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体彩绘师,扒一下时尚圈那些龌龃事儿

  我眯了眯眼,我还做错什么事了?努力搜刮记忆深处,有点恍然,莫非他连我跟我爸说的那些话都听到了?天哪!
  那次,我和韩晓晓在屋的拐角处见鬼似的碰到他之后,就走回前花园拿饮品喝,看到我爸和凌心怡站在长餐桌旁边聊着话,我等他们俩分开后来到爸的面前问他和凌心怡说什么了,我爸压低声音说凌心怡向他提亲。
  提亲两个字当时就像针蛰了我一下让我跳脚,凌笙辉比我足足大十岁,我才17岁,凭什么跟一个大了那么多年的陌生男人结婚呢?而且,凌氏的凌志集团那会子牵扯到一桩大官司里头,还有凌氏掌舵人凌清城正丑闻缠身,仕途岌岌可危,他们凌氏一向眼高于顶的,突然间提出跟我家联姻,无非是想藉着我们家族的声望帮他们洗底!
  情况还不止这些,单就凌笙辉这个人的出身我颇有看法,坊间传闻他是个野种私生子,因为他妈妈凌心怡年轻的时候烂玩出了名的,据说凌心怡独自到澳门豪赌,认识了中葡混血专吃软饭的美男一枚,美男始乱终弃,吃了她之后抹抹嘴走得无影无踪,她怀着凌笙辉去了加拿大生了下来,凌清城威逼利诱助养的养子凌胜冲娶了她以掩人耳目遮羞。
  我那时候头脑一热,愤然的提高了声量将这些事儿全倒出来一一质问我爸了。
  “我这人很记仇的,遇到自大狂妄的人我必定想办法整她,口出狂言的某人我会让她自食其果!顾盼,你接受惩罚吧!”凌笙辉盯着我,眼睛亮利如一把剑,直刺我的眼底。
  我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想来,这厮也听到了我那些话?所以才说我自大狂妄、口出狂言?妈妈咪的!
  我回盯他,忽然把心一横问道:“你已经在惩罚我了,说吧,要再怎么惩罚你才肯放过我?”
  “放过你?等我玩腻的时候再说!”他的手臂一横过来,挟着我的头颈往屋子的方向拖回去。
  我挣扎,烦死了!他每次都这样对我!我是人,不是一件行李,不能总凭他挟来拖去!可是我的力气终究拗不过他。
  “你说你是不是贱?本来可以跟我举案齐眉并肩走,你偏要拒绝!老天爷要亡你顾家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命中注定你是要给我踩在脚底下出这口恶气的,没办法!”他越说越兴奋,撩开我覆住脸面的凌乱头发,挑起我下巴说着。
  说到老天爷要亡我顾家,一股湿热立刻冲进了我的眼眶,我拼命眨眼忍住,凌笙辉抽了抽嘴角,捏紧我下巴:“不准哭!吞回去!顾盼你敢哭一下试试!”
  后背上重重压下他的身体,他扒开我一头乱发,见着皮肤就一通乱咬,我没有动,懒得跟他抗争,我依然哭得尽情尽兴。
  凌笙辉一扯扯下我的裙子圆领,狠狠咬住肩头一块薄薄的皮肉,疼得我大叫一声,泪水倒也止住了些。
  “你继续哭啊,哭给我听!看我怎么收拾你!”他凶巴巴的警告我。
  我抬头转过脸儿瞪着他,他趁势掰着我的颊边,啃上我的唇。
  一边啃吻,他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顾盼,我们这是孽缘,你欠我的债只能用身体来还,乖乖的听话,别想有的没的那些东西。”说完,他扒掉我的衣服,狂野的摆弄我……
  凌笙辉休息的这一天,我们俩除了去过一次散步之外,根本是在床上和餐桌上度过的。
  他最大的乐趣就想尽办法支使我忙尽忙出的侍候他,连喝水都要我端来喂他,他老是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却没想过要用其他方法来打发时间,眼睛只一味的盯着我,挑剔我嘲讽我。
  他大爷最喜欢吃牛扒,难怪精力旺盛得像头牛一样的折腾我,每隔个四五小时就逮住我来一次,整得我快要发疯了。
  一天像一年那样漫长,好不容易到夜深人静时他肯睡觉了,还得趴在我背上压着我睡,还说我有福了能当他的御用抱枕,这是其他女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千百匹草泥玛从我喉间想蜂拥而出,我死命忍着,差点没忍出内伤来!
  我沉默着不想撩起他兴奋的火引,刚想合眼睡觉,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他咬我一口:“帮我拿来。”
  我只得探手拿过手机,顺眼瞄了瞄来电,“大海”两个字显示在屏幕上,噢,那个大海肯定是有急事召唤这位大帝去干什么事了,最好他要紧急走人!
