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卖凶宅者的诡异经历--《凶宅笔记》

  秦一恒说了这么多,坦白讲我其实并没有听进去多少。我发问已经完全成了习惯。我稍微想了一下,要是按照他所说的,那个老头儿在家里面藏一口井,难道是藏尸的?所以里面才会有阴气外散?要不就干脆是想从地府里面引什么东西出来?如果真是这样,这就玩大了。
  我向秦一恒说了我的猜测,他表示也不太清楚。不过看架势,那口井应该是口古井,否则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工夫藏在宅子里。恐怕那所宅子最初建造的时候,也有将那个古井藏在家里据为已有的目的在。而那古井以前究竟有什么渊源,我们不得而知。
  秦一恒的分析能力永远高我一筹。我闭上眼睛,单纯地想养养神,眼前却还是乱七八糟的一片,拍拍脸,干脆点了根烟。他把我送到了家,意外地一直把我送到了楼上。我想干脆留他在家里吃顿饭,他却拒绝了。他走的时候我还有几分感慨,是不是这么久以来,我太给他拖后腿了?
  我也没什么食欲,连牙都没刷,上了床就大睡了一觉。一宿都在做梦,所幸也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起来,吃了点东西。对我做的一些小生意那边询问了一下近况,就准备上网打发时间。
  在网上看了一会儿,我猛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秦一恒昨天把我送上楼,有点反常啊,联想到前一天他跟老头儿特意记了那所宅子的地址。他不是自己去了吧?
  我给秦一恒打了个电话,他居然是呼叫转移。这下我坐不住了,倘若他真是为了我,自己去赴汤蹈火了,那我太不是人了。 我连忙给老头儿打了个电话,那边仍然不是他接的。
  等到老头儿给我打回来,他的语气听着还挺意外。我问他是不是我那个朋友又找他说要去看宅,老头儿给了我肯定的答复,说昨天晚上秦一恒就联系了他。挂了电话,我百感交集。不过我也没工夫多感慨,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一刻不停地按照老头儿给的地址出发了。
  一路无话,那个城市我之前去过,所以不算陌生。我买的是当天下午的飞机票,到了地方,安顿好住处,我就一边给秦一恒打电话,一边打车去了那所宅子。他的电话始终没通。不过这倒正常,因为我俩进宅的时候,电话通常都是飞行模式。就是怕关键时刻有电话打进来,再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宅子里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只是那所宅子让我很意外。之前在合同上我没细看,只是知道宅子很大,有一千多平方米。没承想到了地方一看,我才发现,居然是个倒闭的洗浴中心。
  我不是一个喜欢风月场所的人,以前去这样的地方无非是为了应酬,并没有来过几次,所以这地方对于我而言还挺陌生。
  在外面看了看,洗浴中心估计已经歇业很长时间了,里面破败不堪不说,招牌字都快烂没了。出于职业习惯,我在周围看了看。地段还不错,勉强算是条商业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空这么久,也没人接手。不过老头儿手里的宅子恐怕并不简单,没人接手也正常。

  趁着天没黑,我想进里面看一看。走到门前,我有些奇怪,因为门是锁着的,大锁很大。看情况秦一恒应该还没到。围着楼转了转,有几间窗户是烂的,不嫌脏的话人倒是可以爬进去。我也没多犹豫,就翻了进去。
  里面比在外面看着还要破败,灰尘特别厚,地上有很多脚印。角落里还有几个棉垫子,应该是晚上有一些流浪汉会睡在这里。
  转了一圈,格局跟通常的洗浴没什么区别。大厅不大,一层除了男女更衣室,就是男宾、女宾洗澡的地方。也是因为好奇,我只去了女宾那边看了看,潮味很大,却也没见水。而且里面黑咕隆咚的,看着挺疹人,我也就没多待。
  出来沿着楼梯上了二层,二层也没什么特别的。从装饰就能看出来,之前是休息区。按摩足疗什么的都在这儿,只不过一张躺椅也没有,看着有点空旷。
  地上的地毯并没有撤掉,走在上面软绵绵的。我还有些担心,要是有人偷袭我,我都听不见脚步声。
  二楼也没有窗户,这也难免。这地方通常都是藏污纳垢见不得光。只是这样一来太影响视线,我找到了一个开关按了下也没反应,只能掏出随身的手机照亮。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本打算再往上走,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是因为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没有照明,很不万便。二是我看了看表也要天黑了,这地方指不定有什么危险。不出意外的话,上面就应该是一个一个小单间,特别交易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
  晚安!明天继续。
  回来继续更新,【昨天是一条回复也没有么。】
  正准备下楼出去,我却隐约听见点动静。起初我还以为是秦一恒来了,但我也没敢叫他。耐心听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
  因为这个动静很熟悉,好像是什么地方在哗啦哗啦地流水。这下我是不敢动了,这地方都废弃了这么久,按理说水闸应该关上了啊。即便是管道破裂,也不会漏水。我心说难道有人把水闸打开了,来洗澡的?
  正想着,我又听见一阵哗啦哗啦声。然而这次的哗啦声并不是水声,听着有点像是有人在很用力地抖塑料布的感觉。能弄出这动静的,显然不是什么污秽。我估计可能是到时间了,开始有流浪汉来这里准备留宿,铺层塑料布既能隔潮气,还干净一些。
  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我走路并没把脚步放轻,对方是肯定想不到这里面有人的,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我怕我冷不丁一出现再吓着谁。
  下了楼,我四下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人。地上本身脚印就很乱,也分辨不出有没有再进来人。我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出去好一些,就没有往洗澡间里面走。既然没人看见我,我也省得多此一举了。
  于是又从原来的窗户翻出去,拍了拍身上蹭的土,就近找了家饭馆吃晚饭。今天急匆匆过来,我是真饿了。而且离这儿不远的话,没准还能遇见秦一恒。
  吃了点东西,我又给秦一恒打电话,还是打不通。这样一来我只能回宾馆了,毕竟也不能一直守在这儿。结账的时候,我好奇地问老板娘,知不知道那家洗浴中心为什么不开了。没承想这一打听,还让我知道了不少事情。

