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借着摇曳的烛光,怔怔注视着崔莞平静从容的脸,还有那双古井般无波无澜的墨眸。
一般的小姑子,若在夜中发觉有人入屋侵袭,即便不会惊惶失措,也不该是如此镇定的模样啊!
除非,她早已得知今夜之事!
卫临不由想起方才崔莞那番行云流水般的举动,心中岂会不知,他被这小姑子算计了。
蓦然之间,卫临突然觉得这狭小的舱房有些气闷难耐。
“卫大哥。”崔莞抬眸,静静看着卫临略显阴郁难看的面色,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内疚,不过马上便沉了下来。
她转身将手中烛火搁置在木榻旁的矮柜上,探手入袖,取出那张被揉成一团的帛纸,递给卫临。
“这是……”卫临扫了眼静静躺在手心中的纸团,目露疑惑。
“卫大哥一看便知。”崔莞也不多言,有些话,出自旁人口中倒不如亲眼目睹来得直接,也可容易让人相信。
卫临迟疑片刻,又看了崔莞一眼,最终还是拾起那纸团,跨到矮柜前,就着那盏烛灯展开几乎皱褶得不成样子的纸团,细细观看。
少顷,他猛地抬起头,直直望向崔莞,双目圆瞪,面色如墨,强忍下心中翻腾,压低嗓音急急问道:“此事当真!?”
崔莞未答,移眼轻轻的瞟了一下仍旧躺在木榻上,形同死鱼一般的张琅。
卫临顺目望去,漆黑的面容顿时又浓了三分,他沉下声,再道:“那为何不早与我说?”
巴陵秦氏虽是世人敬仰的望族,可齐郡离巴陵甚远,难免有鞭长莫及之时,张琅又为郡守之子,此时出了什么事,难保不会牵连到秦四郎。
“你若早与我说……”“卫大哥。”
崔莞突然张口阻断了卫临的话。
在一四周片压抑寂寥中,她轻轻的,几欲是细弱无声的叹出一口气,唇角慢慢勾起一丝苦涩,“即便我得了这帛纸,得了这消息,可未事发之前,又有谁敢断言此事定然为真?倘若贸然宣告,今夜却是虚惊一场,岂不是累及卫大哥等人劳心劳力?更会令秦四郎君担惊受怕啊!”
一番徐徐诉说,堵得卫临哑口无言,心中的怒意也无形中消散了许多。
他静静的盯着崔莞微垂的小脸,沉默片刻,长长的叹了一声,苦笑道:“至少,你可与我说上一声,便是一声,也好过眼下的情形。”
张琅到底还是入了这屋,便是神不知道鬼不觉,可张琅心中自是有数,待他醒来,仍是会寻崔莞清算的啊!
崔莞何尝不知他因何叹息,她抿了抿微微发干的唇瓣,低声应道:“阿莞知错。”
“罢了罢了。”卫临摇了摇头,再度叹了一声,又略扫了一眼双眼紧闭的张琅,方看着崔莞正色言道:“如今还是好好思量一番,该怎么处置善后罢。”
崔莞心中早就等着他这一句话,当下轻轻颔首,道:“阿莞有一法。”边言她边轻步走到卫临身畔,足尖轻踮,在他耳旁低低的碎语几句。
她靠得极近,卫临甚至可清晰的瞥及她耳垂上细小的孔洞,还有不断萦绕在鼻尖的那一缕少女馨香,他沉稳的心跳陡然乱了一拍。
不过,待耳旁的绵绵碎语落下,他心中尚未凌乱的另一处,蓦然全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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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从何而来归何处(上)完,今天更新完毕啦!第一次加更~~~大家要多多给鼓励啊~~以后只要网站加更,这边就加更哦~~~爱你们~~~明天见~~~
@小猪雯雯爱美丽 1205楼 2014-04-24 15:29:11
记号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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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感谢亲的支持!!
@亮晶晶透心凉的水 2014-04-24 16:04:08
写的好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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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喜欢就好,明天还是双更喔!
@小零0428 2014-04-24 17:23:50
每天看得跌宕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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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的一路追随!明天还有两更的。!
@sxd乐乐 2014-04-24 23:12:37
我都急死了,你丫的愣是不告诉我是哪个网站的,气死我了…天天急阿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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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我错了亲,我是不好意思罢了,是若初文学网啊~
@scorpio9803 2014-04-24 21:32:59
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想吐槽,崔莞实在是有绿茶的潜质,一方面暧昧不已的主动替人缝衣赏,一方面又做作不吃别人送的东西,想着不能害别人。卫临就算找不到能绣好暗纹的绣女,找个会缝补衣服的人还是很容易的吧,你有必要亲自替他缝衣服么。你明知对方喜欢你,你利用他也就算了,有必要这样面前一套面后一套么,还装的自己利用卫临心理有多过意不去一样,真是那啥。
我觉出了雍城开始,开始要变成那种庸俗的后宫文了,其实开篇还是很惊艳的,只是慢慢就庸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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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你误会女主了。。其实女主说这话,是为了后文一个马上要到来的重要情节,亲往下看就知道了!这个文跟后宫没啥关系啦,不要被标题骗了哟
@蓝色康桥2010 2014-04-25 06:06:37
这是谁设置的阴谋还是要脱下秦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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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个阴谋,但是被崔菀提前知晓了,但是也有她没想到的事会发生~往下看就知道了!