  凌笙辉接过手机接听:“喂,我说过不是天大的事就别——”
  他霍地打住话头,我感觉他压在我后背上的身体慢慢僵住,而且上半身抬了起来。
  “嗯……你给我HOLD住北港,有情况随时联络,我马上到!”他从我身上滑坐到一边,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准备车子,快!”

  我看着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我心里那个高兴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真要走了,滚去北港!
  他抛开手机,低下头看着我,我连忙调开目光,他的手指落在我脸上来回扫抚:“高兴了吧?我要赶去北港。”
  “唔。”我用鼻音回应他,可是在他灼灼眼神下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我舔舔嘴唇,补充说:“北港很近啦,你什么回来?

  我看着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我心里那个高兴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真要走了,滚去北港!
  他抛开手机,低下头看着我,我连忙调开目光,他的手指落在我脸上来回扫抚:“高兴了吧?我要赶去北港。”
  “唔。”我用鼻音回应他,可是在他灼灼眼神下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我舔舔嘴唇,补充说:“北港很近啦,你什么回来?

  “顾盼,虚伪不适合你,不过,你真说对了,北港不远我可以随时回来陪你玩,嗯?”他狠狠嘬了我一口,然后下床走进浴室里。
  我拉高了被子偷偷想笑,冷不丁他的声音传出来:“喂,帮我准备衣服!”
  “哦。”我答了声,慢吞吞起身去衣柜找衣服给他。
  能够送走瘟神,我的效率还是挺高的,等他出来就帮他穿衣,再送出门登上车,扬手拜拜。
  哦耶!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回到二楼,临时兴起好奇心,想参加其他房间,我来到右手边第二间房的门前输入密码,用的还是凌笙辉的手机号,结果响起机械的提示音:您输入的密码不对。
  我不信邪,继续跑到左手边的第一间房,还是密码错,第二间房也不例外。
  “顾小姐。”李嫂的声音突地传来,吓了我一跳。
  我猛地扭过头瞪着站在楼梯口的李嫂,她真是神出鬼没啊,我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吧。”李嫂谦恭有礼地垂手,但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住我。
  我抬抬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偷偷摸摸的样子:“没,我想参观一下这些房间。”
  凌笙辉这个男人真够诡异的,把个别墅搞得神神秘秘的,房间都用密码锁他搞哪一科呢?他有那么多秘密不可告人?
  “哦,大少没告诉您吧?这两间客房的密码都是6个8。”李嫂指指我站的那边两间房说,然后回过头又指向右手边的第二间房:“主卧室旁边的是书房,密码只有大少知道。”
  “好,谢谢。”我十分有礼貌的对她笑着点头,装模作样输入密码6个8,匆匆看过两间客房就回主卧室去。
  我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跟杜莎联系上,仍去林立森的工作室搞写真集的事。
  林立森这人的外表看上去吊儿郎当很不羁,实则工作起来一丝不苟颇严谨,我、杜莎、林立森,三个都是年轻人,有活力、审美的眼光又出奇地一致,做搭档倒是和和顺顺的同声同气。
  杜莎不忌讳她陪客商的事,即使当着林立森的面也跟我大喇喇的聊模特界潜规则的破事。
  “我这次拉赞助可是下了血本的,那客商有好几个模特跟我争抢呢,我一咬牙跟他说,我保证售后服务好你就选我吧,他问我可以给什么售后服务,我说,出写真集的这一个月里我随传随到,只要他一个电话我马上飞过去见他,结果,他的赞助就敲定了给我。”杜莎笑咪咪的晒经验。
  我淡淡笑着没说话,心里凉凉的,做模特也是个累死的行当,没名气没靠山就只能用身体“潜”行,一路潜潜潜,能拼到哪是哪儿,青春只有那么几年,要么一夜成名天下知,要么赚点肉金回家种田。
  “哎,顾盼,大陆那边的C市有车展啦,我收到风声说某厂商这次过去参展,他们招车模要搞一场面试,说得弄点新意才能过关,我们俩搭档用彩绘去试试好不?”杜莎顺着我的指点摆身姿。
  我描着颜料的手定住,要想摆脱凌笙辉我得多赚钱还他啊,跟杜莎去大陆那边合作参展能有个伴也好:“哦,等下我们好好商量。”
  接下来的日子,我变得非常忙碌,还好,凌笙辉滞留在北港一直没有回来给我添乱,我得以顺顺利利搞写真集,以及着手弄车展面试的事。
  魅道那里倒是风平浪静,伍小思自从上次来闹事之后没再出现。
  我慢慢发现,都是杜莎在赚钱供助着林立森的工作室,这就难怪林立森会对杜莎陪客商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和杜莎设计了几个方案,因为C市车展为期九天嘛,杜莎个人站秀占了一环,其他的日子穿插我的彩绘,但是杜莎却喊着拿不出大钱来置办参加车展面试的名牌礼服裙,而急得团团转。
  我挠挠头,拿出一叠礼服裙的设计图来给她看,这是我平时闲得没事干画的,我其实也很喜欢服装设计。
  “你画的?盼盼,你真行啊!”杜莎一张张的翻看设计图,发出赞赏的尖叫声。
  “喜欢就好。”我很开心,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你这么忙肯定没时间弄,我马上找人去整出来!”杜莎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拿着设计图冲出拍摄室的门口。
  林立森来到我身边:“莎莎认识你真是捡到宝了,盼盼,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们不知道的?或者,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的?”
