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的这个忽然让我走,我无法拒绝,我也说了要帮他,更理解他在此时的无奈,谋划的太大了,他真的非常缺少帮手。 而我,则带着对秦培深深的不舍走了,我们俩一直形影不离,可是这一次,我竟然要在她深陷囫囵的时候,一个人走了。
我回到天真的营地的时候,他们还在跟那些婴儿打一场攻坚战,看到这些婴儿,我忽然就想到A那个没有说完的双鱼玉佩。 那几张他口中非常恐怖的照片,瞬间就明白了,这么多的婴儿是怎么来的。——他们不可能依靠着母体去孕育出来。 真正的母体应该很少,然后,这里出现了跟罗布泊一样的变故,这些婴儿被无限的复制了。
我在跟天真道别之后,他虽然对我的忽然离开有些许的不解,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后来,我还是没忍住跟他说道:“ 我这次回去,是有特殊的任务,需要去一趟江西。”
这是我憋在心里的话,我本人本身,也很在乎这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更意料的到,我这次去江西,面对的,十有八九就是目前也在江西活动的吴三省,到时候,是敌是友,真的还说不定。
天真在听到我说要去江西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愣神,只是片刻之后,他对我笑道:“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不用兵戎相向。”
“不会,我们一直都是亦敌亦友,不是嘛? 用剪不断理还乱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笑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真让这次跟着他们来的伙计,交给了我,这个人是他们的船长,脸上有个巨大的疤,很寡言的一个人,天真对他交待道:“把我朋友送到你想要到达的地方。”
这个人不说话,只是看着天真。
“该有你的东西,我给你留着,双份儿。”天真道。
“好。”刀疤脸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天真,他也在对我苦笑。 其实这个吴三省口中跟我一样的孩子,承受了实在太多的东西,我甚至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样的游说,才把一个只有危险和秘密的活动,说成一个有着巨大宝藏的倒斗儿活动,然后带着这么一批亡命之徒四处送死。 我知道长沙吴家,所以才更加的心疼他,这是在拿整个吴家玩火。
我们穿越了沼泽地,到了海边儿,看到了停泊在岸边的那艘船,从始至终我都没跟刀疤脸说一句话,我对他最后时刻在天真面前的讨价还价相当的反感,上了船之后,我就交待他,按照原来的航线返航,直到在这条航线上遇到军舰。
“军舰?”他有点呲牙,显然是愣住了。
“没事儿,接我的。”我道。
他没有多问,扬帆起航,这个不知名的孤岛,慢慢的远离了我的视线,我站在甲板上,看着这个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的小岛彻底的消失于我的视野之中,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
我在这一整个我至今没有看懂的布局当中,就好像是上了这条船,本来是永远下不来了。 可是因为这一次我暂时的离开,我终于可以为我和秦培,争取一个下船的机会。——因为这个,我跟她就算是短时间的分别,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船在大海中航行着,我在睡觉睡的都要晕倒的情况下,就站在甲板上看,去看去思考,去设身处地的,把我代入到我认识的这些角色里去想,去分析这些无法分清楚对错的事件之间饿联系。
后来,我干脆学着之前看过的一本历险记来写船长日记,在日记里,从头到尾的,去分析,这所有的一切。
而最终,我把所有的人物,所有的谋划,全部写完,只总结出两个字——人性。
人性的丑陋,善恶,自私,在这一切布局当中,显现的酣畅淋漓。 只是有些人为自己而活,有些人,却为了别人而活,为了追求而活。
直到有一天,我的视线中,再也不是天海一线,我看到了两艘巨大的军舰,但是它们在海洋之中,也只是一叶扁舟。
刀疤脸一直很淡然,在看到这两条军舰的时候,他还是全身的发抖,军舰之于海洋,人之于这个钢铁利器,都是一样的渺小。
我拿出了我的证件,顺利的登船。 在我登船之后,一发炮弹,把那条拼了命的想要远离的小船哄的四分五裂。
我又想起了,那个千手观音,这个常人眼里的神,这一次,我见到了,可是如果让军舰与他正面的对抗,到底孰强孰弱?
我在军舰上,被非常严格的搜身检查与盘问,最终,我被蒙着眼,带进了一个船舱,我在被打开眼罩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到处都是画像的老人。
他坐在椅子上,微笑的看着我,非常慈祥。
可是我在五丈之外,就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威压。
他示意警卫给我搬了一条椅子,就放在他的身边,对我笑道:“ 小娃娃,坐。”
尽管我在之前,做了一万种假设和心理准备,我都没有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这个人。 我只感觉口干舌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笑着给我倒了一杯茶,非常精致的瓷器。 用带着湖南口音的普通话对我笑道:“不要紧张,当我是自家的家属,赵三两是吧,我知道你的资料,你爷爷,当年是老总手下的兵嘛,按辈分,你也得管我叫一声爷爷。 老人家身体可好?”
“我爷爷,他已经不在很多年了。” 我道。——但是我说完之后马上就后悔了,在老人面前谈生死本身就是非常的忌讳,更别说这个人的身份。
“对嘛,生老病死,天理循环,人活了一辈子,该见识的经历的都有了,活那么久干啥子嘛,特别是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活着就真高兴?” 他笑着对我道。
我在他眼里,看到的,一片真诚。
“有时候,不是不舍得死,是不能死。”老人说道,这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开始了一片指点江山的豪气。
“小宋说过,让我一直活着,那样怎样怎样,我说,我能活一百年就成,实在不行,五十年三十年都阔以嘛, 江山打下容易守着难,从古至今老百姓都不容易,我活着,会有很多人骂老不死,可是我不死,就让他们不能靠着老百姓的血换来的权利,再去欺压老百姓。你说对嘛?” 他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
“这一次,错了,这不是一个正确的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贪恋权利,怕死的人,可是看着他脸上的老年斑,我竟然有种想要哭泣的感觉。
是非成败转头空,成王败寇,这些文人笔下可以在很多年后编排这些人,却始终无法否认,有些人,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个老人,他也曾像我这样年轻过。 而他经历的,可比我们所有人经历的凶险加起来的都要多。
“所以宋队长让我过来通知您,这次,一切都错了,他让我回去之后,去江西。”我道。——有些话,没什么可隐瞒的,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错了就错了嘛,那小宋还不回来? 感觉愧对我这个老骨头? 没得事,折腾来折腾去的,我年轻时候豪气云天,说过与天斗地斗人斗,其乐无穷,那都是年少轻狂的话,做不得数。哪个能与天地斗?”他说完,自嘲般的哈哈大笑。
自始至终,没有怪谁,更没有恐惧与慌张,有的,只是淡然。
“小李啊,去对那边喊话,就说我说了,不管咋样,我都能比他老蒋活的久。”他又是大笑着道。
交待完之后,他又叫住那个他口中的小李,道:“我亲自去跟他说。”
我跟这个小李,就跟在他的身后,海风没能吹乱他一丝不苟的头发,他站在船头,跟对面那个同样可以举足定江山的老人嘲笑道:“我听说你吓的要尿裤子,连抽三支下下签,菩萨垂泪? 我们两个打个赌,谁先走就罚三杯酒,如何?”
对面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清,我不知道为什么,泪流满面。 甲板上的人都是。
可能是海风,比较刺眼吧。
一路上,我没有感受到来自于老人任何的压力,他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说什么在海上批示文件的话就略先矫情了,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并不属于中国的海域,我们就这样走着,像巡视自家的领土一般。 在这个地点被A确认是错误的,需要求我去江西做什么安排的时候。
A的紧张有目共睹,可真正的事主却不慌不忙的,我跟着他,在海上绕行,他还在海上兜了很大一个圈子,见了在几个岛屿上驻守的军人。
这才返航,到岸边的时候,他最后一次把我叫进了他的船舱,亲手递给我一支烟,笑着道:“小娃娃,小宋让你去江西,其实我是反对的,整那些个歪门邪道的干嘛? 但是我知道,我拦不住,自古以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对嘛? 都说我破四旧是因为执念,因为信的深了才恐惧,跟嬴政的焚书坑儒是一个路数,真是可笑至极。这些个封建余毒,那些个木偶神胎,我就算他们真有其神,他就有资格让我的人民去虔诚跪拜? 人人平等,当是空话?别的我不说了,去江西,把机会留给他吧。”
“年轻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道人,说我家祖坟,特别是我爷爷的那个坟地天罡带煞气,龙气过旺而折损后人,注定一世帝王之相,我当时不信,可是有人信嘛,老汪那个特务头子几次用炸弹去轰,当地百姓却拼死护着,为了嘛? 不是为了他们本地可以出个朝廷,说白了,还是祖宗庇佑,这个庇佑,不是什么阴德加持,而是十世行善,当地人感恩祖上的善举,所以我就琢磨着,这个什么狗屁的风水阴德,都比不过一个善字,与人为善,人感其恩,自然拥戴,这跟治国是一个道理。”
“之后十年,我知道我肯定要在青史之中留下败笔,但是很少有人敢说,就算我走了,也不会有人让他们说,文人傲气常有,傲骨不常有也,有些东西他们看不透,自认为知晓了凤毛麟角就可以奋笔疾书,带动着一批连凤毛麟角都不知的人大肆的渲染,真的干起来了,政权不还是在枪杆子手中?流血的是谁?得利的是谁? 乱天下者,必文人也,就跟当时老蒋以为乱天下的是我们一样。十年,有些人该死,有些人不该,我看到了,也就只是看到了而已,有些东西,不是我不管不安排,而是没时间安排,清毒疮也要带块肉不是? 骂名,背了就背了,谁奈我何?”
“人年纪大了,话多,小伙子别介意,心中积郁,不求天下知,也想有心人,经历了一些事儿之后,有的话,说是迷信,我也信了点,我又见了年轻时候那个道士,这次没有嗤之以鼻,但是也没有奉为座上宾客,只是普通的谈话,他跟我说,乱世降帝星,文成武德辅之,这是天道,三星归位,更是天道,这话我信,所以嘛,要么都活着,要么,都得死,这是天道,与天斗? 老咯,斗不动了。” 他笑着说,说着说着,竟然在那把躺椅上睡着了。
而我,则拿着笔,把这些话,全部都记录了下来,因为我怕我脑袋笨,会遗忘,甚至会错老人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话中给我的暗示。
上了岸之后,我跟船上的将士们告了别,此刻,我才理解A的那种破釜沉舟的心情,其实这一次荒岛之行,A在一开始,就把希望压在了吴三省的身上,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可是他却做了,因为那句话。——没有时间了。
我火速的赶往基地,这一次的事儿,是我第一次在这个队伍里,真正意义的独当一面,可是可笑的是,别人都以为我有所谋划,但是说一句不怕诛心的话,其实我除了要去江西之外,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去江西要干什么! 江西是一个省,具体是要去哪个城市? 这我也不知道!