  据老板娘说,以前那个洗浴中心生意很红火。老板还有后台,公安开展过几次扫黄行动,但这里都挺安稳,钱赚得不少。可是好景不长,后来有一年秋天,里面失了火。死了三四个人,当时还上了新闻。
  据说,是里面的一个小姐,被一个熟客传染了艾滋病。她觉得反正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就在那个熟客又来的时候,用拔火罐用的酒精灯,把三楼的包间给点了。除了她跟那
  个客人之外,还捎带手烧死了隔壁的俩人。
  这火可不小,仅仅烧死四个人已经算是万幸了。这之后,原来的那个老板就歇业不干了。再后来又来了一个老板接手,估计也有后台,装潢一番还是想继续干洗浴。

  可是这个老板也没干多久,这里面就传出来闹鬼。具体怎么闹,传得各式各样的,老板娘听说是墙上总会莫名其妙出现人形的黑迹,就像有人浑身上下抹了煤灰往墙上扑一样。起初里面的人也没在意,后来渐渐发现,房顶和按摩床的床单上也会有这种黑迹。
  本来这里烧死过人一事在这个城市已人尽皆知,这回出现了这么多黑迹,虽说没人受到什么伤害,但还是挺吓人的。这么一来,逐渐也就没人敢来了。 那个老板因此还专门找人做了场法事,请了不少人搭台唱戏,烧纸焚香,最后还专门弄了一个很大的船锚进去,
  也不知道是放在哪儿了。

  但黑迹还是照常出现。最后老板也无奈歇了业,这个楼也不知道卖没卖出去,反正后来就一直空着。估计那个老板也不指着这个生意挣钱。
  饭馆老板娘是个东北人,讲起来绘声绘色,听着还挺有意思。我心说难道那个老板之后就卖给袁阵了?然后袁阵又把这所宅子卖给那个老头儿了?还是袁阵本身就是那个老板啊?
  为了确认,我把袁阵的体貌特征给老板娘讲了一下。老板娘说,她当初经常能见到那个老板,因为他出入都开 一辆很吸引人眼球的跑车,所以肯定不是我说的这个人。况且年龄也差不少,那个老板是个中年人。
  确认不是袁阵,我心里更犯嘀咕了。这栋宅子的价格肯定不菲,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做炒房这么久,很少涉及商业建筑的原因。一是资金所限,二是很难出手。做生意的人买商铺或是门市,会比民宅更谨慎。而且这些人更信风水玄学之说,所以这种生意一般都很难做。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要钱不要命吧。
  现在这栋宅子虽然不是袁阵的,但肯定是他经过手的。显然没有谁会平白无故买这么一栋宅子。这么一想,我觉得刚才贸然进去实在太莽撞了,很容易这条命就交待在里面。
  从饭馆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这条街还算热闹,步行的人虽不多,但是来往的车辆不少,让人心里挺踏实。我见时候还早,又走到宅子外面,想再转转。即便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刚走了几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我路过刚才翻进去的那扇窗户时,很明显看见洗浴中心里面有亮光。
  虽然不能直接看见光源,但光线很亮,看得很清楚。我有些奇怪,看了看表,觉得之前的分析有点失误。时间说起来并不晚,八点不到。按理说流浪汉不应该这么早就睡觉吧?
  我心说难不成真是秦一恒?
  我向里面叫了一声“秦一恒”,没人应我。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我并没敢叫多大声。我撑着窗户向里面探头看了看,也没见有什么人影。不过仔细听,还是隐约能听见脚步声。我思忖了一下,直接翻了进去。能打光的,肯定不是污秽,是什么人就无所谓了。
  落地观望了一圈,发现光是从洗澡间里面透出来的,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我这么走,完全是出于人类的本能。在这种环境下,我不自觉就小心翼翼的。
  穿过更衣室,我与洗澡间就隔了一道小门。明显看见里面的光转来转去的,似乎有人在打着高亮手电观察。

  人到这儿了,也没法再藏着掖着。我也没敲门,直接就把门拉开了。刚听完这里面闹鬼的具体细节,现在不免有些冒冷汗。不过我早就不像当初那么胆小了,打开门,我都没闭眼睛。往里一看,我情不自禁地笑了。
  里面的身影太熟悉了,这不就是秦一恒吗?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个巨亮的手提式探照灯,底下还挂着电瓶的那种,能持续亮好几个小时。听见动静,他转过身拿光照,看见是我也挺意外,还啊了一声。
  我俩已经熟悉到不需要互相解释了,为何在这里,我们都心知肚明。我走过去给了秦一恒一拳,骂了他两句,问他一个人跑过来干什么?
  他也没跟我解释,只是继续拿光四下乱晃,然后问我,有没有看到墙上脏的地方。他问的意思我明白,应该就是所谓的黑迹了。我就直接把从老板娘那里听说的给他讲了一遍。秦一恒听了说,跟他打听到的一样,然而这里面有点怪,说完就给我一指。
  秦一恒指的是中央的一个泡澡池,刚才进来也没注意。看了才发现池水已经满了,估计我之前在楼上听见的就是这里放水的动静。
  水面上不知道是他撒了什么东西还是原本池子里就有,反正漂着一层东西,都看不见下面的水。
  我没敢伸手摸,转过头问: “哪儿怪?”