  我转过脸看看他,笑了:“我普通人一个,能有什么本事啊?”
  林立森摇摇头:“不,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价值罢了,你拥有模特的完美身材,又有着敏锐的时尚触角和审美眼光,如果你能好好运用自身的优点,假以时日一定会在时尚界大放异彩。”
  他真的太抬举我了,我一笑置之,芸芸众生中那么多人拥有敏锐的时尚触角和审美眼光,却又有几人能大放异彩呢?我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
  五天后,杜莎很快让裁缝店的师傅弄好了礼服裙回来,她喜上眉梢的捧着裙子要我起名,我说:“这裙子的创意来自于星月,星月什么好呢?”
  “星月云裳。”林立森抱着双臂插嘴。
  “哗,这名字够文艺又好听,就这个了,星月云裳,我也觉得这布料像一朵云。”杜莎马上采纳了,对裙子左看右看不愿放手。
  “莎莎,要是有客商问起你的裙子设计,你一定要介绍盼盼哦,说她是你的形象顾问吧。”林立森搂着杜莎的肩头叮嘱她。
  “当然啦,没有盼盼的好设计哪来我的这件裙子,盼盼,我会给你设计费的,外带努力宣传,没准你会被服装厂商看中,从此跻身服装设计师的行列,到时候别忘了我和立森喔。”杜莎笑成了一朵花。
  “好,没问题。”我不是个多话的人,随口应了她。
  不过,我看着我设计的服装面世,并且有人愿意穿着它到公众场合上露面,心里还是很兴奋的,大概这就是大家所说的虚荣心吧。
  面试这天,我跟杜莎来到东区郊外的一座汽车厂,面试地点是厂里的办公室。
  厂门口停了不少车子,其中不乏豪车、保姆车。只有我和杜莎是打的士过来的,我提着画具箱,杜莎拎着服装袋子。
  “居然连肖玉笛也来了,咦,我们还有希望吗?”杜莎撞了撞我的手肘,示意我看向一辆保姆车。
  果然我看到小助理扶着超模肖玉笛从车上下来,然后走进大大敞开的厂门口。
  “她要去也只是露露脸啦,估计最多呆一天就撤。”我这话是安慰杜莎的,凭过往经验,厂商极有可能在头一天聘请名人或名模来打头炮,之后的几天就是杂牌车模撑门面了。
  “对,你说得对,就算只有百分之0.1的希望我也要争取。”杜莎重新摆出战斗机的架势来,和我一起走去门口。
  门口左右两边都有保镖把门,面试的人必须出示有效的通知短信或者邀请函之类的才可放行,杜莎拿出手机给他们看过短信,我们俩才能进去了。
  那间接待室真的很简陋,还好空间够大可以容纳百多号人等待面试。肖玉笛自然是第一个被女秘书点名带去隔壁办公室的人,其他人个个都沉下脸不高兴。
  可是不高兴又能怎样?有人家肖玉笛的名气吗?没就得乖乖的挤在人堆里等着碰运气!现在足够残酷,竞争激烈得令人无法想像。
  杜莎皱着眉头看向那些等候面试的同行们,眼睛里的光闪了又闪,我跟她相处了几天的时间,对她多少有点了解,知道她这个样子一定是在想突围的办法。
  “盼盼,你画完彩绘之后不要等我,你直接回去。”她对着我耳朵小小声说。
  嗯?我看看她,消化了那句话两秒钟,读懂了她的话外音,她又想靠身体潜行了。好吧,我干涉不了她,随便。
  “我说,要不要改动方案,什么都不穿呢?”她又凑过来说。
  “这个……”我犹豫了,真不好马上做判断,我不知道C市那边车展的底线在哪里,而厂商的意思也得考虑啊。
  “嘶,怎么办才好?”杜莎有点急了。
  这时候,女秘书喊名字分发面试号,杜莎去拿了号码回来跟我说:“我们是最后一个号了。”
  我察觉到杜莎有点沮丧,就拍拍她的手说:“最后一个未必是坏事,有句话不是说,好物沉归底么?我去一下洗手间。”
  将画具箱交给杜莎保管后,我出了接待室寻找洗手间。
  洗手间就在对面那栋楼,我解完手刚想走出去,差点跟一位小姐撞上,我看着对方,竟然是肖玉笛的小助理,她身后那人就是肖玉笛。
  “嗯,厂商意思是这次不要穿太露的,否则车展方会封杀,你服装给我搞高端大气点……”肖玉笛在跟人通电话。
  哦耶!肖超模给我送情报来了,不要太露,要高端大气!我捕捉住这一重要的信息,急急回到接待室。
  轮到我小小声对杜莎说:“按原来的方案做,这次要走高端大气的路线。”
  杜莎睁大眼睛看着我,发现我的样子很严肃认真后,她猛点头:“好,去趟洗手间果然收获不少。”
  我对她笑了,笑得格外自信,有预感哦,我俩这一次一定会通过面试的。
  熬啊熬,接待室的人走光了,女秘书来喊我们的号,再带着我们到隔壁的办公室去。
  一走进门,我立刻看到室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三人座的粉红色沙发,再过去是大大的胡桃木办公桌,桌后的皮椅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拿着手机点弄屏幕,头也不抬一下:“开始。”
  杜莎之前一直不肯换上星月云裳,说是怕别人知道她的独门武器,这会儿她听到男人说开始了,于是当面褪下身上的衣服换上星月云裳。
  那个男人听到声响,终于抬起头来看看,杜莎媚眼横波的睇住他,放慢换衣的速度。
  看到男人贪婪的盯着杜莎,我察觉撩逗的意味慢慢浓了,我故意低下头,不动声色做着彩绘的前序准备。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我条件反射看过去,吓了一大跳,来人竟然是几天没了踪影的凌笙辉!
