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奇志怪《搜 禽 记》——驱鸟人的奇闻异事

  癫和尚哈哈大笑:“这畜生果然听话!”风鸟瞬间俯冲而下,复又翻身疾冲而上,在半空中团团飞转。气浪急旋,湖水暴涨,狂风生起,充盈着整个树洞。风势狂猛,王遥趴在巢穴中,抱住了风鸟的大粪球。那粪球重如巨石,一时之间还没被大风吹动。
  肥遗没了对手,茫然若失,飞到王遥面前,咿呀尖叫。王遥嘴角吐出一丝微笑,说道:“小家伙,快去帮帮大和尚!”肥遗口中呜鸣,一双小眼睛闪动着欢欣的光芒,闪电飞去。
  风鸟上下穿梭,雷霆穿梭,癫和尚抓住它的双角,任它如何折腾,就是不松分毫。风鸟不愿意被他控制驯服,卷起蛇尾,凌空飞甩,狠狠鞭打在他的背上,登时将他后背僧袍打烂,划出一道长口子,鲜血直流。癫和尚大怒,顾不上疼痛,驾驶着风鸟直接往洞壁撞去。
  “轰!”一声震雷般轰鸣迭爆,洞壁被撞得迸裂开来,无数潜伏在上面的虫豸毒兽纷纷飞溅掉落。
  风鸟惊怒狂暴,扭身飞出,盘旋冲舞,再次卷起蛇尾,想要鞭打癫和尚。就在这时,肥遗冲到它身旁,张口吐出一道电光,射在它的蛇尾上。风鸟吃痛,双翼扇舞,呼啸破空,卷起狂风怒舞。
  癫和尚骑鸟翻腾,在树洞中上下来回穿梭,肥遗一路跟随,不断放电击打风鸟尾巴。十几个回合下来,风鸟痛得死去活来,只好放弃了鞭打癫和尚的举动。
  而癫和尚驾着风鸟,渐渐也摸出了一些门道:只要左手用力握紧风鸟左边的鹿角,它就会转右飞翔;用力握它的右角,它就会左转;两手同时用力,它就会前进;若然突然松开双手,它就会后退。他心中大乐不已,浑然忘了是在和一大凶禽恶斗,操纵着风鸟在树洞中左冲右突、飞来飞去。
  风鸟飞舞纵横,狂风怒号,水浪倾洒,鸟巢也被震荡得左摇右摆,底部碎石崩塌,随风呼啸,化为粉末。王遥抱着粪球滚来滚去,五脏六腑都好像都被挤压在一起的样子,风水吹来,四周模糊一片,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树洞中风声呜呜,风吹洞壁,回旋冲腾,穿过树洞千万孔隙,呜呜响起,气象万千,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王遥听了一阵,只觉那声音富有节奏,变幻无穷,听得入神,又再次坠入其中。
  但听到那风声有时飘忽升腾,有时低回下降,像是恣肆飞扬的烈火,又像是潺潺的流水,高时如轰轰雷响,低沉似窃窃私语……迷糊之间,他忘了身在何处,忍不住从腰间解下凤血笛,站了起来,伴着那洞中风声,呜呜吹了起来。
  笛声梦幻迷离,犹如仙蝶纷飞,直上云霄,曲乐跌宕回旋,更如游子思乡,让人闻之形神销瘦。这一曲正是《妙乐十六曲》中的金系灵曲,名字叫做《庄周梦蝶》。
  所谓庄周梦蝶,是蝴蝶化为庄周呢,还是庄周化为蝴蝶,千百年来,谁又真能分得清楚?梦蝶交织,人生如梦,一切皆空,纵然现在不是活在梦中,但又与梦有什么区别?
