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钢管走出配电室,走廊里的灯全灭了,只有墙角的红色应急灯还亮着,它用蓄电池来供电,仅能提供可看清道路的光源,以利停电时人们出逃。窗外已是傍晚,昏黄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走廊,与应急灯的红光混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效果。关上配电室的门,我用钥匙将黄色铁门锁好后,钥匙没拔,而是用力掰,想把它折断。掰了几下,钥匙只是微微有点弯曲,这钥匙做得太坚固了,完全不像普通民居那种门钥匙,一掰就断。
走出配电室关好外面的黑铁门,喀的一声锁芯闭合,刷卡槽上的指示灯仍然亮着,说明这些刷卡槽内装有电池,不受总电匣的控制,以防停电后无法开启铁门。
总电匣已经关闭,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个幕后黑手吸引出来找钥匙,现在我要做的事,除了把钥匙藏在没人能拿到的地方或让它彻底消失,就是如何面前接下来的严峻挑战——这个幕后黑手必是凶狠之辈,他既然选择留在医院里,显然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只要能达到将病菌传播出去的目的,就算把自己的命搭上也在所不惜。
得先想个办法把钥匙毁掉,以免被黑手夺去!当然我很清楚,毁掉钥匙的后果是自己也无法逃出医院,但在这个紧急时刻,而且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我也别无选择。
深吸几口气后,我跑过去按下电梯的开门键,这才想起总电闸关闭,电梯用不了。我犹豫了一下,再朝楼梯间跑去。刚迈了几步,就听到从“第四办公区”方向传来沉重的铁门关闭声,我心中一惊,紧接着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向配电室方向跑来。
那个幕后黑手,停电终于把他给逼出来了!这人肯定是个亡命徒,以我这条件,最好别和对方正面冲突,还是先跑吧!我加速向楼梯间跑去,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钻进楼梯里向上跑了两层,再静静蹲守在黑暗的角落里几分钟,没什么动静跟上来,这才长吁了口气。
@powerfs 2012-1-3 15:07:00
虎弟,不要忘记你已关了总电源,电梯不能启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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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写糊涂了。。。。改之
上一段写错了,想改,但版主一直不回复,导致所以后面的也没法更新,只好等莲蓬老大的回复了,不好意思啊各位。
现在我应该干什么?电闸的事解决了,该怎么办?我从楼梯口悄悄走出来,昏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但不知从哪里仍然传来隐约的呻吟声和喊叫声。地面躺着几名发病者和安全人员的尸体,地砖上有很多血迹,还扔着一把92式手枪和一些弹壳。
我连忙上连捡起枪,套筒是退着的,心有不甘的我按下弹夹卡榫,弹仓里没子弹。我蹲下来翻了翻两名安全人员的衣袋,希望能找到新的弹夹,可惜没有。我叹了口气,但还是把套筒推上,将枪收起。这时听到“啪”的声响,墙角的红色应急灯灭掉,走廊里的白光灯却全亮了。我大惊:总电闸不是被我拉下来了吗?怎么又亮了?
难道那个幕后黑手有配电室的钥匙?我不想和那个家伙碰面,但又必须得返回负一层,顺楼梯下了几层来到负一层,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应该是没人。我悄悄走到走廊里,向配电室摸去,眼看快要经过电梯间时,嘀!熟悉的电梯铃声响起,铁门打开,却并没见人出来,电梯门也没关上。我站住不动,精神高度紧张。
一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人慢慢走出来,手里拎着一柄带鞘的日本刀,这人的头罩和我们的不一样,我们都是透明的,但这人的头罩玻璃从外面看就是一面镜子,显然是涂了汞之类的涂层,有点像雷朋太阳镜,只能单面透明,从外面看不到这人的脸。
“是谁?”我大声喝道。
那人转身朝我走来,不紧不慢地。我掏出口袋里的那把92式手枪举起,这人身手如电,迅速后退几步闪身进了电梯,全过程不到半秒钟。别说我的枪里没子弹,就算有也来不及打中。
我左手紧握手枪对准电梯口,整条胳膊都在发抖,电梯门仍然开着,那人很有耐心地在等,丝毫没有乘电梯去其他地方逛逛的意思。我额头冒汗,心想这才叫“麻杆打狼——两头害怕”!