  我赶紧缩起头和身体,心里求神拜佛默念,他看不到我,我时运高也看不到他,尼玛的,要不要这样背运啊,好死不死在这种关键时刻被他逮到!
  “笙辉,这才来呀,前面错过好多好戏罗。”那个男人起身招呼他。
  “你叫到我哪能不来,没事,继续嘛。”凌笙辉如是说。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角落里的我,反正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朝办公桌那边走去了。
  我不敢回头,听着杜莎的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响判断,她在走猫步了。
  你叫什么名字?”凌笙辉问。
  “凌少,我叫杜莎。”杜莎捏着嗓子回应,刻意把声音拉得媚长些。
  “哦,那个人又是谁?”凌笙辉再问,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是我的形象顾问,叫顾盼。”不知就里的杜莎做起了介绍。
  妈呀!再也装不下去了,听到这里我烦死了,抬起头来大胆的迎视凌笙辉,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盯住我,眼神冷得像块冰。
  “身材不错,这套礼服裙不错,接下来还有什么看头?”凌笙辉第三次问。
  我从那个男人的眼神里看出,他有点惊讶凌笙辉居然会对杜莎感兴趣。
  “礼服裙是我的形象顾问顾盼小姐独家设计的,接下来,我们俩联袂表演人体彩绘。”杜莎把台词说得文绉绉的,我想,她是努力把自己往高端大气上头靠了,真个用心良苦。
  “嗯。”凌笙辉点着头,嘴边扯开一丝笑:“我很有兴趣看人体彩绘。”
  他说完,靠坐在办公桌的边角上抱着双臂,一副翘首观赏的模样。
  “凌少和何少喜欢就好。”杜莎甜笑着开始动手换衣。
  杜莎是如此的专业,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在展现身体最美的线条,我为自己刚才的鸵鸟行为感到羞愧,赶紧抢前去帮她拉下后背的拉链,褪下星月云裳。
  我让杜莎半斜靠在粉红色的沙发扶手上,转身去拿了一条湖水红透视雪纺半身裙和一段白色皱绸布回来。
  先为杜莎系上半身裙并打了个花结,令人乍看曼妙的臀腰间还以为那儿开出了一朵娇艳的花。我再将白色皱绸布粘在杜莎齐胸的位置上,遮去了重要的部位,但又漏了些浑圆的轮廓出来,惹人遐思。
  那白色的皱绸经我特殊裁制过,就成了一幅爆布状,没错,我今天画的彩绘是山水爆布自然景观。
  我努力让自己全情投入创作中去,可是,我做不到啊,那该死的凌笙辉紧盯着我后背不放,强弩利箭般的目光像是要洞穿过身体,透视进我的肺腑弄得我浑身都不自在。
  我发现,他总有办法令我手足无措,偏偏我也不争气,常受他的干扰。
  “别紧张。”杜莎也察觉我的异样,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安慰我。
  我对她眨眨眼睛表示能挺住,深呼吸一口气加快着笔。杜莎不会像EVA以及其他野模那样乱抢风头、骚首弄姿,也许是因为22岁的她在模特界混了多年的原故吧,她很懂得摆甫士,自己哪个角度好看,该怎么笑起来才美,她统统发挥得淋漓尽致。
  彩绘的整个过程挺耗时间的,那个何少兴许是看得无聊了,可又不好意思当着凌笙辉的面叫停,他开始有意无意的撩凌笙辉说话。从他们的对话当中听出来,凌志集团是这家厂的最大股东。
  这时候,我刚好侧着身,便偷偷看了过去,好死不死撞上了凌笙辉的视线,他冷冷挑起一边唇皮对我笑,我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凌笙辉开口叫停。
  我和杜莎一起看着他,我对这种结果早有心理准备了,而杜莎却不是这样想的,失望在她脸上一闪即过,她对我斜斜眼,我会意,默默收拾好画具和杂物,独自一个人拎着箱子离开。
  这是我跟杜莎事先商量好的方案,我关上门时,正好瞄到杜莎起身走到凌笙辉面前,伸手揪住他的领带。
  常听一些模特说圈内潜规则的各种话题,就是面试的时候,场地里总有那么一张诡异的沙发,那是面试的客商厂商看你懂不懂规矩当场献身,杜莎是个中高手了。