  除此之外,此曲也表达了对故国、故土、故人的思念之情。唐人崔涂在《春夕旅怀》中就通过蝴蝶梦也寄托了自己飘泊他乡、思念故土之情:“水流花谢两无情,送尽东风过楚城。蝴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另外欧阳修的《玉楼春》:“寻思还有旧家心,蝴蝶时时来役梦”和洪迈的《秋日漫兴》:“倦游已梦庄生蝶,不饮何忧广客蛇”等都通过蝴蝶梦寄寓了游子的乡关之思。
  曲乐袅袅,在风中悠扬传送。那风鸟听了一阵,忽地振翅高扬,放声长吼,声音中少了许多暴怒,多了几许柔和清丽。风声激荡,竟然与王遥的笛声相互缠绕,呜呜和鸣,融为一体。
  这情景却是王遥料想不到的。他本就是好乐之人,无意中听到风声在树洞孔隙吹荡产生的声音如同音乐一样变化多端,自然而然想要和它伴奏和鸣。而在进洞之前听过燕千行说过御禽之道在于心心相印,这风鸟是南海风穴的飞禽,虽然自小在这天树长大,但在它的血液里毕竟留着对故乡的愁绪。于是他选择了《庄周梦蝶》这一曲子,激发它的思乡之念。
  《妙乐十六曲》开篇即提到天地人三籁的音乐说法。道家经典《庄子》中称“人籁不及地籁,地籁不及天籁”。所谓地籁,就是风吹洞孔发出的声音。这时风鸟所发出大风激荡洞壁之声,就是地籁之声。恰恰风鸟正是地籁的演奏者和传递者,所以远古之时人类才将自己的歌谣也称之为“风”,各国的歌谣集在一起,名字就叫做《国风》。
  王遥误打误撞,和这风鸟心意相通,他纵情吹笛,浑然忘了一切。风鸟随其节奏,乘风直上,整个树洞都发出了轰然巨响。
  癫和尚驾鸟直上,大声喊道:“小子,不要吹啦,快走啊!”风鸟从鸟巢旁边掠过,癫和尚伸手将王遥拉了上来。王遥骇然梦醒,骑在鸟背上,回头看去,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树洞底下水浪轰击,狂风呼卷,鸟巢已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他大叫:“怎么会这样?”原来他和风鸟忘我奏乐,风鸟卷起的水龙卷风不断冲击鸟巢,转眼已经将巢穴撞得分崩离析,若然癫和尚来迟片刻,恐怕他也会被卷进风里去了。
  风鸟驮着两人,张开巨翅,冲天高高飞起,朝着树洞的顶端冲去!
  风声呼呼,仿佛海啸袭来,王遥惊呼声中,突地眼前一亮,放眼望去,天上红云滚滚,清风扑面,忍不住欢声大呼:“啊,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今天有点不舒服,状态不太好,风鸟这一章写得有点简单了。
  如果明天没更新,那我可能真的病了。
  待续。
  第五十章 海山仙馆

  癫和尚驾着风鸟从高空飞落。风鸟在湖面上缓缓下降,巨大的羽翼张开,气浪狂飙卷舞,燕千行等人站在岸边,依然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强烈气势,辫子、衣袍猎猎鼓舞。
  肥遗咿呀咿呀叫着,癫和尚和王遥两人踏着风鸟的翅膀,回到陆地。风鸟歪着头看着两人,碧睛幽光闪烁,似有烟雾迷蒙,突地引颈长啸,双翼一振,拔地而起,盘旋着直冲万丈高空。
  大风呼啸,整个后山都微微晃动起来。湖里的水轰隆喷卷,化作一条水龙,跟着风鸟破空而去。众人大骇惊呼,被那狂风气浪遥遥冲击,只觉呼吸不畅,被那大风吹得东摇西摆,连连后退。风鸟扶摇直上,眨眼便不见了踪影。那一天,广州多处地方下起了断断续续的蒙蒙小雨,后来听说珠江河有一刘姓船夫被一阵大风卷走上天,醒来后躺在海南的一个无名小岛上,辗转大半年才回到老家。
  风鸟远去,群山回荡,癫和尚好一会才叹道:“它走了。”王遥收好凤血笛,点头道:“嗯,它应该回去它的故乡了。”陆灵嫣见他满身是血,跑上前来,关切问道:“遥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王遥将古铜长匣拿下,递给燕千行,“燕伯伯,这东西我从鸟巢里拿出来的,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潜龙图。”
  丁司空、李仙柏见他能从树洞里面盗出长匣,心中都是大感吃惊。两人妄称机智乖巧,空有一身武功,却被这个默默无闻的乡下小子夺得头筹,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是我药行的一个匣子,看来万里的确将潜龙图装到里面了。”燕千行接过长匣,叹息道,“只可惜风鸟走了。”言辞间满是遗憾的语气。
  李眉儿呸了一声:“也不知道图画是不是真在里面呢!”白景明说道:“那就快快打开匣子吧。是真是假,一瞧便知。”
  众人回到聚义厅,王遥、癫和尚换个干净衣服,燕千行找来钥匙,将长匣打开,果然匣内藏有一幅书画卷轴,用一层油纸包裹住。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均想:“这就是刘承风留下来的《飞凤潜龙图》?”