第一百零六章 从何而来归何处(中)
“不可,万万不可!”
卫临刚缓和下的脸庞,又一次浮上仓皇之色,他似被方才所闻惊住一般,目光直直瞪着崔莞,低声喃喃:“不可,不可……”
已然后退三、四步的崔莞,静静的看着卫临,轻轻开口道:“要是卫大哥有万全之策,阿莞愿悉听尊便。”
“这……”卫临的喃声骤然一哽,他心中若有法,岂会如此手足无措?
可想到崔莞所言之法,他又忍不住拧紧眉头。
犹豫了一会儿,他仍是晃着头,呐呐道:“阿莞,你再寻一法罢,此法,此法当真不妥。”
崔莞敛下清冷的眸光,无奈的道:“这已是阿莞心中所思,最好的法子了。”
“可……”
“卫大哥,你可知这帛纸我是从何处所得?”
轻轻说出这句话后,崔莞淡淡一笑,也不待卫临接话,自行答道:“是吴汐。”
此句,语气虽轻,咬音极重,铿锵有力。
既然卫临识得张琅,想必对周薇也定不陌生,那么时时跟在周薇身旁的吴汐,十之八九是知晓的,兴许他不清楚那夜周薇指示吴汐刁难她一事,不过一直紧随周薇左右的吴汐忽然间却予一名陌不相识之人通风报信,显然有违常理。
只要卫临不过于愚钝,均会察觉出其中的蹊跷。
果然,一抬眼,崔莞便瞥及他脸上微变的神色。
顿了一顿,她敛下百转的心思,认真的看着卫临,道:“既然卫大哥认为阿莞之法有违忠义,那么,便算了罢,只是得劳烦卫大哥将此人送回舱房安顿,待明日他醒来,若要寻仇闹事,由阿莞顶着便是了。”
闻言卫临心头猛然一震,满目沉郁均化为了惊怔,“你,你可知你在说甚?”
一个无依无靠,落魄卑贱的小姑子,既无财帛权势傍身,又无家族亲人倚靠,孤身一人对上一方郡守之子,到时莫说一个崔莞,便是十个,百个,也不足以抗衡啊!
可在他惊怔的目光中,崔莞颔首,淡淡回道:“我知。”
卫临深深的望着她,好似要从那张不过巴掌大的小脸上寻出一丝端倪。
然而,灼灼烛光下,崔莞静静的迎着他的目光,一双墨眸透出无比的平静,足以让人明白,她所言,非虚。
这样的崔莞,令卫临心中泛起一丝莫名沉闷。
明明如此决定,既无损秦氏名望,又不必担良心之责,可此时他却比听到方才那个法子,还要惊慌。好似无形中有一双手,将他沉稳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揉成了一团。
“只是,如此倒也罢了,阿莞担心,万一张琅会借机将此事攀扯到秦四郎君身上,又该如何是好?”崔莞垂首,轻轻一叹,自语呢喃:“到时,阿莞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她并非是口不择言,事实上,在雍城码头,不少人都曾亲眼目睹她随着秦四郎一同登船,而一路上她居住的舱房又与秦四郎相近,加之白日那番同进同出的举止,早已让外人将她看为是秦四郎的人。
即便张琅一时间不敢与秦四郎针锋相对,可待船行到齐郡,以他这等小人心性,又岂会轻易揭过船上所受之辱?
届时,秦四郎在齐郡,便是龙游浅滩,寸步难行了。
若为此耽误了稷下学宫一事……
卫临宛若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心中寒凉颤颤,他盯着崔莞低眉顺目的小脸,突然觉得咽中干涩难耐,僵僵的站了片晌,狠狠咽下一口沫子,低低哑哑的说道:“若按先前之法,可保平安无事?”
他口中的平安,指的是崔莞,无事,则是秦四郎。
崔莞轻声的,平静地回道:“可。”说罢她顿了一顿,娓娓倾述:“张家郎君身份高贵,若当成普通歹人一刀杀之,只怕后患无穷,可装作若无其事的将他放了……”
后果定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轻吁一口气,继续言道:“为今之计,便是要乱了张家郎君的心绪,最好令他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今夜的一桩‘小事’。”
卫临静静听着她一番解析,末了又问:“为何是周氏女郎?”
崔莞淡淡一笑,悠悠然的道:“此船之上,能令张家郎君焦头烂额之人,除了周氏,便只余下秦四郎君一人,卫大哥既然于心不忍,若不就……”
“胡闹!”卫临面色一红,狠狠地瞪了崔莞一眼,转身看向仍旧趴着在榻上的张琅,嘴角紧紧一抿,咬牙道:“就…就照阿莞所说的罢!”
