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到这条狗的时候,就非常恍惚,看到它浑身的黑毛和坡了一条腿的时候,只是熟悉,似乎在某个地方见过,甚至是听说过这条狗。
直到这个老人告诉我,这条狗,它吃人肉,我养不起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我曾经听莫言说过,在地下溶洞口那个消失村落的历史。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道士,也就是那个卖萌的二逼道长,他的身边就跟了这么一条狗,它的名字叫,饕餮。
就在刚才,我都佩服我自己,我的大脑,竟然可以在那种情况下那么快速的转动,就在跟李大秘交锋的那么一会儿,我同时也在想。
这个似乎也贯穿着一切始末的道士,他在这一切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大家都应该清楚的,在这个局中,其实人物之间的关系,非常的错综复杂,敌我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的明了,就跟A和吴三省,闷油瓶儿他们之间,看似是敌人,却根本不会起什么冲突,甚至还能合作,我以为吴三省会阻止的,他甚至会暗中帮忙。
所以我一下子就迷茫了,这个道士,他到底是算谁的人?
我一开始是这么想,但是我一瞬间就把这个的这个想法推翻。 我想到了在海上,那个脚踏青龙的道士是多么的风骚,那一句人间事儿人间了,似乎是在警告天下间所有的人,霸气飞扬。
我说的话,就是规矩。不然形神俱灭。
他这样一个人,不应该说他是属于谁的人,而是说,他应该是超脱一切的存在。 一个牛逼的人物,他不管在谁的那里,都应该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
所以,我要摸一下这条狗,告诉他们,特别是李大秘。我的意思很明显。——我跟这个狗背后的人,也很熟,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还请掂量掂量。
这是一种威慑。
另外一个方面的意思,是示好。
这个一直跟着道士的狗,能到这个我看不出深浅的老头手里,能养哮天犬的是俗人么?这足以说明了这个老头的不凡, 而且,这条跟道士的狗,道士能把它交给这个老头,也表明了他们两个不一般的关系。
我在威慑李大秘的同时,在告诉他。——我跟那个道士是熟人,我们是自己人。
我想要表达的两个意思,都达到了目的。
李大秘养气功夫相当不错,此时脸上变了颜色。
老人,则对我做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动作,可以表达出这么多意思, 我也没想过,那么懒散的我竟然可以在此时把算计发挥到这样的境界。
在这一切做完之后,我只感觉疲惫。 后背已被冷汗打湿,就在刚才这条狗对我张开嘴的时候,我腿都有点软。
好在,成功了。
我站起身,对他们两个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这栋被爬山虎占领了的建筑。
我打开了门,里面一阵阵腐朽的气息传来, 我摸到了开关的位置,灯泡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断电, 我打开打火机,找到了烛台,点上的蜡烛。
这个建筑,在当年的租界,建筑的风格等等都相当不错,有种城堡的感觉,只是在整个进门的大堂之中,堆满了堆积如山的文件,一眼看去,有强迫症的人估计要疯掉,太乱了,跟废品回收站的纸张处理站一样的乱糟糟密密麻麻。
我看了看手中的钥匙,没有迈动脚步,而是站在原地。
这世界上有三种人,第一种是闷油瓶儿这种人,他们本身已经极度的强大,强大到可以忽略任何的阴谋诡计,就好像一个成年人,一个三岁的孩子拿着他所有的攻击武器,木剑,假枪,随便攻击,都不会伤他分毫。
这一种人很少,少之又少,没有代表性。
真正具有代表性的,是第二种人,类似A和吴三省,他们称为聪明人。
第三种人,是我这种,得过且过的人。不能说我们是傻X,只能委婉的说的,不怎么聪明的人。
人都是有一个大脑,没有谁比谁聪明,或许聪明人跟不聪明的人最本质的区别就是, 聪明人在做一件事儿的时候,会想的深,会算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提前做好谋划。 做一步,后面三步甚至五步都已经谋划好了。 而不聪明的人,做了就做了,真发生了什么的话,再去想办法。
简言之,聪明人在出现了特殊状况的时候很淡定,说,我早就想到会这样,并且已经准备好了办法。
而不聪明的人,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会说,我操,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我不管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情况是,让我不得不去做一个旁人眼中的聪明人。
所以,我要站在这里,考虑在经历刚才的事儿之后,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在确认了应该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慢慢的走上楼去。
这里的资料非常多,我相信任何一本资料,拿出去的话都会引起轰动,如果一个悬疑小说家,比如那个叫三两二钱的家伙来的话,他会很兴奋,因为会有写不完的题材在里面。
而这些对于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我要到达的地方,是328,那个关于双鱼玉佩的房间。
我跨动着脚步,缓缓前行。 点上了一根烟,我的烟瘾并不大,一般都是在特别的焦虑的时候,才想到抽烟,并且抽的很快。
本来就这么简单的接触到双鱼玉佩这个绝密档案,我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此时的我,孤身的在这个古楼当中,却涌现出浓浓的危机感。——我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么? 我不信,真的不信。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上楼,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退缩, 所以我像是一个傻逼一样,在这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建筑里,手里紧握着枪,弓着腰缓缓的前行,如临大敌。
我上了楼梯,那个年代的外国人,以为可以长期的在中国作威作福下去,他们的建筑,都修建的非常结实耐用, 所以这个楼梯虽然看起来灰尘很多,我倒是不用担心一脚踏上去踩空之类的事情发生。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机关要我的命,这个我可以肯定。 我一个发小在失恋后跟我说过,在一个受伤了想死的人面前,最好的诅咒是祝他长命百岁。此刻,对我来说,死亡才是最简单的事情。 我是怕,那种未知的东西。
可是没有,我一直的往上走,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一切平静的非常可怕,在一个你认为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的空间里,其实没有状况发生才是最为恐惧的东西。第一是你要忍受你自己本身惊人的想象力,第二,你要紧绷着神经,以防止一切事情的发生。
而我在此时,就出现了普通人会出现的错觉, 我感觉,我的身后,有一双眼睛看着我。
可是我在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一片狼藉。
这让我更加的不确信,现在看一楼大厅里那些堆积如山档案,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掩体? 里面会有什么,我都不敢确认。
有时候,并不是错觉,而是那种第六感。
如果真的有人跟着我,并且还藏头露尾的话,说明这个人不怎么强大,起码不足以碾压我,不然不用这么鬼鬼祟祟。
我此时,恨极了那些爬山虎,如果不是他们占领了这个建筑的表层,此时日光充足的话,一切都不用如此的被动。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速度,几乎是一步,跨了两三个台阶那样的,上了二楼之后,这个建筑的一楼,是一个巨大的客厅,而二楼,则是客房,长长的幽深的走廊,似乎看不到尽头。
我想,打开一道门,然后藏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盯着门口的动静。
我用打火机照了一下门派,二楼拐角的第一个房间门上,写了一个201.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细节,这些门,都上锁了。
我手里只有一把钥匙,那就是328.
这个锁,是一个巨大的锁链,上面串了一个黑锁,已经锈迹斑斑, 我手里是有枪,此时却不能用枪打开锁,那样就没有什么意义。
但是我实在是太想知道,楼下到底有没有人跟着我了, 这时候又打不开门, 我的大脑继续飞速的转动, 抬头,看了看三楼。
此刻的情形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在明处他在暗处,我要改变这样的情况。
所以我飞速的上楼了。
我相信,躲藏在楼下那堆档案中,如果真的有人的话,他听声音,也能知道,我上了三楼。
我快速的上了楼梯,在三楼的楼梯口,我脱掉了我的鞋子,然后,蹑手蹑脚的下楼,动作十分的温柔, 因为穿着袜子,楼梯上又有灰尘,所以,我自认为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然后,我回到了二楼,躲在了那条黝黑的巷道里,我趴到在地上,也不管有没有什么灰尘,枪口,就对着那二楼的拐角。
一分钟,两分钟, 三分钟。
我把耳朵都趴在地面上,这样,可以最快最大限度的听到传来的声音。
就当我以为自己真的是神经太过紧张的时候,我听到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很轻微很轻微,如果我不是在刻意的听,几乎都听不到。
这说明,这真的是一个在背后鬼鬼祟祟的人。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继续趴在地上,等待这个幕后人物的到来,这个建筑里面很黑很黑,黑到我根本就无法看清楚前面的情况,我只能等,用声音来辨位儿。
同时我也在想,这个鬼鬼祟祟跟着我的人,他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 按理来说,饕餮守卫着门口,他是进不来的,难道说,从一开始,他就在这个古建筑内?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他走的异常的小心, 我甚至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二楼张望了一下,然后,他继续上三楼。
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吭, 不知道此时开枪是否合适,正在犹豫当中,他竟然也以一个快速的登上了三楼。
这样也好,起码我可以跟在他的后面,看他有什么反应。 我想到这里,艰难的起身,之后更艰难的往三楼走过去。
上了三楼,整个楼道,却空空如也, 我看着我地面上放的那双鞋子,这才意味到自己考虑问题真的不够缜密,我的鞋子放在这里,他在上了三楼看到鞋子的时候应该就能猜到上当了!
想到这里,我抽自己两巴掌的心都有了。 这下可好,刚才辛苦攒下的优势瞬间的荡然无存。
可是这个人,他能去哪里?
整个楼道的门,可都是锁着的! 我晃了晃脑袋,暗道难道真的是我因为精神上长期紧张出现的错觉?——一低头,看到地上的脚印的时候,我又否决了我的想法。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失必有一得。 地上的脚印,出卖了他。 此刻我兴奋了起来, 顺着脚印,我开始往前走,紧握着枪的我,随时准备射击。
我在此时已经打开了打火机, 警戒着往前跟着脚印来走,直到我走到脚印消失的地方的时候,还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
而脚印消失的,就是在一个房间之前, 我用此时已经发烫的打火机看了一下那个锈迹斑驳的门牌号,上面有个还可以分辨的数字——328.
而门上, 也挂了一把锁, 巨大的锁,并没有开过的痕迹。
脚印告诉我,这里有人来过无疑, 可是这个人难道会穿墙术不成? 这个门还在锁着,他却不在了, 这样的情况,似乎只能用穿墙术或者隐身术来解释,不然我怎么理解凭空消失的他?
不对,凭空消失?!
我想到这里,立刻仰头, 却在下一瞬,我差点蹲在了地上, 当我拿着打火机仰起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 在天花板上,有一张脸,是一张红色魔鬼的脸,两个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珠子,正在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的反应不可谓慢,在初时的惊吓之后,我立马就举起了枪,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就他娘的冲你这副长相,杀了你就是造福社会!
这个整个人,如同壁虎一样的趴伏在楼顶的这个人,在我举起枪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掉了下来,动作比枪还要迅捷,他的一只手,刚好抓住了我拿枪的手腕儿, 另一只手,拐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力气非常大,几乎是在抓住我手腕儿的同时,一股大力就从我的手腕儿上传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根本就让我拿不住枪, 枪应声而落, 他一脚,就踢的飞了开来。
尼玛,这么高手的一个人,你有没有一点高手的气度? 至于这么鬼祟的跟着我? 我真想大骂一句。
“兄弟,何方神圣?” 我问道。——还是那句话,现在我除了遇到粽子之外,他们那样的无意识的东西代表的是摧毁,至于遇到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害你,就拿现在来说,这个人要杀我,他只用随便的用一下力,就完全可以扭断我的脖子。
“钥匙。” 他在我耳边道。
“有话好商量,先放开成么?“ 我试探着问道。
他伸出手,一把伸进我的口袋,摸出了我的钥匙,然后,把我推到了一边, 把钥匙插进锁里,咔嚓一声,打开了这个房间的门。 然后一把拉住我,丢进了房间里。
这个魔鬼,他夺过了我的打火机,点着了旁边的烛台, 也不管房间里的其他的东西,而是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我。 有了较为明亮的灯光,我才看清楚,他那张恐怖的脸,其实是一张面具。
而看到这张面具的时候,我问了一句:“ 三爷? 还是三爷的人?“
因为这张面具,就是在地下溶洞的时候,吴三省还有他的手下统一配备的面具。
他轻轻的摘下面具,看着我,面无表情。
我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倒嘶了一口凉气,这个人,是我最先接触的一个高手, 也是曾经迷茫我很久的一个人。——地下溶洞里的那个“老二。“!
“怎么会是你?“ 我诧异的问道,这个人,在曾经如同昙花般绽放过,却很快消失于这个谜团当中,我曾经想过他是在这个局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而之后他一直没有现身,让我都快忘记了他的存在。
“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低下头,问我道:” 有烟么?“
“有。“——尼玛,你至于这么吓人么,就为了要一根烟? 我赶紧掏出来递给他大半包,恨不得帮他点上,这个人,可是能跟闷油瓶儿单挑的狠人!
他点上烟,像是一个大烟鬼一样,两口就抽到了烟屁股,然后再点上一根儿,一口气抽了几根儿, 他才看着我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阵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想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道:“ 有人通知我,让我来这里。“
然后,他不在说话,而是盯着墙壁去看。
而我瞬间就迷惑了起来, 这个古建筑一直都存在着,为什么这个老二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在今天过来,而同样的,也有人通知他今天来?
这肯定不是巧合!——在这个充斥着阴谋诡计的局中,相信是巧合存在的肯定是傻X。
“你也是来查双鱼玉佩的?“ 我试探的问道。
他点了点头, 开始去疯狂的翻资料。
我一想,既然这个人现在没有对我不利,他是来查阅东西的, 我也是, 他能翻,我也要翻啊! 我们俩的目的根本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这件事儿, 我劝你最好不要管, 我是为你好, 你搀和不起。“在我翻资料的时候, 他轻声的对我道。
我没理他, 不算搀和不搀和的起,我现在都没有任何的回头路。
这里面的资料并不是特别的多, 我们俩谁也不理谁,就那样打开档案袋, 他似乎是在找一个特定的东西, 而我则要翻阅所有的东西, 所以,他拆开档案袋看一眼,丢在一边,动作非常的快, 而我在后面,捡起来慢慢的看。
我从拿起第一份开始, 就转不开眼睛,甚至忽略了身边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文件是一个红头文件,上面写的是: 罗布泊考察计划。
起源: 调查所有双生人的计划。(镜像人)
负责人:彭加木。
“我接到上级通知,说在那个地区,出现了大量的双生三生甚至四生人, 他们的相貌完全一样, 并且当地的民兵捉到了活体标本,送来检查,这些人,都非常的健康, 至于他们的来历,谁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类似真假美猴王的戏份,他们不知道哪一个自己是自己,每个人都拥有同样的记忆生活习惯,连最熟悉他们的人,都不能分辨,利用当前的科技,都无法确认这是什么情况。“
“而导致他们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是那片神秘的绿洲。 他们记忆的断层,就在那片绿洲之中, 那里,是一片废墟。 建筑上雕刻满了奇异的星辰纹路,似乎是一个文明的起源。“
“我彭加木要率考察团,以观察气候因素的理由进入,找到这个秘密的原因。“
这是第一个档案袋, 非常的简短, 我的兴趣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立马打开了第二封档案,可是这些档案,并不是按照顺序排列的,我打开第二个,标题是: 关于彭加木同志的处理建议。
这个档案,不是印刷稿,而是毛笔字,上面的笔记我实在是太熟悉,小学课文里都有这人的狂草:
能控就控,不能控,毁。
我不懂,迫不及待的去找真正有含金量的东西,终于在一个档案袋里,发现了一个署名为: 关于失落文明的探寻。
上面也是笔记,很潦草,写的很慌乱,上面写道:“ 发现大批未知科技,具体原因不详,出现巨大的变故,增援!“
(到底是他国之秘密基地,还是未知文明的产物,暂时无法甄别,发现外国人尸体。)
看这些东西真的烦死人,这就好像是一本被撕碎混乱的小说一样,你要去重新组合,而此时,有老二在身边,我又无法去稳住心神。
正当我看了这个,慌乱的去拼凑这个文件的顺序的时候,老二似乎,也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我伸过头去,看到他手里,拿的照片。
我最先接触到双鱼玉佩这四个字儿的时候,A对我讲到过照片的故事,也就是在讲到照片的时候,枪声打断了当时的谈话, 而A说后来所有的资料都被收走了, 所以,在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停下了手中忙碌的东西。 凑了过去。
第一张照片,似乎是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因为照片出现了问题,还是当时的环境就是这样。
老二却盯着这张漆黑的照片看个没完没了,我着急着看接下来的照片,就道:“ 你搞什么呢? 这上面你能看出一朵花儿来?”