  他就俯下身从水里捞出来一件东西。东西还不小,看着乌七八糟的一团。秦一恒说,这东西是蓑衣,现在非常不好买,为了鼓捣来这一个,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听说是蓑衣,我也感觉挺新鲜。可没等伸手摸,他就又给放回到了水里,伸手捞了一把水面上漂着的东西说:
  “这些是麦麸。”
  听他介绍了一遍,我反而更迷糊了。
  蓑衣是干什么的,我心里清楚。虽然我从来没穿过,但从武侠剧里面经常看到,就是旧时候人们穿的雨衣。而麦麸就是麦皮,很多饲料的原料就是这个,酿酒的时候也会用。只是这两样东西组合起来我是完全不懂了。
  我问秦一恒: “用这个泡澡有什么方术上的疗效?”
  他给我解释,之前他也打听到了这个洗浴中心的来龙去脉,而且进来查看了一圈,发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走。这个洗浴中心太大,污秽在暗人在明,为了确保安全,他就打算用这个法子把那些污秽引出来。
  这在方术上称为诱。诱并不是一种方术,而是一种手段。解释起来也就是字面意思,贪财的污秽就用财,贪色的污秽就用色。反正就是投其所好,把它勾搭出来。
  而他现在所用的这个,也是诱的一种。通常横死的冤魂,是会本能地避开让它死亡的东西的。这跟很多民间猜想正相反。像有些香港鬼片里演的,一个人特别贪吃被撑死了,死后还化作冤魂来偷吃东西的那种是几乎不会发生的。同理,像这洗浴里被烧死的人,死后其实也会躲避火焰或是热源。但又因为是横死的,只能滞留在原处,所以墙上才会有很多他们想离开却走不了而留下的痕迹。

  这对他们而言其实也是一种煎熬。所以,他将水放好,在水里面沉了阴气重又常年接触雨水的旧蓑衣,水面上撒了阳气重、晒过烈日的麦麸。他是想把这些污秽引到水里,暂时给它们一个安稳的去处。倘若它们真的来了,在水面的麦麸上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然而他在这儿守了足有十几分钟,却没有任何发现。
  听秦一恒一说,还真是有点怪。按照以往的经历来讲,他的法子撑死适得其反,没效果的时候并不多。
  我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他居然很自信地拿出了第二套方案,叫我帮忙支好一个小钢架。支架底下用托盘放了一块固体酒精,最后也不知道从哪儿鼓捣出来一大块用铁钎穿好的肉,放到架子上就准备点火烤。
  他鼓捣肉的时候,我又听见了抖落塑料布的声音,动静不小。我没去看,听着似乎他带的肉还不少。这回倒是把我在楼上听见的声音源头都找到了,合着他还挺会享受,这是准备就地烧烤还是怎么的?
  我看这架势也只能出去买点啤酒和小菜了,刚准备损他两句: “不愧是干这行的,人家都去海边或是草地,你他妈来凶宅烧烤。”
  没等张嘴,秦一恒却让我不要乱动,留神注意身边。
  说完一边烤肉,一边就给我解释:刚才诱不好使,这回只能来驱了。
  这驱跟之前解释的道理一样。烤肉的味道,人闻起来很香,可是这烧死的污秽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染指的。看看这么逼一下的话,那些东西会不会现身。
  这时候秦一恒的探照灯已经关了,整个浴室里就只有他面前的固体酒精亮着。光线映着他的脸,显得他的话特别诡异。加上这浴室里有很大的回音,我动了一下,脚步声特别清晰,弄得我也跟着开始紧张起来。
  秦一恒烤肉可能还真是一把好手,以前也没跟他吃过自助烧烤还真没发现。不一会儿,还真就闻见了肉香。
  只是这肉香味越大,我越觉得不安,往他身边凑了凑,靠近光源才觉得舒服一点。要不是在这个鬼地方,我恐怕还真有点馋了。
  秦一恒烤了一会儿,点了根烟。四下看了看,冲我摇头,估计也没发现。这等待的痛苦真的难以言喻,更甭说等鬼了。
  我也点了根烟,回过头看了看泡澡池,什么都没看见。时间是一分一秒地过去,最后眼见着一块儿固体酒精要烧没了,我俩还是没察觉到任何异象。
  肉烤熟了,秦一恒还递给我说别浪费。我没接,跟他说: “自己吃吧。这肉一看就没放作料,闻着香,吃着没什么味。”
  他听了还挺不乐意,以为我嫌弃他。正当我俩因为这肉你推我让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浴室外头传来一声动静。
  动静不大,听着像是从比较远的地方传来的。我留心听了一下,觉得应该是野猫,因为这跟野猫发情叫春的声音很像。

  秦一恒也愣了一下,还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回来脸色就不太好,叫我把火灭了,说: “这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们得去瞧瞧。”
  看他这么严肃,我也跟着紧张起来。灭了火之后,秦一恒就打亮了手提探照灯,带着我往楼上走。
  他走得很慢,走走停停的,从一楼走到二楼恨不得用了五分钟。期间那动静倒是一直没
  停,反而越来越大了。听着果然就是在楼上,不过不是二楼,应该是三楼。