听闻此话,崔莞心中如释重负,面容却仍是一派平静从容,她双手敛在腰侧,朝卫临深深一福,“卫大哥救命之恩,阿莞没齿难忘!”
卫临垂眼,目光触及她乌浓的墨发与偶露一截的玉颈,又急急挪开,并未出言,只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抓起榻上的张琅扛上肩,步履沉沉却平稳的踏出了舱房。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崔莞缓缓走上前,敞开的大门外,一轮明月半隐在云雾中,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徐徐夜风拂过,她方觉得后背一阵湿冷。
待耳旁的脚步渐渐融入夜色,再听不出分毫,崔莞才合上门,慢慢走到矮柜旁,熄灭了烛火。
圆月西移,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码头渐渐静下,除去些许赶路的商船仍在装货卸货外,便只有远远传来的打更敲梆声。那艘惹人眼目的三桅朱漆大舸上也是一片宁静祥和。
突然——“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
尖锐的吼叫与刺耳的铜锣声乍响,宛如一支穿云利箭,陡然划破这平静如水的夜色!
“什么!?”
“啊——走水了,快逃!”
霎时间,三桅朱漆大舸上尖利的叫声此起彼伏,幽暗的舱楼霎时明辉大盛,各屋的灯火接踵亮起,砰砰砰的摔门声与哒哒哒的步履声搅成一团。
原本沉在梦乡中的贵族公子女郎,纷纷在自家护卫侍婢的拥护下逃往甲板。每个人脸上均是惊慌失措的神情,身上的衣着也多是凌乱,哪看得出白日里那番华美不凡的气势。
不过,眼下已是顾不上这些琐碎之事了,众人齐齐转头望着船尾,只见一阵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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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从何而来归何处(下)
秦四郎也随护卫匆匆赶往甲板,比起他人纷纷整衣拢发的狼狈模样,他的衣着还算整齐,只是走得匆忙,一头墨发尚未来得及束起,就这么松松的散在身后,夜风拂过,宛如飞瀑。
被楼管事等人紧紧拥簇在其中的秦四郎,不似旁人呆若木鸡般瞪着冒出滚滚浓烟的船尾,隐隐含忧的目光左右晃动,四下搜寻,终于是在他身侧不远处的人堆中,望见了崔莞。
通明的火光中,崔莞素白的小脸上浮满了惊惶,可遥望舱房的双眸,却似一泓深潭,沉静无澜,根本看不出半点慌乱迹象。
秦四郎不由记起方才匆忙撤离,一行人经过木梯时,他便看到崔莞所居之处门户大敞,屋中未见半个人影……
温润的墨眸轻轻一眯,他又探了一眼,可惜,崔莞已垂首敛目,缩着身子退到一旁,再看不出一丝蹊跷与端倪。
四周奔跑的人影渐渐少了,由于上下船所用的踏板入夜前便被收起,加之事发突然,一时间船主还未差人将踏板落下,暂且无法上岸的众人,只能一同挤在甲板上。
所幸这艘三桅朱漆大舸高大宽敞,登船之人亦不算多,一时倒也不觉拥挤难耐,不过,原本整齐摆放在甲板上的帷屏长几,倒的倒,翻的翻,一地凌乱狼藉。
不少惊慌失措的姑子女郎已是捂脸低低呜咽起来,而尚存几分理智的公子郎君则频频差家仆去寻船主,让他尽快落下踏板好弃船上岸。
秦四郎也差了一名护卫前去查看情况。
一阵阵低泣与焦躁的咆哮声中,退到角落里的崔莞低眉顺目,静静地站在阴影中,等待一场好戏开场。
“诸位莫慌,诸位莫慌!”
少顷,身形略显圆滚的船主自船尾一路小跑而来,边跑口中还边嚷嚷:“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
他奔到秦四郎面前,一张讨喜的圆脸被浓烟熏出几块乌黑的印记,东一块西一块的,再被满头大汗这么一浇,糊成了一片,颇为诙谐。
不过,此时却无人觉得可笑,一道道急切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那圆滚的身影上。
“怎么回事?”
“那浓烟滚滚的,怎可能是虚惊?”
“是了是了,你这船主,莫不是怕我等弃船,毁了你的生意,便故意说是虚惊罢?”
“可憎,快些让我上岸!”
此次登船的行客,大多都与秦四郎一般,是出门游历的年轻世家子弟,均想趁着寒冬之前赶往齐郡,等待稷下学宫开讲这一盛事。
年少之人,心性难免浮躁,加之又攸关性命,受旁人点拨两句便按耐不住,失了理性,不管不顾的叫嚷怒吼,根本不予人开口的机会。
眼看众怒汹汹,本就大汗淋淋船主又唰的一下,泌出一层冷汗,他苦着脸,一双细小的眸子眼巴巴瞅着秦四郎,满是求助之意。
秦四郎浓眉紧紧一蹙,淡淡扫了一眼群情激昂的情景,终是如船主所愿,开口扬声道:“你且先说说,此时情形究竟如何?”