  我坐车回市区的时候,整个脑袋乱成一团麻,路况又颠簸,抛上抛下的整得我反胃想吐,本来到站点要下车转乘另一趟公车的,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回去凌笙辉的别墅,想到他今晚会跟杜莎云山巫雨,我就又频频作呕。
  之前他跟多少女人在一起我管不着,但是他之后和我在一起了,还和我认识的人有一腿,这我受不了。
  料定凌笙辉今晚也不会回别墅啦,我回我家吧,这几天累坏了好想念家的味道。
  我身边刚好坐下一个男子,他抖抖手腕,亮银色的手链闪了我的眼睛,我立刻想起拜托韩晓晓查找正源哥行踪的事,于是拨号出去。
  韩晓晓好久才接听电话,声音闷闷的好像刚哭过那样,我追问她怎么了,她让我等等,十几秒后再跟我说:“浩伦哥今早去世了,我在郑家里面。”
  我一震,脑子里“嗡!”的一声,天哪!这人说没就没了,癌症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活活将我们的亲人和朋友完全吞噬掉。
  一颗心跌落到谷底里去,我很想问一下韩晓晓,现在郑家怎样了?郑宇伦在哪里?但我没有立场问她,也不知道乱说了几句什么话,很快挂了线。
  发呆坐过了站,我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回去。
  快要到家门口了,我一下子站定,瞪着倚靠在我家门边墙体那里的郑宇伦,他怎会在这里?郑家不用想也乱成了一锅粥,他竟然跑来我家里找我等我!
  我嘴边涌出一大堆骂他的话,可是看到他那副茫然失神的样子,还有他脚边一圈儿烟头时,我再也骂不出口。
  郑宇伦一见我马上冲过来,一把抱住我抱得死死的,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抖得厉害所以我没有挣扎,任由他将我搂着。
  到我缺痒快要窒息了,我才对他说:“宇伦哥,我们进屋坐好吗?”
  他在我们家遭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我没理由在他最悲伤最伤痛的时候推开他。我自问给不了实质的帮助他,但至少可以温言软语安慰他。
  他放开我,手背飞快一抹眼角垂下头,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拖着他的手找钥匙出来开门,然后带他进去坐到旧布艺沙发椅上。
  “盼盼,我很累,很害怕。”他搓着手看住刚落座的我。
  郑宇伦第一次用这种无力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知道他所说的累是因为家庭压力所致,郑家原是书香世家,后来踏足商界风生水起,郑老爷子却将子孙后代分成两拨子施教,有商业才干的小辈跟着长辈早早从商,想往学术上发展的会遣到外国留学。到了郑宇伦这一辈,只有他们俩兄弟是男丁了,长子郑浩伦从商,郑宇伦对经商没有兴趣,他去留学。郑浩伦一去世,郑家自然召回郑宇伦做接班人。
  要一个一心钻研学术的书生突然投笔从商,郑宇伦不适应也是情理中事。
  “没事,长辈们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他们会教导你一步步走上正轨的,宇伦哥,我相信你的能力能做到。”我放柔了声音对他说,试图用空洞的话安抚住他忐忑的心。
  “你真好,盼盼……”他轻声说着,一张脸凑了过来。
  眼见他就要吻上我了,我连忙一侧头,他的嘴唇印在了我嘴角边。他离开一点,眼睛定定看着我,我也定定望住他。他的眼里有浓浓的复杂的东西搅和在一起,像是痛苦又像是不甘。
  郑宇伦终究没有再冒犯我,只是执起我的手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他在哭,眼泪漏过我的指间滴落在布艺沙发面上,响起轻微的“嗒嗒”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对他的痛苦身同感受,有热热的泪从我眼眶里渗了出来。
  这时候,我挎包里的手机响了,我缩回一只手,抽了面巾递给郑宇伦,他转过脸去清理,我找出手机来看看来电,是韩晓晓打来的。
  韩晓晓这时点找我,估计是要找郑宇伦吧。
  我接听了,韩晓晓抢先急急的问:“盼盼,宇伦有去找你吗?他离开家之后好久都不见回哦。”
  “他没来找我。”我马上否认,随后我发现自己语气过快,否认得过于坚决了。
  我本意是这种情况下没必要添乱,跟闺蜜坦白她的未婚夫来找我哭诉,于事完全没好处!