我跟大龙和哈德门,开车,直奔江西,一路上畅通无阻,我虽然不知道去了要干什么,但是我却清晰的知道时间的紧迫性,我在车上,翻阅着江西的地图和一些文化景点,想要找一个方向。
最后,我还是把这个目标锁定了,江西省境内的龙虎山, 这个道教的祖庭,因为这里是唯一跟我们的目的,有重叠的地方,我曾经听A说过,在最开始追寻长生不老的时候,首选是三教中的长生之术,三教,哪三教? 释道儒三教。
而在传说中,最有神仙风范,一说起长生就能让人想到的,道士绝对是首选,连和尚都比不上他们的打扮里就具有的仙人风范。 而作为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最不缺的,就是关于长生不老的传说。
我在车里啃着牛肉块,暗道:“难道这次A在走投无路之下,又要找龙虎山的天师们,寻求长生之法,再不济也是求一个续命的金丹?”
有了一起确切的目标,尽管这个目标也仅限于我的猜测,还是让事情简单化了点。到了新余之后,我们首先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了下来,大龙去联络这边的人,在必要的时候,要尽一切的办法来配合我们的工作。 而哈德门跟我,则去报亭,买了非常多的关于龙虎山的资料,包括整个江西的地图分布等等,报亭老板看我俩的眼神儿都变了,还以为是要在这里策划什么活动的特务分子。
我们俩回了招待所之后,很快的,哈德门就递给我一本资料。这是一本正一教的介绍,翻开扉页,我一下子就惊呆了。
张,密密麻麻的全是张。
我对这个姓氏极其的敏感,并不单纯的是因为张起灵这个人,更多的是,A口中那个维持三界秩序的神秘家族,张家。——以天下江山为局,以万物苍生为棋。
这个张字,一下子就让我基本上明了。 至于张公子曾经猜测的,受命于天实际上是受命于张,所以张家的根据地应该是在泰山封禅台的话,A在当时其实并没有给予肯定,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你比想象中的聪明。
难道张公子的那个推测是错误的,这个正一教的张天师的张,才是那个传说中的“张”字?
我忽然就又想到了那个道士,那个在海里骑龙乘风破浪的道士。一下子就基本上算是理清楚了头绪。 那个道士,极有可能,就是这里的张天师。
A让我来这里,是让我来找那个二逼道士的?
想明白这个以后,我们俩就专注于正一教的资料。 这个∩,俗称五斗米道,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古时候想要入教,需要交五斗米,再一看这个教的历史,东汉末年,群雄并起,张角于中平元年二月率太平道起事后,同年七月,汉中地区张修也率五斗米道响应。尼玛,竟然这么大的来头? 甚至资料上说,郑和下西洋所带的两个法师,其中有一个就是张天师。
这个教的所有的掌教真人,似乎名字都不重要,都在刻意的去显现一个“张”字,这让我更加确认了这个张跟张起灵这个张之间的联系。
之后的资料就不需要再去查,我们在得到这个之后,火速的联系了大龙,这一次事关紧急,必须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特别是在船上跟那个老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做事儿有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与自信。
“全国范围内,通缉吴三省,当然,新余市,将是最重要的一个地点。”这是我在接下来的会议上说的话。 对,现在我甚至暂时的,掌控一切。
我不管吴三省到底来江西是不是来了这里,要做什么,我都要阻止他,我不允许,此时有任何人任何事儿,干扰到我的行动。
然后,大队人马登龙虎山,上正一观, 大龙跟哈德门其实很少接触到我跟秦培深陷其中的秘密,所以他俩非常不解我的举动,这个我表示理解,毕竟有些事儿,不经历就没有发言权,可是,我能跟他们说什么? 说我在海上的经历? 那他们会把我当成疯子!
我们在上山之前,忽然收到一封来自北京,万里加急送给我的挂号信。
信里是疯狂的草书,笔力遒劲,龙飞凤舞剑无痕。 竟然是我在船上相处的那个老人给我赵三两寄来的亲笔信。
“上龙虎山,敬之,打老日末,我登龙虎山,山中天师命教徒夹道欢迎,口中声称万岁。后小邓闻之不信,亦登山,天师命教徒列队以迎,称千岁。 其懊恼而归,后戏言,此生仅能千岁命乎,岂非汉曹阿瞒命也?”
我合上信,叠好,放入口袋,让本身准备跟随着一起上山的官员们全部下山,解除了对龙虎山暂时的封锁。
我们三人低调上山,仙人在,谁敢造次?
我们三个低调上龙虎山,给我写这封信的老人断然是不会骗我什么,加上我本身现在就要即将崩塌的世界观,让我抛却了本来大张旗鼓的计划,甚至连追捕吴三省的计划都暂时的放下。
吴三省孤身来江西,谁他娘的知道他对张天师说了什么? 谁又知道他跟这些仙人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我们三个就乔装成普通人,跟着游客的队伍,上龙虎,访仙人,我做好了打算,就算这次上龙虎山其实是我会错了A的意思,我也要求着仙人,给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或者说老人们,续命。
我在之前的资料里就已经看到,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圣地,跟真武当兴五百年的武当山并列为道教两大仙山,他们之中,有很多的长生典籍,抛却部分只是延年益寿的养生之法之外,A也说过曾经给过那个老人异常晦涩难懂的长生经书。 最重要的,是我从资料上看到,龙虎山正一教法事,擅长的一环就是禳星。
禳星续命,诸葛孔明之七星灯续命,谁认不知哪人不晓?——我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等我们到了半山腰,没有仙人踏鹤而来,飘飘欲仙。更没有道长们列队欢迎,似乎这些天师们并没有算到我们的登门,或者说,他们心中,有他们的那份自然而然,世俗中的人物,皆是红粉骷髅?
到了正一观,我们跟普通游客一样到处乱逛,看到了主殿供奉的三个我不知名的神仙,铜像金身,那场轰轰烈烈的破四旧并没有损伤这个正一教祖殿,一切皆是因为那一代天师的一句万岁使然?
逛了主殿逛侧殿,大龙跟哈德门都非常的郁闷,我这次动静非常大,对于他们俩来说肯定要摸不着头脑,可是我有些话真的不方便说,总不能说哥们儿醉翁之意不在酒,来就是为了访仙? 那样,他们会怀疑我的精神,是否发生了错乱。
实在把正一观逛的逛无可逛,我们干脆来到了侧墙上的观志,上面详细的介绍了正义道观的历史。
东汉中叶,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率弟子入云锦山肇基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云锦山便由此而改名为“龙虎山”。第四代天师张盛回龙虎山,为祭祀祖天师而兴建起“祖天师庙”,每逢三元节,登坛传录,各地学道者纷至沓来,形成了“昼夜长明羽人国”的繁华景象。桑海沧田,“天师庙”也几经修葺,名称也多次更改,明嘉靖时改为“正一观”至今。
“九天神丹,小三两,你信这玩意儿?”大龙看我盯着看的目不转睛,笑着问我道。
“我宁愿相信确有此丹,那么,这一切,都会变的相当的简单明了!”我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
我们看完观志,我知道,道家办事儿讲究一个机缘二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要来,甚至已经猜到了我来的目的,可是不现身,可能是他们认为机缘未到,现在我有求于人,A不在我又吃不准他们的底细,所以我真没办法去强求什么。 想着就下山好了,既然现在是有求于人,刘备能三顾茅庐,我小三两也能三顾正一。
我们三个回头,吓了一跳,本来熙熙攘攘的游客,此时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们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道士,密密麻麻的,全部都穿着道袍,我们三个最不济也都是军人出身,身后的游客什么时候有的,什么时候没有的,我们竟然不知道,甚至说,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堆道士,都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我看了看他们俩,从他们的脸上,同样看到的只是震惊。
“有朋自远方来,未能远迎,失礼。”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对我们作揖道。
我这时候已经虽然不明白这一切忽然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大概的猜到,这肯定也是龙虎山的手段,不敢造次,还礼道:“无妨,请问道长是?”
“贫道姓张,奉掌教之命,前来接引三位施主。” 他缓缓的笑道。
然后,他冲着天空轻轻的挥手,一挥手,三只白鹤似乎于九天之外飞来,声声鹤鸣清脆,白鹤巨大,身边云雾缭绕,一看就满身的仙气。
“仙鹤?” 一直只抽哈德门的小伙子,嘴巴里刚点上的香烟都掉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些道士。
我真想说一句,仙鹤就把你吓成这样? 千手观音呢?A的佛陀慈悲化身呢? 二逼道士的踏青龙乘风破浪呢? 见到还不把你吓死?——有时候,人的气度,其实并不仅限于智商,更多的是阅历。 如果我没有海上之行,我的反应,肯定比他们俩更加的强烈。
三只仙鹤来,那个为首的道人,对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是示意我们可以以仙鹤为座驾,去见他口中那个等着我们的掌教?
有些东西不是了解那么简单,我虽然相信也了解龙虎山会有这样的通玄手段,但是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游客,按时间来说,他们还没有下山,就搞来这么多的仙鹤,让我们踏白鹤行,尼玛,怎么感觉有点装逼的感觉? 有必要这样子嘛?——这件事儿本身就见不得光的,怎么能这么高调?
“仙长,凡人太多,不方便,看到了不好,虽然于龙虎山,可使信徒更加虔诚,但是我们都有公职在身,影响不好,见谅。”——开玩笑,我们可都是信奉马列主义的革命战士,还是党员,能带头搞封建迷信嘛?
“无妨,龙虎山不会让诸位难做,实非非要如此惊世骇俗,实在掌教真人所在之处,非仙鹤不能达也。” 这个带头道长道。
“算了,上吧,让我们三个也体会一把做神仙的感觉,再说了,人家话也说的明白,不坐仙鹤,无法达到地点。” 我道,说完,率先走下台阶,还了一礼,道:“那就多谢仙长了。”
我看着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仙鹤,只感觉一阵的不真实与紧张,我是见过别人骑龙,哥们儿可是连飞机都没有坐过!
仙鹤非常人性化的,在我面前斜了一下身子,让我上去,然后,一声长鸣冲天而起。 我本来想着着,抓紧鹤毛,实在不行就搂着脖子,就当做了一场梦拉倒。
但是上了鹤背之后,异常的平稳,特别是这种感觉,异常的豁达明朗,昂然站立于鹤背之上,气流却异常温顺的打在脸上,俯瞰脚下山河全貌,一览众山小。
让我整个人,忘却了本身的压力和所有的不自在,只感觉整个人,如若能畅游天地间,那真是人生第一风景,如果此时我跟秦培可以一起肩并肩手牵手,那又是一个怎么的画面?