  我俩在二楼短暂停了一会儿,耳语交流了一下。
  我问他,听不听得出来是什么?我还是怀疑就是野猫,毕竟这里废弃了这么久,又不是全封闭的,有只猫进来也很正常。
  秦一恒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居然反问我: “知不知道楼上是什么地方?”
  我被他彻底问晕了,合着他进来这么久一直就没上楼?难怪他之前走得这么慢,原来是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呢。
  我告诉秦一恒:三楼之前我也没上去,要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上面应该是一个一个按摩的小单间。
  他听了沉思了一下,叫我在原地等着,他先上去看看.确定没有危险了再叫我。说完,他就拿着探照灯从楼梯挪了上去。
  不用跟着他上去,倒是正符合我心意。可是他走了,把光源也一并带走了。顿时周围就黑了下来,弄得我不得不靠在了墙边才觉得心里安稳一些。
  他上去了很久,也没听见他弄出什么动静,倒是之前类似于猫叫的声音,慢慢没有了。我因为一直留意着这个声音,所以很明显就感觉到了。
  这么看的话,那就是只野猫,现在听见有人来了,自然就往远处跑了。这么一想,我干脆就放松蹲了下来。
  又等了十分钟左右,秦一恒才拿着探照灯一步一步走了下来。站住了半晌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灌了半瓶。才叫我跟着,又转身上了楼。
  这次他走得很快,我都有点跟不上了。上了楼,发现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整个楼层只留下了一个很深很长的过道,其余的地方都被打造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单间。
  粗略数了一下,单间还不少,可见之前这个洗浴中心的生意应该很不错。 因为用途的关系,这层楼也铺了很厚的地毯,装修和装饰都给人一种暖昧的感觉。同样没有窗户,而且比二楼更幽闭,走在里面感觉有些压抑。
  今天更新到这里,大家早点休息!
  回来了,准备更新

  秦一恒没停留,直接带我沿着过道一直走到了最里面。过道的尽头,只有一间房间,门跟其他的房间用的还不是一种,我猜测应该是员工休息室一类的。不过门上没有任何标志,说是卫生间也是有可能的。
  他打开门先迈了进去,我紧随其后。进了屋一打眼,我就打了个激灵。秦一恒拿着探照灯四下缓缓照了一遍,估计也是想让我看清房间的样子。
  这个房间并没有多大,加上光非常亮,所以看得特别清楚。
  只是我越看越觉得茫然,因为这个房间内,一片黑漆漆的。无论是地上,还是墙上,都像是曾被大火烧过的样子。

  而且房间中央,还摆着一张似床非床似桌非桌的东西。之所以这么形容,是因为这东西看着很大,单看形状的话,应该是张床。但又特别的高,大概要跟我肚脐持平了,所
  以又很像是张桌子。材料的话应该是钢制的,看着就很沉,而且也应该是被火烤过,已经变了色了。
  我伸手摸了摸墙壁,确认我的猜测是无误的。这个房间还真就失过火。
  我心说这就是传说中烧死人的房间?可是烧死人之后,不是又重新装修了吗?怎么这里还是这般模样?
  我退出门,摸了摸外面的墙,墙纸完好无损,而且很新,看起来也没用多久。
  我走回来问秦一恒:难道说后来这里又失过火?否则既然重新装修了,不可能单独把这间房给剩下啊?还是那个老板喜欢特立独行,专门把这间房维持原样,隔三差五组织员工来观摩,警钟长鸣预防火灾啊?
  他没回答,把探照灯冲上,摆在房间中央的那张东西上,过来也摸了摸墙说:恐怕这间房还真是专门保留下来的。说着拽我走到了探照灯旁边,指着天花板叫我看。
  天花板很白,加上强光一照,猛一看有些晃眼。适应了一下,才发现,天花板上并没有火烧过的痕迹,应该是后来换的新的。
  而且,天花板上竟然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表格,正对着下面的这张东西。表格里有一些还有图案,我定睛一看,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些图案我见过。早前跟秦一恒在笼街买回的那个房家聚宅,上面画的也是这么个东西。
  我对这些图案印象很深刻,不可能记错。当时我跟他还探讨过,他说,这些图案虽然并不相同,但应该是一种东西,只不过动作不同而已。
  “这东西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个洗浴中心跟房万金有关系?是他们家族的产业?”
  我是彻底蒙了。秦一恒也表示不知所以然,不过他能确定的是,我们面前的这张玩意儿,是张床。因为上面有一个很浅的凹槽,他猜测应该是早前放置玉枕或是磁枕的。
  听他提醒,我倒也发现了那个凹槽。只不过这就更让人捉摸不透了。妈的合着这个房间跟其他的房间一样,也是按摩房?先不说这床这么高,上下很不方便。单说这金属床,躺着能舒服吗?这是来按摩享受的还是主动来找罪受的?而且天花板上的图案也说不过去了吧?
  我想了一下,忽然就把自己吓了一跳。因为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房间综合起来,睡人似乎不太可能,但要是睡一个尸体,就很正常了。
  瞬间我就感觉脖颈子发凉,妈的这个房间是个停尸的地方?我朝后退了退,离床远了一些,才把我的猜测拿出来跟秦一恒探讨。
  他听了沉思片刻,说我的猜测听着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但他也有一个猜测,联系到之前我们对那个聚宅的分析,表格是房家某个女人记录的经期表,怕怀上什么东西。如果也按照那个思路来想的话,这个房间里一定是睡活人的。