  “哦哦,他会去哪里呢,他家里人都快急死了。”韩晓晓自言自语的在那边说着。

  我估计她这话是有意无意间说给我听的,我们这一拨人从小就认识,脾性什么的都很了解,韩晓晓是不会相信郑宇伦没来找我的。
  “别急,也许他想静静的一个人待着不受打扰,很快他会回去的。”我只得这样说。
  挂了线后,我问郑宇伦:“要不要喝点水?”
  他摇了摇头,双手下意识地紧握一下,突然站起身:“我回去了。”
  “哦,好的。”我愣愣地点头。
  郑宇伦没有跟我说拜拜,打开门径直走了,头也不回。我透过门鏠望着他消失的身影,觉得他很可怜,也很勇敢。
  接下来的时间我给自己制造忙碌,打扫起卫生。几天没回家了灰尘铺了薄薄的一层。
  我跟我妈说谎,说不定时出差,我妈信了连周末也不大回来了。
  忙完了弄点吃的东西填饱肚子,我再洗个澡,躺到床上。
  我开始想正源哥,跟他短暂而甜蜜的相爱时光像电影一样一幕幕重播,回忆美好的往事,嘴角也是笑着的,我朦胧睡去。
  一阵阵催命符咒那样的铃声响起,一声接一声不肯停,我不情不愿的睁开眼,在漆黑里探手摸枕边的手机。
  那串好记又熟眼的号码亮在屏幕上,我瞄着它们硬是不肯接起。铃声忽地停了,紧接着“叮咚!”飞入一条短信。
  我看内容:你死了?(号码是凌瘟神的)
  我心里咒骂他,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尼玛的,三更半夜不是跟杜莎滚床单么,还有骚扰我干嘛呢?
  一把丢开手机继续睡我的,又是一声提示音响起,我本来不想理的,可是惦记着郑宇伦那事儿,万一是韩晓晓发来的呢?说郑宇伦没回家呢?
  我又看:你作反吗?胆敢不回我那里!两分钟内给我滚出来路口,否则我破门进去揍你!
  我霍地坐起身,这祖宗完全会说到做到,他说破门揍我就一定不会留情。
  我骂骂咧咧的火速下地找衣服穿上,拎着我的随身物品夺门而出,小跑着奔去路口。
  今天就发到这里咯,亲们,晚安
  路边的昏暗照灯下面,停着那辆熟悉的奢贵商务车。这一段时间,凌笙辉不再开他的玛莎蒂拉,而是由司机用商务车接送他。
  他为什么变成这样,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问。
  凌笙辉降下车窗玻璃斜斜睨着我,灯光刚好落在他眼珠子上,折射出寒冷的光芒。
  “上车!”他头一扬,命令我。
  绕过来的司机赶紧帮我拉开车门,我上了车坐在凌笙辉身边,商务车很快开动了,我们俩坐在黑暗中却一直没有说话。
  我偷偷地一点一点挪向车门边,实在是不想跟他靠得太近,担心他摸过别个女人的脏手会突袭过来。
  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洁癖,现在措手不及了,我一手揪着挎包的袋子,另一只手悄悄伸进去摸索削笔刀。
  唉,我这是干什么呢,能用削笔刀对付凌笙辉吗?万一不小心真的伤到他而他又不死的话,我全家都要跟着死无全尸!我缩回手心里暗叹。
  “顾盼,你都二十岁的人了,还幼稚外加脑残,自己折腾来折腾去有意思吗?”凌笙辉开口嘲讽我。
  我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转过头看着他,他却目光下移,落在我的手上,轻轻“嗤——”地发出一声不屑的气流声。
  我轰地脸红耳赤了,因为自己刚才的幼稚小动作被他看到了。
  “说说看,这几天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他拉过我的手夹在指间加力捏揉。
  微疼的感觉是他施加的压力,我舔舔唇:“我没有不去魅道上班,你也没有说除了魅道我不可以去别的地方做兼职。”
  法津都有漏洞,他凌笙辉说的话当然也有漏洞,我虽然不是辩才滔滔的人,可是据理力争是必须。
  “你还有理了?是我给你的钱不够花,还是你打着什么小九九?”他抬起手,从我的下巴开始抚摸,一路顺着右边面部轮廓直达耳垂处。
  瞬间,我的手部皮肤爬满了鸡皮疙瘩,他的手摸过别的女人,是那么的脏,想到这里,我的胃液翻腾起来,喉咙间好像爬上了一点东西。
  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不行,压制不住反胃的感觉,我又改为捂住嘴巴。
  “怎么了?又想耍什么花样?”凌笙辉瞪着眼睛,想要拉开我的手。
  “想吐。”我含含糊糊的说了两个字,另一只手摸到车窗开关降下玻璃,马上反身趴在窗沿边干呕。
  “妈的!你做了忤逆我的事竟然有心思跑去吃大餐?还吃得想吐?顾盼,你这人是什么构造的?”凌笙辉骂着我,手却伸到我后背上帮我顺气。
  唉,我不要他碰我啦,我吐不是因为吃了大餐,而是不想他的脏手摸来!我没好气地抖落他放到背上的手。
  凌笙辉这回真切感觉到我的抗拒情绪了,霍地掰转我的身体,一双亮利的眼睛直勾勾盯紧我:“顾盼,你很不对劲!坦白交待,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呵呵,我啼笑皆非的瞟着他,是我应该问他,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才对!不过,我不想问,免得脏污了耳朵。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也查得到!”凌笙辉一下子按亮了车厢内的灯,我看到他额角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突突跳着。
  “我没做过,你尽管查。”我笃定地重新靠坐回椅垫背上,老神在在。
  凌笙辉盯了我足足一分钟,才嘴角抽了抽:“那你吐什么?有了?”