温润清朗的声音,宛若潺潺流水,淌过众人一颗一颗急躁的心,聒噪刺耳叫嚣声霎时减弱了几分。
看着一袭衣着整齐,神情从容的秦四郎,同为世家子的青年男子面上俱是涌出一似燥热,垂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丝赧意。
他们皆出士族,自幼便习得君子之行,当以静修身,以俭养德,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任凭山崩眼前,地裂足下,也当从容应对,不失分寸。
可方才……
愈想,众人心中愈是羞愧难当,一时间,喧嚣的人语慢慢消散于风。
见此情形,白着一张圆脸的船主,心中大大的松去一口气,看向秦四郎的目光透出感激之色,继而急急开口说道:“船上并未走水!”说着生怕众人不信,他指着船尾连比带划,又大声解释道:“今夜风急,吹落了一盏悬在梁上的灯笼,恰好坠在昨日被细雨打湿,尚未干透的柴堆上,这才引来虚惊一场,诸位郎君姑子若不信,可遣人前去船尾一观便知。”
船主的声音远远传开,响亮彻耳,在场众人,皆听得清清楚楚,高悬的心也均是缓缓落下,但亦有少许仍心存疑忌,神情惶惶之人。
就在这时,秦四郎差往船尾查看的护卫匆匆回禀,所言与船主如出一辙,而其余遣出的家仆也随之赶回,自是无异话。
如此,众人才算是信了这番言语。
刹时间,吁气拍膛之声此起彼伏,甚至还夹杂一两句喜极而泣的喃喃低语。
由始至终,吵喋不休也好,喜极而泣也罢,崔莞均恍若未闻,一直静静站在角落的阴影中,不曾令人留意半分的脸庞上,是如月华一般清冷的神色。
应该快了罢。
她抬眼扫了一下正逐渐返回舱房的众人,捏了捏蜷曲的素手,慢慢跟上。
可还未走两步,崔莞眼前突然笼上一片暗影,她心中一惊,止步抬头,入眼却是一双微微眯起,幽光流转的墨眸。
“阿挽看起来心智颇坚,想必定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了。”
清朗的声音,如春风一般拂入崔莞耳中,她的心却止不住狂蹦乱跳。
他知道了?
不,不会,此事干系重大,所知之人越少,便越稳妥,卫临应当心中有数,即便要禀明,也是事后。
即便心中百转千回,不过也是瞬息之间,崔莞强忍下望向卫临的冲动,平静的迎着秦四郎清冷的目光,唇角微启,正要应声——
陡然,渐渐复于平静的舱楼猛地传出一声尖利叫声!
这声音起得突兀,又尖又利,刺得临近之人耳中阵阵生疼,原本步履轻松的众人顿时大惊!
人群中,一名身着橘黄衣裙的女子,面容上更是一片骇然,她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急急冲向舱楼。
而紧随其后的,是另外几名年轻的小姑子,其中有一人,正是吴汐。
“女郎,女郎!”冲在最前的女子一把推开紧闭的门扉,快步入屋,可当她焦急的目光扫过那张铺着软缎华绸的木榻时,整个身子蓦然一颤,僵在了原地。
“阿薇,阿薇,你可还好?”
随在后方的姑子们也急急冲入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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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iwenzhuanyong 1247楼 2014-04-25 17:3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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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恨做作业 1254楼 2014-04-25 22:48:31
好看。不过真没有刚看文时的惊艳感觉了。这几张好像平静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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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谢谢亲的建议,保持一篇文的吸引力确实是一件挺考验作者笔力的事儿,我会继续努力的,希望亲们多跟我交流心中的看法,多提宝贵的意见和建议,我才能更好的进步!
回复第1251楼, @相濡以沫LW
@zhuiwenzhuanyong 1247楼 2014-04-25 17:3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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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真的谢谢亲们的一路支持,这篇文我断了挺长一段时间,一度真的很痛恨自己,但是是你们这些没有放弃我的亲们的鼓励下,我才有今天这么稳定的更新,在这里我要向大家鞠躬致谢,这篇文我一定不会太监的,天涯的更新也会一如既往的持续下去,等和网站的距离拉得更大一些后,网站每天多少更,这边就多少更!感谢亲对差劲的我的包容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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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iwenzhuanyong 1256楼 2014-04-26 01:40:24
楼主这篇文是我追的第一个文,春节时候虽然没更,也每两三天过来看看,期间也看了其他一些,包括林家成的七八篇文,就我个人而言我还是更喜欢楼主这篇,会一直支持下去。林家成的文还是看楼上有人说到媚公卿才去看的,写的也好,不过各有所爱。潜水多年前几天终于申请了账号,以后会多顶楼主的。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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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感动,真的,我今天决定继续再加更一天!
第一百零八章 哪枝梨花压海棠(上)
一入屋,吴汐与林氏三姑子等几名少女,与那先一步入内的侍婢一般,陡然僵住了身子,一双双瞪圆如杏的眸子中,惊愕,骇然,一一闪过。
“啊——”
林三姑子难以自抑的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掩脸,想也未想便转身往外冲。
她这一嗓子,惊醒了屋内众人,好几名随行而入的小姑子也纷纷掩脸往外跑去。
吴汐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好似痴傻了一般,呆呆望着榻上那两具白花花交叠在一起的躯体。
怎会这样?