我和一起看烟花灿烂,品江山如画。 一生足矣。
我还想继续品位下去,尼玛,仙鹤降落了,降落的这块地方,我本以为会是一片仙土,伴有祥云,瑞兽环绕,奇花异草纷呈,没想到,是降落在龙虎山的其中一座山头。
山头上,全是荒草,荒草环绕之中,一方菜畦,一条小河,一座独木小桥,一缕炊烟,一座草堂,一只小毛驴,栓在一颗小树上,毛驴拼劲全力想要吃菜,却一嘴之隔,气的弹着后蹄,长生嘶鸣。
我就这么站立着,大龙和哈德门随后就到,两个人脸色煞白煞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三两?” 大龙白着脸问我。
“寻仙问道。”我笑道。 咱不说一切了如指掌,起码有人不停的问我是怎么回事儿,就让此刻扛着整个大局的我相当的有成就感。
“寻着仙,却要做大耻之事,你寻的哪门子仙?” 一个声音从茅屋之中传来。 我们这才看到,在小院里,有一个布衣老农,白发白须白眉,看起来气质非常出尘,就是一站在大街上,就能给人敬重的世外高人的感觉。
“小子赵三两。奉宋知命之命,前来拜仙。” 我道。——此刻我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A让我来江西,其实就是为了让我找这个人。
之所以之前没有明说,是因为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似乎我到了江西,我的命就不属于我自己,一切都在靠着道家所谓的机缘进行着。
“进来。”这个老农似乎非常不满的道。
在这里老农面前,我真的是一点架子都不敢端,诚恳的走进去,站在那里,听着老农差遣。
这个老农,似乎在摆弄一个猪圈,里面有一只小猪,憨态可掬。 而老农的口中,同样有一头小猪,这个小猪,是捏制而成,惟妙惟肖的很是可爱。
老人把捏制的小猪,放入一个土坑之中,然后,一手轻松起那个我自认搬不动石头猪槽,轻轻的放在那个土坑上,两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我竖着耳朵听,竟然是什么请猪神归位之类的话。
完了之后,甚至又给那个猪槽上了三支香,这才了事儿。
他做着一切,似乎没有把我们三个放在眼里,直到洗完手,才似乎是想起了我们,问道:“ 宋知命让你们来的? 那他应该知道吴三省,已经来过了吧?”
我心头马上一震。
大龙跟哈德门摸不清楚我的底细,我又摸不清很多人的底细,这叫一报还一报,而且,这个道人很普通的一句话,就让我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他说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时候,我的智商很明显的不够用了。
“知道,可是,他还是让我来了。”我只能如实的回答道。
“好大的架子,莫非,我老头子,就不值得他跑一趟?” 老人哼道。
“主要是他现在有事儿,走不脱,是真的脱不开身,仙长您放心,我是带着诚意来的,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我道。
这个老头从身后抽出一个旱烟袋子,点上,吧嗒吧嗒的抽上几口,笑道:“ 诚意? 加官进爵? 还是荣华富贵? 说来我老头子听听。”
我张开嘴,哑口无言。——我似乎是说错了什么话,但是这并不怪我,因为这次来,看似是一场谈判不假,我却压根儿就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我能许诺给人家的,都是俗世的东西,对待这个可以让我们踏鹤游的仙人,我真说我可以给你钱,那反倒是辱没了仙家威严。
看着我的哑口无言,老农再次冷哼了一声:“ 小娃娃信口雌黄,你可知道你上龙虎,找我所谓何事? 我看姓宋的根本就是不敢来,所以让你来送死!”
我张开嘴,继续无话可说,尼玛,你让我说什么? A让我来江西,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笼统,以我的本事,能猜到上龙虎山访仙人已经是极致了,至于说是为某人求长生,那完全是我的臆测。
“仙人应该知我所为何事,但求仙长务必帮忙。”我作揖道。
他依旧抽着烟,双眼半迷离。
“我想宋知命应该不敢说随便就指派一个人来, 你既然来了,就应该知道张天师这个张字代表了什么。 我现在怀疑的是,宋知命哪里来的自信,知道我们会肯帮忙? 生死天命轮回,他非要逆天而行,真不怕遭了报应? 小娃娃我问你,你认为你们的老大宋知命,是对是错?”老农看似随意的问道。
我知道,这句看似随意的问话,是一个考验。 这个问题,甚至能关乎我此行的成败,全身开始渗出冷汗。 最终,我紧握着拳头,盯着这个老农道:“是非对错交与后人评,此时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我认为,这句话,是我可以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也是对A所做的事儿,我的真实评价。
老农轻轻的念叨了几句,满满的一脸笑意,我一看就知道有戏,这似乎是对我这个咬文嚼字的回答相当的满意。 而后他点了点头,道:“你留下,剩下两个小友暂避。”
重头戏来了!——哈德门跟大龙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这人真要对我不利的话,再多几个他们都没有用。
等他们两个退出小院,老农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凳子,道:“坐下说,小伙子胆识不错。”
我毕恭毕敬的道:“是仙长平易近人。”
他没接我的废话,继续抽着烟袋,道:“ 这一界是个好地方,所以我们这一支,留在了这里,你看龙虎山,这龙盘虎踞的气势,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好地方。”
“因为张字的原因,所以历史上的龙虎山,一般都被冠上了世俗的标签,无数的文人墨客都批龙虎山多俗气少仙气,甚至是权力阶层的工具,走狗。”
“这些都无所谓,逍遥人逍遥游,游天地之间,再说了,龙虎山在历次朝代交替之中,的确是起了作用,被骂以气运乱天下,本也是事实。”
“当然,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那我就跟你说一下吴三省,前一段时间,他的确来过。”
“这么多年了,都有人追寻着这个秘密,但是都没有如此的执着,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揭开,也越来越多的东西瞒不住了,破四旧无异于焚书坑儒,他给龙虎山留了一丝生气,好做人情,其实根本不必,就算不留,有些事情,也插手不得。”
“宋知命所想,吴三省所求,皆不为过,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所以我其实挺欣赏这两个后生。就是怕他们啊,越陷越深。这次吴三省来陈述利害,他知宋知命会来,如同宋知命知他会来一样,所以当吴三省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次宋知命肯定棋差一招, 小家伙儿,告诉我,这一次,你跟着宋知命,看到了什么?” 他在说了半天我听不懂的话之后,忽然问了我一句。
“荒岛,无数的鬼婴, 双鱼玉佩。” 我道。
“扯来扯去,又扯到了这上面,也怪不得宋知命慌慌张张的让你过来,事情一旦陷入这件事儿中,必然会越发的混沌不清楚。 双鱼玉佩,道教阴阳眼双鱼,小家伙儿,你转告宋知命,这一切皆有因果循环。”
“罢了,宋知命也是聪明人,他既然此次在知道被吴三省算计之后,没有立即返回,应该也发现了其实殊途同归。 只是时间紧迫罢了。” 老农道。
他说的话,我压根儿就不怎么理解的透,只能大概的猜一下,莫非是说,其实双鱼玉佩这个秘密,其实跟那个所谓的空间断层之间,有着联系,这两个秘密之间,有着共同点?
老农说完这句之后,不再说话,我也不知道如何递腔。 过了一会儿,他又装了一袋烟,我这才想起来我口袋里也有烟,赶紧掏出来,抽出一根儿,递给这个烟瘾也奇大的老头道:“仙长,抽这个尝尝。”
他没有拒绝,接了过去,看了看我,轻笑道:“ 小友,抛却宋知命,你以普通百姓身份,告诉我,宋知命此举,你可赞同? 让他再活,是你想看到的?”
这句话我根本就不用考虑什么,那个老人在民间的声望地位,我相信大家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和异议,本来那十年,是我心中的一个疤,可是在经历了上一次跟他在海上的交谈之后,我慢慢的理解了那个老人,和他长远的计划和决心。
十年虽浩荡曲折,中间的太多,是因为外力条件使然,并非是谁都可以完美的控制一盘棋。
“我愿意。”我道。
“忘了他的错误否?”老农笑问。
“若十年为循环,若人人铭记十年,无人敢乱纪,任何的事情都有两面性,我相信以仙长的眼光,应该不会看不出,此时乱中有纲,若此思想意识巩固稳定,才能真正的长治久安。 这也是宋知命所看到的,所想要的。 这场乱,仙长应该不能否认,最害怕的是谁吧? 最想阻止的是谁吧? 这其实就是一场公共监督与权力阶层的对抗,若是实施过程中没有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当然这些是无法避免的人性瑕疵。 此时之所以乱,是因为把很多丑恶的东西摆到了台面上,用来批判,小子愚钝,也能看出,若干年后,权力阶层必然百般的遮拦,掩盖这些年于法制人治的功绩,因为有些东西,是他们惧怕的,仙长可以想象一下,若天下人皆有十年之意识,之权利。 加以控制和完善,天下会是何光景?”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农把玩着手里的烟,缓缓的问道。
“所以,他需要时间, 恳请仙长成全。”我站起来,作揖道。 我所说的话,本来很多,是我之前一知半解的,我比较懒,又不想去动脑袋思考,此时在这个老农的威压下,为了说服他,我不得不去想,越想,越感觉A的意识,是何等的壮阔波澜,我本来所反感的东西中,到底隐藏了多少的良苦用心。
此时,我终于理解我当时的疑惑。——贤明如他,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谬之决定,贤明如他身边的人,为何不阻止?
“时间?”老农笑了笑。 站起身道:“你跟我来。”
我跟着老农,来到了他的那间茅舍之后,看到了一方池塘,池塘之中,与他的菜园完全不同的光景,仙气萦绕蒸腾,而池水之中,长着九株血色的莲花。
是我在之前,屡次见到的莲花。
“当年祖师移植血莲十株,这些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长期久往,龙虎山就称之为气运莲,是龙虎山安教之根本,与人为善,行善布施,众生念力加持,都可助此莲之生长。”
“祖师当年赠与了宋知命一株,送了他一场天大的机缘,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欣赏宋知命这个小家伙儿,现在想来,其实一直以来,祖师已经告诉了我他的选择。 吴三省多次请求,祖师何曾答应过?”
“龙虎山确实有一秘法,可续命,但是张家,也非仙人,这世间太多的隐秘,比张家参透的人多了去了,谁可自称仙人? 此法成败参半,代价却是极大,所以我一直犹豫不决,希望小友海涵。” 老农道。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请仙长帮忙,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一看老头似乎要帮忙了,赶紧趁热打铁。
“代价? 此法伤天合违天道,所以宋知命不敢来,成败与否,池中莲花皆要凋零,你认为的代价,就是赌掉龙虎山千年气运。 长生,你当真以为那么简单?” 老农道。
我站在了原地,看着池中的莲花,不敢在说话。——有些事儿,对别人的损伤太大。我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一个成败参半的赌局,我能拿什么理由来说服他们来陪我豪赌?