他摇了摇头,拿着那张照片,对着蜡烛光的方向。 道:“ 你在看,这像不像是一个人。”
我心道我也不是傻子,对光看能看到东西的那是底片,和这个照片的黑黑底片的那种是完全不一样的, 但是他说了,我还是伸头看了一下,这一眼看去,感觉煞是奇怪。
通过这个光亮,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就在照片上。
“可能是曝光了,照相机也是机器,总会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我道,虽然我说的话我自己都认为勉强了一点。
“不对,你仔细看这个人,他是活的。”老二目光凝重的道。
“你管他是活的死的呢?” 我道, 可是话刚落音我就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因为很明显,老二说的话不是指这个照片照的是死人活人。
而是这个照片上的人,是活人,他在不停的动。
照片是黑色的,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可是,这个小人如同是在皮影戏里一样,在做着各种动作。
我差点眼珠子都给瞪出来,这是什么样一种情况?
我接过了照片,对着蜡烛,仔细的看,也能看出来照片上的人,似乎非常的痛苦一般的挣扎着。
“有人被困进了照片里?” 我只能这么理解这个状况。
“是灵魂吧。很有可能就是这样。”老二道。
他说这句话我想起来一个笑话,在清末的时候照相机传入国内,有的达官显贵害怕这个东西,认为照片是把人的灵魂摄走了。 可是眼前的情况,还是的类似。以前把这个典故当做笑话来听的,此时却笑不出来了。 这情况,也着实诡异了一点,这也多亏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如果我一个人看到这场景,估计得吓一大跳。
“下一张下一张。” 我催道, 照片总共有五张呢,这才一张, 说不定这张的问题,就可以在下一张找到答案呢?
老二抽出了下一张照片,这一张,或许是在之前,更早以前,照片是他们考察队,在分宰一只骆驼。——这个我在之前的资料里看到过,在进入罗布泊真正的核心以前,彭加木的队员们已经经历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军心涣散的非常严重。 在最后的一个夜晚,他们宰了队伍唯一的骆驼,之后彭加木就消失了。
可是这张照片上,没有什么恐怖的情景,倒像是现代人喜欢的显摆,比如各种人在吃饭前喜欢拍一张,举了例子,一个人去喝星巴克,喝完之后骂道,忘记拍下来发朋友圈了,白她妈喝了!
唯一的有推敲的地方就是,在那只还在宰杀的骆驼身旁,还站了一只骆驼,似乎非常的悲伤的看着地上正被人分而食之的同伴。
资料上说了,是最后一只骆驼被宰杀,而照片上,还有一只骆驼。——这个本身平凡的照片,被A说成非常恐怖, 那就说明,它恐怖的地方,我们没有发现。
“复制人, 那个死亡的骆驼被复制了!” 这也许就是最合理的解释,我在想到这里的时候,立马大叫了起来。
“不像, 你看这上面的人, 他们当时非常的紧缺食物, 所以才会选择在沙漠之中宰掉对整个队伍异常重要的骆驼,你没去过沙漠,不知道骆驼对于旅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杀骆驼本身是破釜沉舟之举, 如果骆驼可以被复制的话, 他们就不会如此的慌张了。” 老二道。
“或许是他们复制一只, 宰一只呢?” 我道。
“队伍那么多人,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是一群骆驼, 在这一只,当时是彭加木的座驾。 他年纪最大资历最老。” 老二道。
“那就是资料上出错了,他们在最后的时候,剩下了两只骆驼宰了其中一个。”我道。——这个照片,是在表示他们现在很危险,食物短缺的非常严重。
“不对, 你看骆驼的位置。” 老二指了指照片道。
我凑过去,这张不是黑色的照片,有些泛黄, 他这么一说,我看到,其中蹲在地上的一个人,遮挡住了骆驼的前腿。
这只是一张照片,并不是三维的图像, 所以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再给我一根烟。”老二道。
“这不是照片角度的问题, 而是这只骆驼的前半截身子,跟这个人的处于一个位置, 这么说吧, 这个骆驼是虚幻的,这个人,没有感受到它的存在。这才是这个照片最恐怖的地方。”老二抽着烟道。
“你的意思是,这张照片在照的时候,这里并没有骆驼, 但是这个照片在洗出来的时候,这里有了一只? 就好像是一个人在一个空地里照了一张照片,却发现洗出来的照片上有一个人一样?”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老二点了点头,道:“ 这就是罗布泊最为恐怖的地方。”
然后,他念叨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什么原来是这样,你知道什么?” 我问。
“没事儿。” 老二说着,抽出了第三张照片, 在这张照片上,是他们队伍的人,都在那里跪拜着,而他们跪拜的对象,是一口青铜棺材。
这张照片我没有找到任何的亮点,而老二的双手,已经颤抖了起来。 他火速的抽出第四张照片,这张照片里的人,已经在打开这口棺材, 而棺材里,有一个穿着寿衣的人,他睁着眼睛, 被彭加木捧着脸,正对着摄像头,似乎是在摆拍。
这张脸,是老二。
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这是纯粹大脑条件反射般的自我保护——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老二会不会对我灭口?
这时候,最大的谜团,终于指向了我旁边的这个人, 这是我见过的,第三张这样的脸,地下溶洞最后,找到了一个老二。
长生的空间断层,和罗布泊的双鱼玉佩之谜,终于画上了交叉符号。 我偷偷的看了看老二的脸色, 他的那张脸上,布满了汗水。
随即,他掏出了这个档案袋子里最后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三个彭加木,搂在一起,像是三胞胎一样的,笑着合影。
那个年代,没有PS处理技术,彭加木也没有三胞胎兄弟, 这也许是这几张照片里,就影像来说,可以直观的,给人最恐怖的一张。
当然,一个棺材里躺的人,现在还有一个,蹲在我的旁边,这是最贴心的恐怖与凉意。
我跟老二并不太熟悉,不知道现在张口问他什么合适不合适。 可是我最终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情况? 你家所有的人,都长了一张同样的脸?”
他把最后一张彭加木三人的照片推给我,叼着已经燃烧到烟蒂的烟头道:“ 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想不到?”
我没有看, 我不是想不到,而是无法去相信和不敢承认, 又或者,是一种自我保护般的装傻充愣。
“知道我为什么叫老二么? 因为我被人起的名字,编号是二, 我不知道这个编号能持续到几, 但是我能感觉到,另外我的存在。就好像在地下溶洞的时候,我都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与心跳。”
“我不是彭加木, 我无法想象, 跟另一个我站在一起,拥有同样的思维与记忆,那会是什么感觉, 我想干掉他们,全部杀掉。”
“你懂,你自己分不出哪个是你自己的感觉么?”
他捏灭了烟头,问我道。
我口干舌燥, 不敢去想象,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我身边有两个秦培,那还好,就当是娶个双胞胎并蒂莲了,邪恶一点的话,那更刺激。
可是,出现两个我呢?
我忽然非常理解孙悟空,在真假美猴王那一集里的无奈与纠结,而在最后,竟然当着如来的面,也要干掉那个冒充自己的人了。
那种感觉,会让人疯狂。
老二在看完这几张照片之后站起了身,似乎他已经看到了他想要看的东西,道:“你慢慢看。 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 我一愣,问道。
“我去寻找,哪个才是我自己。” 他道。 “ 给我点钱,再给我一根儿烟。”他道。
这句话他说的相当的顺理成章,没有丝毫脸红, 我也没说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所以大侠们都相当的穷,在这个社会上,没有钱,你武功再好有什么用?
我掏出钱夹,把钱还有剩下的半包烟全部都给了他, 他跟我道个别,然后道:“ 我知道拦不住你, 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单独行动, 跟你你的老大宋知命,还是那个神秘的小哥儿会好点, 还有,提醒你一句,离吴三省远一点,他远比你想像的要可怕的多。”
至于他要怎么走,那就不是我可以关心的事儿了, 他走之后,我蹲在地上,一张张的翻阅这个关于双鱼玉佩的绝密档案,这跟我初中时候被老师没收的小人书一样,被老师撕了以后我们跑去捡回来,却再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很多都被风给吹走了。 眼下的情况也一样, 这些档案七零八落的,我也拼凑不完整,只能加上大概的猜测,总结一下。
双鱼玉佩只是一个以罗布泊这个神秘地带出土的那个玉佩为代号的一次行动而已,原因是,当地出现了大量的镜像人,也就是说,进入那个神秘地带的人,只是会出现一个神秘的分身。
我已经不需要去看那些被复制的神秘人, 因为我眼前有一个标本,老二, 当然,还有现在都已经不知道在哪里的那个消失的彭加木。
这是众所周知的东西,不需要再去累赘多讲。——但是有一点,如果这种情况,在别的地方出现了的话,会很快的就被人往灵异的方面去想。
只能是灵异。 灵异,可以归纳为超自然因素, 这是在最开始就被提上桌面的东西。
可是,何谓超自然,就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灵异是纯粹的虚幻,无法用科学去解释,而另外一个超自然的解释,就是这个东西迟早可以被科学来解释掉,但是目前来说,这件事儿代表的科学水平已经超脱了现在科学可以达到的最高境界。
所以,当时,双鱼玉佩到底是一个灵异事件,还是一个纯粹的“超科学”事件, 关于这件事儿的分歧非常大。
而信奉马列主义的彭加木,是坚定的科学派, 他认为,这是一个失落的文明,这是上古世纪人类先驱的科技成果, 是一个馈赠。 他主张,去发掘, 他是一个纯学究,一个迂腐至极的人物。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的角度和立场,是一个知识分子科学家理想主义者应该有的, 他是纯粹的学者,所以他主张,真正的文化是没有国界的,这个“被发现的科技” 是属于人类的,就算是属于中国的, 以我们国家当时落后西方国家一大截的科技水平,也不见的就能真正完美的诠释出来, 所以他主张,联合全世界的科学家,起码也要联合当时跟中国关系还没有恶化的苏联,一起举行一个纯学术的课题,来研究双鱼玉佩。
当然,这个人,彭加木呢,他的想法没有错,但是人就有点二了。 他或许是一个好的科学家,但是他注定这辈子不能作为一个政治家, 所以尽管,他的话很有权威性,他还是不讨喜,特别是在上层,没人可以真的喜欢他。
为什么呢? 因为但凡老学究似的人物,他有点二,精神层面执着的让我们敬畏, 他认定的东西,就会尽力的去做,所以,上层的人物,还怕他脑袋一热,把这些东西公布出去,引起全世界的注意,那就歇菜了。
就有人劝彭加木说:“ 教授,你可以无私的把这个东西当成祖先的馈赠, 但是别的人,未必有您这样的觉悟,如果别人拿着研究的成果来对付我们国家,你不是成了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
这话,稍微劝下了这个学者,当时也很纠结无奈,用这个人吧,他是个二货,不用吧,人才着实太少,而且这个人也没什么大的毛病。 最后,还是启用了他,率队伍,以科学的角度,进入了罗布泊腹地。
只是,这个队伍出现了巨大的变故,从彭加木发回来的报告中,说他们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科技群,这是彭加木证明自己推测的重大发现。
何谓科技群?
这也就是,灵异和超自然的区别, 如果彭加木发现了古尸,粽子,灵魂,神像,这样的东西,那就说明,这里是灵异。
彭加木发现的那个失落的地方,是一群前所未有的机器。
所以,他请求支援,第一批的支援并不是说是遇到了危险,而是纯粹的认为这里是一个科技园地,再傻的人,也能知道,解析了这一批东西的科技密码,对于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消息,立马就引起了强烈的关注,就当第二批科学家,整装待发准备进入罗布泊的时候,异变陡生了!
罗布泊那边,没有什么消息传来,队员离奇失踪太多太多,回来的,都疯了,其实可以这么说,这五张照片,和那个双鱼玉佩,是彭加木那个队伍带回来唯一的东西了。 坊间流传的都是臆测。
彭加木的考察也不是以双鱼玉佩命名, 真正代号双鱼玉佩的,是第二批进入罗布泊的人,也就是A的队伍。
这时候,其实已经做了最万全的准备了,可是这一次,最大的变数,却在彭加木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时这个秘密,泄露了,一下子,罗布泊像是跟朱秀华一样,甚至说比朱秀华还要轰动的出现在了一个小范围的圈子里。
A他们最终得到了什么,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直观的记载,但是有一点,就是在A回来之后, 这些档案里,有一个署名为宋知命的报告:
销毁。
就两个字。
却看的我心里异常的沉重。
之后的故事,真的如同民间传说,紧接着,就在那里实验爆破了核弹,让这个秘密,最终消失掉。
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么?
我在之前,看到的那个关于彭加木同志的处理报告,看时间来说,是在罗布泊爆破和核弹之后的事情。
而此时,消失的彭加木回来了。 为什么要处理他?——是因为他的嫌疑最大,就是泄露了这个秘密的嫌疑。
其实当时,A的那个队伍,在罗布泊,是发现了彭加木的尸体的。
但是,大家一致认为,既然是镜像人,也就是说,彭加木,已经被镜像了好多,起码是三个,这是有证据的。——别忘了那张三胞胎似的照片。
其中有一个“彭加木”,穿越了沙漠,去了苏联,并非叛国,他纯粹是为了他学者的追求, 因为当时的他,已经疯狂了,这是职业病,一个老学究看到了一个可以让他疯狂的东西, 什么政治觉悟什么的全都是浮云了,他的眼中,就只有了秘密,科学。
这是一个令人敬畏的二货, 我心道。
看完了所有的东西,并把他们理顺之后,其实我并没有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A他们那次之行,到底经历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荒岛中那些“双鱼玉佩”的人,又是什么,也没有得到答案。
我在最后,也把目光,投降了那五张照片,这似乎,是整个秘密的核心。
可以锁住灵魂的黑色照片。 这他娘的是科学?——我认为彭加木本身,是有他目光局限的地方, 他太相信痴迷于科学了,这其实是限制了他自己的脚步。
如果说一件明明是灵异的事儿,偏偏的想要去以科学来解释,那只能是为难自己。
当然,谁都期盼,他可以找到答案。
就比如说这张里面有挣扎的灵魂的照片,如果他用科学解释了,然后制造出一批这样的照相机。
那中国早他娘的统治地球了,士兵们不需要枪支弹药,核武器也不要了,一人拿一个摄像机,对着敌人一通狂拍,那就是吸魂大法,全部给我变成植物人去,霸气不霸气?
这里,应该是一个,灵异和科学结合的地方。
我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战场。
满天神佛与大炮坦克的战斗。
你一个如来神掌,我一百发炮弹。
你十八罗汉,我丢一个原子弹。
这将是一个什么场面? 解开这个谜团的话,纯科学不行,纯灵异也不行, 其实应该让两队人合并为一个队伍,A小哥,吴三省,彭加木等人,一起出发。
如果能加上二逼道士的话,就更好了。
我起身,出了这栋古楼,别的房间我也不想看,一个人的脑容量,就那么多,知道的多了活的更累。
我出门儿的时候,那个牵着黑狗饕餮的老头,就笑着看着我, 也不说话。
我回到的招待所,一天的脑力活动让我非常疲惫,一沾到床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世界上有无数个我。
惊醒的时候,全身冷汗。
这个梦境让我醒来以后,我发现我难以入睡,并不是因为我在恐惧,而是我忽然迸发的灵感。
这个灵感的来源,是来自于那五张照片中的其中一张。我为我自己的灵感迸发而全身颤抖,打开了笔记本,我这么分析道: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拍到幽灵。但是拍到幽灵的情况是偶然的,这就好像干宝搜神记里的内容一样。
无意去遇到鬼,偏偏遇到了,真的刻意去捉鬼唾之变羊卖钱的话,又找不到了。
相信当时那支队伍拍照的那个人,也是在无意之中拍到了那只骆驼的灵魂。
然后他才会惊慌失措。
我猜想,之所以罗布泊这个地方恐怖,是因为他把偶然的事情,变成了必然。
不然的话,单纯的一个撞鬼。还是骆驼灵魂的照片,根本就没有资格被收入这个级别的档案里。
又或者说,当年我那个前辈,留下这张照片的真正目的。
是想告诉我们,在罗布泊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刚死的灵魂。
这个地方的诡异之处在于,别的地方偶然出现的拍到幽灵,在这里,变成了必然。只要你的相机视野之内存在幽灵,就一定能被拍下来。
我们看的第一张照片,就是最好的佐证。
那张里面有一只会动的影子的照片,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一句话:照片里面有鬼!
