假肢,骑上马,背影在火光中闪了几闪就消失在了夜幕中。惊恐中的白度凝固成一个扣头作揖的POSS,呆了许久,当明白危险已经远去,跌跌撞撞地奔到火堆旁,在地上翻捡着丢弃的骨头。

  我拉着关荽跑到火堆前,白度抬眼看着我们,自顾啃骨头,仿佛不认识我们。
  “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是牧民?”
  算了,他可能和我们一样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就你一个?你看到过其它人吗?”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的手里抓着一个似乎是兔子的头,我夺过来,递给关荽。
  还是等这家伙吃上几口再说吧。我仔细端详白度,这家伙狼狈得要命,脸上头上不是土就是血,身上只穿了件大裤衩,一侧的兜子里还装着一个矿泉水瓶子,蓝色的瓶盖露在外面。我抽出矿泉水,里面还有半瓶,我喝了一小口又递给关荽。

  白度在灰烬中又找到一截兔子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吃了,紧紧地抱在胸口警惕地盯着我。突然,他呼地从火堆边站起,转身向黑暗中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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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拉着关荽在后面追,关荽摔了一跤,等我把她扶起,白度已经不见了。月色迷濛,乱石和斑驳的黑影相互交错,我们一边呼喊,一边小心地前进。前面似乎有人应答,仔细听,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两块巨石形成的角落里,一个人影蜷缩着,我将手电光移过去,是罗莉。她手里举着弹弓,皮筋已经拉长,正对着我。这时她听到关荽的声音才将弹弓放下。她的头发披散着,穿着一件红色的冲锋衣,两条腿赤裸着露在外面。

  “我们捡到了你的包,里面还有衣服,快穿上。”我说。
  我将包放在她面前,转身离开。这时,我发现白度正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发呆。他的肩上多了一个红柳编的篓子,里面装满了矿泉水,足有十几瓶。我扯起他往回走,罗莉已经穿了条裤子,她看见白度就神色大变,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取出那把弹弓,嗖地一声,一粒石子径自飞出,白度抱头惨叫。大约是击中了左额,这时我才发现这家伙的身上到处都是包。

  我们取出牛肉干,打算边吃边休息一会再出发。一旁的白度全然不似原来的能说会道,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我们。我抓了一把递给他,发现他手里仍然抓着刚才在火堆里捡到的兔子腿。他示意我把腿送给罗莉。我接过来递给罗莉,瞥见白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没有详细问,事情大致应该清楚了,是罗莉在沙子中找到的水,又救起了白度。但白度以水要挟作为筹码控制罗莉,是不是占了便宜不知道,但一路打打杀杀是真的,直到碰到我们。

  极端的环境总是产生极端的故事。

  他们是从南面来到这里的,我们决定仍然向西。为了以防万一,把水大家分了,各自带了几瓶装在身上。我背着罗莉的包,里面只剩下了一顶帐蓬。在路上,白度向我悄悄解释,他其实还是为了节省水,说他们这两天,才喝了三瓶。我表示相信他。

  我猜想可能正是因为水多,他才有了在沙漠里多逗留一些时间的想法,节省可以更长时间地和一个漂亮美眉独处,所以他向北走,离大家越来越远。

  午夜两点的时候,我们休息了一会,然后一直走到黎明。低矮的乱石山仍然望不到尽头,但两旁已经不是戈壁,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什么也看不到。我发现有蜥蜴爬在石头上晒太阳,就向罗莉要过来弹弓。试了试,感觉自己不可能打到蜥蜴,但这样无休止地走太单调无聊了,就一边走一边向前寻找蜥蜴,尽管打不中,但每一次拉开皮筋都值得期待。

  关荽与罗莉也跃跃欲试,于是,四个人轮流每人打五次,大家急切地寻找着蜥蜴,速度快了很多。终于一只蜥蜴似乎被击中了,翻滚着掉到了石头后面。大家奔到石头后面,发现一段石壁,石壁的角上有一个洞。

  洞口被一块大石板堵着,我搬了一下,石头纹丝不动,白度试了试也动不了。我取出捡到的吊床,将石板拴住,几个人一起用力才将石板揪倒。我跨过石板,洞里赫然出现了一张脸,竟然是早先偷偷离开我们的陶旺旺。

  洞里的空间并不大,一个角落堆着一些烂木头,洞里还有木柴燃烧过的灰烬。陶旺旺被反绑双手固定在一块大石上,他赤身披着一件失踪时就穿得迷彩服,内衣和裤带散落在脚下。

  把他绑起来的绳子是用衣服撕成的碎布条拧的。我们的出现显然让他十分惊讶,我们为他解开绳子,他提着裤子连连向我们道歉,说自己不该离开我们偷偷溜掉。
  “谁把你绑在了这里?”
  “我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那晚我真不应该偷偷离开你们。”

  看起来他的健康状况还算可以,也许是刚刚才被关在这个洞里,至少他没有饿着。从洞里出来,他四处寻找着,茫然地望着我们:
  “骆驼呢?你们的骆驼呢?”
  我们告诉他,在风暴中被吹散了,其它的人都找不到了。

  “你的骆驼和东西呢?”
  “丢了吧,我不知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见他不肯向我们解释他怎么就被绑在了洞里,我们便不再问。我想起洞里挂着一个皮水袋,就去取了让他背在身上。看起来,他不打算给我们解释什么,自顾向着沙漠深处走去,大家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

  昨天晚上我们一直是在向西走,现在是向南。我不知道陶旺旺为什么从洞中一爬出来就直奔向南。当初他的突然离去,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洞里,而且是被人绑着。在他的身上似乎蕴藏着太多的秘密。他的向南的方向也许不是毫无根据的。

  气温上升的很快,我把昨天的斗笠给了罗莉,和关荽合用一个。我用狗腿把斗笠支在头顶上。

  兴许是走了一夜太累了,没多久,大家吵吵着要立刻休息。我们在几丛红柳边停下,我用狗腿砍了一些红柳扔给他们让他们编斗笠,自己用狗腿支起斗笠钻进阴影里看关荽和罗莉搭帐蓬。

  陶旺旺和白度在编斗笠,陶旺旺编得快,忽然发现他的嘴里竟然叼着一支烟。
  我一骨碌爬起来,来到陶旺旺面前,这家伙的迷彩服里果然露出一盒烟。我摸出一支,点燃,猛吸一口。虽然只有几天没有抽到烟,但我感觉好象已经很久了。辣辣的感觉一下撑满了喉咙,烟雾象一柄滚动的利刃飞舞着划过咽喉直刺入胸膛,随着烟雾从鼻孔徐徐而出,我感觉满身的毛孔里都芳香四溢。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绑在了那个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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