  秦一恒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恐怕我找到了聚宅上为什么会记录不同图案的原因了,那些,都是某个女人的胎梦!所以才会结合着经期表记录下来。而这里,恐怕也是在记录谁的胎梦!”
  秦一恒说完,我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又给我解释了一遍,我才听明白。
  实话说,我觉得他的猜测有些离谱。脑袋里试着想象了一下画面,一个孕妇躺在这张冰冷的钢架床上,旁边还围着几个人等着记录胎梦。这他妈比解剖尸体看着还吓人啊。
  这胎梦.应该很多人都有所耳闻。简而言之,就是女性怀胎时所做的梦。据说这梦是干奇百怪,从内容上能提炼出很多信息,比如胎儿的性别,未来的命运。甚至更离谱一点的说法,能从中了解到胎儿的前世。
  早前我有一个大学同学怀孕,曾经在我们班级的QQ群里说过相关的事情,所以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当时她给我们讲,在她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经常会梦见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拿着刀追她,要杀她。梦非常真实,有好几次她都被吓醒了。后来因此还去找了人来看,人家告诉她,这个孩子是她上辈子的仇人,这次是来报仇的。还直言不讳地劝她,这孩子肯定是个惹祸精,建议她打掉。
  这个人在当地很有名,说的话应该不是为了骗钱瞎掰的。但作为母亲,打掉自己的孩子必然舍不得。所以我这个同学虽然将信将疑,但最后也还是没狠下心。
  后来孩子生下来,一切倒也风平浪静。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就在孩子一周岁多的时候,有次我同学的丈夫开车带孩子出去。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大哭不止,怎么安抚也没用。最后没辙了,我同学的丈夫只好把车先停到了路边,想看看孩子是不是生了什么急病。
  奇怪的是,车刚停下来,孩子就不哭了。可是还没等他重新发动上路,后面就突然来了一辆车,失控追了他的尾。最后孩子什么事没有,他自己胳膊和鼻梁都被撞骨折了。这事不免让人联想到之前的胎梦,所以那一段时间,群里还就这事讨论了很久。
  无奈当时我还没跟秦一恒取得联系,也就没插嘴,只是潜水当看客。如今听秦一恒说可能是跟胎梦有关,我联想了一下我同学的经历,还是很费解。
  按我的理解,这胎梦即使会经常做,但应该内容是一致的。可看这房间里的架势,这里面做胎梦的人还做得是个连续剧的梦?
  我问他: “你的猜测靠不靠谱?”
  他就继续给我解释,这梦,用现在科学的理解来说,就是人在睡觉的时候大脑并没有休息,而是在不停地想象,所以才构成梦境,是很虚幻的一种东西。

  而在玄学中却截然相反。梦,在玄学的理解中,是固体的。很多方术的高手,甚至能用小瓶子或是小葫芦一类的容器去收集梦,再高价卖给需要的人。像这种胎梦,民间就有很多买卖,通常都是怀孕的女子去买一些大吉大利或是预示孩子未来飞黄腾达的胎梦。具体有没有用他并不清楚,但至今还有市场,可见有一部分人还是很相信这个的。
  这买卖梦境不仅听起来神乎其神,操作起来也是要求很高的。具体实施起来,跟时间地点乃至生辰八字都有联系,所以非常复杂,他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今也没亲眼见过梦的实体是什么样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所谓的实体,一定不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应该是很抽象的一个概念。传说中有很多异兽都是以人的梦为食的,尤其是美梦。可见这好梦还有点用处。秦一恒这么一解释,说实话我还有点失落。
  人生在世,恐怕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多。所谓的车子、房子、银子,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说不定明天就不是你的了。现在连梦这种东西都可能被人拿走,听起来的确让人对世界有点失去信心。
  不过当下也不是感慨的时候,我问秦一恒:是不是这些胎梦都是预言或是预兆什么的,这群人是在这儿预测未来呢?因为很多传言里都说,这梦可是能预示未来的东西。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 “其实这梦是分很多种的,某些特殊的梦,是有具体的称呼的。其中的确有一部分能预测未来,这在方术里,叫‘差人示’。之所以叫这么奇怪的一个名字,是因为多数预测未来的梦,都是警示一些危及生命的血光之灾或是天灾人祸什么的。简单解释,在玄学中,这被理解成阴差来给你提示。”
  这传说中的地府也不是一个机器,难免也会有出错的时候。明明不该你遭祸,那边却不小心给记到了你的头上,为了弥补,也算是一个人性化的提醒。不过这也只是传言,具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恐怕真得死了之后才知道。
  说着秦一恒还给我讲了一个很新鲜的概念: “很多人应该都有所耳闻,这梦里梦见的东西都是反的。也就是梦里梦见的坏事,不见得真的是坏事。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其实是一个误区。”
  秦一恒说道: “这前半夜也就是晚六点到夜里十二点的梦是正的,而十二点之后到早六点,做的梦才是反的。具体原因我也并不清楚,不过猜测起来应该跟阴阳交割有一定关系。古时候,人们没有现在夜晚这样丰富的娱乐生活,都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这么一区分的话,正好能将一晚上的睡眠划分成两部分。而恐怕现在能在十二点之前睡觉的人都已经是少数了,更甭说晚六点就上床睡觉了。所以现在也就逐渐没人提前半夜做梦是正的这件事了。唯独只剩行内,稍微懂行的人但凡做了什么梦,醒来第一件事都会看时间。”
  秦一恒说了一通,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了,俩人这么一直守在这个房间里也不是个事,我就跟他商量,要是没什么想法,不如先回去酒店休息,大不了明天再来。
  他倒是没反对,说这个胎梦的具体用途,他现在还真没有太好的猜测。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摸着石头过河了。
  说完秦一恒带我走出了房间,走了两步才突然想起来,说: “之前传言里说,运进来一个大船锚,我们有必要先找找看。”
  听他提醒,我也是猛然反应过来。这一路上来的确没看见有那么一个东西。
  我心说难道所谓的大船锚其实并不大?充其量就是一个大摆件,给放到某个屋了?
  要是这样的话就难找了,这层楼房间可不少,一个一个推门都很耗时间。
  我想的工夫,秦一恒果然已经在这么做了。我见状也上前帮忙,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推开看。
  所幸屋子都很小,推开门就一目了然。看了好几间,除了重复的按摩床,倒也没什么发现。