或许,这是我可以想到最好的解释。
至于其他的照片,我暂时还想不出答案,但是必然的是,跟老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到底该不该去一趟罗布泊,这成了困扰我这一整晚的问题。
核弹是厉害,但是我现在甚至并不相信,罗布泊会真的被毁灭掉。
想到这里,我也不管现在是几点,更不管刚跟李大秘书闹过不愉快,拿起座机就想打过去,随即又放下。
我想起了李秘书的话:记住你是谁的人。
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跟A背后的老板联系过。总不能只要有事儿,就去麻烦那个日理万机的老人,他每天都有很多事儿要忙,长生对于他来说,只能算是一个业务爱好般的存在。
我穿上衣服,叫醒了还在睡觉的大龙和哈德门,现在的我有点走火入魔,可是没办法,想到的,我就要必须去做,秦培还深陷囫囵,我哪里敢放松丝毫。
好在他们两个也理解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我们几个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在做的事,足以颠倒整个世界的平衡。
“回基地,我要用老大的座机打一个电话。”我说道。
我都不需要说打给谁,只表明一个意思,他们俩就明白我要干什么。只能用A的座机打的电话,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辆车跟着我们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没命的狂奔,终于赶回了基地,要说这个基地在哪里? 对不起,这件事儿真的不能说,它很有可能,就在你们身边。
我回了基地以后,几乎没有休息,直奔A的办公室,用座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你说。” 那边传来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
“我是队员,编号427,向首长汇报情况。” 我看了看大龙跟哈德门,道。
“为他续命,在江西掀起风暴的就是你吧? 小家伙儿有点意思, 你说,什么事儿?” 那边依旧是一个嗓音。
“我们老大,现在在那个孤岛上面,他们现在在跟一群人周旋,那个地方,出现了双鱼玉佩。” 我道, 其实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我感觉,我这么一说,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双鱼玉佩要重启了?——不对,时间不对, 你确定是双鱼玉佩?” 那边这才有了点精神。
“我对那个其实知之甚少,只是我们老大,说那就是双鱼玉佩那批人,他们劫持了我们的部分队友, 我回来去了一趟江西,没先跟您联系是我不对, 事发紧急希望您能原谅。” 我道。
“那都是小事儿,你在古楼那时候做的不错,解气,我早就看那个阴阳怪气的李大秘不顺眼了。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给我打这个电话。” 他道。
“我知道我是谁的人, 还有,这个电话, 是我们老大让我打的,他说,不管什么事儿,都要跟您汇报。” 我沉吟了一下, 说出这么一句话。
站在我对面的大龙,似乎对我的措辞很满意,对我输了一个大拇指表示称赞。
“他是什么意思?” 电话对面的人问道。
“谁? 我们老大。” 我问。
“那个,不想死的那个。” 他道。
“我不知道, 我说我要看双鱼玉佩的那个资料, 他就安排了。 ” 我如实回答。
“真是个老狐狸,哈哈, 想怎么做,就去办好了。 罗布泊没有毁,核弹只是掩人耳目, 别的不需要我多说。”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任谁,都不会舍得毁掉那一个宝藏。
可是,我就是一个蚂蚱,就算再怎么去蹦跶,都不可能单独去行动,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对A那样的人说的,对我来说,实在是有太多的束缚。
我们就待在基地里,每天都在四处想办法打探A的消息, 还想尽一切的办法去收集双鱼玉佩的传说,坊间关于这个的传说真的不少, 但是一般都是以讹传讹,什么那个出现了生化人啊什么的,都太过玄乎,而跟我在古楼里看到的资料相去甚远。
也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有消息传回了基地, 说那个一直昏迷的薛丹青,醒了。
我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此刻一筹莫展的局面,这个本来无关轻重的小姑娘的苏醒,必然会带来转机。
我在队伍里,熟悉的只有大龙和哈德门,所以他们俩,似乎成了我的头号马仔, 跟着我,立即赶往薛丹青所在的军分区医院。
在病房里,正在喝着稀粥的薛丹青看到我,忽然脸一红,低下了头。
我还以为是自己长的太帅了,难道这个小姑娘忽然的对我芳心暗许? 所以才看到我脸红的厉害。 可是随即一想,我的脸红了。
当时我们在张良墓中的血色红莲之中发现她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可是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一丝不挂, 我还因为多看了两眼她的胴体而被秦培踹了几脚。
“看什么看? 还没看够?” 她嗔了我一眼,无限风情尽在不言中。
“没事儿,姑娘, 你好啊。” 我挠头道。
这时候,薛丹青的主治医师走了过来, 对我笑道:“ 小姑娘刚醒转过来, 马上就通知了你们, 我们刚刚做了检查,一切都好。 只是因为刚刚苏醒,身体还有点虚弱,不要让她太累。”
我对医生说了句谢谢, 他们摆了摆手,和护士们一起走了出去, 我对薛丹青道:“ 姑娘, 你没事儿吧?”
“还好,就是头有点晕。” 她看着我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不自然, 看来当时昏迷的她的确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 可是我能怎么问, 我能问一句,姑娘,你当时被我看光了你知道嘛?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我有太多的话想要问这个小姑娘,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们那时候,遇到了一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最后,薛丹青对我开口道。
“什么时候?” 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 很多事儿,我甚至记忆都有点模糊。
“就是我跟莫言和老王他们出了地下溶洞的时候。” 她道。
“我们在路上遭到了伏击, 原来我们在地下溶洞里的一切,都在那批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的监视之中, 他们,可以控制那些阴兵!” 薛丹青道。
“当时我们想的是,尽快的摆脱他们, 然后告诉你们,很危险, 那批人非常的可怕, 之后的一切, 我都有记忆, 我现在最想告诉你们的是, 他们那批人,是布局者,你懂么?” 他道。
“我们当时去地下溶洞, 是因为阴兵借道, 跟着那些阴兵,找到了那个地方, 对嘛?
之后你们去秦岭,是因为我跟莫言他们的照片, 这又没错吧?
你们去张良墓, 是因为那边的村民们莫名其妙的死亡,不能否认吧?”
“现在我告诉你,阴兵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东西, 秦岭古楼的照片,我们那时候是被他们控制的,张良墓那里的村民,也是他们害的。 你能想到什么?” 她不说话则已,一说,就给了我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布局者? 你的意思来说, 其实就是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有那么一批人, 他们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到处拉着我们跑?” 我诧异道。
“很明显,就是这样。” 薛丹青点头道。
“一模一样的人?”这个消息震惊的不止是我,还包括大龙和哈德门。
他们两个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脑袋里这时候是怎么想的,只能对着他点了点头。
我眼中所有的聪明人,所有的精于谋略的布局者操盘手, 因为薛丹青的几句话。
全都成了被人戏耍的猴子。
如同是在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一句话,让我陷入了永夜的黑暗。
这是一个巨大的颠覆,足以颠覆我们以前所有的认知。我忽然想起来,A和闷油瓶儿,似乎都对那个双鱼玉佩的组织颇为忌惮。
老二也在不久前提醒过我,这件事儿,我掺和不起。
我最担心的是,我们所有的人,被牵着鼻子走这件事儿,那些所谓的聪明人是否知情,A是否知道我们在被当猴耍?
我们所做的一切,到底是A的将计就计,还是他也被蒙在鼓里,那就太可怕了。
我现在最想做的,听到这句话之后最直观的想法,就是告诉A.
“那到底是一批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双鱼玉佩,我想知道的是双鱼玉佩代表的这一批谋划了一切的人,他们到底是罗布泊原本的土著,还是彭加木那批人,他们掌握了秘密,然后安排了这一切?”我问道。
问完之后,我只感觉一阵头大,这个局,我高达250的智商好不容易才理顺,好不容易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需要我去做什么,结果彻底的来了一个颠覆。
我一下子陷入了迷茫当中。双鱼玉佩代表的这批人,牵引着我们去一个个的地方,去探寻一个个关于长生的谜团,做任何事儿,都有个因果,他们不可能纯粹是闲着无聊了拿我们找乐子。
牵引我们必然有他们的目的,那他们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我本来感觉我们在追寻长生就已经非常的高大上,算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追求了,我却在此时忽然觉得,他们的目的,甚至比长生更可怕?
我的疑问,醒来的薛丹青无法给我解释,她甚至不知道她为啥会赤身裸体的出现在那朵红莲里面。
“你跟他们接触过,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罗布泊那里会出现这个秘密,不是偶然,也就是说,罗布泊所谓的人类宝藏,它只能出现在那里,不能出现在别的地方,我隐约之中听到他们讨论过,那个地方,非常特殊。我想,他们或许也在找罗布泊密码。所以安排的这一切,也是在借我们的手,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薛丹青道。
“我只知道这么多,但是我想去一趟罗布泊。那个地方是如此的让人神往,不是吗?”她接着道。
“想去可以,但是得等把你当做仙女的王胖子回来,罗布泊,就我们几个,我感觉去了纯粹是送死。”我道。
我在此时虽然迫切的想要见到A,可是我同时也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慌。
离了A,我什么都做不了。-这样说会显得我跟没出息,确是事实。
我要等待A的回归,让他带着我们进去新的征程,可是我没想过,如果A没有回来呢?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不是盲目的自信,就算我在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由背后的操盘手在操控的时候,我还是宁愿相信A是在将计就计,或者说明知道这是局,却要入内。
他有他的无奈,或者说他跟双鱼玉佩代表的那批人只是在各取所需。
再说,孤岛上,还有闷油瓶儿,这个人,可以给我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可是在一个月以后,孤岛上的那批人,依旧是没有消息传回来,他们像是几十年后的马航人员一样,消失在了一望无垠大海之中。
A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说,在他失踪一个月后,启用了最高规格的搜寻,茫茫大海之中,到处都是印着五星红旗的军舰在巡航,外交方面也进入了一级戒备,海洋邻国还以为中国此时并不完善的海军有什么大的动作。此时必须要处理好,不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家,都感觉到了风雨欲来之前强烈的窒息感。
此时,最茫然的是我,孤岛上,有我敬重的人,堪称我目前所有的朋友,还有我这辈子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爱人秦培。
而我却四顾茫然。辗转反侧来到临近海边的这个城市,关注着一切可能传来的消息。
这一切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无法找到航道。那条前往孤岛的航道,它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把我关心的人全部送往了地狱,然后消失了。
又搜寻了半个月时间,我对这个彻底绝望。因为他们的食物和淡水,绝对无法支撑他们活到现在。
食物好说,淡水才是在海洋之中威胁生存的第一要素。
另觅蹊径,只能这样。
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一个人一座山。
龙虎山和二逼道士。
我再次赶往江西,上龙虎山。
这是我不好意思上的一座山,上一次我来,搅的整座山头风卷云涌,甚至说的上鸡犬不宁,我本不好意思来,可是我没有其他的办法。
江西龙虎山正一观前,几个年轻道人看着我,个个双目赤红,恨不得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上一次,龙虎山天师神像崩碎垂泪,三位辈分极高的老道人坐化。
龙虎山视我如猛虎。
这是我在来之前就预想到的情况。
我就站在那里,他们跟我对视,这些方外之人,或许知道什么,总之也没有说动手打我,只是阻止我上山。
我只要站在这里就够了,因为知道我来的,已经知道了,见与不见,都随他了。
我从大早上站到晚上,两条腿都已经麻木掉,天黑的时候,一个三四岁稚童走了过来,看起来非常可爱, 他朝我作揖道:“ 三两施主,请回吧。”
龙虎山跟我对峙的道人们看着这个小孩子, 眼里都写满了尊敬。
小道士笑着对我道:“ 三两施主不用感觉奇怪,他们说我张的酷似第一代祖师,认为我是转世灵童,所以会比较尊敬。”
“龙虎山百年前为他祖父堪点三尺阴宅,为一真龙止天下征战,乱世风云之中,他可脱颖而出,那三尺阴宅却是映射杀破狼命格,致使他后辈人丁单薄,这是龙虎山欠他,破四旧唯余龙虎山,这是第二欠, 龙虎山不欠人,上次损失气运莲花,已了解这番因果。 三两施主不用感觉对不起龙虎山。 这一切,都乃天意使然。 了解因果之后,人间事人间了。 龙虎山不再插手。” 小道士双手合十,明明是看起来稚嫩到可爱的一个人,却说出老气横秋的话,异常的沉稳。 给人非常怪异的感觉。
“没有半点的余地? 三两此次前来不为其他,只求搭救几位朋友性命,还请天师帮忙。” 我道。
“听天命,尽人事。 龙虎山封山百年,三两施主,祖师有一句话转告给你,他日有难,你可来一次龙虎山,却不是今日。”
说完,小道士对我施了一礼,看着我,不再说话。
我也在此时,知道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灰头土脸的下了山,此时真的是山穷水尽, 现在我唯一一个可以找到帮忙的,是潘子。
我也让人去了长沙,想要找到他, 却是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潘子已经失踪了。——我的心瞬间就跌进了低谷, 潘子是三爷最忠诚的人,算不上是我的朋友。
我再一次不顾上疲劳重新返回了北京, 到了之后,立马就尝试着去联系老人和A背后的人。 此刻,想见他们实在是太过困难。
似乎他们以前对我的尊重,还是缘自于我背后的A,现在他们所有的人生死未卜, 我好像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 我跟李大秘联系,他只是告诉我:“ 你得稳住, 现在不能确定他们已经死了, 不是嘛?”
我说要重启双鱼玉佩,他却直接挂断我的电话,再打就不再接了。
事态炎凉至此?