“不用害怕,龙虎山俗了千年了,这一次不想再俗,你说的有道理,不假,却跟我无关。 祖师应该告诉过你们,人间事人间了,就是摆明了龙虎山的态度,可是宋知命走了一步好棋,他让你来了,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以无心对有心,却偏偏让我不忍伤你赤子之心。”
“一句话替我转告宋知命,为天下百姓谋,须知天下百姓何求。”
“这一次,我赌,不为其他,为你这根烟,这是我接你之馈赠,道法自然,贫道不想欠下因果,却无力偿还,只能满足你的要求。”
“此次之后,不管成败,尔等所有人,谁都不能踏龙虎山半步。”
“持此烟枪,找当代掌门,他知道该怎么做。”
老农一挥手。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再次醒转过来,我跟大龙和哈德门同时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此时我们三个,还在观志之前,身后,熙熙攘攘的游客依旧在。
我的手中,拿着一直烟枪,告诉我,刚才的一切似梦却非梦。
此法,大梦有春秋。
刚才我们经历的,似乎是一场梦境。 一梦春秋,然后醒转过来以后,手中的烟枪和我们三个的心情一样,非常突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三两?” 大龙实在是不能淡定,问我道。
“我不知道怎么去跟你解释,如果你把这个当成一场梦,可以,你当成真的,也可以。”我只能这么说道。
“不是,我想知道,难道刚才我们三个集体梦游?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的真实, 是刚才的我们在做梦,还是此时的我们在梦中?” 他黑着脸道。
我朝他的脚踹了一下,疼的他呲牙咧嘴,我笑道:“ 很明显,现在不是梦, 老哥,现在很多东西,我真的难以跟你去解释。 这天底下,有非常多的,类似你见过那个小哥那样的人,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神仙,也可以理解为他们只是几个拥有了超能力的普通人,但是不要想的太多,他们再厉害,一大炮轰过去,也要成渣。”
我们三个说话间,一群刚才出现在我们梦里的道人,忽然就跟像刚才梦中的场景一样,朝我们走了过来。
为首一个,鹤发童颜,一身老旧的道袍,对我施礼道:“ 哪位是三两?”
我赶紧走上前,手里握着那支烟枪,那个赠与我烟枪的人很明显的是辈分儿极高的人物,我拿着这个,如同尚方宝剑一般,那个道长看了看我手中的烟枪,脸色一变,再次对我施礼道:“贫道暂司掌教一职, 还请三位殿中一叙。”
其他游客看着我们,如同看怪物一样,估计是猜我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被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仙长们出门迎接?
其中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领导,身边跟了一个穿着时髦浓妆艳抹的姑娘,看到此景,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娇嗔了一声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是这么有本事,怎么见不到人家仙人?
这男的一被激,我看他这身材长相也像是个领导,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女人说不行,脸一拉,手一伸,对我们道:“ 你们几个,站住。”
对于这种人我真的是理都懒得理,我这次来,刚开始整的动静很大,这边大大小小的头面人物哪个我没见过。 多少都要有点印象,这货我根本就没见过,肯定不是什么大的人物,而真的大人物,养气功夫也绝对了得,不会被一个女人一句话就激上来。
我们三个就没理他,跟着这些道士就想着去谈正事儿,可是我们越是不理,他越是来劲儿,叫道:“ 你们几个站住,我叫你们呢,不知道我是谁?”
大龙这次郁闷至极,一路上被我整的一头雾水,他这个老资格心里肯定有很多不爽,但是不好意思冲我撒,听到这货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冲上去,也不发火,就拿手轻轻的抽他的脸。
“XXX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大龙直接搬出一个大人物的名字出来。
“不信你可以去求证,我就在这里,不走,等你来报仇。 ”大龙又是一个巴掌,甩的这个胖男人的脸肿如猪头。 说完,转身就走。
这就是一个小插曲,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跟着这些道人上了大殿,进了偏殿一个小房间,其他年轻的道士都留在了外面,只有那个鹤发童颜的掌教真人带我们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座香炉,几个蒲团。 还有两个年长的道人,看着我们三个的脸色,似乎并不是非常的友好。
“三位坐。” 掌教真人此时倒像是端茶送水的伙计,去给我们泡了茶端了上来,道:“ 山中老山茶,上不得台面,重在茶意浓。”
另外的两个道士,自始至终,都冷眼看着我们三个,那表情,似乎有杀父之仇一般,搞的我们三个很是不自在。
掌教真人在给我们斟茶之后,似乎也不说什么,就拿着手里的那个烟袋锅子,愣愣出神。
“请他们过来干嘛? 抽离魂魄,轰下山去。” 过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个老道士盯着我,缓缓的发话。
掌教真人欲言又止。
而我更加如坐针毡。
“你在想什么? 真想龙虎山千年大计毁于这几人之手?” 另外一个对我们有敌意的道士也发话了。
“就在刚才,祖师爷神像忽然开口说话,说有贵客三两登门,龙虎山举山配合,不得有误。” 掌教真人脸色有点发白。
然后,他伸出了手,把那支烟枪递给了那两个道士。 道:“ 两位师兄你们看,这个烟枪可不是老祖宗贴身之物?”
那两个道士此时才注意到那个烟枪,接了过来,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巨变,盯着那个烟枪,脸色惨白,之后,双手奉上,长拜不起。
“龙虎山第三十三代弟子张子敬拜见老祖宗。” 两人同时伏在地上。
那个老农,竟然是,这个山头的老祖宗? 我们三个也面面相觑。 掌教真人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那个自称张子敬的老道人看着我,脸色稍微有些缓和的问道:“ 老祖宗信物,如何能到你手里? 他已经坐化千年。”
我目瞪口呆。 哈德门在我背后,使劲儿的用手掐我,看来是对我这次的隐瞒相当不爽, 我苦笑道:“ 三位仙长,事情你让小子说,我还真说不明白,刚才我们就在外面,忽然三只仙鹤来,请我们过去。 然后就见到了一个全身须发皆白老农。”
我大致了讲了一下我们刚才大梦春秋的经过,这三个道士越听,由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凝重,直到后来,皆面如死灰。
特别是我在说,气运莲花的时候,三个人的脸色,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
“小师弟,老祖宗答应他们了?” 张子敬颤音问道。
“很明显,不然也不会在刚才降下法旨,说一切配合。”掌教真人道。——这三个道士,在外人面前是绝对是世外高人的形象,此时,在那杆烟枪下面,却像是三个老顽童一般。
“你怎么看?” 那人继续逼问这个为难的掌教真人。
“按老祖宗的意思来办,还能如何?” 掌教真人看这烟枪问道。
三个人同时低头,唉声叹气长吁短叹,让我不禁的纳闷儿,续命,真的有那么难? 真的就让一个老神仙,三个货真价实的老道士为难成这样?
“龙虎山有一谮言,是三代掌教一日梦入神机做一噩梦,醒来曾留一言,天下安,龙虎乱。 所以在天下安定之始,龙虎山曾赠某人一段机缘, 我师父他老人家擅长寻龙点穴,曾在湖南,堪点一处龙穴,为的是结一善缘,待龙虎山乱时能留一缕香火之情,破四旧,龙虎山独善其身,也有那缕香火情之因果,本以为可无灾无难,让吾辈安心修道,谁知天理循环,该来的终究要来。”
“龙虎山有一秘法,为第二十代一位师叔所创,逆夺阴阳乾坤造化,可续命,但此法过于邪恶,有损天道,那一代师叔虽天资过人,终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引得天雷劈身而亡,此更乃天道也。”
“秘法存于经阁之中,知之人甚少,却非何大隐秘,百年以来无人敢用无人想用,十年前,宋知命第一次上龙虎山,求此法, 我算出他所求之人还有数年阳寿,无须着急。 他求我必要之时,要助一臂之力,之后会保龙虎山万世长存,我没答应,也不敢答应,所以我知你们为何而来,虽然我不知你们拿什么说动了老祖宗,既然他点头了,我辈子孙自然不敢忤逆。”
“天要亡我龙虎啊!” 掌教真人在说了这么一大堆之后,三个道人,埋头痛哭。
我看的都不忍心了,但是我更加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此时我的兴趣与好奇心,已经被彻底的引起。 虽然我真的,有一点愧疚。
几个道士哭完,三人同时起身,掌教真人再怎么恼怒,都没有迁怒于我们三人身上,似乎理解我们三个只是受人差遣的小喽啰。 他对我们道:“ 跟我来。”
我们三个起身,绕过整个主殿,进入了一片不起眼的小屋舍,上面写了三个古字,藏经阁。
我们三个自然不方便进去,就站在门外等,不一会儿,他们走出了那个充满了潮湿霉气的屋舍,掌教真人一脸的浓重,我甚至看出了些许视死如归的感觉,他手里拿着一页黄纸,看着对我道:“ 你们去上下,买一些材料上来。”
我赶紧点头,只要他们答应,要什么我都要尽最大的力量搞到,千年人生都不是问题!
谁知道,他要的东西,都非常的简单,似乎是市井之物。
红色泳衣一件,钢针一根,秤砣一个,绳子十米。
掌教真人说完之后,我还有点纳闷儿,问道:“ 就这些?”
却发现此时掌教真人面色发白,豆大的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对我点了点头道:“ 就这些。”
他缓缓的靠近我,一张脸上写满了幽怨。
“我他妈的什么时候害你了!”我吓的大叫道。“老子根本就不认识你好嘛!”
“呵呵。”小男孩儿一边向我走来,一边笑道,那笑声,说不出的怨毒与恐怖。
而我,此时已经无法分辨出现在到底是幻觉还是什么,想后退,后面是浴室的墙,我根本就避无可避。 可是就这样让我等着死?
我抽了自己一耳光,我多想这一耳光能把我打醒,这就是一个梦而已,可是一耳光抽的我眼冒金星之后,我还是看到了这个正朝我走来穿着黑色泳衣,理着平头的小男孩儿。
“你以为这是梦?”他桀桀的笑着。
我已经看到了他苍白的手,这就是一个孩子,我也想过反抗,可是我真的反抗不来,因为我的全身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根本就无法动弹。
尼玛,这什么事儿都能让老子碰见,昨天见神仙,今天见鬼,难道老子身上就没有沾一点仙气的么?
正当我闭着眼睛想要等死的时候,浴室的门,被一脚的踹开,我听到了大龙的声音问道:“ 小三两,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看到了他的那张脸,此刻的我,赤身裸体的蹲在浴室的墙壁边上,淋浴里流出来的,也不再是血水,那个小男孩儿,此刻也已经不见了。 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看到站在大龙身边的哈德门手中拿着的那个红色的泳衣,我把脑袋深深的埋在的双腿之间,这一切,红色泳衣,我从没有见过的小男孩儿,都不是梦,绝对不是梦!
大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我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他的手覆盖在我裸漏的肌肤上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那种触感,才让我回到了真实的世界里惊醒了过来。
“没事儿”,我道,“就是有点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我站起身,都是男人,也不说什么非礼勿视了,裹上浴袍,一边走一边问哈德门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叼着经典的哈德门香烟,冲我点头道:“对。”
我擦了擦头发,回到房间穿上衣服,脑海中还是刚才的场面,心里却一直在想,难道说这世间真的有鬼?