  最后,整层楼所有的房间都被我俩查看过了,也没看见船锚的影子。
  于是顺着楼梯下了楼,二楼是不需要查看的,之前我一个人就转过,再环视一下就足够了。
  回了一楼,我俩开始地毯式搜索。因为我们都有点怀疑,如果传言非虚,那船锚很有可能是埋在了宅子底下,兴许能发现点蛛丝马迹。为了节约时间,我俩是分头查看的。其实无非也就是我去了女部,他去了男部而已。
  行动前,秦一恒把探照灯给了我,他自己用手机照亮。有这么亮的明光,我自然也不害怕,走进女部开始四下打量。
  之前虽然进来过一次,不过苦于没有设备,看得不仔细。
  这次终于能清清楚楚地看清女浴室是什么样的了!只可惜是空的。
  女部更衣室跟男部那边应该一样,铺的都是大理石的地砖。我俯身仔细查验,也看不出有什么凿挖过的痕迹。一个人的力气有限,无奈也搬不了更衣柜,只好往浴室里面走。
  女浴室的结构跟男浴室也没太大分别,无非少了泡澡池。这样也好,没什么遮挡,更容易观察。
  依旧像狗一样找了一圈,还是没任何发现。最后只剩下更衣室另一边的屋子没去了,那间屋子我猜测应该很小,估计是之前搓澡工待客的地方,无非也就几张椅子而已。
  我走过去,用探照灯先照了过去,这间屋子是没有门的,估计也是为了听客人叫搓澡方便,只挂了一个白色的门帘,门帘已经很脏了。
  撩开门帘进去,光柱底下就能看见四散的灰尘。屋子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小得可怜,实在没什么好查验的。
  正准备扭身出去跟秦一恒会合,我却突然僵住了,虽然我明知道我打着明光.即便不动也隐蔽不了自己。但我还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因为在门帘下头,我赫然发现了一双脚,似乎有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帘外头。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秦一恒跟我恶作剧,然而定睛看了一眼,我心里就是一凉,因为这双脚并没有穿鞋。
  我的探照灯这时是斜冲下的,正好能照见地面,只见这双脚的边上似乎还有一些水迹,看架势这人好像刚从水里出来。
  我头皮立刻发麻了,控制了一下才勉强让自己站住。
  我跟这个人就隔了一个门帘,但凡是个正常人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一动不动的。
  况且,我想到之前秦一恒用水池子想诱污秽出来,这么看的话,这铁定就是个脏东西了,不然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啊?
  一会儿的工夫,我的气已经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喘了一口,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我就轻轻地放开了呼吸,琢磨该怎么办好。我很担心,要是一迈步,对方就会立刻扑上来。可是如果我要叫秦一恒,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想了一下,我觉得干脆应该先发制人,盘算了一下距离,打算一脚踹过去。
  这样对方如果是污秽,我就借机冲出去。如果是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我这一脚也可以解决问题。
  然而想好了还没容我动手,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会儿的工夫,我的气已经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喘了一口,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我就轻轻地放开了呼吸,琢磨该怎么办好。我很担心,要是一迈步,对方就会立刻扑上来。可是如果我要叫秦一恒,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想了一下,我觉得干脆应该先发制人,盘算了一下距离,打算一脚踹过去。
  这样对方如果是污秽,我就借机冲出去。如果是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我这一脚也可以解决问题。
  然而想好了还没容我动手,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有点累,先更新到这里,明晚继续。
  来更新!~
  因为这时,我眼见着那双脚的背后,竟然又悄无声息多了一双脚。
  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瞬间就崩塌了。
  踹一个容易,踹俩实在难度太大了。搞不好还容易失去重心摔倒,到时甭说抵抗了,连跑都跑不了了。
  所幸之前所有的经历,让我在这种情景下还能保持思考。短短几秒,我甚至想了很多种应对的法子。
  想着想着,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确认了一下才发现,妈的,另一双脚应该是秦一恒的!
  刚才也是太紧张,竟然没认出来。他穿的还是那一双新百伦慢跑鞋!
  这下我心里就一喜,合着还真他妈是他的恶作剧!
  我上前一步想掀开门帘看看他究竟搞什么鬼,刚动一下,忽然就听秦一恒大喊一声,江烁闪开!然后也没等我反应,他直接就从外面朝里扑了进来!
  他这动作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躲。恍然间只看见他双臂勒着一个人,我就被撞倒了。
  探照灯也被撞得离了手,摔在地上就听见咣的一声,竟然灭了!也不知道他买的是什么残次产品!
  房间瞬间又漆黑一片,我能感觉到秦一恒和那个人又都挣扎着站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搏斗,反正听动静还不小。
  我本能地挥胳膊自保,然而却什么都没碰到。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想试着帮忙的时候,房间里却突然静了下来。
  我大叫了一声秦一恒,他也没回我。我仔细听了一阵,根本也听不到他人在何方。
  我俯下身摸到了探照灯,发现已经被摔裂了,根本点不亮。随身摸了好几遍,妈的打火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最后好不容易在裤兜里翻出手机,点亮了。我立刻就向外走,刚出了女宾更衣室,就听见扑通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