我后来逼的没办法,再次从北京辗转回了基地,至此,又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海上的他们,依旧是没有半点的消息。
我打了电话给了A幕后的那个人,汇报了一下情况。
他在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重启双鱼玉佩, 只有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一批什么样的人, 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才能猜测发生了什么。” 有一句话我没说, 我不相信他们会真的死掉,别忘了A的佛陀真身, 还有朱秀华,包括一个不逊色于二逼道士的闷油瓶儿的存在。
他们最多只能被困。 我这么想到。
“这个有一定的难度, 你给我时间, 我也不希望小宋出事儿, 双鱼玉佩牵扯之广,已非长生可以比拟。”
“能那样去搜救,已经算是我能做的极限, 你要知道,所谓的政治,比人性更加的复杂,生活中,你会顾及面子,顾及情意,很多事儿你说得做不得。”
“但是到了一定程度的层次,一切都是浮云, 给你讲一个故事, 前一段时间, 有人给我修了祖坟, 我要亲自去铲平刨毁, 因为我不这么做,就是第二个刘伯温, 刘伯温为什么死的,你应该知道。”
“稳住,不要着急, 不要把对手想的太过可怕。 要相信自己的力量, 小伙子,你身边其实可用的人很多。”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愣住了,刘伯温是怎么死的, 我还真不知道,只能回头问了一下一直以来跟着我的大龙。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 野史记载,刘伯温因为精通奇门遁甲而生,却同样因此而死。”
第二十六章-A的安排。
后来我才知道,刘伯温在最开始告老还乡的时候,朱元璋并没有决定杀他,想着给这个跟随自己戎马一生此时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最后一条生路。
成也奇门遁甲,败也奇门遁甲。
导致朱元璋对刘伯温下狠手最终原因是有人跟他说了刘伯温精通奇门遁甲,在堪点一处风水宝地,其子嗣必然乱天下。
我一下明白了他给我讲这个故事的真正用心。有些事儿,他做不得。
也就是说,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这个电话,依旧没改变此时的处境。
挂了电话,继续四顾茫然。此时此刻竟然找不到一个真心帮忙的人,不知道这是我的可怜还是A的悲哀。
我把头放在A的办公桌上,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情绪,就那样趴着。 大龙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别多想,总会有办法的,老大和弟妹也不会出事儿。”
我点了点头,说道:“ 老哥,我想静一会儿。”
大龙出去以后,我一个人在这里默默的抽烟, 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想到了吴三省跟老二, 我想此时没有在荒岛上的人,有能力帮到我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可是,与他们两个合作,A尚且没有把握跟他们打交道, 我一个人能行么? 虽然我最近长了点心眼儿,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其实还是一个幼童般的智商,双鱼玉佩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个控制不好。
那就是彭加木的结局。——毁灭。
与虎谋皮,听天命还要尽人事。
我忽然就想到了A, 他或许就是我此刻的心情,而他的对手,除了吴三省之外,就是双鱼玉佩那批神秘的人, 他明知道一切都是别人的布局,却不得不往人家的套里钻, 因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掐灭了烟头,准备明天开始,就算冒险,也要去找三个人,吴三省,老二,还有那个还在喂养饕餮的老人。
静了一会儿,我忽然想去A的密室转一转,不为别的,只为了静一静,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体会一下那种无以伦比静谧的感觉。
我打开了机关,进入了这个密室当中, 站在其内,闻着略带潮湿的气息,忽然的就让我冷静了下来。
这间密室里我当时进来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或许A要它的作用,只是为了寻求那片刻的宁静,毕竟A要承受的东西,比我多的多。
我坐在A的椅子上,想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此时A是我,他会怎么做, 手不自然的拉开了抽屉, 却忽然发现,在那个抽屉里,躺了一封安静的信。
黄色的牛皮纸,火漆封口。 上面写了几个字——小三两收。
我瞬间就惊喜了起来,这他娘的不是锦囊? 锦囊,尼玛,我想起来了,龙虎山的掌教真人也曾送我精囊三个,说是我在日后实在危难之际可以打开那个。 今天那个小道士也说老天师再送我一份机缘,日后落难可上龙虎山。
其实哥们儿远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对不对?——神仙说给我的机会,就好像是阿拉丁神灯给我的三个愿望一样,我还不想用在此时, 毕竟在我潜意识里,担心归担心,却从未想过他们会生死攸关。
我打开了这封信,里面划出来一张纸。 上面写道:
三两,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一筹莫展。 你不在极端的焦躁的时候,不会看到这封信。
这是我对你的直觉,希望还算准确。
而这个时候, 我们估计已经在罗布泊了。 而你此时,应该知道了非常多的事儿, 不用怀疑,这一切都是我在暗中安排。
因为很多事情,你都要慢慢的知道, 我必须用这种方法让你慢慢的接近整个谜团,不然你无法去接受。
这就好像当年那个人,让我慢慢的知道真相一样。
又或者说,一下子的知道全部,会把人吓退,只有缓缓的前行,才能把人引向万丈深渊。
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也就是在我们即将出发去香港之前, 我就知道此次之行会遇到什么情况。 所以我会在海上的某个岛上,辗转反侧的让你回来。
不要认为我是多此一举。 只有这样,才会让某些人相信, 毕竟,盯着我们的眼睛实在太多太多。
所以,此次出海,会带上台湾人, 后面会有两个急需续命的人跟着, 然后在中间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断掉与他们的联系。
他们的船会因为没有我的指引,而在大海之上驻扎起来, 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 他们跟过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接你回来。
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你在回去之后,才能迅速的打入他们的圈子之中取得信任。
江西龙虎山的诸般事宜, 我有安排, 吴三省并不放心,所以他留下来其实是暗中帮你,续命的事儿,无论成败与否,你都无须放在心上。
龙虎山所做一切,都有所图。 你更不用感觉到亏欠。
我知道你肯定在看到这里的时候,去揣测我跟吴三省之间的联系。 这个不要去多想,你不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 所以不会明白命运早就把我们全部捆绑在一起无法分割。
我会在孤岛上, 让你知道双鱼玉佩的典故。——因为你在将来被我安排回去之后, 我们就没打算再回去。
只有这样,你才能自然而然的去探寻整个双鱼玉佩的秘密, 不要怪我算计你, 只有这样自然而然你才能接触到最核心的东西。 不然,你拙略的演技,无法骗过那么多双眼睛。
我们只有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才会让很多人坐不住而出现乱子。 当然,有些人也不是傻子,所以在我们刚消失的时候,其实是你最危险的时候。
我之前所有欺骗你的,不敢告诉你的,都是为了这个时候你的安全。
不说其他,单论长生,有人用我们的时候,也在猜忌着我们,就好像彭加木一样。
所以,你只有一切都不知情,显现的惊慌失措,你才能安全, 不然此时的你,已经沦为了阶下囚,有人会用各种酷刑逼迫你说出我们的下落。
这一切,都是为了双鱼玉佩计划的重启。
我们在之前留下的暗棋, 也能在此时启用。
暗棋在哪里,你都已经见过了,或许,你也准备去寻找他们。
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看完销毁
宋知命。
我合上信,直接团成一团,丢到了嘴巴里,慢慢的咀嚼,我准备把他咽到肚子里,消化一下, 这样,算不算是吃透?
不说什么人心险恶的话, 这事儿我早就麻木了,也不说痛恨被骗之类的话,我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做好我自己的就行。
这一封信,其实对于我来说,给了一个巴掌又给了一个枣, 我本来认为可以相信的,只是他们因为各种原因不方便施以援手的人, 现在又不能信任了。 也幸亏是哥们儿单纯,不然就会被他们给干掉?
好的是,A说他给我留的有后手跟暗棋。
可是在哪里? 你他娘不知道我的智商跟你们简直没法比?
暗棋,会是谁呢? A说, 我已经想到,甚至已经决定去找他们了, 那会不会是老二,吴三省,还有那个喂养饕餮的老人?
我脑袋里一个激灵,尼玛,别的不说,那个喂养饕餮的老人绝对是, 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那么反常。
还签了一条狗出来,那条狗还是道士的狗。
我想起了我认出饕餮的时候,那个老头对我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来一切都是这样, 他牵那条狗出来,其实就是为了让我认出来, 第一这样可以确认我的身份,第二,就是告诉我, 他是那个二逼道士的人!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对你笑,你竟然想不出来那笑容背后的味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 明白了一点,瞬间明白了A所有的布局!
李大秘当时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现在无法跟我解释了。—— 一个秘书,会提醒我,要注意自己是谁的人,要多跟谁联系。
其实他已经把话说的相当明显了,一直在一步步的指引我, 而我还偏偏傻BB的自以为是的拿枪对着他打。
怪不得,这一次,他都不让我见老人,直接回绝。
怪不得,我会看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而我,也理解了他们的苦衷, 更理解为什么A称他们为暗棋。——他们潜伏在谁的身边, 做的什么事儿。
能取得老人的信任, 这得多少年的暗棋?
我差点坏了他们的好事儿! 是他们太聪明,还是哥们儿太傻?
——一旦思维展现开来, 那个,被安排着去了那栋古楼的老二,也是他们有意的安排? 我当时就琢磨着不对劲儿。 那个饕餮是一个哮天神犬一般的存在, 狗那么灵敏,怎么可能嗅不出有人潜了过去, 老二还能安然的离开?
一个绝密档案的古楼,怎么可能戒备如此的不森严?—— 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老人故意放进去的。
为什么,当时去古楼只能带我一个人?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才值得相信。
只有我一个人,能认出饕餮。
想通了这些之后, 我立马就又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 原来我的身边,还有这么多可以用的人,而我之前都没有发现。
第二天一大早,我再一次驱车,说实话,这一次开车都开的我快吐了,整个人六神无主一样的到处跑来跑去。 所以有句话说的好, 一个人看起来很忙,却不会成功,是因为他忙的毫无章法。
有了目标与规划,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累。
我这次赶往北京之后, 直接就又来了那个老法租界的古楼,这一次,见到了那个老人,他正在浅笑的看着我。
“你的反应太慢了,宋知命怎么会看重你。” 老人虽然脸上带着笑,嘴巴却丝毫不饶人。
我能说什么,只能不好意思的挠头道:“ 是我太年轻, 的确是脑子不太够用。”
“在等等, 等他们来找你。” 老人道。 “所以说,你现在知道一切,都还不晚。”
“这件事儿,他们看的很严, 如果在之前说要重启双鱼玉佩计划, 他们还会怀疑你的别有用心, 宋知命忙碌这一切,就是为了逼迫他们不得不主动解封,两者之间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老人说道。
“你的意思是还要再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我道。
“总会有他们接受不了的时候,等死人, 身边的人死了, 他们才会感觉到真正的恐惧。”老头道。
——老头的话, 我以为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等待, 可是我错了,只需要三天,三天后我就等到了结果, 我不得不佩服A的智商, 是不是他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就把所有的因素全部考虑在内了?
我在第三天的时候,由李大秘找到, 带去见那位老人。 在车上, 我对李大秘眨了眨眼睛, 他却目不斜视,放佛根本就没看懂我的眼神儿一样。 我不敢再玩,坑队友的事儿我可不想干。
再见到那个老人,他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看到我,依旧是先沏茶。 没有上位者的架势,平易近人的我都不敢相信。
沏好茶,他坐在我旁边, 两根儿手指敲着沙发的边缘,笑着对我道:“ 小家伙儿,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今天来,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想听哪个?”
我差点一口气被茶水呛到, 好消息坏消息。 要是在之前我听到还会惊喜,莫非是A有消息了?——可是此时,我一下子恐惧了一下, 千万别找到A的消息, 那就意味着所有一切的暴漏啊!
我赶紧强装镇定道:“ 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老人别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总感觉,那一双睿智的眼睛,似乎能看到我的内心深处。
他笑道:“ 别紧张, 好消息就是,那个你在海上见到的另一个老头,不行了。 你说,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我的心一静,笑道:“ 那果真是一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
接着他话锋一转,道:“ 坏消息也是这个, 是啊, 我们斗来了斗去,开始跟小日本儿斗,后来内斗,斗来了斗去了,最后说到底,还不是跟老天爷斗? 他以前跟我说,他肯定能活的比我久,只要这个胜了,他就赢了一辈子,哈哈,手下败将就是手下败将,一辈子在我手下注定翻不了身。”
“可是为什么会说这个是坏消息呢? 其实人老了,最怕的不是自己死,很多时候,是看着身边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看着他们死,才能深刻的体会到生命的脆弱和时光的逝去, 你说他那么注重养生的人都去了, 我还能坚持几天?”
“小家伙儿,这次我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话, 以前有人跟我说过,人呐,之所以迷信,是因为恐惧,之所以恐惧,是因为无知, 我当时还以为他在骂我,后来我听一个外国佬对我说,人之所以恐惧死亡是因为不了解死亡。 我才明白,其实天下道理,说白了殊途同归嘛不是?”
“有时候真的不是怕死,而是不知道啥是死,道家和尚都说因果轮回,也有人跟我说过,死后进入什么另一个世界重生, 可是谁真的抓一个鬼给我看看? 真能转世轮回的话也就算了, 我有时候闭上眼睛就在想,当我百年之后,浑身冰冷的被埋进土里,那时候的我,看着我自己被埋进去是作何感想?——就算是这样也就罢了,起码还有一个我, 万一人死如灯灭呢? 只有死了,才知道活着的乐趣啊!”
“所以,不想死, 不是贪恋什么,而是害怕未知的东西,一辈子要强惯了,习惯把一切掌控在手中,所以很多事儿,不喜欢不确定的感觉。”
“罗布泊那里,我知道你想去,失踪的一个女娃娃,跟你是一对恋人? 有人在孤岛上放了双鱼玉佩? 看来那里又捣鬼了,你去看看也好。”
“双鱼玉佩什么的,那个地儿,百鬼夜行,你去,想带谁去,想怎么去,都好说,注意安全,见到彭加木的话跟他说,就说我说了,想回来就回来,我知道当年的事儿不怪他。”
——我惊叹于A的谋划,此刻五体投地, 那个喂养饕餮的老人在三天前跟我说的话,今天竟然一一应验。
“那我去准备准备? 一定不辱使命。” 我道。
“去吧,见到小宋的话,告诉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直说就行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我老了,承认思维不如你们年轻人那般活跃, 老眼也昏花了,但是还不瞎么不是? 我这辈子,对的错的都做的不少,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小家伙儿, 我真有那么可怕?”
“你放心,小李什么心思我明白, 他跟小宋俩人暗通曲款,我不怪他,再怎么着,也是为我好, 我看的清楚。”
“告诉那个老头,那个古楼里的东西,我就是送过去给他看的, 看完了,该销毁就销毁,再碰到张天师,也就是黑狗的主人,代我问句好。”
上一刻还在惊叹A的智慧的我,在三句话之后,浑身被冷汗彻底打湿,整个身子瘫成一团烂泥一样的坐在沙发里, 大脑都一片空白。
直到这个老人依旧笑着,掺我起来,对我摆摆手道:“ 走吧,去吧,江山各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 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那个四合院的,出来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我打了一个冷颤, 看到一个角落,竟然蹲在那里哇哇的吐了起来。
那一刻,老人给我压力,差点让我肝胆俱裂。
A聪明,A算计?——原来我认为一切高深的智慧,都被人看在眼里,就像令狐冲在华山之巅看到自家的剑法给破解了一样。
不知不觉之中,有一个人在后面拍着我的后背, 我扭头看到那个脸色平常的李秘书,我苦笑道:“ 你想知道刚才首长跟我说了什么不?”
他摇了摇头,对我道, 我都知道了, 也早就想到了, 没有什么能瞒住他。
“你也别想太多,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么睿智的眼睛,他不拆穿,很多时候也是做戏给别人看的。”
“起码这一次,只有这样,双鱼玉佩的事儿才能重启,不然他的压力也很大。”
“你们该出发了, 所有的东西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还有一件事儿我不得不告诉你, 你应该想的到,宋知命也不是可以把一切都算计在手掌之中, 现在,我们失去了联系,是真正的失去联系而非演戏。 他们在罗布泊,真的出事儿了, 所以赶紧出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上了车,在车上,对我挥了挥手。
此间事了,是真的要出发了,罗布泊。
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直接找到了养饕餮的老人, 这么老一个老头,在我问他我要怎么称呼他的时候,他竟然跟我说,我可以叫他小石头,让我差点一口水喷他脸上,后来,我只能硬着头皮叫这个浑身皱纹的老头为老石头。
小石头什么的,太恶心了,实在是叫不出口。
老二此时已经被他找到, 我现在忽然理解为什么老二当时可以出现在地下溶洞之中, 这肯定也是A的安排,不然,见过那五张照片去过罗布泊的A不可能认不出这一张诡异的脸。
我不禁的想。
其实这件事儿本身来说,并不可怕。
就算有粽子,有阴兵,就算有鬼,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件事儿中盘根交错的算计,利益和人心。
我们在第二天就上了飞机,前往新疆,同行的只有我们三人,还有一条黑狗, 上了飞机,老石头递给我一张纸,道:“ 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打开看到了这么一行话:
小家伙儿, 我以前感觉你就是笨, 现在才发现你是真蠢啊! 没有老夫在,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龙虎山会那么给你面子?
知道你在第二次上龙虎山我为什么让那个小娃娃出来跟你说话不?
老夫告诉你,他是双鱼玉佩那批人给龙虎山送来的!