如果按照我以前的想法,天地并存,人神鬼也共存,那么我既然可以相信有神仙,那同样的,对应的鬼,也应该是存在的。
可是这些神仙,他们并不是真的神,譬如张家,我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
而按照他们的规矩来说,人在死后,不管你生前是谁,不管你有多大的冤屈,这几个并行的世界的规矩,会牵引着你,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重生。
所以说,只有打破规则活着的人,没有残留的鬼。
可是这个红衣男孩儿,到底是他娘的怎么回事儿? 冥冥之中的红色泳衣,似乎在昭示着,这个似梦非梦的东西。应该是跟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关。——我应该去问一问龙虎山的那几个道士,就算没关系,五斗道士捉鬼天师,也是他们的强项。
我穿好衣服,没有停留,直接跟这哈德门和大龙再次上龙虎山,今天一大早的,龙虎山就已经封山谢客,所有的旅客都被拦截在了山下,这事儿真不是我们做的,是龙虎山的自主行动,可见这一次,龙虎山做了什么样的准备。
“这个续命的办法到底他娘的是什么!”大龙嘟囔道,“这么大的阵势?”
他这么一问,我再一次想到了那个小男孩儿,联想到吴三省的话,阴年阴时阴月,有些东西,我已经猜到了皮毛,可是我并不想承认。
我没有回答大龙,那些道士没有阻拦我们,上了山,整个正一观,今天格外的宁静,没有了游客的喧哗,也没有了道士们的诵经声,一切都是这么的宁静祥和,可是谁知道,这才是暴风雨来之前的最后平静?
正一观的年轻道士,都被派遣在山下去拦截那些上山的香客,此时的道观里,我们在大殿上,只看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三个老道士。
“来了?”掌教真人问我道。 今天,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纠结与无奈,只有浅浅的笑意。
“昨晚,有一胖施主上山,出资重修正一观,说是受人所托,我估摸着,也是因为三两施主,贫道在此谢过。”说完,他对我作了一揖。
我赶紧还礼道:“ 道长不必这样,能为龙虎山做出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掌教真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跟我说什么,那个叫张子敬的道士,此时脸上也很淡然的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我对哈德门点了点头,他走上前,把那个包裹,给了张子敬。
三个道士同时看向包裹里准备好的东西,他们三个的脸,都在一瞬间,露出一阵凄苦之色,虽然稍纵即逝,却让我心里翻江倒海。
“吴三省昨晚找我,说,阴年阴月阴时的人,在他手上,他还说,他会配合几位仙长。” 我道。
掌教真人点了点头,笑道:“ 我知道,多年前宋知命第一次上龙虎山,我就知道有今日之事,昨日是老小儿有了心魔业障,道法自然,何谓自然?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三两施主请放心,既然我等已经应允,必然竭尽全力,但是有话事先说明,此法成败参半,如果有什么意外,还请不要怪罪。”
说完,他交给我三个锦囊,上面分别绣了繁体字,一,二,三。
掌教真人道:“ 今晚子时之前,你拆开第一道锦囊,见吴三省。 可解你昨晚之梦魇。”
我的脸色瞬间就变白了,几乎是颤抖的道:“我昨晚的梦,道长你怎么知道?!”——那个红衣的小男孩儿,进我梦里找我索命,这事儿竟然也被这个掌教真人知晓了?
掌教真人笑着摆手道:“ 因果循环,昨日他先来龙虎山求情,闻者落泪,龙虎山受众生念力与历代祖师法力加持,阴邪鬼魅之类本无法近山,昨日他来了,我等就知道,是老祖宗,不忍拦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见他,可解你眼前之忧愁。”
我还想问什么,掌教真人却摇头道:“不必再说,一切皆有天意使然,第二封锦囊,过了子时,不管成败与否,拆开,转告那人,龙虎山无愧天下百姓。”
我已经无话可说,不知为何的,看着这个眼前如同交待后事一样娓娓道来的老掌教真人,我的眼角忽然有点湿润。
悲伤,不知从何而起,却如同潮水般蔓延而来。
掌教真人继续道:“ 第三道锦囊,走投无路之时,交与宋知命,可有一法,保天下太平。”
我举着锦囊,对着三个丰碑似的老人长跪不起。
“我替天下百姓万谢龙虎山!”
老人摆了摆手,道:“ 你们出去吧,我们三兄弟,也要准备一下。”
我们出了门,这个掌教真人忽然之间的淡然彻底的影响了我们三个的情绪,本来这些事儿,都做的非常蹊跷,就算我不问不说,大龙和哈德门也会过来问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可是,此时,没有,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我道:“ 接下来怎么办?”
我看着手中的锦囊,上面写着一的那个锦囊,只感觉重逾千斤, 掌教真人说了,这个锦囊让我在今晚子时之前打开,子时之前,真的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时间,现在不也算之前么?
可是,此时的我们三个,都没有慌张,三个人,就那样,轻松随意的走在这个道观里,看那一个个宝相庄严的法相真身,看龙虎山壮阔波澜的自然景观,那独有的云海,郁郁葱葱的山林,鸟雀虫鸣,小河溪流,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我们忘记了任务,忘记了执着,沉醉于这个道教祖庭给我们的心灵洗涤。
“如果有一天,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死了,他的家人,剩下的人来照顾, 三两,还有哈老弟,人活着,总是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而奔波,在这一点上,或许我跟你们不一样,退伍之后,我断了腿,然后知道她等了我很久,我们结婚,然后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所以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来给他们幸福。”
“所以老大在找到我的时候,我没有推辞,直接就加入了,什么长生,什么秘密,对于我大龙来说,都如同过眼云烟,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只想,让他们娘俩过的好一点,仅此而已。”
“进了这个队伍以后,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发现我错了,我要给他们幸福,并不是给他们钱就可以,他们娘俩需要的,就算是一个瘸腿的我,只要陪在他们身边就够了, 当时我就问他说,媳妇儿,我要不退出来吧,好好陪着你们照顾你们。”
“然后那个瓜婆娘说,她没读什么书,更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她知道,男人选择了做一件事儿,就不要半途而废,她相信我,所以不管干什么,都要有始有终,她不会成为我的负担。”
“其实有一句话,我多少次在梦里跟她说过,真的有一天,我也死了,让她找个好人就嫁了,可是这话,我不敢当着她的面说,总是还没说呢,自己就先快哭了。”
大龙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我们俩没有安慰他,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风景,同样的经历,早就了我们同样的心态。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牵挂,起码我们都是幸运的,我们牵挂的人,刚好也在牵挂着我们。
荒岛上的秦培,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事儿。
没有酒,我们三个却似乎要醉倒在这一片山林之中,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那些龙虎山的年轻道人还是不见踪影,这真的像是一场灾难即将来临之前,只留了我们几人。
天已经大黑,我们没有去打搅那几个在大殿里朝拜了一天的三个老人,而是借着长明灯,打开了第一道锦囊。
里面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有一行非常工整的小楷: 观后藏经阁,三两小友可一人去寻吴三省。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我点上一根烟,对他们俩点头道:“ 等我,没事儿。”
大龙拦住我道:“ 吴三省这个人非常狡诈,而且这次他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一个人去,不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没事儿,他想杀我,早就动手了,我昨晚,就见过他。”
我对他们挥了挥手,道:“就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藏经阁,我去过,就在昨天,所以轻车熟路,此时的我,真的一点也不紧张,一是吴三省并无害我之心,第二,就是掌教真人,也万万不会害我。他说让我去找吴三省,肯定有他的谋划。
我就这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的一步步的走往观后藏经阁,在门口,我看到了吴三省,正蹲在台阶上抽烟。
“你来了? 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小三两。”他笑道。
“谢三爷。 掌教真人让我来的。” 我道。
他点了点头,指着藏经阁的大门,对我道:“ 进去吧,你想要看到的,都在里面了。”
我也点了点头,真的没有丝毫的担忧,我想到了我昨晚的梦,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儿,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里能解开我的梦魇,里面会是什么,我已经心知肚明。
我推开了门,还是那股子潮湿腐败顺夹着墨香的味道, 藏经阁里非常简单,几架古书,角落里,有一张桌子。 上面点了一盏油灯。
而一个小男孩儿,就坐在跟他的体格相当不相称的凳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我。
这就是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儿, 只是此刻,他的脸上一脸的稚气与童真,没有半点的怨恨。
“叔叔你好。”他对我道。
我被他的这一声招呼拉醒,挤出一个笑脸道:“ 小朋友你好, 你在干什么呢?”
他举了举手中的铅笔,道:“我在写作业,可是这道题我不会做。想了很久了。”
我走了过去,小男孩儿赶紧给我让开凳子,道:“叔叔你坐。”
我笑着抱起他,把他放在我的腿上,看着他削的歪歪扭扭的铅笔,和黄色纸张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我道:“ 看你的字儿写的,比叔叔的字儿还丑。”
他挠挠头,对我傻笑。
“哪道题不会?叔叔教你。”
“就这个。”
“。。。。”
“叔叔你怎么了?”
“这道题,叔叔也不会。”
“哈哈哈,叔叔是笨蛋。”
我把头放在他的脑袋上,轻声道:“ 对不起,叔叔就是笨蛋。”
我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没事儿的叔叔,我爸爸有时候也不会做我的题目,叔叔,你怎么哭了?”
“叔叔没哭,就是油灯比较熏眼睛。”
“我家里也是油灯呢,我爸爸说了,现在我们发展的很快,不久之后我们就能都用上电灯了。”
“恩,孩子,大家都会有钱上学,都能用上电灯的。”
“叔叔你骗人,你就是哭了。”
“我没有, 叔叔只是感觉你是个听话的孩子。”
“叔叔?”
“嗯?”
“我就是叫你一下。”
“恩,叔叔一直都在。”
“叔叔?”
“不会是还是就叫我一下吧?”
“叔叔,门外的那个伯伯说,我能救爷爷,对嘛?爷爷活着的话,就会很少有坏人欺负人了,对嘛? ”
“对的。”
“叔叔你别哭,大家都喜欢爷爷呢,如果是为了救爷爷,我不怕疼。”
我已经泣不成声。
他伸出手,擦干了我脸上的泪,稚嫩的小手,划过了我的脸。 他问我道:“ 叔叔,死是不是很疼。”
“不疼,叔叔不骗你,一点都不疼。”
“叔叔骗人,大家都说疼死了疼死了,死肯定很疼的。”
“对不起,是很疼,叔叔是坏人,叔叔骗了你。”
“嘻嘻,叔叔,我知道很疼,但是我不会哭的,老师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恩,你是男子汉。”
“那叔叔是男子汉嘛? 是男子汉又干嘛哭?”
“叔叔不哭,叔叔是男子汉。”
“那,拉钩?”