  有他个大头鬼!我呸!我再不懂事也知道会准时吃药避了,我才不会留下他的种!
  “胃疼。”我不情不愿的乱扯了个借口,调过头只管看窗外的街景。
  商务车已经开进明湖湖畔别墅区,很快停在别墅门前。
  凌笙辉先下了车,我还是得追在他身后。
  他开了主卧室的密码门,我鼓起勇气说:“呃,我胃疼,怕吵了你睡觉,不如我去睡客房吧。”
  凌笙辉转过身来,我看到他脸色还好满以为他会答应,他却对我笑着说:“不行。”
  我霎时间热血上涌,我究竟在他眼里算什么呢?一条狗都不如吧?狗病了主人也不会奴役它啊?我都说我胃疼了,他还不肯放过我。
  “进来!”他一把扯着我进了主卧室。
  “去,泡个热水澡,我让李嫂拿药给你。”他夺过我的画具箱丢到墙角里,再一手扯掉了领带,再伸手来扒我的挎包和衣服。
  该死的,挎包可以由得他扒掉,但是衣服就免了吧,我躲着他的手,火速钻进浴室里大力关上门,还上了反锁。
  蘑菇了半个小时,我围着大浴巾走出来,凌笙辉坐在床尾处垂着头,他听到声音抬起头,亮亮的目光上下扫量着我。
  我揪紧浴巾的开口处,这时候有人按门铃了,凌笙辉起身去开门,是李嫂,她端来一托盘,上面有胃药和温水。
  “对不起来迟了,家里的胃药刚吃完,这是让司机去买来的。”李嫂低着头道歉。
  “居家必备的东西要多查点补给。”凌笙辉语带责备,他对李嫂挥挥手:“下去吧。”
  “是,您还要宵夜吗?”李嫂一边倒退到门口,一边问。
  “不用了,吃得太多都胃疼了。”凌笙辉冷冷挑起嘴角,指桑骂槐。
  我装聋扮哑走去衣柜找睡袍进浴室里换上,我刚开门伸脚跨出去,凌笙辉就像一尊恶煞那样拦住我去路。
  我后退一步,他逼前一步,我退啊退,倒退回到浴室里,直到后腰顶上洗手盘的边角才打住。
  他高大的身体压上来,我紧闭了眼睛不愿去看,还好他的嘴巴没有马上吻我,可那双手就肆无忌惮地潜入睡袍里一阵揉捏。
  我深呼吸拼命忍受阵阵翻上来的恶心,抖着嘴唇说:“你,你先去洗洗。”


  洗过了,起码干净些。
  “你嫌我脏?你有什么资格嫌我脏?”凌笙辉捏起我的下巴质问。
  “不是,从外面回来带就该洗手、洗澡,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我耐着性子努力说服他。
  他居高临下地瞥着我好一会儿,手突然一松,我趁机溜出去。
  我想了想,开了胃药的瓶子倒出药片丢出窗外,再喝掉那杯温水,爬上床睡觉。
  天快亮了。躺在床上透过窗帘看天边已经露出一点点藕白色。我的眼皮打起架来,处于半梦半醒中。
  上了床拉被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身边的位置一沉,我条件反射地一震,醒了,随后翻个身侧着睡,背对凌笙辉。
  他掀被子躺到我身边,但我好久都没听到有动静,我很想回过头看看他在干嘛,可那样做是自寻死路啊,我咬牙忍着。
  一只手终于摸了过来,我一动不动维持原来的睡姿,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他干脆扯掉整张被子,掂起我一缕头发绕在指上:“顾盼,别装了,你知道你还没睡。”
  他的声音闷闷的鼻音很重,据我对他了解的情况,那是他想要我的前奏!