这是啥意思你自己想把。
我知道你想不出来,可是老夫偏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我气死你。
这封信我用脚趾想都知道是道士留给我的, 可是这封信却让我在飞机上忽然就陷入了沉思。 我已经多次提过,如果二逼道士你真的把他当做一个二逼的话,你就会死的很难看, 当然,我不是说他那通天的本领。
而是他这个人,性格就是如此,甚至有卖萌毫无节操的嫌疑,但是,他实在是经常把一些话,隐藏在他类似疯言疯语之中,让你分不清楚真假与轻重。
说的文艺一点,道士的话,只说给懂的人听。
我不会认为他这一封信是在调戏我,而是因为我的智商实在是有限, 也就是说,他在之前通过那个几岁幼童的出现给我一个提示,我并没有看出来,所以,他被逼无奈,只能给我进一步的提示。
这就像现代的很多综艺节目的猜谜语,慢慢的徐徐渐进,至于他为什么有话不明说,偏偏说的这么晦涩,他们这些人的心理我真的是琢磨不透,或许是不这么说话就无法证明他们的高深莫测,又或者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
一个年幼的道士,说是初代张天师的转世。 这类似西藏密宗的转世灵童,他们认为达赖在死亡的时间里刚好出生的那个婴儿,就是灵魂的转世投胎。 如果粗略的想,似乎真是这么个意思。
可是,这个孩子是双鱼玉佩那批人送来的,这又是想表达什么?
双鱼玉佩的那批人找到了龙虎山天师的转世?——还是说,双鱼玉佩那批人,可以控制整个龙虎山,那个孩子,可以是他们培训出来的一个间谍,二逼道士是告诉我,龙虎山上的道人在此时并不可靠?
随即我就推翻了自己的推论,如果真是这样,龙虎山真的没有理由委曲求全接下这个孩子,道士肯定是别的意思。
莫非是说,双鱼玉佩那批人,可以控制整个轮回? 想来想去,我的脑袋都要炸掉,都无法去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此时的老石头,正在微笑的看着我,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个人畜无害的表情。
“你能看出这个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就是那个意思嘛。” 他回答道。
“哪个意思?” 我一看有戏,立马追问。
“我不知道。” 他依旧是坦荡的看着我,说道。
我气的差点吐血,无话可说,我跟这个老石头还真的不是很熟悉,我这人又是慢热型,并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说太多的话。
飞机继续飞着,而我,也闭目养神了起来,有些东西,以我的智商着实无法想到,那就不要去想。
我只希望,此时的秦培安然无恙。
飞机在一处军用机场徐徐的降落,四周没有什么建筑, 这是一处秘密的军事要塞,等我们下了飞机,马上就有人迎接着。下面很多整装待发的士兵,而我,则要做此次任务的指挥官。
看着这么多鲜活的面孔,和荷枪实弹的装备,我感觉,不管什么困难,都不在话下,不经历过军旅,你不会理解一队伍整装待发的士兵给人多么强大的震撼力。
其实说我算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绝对不贴切,因为在我们三个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很多人来了这里,我在下了飞机跟他们交谈之中也知道,在之前,甚至已经有军队往罗布泊开拔,他们是作为先头部队前去驻扎, 说是到了那里等待我们的指挥,很多话不需要去说明。
我们几个,最多算是这个队伍的顾问,毕竟我没有A的资历能力,更多的原因是,罗布泊看起来似乎真的牵扯甚大,这一次被逼无奈重启的双鱼玉佩,对我们并不是非常放心。
老石头和老二,这次跟我先来,大龙和哈德门在后面,随后就来,他们不会进入沙漠前往罗布泊,而是作为后援,和一个队伍的工兵驻扎在沙漠的边缘,随时对我们进行接应。
这一次,就军事的准备来说,做的相当的完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跟我们三个一起开拔的,一共是一百人,当时一个黝黑的军人还寻求过我的意见。 他问我一百人够不够。
我说差不多了。 动静太大的话也不好,而且一百人听起来不多,也组成一个浩大的车队了。
这个黝黑的军人对我点了点头,他说道,对啊,去送死的太多了,也不好。
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是在我们在沙漠边缘的一个临时营地里,帐篷里只有我们三人还有他。 听到他说这话,正在研究地图的我一下子愣住了, 我看了一眼老二,他在睡觉,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老石头则看了那人一眼,继续抠脚。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丝的恼怒, 我其实是个没有太大权力欲望的人,这支队伍不听我的我没什么意见,但是这一百人的指挥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非常的不开心。
“我什么意思其实你应该明白。” 这个黝黑的男人看着我。
“去多少都不够死的,罗布泊是个吃人都不会吐骨头的地方。” 他继续道。
我这下彻底的被激怒了,虽然我承认,此行必然危险重重,可是,我作为名义上的指挥,被人说是带人去送死,这已经不是打击士气的问题了。
“你再说丧气话信不信我毙了你?” 我一把掏出了枪,对准了他。
他不慌不忙的点起了烟,一只手压低我的枪口,对我笑了笑,因为他非常黝黑,显的牙齿特别的白,他道:“ 小同志,你不用紧张, 虽然我知道,实话的确难听了一点。 多年前,我参加过搜救彭加木的行动。”
“几个月前,我见过你, 可能你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那时候,我的队伍,负责灾区那边阴兵借道的事儿, 那个地下溶洞的一批勘探兵, 是我带过去的, 出来了几个,你跟我都心知肚明。”
“我没有抱怨啥, 就是说说,军人嘛,服从命令是天职。”
他说完,对我笑了笑。 很真诚。
老石头依旧在抠脚, 我悄悄的放下枪, 道:“ 对不起。”
黝黑的男人摆了摆手,说道:“ 没事儿,大老爷们儿,别矫情。”
“上次你搜救彭加木的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看这个人,就是实在耿直的军人,也没跟他再生气下去,实话是最难听,同时也是最难反驳的。
“当时我就是个小战士,负责外围的东西,不知道,但是最后,我们整个连的人都抬尸体抬到手软, 死去的战友,没有伤痕,如同睡着了一般。 这是我唯一知道的,也就是跟你,我才能说说。” 他掐灭烟头道。
“有十个女兵,都是军医组里调出来的,凑到一百人里, 向导只找到了一个,这个是我的失职。” 他继续道。
“怎么就一个?” 我诧异的道。——在沙漠里,没有向导,绝对是比任何东西都可怕的事儿。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儿,我也不能拿枪指着他们来,还有就是,外人,牵扯进来的太多不好。我去把向导叫过来,你们也需要了解一下罗布泊。”
说完,他就站起身出了帐篷,不一会儿,一个牧民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我一阵吃惊,这个人看起来,竟然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我赶紧站起来让座,心里对那个黝黑男人一阵腹诽,你他娘的能再不靠谱一点嘛? 怎么不找一个一百岁的来?
他抽着旱烟袋,用着浓重口音普通话道:“ 我才五十岁,被风沙吹习惯了,所以看起来太成熟了。”
我笑道大哥您真幽默,您这哪是成熟啊,简直是沧桑了。
他笑了笑,没继续接我话茬,而是道:“ 我这次来,不图钱, 我儿子是在别的队伍上,首长,我先说好,到时候工作的事儿, 我希望您能帮着安排。”
我点了点头,这点小事儿肯定要应允下来,我就道:“老哥,您去过罗布泊? 这里可是一大片沙漠。”
他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子,道:“沙漠? 以前,这里可是叫做仙湖,牧场河流美的很呐。”
“以前,多久以前?” 我诧异道。
“我小时候,还在这里放牧捕鱼,你说多久以前,沙化,也就是这几十年,快的很,转眼间的就成了这副样子。 小兄弟,我晓得你是个啥意思,现在有人说这里是”消逝的仙湖“,这是外地人的说法,在我们当地人眼里,这里可是一个魔鬼出没的地儿。”
“你不说我也明白,按理说这次这活儿,给的条件,哪个不想接,可除了老汉我,没人敢接,为啥,多年前的那事儿,把人吓坏咯, 政府说不让人去说,要保密,还把当时太多的人牵走了,说是要在这里试验大炸弹,可是谁不知道,这里闹过鬼?”
“你们外人说,这是我们这里的人 注意什么生态环境,搞的这里荒漠化还是啥的听不懂的,小伙子,我知道你们是干啥的,有些话我就跟你明说了,如果真是荒漠化,我们这里一百年前就有这个预言?”
“这话是一个老祖宗级别的人说的,他说了,这里地下有个龙,渴了太久了,要喝干这里的水!”
地下龙? 我听到这个之后,其实情绪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我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再说,这话真的听的太多了。 自从接触了这件事儿之后,发现最不值钱的玩意儿就是龙脉了,好像走到哪里都是龙脉。
这个看起来苍老的老人叼着烟袋锅子,道:“ 开始我想着,这里就是一条龙脉,毕竟说风水先生寻龙点穴的,虽然神秘,也不是说特别少见的东西,我们这里有人故去,也会找风水先生看风水堪点阴宅。 可是直到后来,就在这个罗布泊,很多的人,听到了龙叫的声音, 那声音非常的洪亮,当时多少人以为这是神迹,吓的都出来跪拜,最后这里不是试验了大炸弹嘛, 人们都说那条是个恶龙,政府用炸弹给它炸死了。 就有人说龙死之后,我们这里就能恢复鸟语花香,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还是那样儿?”
这个老人说完,我们三个都还没有什么反应,为啥呢, 还是那么说,这话跟最开始的我来说,或者是跟其他人去说,能把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可是跟我们说不行。 说的闷骚点,我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不是说不信他的话,而是太信了。
可是你说这里有条龙,能吓到我们谁? 我可是在不久前还见过一条龙甘心当二逼道士的胯下坐骑的。
龙这玩意儿,对我们来说,不怎稀奇, 反倒是如果罗布泊最大的秘密就是一个地下龙的话,那也就简单的多了。
这个老头说完,看着我们三个人的表情似乎都不以为然, 也搞的挺无趣,之前我们行动的时候,也找过向导,所以对这样的人的话,其实也不能全信,这些人也会把很多东西都加工一下,危言耸听,不然的话显不出他们的重要性。
他站起身,道:“ 老头子我该说的也都说完了,几位看来都是见过世面的,不多说,万事小心。 小老儿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我们的帐篷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道:“ 这位小兄弟带我去找一下厕所? 以前荒郊野地里也能放水,可是这里有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我本来还想说你别JB不拿村长当干部,上个厕所也叫我带你? 可是一看,那个老头冲我炸了眨眼。
这莫非是有话要跟我说?
我看了一眼老石头跟老二, 他们俩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 我就跟了上去,出了帐篷,我俩朝没人的地方走了过去, 到了一个角落,我道:“ 你有什么话, 说吧。”
“有个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队伍中的一个人,有问题。” 老头神秘兮兮的道。
“谁? 你到底是谁?”我问道。
“我在数年前,给一个队伍的人当过向导,就在前一段时间他找到了我,让我转告给之后会来的一个叫赵三两的那个人这么一句话,至于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 老头说完,真的解开腰带撒起了尿, 我捏着鼻子道:“ 大叔,你火气真大。”
我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心里更加没起什么波澜,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个老头,应该是给当年A做向导的人, 也是A在之前找到了他让他转告我这么一句话。 这次A其实不用说,我也有心理准备,这个队伍何止是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老二跟老石头, 我没一个了解的,根本就是没的用了才只能找他们,被逼无奈的成分居多,至于这一队伍的兵,那更不用说, 我根本就不跟他们打太多的交道, 因为我知道,他们也不会怎么听我的。
这边的事儿,暂时来说算是短暂的告一个段落。 我意想的到此次执行必然危险重重,可是一想到即将见到秦培,就感觉自己不畏惧一切的困难。
第二天天一大早,我们就上了卡车,正式的开拔,这一片的沙漠,其实说白了,早已经被人类征服,它本身并不难走,真正的让我们赶到难的,是这里面的秘密。
当我们走到目的地的时候, 我瞎扯,看到了大片的军事工事, 这意识到我们在戈壁滩的赶路,已经快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那个黝黑的男人下车之后,跑到我们的车前,敲开了窗户对我道:“前面的路,已经彻底的不能通汽车了。这个营地,是我们汽车最后的驻扎地。”
我下了车,看着漫天的黄沙,和此时已经慢慢的下车了的士兵,他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笑容。 似乎把这个任务当成了探险。
我们这边有人去这个工地里报信, 但是我看这个黝黑的男人脸上写满了凝重, 就对他道:“ 其实你不用太过紧张, 真正核心的地方,不会让战士们去拿生命来抗。”
他对我挤出一个笑脸,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
“我们的汽车在三里之外就开始鸣喇叭, 而且我们在之前可以看到他们留下的警卫, 这里面人迹罕至,但是不能阻挡很多亡命徒来这里寻宝,当然,这也是警卫区, 可是这里太静了,静的有点可怕。 这个基地里,貌似没有人?”
他这么一说, 我还真的感觉到奇怪了,眼前的这个基地,是在沙漠里公路的尽头,可是我们在此时,没有人站岗,也没有任何的人声。 这可是在我们之前来的先头部队啊。
“走,过去看看。”我道。“ 别让战士们靠近了, 万一有什么呢?” 我接着道。
这个黝黑的男人吹响了哨子,大声的叫道:“ 列队!”
战士们很快集结,就站在我们来开的卡车之前, 我们四个人,做为领导,率先进入了这个死一般寂静的营地。
战士们站在那里,不明就里。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营地是空的,这根本就不科学,所谓他们遇到了突发状况或者说其他的什么,在此时都是站不住脚的,这里实在是宁静的有些可怕。
“战士们的包裹和武器都在这里, 应该走不远, 枪是士兵的生命。”黝黑的男人紫着脸,显的他的那张脸,更加的黑。
“让战士们去四周找找?”我的心情糟糕透了,这还远未到达核心的地方,就来了这么一个幺蛾子, 我们的先头部队是一个三十人的车队,他们都是选出来最好的工程兵,在我们前面负责清理被黄沙掩埋的公路。 这在沙漠之中是轻车熟路的工作,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了?
黝黑男人去集结队伍,也没明说什么,这个时候士气一旦低落,那绝对是要完蛋的。 他只是说,我们的先头部队,整体的进行一项任务,并不知道我们来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找到他们,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士兵们议论了一下,很明显的感觉不合情理,却也没说什么,这些人不可能没听说过双鱼玉佩的事儿, 但是他们中的更多的人,都应该把这个传的神乎其神的事情当成了一个笑话而已。
战士们反批次和方向的去找我们的先头部队, 而我们则在营地里,找到线索, 这个也算是临时的营地, 但是再往前面去,就是核爆区,那里已经没有了公路, 所以这也算是我们最后的一个营地,所以规格很高,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我们这个队伍,还要起码在这里留下二十名战士来看守我们的物资和汽车, 可是,这个营地搭建的并不完整,甚至好几顶帐篷,都只搭建了一半就丢弃在了一边。
这里也没有战斗过的痕迹, 这才是最悬的地儿, 就算是有人进攻,不说人,就是粽子,三十人武器装备精良的士兵就算全军覆没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反抗才对。
我和黝黑的男人两个人都很难受, 老二和老石头倒是都没有什么表情, 我也尝试着问他们可以看出什么, 他们俩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其实跟上次一样。” 黝黑的男人抽着烟道。
“上一次也是这样,太多的人, 说消失就消失了, 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痕迹可循。 你看那里面,似乎就是一个恶魔的栖息地。” 他指着沙漠深处道。
“别想多了, 我见过太多的僵尸粽子和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这次的事儿,肯定不是那些人所为。 粽子没有那么可怕。 一群尸体而已。” 我安慰他道。
“但愿吧。”他说道。
“其实我在一开始看到负责先头部队的那个女兵时候, 就感觉她不太对劲儿。” 黝黑男人继续说道。
“带领先头部队的, 是一个女人?” 我诧异道。——我一直认为,这个所谓的先头部队,应该是老人真正信的过的人, 他们的真正目的也不是疏通道路,而是在前面,隐藏掉太多不适合我们看到的东西。
可是竟然是个女人?