我边握枪边慢慢后退,退到楼梯口处立刻转身上楼狂奔,中途遇到几名游荡的发病者,一顿钢管打倒后继续跑。也不知道跑了几层,楼道的墙上贴着大大的“6”字,看来这是六楼。我在缓步台手扶大腿喘了半天气,忽然听到走廊外传来电梯门的响声。我走进走廊,正好看到拎刀的那人慢慢从电梯间里走出来。
我操,见鬼了!我返身又回到楼梯间继续向上奔去,跑了几层来到九楼,心想那家伙不见得有千里眼吧,能知道我在几层?迈步进了走廊,电梯间那边静悄悄的没动静,我拐了个弯,正漫无目的时,突然听到身后左侧响起电梯铃声。妈的又找上来了?中日友好医院的每一层都很大,因此每层设有两部电梯,我离另外一部电梯比较近,所以直奔而去。
身后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但很有节奏,显然是个身手敏捷的家伙。我喘着气跑到另一部电梯前匆忙按下开门键,还好,电梯从十一楼下降很快就到了,嘀声响后门打开,我迅速闪身进去,再狂按关门键,恨不得门在一瞬间就能关上。
脚步声就要到了!我左手握着钢管,右手仍然持着那把空膛的枪,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哐啷——
电梯铁门轻轻闭合,梯厢开始上升。就在这瞬间,外面的脚步声也同时到了,有个东西夹着疾风拍在铁门上,清晰可闻。可能知道来不及了,外面那人并没有去按键。紧接着听到外面传来“刷”的类似拔刀或拔剑的声音,我暗叫不好,下意识地躲到右侧。
嚓!一柄寒光闪闪的细长刀刃猛地从电梯铁门中间的细缝中插进,距离我的小腹只有不到十公分,如果我刚才再多犹豫半秒钟,这刀就插我肚子里去了。
梯厢继续上行,那柄刀迅速抽回,我紧靠电梯间站着,刚才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在那柄刀刃上有个V字形的缺口。这是日本刀!那个不露相貌的家伙难道就是失踪多日的日本军医渡边武运?
电梯向顶楼攀升而去,到了顶层我迅速跑出来,我知道那家伙再快也要乘另一部电梯追赶我,而爬楼梯的速度就更慢了。但我的时间不多,那家伙乘另一部电梯到达顶楼的时间最多只比我晚十几秒钟,我必须在这十几秒钟内想清楚,自己应该往哪里逃。
院长办公室?既然对方能进入配电室,就肯定也有院长办公室的钥匙,而且我在这里躲着也不是办法,对方可以将散落在各层的发病者引到一楼,再打开大门把他们放出去,那样一来,哈尔滨就完了。
不行,我不能躲,必须得阻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我不能只顾自己,独自逃出中日友好医院,而无视哈尔滨这个东北第二大城市面临灭顶之灾的危险!我承认我不是个高尚的人,我也怕死,但如果为了自己的活命而让近一千多万条人命去死,我……我他妈的做不到!尤其是眼睁睁看着日本人的诡计得逞,他妈的,没门!
一股热流直冲我的脑门,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我忽然生出无比勇气,为什么要躲?不就是一把日本刀吗?老子他妈的还有手枪呢,虽然没有子弹。
我把手枪放在电梯门槛处的地面,让电梯感应器持续工作,这样门就暂时不会关闭。再跑到走廊拐弯处仔细竖起耳朵,监听着来自另一部电梯方向的动静。嘀……那部电梯果然也到了,时间间隔约有二十秒左右,真是分毫不差。脚步声隐约响起,是那家伙跑来了,我立刻悄悄跑回电梯口,捡起手枪按下按键,电梯门关闭开始下行,在尚未离开地面时,清楚地听到脚步声跑至,有人骂道:“八嘎!”
果然是日本人,还他妈的八嘎,欺负我不会日语是吗?我仰起头大声回骂:“八嘎牙路!”