我看着这个在油灯下的孩子,情绪终于崩溃,我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叔叔答应你不哭好不好, 叔叔会帮你照顾好爸爸妈妈的,叔叔会努力,干掉很多很多的坏人,叔叔不会让那些坏蛋欺负好人的,叔叔也会努力让每一个小朋友都能用到电灯,叔叔也会让小朋友们都有钱读书的。你一定要乖乖的,如果疼,就哭,叔叔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叔叔,你又骗人,你还在哭。” 他伸出手,又要擦拭我的泪。
我把他放在椅子上,夺路而逃,甚至撞倒了一架古书。
我走出门外,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只感觉,天底下所有的悲伤,都敌不过我此时的情绪。
吴三省还是那个姿势,在抽烟,地上一地的烟头。
“昨晚梦到他找你索命了? 小家伙儿,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有鬼,甚至比鬼都可怕,那就是人心。”
我抓着头发用力的撕扯,跪倒在地上。
“不要再说了!!!”
“其实你不笨,你已经猜到了对不对,所以你在昨晚就害怕了,你认为他一定会怨恨你,所以找你报仇对不对? 你已经想好了办法,来对付一个不肯投胎的亡灵对不对? 所以你此时无法接受一个天真的孩子,对不对? 你说我说,人的心,比鬼神更可怕,对不对?”
我仰天大哭。
孩子对不起。 叔叔对不起你,无论在哪里。
“叔叔,都说了不哭了!我真的不会怕疼的!”
我回头,看到了倚在门上,穿着一身补丁装的那个孩子。
我再一次没命狂奔,这一次,我是要去大殿,我要去大殿,我要见掌教真人!
我一路狂奔而去,甚至一把拨开了在路上等我的大龙和哈德门,撞开了大殿门, 三个道人,全部站立着。
我推开门的时候,他们在看着我,而我,则没脸去看他们。
我直接跪倒在地上,用我这个肮脏的脑袋使劲儿的撞击着地面,鲜血甚至模糊了我的眼。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告诉我!!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的命行不行?! 行不行?!” 我作着揖,磕着头,问道。
“我似乎知道,为什么宋知命来,老祖宗见都不见,而你来了,他却答应了,天下大义,忠君爱国平天下? 这一切皆为虚妄, 大义二字,逃不过无私,至善。”
“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来,你有善,为人之本。”掌教真人笑道。
“我给你第一个锦囊,其实是最后一道考验,你若够理智,你若不来,你若不说要以命救命, 我等三人,就算忤逆老祖宗意愿,这事儿,也不做了,可是,你来了。 三两小友,我希望你可以以善念动世人,告诉那个人,十年其实是错了,法可为利器,而大同之根本,在于人心,在于善。”
说完,他掐指一算,对另外两个道人道:“两位师兄,时辰已到。 可以走了”
他们三个同时站起了身。
“我的命真不行?”我抬头道。
“不行。”掌教真人叹气道。
我把头埋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他们三个走了,去藏经阁。 我知道。
可是我不敢去。
不是害怕,而是羞愧。
我站起身,我感觉我的灵魂已经被剥离了肉体,我不知道此时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可是,我不敢来的地方,我的意识,却支配着我来了。
吴三省拍了拍我的肩膀。
三位道人对我点了点头。
“叔叔,你碰倒的书架,是这位伯伯帮忙扶起来的。”
“叔叔,我是男子汉,真的不会哭,就算疼我也不会叫的。”
“三位爷爷,可以不用绳子嘛? 我不会跑的。”
——最终却用了绳子,因为他的脚,不能挨着地面。
我不想不敢去想,去描述,去回忆那整个过程。
孩子很坚强,他没哭,甚至全程紧咬着牙,没有叫出一声,我们哭了。
一个时辰以后,龙虎山电闪雷鸣。
大殿之中第一代祖师法相真身,留下两条血泪。 金身分崩离析。
两个时辰以后,掌教真人,张子敬和另外一个老道人,坐化在已经分崩离析的法相真身之前。
三个时辰以后,吴三省告诉我,终究是失败了,逆天,哪有那么容易?——然后这个枭雄,走了,步履阑珊。
四个时辰之后, 龙虎山恸哭声震天,漫天菩萨皆垂泪。
五个时辰之后,我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醒转了过来, 我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我是怎么被送下的龙虎山。
我在清醒之后,直接上车,开始狂飙,目标四九皇城。
出了招待所之后,我看到路上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小男孩儿,对我挥手,他哭了,他道:“对不起叔叔,都怪我, 是我没做好。”
我紧握着方向盘,双眼模糊,道:“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大龙捏住了我的肩膀,道:“ 小三两,你冷静一下,都是幻觉。”
我回头冲他怒吼道:“ 谁他妈告诉你这是幻觉?! 他升天了你没看到? 他去天堂了你没看到!”
油门踩到底,我继续狂奔。
一路不停的到达目的地,那时候的我,已经彻底的筋疲力尽, 看着街上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
我有种恍如个梦的感觉,似乎一下子,从梦境中,走到了现实。
我抽出了第二个锦囊。
“三两小友,这一次逆天改命,有伤天道人道,成败之数,其实只为三七,并非五五,龙虎山见证历代朝代更替,深知帝王纵横经纬之术。
贫道知,不管此次成败与否,龙虎山皆会留不得,成,此等大秘必然惊动世人,帝王无情,我等皆为陪葬。只为严守秘密。
所以此次,宋知命来不得,你来。
若败,逆天而行,必遭反噬,我等更加罪孽深重必死无疑。
反噬之劫难,龙虎山抗下,祖师金身毁,千年修行化为云烟,祖师已传话,让三两小友不必心怀愧疚。 他欠你一支烟,还你一段情,此乃他之因果。
第三支锦囊,你藏于身,可在此次免除一死。
望保持赤子之心,传善于人。
龙虎山,拜谢。“
我再一次跪倒在地。
我赵三两想三问吴三省:
世间是否皆为恶人?
世间是够真的难以大同?
世间最可怕为人心,可怕二字,真的只说人心之险恶? 若为至善,是否可怕?
我在酒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其实在我出了龙虎山,甚至一直都知道我一切行踪的一个秘书,在酒店的大厅等到了我。
我上了一个车,被蒙上了双眼,这个车,一路畅行无阻,停在了一个地方。
我下车之后,发现这是一个四合院,里面很安静,在屋角,种了几株青竹,还有一个鸡笼,里面几只母鸡,正在安静的啄食。
“回来啦?” 那个我在船上曾经相处过的那个老人笑着对我道。
“恩。”我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默默的给我倒了一杯茶,坐在我旁边,道:“ 其实我知道这个办法,很久之前就知道,我没阻止,就是默认了,是不是怪我?”
我摇了摇头,情绪非常复杂,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知道你怪我, 我也怪我自己。” 他道。
我轻轻的拿出那个第二封锦囊,没有交给他,只是盯着他,经历了这场变故之后的我,答应了那个孩子,要坚强。
所以我真的紧盯着他,问道:“ 这次是不是不管成败,我和龙虎山上所有的知情人,都会死?”
他摸着茶杯,不说话,似乎是默认。
我的心,凉到了极致。
“我想过,我最终却没做这个决定。 你们还都是孩子。” 他道。
“失败了,对不起。”我还是没有说出第三支保命锦囊的事儿,虽然我知道,他不会骗我,更没有骗我的必要。
“没事儿,意料之中。” 他笑的依旧慈祥。
“那个孩子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希望天下没有坏人欺负好人,希望天下孩子都用的上电灯,希望天下孩子都有书读。”
“龙虎山道长让我转告您一句话,大同之根本在于人心,在于善。”
“希望所有的血都没有白流,这句话,是我对您的请求。”
他默默的抽了一支烟。
然后站起来,摘掉了帽子。
对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一个军礼,我就懂了他全部的意思,他坐了下来,其实到现在为止,A的所有的布局我都已经明了。
他一直在找一个可以让这个老人长生的办法,但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一个稳妥的办法,而且,时间不够了。
A早已经留好了后手,也就是龙虎山的夺魂续命之法,所以在这次,荒岛中他发现一切都不对之后,果断的让我来了,为这个老人争取十年的时间。
这胳膊诸葛亮的续命之法其实相差无几,而我们的是,争取十年,然后在十年之内,找到一个稳妥的办法。
这一次,导致A下定决心用这个龙虎山禁忌之法 的是吴三省。 我以为他跟闷油瓶儿一样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在最终,吴三省非但没有租住,甚至还帮了我们一个忙, 这个枭雄一样的人,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跟他和A的关系一样扑朔迷离,让人参悟不透。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以失败而告终。 我感觉我无脸面去见那个淡然赴死坚强的孩子,更无脸去面对这个老人。
“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老实的道。
“无妨,一切都是天意,小娃娃,不要紧张,我这辈子啊,欠了龙虎山太多太多,也跟他们的关系扯不清道不明。”
“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年轻的时候,说过,与天斗地斗人斗,其乐无穷,其实我最开始说的与天斗,就是和张家斗。”
“为什么要跟他们斗呢? 是我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一切之间,在冥冥之中都有安排开始,我和龙虎山的渊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或许从我出生,就被掌控了命运,我爷爷的坟地,是龙虎山一个真人堪点,他说了我,就是杀破狼坐命,杀破狼何也? 紫微斗数里,有七杀贪狼破军之说,三颗星三方四正会照,所以有了我这个杀破狼,这个命,和天煞孤星并称两大绝命,书上说此命一出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阻挡。杀破狼乱天下,天煞孤星乱人。”
“这就是龙虎山所谓的天道,所以似乎,我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决定了命运,而安排我这个命运的,是天,是龙虎山。”
“所以我要与天斗,为何要斗?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是时事所造,我是应运而生,我是努力所得,而不是所谓的龙虎山选择了我, 你应该明白,我是个骄傲的人,我有这种想法很正常,特别是我已经得到了很多之后,我更确信我是在枪林弹雨之中九死一生所得,而不愿意理解为,这一切都是龙虎山对我的馈赠。”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问题,发现这是一个糊涂账,连我自己也无法想通,这一切之间的联系,而我在开始认为,龙虎山在我的生命里,扮演的只是一个导师的作用。”
“对,就是导师,如果没有他给我爷爷堪点的那三尺阴宅,我不会从小就知道我是乱天下的杀破狼, 就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个,我才把目光放远了,我在暗示我自己,我将是一个乱天下之人,我自信,我抛却了其他的杂念,我一生的努力都放在了这上面。 所以我成功了。”
“但是我又想,我是自信不假,但是自信的人何止千万,不说其他,陈家独秀一支的那个人,甚至,你不知道的,就在那我拼搏的几年,曾经数次被夺权,他们不自信? 他们不想得天下,可是他们不行,只有我行,我打仗行,同样的谋略,他们懂,但是他们吃败仗,我懂,我冒险,可是我赢了,这是能力,还是运气?”