黝黑男人点了点头道:“ 特别年轻的一个小女孩儿,是个生面孔, 对了,她的名字蛮有特色的,叫薛丹青。”
“什么? 你没看错吧老哥?” 我惊道。 怎么可能会是她?!
“不可能看错, 我见过她的证件,怎么着, 你认识那个小姑娘?“他问道。
“何止是认识! 简直太熟了!“ 我此刻,纠结百倍。
这都什么跟什么? 局面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我以为在前面领队的是那个老人最信任的人。——这几乎是必然的事儿, 可是,我却没想到,先驱部队的领队竟然是薛丹青, 那个我本身认为最无辜的一个小姑娘。
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 果真是越是漂亮的丫头越是喜欢骗人。 看来,她之前一切的无辜都是装出来的, 我说呢,怎么那么多的诡异的事儿,偏偏选中了她, 就这个,就让我对本来模糊的形式,更加的看不透了。
我们在这里安静扎寨, 派出去寻找的士兵,很快就回来了, 没有任何的发现,先头部队所有的人,都是真的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黑云压城。 还没开始正式的行动,黑云就压在整个队伍的心头。
我们只能找了一个先头部队已经出发前往核爆区的理由,暂时的安抚一下议论纷纷的士兵, 当晚,我就跟这个黝黑的男人,好吧,我总是不喜欢去用一个人的真实名字,特别是这个直到现在还在服役,并且已经军衔极高的人,我们就用他的代号,北极狼。
老石头跟老二在我们这个队伍之中一直闷骚的不说话,其实这两个人应该是知道最多的,他们反倒是沉默,我又无法去驾驭他们,很多时候都是跟北极狼商量,这个人参加过对彭加木的搜救,参加过地下溶洞的搜寻,也是一个对灵异事件接触比较深的人。
“这件事儿非常的怪异,你不感觉? 多年前我的战友消失,也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我们无力去营救,而且就算死,也可以见到尸体,这次不对劲儿。” 北极狼道。
“我也感觉到了, 这件事儿,甚至用灵异都无法解释的了。 鬼伤人也不可能这样,更何况,这世界上有没有鬼还不一定, 你参加过之前的行动,应该知道空间断层的说法, 我感觉,他们像是整体的消失在了另外的世界。” 我道。
“不会, 他们是遇到了,突发的状况, 而且这个状况肯定不危险, 因为他们没有带枪。 如果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别说这里离罗布泊真正核心的腹地还远, 就算在,他们也不会搭帐篷搭一半,说走就走,走的这么彻底,不给我们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 北极狼说道。
“我们或许可以还原一下当时他们消失的场景, 那些军人,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停驻好汽车, 并且做好一定的保护措施, 然后开始搭建帐篷等待我们。”
“到这里,还是正常的。-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让他们所有的人,消失了。 不要往鬼神的方面去想的话,怎么解释?”——北极狼问我道。
我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忽然瞪着眼睛问我道:“ 你跟先头部队的领队, 也就是那个叫薛丹青的小姑娘的关系怎么样?”
他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还好吧。” 我摸了摸脑袋,都不好意思说我都看过她的身体,甚至曾经误以为她对我有意思, 我本来还真的以为她跟我有那么点暧昧在里面,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我发现她是先驱部队的领队就烟悄云散了。
“我其实并不了解她,——之前我们是认识, 但是现在我才知道, 她其实应该算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间谍。 甚至于她之前沉睡的时候,也是假装的。 当然,这不是说国外的间谍,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牵扯到的利益盘根交错异常复杂,我也不是很明白, 总之就是一句话, 我跟她, 算不上敌人。” 我说道。“ 你问这个干吗?”
“因为我感觉, 能让士兵消失,遇到状况抛却自己配枪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北极狼点了一根儿烟道。
“只有上级的命令。”
“我刚才特意看了下, 遗留在这里的,只有十几把枪, 也就是说,因为长途的跋涉, 很多的人,把枪放进了帐篷里,然后去搭建另外的帐篷。 还有的人,则在附近巡逻警戒。”
“这里没有打过仗的痕迹, 一切都那么的平静。 剩下的枪弹夹里的子弹也没少, 而且我自认为,这里不可能出现灵异情况。”
“那也就是说, 他们在搭建帐篷的时候, 忽然接到了他们最高的领导,那个薛丹青的指挥,要求开拔,队伍立即轻装开拔,甚至很多士兵都没空回去带枪。”
“对,只能是这样。才会有遗留下来的枪和帐篷,并且没有战斗痕迹, 你是军人,你知道遗留下来的东西对于军人意味着什么, 并且前面就是漫漫的黄沙, 他们走过之后,甚至都不会留下脚印。”
北极狼皱着眉头说完了上面的话,最后,他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个军人, 所以,她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干, 还是你说了算。”
“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先头部队, 就是为了在前面清扫有人不希望我看到的东西, 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她, 现在一下子把我搞乱了,你懂嘛?” 我抓着脑袋对北极狼道。
他又点上了一根儿烟,缓缓的道:“ 疑兵之计。”
“嗯哼?” 我一刹那间,似乎抓到了什么。
“以前我参加一个常胜战神开的演讲班儿, 他给我说了一句话, 在遇到你看不懂的情势下, 要保持冷静。”
“现在可以假设薛丹青是你的敌人, 当然, 是假想敌。”
“他教给我一个百试不爽的办法就是, 你再分不清你的敌人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 就去观察,他这么做,导致了什么状况, 因为凡是都有因果,只有什么样的因,才能导致什么样的果。”
“所以说,薛丹青现在我们想不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 就去想,她这么做导致了什么样的结果。——她之前跟你是朋友,以有人算无心,你不了解她,她却应该非常了解你。”
“而现在的状况是, 你在看到这个空的营地的时候,乱了阵脚。 这就是她想要的果。”
“结合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说她在你之前,就为了清理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两者结合一下,她这是缓兵之计。——她利用你多疑的性格,这我应该没有说错, 所以在这里搞了一个神不神鬼不鬼的空的营地, 就是为了你在这里消耗时间。” 北极狼说完这句话,刚好一根烟抽完。
“你意思是, 她在清理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 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一时就可以搞定的,所以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儿? 就是让我晕死在这里?” 我道。
他点了点头。
我们俩这句话说完,一直闭目养神的老石头跟老二同时睁开了眼,老二睁开之后随即又闭上了眼。
老石头则起身看着北极狼,阴阳怪气的笑道:“ 小伙子不错, 比这个宋知命钦点的接班人强的太多了, 你说,这是一个缓兵之计, 那你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被呛的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对着老石头道:“ 你这不是废话嘛,既然都看出来了, 肯定是追上去了!”
老石头瞪了我一眼, 对北极狼笑道:“ 你说, 别听他瞎叽歪。”
北极狼盯着老石头,过了很久,笑道:“前辈已经胸有成竹不慌不忙, 怎么做还用我说么?”
老石头哈哈大笑道:“ 不错不错,小伙子真不错, 放心的干,只要不死, 老夫改天厚脸皮给你要一个锦绣前程。”
“那倒不必, 前辈能尽量的让外面那些孩子多回来几个就行了。” 北极狼道。
“有点意思。”老石头笑了笑,继续去睡觉,一倒下就开始打呼噜。
我楞了一下,问北极狼道:“ 你们俩打的什么哑谜, 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北极狼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老石头,道:“ 他早已经看出来了那个小丫头的计策, 可是一直不慌不忙的睡觉, 这就是他的答案。”
“我还是不懂。”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如果需要追, 那他早就追了,不是嘛? 他没追, 就是随她去的意思。” 北极狼看着我,摇头叹气道。
这下我倒是明白了,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那为啥不追?” 我问道。
“你跟那个小丫头是敌人么?” 北极狼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问完,说了一声早点休息,他去营地里安抚那些小战士,就起身走了。
他这一句话,却让我陷入了无休止的思索。
“我跟薛丹青是敌人么? 现在我可以确认的是, 她就是老人的人, 也就是我身边的一个潜伏的间谍。 可是她却没有做过害我的事儿。”
“我跟她幕后的老人,甚至有很好的关系和敬意。”
“我甚至到现在为止还发誓为了老人的为天下寒士开天门而努力着。”
——我最可怜的地方, 就是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终于明白,北极狼那句话给我这么大触动的原因。
我看了一眼老石头, 他也在看着我。
“看什么看!” 我忽然怒道。
“小伙子, 不要想那么多, 一颗棋子而已,别人提哪里就是哪里呗, 你还能决定自己命运?” 他笑道。
“关你屁事?”
“因为大家都一样啊!”
有些事我想不明白我是无法接受的,因为什么?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我要做的,代表了很多人,代表了A,还关乎着秦培的安危。
所以我厚着脸皮的凑到老石头面前道:“石头哥,算我求你了,别打哑谜,为什么不追过去,就这么等着她销毁很多东西?”
老石头躺着懒洋洋的道:“因为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跟你说不清,双鱼玉佩代表的意义,你以后就明白了,好了,赶紧休息吧,就你那智商,想这么多不是自寻烦恼?真要睡不着的话,出去泡个女兵,年轻人嘛,我可以理解。”
我满脸黑线,不在说话,躺在他们旁边,却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士兵们整理好了这个营地,我们正式的往这个沙漠开拔,之前走的是路,以后是真的是探险了,接下来的主角,就是那个本地的向导和北极狼,罗布泊真正的核心,只有他们两个去过。
沙漠上赶路最大的困难就是燥热和沙路,走起来非常的困难。当然,这都不是问题,我跟他们商量的是,当初名义上在这里实验的原子弹爆破,对外界宣称的是把罗布泊炸为了灰烬。这个消息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是假的。
但是因为爆破过原子弹,我们才要避免核爆区。这是看得到的危险,核辐射对人的身体有着巨大的伤害。
避免核爆区,找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一个在很多年前做过向导的人和一个在外围搜救过的北极狼,这是很有难度的。
所以说,我们最大的阻碍还是找到目的地。至于沙漠里的气候,我们不是普通的旅游观光团,这都是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是,从早走到晚之后,入眼所见的全是漫无边际的黄沙之后。我们的队伍出现了第一件事儿,随队的军医,也就是十个医务兵,因为是女孩子,其中两个,还没救助我们,她们先累倒了。因为这个,我们不得不放缓了进度。总不能把他们都丢弃到沙漠之中。
然后在我们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负责警卫的士兵,发现了一只落单的骆驼。这个并不是一只落单的野骆驼,因为它有鞍,身上还挂着一大瓶子的水。
这个发现让我们非常兴奋,特别是因为那几张照片的原因,我对沙漠里的骆驼有着格外的兴趣。
罗布泊当时因为战略位置和本身的秘密,是不允许进入的。
“先驱的部队有没有配备骆驼?”我问道。我以为,我接近了先头部队。
“没有。”北极狼道:“这不是先驱部队的,水瓶不一样,或许是溜进来的探险者,偷猎者。”
我一听就心凉了半截。说道:“那行,留着骆驼给那几个女兵吧。”
至于我们为什么没有配备骆驼,是因为进入沙漠核心之前还有一段公路可以走,带着骆驼并不方便,还有就是只找到十几头骆驼,给谁骑?为了不搞官僚主意那一套,所以当时没有配备。
我转身就想回帐篷休息,一天下来的沙漠里的赶路,让我本身也非常的疲惫,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骆驼却拉着牵着他的士兵不停的挣扎。
那个士兵都要拉不住它。
“这家伙抽风了?不行宰了,省的明天抢骆驼再闹矛盾。”我道。
“别!它是有话跟我们说!”那个向导老头看到这一幕,忽然叫道。
“军爷你们不懂沙漠,更不懂这牲口,在沙漠里,骆驼是最靠得住的朋友。”他道。
我对这个老头没什么好感,尽管我知道他曾代替A给我传话,我还是不喜欢他。至于原因,很简单。-别人都不敢来的罗布泊腹地,他敢来,就说明问题。
他接过士兵手里的缰绳,趴在骆驼头上亲吻了几下,这倒是个在沙漠中老人典型的态度,他们对沙漠之舟,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和亲切。
他拍着骆驼的脑袋,还说着我们听不太明白的土话,骆驼一听,跳跃的更加厉害,挣着缰绳就要走。
“领导,它的主人现在有危险,它是想带我们去救它的主人。”老头道。
“这你都听的懂?想不到你还会骆驼语!”我说道,可是话虽然这么说,听到它的主人在附近,我也好奇,是谁竟然能跑到这里。我就跟北极狼道,走吧,去看看。万一是来窃取情报的间谍呢?
不管怎么说,在沙漠之中遇到一个需要急救的人, 我们是军人身份,这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这个老向导牵着骆驼前行,我跟北极狼还有几个兵,在后面跟着。 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在沙漠之中的晚上,我们的手电扫到了一个人时候,其实还是蛮紧张的,特别是这个人穿的并不是军装,而是一身黑色的衣服。
“谁在那边?”我问道。
那边的人没有回答,看似是受了很重的伤。 我紧了紧手枪,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个粽子也不怕,就走了过去,发现这个人,已经晕死过去。
北极狼把手伸了过去探了探鼻息,对我们道:“ 还有呼吸,送回去。”
说完,他就扛起了那个人, 我们转身回了营地,这是一个中国人,不管是落单的牧民还是什么,都是要救的。
回了营地之后,我们带着那十个医务兵第一次发挥了用场,她们把这个人抬进了医务室,进行抢救,不一会儿,其中一个女兵神色慌张的走了过来,交给我们一个带血的包裹,这个小姑娘赫生生的道:“ 这是在那个人身上发现的。”
说完,她转身继续投入了抢救之中。
这是一个黑色的包裹,在我手中,我一把就摸出了,里面是一把手枪,还有几个子弹,这太明显了, 我倒了出来,发现在这里面,还有一张羊皮古卷。
上面勾勒着一些线条。 这个羊皮古卷我曾经见过,就是我第一次去找吴三省的时候闷油瓶儿手中的那一个,他说,只有凑齐了这个古卷,才能得到最终的——终极。
这也是一张残卷, 材质和我曾经见过的一模一样。
我在最开始看到这把枪的时候,以后这是一个偷猎者,毕竟沙漠之中还是有着某些利益巨大的野生资源。
可是看到这个羊皮古卷的时候, 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切跟闷油瓶儿扯上关系的人,都绝对不会简单。 我实在无力去让这个沙漠之中的局势更加的复杂化。
这个人会是谁?
“怎么了,有问题?”北极狼问我道。
“恩,这张图,我曾经在一个人的手中见到过, 跟罗布泊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不是一个普通人。”我道。
“走,去看看。”——我本来并不上心的一个人,此时却引起我巨大的兴趣出来。
我跟北极狼,盯着整个抢救过程,这个人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他受了很重的伤,并且整个人非常的疲惫。
“你盯着他,我去去就来。”我对北极狼道。
我拿着这个羊皮古卷,我要去找人,找那两个似乎从始至终都非常淡定的人,我不知道我这个感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却是如此的真切,我相信他们在看到这个的时候,绝对无法淡定下去。
因为,不管我是在追求什么, 他们,都是在追寻一个终极。
他们就是老二和老石头, 事实上,这一次我的感觉依然准确,老石头在看到这个的时候只是脸皮跳了几下,老二的反应最大,他直接一把夺了过去,道:“ 哪里来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很有兴趣,地下溶洞的时候你就是为了这个吧, 可惜被闷油瓶儿夺了过去,你是不是心理很不爽?” 我笑道。
“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继续逼问道。
“一个我记忆里的地方。 你带我去见一下拿着这个羊皮古卷的人。”老二道。
我想要做的,就是调动起来这两个一直装逼的人的积极性,这就够了,在这个时候这个环境下, 我并不奢望去控制他们或者说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什么东西。
我带着老二去看那个人,他依旧没有苏醒, 老二使劲儿的掐着他的人中, 小护士在旁边气的剁脚道:“ 你这个人干什么!”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只有他醒来, 我才能知道我想要的东西。
这个人终于在老二的手指掐的都要渗出血的时候醒转了过来,醒来之后,他看到了我们,第一时间有那么一丝惊恐,却很快的恢复了淡定。
这肯定是个老油子,尼玛,看着荷枪实弹的人都能这么快平复心情,能是凡人么?