  燕千行拿起那卷轴,拆开油纸,放到桌子上,轻轻将它展开,只见首先现出的是“飞凤潜龙图”五个大字,画卷上画的是四行如草似篆的奇怪符号、图像,有的像是树叶,有的像是镰刀,有的像线条,有的像蝌蚪,有的像羽箭……密密麻麻,像是文字,又似是图画,落款题了“刘承风”三字。
  众人一下子呆了眼,看了一阵,都看不出其中奥秘,丁司空忍不住骂道:“死老鬼又在玩什么花样?这些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李眉儿看了王遥一眼,拍掌笑道:“我就说嘛,某人吹牛皮都吹上天了!”王遥白她一下,心中也暗自纳闷,这图没凤又没龙,这算哪门子的“飞凤潜龙图”呢?却见到燕千行指着落款的三字说道:“这的确就是刘门主的字迹。况且万里珍而重之将这画卷收藏在匣子里,放到风鸟的巢穴,自然不会是伪品。”
  陆灵嫣细细端详图中那些奇怪符号,好一会才说道:“这是古夜郎文字。”
  “什么是古夜郎文字?”王遥问道。
  陆灵嫣道:“遥哥哥,你听说过夜郎自大这个故事吧?夜郎就是西南方的一个小国,大致起于战国至西汉年间,之后这个国家就神秘消失了。夜郎文字,也叫做‘龙家图书’,它的文字形态和样式,有别于我们使用的汉文和满文。”
  李仙柏脸上惊奇不已,嘿嘿笑道:“这么说来,这就是潜龙图无疑了。刘承风年轻时曾经去过神农架一带,寻找传说中已经消失了的夜郎古都。这些文字恐怕就是他跟夜郎后裔学的吧?”
  丁司空也听说过这事,目光一寒,急问:“臭丫头,你当真认识这些文字?你能不能解开老头子打的哑谜?”
  陆灵嫣微微一笑,道:“丁老爷子,你说呢?”
  “爽快点!我不要和你也打哑谜!”丁司空目中电闪,厉声喝道。
  陆灵嫣星眸一转,笑了笑道:“你再吓一下我,我就把这些文字都忘了。”
  “你!”丁司空气极,却也知道当前只有她能够解开这潜龙图的秘密了,便住嘴不说。
  陆灵嫣叫人拿出一张纸笔墨砚,铺在另一张桌子上,对照着潜龙图上的字符,一面画一面说:“其实这是用夜郎文字写成的曲谱,我们来将它翻译成汉语言文字,就知道师傅想留下什么线索给我们了……”
  她画了一阵,说道:“好了。”众人缓过一口气,凝神看去,只见那是四行汉语曲谱,按宫商角徵羽谱成。陆灵嫣向王遥道:“遥哥哥,你来吹吹这曲子。”
  “好,我来试试。”王遥解下笛子,对着曲谱吹了起来。吹了几下,他咦了一声,说道:“不对……不对……”重新按笛再吹,吹到一半,曲风变了一变,他停了一下,继而又吹了下去。
  在场的人除了癫和尚,其他的都是知音之人,他按捺紧张的心情听王遥吹完,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子,怎么啦?这首曲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遥收起笛子,顿了一下,笑道:“大和尚,这不是一首曲子,是四首。”
  癫和尚听得一头雾水:“怎么是四首?”
  陆灵嫣指着宣纸上的四行歌谱,笑道:“大师,这里一行就是一首歌的一段曲子……第一首是《流水》,第二首是《高山》,第三首是《水仙操》,第四首是《汉宫秋》。除了第四首,前面三首均是失传已久的古曲——怎样?丁老爷子,我说的对不对?”
  丁司空哼了一声,说道:“说对了又怎样?这又不是地图,没有告诉我们天地玄甲在哪里!”
  癫和尚也道:“《高山流水》我听说过,但是这四首曲子放到潜龙图中,又说明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陆灵嫣笑了笑,说着在纸上将四首曲子的名字写了上去。

  汉水高流
  宫仙山水
  秋操

  陆灵嫣说道:“《高山流水》原为一曲,说的是两个钟子期和伯牙的知音故事。自唐代以后,才一分为二,分为两首独立的琴曲。《水仙操》是伯牙的作品,说的是伯牙学琴三年不成,他的老师成连把他带到东海蓬莱山去听海水澎湃、群鸟悲鸣之音,于是他有感而作《水仙操》。《汉宫秋》说的是昭君出塞的故事……”
  丁司空打断了她,大声骂道:“老头子就是爱故弄虚玄!这四首曲子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兜了这么大的圈子,破解了夜郎古谱也是白欢喜一场!”