  然后哗哗啦啦水声响个不停,听位置就应该是在男浴室里边。
  我冲进去,用手机一照,见秦一恒正死死摁住泡澡池里的一个什么东西。那东西挣扎的力气看着很大,秦一恒眼瞅着就该摁不住了!
  我心说这他妈是刚才的那个人?秦一恒想溺死他?
  不过我也没工夫考虑,上前就想帮忙。
  秦一恒见我,反而大喊:“不要过来,离我越远越好!”
  我虽然心焦,但还是退了出去。一直退到男宾更衣室外面,在外面等待的心情,比他妈等自己孩子出世还紧张。
  里面的动静一直就没停,反而似乎越来越大了!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才听见秦一恒在里面轻声叫我的名字。
  我进去看见他似乎很虚弱,浑身都是汗。
  也不等我发问,他从包里掏出一根桃木签子,叫我守在泡澡池旁边,但凡看见什么东西想出来,就立刻用签子去扎。
  说完他点了一根烟,开始不停地喘粗气,估计是累得够戗。
  我看他这样,恐怕也没精力给我解释,干脆专心举着桃木签子守着。他没有说究竟会有什么东西想出来,弄得我心里很没底。
  我猜测应该可能是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可是眼见着泡澡池水面很平静,也不像是能藏住人的样子。
  守了个七八分钟,他像是缓过来劲了,就过来替我,让我去他刚才坐的位置。
  我这才趁机问了他一句: “水里边有什么啊?”
  秦一恒背对着我,并没有回头。估计是担心一不留神被水里的东西钻了空子。
  我用手机照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水的原因,他的影子摇摇晃晃的。
  然而他的回答,却让我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了。
  因为他只吐了三个字: “秦一恒。”
  这时我看不见秦一恒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说笑。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句话把我吓着了,反正我一时间都没敢接话。
  我想去泡澡池旁边瞅一眼,也不敢动,生怕真的看见秦一恒直挺挺地漂在泡澡池里。那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们就这么沉默了足有五分钟,我才开口问他: “那个船锚究竟还找不找?”
  其实对于找船锚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无非也就是没话找话。
  他回过头像是瞄了我一眼,无奈手机光太弱,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半晌,他才说: “那个船锚其实已经找到了。”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四下看了看,因为之前其他楼层都是我俩一起查看的,要是找到了,肯定就是在这间屋里。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光源不够强,反正我看了一圈也没看见。犹豫了一下,也没起身去找,现在我只想离泡澡池远一点。
  于是我问秦一恒,船锚在哪儿呢?
  他还是没回头,说说,其实之前我们已经在三楼见过船锚了。只不过船锚已经不是锚的样子了。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张床就是铁锚溶掉后烧制的。
  他这话一出,我是真的很意外。
  虽然我并不了解烧制铁器所需的步骤和工具是什么,但单想一下,炉子肯定是要有的吧?在这洗浴中心里冶炼金属?这实在很不现实啊!
  向秦一恒求解,他就继续说道,这不一定是在洗浴中心里烧制的,之前运进来很可能只是一个仪式而已。仪式做完了,运出去烧制好了再运回来。这运进船锚很招人眼,但运进铁床来肯定没什么人注意。
  他这话倒也在理,聊了这么几句,其实我一直在小心观察着他。见他也没什么反常的地方,我才放下了一些警惕,坐的姿势也可以放松一些了。
  点了根烟,继续问秦一恒: “为什么非要用船锚熔成铁床?如果按照之前的分析,这些人只是为了记录胎梦,那理所应当是睡得越舒服越好才对啊。而且,刚才说池子里的是你自己,你不会文艺到是指倒影吧?还有最主要的是,那个门帘后的人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的疑问实在是有点多,再加上刚才憋了半天了,所以语速还很快,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清楚。
  反正他冲我点点头,又指了指泡澡池,说,这里的,就是秦一恒。门帘后的,也是秦一恒。
  他这话说的有点像是语音机器人的逻辑,跟没说一样。
  我只好再问,让他讲得详细点,我听不明白。
  结果他居然摇了摇头,不肯开口了。等了一会儿,见他也没有要说的意思,我就有点着急,催着他赶紧交代。
  他看了看我,说,想弄明白可以自己去泡澡池里捞捞看,说完居然还给我让开了地方。
  好奇害死猫,这点我是很清楚的。虽然看架势,去捞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我还是被吓住了。
  无奈对秦一恒也没法严刑逼供,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讲那床是怎么回事。
  他这次倒是没跟我打马虎眼,而且还很严肃地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才说,这整栋宅子,都有问题。
  我心说这他妈不是废话吗,没问题咱跑这儿来干吗。
  我心里吐槽,嘴上并没有打断他,只是耐心等他继续说下去。他的风格一向如此,惊人
  的事情总会留到最后讲。
  秦一恒而后讲的,果然足够惊人。他首先问我,知不知道所谓的阴间是有河流的,无论阳间如何称呼,是叫奈河也好,是叫忘川河也好,其实说的都是同一条河。而传说中的奈何桥,就在这条河上。
  传说当中,只有在阳间正常死亡,或是为善之人,才会有资格走过奈何桥,踏上轮回转世之路。而那些作奸犯科,或是横死后误入的亡魂,只能被丢在河里受罪。这在我国的民间传说里一直有很多相关的故事。