“想要我说可以, 先去救我的朋友。”他声音非常虚弱的道。
尼玛,这么屌? 你以为这里是你家,你说了算? 我掏出枪对准他,他却闭上了眼睛,一眼不发。
“就在前面不远, 还有很多你们的人的尸体, 我不知道有没有活口, 所以,救我的朋友,也是救你们自己人。”——这个人的心理素质挺强。
我收回了枪,我们几个对视了几眼。
我们的人的尸体?
他这个人醒来几句话,就让我们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老二一把卡主了他的脖子,骂道:“ 我只想知道,羊皮古卷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羊皮古卷?” 他楞了一下。
随后,他看了一下老二手中的那个地图,道:“也是在那里面得到的。”
“带我们去,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儿。”老二这个人非常的粗鲁,一把就把这个人从病床上扯了下来。
——羊皮古卷跟雪莲花一样,这两个似乎是凶兆一样,只要出现的地方,就绝对不会简单,我一看老二已经这么决定,就对北极狼道:“去集合队伍,过去看看。”
北极狼这会儿有点郁闷,羊皮古卷对他来说很是陌生,不过他也没问什么,出去默默的吹动了哨子,最后集结了七十个士兵,留下了医务兵和二十个士兵看守营地。 我们没有必要去带很多的装备,因为这个人说,就在前面的一个地方。
可是,这所谓的前面,就让我们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这一次老二无法再走到幕后,而是走在整个队伍之前。
直到他们停下了脚步,无数个手电照射下,我们看到了一个宫殿。
“这是海市辰楼?” 北极狼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他拿出地图,这是一个已经被征服的沙漠,地图上除了最核心的秘密区域之外都有着异常详细的记载。
“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 你应该知道,如果在沙漠之中有这么一个地儿意味着什么,这可能是一个失落的文明,不可能不记载下来。” 北极狼道。
“原来真的有这么个地方。”老石头在这个时候,如同一个世外高人一般的看着眼前在手电光之中变幻莫测的这个古老的建筑。
“小伙儿,罗布泊有一个外号,是失落的仙湖,在更早之前,这里有个名字叫天空之城。又可以说是失落的城堡,说的就是这个。 之前没有记载,是因为每年的这个月的这三天,更只有在夜里才可以看到。”老石头说道。
“看来都低估那个小丫头了, 她拖延时间,是为了在我们之前来到这里啊。”老石头笑道,似乎一切都不以为意。
“你意识是薛丹青,她进了里面?” 我问道。
“很明显,这个人不是说,里面有很多我们的人呢?” 老石头道。
这个老石头口中的天空之城,在夜晚里看来,是如此的静谧,而用脚趾想就知道里面肯定有着什么东西。
“我们现在进去,要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出来。 不然就永远的出不来了。”老石头对我炸了眨眼道。“ 怕不怕?”他问我道。
“怕个毛。”我看了一眼北极狼道:“ 让战士们留在外面吧。”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道:“ 他们是军人, 没事儿。”
“那也首先是人。相信我,有些危险,与人数无关。”我道。
——罗布泊之行本身就 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好像现在,忽然的一个羊皮古卷,一个人一个城堡就能打乱我们的计划。
最终,我,北极狼老石头跟老二, 还有那个被救现在还很虚弱的黑衣人,一起进这个城堡,队伍则在这里驻扎起来,随时对我们进行接应。
或许这用一个城堡来形容并不恰当,这更像是一个古建筑群的废墟,只是在最前面,修建了一个类似于城堡的围墙正门,门上有几个古字的牌匾。
“这几个字儿叫什么?” 我问道。
“阎罗殿。”老石头笑道。 “这谁真霸气,真把自己当成掌管三界幽灵之神了?”
“谁真霸气?”我问道。
“还能是谁,阎王爷呗。”他道。
而我在此时,则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这个人不管是从出现到现在都异常的诡异,一个晕倒的人,被掐人中掐醒过来,到现在竟然行动自如。 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普通的狩猎者,而此时,这三个字儿竟然是阎罗殿。
我拿着枪对准了他的腰,在这个大门口,我笑道:“ 你到底是谁?兄弟,现在我们都要去救你们的人了, 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 总不能让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是不是?”
“我是山西那边的,来做一票。”
“我们听说这里面有一大批的宝藏,就过来了。 然后在之前,发现了你们,以为是来追缴我们的军人,慌乱之中进入了里面。”他说道。
“你继续编, 我就不信,有人在晚上,还敢进阎王殿。”我拿枪砸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 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有话就说。”
“你要是不信,开枪吧。”他闭上眼睛说道。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我看这个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没办法,只能问道。
“有很多你们的人的尸体。”他说来说去,还是这么一句话。
“别问了,没用。”老石头说完,手轻轻的放在那个石门之上, 石门上刻了两个骷髅的脑袋,乍一看还真的有影视作品中阎罗殿的感觉。
老石头推开了门,我们几把手电同时打了进去,却在下一刻,全部都呆住了。
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尸体,数不清的全部都是尸体,一望无际之间,满上遍野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足足有上千。
而且这不是薛丹青的先头部队,他们没有这个数量,也不会这么快就全部化为白骨。
他们身上,都挂着残破的布条。 从布条上可以看的出来,这里面的人,全部都是军人,万千白骨,虽然多,却并不散乱,白骨都端坐着,死而不倒,手中无一不是紧握着已经生锈的不成样子的枪。
北极狼的眼在那一刹那就湿了。 他几乎是全身颤抖的走了进去。
“这是当年最早的那批人!!” 他红着眼睛回头对我们吼道。
而我也震惊的不成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还不走?”老石头这时候,忽然对着那个黑衣的年轻人说道。
他这一句话,说的我们几个全部不明就里。
“恩,这就走。 我来,就是告诉你们,我可以出来。 给他老人家带来我们最真挚的问候与祝福。”这个黑衣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说完,他就走向了一堆白骨之中, 然后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我晃了晃脑袋,却怎么也捉不到那一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身影。
北极狼走近最邻近门的那个白骨,从他的脖子上,扯下来一个东西,看过之后,这个黝黑的汉子泪流满面的朝我走了过来,把那个东西递给了我。
这是一个生锈的不成样子的怀表,北极狼在递给我的时候,里面还相对的完整,我看到这个怀抱里面,有一张黑白照片。
那一刻,我有一瞬间的眩晕。
这张照片,就是刚才那个受伤的黑衣年轻人的脸。
“猜到了吧? 造孽啊!”老石头破天荒的收起他的笑。
北极狼已经跪在了尸山白骨之前,双手抱头,泣不成声。
当年在罗布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战士,千余人。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北极狼的肩膀。
他站起身,走出了这个“阎罗殿”的门,吹响了口哨。
这一夜,包括医务兵在内的所有兵种全部集结,在沙漠之中挖坑抬尸,为这些死而不倒的英灵入土为安。
全部的战士,皆双目赤红。
这一夜,军歌嘹亮响彻沙漠,能驱散人心中所有的恐惧。
这一夜,老石头筑高台,不知道哪里搞来一把桃木剑,为上千亡魂超度。
这一夜,上百把枪声齐鸣,为先烈送灵。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那种发自心灵的悲壮让人无法言语,最后,漫天的黄沙终于掩埋掉了那些白骨。
我们的头顶,一片阴云不散。
老石头站在高台上,仗剑而立默默不语。
“跟着他们吧,他们说了,为你们最后一次指路而行。 只有跟着他们,才能进入真正的罗布泊。” 老石头道。
他说的他们,是指我们头上的那片阴云。
我们收拾行囊,跟着这个这朵阴云前行,直到天空破晓,阴云才慢慢的消散。
当看到太阳的那一刹那, 所有的人都脱帽,对着阴云散去的方向鞠躬致敬。——这是我第一次接触灵魂,也就是传说中的鬼。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没有丝毫的恐惧, 不仅是我,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柔弱的医务兵,都没有丝毫的可怕,甚至我在看到阴云的时候,还有一种异常强大的安全感在心头。
今天的太阳,着实来的太早了一些。
本来还略微浮躁的士兵,此刻一张张稚嫩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
接下来的路上,我们不是赶路,而是踏歌行。
一路军歌嘹亮。
我感觉我身后的这个百人的队伍,是一支百战雄狮,就算与天兵天将都有一战之力。
带动这支队伍的不是我,而是至今还未消散的上千亡灵。
我们在接下来没有休息,没有人叫着累,有人顶不住,就立马有人抢着背他起来。直到我们看到了一顶顶的帐篷。
还有帐篷前的那一个曼妙的身影——薛丹青。
我内心这次才真的强大了起来,因为我在看到她的时候,对于这个之前阴谋诡计可以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女人,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蔑视。
薛丹青恢复了一身军装,不用再去遮掩身份的她整个人有种别样的气质,如果说以前的她给我的感觉是柔弱的话,现在的她甚至给我一种川岛芳子的感觉。
冷厉,沉稳。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并且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古人诚不欺我,这个以前看到我就会脸红甚至我都会怀疑她对我有意思的女人,在此刻看到我的时候,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且伸出手给我们握了一下。
她在之前欺骗我的种种种种,似乎都不需要来给我一个解释。 ——事实上,我也不需要她去解释什么。
我跟她握手之后,看到了她身后整整齐齐的帐篷。
“那些战士们都没事儿吧?”我问道。——我也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各为其主各有所求的事儿,我没必要说那么多,起码此刻我们还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都没事儿, 我看到天边漂来一朵阴云,还有嘹亮的军歌,看来你把队伍带的不错。”她说完,转了身进了一顶帐篷,在进入帐篷之前,示意我们跟上。
北极狼解散了队伍,让进行修整,前辈先烈的指路给我们这个队伍带来一股勇往直前的杀气,但是所谓的气,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接下来的任务,需要每一个人把身体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而老石头这个人,看着进入帐篷的薛丹青就开始冷笑,他这个人很闷骚,我也猜不透他跟道士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甚至我在心里怀疑他就是那个二逼道士,只是不方便露面幻化的一个人, 做事儿的风格跟表情,都跟那个二逼道士如出一辙。 所以说,这个人虽然闷骚了点,起码可以给我安全感。
这只是一顶普通的帐篷,我也不好意思问他有什么古怪,只是把身子靠近了他一点。 我现在是变的坚强,但是不代表莽撞,想要做好一件事儿最起码的前提就是自己要活着。
我们几个进了这顶帐篷,里面的灯光非常的灰暗,这个可以理解,带过来的发电机功率并不大,这里的资源都是有限的无法补充,只是在进来之后,我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因为薛丹青的身边站的一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潘子!
此刻的潘子,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潘子本身就异常的魁梧,一身军装穿起更是英姿飒爽。
这个帐篷里面,有一个圆形的桌子,一看就是临时的木板拼凑而成,桌子上放了几个茶杯,此刻穿着军装的潘子就跟小丫鬟似的,给我们倒茶。
我的脑袋迅速的转动,所以那错愕的表情只在我的脸上保留了一瞬。——这是一个比无间道还要复杂的“间谍”活动。 潘子既然穿上了军装,还在这么核心的会议室里面,十有八九是混入了薛丹青的队伍之中并且取得了信任,此刻我认出他来,估计会对他不利。
只是我好奇,吴三省到底有多大的能量,竟然能让潘子进入连我都防备着的先头部队?
我稳住身形,假装一切顺其自然的坐了下来。 薛丹青此时如同一个教官一样的端坐在圆桌主人的位置上,点上了一根儿我看不出牌子的香烟,缓缓的道:“其实你们应该猜的到,我之所以走在前面,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去清理。”
“但是并不是防备你们,能进入这个帐篷,并且我跟你们解释的,绝对有资格接触最核心的资料。 有些事儿,是防备那些士兵,当然,说是防备并不恰当,正如有些东西让他们看到并不恰当一样。”
“所以,在我说接下来的话之前,先告诉你们一句说了并不妥当的话,接下来的内容,只会在这间帐篷里流通,之外的人,我不想他们知道。 接下来所有的任务,在战士们眼中,只是一个勘探而已,与灵异无关。”
“他们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儿。 这个不需要我来多说。”
薛丹青环视了一周,看着我们说道。
而我在此时,却拍案而起,骂道:“ 你算是一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
本来还颇为安静的帐篷,一下子更加安静了下来,一群人都看着我,放佛不明白一向都很温顺的我,此时为什么忽然扎刺。
这其实就是我想的对策,玩智商,我玩不过你们,所以我一切假装的沉稳与冷静在你们面前都是虚妄,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再装下去,或许用另外的方式,可以得到一定的主动权。
张飞玩智商被诸葛亮完虐,但是单挑呢?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方为上策之选。——这个会议室中,我相信,很多人都会站在我这边呢。
毕竟,我来罗布泊,跟他们在目的上有本质的区别,我最关心的是秦培,和我所有的朋友。
“看什么看? 都他娘的第一天认识我?”我骂道。 然后,我指了指薛丹青骂道:“好话谁都他娘的会说, 你说不是隐瞒我们,那现在告诉我们啊?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事儿谁不想干? 瞒着那些战士们? 你说的轻巧,在第一线冲锋陷阵的是他们不是你, 我不想看到那些小家伙儿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番话,我说的非常畅快,并且我在说的时候,紧紧的盯着薛丹青的眼睛,你再怎么样,都是一个女人而已,只要我把你激怒了,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在此时非常平静的看着我道:“ 那你说, 你想怎样?”
“我 ——”我长大了嘴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我根本就没想好,她竟然会这么平静的问了我一句。
“哈哈哈哈,小家伙儿你太有意思了。”此刻老石头,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哈哈大笑着道,他的笑,是嘲笑我,同时,也是最大限度的为我解围。
“不过小丫头,三两这小家伙儿说的也没错,你看看坐的,论年龄论资历,拿个不比你大? 真没必要在我老人家面前这么说话,怎么,胸脯比我高了不起? 还有不妨明说,我老人家来,就是看三两这小家伙儿有点意思,不是他,你能见到我,所以嘛,你这个位置应该他来做,对嘛?” 老石头三两句话,就说的头头是道。
但是,这下搞的跟,我要夺权了一般。
薛丹青的养气功夫相当不错,此刻竟然站起身来,对我微笑道:“ 看来是小女子我高估了自己了,三两兄,请上座。”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蛋疼,我宁愿她发脾气撒泼卖萌都行,可是这样真让我去做,那成了啥了?