怎会这样?
她虽暗中给那少年送了信,可却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吴氏!你站着做甚?还不快滚出去!”盯着脸色发白的吴汐,那名身着橘黄衣裙的侍婢强忍着心头的惊惧,冷冷地叱道:“吴氏,你出去后,且管好自己的嘴!”
她是周薇的贴身侍婢,服侍周薇已久,自是清楚,此事断无瞒下的可能了,即便吴汐守口如瓶,方才闯入屋的几名小姑子,除去林氏三姑子外,其余几名的嘴怕是封不住。
这声叱喝,无非是虚张声势,想必,如今外头已经传开了。
越想,那侍婢的心便越凉,急急将吴汐驱出屋后,她反手将门锁死,满目阴冷的冲上前,对着瘫软在地的另一名侍婢“啪啪”便是两下重重的耳光!
地上的侍婢浑身一颤,呆滞的目光倏然清醒过来,她抬头一看,眼泪唰唰便往下落,“兰央姐姐。”
名唤兰央的侍婢探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襟,目光如刃,狠狠剜在那张又红又肿的脸庞上,咬牙恶狠狠的道:“昨夜不是你当值?你,你是怎么当值的!”
“我,我……”那侍婢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又不敢挣扎,哭着辩解道:“昨夜入夜前,女郎便将我遣出屋了,我,我真不知……”
她亦是迷迷糊糊中惊醒,慌乱间随众人奔到甲板后,方记起女郎还在屋内,当下便软了双腿。
需知,家仆背主弃主,那可是当场打死也不为过的罪责啊!
因而万分惊惧之下,她根本不敢声张,只期盼着女郎自行奔出或是兰央已经将女郎平安带出。
待走水一事查清,她又急急冲回舱房,结果却亲眼目睹了这样一番骇人景象,又惊又怕的,便抑制不住尖叫出声……
“胡说!女郎最是怕黑,每夜无人当值便难以入眠,怎可能将你……”兰央话说到一半便哽住,她这才想起,自家女郎仍赤条条的躺在榻上,躺在一个光裸男子的身上!
兰央撒开手,转身冲到木榻前,只见周薇侧首趴在一个光洁白皙的胸膛上,粉面含春,一脸娇媚之色,嘴角轻翘,睡得正酣。
至于那名被周薇压在身下的男子,面容五官恰好被周薇散乱的黑发所遮掩,令人一下辨认不出究竟是谁。
不对!
兰央遽然想到,即便女郎当真…事后累极昏睡,走水时的喧嚣未被惊醒,但琢儿尖叫时在屋中,就在榻前,女郎怎可能仍是不醒?而且那男子也同是神智昏昏。
兴许,女郎是被人算计了!
想到此,兰央双眼猛然一亮,回头对仍呆坐在地上抹泪的琢儿低声喝道:“蠢货,快去取凉水来!”
琢儿顿了一顿,对上兰央阴冷的目光,惊得连滚带爬奔向舱房另一侧的而室中。
周薇所居的舱房虽不似秦四郎,在最顶一层,却也是二层中最宽敞的一间,屋内还带着一间小小的耳房,以做梳洗沐浴之用。
琢儿顾不得脸上的伤痛,端起盛有小半盆清水的黄铜盆便急急往外走,待她到木榻旁时,周薇已被兰央从那男子身上挪下,软软的躺在榻沿边上。
见琢儿过来,兰央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咬牙说道:“泼,将女郎泼醒!”
“兰,兰央姐……”琢儿手一软,险些将手中的铜盆跌落,她堪堪止住的泪水再度涌出,惊慌地摇头,“琢儿不敢。”
“你若不泼,谁都逃不掉!”兰央深吸一口气,“泼!”
琢儿此时心中悔恨交加,若昨夜她不曾听女郎之言,远远避开,眼下也不会有这端祸事!
横竖都是死,只盼女郎看在平日里她忠心服侍的份上,抬手饶过家中父母兄弟。
琢儿绝望的双眼一闭,将那半盆凉水猛然泼向甜睡中的周薇。
“啊!”
周薇浑身一颤,惊叫一声,猝然睁开双眸,却一不小心自榻沿翻滚跌落,兰央急急上前将她扶起,将取在手中的帛披罩在那光滑白腻的胴体上,低低唤道:“女郎。”
“是谁?”周薇方从梦中醒来,尚未清楚当前的形势,只觉浑身上下湿漉漉一片,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她何曾受过这样凉水泼面的羞辱。
待她看清琢儿手中的铜盆,当下扬手,狠狠的甩出一巴掌!
只听“啪——”“哐当——”接连两声脆响,琢儿噗通一下,双膝跪地,捂脸泣道:“女郎饶命。”
“贱婢!”周薇狞着脸,又一次扬起手,却被兰央一把握住,“女郎!”