“越想,我越不知道真假,越不知道到底是天选择了我,还是我自身努力得来,最后我跟小周聊天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靠阴德五读书。 同样是人,同样努力,有的人成了,有的人死了,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命字使然。”
“他的意思我明白,他说了,你没那个命,拼死也不行,我就跟他说,那这些东西,要的要不得? 他是个老好人,说要得要不得,你自己看。”
“于是破四旧了,我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他们几个老家伙是知道我爷爷祖坟的事儿的,他们就笑我,他们说你怕了, 你因为这个成功了,所以你害怕,会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的人,夺了你的江山,你这跟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一样,你是愚民政策。”
“我笑笑,没吭声没说话,后来小周又找我,他说老伙计,我服你,我懂你, 我说行,这世界上,有你一个人懂我就好。 小家伙儿,你可知道小周怎么对我说的,你可知我是怎么想的?” 老人忽然慈祥的笑着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
老人忽然站了起来,用夹着烟的那支手道:“ 他说,你愿一人背负天下骂名为天下寒士开一天门,你不想他们迷信命运,你要他们去拼,去博,你要告诉他们,就算没有命,去拼了可能没有,不拼,却一定没有。 你破四旧,不是因为你怕有人夺权,怕丢天下,而是怕没有人有夺权之心,若天下人都知命,天下人都安天命,无人去拼搏,这天下,才是真乱了。你要他们无人信天无人信命,只信己身,这样天下才有活力,我告诉他说,小周,这天下,就你一人懂我,足矣。”
我站起身,想要对这个丰碑似的老人跪倒。
他摆手笑道:“我当时问小周,别人说我破四旧毁一切牛鬼蛇神,却唯独留下龙虎山不敢动,是真怕了,还有人说我贪生畏死,龙虎山有长生之法,我不动他是因为我想长生,你既然知我心意,可知我为何独留龙虎山?”
“小周说他不知道,我告诉他,正因为我信龙虎山,他们也信龙虎山,我生前谋定天下,死后亦要为天下谋,他们岂知我从未贪恋长生? 我知道我死后,这个天下必然是轮流来做,跟着鞍前马后的奔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懂他们,我知道他们,我无力去改变他们。”
“我可以放任他们阻大同之路,但是我就是要告诉他们,我留龙虎山给他们,不管天下姓氏名谁,人在做,天在看!”
“龙虎山就是警钟,可以造就一个我,当他们昏庸乱天下之时,真当可以长治久安? 龙虎山在,就会有无数个杀破狼。”
我想跪倒伏地,却被他扶起,他笑道:“ 我奋斗一生,只为天下百姓可以站着死不能跪着活,你跪我,是何道理?”
我没有帽子,却对他还了一礼。
“我开始不懂我们老大,也就是宋知命,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如此的执着一生,我懂了,我相信天下人也会懂您。”我道。
“知己嘛,知己可贵,物以稀为贵,都是知己,还有何可贵?” 他笑道。
“给我时间。”我泪流满面。
“去吧,无须强求,老了,真 的不想与天斗了,累了。 还有,像此次之事儿,我不想再看到,上次我没拒绝,这次我说了,若还做,留你们不得。”他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
我走出四合院,再一次被蒙上了眼,我坐在车里,对自己道:“对不起秦培,我无法陪你去隐居山林了。”
我赵三两这一次,终于知道,人要为什么而活。
这个局,很复杂,我却不需要谁来支配我入局。
我一步跨入,管它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
长身不老卷三-双鱼玉佩
我坐着车,这辆车把我放在我最开始入住的酒店门口,就在我要下车的时候,这个我跟我有过几面之缘的秘书递给我一张名片,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打这个电话。”
我接了过来,跟他道了别,站在酒店的门口,我又从一个类似玄幻的 世界走回了现实,让我一瞬间有那么一点的恍惚。
刚才信誓旦旦的对老人说的那一句,给我时间,此时却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我的心头。 看起来我还是不太成熟,做不到,却因为一时的感动冲动,给出了承诺。
现在的我,前路将何去何从,或许是这一次龙虎山之行,接触了老人,老神仙,掌教真人,我都独当一面,在他们面前处理的不错,至于结果的失败,那是天意使然,非人之过。 这种感觉让我有些飘飘然,甚至让我忘了,龙虎山这次,其实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这都是A已经在之前谋划好的后手。
说句难听话,随便哪个人来,都可能做的好。
如果让我一个人毫无准备的来,不说别的,就龙虎山这个所谓逆天续命之法吗,我都不知道。
而此时的我,真的跟单枪匹马差不多,缺少了A就缺少了主心骨,缺了秦培就少了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缺少了张公子在内的人,而这些人在之前的行动中,都是主导的位置,我扪心自问,少了他们,我什么都做不成。
这是事实,并非妄自菲薄。
在回到我房间之后,我看到了在房间里等我的大龙和哈德门,他们两个也是担心我的安危,这一次逆天续命的失败,在他们俩心头,甚至包括我,心头都有了疑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并不是废话。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大龙问我道。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我耸了耸肩膀,我想过去出海找A他们,哪怕顺便做一个侧应也好, 在那个孤岛上,他们武器落后,面对的可是双鱼玉佩的那批神秘人和那数量多到数都数不清的鬼婴。
可是我怎么去? 那一片陌生的海域,那个荒岛之所以没被人发现,是因为他特别的航线,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会在海上就遇到了老人? 他就是因为没有A的指引,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又拿什么回到孤岛?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能被动的等待A的归来。
可是,我不决定这么做,之前的我,在这整个局中,是一个打酱油的被动角色,现在我要变的主动起来。
我把大龙和哈德门赶出了我的房间。拿出了纸笔,我开始列举,我现在所有能做的事儿,和可以帮的到我的人。
大多数的人,就算胖子等等外围的朋友,此刻都困在荒岛之中。 我在最后,列举了一份儿我认识的参与到这个事件中来,并且不在荒岛上的人。
老王,莫言,薛丹青。(老王莫言已失踪,薛丹青目前还在医院里被严密的控制。)
吴三省,二逼道士,老二(地下溶洞遇到那个迄今为止最为神秘的一个人),潘子。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我的队友。
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不考虑一下,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么的孤立无援,我发现我现在除了被动的等之外,其他的事儿,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上面名单上,我能找到的,只有一个潘子和一个昏迷不醒的薛丹青。 其他的人,都是他们可以随时找到我,我却找不到他们。
潘子在长沙作为人质一样的被那些此次跟着吴邪的亡命之徒关押着,在现实的世界,我想要救潘子,再没有那么容易,就算长沙的那些人再怎么狠,哥们儿是谁? 刚跟那个老人掏心掏肺过的人,弹指间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但是潘子跟以前的我一样,都是被动入局,找到他,并不会有太大的用处。
或许找到他,他有办法联系上吴三省, 但是如果真的选择跟吴三省合作,我绝对玩不过他,到目前为止,除了A,包括闷油瓶儿在内的所有的人,估计都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在想什么。
薛丹青身上有着诸多的谜团不假,问题是,这个人,迄今没有弄醒她的办法,我手里,没有小哥的血。而这个,曾经是我们让她苏醒最大的希望。
这让我相当的郁闷,此时的我,真的决定不要浮躁下去,此时的我,起码已经知道了很多。 我设身处地的想,A在遇到这样的情况下会怎么做。 A在之前是否给过我什么提示等等。
然后,我就想到了在荒岛上的孩子,那么多的孩子,还有此时不知道是不是还控制着胖子秦培在内的大批人的所谓的“罗布泊的队伍。”
就在不久前,吴三省也告诉过我一句话: 双鱼玉佩的真正秘密,与A所追寻的长生异曲同工。
“罗布泊”这是这次非常突兀的出现在我视野里的名词,这批人,A很闷油瓶儿都对他们非常的忌惮。 我更记得,A当时告诉我,我的一个前辈,在自杀前交给他几张照片,极为恐怖的照片。
就在他将要说出内容的时候,他被一个神秘的狙击手攻击了,并且那个狙击手一击不中,立即自杀。
这是一批极为神秘的人物,而A也曾说过,关于“罗布泊”所有的秘密,本来的档案,我们的基地里有,最终却被全部抽调了出去。
“罗布泊“双鱼玉佩,这两件事儿,或许是我现在能做的突破口。
而更另我兴奋的是,我的兜里,现在还躺了一张名片,上面的这个电话,足以让我可以看到任何绝密的资料与档案。
我就用酒店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那边接起,非常平静的一个声音道:“ 说。”
“我是赵三两,白天您给我的名片。”我道。
“我知道。直说。”他道
“我想,了解一下当年的双鱼玉佩的事儿,这或许跟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有关。”我道。
他那边沉吟了很大一会儿,道:“首长已经休息了,可以这样子,明天我一早请示一下,然后联系你。“
过了一会儿,他道:“ 其实你并不是非常方便跟我联系,你应该清楚你是谁的人,而你的老大又是谁的人, 当然,我不是怪你,而是,人多眼杂,人言更是可畏。“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楞在当场,我是谁的人,A又是谁的人。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的突兀,也一下子就把我问的迷茫。
在最开始的时候,A曾经告诉我, 为了长生去寻找空间断层,空间的断层就意味着一场灾难,比如说地下裂缝那次的地震, 我以为他要做的,是要阻止灾难的发生。
后来我发现,A其实并不是在阻止,他是在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A是谁的人? 张公子曾做了一个假设,假设为一号,二号,三号。 一号在进行着一场计划,吴三省背后的二号在尝试阻止,而一直中立的三号,则成了拉拢的目标,这跟战场一样,三号的决定,直接关乎了这场博弈的输赢。
A是三号的人,这是我长期的认识, 可是在海里见到一号之后,我又以为张公子其实推测错误,毕竟,这个人不是神,只是有着异常强大的逻辑思维, 我以为,其实A的幕后,就是一号。
这次这么卖力,我要负责的,也是一号。
可是这个电话,再次推了我一把,A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
这所谓的一号二号三号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站在电话旁,迷茫了。 我猛的响起,A曾经告诉我,在他的办公室电话旁,有他幕后老板的电话,我舒了一口气,看来我得回基地一趟,跟A幕后的老大联系一下。 而这个秘书,似乎也是这个意思。
我躺在了床上,还在纠缠着这个问题。 最后,我推测:“ 三号在最终的时候,还是倾斜于帮一号, 而一号此时是最为迫切的一个人。“
“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此时的三号手下的人,也就是A,全力的帮助一号。“
“所以我这次在续命之前,不管怎么跟一号联系,三号都不会说什么,现在续命已经失败,也就意味着三号跟一号的交易到此为止,我再跟一号联系就不太好了,甚至会导致,A跟三号之间的裂缝,所以,这个秘书才会说人多眼杂人言可畏?“
我想的头晕,发现真的回到这个人际复杂的社会,并没有比跟妖魔鬼怪打交道来的轻松,还是吴三省的那句话最为经典,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我昏昏沉沉的睡去,第二天一大早接到了电话,是老人的声音,他在电话里笑道:“ 我听小李子说,你要看双鱼玉佩的事儿? 没得问题,我让他安排。这件事儿,万般小心,小伙子,我很欣赏你,所以不要出事儿。“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不禁摇头,下面的人,做事要小心翼翼,比如说秘书,能想到很深层次的问题。
可是真的在老人眼中,阴谋诡计什么的,一般上不得台面的根本就无视,你奈我何?