我摆了摆手道:“ 算了, 看你态度不错,继续说下去吧,但是有一点,你怎么跟我说话没事儿, 跟这几位前辈,客气一点儿。”
她同样没有跟我客气,坐了下来之后,示意潘子关上了本身就很微弱的灯光。
在这个简易圆形桌的对面,有一张幕布,对面有一个放映机,这玩意儿属于稀罕物件儿,我也没看过多少,只是以前在部队上的时候看过几条录像带。 此刻潘子非常熟练的走到放映机前,放进去一张底片儿。
很快,幕布上就投影出了图像。——刚才我的那场闹剧,似乎真的只成了一个闹剧而已。
幕布上已经有了图像,却是一片漆黑,只有几个因为技术问题的白色的斑点。
我刚才好不容易打乱的薛丹青的气场,却让这一个胶带给打乱了。
因为看了近十分钟都是同样的画面,同样的漆黑与白色的斑点, 我们几个也不能确定里面会不会有声音传来,都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幕布上的东西,黑色的静谧,却给了我一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就好像你在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紧张窒息感。
薛丹青是个聪明的女人,或许也只是一个巧合而已,我忽然发现刚才自己所做的好幼稚,此刻她在这个队伍中的主导位置,并不是她本身决定的,而是信息量, 这是一个无以伦比的优势,绝非我几句话就可以打断的。
我端起茶杯,大家都知道,其实这种可以投影到幕布上的东西分为两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总之一种是可以投影照片,就是可以按照比例把很小的东西放映到幕布上,另外一种的反应会动的录像。
“难道这他娘的是一个投影机? 就是一张照片给我们看, 我们还傻傻的以为这是一段录像?” 我喝了一口水,对身边的北极狼道。
“继续看下去,等会再说。” 北极狼抽着烟,盯着那张黑色的幕布道。
我们几个人,继续看着一张似乎是照片一样的录像,如果这不是照片而是录像的话,那就说明,当时正在录这个带子的人,处在一个漆黑的场景里。 薛丹青让我们看的,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亮点,在后面。
我们看了十几分钟的黑色加机械的斑点,终于在十分钟后,镜头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图像终于慢慢的凸显了出来。
我们看到了几个人,是彭加木,他的照片我看到过,这绝对不会错,虽然照片里的他有点模糊。
此刻,幕布中在彭加木之前,对着镜头,似乎是不好意思的捂着脸说别拍我别拍我的人。
这是年轻时候的吴三省。
这个人竟然是年轻时候的吴三省,我在看到这个影像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潘子。 而这时候的他,也紧紧的盯着屏幕,看着屏幕之中的那个还脸上写满的青涩的人。
而我的目光,肯定不能只有一个吴三省,不管他在这个局中到底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吴三省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亦敌亦友的角色而已。 我要看的,是包括彭加木在内的几个人,他们在此时,都在默默的抽着烟。
可是说,除了吴三省之外,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愁容。
这时候的我,已经拿出了纸笔,影像带中的图像稍纵即逝,我并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出这一个带子想要表达的东西,为了害怕遗忘,我不得不去记录下来整个我所看到的东西。
而此时,忽然,刚才好不容易亮起来的图案,忽然灭了。
而那个镜头最后的图像,是年轻版吴三省的一个特写,他瞪大了眼睛,摆着手,似乎在叫着:“别拍我!别拍我。”
接下来,整个图像又回到了让人窒息的那种黑色。当然,必不可少的是那种机械般的雪花点。
“这个年轻人是吴三省,是长沙的一个盗墓贼头目。”我这个时候对身边的人说道,不是固定的人,是说给所有的人听, 因为我对于他出现在彭加木的身边感到非常的费解,在我之前知道的事情当中,吴三省第一次卷入这件事儿之中,是跟A的一次合作,那一次,让他们得了一种奇怪的“衰老症。”
“想不到他还有这么害羞的时候,不想上镜头。”我接着说了一句。
我身边的北极狼,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着烟,道:“你的意思是,吴三省当时的手势是别拍我?”
我点了点头,道:“不然呢?”
北极狼抽着烟,看着屏幕不再说话。 他似乎有话要说,而我在看到他的这副表情的时候,站起身,对潘子叫道:“暂停一下!”
我的声音很大,既然决定了不按常理来出牌,那就不疯魔不成活。 潘子在那边发愣,他们几个人也又一次的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他娘的说暂停一下,你没听到!”我叫道。——此刻的我,就当不认识潘子。
潘子看了一眼薛丹青,现在整个帐篷里,只有微弱的幕布的光,我甚至看不清楚薛丹青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似乎轻轻的点了点头,潘子走了过去,暂停了机器。
“能不能倒回去,倒到刚才吴三省的那个画面?” 既然北极狼看出了什么, 我就要把事情搞明白,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队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气氛给改变的。 变成把所有的一切都在明面上,挑明了,阴谋诡计就会相对的难以施展。
潘子默不作声的把带子倒到最后吴三省对着镜头狂摆手的画面。 也就是这个画面,让我误以为他是因为我不好意思而叫的别拍我。
大家看过录影带的人都应该明白,当人的衔接的时候,跟定格的画面,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所以会有很多人,抓拍影视剧里的一个表情来恶搞,比如之后会忽然爆红的尔康哥。
而此刻忽然定格的吴三省的这张脸,却给了整个帐篷一种紧张的感觉。
刚才看来似乎是不好意思的表情,现在看来,却狰狞而恐怖。 甚至有点歇斯底里的感觉。
他似乎非常紧张的对着镜头,也就是摄像师的位置咆哮着什么。
“老哥,你站起来,说一说你的看法,随便说,大家都是自己人。” 我对北极狼道。
他看了看我,似乎很无奈, 可是我的脚,一直在桌子底下给他暗示。 这个人,本身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 似乎不是很喜欢抛头露面。最终,在我踩了他好几脚的时候,他终于站了起来。
此时看北极狼,整个人都有一种非常沧桑而豪迈的军人气质,特别是他手中的烟,泛着蓝色的烟雾,更给了他一种无法言说的男人感觉。
他站起身,走到了幕布之前,抽了一口烟说道:“相信大家在看在这个录像带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认为这是一个黑色的底片而已。”
“这是一个漆黑的环境,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所以在忽然出现人的时候,我们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人。”
“是人,好包括这个三两小兄弟口中的长沙盗墓贼吴三省, 他这个动作,他到底是想表达什么,第一的反应是他害羞,说不要拍我不要拍我,这没错,换成别人来,也一定会这么想。”
“可是,刚才那么长久的黑暗之后,为什么会忽然的有了光线?”
“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们自己打开了光源,可以是手电火把之类的东西,第二种,是他们来到了一个可以有光线的地方。”
北极狼掐灭了烟头,丢掉烟蒂继续道:“ 但是摄像头的角度并没有发生变化的时候,这个地方就没有了光亮,继续回到了黑暗之中, 这就排除了这个地方通光的可能性,是他们在这里,打开了光源,只剩下这一种可能性。”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在之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然后在打开光之后,迅速的回到黑暗之中? 这个问题相信如果大家身临其境的去想一下的话,非常好去理解,他们之前处于一种极度危险的环境之中,或许说,光能给他们带来危险。”
“一个黑暗的环境之中,光能给他们带来危险,这是这个录像带最先要给我们传达的东西,这一点上,我相信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可能是给我们思考的时间。 又或者说这个问题比较诛心, 光能带来危险,那自然而然的,就能让我们联想到鬼。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候,北极狼又点上一根儿烟,此刻,他变幻了一种表情,指着屏幕说道:“ 既然光能给他们带来危险,那忽然打开了光源又是为了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摄影师本身,他想要拍摄一些东西反馈回来, 不然,提着那么大的摄影机,只拍回来了一些黑色的图像,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对嘛?”
“我们假设后面扛着摄像机的人打开的足以让他们陷入危险的光源,那么,请看吴三省此时的表情和动作。”——北极狼指了指幕布。
上面的吴三省摆着手,整张脸的表情狰狞而紧张。
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动作并不是说的不要拍,而是吴三省在警告摄像师,不要开灯!!!不要开灯!! 所以,他们才会在之后就关闭了灯光,让镜头重新回到了一片黑暗当中。”我叫道。
北极狼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而我,则在此时环视了一周大家的表情, 因为坐在这里的都是老狐狸, 我必须确定这个北极狼分析的东西是不是能震撼他们,还是人家早已经知道, 我发现,他们的脸色,都写满了震惊。
看来,智商和眼光的毒辣,并不能完全对等, 有或许是A以前跟我说的一句话,没有谁比谁聪明,只是知道多少的关系。
正当我沉寂在这种震惊四座的感觉当中的时候,北极狼说道:“ 至于这个录像带最本身的问题,下来的,让三两兄弟来说,因为他比我们谁,都了解吴三省。”
尼玛! 怎么把祸水东引了!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啊我,刚才若不是你的提示,我什么都想不到的我。
可是,此时的北极狼似乎铁了心的想要拉我下水,他对我笑了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自己坐了下来。
我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我比谁都了解吴三省,这句话在此时说的并不恰当。 因为在这个帐篷里,最了解吴三省的人,是潘子。这个可以为了他心中的三爷去死的男人。
我把目光投向了他, 而此时的他,看着屏幕中的吴三省那张狰狞而恐惧的脸,感觉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到了幕布之上的图像。
吴三省狰狞恐惧,彭加木等人默默的抽着烟。 ——潘子的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信息量瞬间击穿了我的脑海。
对,不可置信不可思议, 北极狼的我比谁都了解吴三省。
我站起身,走向幕布, 我感觉,我已经看清楚了一切。
我指着幕布中的图像道:“ 我是从去年的一个任务之中认识了吴三省,之后跟这个人因为任务的关系有了几次接触,我相信既然各位能在座,对这个人都不会陌生到哪里去。”
“他在长沙是一个枭雄, 是一个可以狂到无法无天的角色, 我开始不明白,在当今的社会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后来我听说,或许他手中的有些资料,是他的保命符,某位高层领导都对他颇为忌惮。 所以这一个人,是对得起枭雄两个字儿的。”
“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之后的合作中不管遇到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感觉到紧张恐惧,所以问题就在这里。”
我指着幕布上吴三省的那张脸道:“ 一个枭雄,怎么可能会有这副表情? 害羞或者恐惧,都不会有。”
“当然,我并不是说吴三省是一个神,他没有任何恐惧的东西,而是说这个人,他比一般人都要坚强,就算他会恐惧,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这一点,相信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我说道。
“可是我们现在在罗布泊的最深处,这个秘密的先驱者彭加木是什么人,相信大家在来之前都做过足够的功课。”
“首先我可以确认彭加木是一个学者性的人物,并且我也钦佩他可以为了科研的事业奋不顾身的精神,但是从他传回来的资料里可以看的出来,当时彭加木的队伍之中的队员,精神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我要说的意思是,当时彭加木可以不恐惧,而他的队员绝对会。”
“现在我们回到这一个音像之中,我们抛却掉吴三省,去看彭加木和他另外的队友, 你看他们的神态, 他们在默默的抽烟,他们非常疲惫,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恐惧,这一点毋庸置疑。”
“几个精神都接近崩溃的人脸上都异常的平静,一代枭雄一样的吴三省却紧张的要死, 这一点,是这个影像给我们最大的落差,这实在是不合情理。”
“我们大家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一个队伍的人,害怕光源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所以不敢去开灯照明,然后,忽然有一个在最后面的摄像师,打开了足以让他们丧命的灯光,那么,有剧烈的反应的,不应该只是吴三省一个人而已,而是这个队伍所有的人,都会尝试去阻止。”
“可是再看这幅静止的画面,画面中只有一个吴三省再一直摆手,而彭加木和他的队员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们再去看他们的眼神,甚至都没有朝摄像机的方向看一眼,说的难听了一点,他们甚至忽略了吴三省和这个摄像机的存在。”
“这一个巨大的违和,我相信,这才是这个录像带最想传达给我们的信息, 美丽的薛丹青小姐,如果我们解析到这里, 你能想到什么?”
最终,我把问题重新丢给了薛丹青,既然你要做一个执牛耳者,那好,你说一下你的见解,你越是不想开口,我越是要逼迫你开口。
薛丹青盯着整个幕布,似乎在思索我跟北极狼两个人综合起来的推断,最后,她摇了摇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第一次看这个带子,这个录像带之前,是作为绝密封存的,而我接到的命令,也是在这个时候,跟你们一起找出来其中的问题。”
“那就是说,你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咯。”我道。
薛丹青看着我,眨了眨眼道:“还希望我们英俊潇洒的三两先生指点迷津。”
我笑了笑,没有继续去为难她,只是轻声的道:“ 这件事情十分的离奇,所以给了我们不管出现什么样儿的事儿都不奇怪的感觉, 可是事情发展的本身,却有迹可循。”
“我在之前所有知情人的描述中,都没有得到彭加木的队伍中,有吴三省这个人的信息,甚至我在来之前, 还在一个绝密的老建筑之中翻阅了资料,上面彭加木队伍的名单当中,也绝对没有吴三省。”
“所以说,这个录像带最大的违和之处,不是他们面对险境决然不同的处理方式, 而是本不该出现在一起的人出现在了一起,对,吴三省不可能在这个地方见过彭加木。”
“而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资料,提到过彭加木的队伍之中配备了摄像机, 他们只有几步照相机,并且仅仅是流传了下来几张照片而已。”
“把这一切综合在一起,那就是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摄像机,吴三省,和彭加木的队伍,是不该存在在一起的东西。却诡异的出现在了一起。”
“所以我最开始想,彭加木在回国之后,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可能被处理了,这个影像带,其实是拍于内地,彭加木被囚禁的时候。 可是我随即就推翻了自己的推测,因为当时在彭加木回去之后,他的队员已经全部消失掉了。 而这个影像带里,却是那么的完整。”
“这个看似正常的录像带,却在我心里成了一个无解之局。 或许,只有吴三省能告诉我们答案。”我看着潘子,笑道。
而他,都不敢跟我对视。
“我想三两先生已经想到了什么,对嘛?”薛丹青在此时忽然问我道。
“对,这点我承认,顺便说一句,我比较喜欢英俊潇洒的三两先生这个称呼。”我笑道。
“那要怎样,你才能说出你心里的想法呢。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来提。” 她看着我道。
“我希望你拿一个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换。”我因为忽然的灵光一闪,竟然能要挟到这个女人,看来聪明人,还真他娘的好办事儿。
“我会告诉你秦小姐的下落。” 她冲我笑道,那一笑,竟然有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里面。
我却不能拒绝她,在她说出秦字的时候,我都已经有点失控了,这点我承认。 我强行的抑制了自己内心的激动,道:“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说完,我重新的站在了幕布之前。
“刚才所谓的无解之局,或许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
“彭加木和他的队友们在这个环境里。”
“吴三省却是相当于一个记者的存在,他和他的摄像师也在这个环境里,他们两方的人的确是在一起的。”
“他们却不是在同一个时间里,在同一个环境里。 这句话说的明白一点,就是吴三省和他的摄像师,彭加木和他的队员,其中一方的势力,是幽灵,也就是鬼。”
“这个录像带,它应该是拍在彭加木之后, 彭加木的队伍里面,确确实实不会有吴三省的存在。 所以,此时的彭加木和他的队友们,并不是比吴三省要大胆不流露出恐惧的表情,不是他们胆子大,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吴三省的存在。”
“我的表达能力有点问题,容我组织一下语言, 来方便大家去理解。”
“或许这个录像带的名字,应该叫做寻找彭加木。 导演,吴三省,摄影师是一个跟吴三省非常熟悉的人。 他们应该是在彭加木失踪了之后,来到了罗布泊,来寻找彭加木和他队员的灵魂。”
“这一幕画面上出现截然不同的反应的合理解释是他们恐惧的东西完全不同,彭加木和他的队员们在恐惧黑暗,或者是恐惧让他们死亡的东西,而吴三省害怕的,是彭加木和他的队员。”
“我们假设他们现在所在的环境是一个山洞,彭加木和他的队员们的灵魂被困在这个山洞之中, 而吴三省和他的摄像师则在这个山洞之中寻找彭加木和他的队员们的灵魂。”
“终于,他们发现了彭加木和他的队员,所以,在漆黑的环境之中,他的摄像师因为激动而打开了摄像机,把镜头此时对准了彭加木和他的队友。 而吴三省则在大声的咆哮着:混蛋! 快关掉! 关掉!——因为他不知道,光明,会不会让这些灵魂发现他们的存在。”
“所以才会在镜头一转之后,就回到了黑暗之中, 如果我现在的推测全部都是正确的话, 那这个录像带之后的内容,应该全部都是漆黑的,不会再有反应。”
“这其中还有一个重点就是,我知道吴三省的身边,有一个他最信任的人,他叫潘子,如果是两个人的行动的话,扛摄像机的人选,潘子是不二的。”
“可是却因为我太了解潘子了,这个扛摄像机的人,又绝对不会是潘子。 你们或许不懂吴三省在他的马仔心目中的形象, 那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如果是潘子甚至是任何一个马仔,他们都不敢在没有吴三省同意的情况下打开光源拍摄。”
“这个人,是跟吴三省最亲近的人,并且,还比较跳脱的一个人,又或者说, 他比较调皮不怕那个神一样的三爷怪罪。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看到潘子道。
潘子此时,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