见阻拦的人是兰央,周薇面色轻缓,但仍是一片阴沉,她用力甩去兰央的手,还欲上前责打琢儿。
“女郎,眼下已是出了大事了啊!”兰央情急之下,再度扯住周薇,压低嗓音,急急说道:“女郎,昨夜…昨夜……”
她到底也是尚未婚嫁的姑子,提及欢好一事,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就在兰央犹豫之时,周薇这才记起昨夜的一番情事,尤其是那两具翻云覆雨的……她面色一红,眼中的盛怒骤然化为一片绵绵荡漾的春意。
“四郎,四郎走了么?”周薇这才发觉帛披下的娇体寸缕未着,且双腿又酸又疼,尤其是大腿内侧的私处……
她极想回头看一看,软榻上可还有那个炽热灼人的身躯,可又想到如今自己正一身狼狈,又羞得转不去身,只得恼怒的瞪了琢儿两眼。
“四郎君?”
听到此,兰央白着脸,紧紧攥住周薇的手,哑声道:“女郎,你且看看,榻上之人究竟是谁!”
周薇略一怔,蓦地转头望向榻上的男子。
那张双目紧闭的脸,赫然是——张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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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哪枝梨花压海棠(上)完,各位亲们很聪明~~都猜到了是把张琅丢到了周薇房间,但是其实这件事表面上看似是崔菀识破了阴谋,但其实背后还有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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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哪枝梨花压海棠(中)
一眼,只稍一眼,方才还春情荡漾,娇羞连连的周薇倏的如坠冰窟,当场僵在了原处。
“……他,他是……”她浑身颤颤,慢慢的,哆哆嗦嗦的抬手指向榻上的张琅,浮满惊骇惶恐的目光求助般望向兰央,仿佛只需兰央一句话,她便可当是看走了眼,认错了人。
“女郎。”兰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目悲沧,“他是张氏十一郎啊!”
张十一郎,是张十一郎,而非秦四郎……
不是她的四郎……
轰的一下,周薇如遭雷殛,秀美的面容陡然血色尽失,她缓缓转头,不敢置信般瞪着那张无论眨多少眼,仍旧无一丝变化的脸,双眸一闭,干脆昏厥过去。
“女郎!”
兰央一惊,急急上前扶住那具软软倒下的娇躯,同时扭头冲垂首跪在地上琢儿低喝道:“还不快过来!”
琢儿这才慌慌张张起身,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与兰央一同将周薇扶到一旁的软绸垫坐下。
安置好周薇,兰央又疾声道:“去取一套干净的裳,快!”
琢儿不敢耽搁,胡乱点点头便,快步冲往摆在角落里的小箱笼。
兰央看了一眼琢儿的背影,又顺势扫了一眼榻上不省人事的张琅。
时辰不多了,自吴氏出屋已有小半刻,外头也不知是什么情形,即便一时半会无人敢上门询问,可在屋内贻误越久,对女郎便越不利。
看了看周薇惨白的脸,她抬手按至人中穴,死力一掐!
“嘶——”剧烈的痛楚使得周薇抽了一口凉气,蓦然转醒。
她抬起头,茫然的目光触及兰央同是煞白的面容,方才所见猛地浮上心头,积羞成怒之下,一口气陡然自胸口冲出,她张口便要大叫!
兰央对周薇知之甚深,眼疾手快捂住她微张的嘴,将那声即将冲出口的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
“女郎,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想如何安然脱身啊!”兰央心中懊悔不已,当初她就该多劝几句,不该由着女郎的性子,追着秦四郎君登船,不然,女郎仍旧好端端的呆在城主府,而她不必面临这等绝境。
事已至此,多思这些已然无用,她强忍下心中惶惶,一五一十将目前的形势全然告知于周薇,末了还特意点明道:“只怕再过片刻,便会有人叩门了。”
周薇本就不是愚钝之人,否则即便占了出生天时之利,也难以令周肃十数年如一日的捧在手心中,视如珍宝。
兰央稍稍一点,她便明白了。
如今,她正立在悬崖边缘,随时都可跌落崖底,摔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惧意胜过羞怒,周薇的身子止不住一阵一阵轻颤,惨白的面色中隐隐透出一股死灰,可整个人好歹是静下来了,不再挣扎着要大喊大叫。
见此,兰央心中微定,慢慢松去捂在周薇唇上的手。可就在她即将缩回之际,却被周薇反手抓住!
“兰央,我被算计了,我被算计了!”
周薇抓得极为用力,那为显纤长而刻意修得尖尖的指甲,深深地刺入兰央的皮肉中,鲜血直流。
一阵剧痛传来,兰央却不敢甩开她的手,只得忍痛说道:“女郎,即便……”
“阿笙!”周薇根本听不进外言,她死死攥着兰央的手,尖声叫道:“阿笙,是阿笙!”