十几分钟后,一辆车再次把我接走,我本来还想带着大龙跟哈德门,可是秘书对我眨了眨眼,似乎有什么不便, 我就对大龙道:“ 你们两个回基地,然后通知海上的兄弟,注意海上的动静, 我很快就回来。“
我希望,我在看完档案之后,A和秦培,已经回来了。
到现在,到这次,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当一面了,这是一个没有人可以为我指路,更没有人可以为了解惑的一条路,本来一场懒散的我,竟然决定走去。
“当年的档案,在你们基地被调出来之后,和另外一批别的档案全部都掺杂在了一起,那一年,中苏的关系就已经非常紧张,为了应付突发的状况,只能做出那种选择,可是后来战火并没有点燃,这些资料也没有被重新分类,全部都被集中到了一个地方。”
在车上,李大秘对我道。
“看来这一次首长对你很是信任,连这个地方,都会让你来。”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笑着道。
我没有吭声,不知道接下来我要去哪里,也不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有多么的重要,所以,我真的不明白,我能去,是给了我多大的面子。
我们的车辆在四九皇城兜了很大一个圈,我不解的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有多敏感,甩掉盯梢的。” 李大秘一直看着倒车镜, 而我本来轻松的心也一下悬了起来。
这又得多么大的能量,这辆车都敢跟?
我看着后镜,也发现,似乎一路上,都有一辆黑色的车紧跟着我们。
车子在继续的兜圈子,在一个拐角去,我们再次一个深拐,车子进了一条胡同,与此同时,有一辆牌照跟车子款式一模一样的车同另一条胡同里驶了出来,到达了我们刚才的路上。
那一辆跟在我们后面的车,过了盲角儿,跟着“那辆车”离去。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知道有多麻烦了吧?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朕不死,你永远是太子?” 李大秘本来一个严肃的人,却忽然的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可是,我没有接话下去,言多必失,那个层面的博弈,并不是我可以参与的,我只是,为所有人理想的那个世界,尽自己的微博之力而已。
我们甩掉了尾巴,也没在走大路,在胡同里不停的穿梭,最终,停在了一个古式的建筑之前。
“这栋小四层,在以前,是法租界, 这是领事馆。 你想要的东西,就在324.”李大秘交给我一把钥匙。
“我在外面等着你,你可以选择在里面把东西看完,但是不能带出来。” 他接着道。
我下了车,看到这个洋式的建筑, 本来白色的主体,已经被风雨侵蚀的带有一点暗黄的斑驳。 一大半块的主体,都被爬山虎占领着,整个偌大的院子中,长满了荒草。
铁门上着锁,我随便拨动了一下,发现这个锁链因为严重的腐蚀,已经形同虚设。用手一拉,铁链竟然断掉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大秘,发现他正倚在车上浅笑的看着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只感觉,这个人,他的笑容背后,总有什么东西。
一声听了让人很不舒服的金属摩擦声之后,铁门打开, 我对着李大秘挥了挥了挥手,走了进去。
还没走两步,有一条巨大的东西,足足有牛犊那么大,一下子就带着嘶吼朝我扑了过来。
我本身踏足一片类似鬼宅的东西,就有点紧张,这一下,就让我乱了阵脚, 我一只手开始往腰间摸枪,另一只手,条件反射似的横在了头前,人在下意识的时候,总是要护住自己身上最为要害的地方。
这个东西来的突兀急速,掏枪肯定是来不及,谁知道,它就在我身前的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我睁开眼,看到了一条黑狗,瞎了一只眼,站在那里,浑身的黑毛都快要掉光了一般,他动了一下,似乎还跛着一条腿。
它的脖子上,有一条巨大的锁链,铁索的尽头,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老人,浑身的皱纹如同老树盘根, 皮肤也异常的黝黑,只是两只眼睛,爆着精光的看着我。
“我是来查一点东西的,首长应允的。”我举了举手中的钥匙,不自然的道。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钥匙,又看了看等候在门外的李大秘,对我点了点头。 拉着这条似乎看起来非常老迈的黑狗,准备重新的进入荒草之中。
这应该是守卫着这个类似于藏经阁的地方的人, 年纪虽然大,我却没有丝毫的小觑,能拉住那么大一条狗的攻击而本身纹丝不动,力气应该就是极大。 特别是,我在他的身上竟然感受到了冰冷的气息。
跟我们基地收藏的古尸身上一模一样的气息。
“老先生,请留步。”在他即将消失于一片草丛之中的时候,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拦住了他, 因为就在刚才我看着那条黑狗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恩?” 他回头,对着我,用极度嘶哑的声音,像是在嗓子里憋出来一样的,吐出了一个字儿。
“这条狗,是什么品种的,长这么大个儿?” 我笑着问。
我看到他的手,似乎紧绷了一下,道:“ 这是我打赌赢来的畜生, 你喜欢? 送你?”
他说着,竟然真的,举着手中的铁链朝我走来。
我被他忽然的举动搞的有点无措,如果按照平时的我来说,会慌忙的解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芸芸,可是这次我没有,虽然我有点紧张,我还是强装镇定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相信这个老头,不是一个疯子,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不可能说派一个疯子来把守, 他所做的一切,肯定有他的理由。
我就这么站着,而他缓缓的朝我走来。 大门外,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
他的手触碰了一下我的手,一闪即逝。
然后他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他道:“ 这条狗你养不了,他是吃人肉的。”
他就是这个轻微的动作,仅此而已,如果在谍战片上,这个动作之后,我的手里应该会出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的什么东西才对。
可是没有,他只是虚晃的一个动作,然后,他朝我走的更近,他的整个头,都要凑到我的耳边。
当然,这还是一个动作,他在我耳边,什么话都没有说。
有问题! 绝对的有问题!
我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在凝视着我们的李大秘,瞬间就明白了,尼玛,差点被这个老头给阴了!
他是做给外人看的假动作, 准确的说,那些看起来非常“暧昧”的动作,其实是做给李大秘看到的。 这下我真的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想到这里,我非常的恶心。但是此时的我,真的不算是以前的我,我虽然知道了现在的状况。我在告诉我自己,不能慌,我现在慌了,一切就都完了。
我就在他的头,将要离开我的那个时候,我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然后飞快的一个膝撞上去,紧接着,就是一套军体拳。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进行着,我不是一个高手,我却是一个军人,这几下攻击,悉数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打完之后,我飞速的后退,一个可以看守这个重要地方的人,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来对付他。
当然,他还有那条狗。
我后退几步,一只手已经抽出了枪。——不会开枪,现在就算我开枪打死了这个人,那才是真正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死了,别人会认为我是在灭口,谁知道他刚才对我说了什么?
我一只手拿枪,另一只手对着李大秘挥了挥。 示意他过来。
当李大秘走近我们的时候,我一甩手,一枪打在了他的脚前。
“兄弟,你什么意思?”李大秘吓了一跳。
“给我个解释。 ”我指了指这个老头道。“ 想陷害我?”
——这是我此刻想到最为稳妥的办法,李大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那个老人,龙虎山掌教真人口中所说的帝王纵横经纬之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就算是一头猪,也会懂一点。
我并不认为我在跟那个老人推心置腹几次之后,我就可以恃宠而骄。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管我在哪里,都能被快速的找到, 这说明了什么?——我现在所有的举动,都在老人严密的监视之中。
在龙虎山的时候,吴三省忽然出现在了我在招待所的房间里,让我转告掌教真人,那个阴年阴月阴时的孩子在他手中,然后他跳窗而逃。
而在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我还没说,掌教真人就知道了一切,甚至比我知道的还多,吴三省和那个孩子,都在藏经阁。
当时我就迷茫吴三省在那晚找我算不算一个多此一举的举动。——绝对算, 可是这么久的交道打下来,我虽然不敢说跟A一样的那么了解吴三省。 起码也知道了,这是一个无比的殚心竭力的人。
他会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儿么?——绝对不会。 所以我就在思考,他在那晚找我的举动意义是啥。 却百思不得其解。
也就是昨晚,李大秘忽然对我说了一句,要分清楚我的老大是谁,我老大的老大是谁的 时候,我忽然明白了。
吴三省那晚找我,是挑拨。
老人派来严密监视我的人,必然会告诉老人,我跟吴三省在招待所里会面了。——商谈内容不详,但是对于一个心机极深的人来说,这个内容就太值得推敲了。
我,一个当时为他谋划续命的人,接触了吴三省,这个不知真正目的,起码表面上是阻止这一切发生的人, 这意味着什么?——非常可怕,就跟我怀疑这次续命的失败有吴三省的原因一样。
那个老人,其实在当时应该对我有所怀疑,这是必然。
然而就在刚才,这个看守的老头的几个假动作,绝对能把我推向深渊,——如果刚才老人对这个老头也怀疑的话,那等待我的,将是走不出这个古宅。
李大秘只需要回去动一动嘴皮子,我就万劫不复。
“我需要一个解释,这个人,是谁安排的?”我问道。
“三两兄弟把枪放下,这一切都是误会。”李大秘看着我的眼睛,似乎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也没有再装傻充愣,而是直接说道。
我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了李大秘的腿上。
我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误会? 我不感觉会有什么误会, 你想害我?” 我道。
“有些话我现在不方便跟你明说,你放下枪,进去吧,这边的事儿交给我,首长那边,我也帮你搞定,可以?” 李大秘道。
——我果真的放下了枪,此刻在监视我们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如果老人身边的人有问题的话,也绝不可能全部都有问题,此刻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相信很快就会传到老人的耳朵里。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勇敢,什么叫狡兔三窟?
就在这个古宅的外面,有两把狙击枪正对着这里,一个是大龙,另一个 是哈德门。——我本来是一个单纯的人,现实却把我逼良为娼。
我对着李大秘笑了笑。 然后,在他和老人的注视下,我做了一个更加胆大妄为的行动。
我蹲下身,想要去摸一下那条如同牛犊一般大小吃人肉的黑狗的狗头。
他们俩甚至屏住了呼吸。
黑狗已经呲起了牙。
它能一口咬断我的手,这我相信。
我继续往它头的方向伸过去。
近了! 我甚至能感受到它的呼吸。
就在它咬上我的前一瞬间,我对着它轻轻的叫了一声:“ 饕餮。”
它张开的嘴就那么停住,放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它那一双眼睛,盯着我,带有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认识你的主人。”我对它笑道,这时候,我的手已经摸到了它的头。
此时的它,格外的温顺。
我狂跳的心脏,也在此时,放缓了下来,我在心里对自己默念道:
真他妈好险。
那个抓着铁链的诡异老头,竟然对我笑了笑,露出满嘴的黄板牙。
我赌对了。
@laren2330 1993楼 2014-06-16 22:01:00
牛x,度娘5年前上的双鱼玉佩和今天的百科差好多,就怕对这个词了解没那么深的人会把三两的故事当成正解,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谁的更接近真实?好的故事就应该能把 历史 或者现实揉到分不清。在天涯上追的帖子都在收费,我想表达的是如果三两的书要收费哥们一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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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也在收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