  这河虽然称之为河,可是在传说中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据说里面又臭又冷,而且全世界的污秽都在里面挤着,难受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有的亡魂没有过桥的权力,却又怕会被丢人河里,就不得不想其他的办法过河。这就衍生出来一个新的方式,那就是摆渡。
  传说中,这阴间的河上是有摆渡人的,负责收钱渡亡魂过河。相传价码还不低。
  这摆渡人并不只有一个,而是有很多,所以职业操守,信誉什么也就参差不齐。
  相传有很多摆渡人是收钱不办事的,船行到一半,会把乘客踢下去,而本身就在河里的亡魂,因为嫉妒,就会死死拽住被踢下来的亡魂,所以落了水也就甭想再上去了:
  不过这“黑摆渡人”应该只是少数,跟阳间其实一样,终归还是好人多。
  那些顺利过河的,也就是勉勉强强踏入了轮回之路,虽然中间肯定还会有一定波折,不过相比较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正因如此,很多地方的习俗就是人死之后,立刻要烧纸钱。除了打点阴差小鬼之外,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不管死者有没有资格过桥,先把渡河的票钱给足了再说。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地方会有放纸灯、放纸船的习俗。其实也是想给那些亡魂或是已故的亲友一个渡河媒介或是载体而已。虽然只是美好的愿景,但也同样是基于摆渡人的传说。
  秦一恒说到这儿打住话头,歪着头看我,看样子是询问我听没听懂。
  他讲的我倒是听明白了,可是一来二去还是没发现跟这宅子有什么关系。我们所在的位置附近一条河流也没有,这城市也不是黄河或是长江的沿岸。
  整所宅子勉强算是跟水有关吧,可现在除了他放的这一池子水之外,也没别的地方有水了啊。
  我用手机照着自己,冲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秦一恒嗯了一声,看样子是猜到了我会有这种反应,顿了一下,说:“这整所宅子,现在就是一艘渡船。”
  也许是从秦一恒口中听到神乎其神的事情太多了,这次我竟然没有太惊讶,反而脑袋里莫名其妙冒出一个联想 。
  在他家的那个衣柜门上,有一幅画的画面就是水流。因为不完整,所以至今我俩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心说该不会就是摆渡吧?
  我没张嘴问他,因为我还想等他继续说下去。谁知他却打住了话头,叫我去把那个探照灯找回来。我只好又去了趟女浴室。
  所幸探照灯虽然不亮了,但零件一样没少,找起来倒也不麻烦。
  再回男浴室,秦一恒接过探照灯就开始用瑞士军刀鼓捣,依旧还是不作声。我在旁边一直等着,还挺着急。
  差不多过了足有十七八分钟,我坐在地上待得都有些犯困了,突然听见秦一恒叫了一声:“江烁!”我抬起头,还没等问他干吗,眼前立刻就是一片白,他忽然打亮了探照灯正照在我眼睛上!这种探照灯虽然比不上狼眼手电,但也他妈足够亮了。
  再加上这屋里本来就黑,猛地这么一照,我立刻就有些头晕!视线里全是光斑,什么都他妈看不见了!
  我下意识骂了一句: “秦二你他妈干吗?!”
  秦一恒没回我,反而立刻把探照灯关了。本来我眼睛就还没缓过来,这下瞬间又是一片漆黑!
  我揉了揉眼睛,强光刺激得我流了不少眼泪,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又吼了声秦一恒!他依旧没回应,倒是泡澡池的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啪的水声,听着跟有很大的重物被砸在水里似的!接着又开始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我心说坏了,妈的不是之前池子里的东西出来了吧?
  好在这时候视力已经恢复了一些,我赶忙低头循光找到了手机,抬手就向泡澡池那边照。
  手机的光并不亮,仓促之中我也没来得及打开闪光灯,只是用手机屏幕的光去照。
  只见这时候秦一恒已经跟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缠斗在一起了,事实上他的脸我也看不清,只能从感觉上来分辨。
  我立刻站起身要去帮忙,可是地上有不少从池子里溅出来的水,猛一站起来,脚底还有些打滑,用手机下意识地照了下地面,我却怔住了。
  因为之前秦一恒所站的位置,这时候摆着两双鞋。而且都是一样的“新百伦”跑鞋。虽然光不强,但跑鞋离我很近,我还是能看清楚的。
  这什么情况?秦一恒知道要下水搏斗,提前把鞋给脱了?可是怎么多出来一双啊?
  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工夫细想,我一步跨过去就准备加入战斗。
  然而就在我刚才一愣神的工夫,池子里的俩人忽然蹦出来一个,不管不顾地就往门外冲。另外一个也没耽搁,立即就追了出去。
  俩人动作都非常快,弄得我都没看清楚究竟秦一恒是跑的那个,还是追的那个。
  我没敢犹豫,现在完全是人命关天,赶紧也往外追。
  我虽然已经尽力提速了,可还是有些担心会撞到墙,毕竟手机光不是很亮,跑快了人容易来不及反应。
  而且我对地形并不是太熟悉,所以还是稍微慢了一些。一直穿过男更衣室追到了大厅里,并没有看见人影。
  从声音上分辨,这俩人应该是往楼上去了,我就也开始顺着楼梯往楼上跑。
  一层楼爬了一半,也就是刚到楼梯中间拐角的地方,还没等往上再迈步呢,我胸前就被人猛地踹了一脚!这一脚力气真他妈大,直接把我从楼梯上踹了下去。刚才跑得实在太着急,而且一直看着地面,妈的根本就没注意到楼梯中间有人!
  坦白说我活了这么多年,这是我摔得最惨的一回,当时疼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脑袋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立刻就有些晕。
  我啊了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因为这时候躺在地上就等于送死了,同时手也向前挥了几拳,不管打不打得着,我得尽力不让那人轻易近身。
  奇怪的是,一直等到我站起来,凭空回击了几次,又捡回掉在地上的手机,重新摁亮了往前照,对方都没有再出现过。
  好了~明天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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