没错,昨夜正是那个名唤阿笙的护卫,送来一封信笺,笺上寥寥数笔,却是邀她共赏弦月。
那笺上的字,她自是认得,不但认得,还曾每日仿写,那便是四郎所擅的魏碑!加之白日里她方与四郎游玩访友,尽兴而过,阿笙又亲言,信笺由四郎身旁护卫所送,她便欢喜得没有细究。
而今,而今……
泪水连连的周薇,一别往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反倒一副咬牙切齿的狰狞摸样。
阿笙…兰央恍然记起,那日在码头,便是驭车的阿笙指着那少年与女郎提及秦四郎君好男风一事,也正是如此,才令女郎不顾劝阻,仅带着她与琢儿还有阿笙便急急登船,又在夜里挑拨吴氏去寻那少年出气。
此外还有张琅喜好男风,也是出自阿笙口中!
兰央能思及之事,周薇又如何想不到?她甚至比兰央想得更深一些,关于周秦两氏的联姻,关于她与秦四郎的将来……
蓦然,周薇心头剧痛,紧接着一股腥膻翻涌入喉,直喷而出!
“女郎!”始终强装镇定的兰央彻底慌了,连同取裳归来的琢儿,两人一同围着昏死过去的周薇,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只是谁都不曾留意到,倒在榻上的张琅已有了苏醒的迹象。
屋内惶惶绝望,甲板上倒是弥漫着一股隐隐的亢奋。
先前冲出屋的林氏三姑子并未停留,而是带着侍婢与护卫直直奔回了舱房,反而是另外几名小姑子,又惊又吓的失了口角,被旁人急急询问一番,便将屋中所见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
霎时间,甲板上仿若炸开的油锅,哗然不已,待吴汐慢慢走出时,那几名小姑子生怕众人不信,又将她拉到中间作证。
然而,任凭旁人如何追问,吴汐始终白着一张脸,嘴角紧抿,不言不语。只是她呆滞的目光仿佛在寻找什么,一遍一遍自各张或清俊或秀丽,但同是眸光灼灼的面容上划过。
最终,吴汐在众人身后的一处角落里,看到了她想寻的人。
而那人,也正目光清透的望着她。
嘴角颤了颤,吴汐垂下头,强忍着挤出人群,冲到崔莞面前的念头,她心底明白,此时若真这般做了,即便崔莞难逃一死,可她又何尝能置身事外?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保持沉默,甚至想方设法与此事彻底撇清干系。
想清楚后,吴汐不顾众人的询问,与林三姑子一般,转身便走回舱房。
那几名小姑子气得连连跺脚,声音越嚷越大了。
崔莞静静的站在后方,目送吴汐那抹渐渐没入舱楼的身影,她面容平静从容,可心中却早已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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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哪枝梨花压海棠(中)完,祝大家周末愉快!
不好意思、我临睡前拿手机上来看了一下,发现最后我没贴完就写章节已结束了,运!太马虎了,现在把109章的结尾贴完,各位亲不好意思.!!
最终,吴汐在众人身后的一处角落里,看到了她想寻的人。
而那人,也正目光清透的望着她。
嘴角颤了颤,吴汐垂下头,强忍着挤出人群,冲到崔莞面前的念头,她心底明白,此时若真这般做了,即便崔莞难逃一死,可她又何尝能置身事外?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保持沉默,甚至想方设法与此事彻底撇清干系。
想清楚后,吴汐不顾众人的询问,与林三姑子一般,转身便走回舱房。
那几名小姑子气得连连跺脚,声音越嚷越大了。
崔莞静静的站在后方,目送吴汐那抹渐渐没入舱楼的身影,她面容平静从容,可心中却早已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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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 完
第一百一十章 哪枝梨花压海棠(下)
她确实让卫临将张琅神不知鬼不觉的丢入周薇屋中,却未让他剥去两人衣袍,弄假成真啊!
崔莞抿了抿唇,垂下的眼眸慢慢抬起,状似无意的扫向与她一样,站得比较靠后的卫临。
此时的卫临,垂首含胸,让人看不清面容神情,可鬓角涔涔冷汗,足以让人看出,此时此刻,他心中定然万分不平。
如此说来,此事根本不是卫临所为,否则他应当不会是这般模样!
那么,暗中动手的,会是谁?
崔莞敛下疑惑的目光,怔怔望着袍角下露出半边的茶色棉履。
由不得她多思,毕竟此事因她而起,而且这番祸水东引的决定,乃是临时起意,并非长远谋之,匆促间,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偏偏这样一条万全之策,竟在无形中被旁人插了一手,她却连对方是谁,是何目的,又是从何时开始盯上她的,全然不知。
若说,并非有人暗中插手,而是周薇自愿为之……
念头刚浮起,便被崔莞按下,以周薇对秦四郎那一番炙灼如炎的倾慕,断然不会委身于张琅,再者走水一事铜锣震耳,人声鼎沸,便是周薇真与苏醒后的张琅有私,也绝不会舍生忘死,贪欢不起。
更别提,吴汐等人冲入屋中后,两人竟不躲不避,还赤条条的当众纵情。
即便崔莞对周薇全无好感,却也不认为,周薇会如此荒唐无耻。
故而,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借机对周薇与张琅动了手脚。
捏了捏稍稍湿润的掌心,崔莞眼中闪过一丝沉凝。
此举,于她来说是最好不过了,无论是周薇或是张琅,恐怕均没有心思和空闲来寻她麻烦。
只是那下手之人,定然知晓了什么,若此事作为一个把柄落在连姓名模样都不清不楚的外人手中……
崔莞心中微微一凉。
还未容她细细辩明心中疑惑,一双墨色为底,银线绣云纹丝履赫然撞入眼中,随后便是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头顶慢慢响起。
“阿挽看起来,甚是心烦意乱,何不与我倾述一番?”