  王遥盯着宣纸出神,喃喃说道:“是啊,这四首曲子曲风不一样,根本就不可能连在一起演奏……除非是有什么特别意思……流水,高山,水仙操,汉宫秋,流高水汉……水山仙宫……操秋……”
  陆灵嫣听他叨叨念着,忽地一个激灵,问道:“遥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啦?”王遥被她吓了一跳,“我刚才将四首曲子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读,说什么流高水汉……水山仙宫……操秋……”
  陆灵嫣听他说完,笑着说道:“我知道天地玄甲藏在哪里了!”
  @蓄幽 2286楼 2014-03-11 22:18:00
  楼主啊,这文越看越不爽啊。你看,你说那姓燕的师兄把凤蛋塞进蛇肚子里。现在要拿蛋了,就去杀掉人家,还说什么报仇。莫名其妙!你是有多讨厌蛇啊,刚开始就把一条觅食的蛇以你“正义”的名义杀死了,难道你不记得那鸟是你们先打伤的?说什么万物有灵说的好像很正义平等似的,其实心里就把蛇当反面了,要蛇鸟对立体现你禽门牛逼?刚开始看那禽门反清还挺亲切,老把蛇鸟对立就越来越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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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真的,我看到你这样批评有点开心。很感谢你看文仔细,并把自己的感情代了进去。我在写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么多。我不知道你是否就是我文中所说的那样,是将蛇作为圣物图腾的那种人,如果真有什么字眼令你感到不快,那么请接受我的道歉。事实上我对蛇并没有反感之说,我本身也不是吃蛇之人(虽然我是广东人),小说所写一切都是剧情需要。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我把蛇换成了狗,一开始的时候是一只狗追赶那只翠鸟,然后被孩童殴打,那样会不会有一些爱狗人士又说我虐待小狗呢?金庸先生在创作小说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将少林寺的和尚写成有坏人甚至淫僧,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本身对佛教不敬吧。
  至于你说的“那姓燕的师兄把凤蛋塞进蛇肚子里。现在要拿蛋了,就去杀掉人家,还说什么报仇。莫名其妙!”小说的设定是因为凤蛋是禽门的重要圣物,主宰天下运气,当然要把它拿回来。至于报仇一说,其实燕万里没有说过杀蛇是报仇吧,他主要是害怕白蛇吞了凤蛋成精,祸害一方,他要王遥下去蛇洞,主要是埋葬了师兄萧长天的骸骨,原文——

  王遥“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难道我们要把那蛇精开膛取回凤蛋,以慰你师兄在天之灵?”
  燕万里道:“这的确是首要之事,但这不是我要请求你帮忙的事情。我师兄的骸骨在那蛇洞里面,洞口太小,我钻不进去。当年我师兄身材矮小,又会易筋缩骨功,所以才能进去。待我引开那蛇精,与它搏斗之时,你溜进洞去,将他的骸骨埋了,好让他入土为安。”

  我写这部小说,其实并没有很大的野心,也不是想借机讽刺什么,只想静静写一个故事,跟大家分享,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我个人没有宗教信仰,没有讨厌这个讨厌那个的说法,就好像书中的每一个人物,其实都不是真正的坏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做人做事。你说我将蛇作为反面来写,那么你看到下面,你看到主角的第一只灵禽喜欢吃龟,当他们到了武当山的时候,发现那些所谓的“雷龟”其实是吃人的龟类时,那么是否会说我将龟作为反面来写呢?
  你说你喜欢反清复明,也许你讨厌清朝,讨厌满人,但我的小说的主旨不在于此,我只是以此为时代背景,我想写的更多是希望在大时代的洪流下,两个民族的冲突和融合,实际上没有谁对谁错的。汉人当家未必是好,满人也未必是坏。任何朝代都应该一分为二来看待。
  好了,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就这样吧。
  陆灵嫣说道:“《高山流水》原为一曲,说的是两个钟子期和伯牙的知音故事……”这一句话中的“两个”应该删掉。状态不好,如有错别字,请见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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