也许那人已经听不到了,但我必须得给自己壮壮胆。电梯向负一层疾降,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那家伙从这部电梯跑到另一部大概要十几秒,再算上开关电梯,总共二十秒时间,而我从这部电梯跑到配电室,再刷卡、用钥匙开门和拉电闸,二十秒钟怎么也不够。
负一层到了,我马上跑到走廊拐角处听声音。中日友好医院的大楼俯视呈正方形,里面的格局是外圈走廊,电梯对称各处一端。我听到隐约传来另一部电梯的铃声,而脚步声却朝另一个方向疾跑去,我心里暗乐,真是天助我也,这走廊是正方形相通的,那日本人朝另一个方向跑,我就可以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他刚乘坐的那部电梯上行。
进电梯后我迅速关门,再次来到顶楼,门开后我把身上这把92式手枪塞进电梯门与门框之间的空隙里,再用力踢了两脚,手枪死死卡住,这才跑到走廊拐角去听声。好在医院的顶层空无一人,细碎的脚步声朝我这个方向传来,看来运气也不会总这么好,我连忙绕过电梯拐个大弯,迅速跑到另一部电梯里关门下降。
“八嘎,八嘎牙路……”电梯门关上后,我仍然能听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声嘶力竭的骂声。我心里暗笑,这个日本鬼子并不聪明,那部电梯门被手枪卡得死死的,一时半会打不开,他只能选择顺楼梯向下跑一层,再乘14楼的电梯追我。
这样一来,我就至少多了近一分钟的时间。
电梯很快到了负一层,门开后我冲出电梯直奔配电室,刷卡打开黑铁门后再用钥匙开启黄色铁门,进了配电室,我迅速拉下总电闸。
这时我心中暗笑,那个日本人此时应该在电梯中下行,我拉下电闸,电梯就会困在半空中,就算能扒开电梯门,搞不好也会被隔在两层楼之间的位置,想爬出来可得费点功夫。
我瞥眼看到那辆装着废旧变压器的小铁滑轮车,心中一动,连忙上前把小车推过来,把系的钢丝绳在变压器上多缠了几道,使其变短,再拴在电闸的橡胶手柄上,最后用力推动滑轮车。
啪!巨大的载重力将电闸手柄硬生生地连跟拽掉了。我上前看了看,电闸手柄被连根拉脱,只剩下两个固定用的铁扣,这种情况,除非维修人员降临,否则想再把电闸合上,那真比登天还难。
我不敢耽误,连忙跑出配电室,钥匙也不用锁了,反正锁了也是白锁,就让那家伙自己折腾去吧!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红色应急灯,我冲进楼梯间就往上爬,又想起一个问题来:那日本空是要顺着楼梯下来的,虽然中日友好医院左右都有楼梯,但万一和他走个对碰,那岂不惨了?
正在我准备转身回去,打算找个昏暗的角落先躲起来的时候,却听到楼梯上方远处隐约传来杂乱的呼喝之声,好像有人在搏斗。难道那日本人半路遇上发病者,双方火拼起来了?
那些发病者虽然打起架来毫无章法,但毕竟是不要命的主儿,俗话说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那些发病者一拥而上,说不定就能把那日本人给搞定了呢?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慢慢由楼梯向上摸去,同时密切注意四周的动静。声音越来越近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很多嘶喊声都是在半路突然停止,很是怪异。
我从地下一层到了七层,忽然感到手上一热,有股液体淌到我扶着楼梯栏杆的手背上,仔细看去,竟是鲜血!我连忙缩手,把手上的血在防护服上擦掉,鲜血继续从楼梯上掉下来,我从楼梯之间的缝隙向上看去,借着应急灯的光线,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影晃动不停,喊叫声四起,其中还夹杂着沉重的撞击声。
再爬上两层,声音几乎就在眼前了,看来搏斗就发生在十层。我正在考虑要不要静观其变时,突然有人从楼梯上摔下来,我吓得连忙躲闪,就见一个身穿病号服、没了脑袋的发病者从楼梯上一路滚下,鲜血像喷泉似的从脖子的断口中涌出,四肢还在抽搐着。
看到这情景,我差点被吓死,心想肯定是那个日本人被发病者给缠上了,我还是先躲开吧,等他们打够了再说。正在我转身准备朝第九层的走廊里跑时,猛听得一声怪叫,斜刺里冲出两名发病者,打头那位迎面抱着我,张开大嘴就要咬我的脸。
我来不及举钢管,只好飞起一脚踢倒他,另一个又到了,我把钢管抡圆了搂头就砸,那家伙脑袋也硬,打得口吐白沫却也不退缩,仍然红着眼睛向上扑。我用钢管顶在他肚子上,使他不能接近我。没想到这家伙虽然被病毒控制,却仍然保持着人类使用工具的本能,他用双手抓住钢管用力向后拉,硬是把钢管给夺过去了。
“他妈的!”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后退几步准备防守时,却看到那家伙随手将钢管当啷一声扔在地上,再次扑向我。
我心中暗喜,低头躲过绕到那人身后,弯腰捡起钢管,就像孙悟空又得到了金箍棒一样高兴。回头我举起钢管正要砸那家伙,却发现一个身穿白色防护服、手里握着一把寒光闪闪日本刀的人冲进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