这宛若清泉一般的嗓音,不必抬头,崔莞也知来人是谁。
她慢慢松开长袖下攥成拳的手,缓缓抬起头来。
明亮的火光下,秦四郎清俊的面容与往常并无不同,仍旧含着一抹淡淡的儒雅笑容,只是此时,那双乌浓如墨的眼眸中,映入摇曳的火光,透出些许妖冶魅惑。
这样的秦氏四郎君,也另有一番惑人风姿,只是不知世人得见后,可否还会称之为谪仙?
崔莞心中念头轻闪而过,顿时便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如今形势不明,她竟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不过,她脸上却未曾显露出半分,依旧是淡淡的。
盯了秦四郎一眼,崔莞便移开眸子,望向已然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舱楼出口,静静回道:“秦四郎君多虑了,我只是担心,若那几名姑子所言属实,周氏女郎当如何是好?以秦四郎君与周城主的交情,想必此时也是忧心忡忡罢?”
崔莞这番话说得虽轻,但清冽的声音仍随夜风,在渐渐转为窃窃私语的哗然中,慢慢传开。
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与二人离得略近的有心之人,均听得清清楚楚。
一阵莫名静谧中,秦四郎嘴边的温笑渐渐敛下,乌黑的眉毛一点一点蹙起,他只顾盯着崔莞,险些忘了,周薇若真出了事,周肃对秦氏,只怕也会心生隔阂。
毕竟,周薇此行,是为他而来,且又是与他同行途中遇险,于情于理,他均难辞其咎。
“郎君。”楼管事神情肃穆,他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隔开了崔莞与秦四郎。
崔莞也不在意,正好借此后退数步,离开秦四郎身旁。
待她推开,楼管事才低声禀道:“自那几名小姑子出来至今,屋内动静全无,郎君还是差人前去查看一番为好。”
如今船上身份最为尊贵之人,便是秦四郎与周薇,其次方式张琅,此时除了秦四郎外,根本无人有资格,也有胆量上前一探。
而且秦周两家欲联姻之事,虽不曾大张旗鼓公之于众,可在雍城世家之中,却算不得什么隐秘。
毕竟,周肃待秦四郎的热忱,众人有目共睹。
故此,不少目光频频落向已然是一脸沉色的秦四郎。
“观棠,弄梅。”
心中略思一番,秦四郎唤了身旁的观棠与弄梅前去查看,又命卫临等三名护卫守在舱楼门前,以防万一。
观棠弄梅二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快步行入藏楼,待她们来到周薇屋门前,里头依旧声息全无,可当观棠抬手,正要叩门出声,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紧闭的门扉被人自屋内猛然打开!
观棠尚不及反应,一道身影蓦然自屋内冲出,重重的将她撞到在地,所幸弄梅及时施以援手,才不至于跌得四脚朝天。
“女郎,女郎!”
追出门外的兰央,瞥及观棠弄梅二人,心中一惊,可看着即将冲出舱楼的周薇,她根本顾不上多言,径直追过去。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观棠靠在门边,揉了揉被撞得有些喘不过气的胸口,一脸莫名,不过,当她下意识抬眼望向屋内时,脸色倏的一白——
“啊——”
“观棠,你怎么……嘶!”弄梅眼疾手快,又一次扶住险些瘫软在地的观棠,可顺着观棠惊惧万分的目光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扶着观棠踉踉跄跄后退两步,噗通一下双双跌坐在地。
在她眼前不远之处,一个白花花,赤条条的男子,半倚半靠的倒在榻边,浑身鲜血淋淋,心口处赫然插着一支金光闪烁的头簪!而那男子身前三、四步远的地方,还躺着一名侍婢装扮的女子,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死了,死人了!
弄梅不似观棠,是秦氏的家生子,她自幼因家贫被父母卖入府中,在此之前,也曾见过不少饿死之人,故而虽慌惧,却仍存几分理智与气力,拖着已经迈不开脚步的观棠,吃力的往外挪!
不过尚未走几步,便被一冲而入的卫临等人围住,继而搀出了舱楼。
而此时,率先冲出去的周薇,却令众人纷纷收起鄙夷的目光,神情惊骇万分!
第一百一十章 哪枝梨花压海棠(下) 完。今天应该是单更,不过如果和若初网站那边沟通好了,也可能会加更滴~~大家可以晚上睡觉前看看有没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