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那些香港的事与人(更新中)

(大家原谅我啦,这周是亚洲电影展,香港被电影人占领了。夜夜笙歌。。。我错了,我现在就来更新)

金钟的连卡佛鞋的款式很多,终于三人在一双英伦范儿的rag&bone前面达成一致。我解放了双脚,心情好很多,陪老于和皇甫去看衣服。
皇甫最喜欢买衣服,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在上海那次逛街的情景还记忆犹新。
我们都同时看到一件非常漂亮的羊毛外套,很适合皇甫。老于劝皇甫买下。皇甫笑笑说:不买了,不然我死了以后,你们还要给我烧。
这句轻描淡写的玩笑,又伤了我。我不能想象任何皇甫离开以后的任何事情。
我不能没有皇甫。我眼圈又红了。
老于看看我,对着皇甫说:你胡说什么,你看看她又要哭了。死有什么可怕,说不定我出门就被车撞呢。
我听不下去了,嚎到:你俩都闭嘴!
俩人笑哈哈的,继续逛衣服。老于试衣服的时候,皇甫很贴心地给他整理领子和下摆。我拿着手机不停地拍他们,我要把所有的场景刻在镜头里,刻在回忆里,刻在骨头里。
逛完街时间还早,老于说去看电影。
跟两个圈内的人看电影实在爽呆了,《窃听风云2》。
老于去买票,店员问:几个人?
老于拍拍我脑袋,说:两个半。两个大人,一个小朋友。
店员和皇甫都笑起来。我也真心不介意。挑三张票里中间的那个位子,一边皇甫,一边老于。很幸福。也许因为这种幸福注定不会长久,所以才格外觉得幸福。
以前在上海,为什么不制造这样的机会?甚至,从不珍惜这样的机会?
我们总是觉得自己很忙,我们总是觉得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我们总是觉得尊严和身份比爱情更重要,所以,我们总是错过,错过爱情,也错过生命。
第一次在香港逛街,第一次从湾仔走到金钟,第一次和两个男人一起看电影,而且看的是一部优秀的香港电影。
看到中间,老于小声说:看,这镜头是在你公司楼下拍的!
我兴奋极了,仿佛自己在电影里演出或者仿佛自己在电影里工作一样。
这感觉很奇妙,比老于带天王去浦东我们办公室拍mtv还有趣。
看完电影,老于带我们穿过香格里拉酒店后面的花园。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我第一次来香港开会时深深迷恋的那个奢华优雅的香格里拉酒店,有了穿越的恍惚。
也许世间一切都是注定的,你注定会在这生的某刻到达你所未曾想到的某地。
晚餐在码头的西餐厅,皇甫说:电影开始那段是在这里拍的。
这两个人真是眼尖,也许只是专业直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对香港岛的每寸地方如数家珍。
餐厅里灯光盈盈地点缀着雪白的桌布,皇甫很喜欢外面的大平台。平台悬空在海面之上,被维多利亚的璀璨怀抱着。我要照下这梦幻的情形,皇甫白我一眼,说:反光,照不出来的。
不知道有几个菜鸟能有我这样的勇气,不停地在专业的摄影师面前拿个手机勇敢地迎着反光照来照去。
菜很快就上,巨大的龙虾生蚝贝类的三层拼盘,阵势做足了!
拍照,发微博。
老于说:又照又照!烦死人了!
皇甫不紧不慢地接道:没有微博你会怎样?
老于说:她不会怎样,因为她还有豆瓣。
时间过得好快,十一点多了,我还要坐船回宿舍,不能久待。
舍不得维多利亚的夜色,舍不得分域码头的美食,也舍不得老于和皇甫。
皇甫淡淡地说:你可以住我家。
我心里一动,可是,皇甫的身体和他之前的拒绝让我又犹豫了。还是选择急急地打车告辞。
赶到中环码头时,发现宿舍的最后一班船已经开走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应该叫上天知我心。
我又打车回来找他们俩。身上的港币也花完了,老于给垫了钱。
他们在皇甫楼下的一间小居酒屋聊天。我在幽暗的灯光里照下这两个男人的剪影。
我想要的,只不过是,我们大家可以这样开心地一起慢慢老去。八十岁的时候,我拿出今天照的照片,嚣张地说:要不是当年我不停地给你们拍照,就凭你们现在的老年痴呆一定什么都不记得!祝我们一切都好!必须好!
(晚安)
晚上回到皇甫家。住銅鑼灣看維多利亞的豪宅實在是太方便太安逸太囂張了。
維多利亞燈火亮得家裡都不用開燈!!
皇甫顯然是累了,咳得厲害。身體這麼不好,要不是因為開心,想必無論如何也撐不到這麼晚。
我簡單地洗漱,自覺地不和他說話,躺在沙發上,準備隨便將就一夜。
剛躺下,皇甫說:別煩。上床睡。
我開心得如獲大赦,跳起來跑進臥室。皇甫家的床不大,我小心地窩在床的另一邊,生怕打擾他休息。
哪怕只是能看著他入睡,都是幸福的。
皇甫身上还有淡淡的香,那种熟悉的味道还在,只是变得更淡了。
生病让他的呼吸变得困难,半夜他悄悄地起身,到洗手间剧烈地咳起来。
我哪里睡得着。从未听过这样的咳嗽声,挣扎惨烈,从地狱传来一样,我好怕。
那一刻,我在黑暗里张开眼睛,仿佛看得到死神的手臂。
生死面前,我们是脆弱的,我们不能谈判不能拒绝不能反抗,只能默默承受。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3点。
万籁俱寂,只有皇甫一声紧似一声在咳着血。
我陪着皇甫,和命运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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