  我郁闷死了,可又不能对他怎样,想想还是装可怜博同情为上,我动了动,小小声说:“凌少,我好累想睡了,胃还是疼。”
  “哦,胃还疼,那我帮你揉揉。”他凑过来,手指娴熟地挑开我睡袍的边襟,探往胃部那里。
  不知怎么搞的,他一碰我,我就胸闷想作呕,我大力格开他的手,翻身下地、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跑进浴室里抱着马桶大口大口的干呕。
  我晚上才吃那么点东西,早消化了,哪里还吐得出东西来,吐的只有一点唾液和清水。
  凌笙辉跟来了,他先站了一下,再蹲下来帮我撩起头发,看我止住呕吐了,他的手穿过腿弯作势要抱起我。
  我惊得瞪大眼睛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尼玛的拜托,他不要碰我便是帮我了。
  他的脸压过来,眼睛眯起审视我:“顾盼,你今晚太不寻常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说实话!”
  我能说我嫌弃他脏吗?我唯有闭着嘴巴想办法。
  他得不到回应生气了:“你说不说?不说就从明天开始哪都也不许去,呆在别墅里直到你肯开口为止!”
  见他站起来,我怕明天他真的禁我足,于是小小声说:“我有洁癖。”
  “什么洁癖。”他站定。
  “就是……”我犹豫了,斟酌着该用什么话来说才好,才不至于挑衅他伟大的尊严。
  “实话实说,我最讨厌磨磨叽叽的。”他喝斥我。
  尼玛的,我也是一个爽快的姑娘!把心一横我豁出去了:“你的手一碰,我就想吐。”
  凌笙辉挑挑眉,故意抬起一双手左看右看:“我的手怎么了?又不是第一碰你摸你,之前没见你吐,你今晚倒给我装蒜?”
  我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挑起:“那是因为你今天碰过别的女人!然后又拿这双手来碰我!”
  凌笙辉颇为震惊的瞪着我,隔了几秒钟忽地大声朗笑:“哈哈哈,顾盼,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吃醋!”
  我看着眼前这个自恋成癖、信心爆棚的男人,瞬间很无语,打心眼里觉得他很可怜,有点钱就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必须要围着他团团转,长得人模狗样就以为可以恃帅行凶!
  我表情很严肃的看着他,他独自笑了一阵子便笑不下去。
  凌笙辉敛去了笑容,恢复了冷冷的表情:“今儿个我不睡觉了,一样一样的跟你清算清楚!”
  他转身就走:“把自己收拾干净,马上出来!”
  事已至此,我倒淡定了,冲洗一下自己就出去,只见他坐在床尾处定定的看着我,他那表情我看多了,每回挑衅挑刺便是这模样。
  “说你又瞎又聋就没错,从来不懂得察颜观色!我会要杜莎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吗?”凌笙辉一秒都没耽搁,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
  我愣了愣,怪自己竟然忘了这厮是那种破处机器,有大洒金钱买身体干净的姑娘的癖好!好吧,我为自己犯下的低级错误沉默不语。
  “我再申明一次,你只准在魅道里上班,不许跟杜莎那种女人混在一起,不许再和她见面!”语气斩钉截铁的命令式,没有商榷的余地。
  我对他的这句话马上产生了抗拒,只准在魅道里上班,意味着继续被他困在那种肮脏的地方受辱!而且,杜莎怎么了?他凭什么限制我跟人接触?现在我连跟谁见面都要他批准?!
  咽下口水,我压着声音说:“我不想再去魅道那种地方画彩绘,我跟杜莎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不是你所说的混在一起,我们俩是在很认真的工作。”
  听到我的反驳,凌笙辉霍地瞪大眼睛:“顾盼,你有没有搞错?!杜莎是哪种女人你不知道?只要能拉到赞助,她是什么都肯干的!你跟她合作,能好到哪里去?还有,我说了不准就是不准,你胆敢不听话,我连门都不让你出!”
  那是要绝了我的后路?寒气从脚底板升上来,直窜到我后脑勺,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静了几秒钟,朝我招招手:“过来。”那姿态,像叫唤一只屁甸屁甸、巴望着他讨赏的宠物狗。
  我不情不愿的走到他跟前站定,他用力一扯,我倒进他怀里被他紧紧抱住:“不想去魅道上班,那别去了,乖乖在这里待着。”
  不要!我才不要!这样被他豢养着,早晚会变废物,况且我从来没想过要在他身边久留,他也早晚会一脚踹开我,那么,早不宜迟,我要铺好后续发展道路。
  “算了,在这里待着我会很无聊,我还到魅道上班。”我顺着他说,看他脸色缓和些,再补充:“反正一个月后,我再找其他工作也不迟。”
  “什么意思?”他没听懂,皱着眉头问我。
  当然了,这是我故意引他的,我撇撇嘴儿:“一个月后我俩就分手啦。”
  我想哭,像机械人似的拨开他的手:“不,我只跟你一个月。”
  他的目光闪了闪,手又摸上来:“你先搞清楚状况,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以前我怎么跟你说的?在我玩腻你之前,你逃不掉!”
  我刚要争辩,“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凌笙辉推推我:“去开门。”
  我瞪了他一眼,慢吞吞走去开了门。
  李嫂站在门外禀报:“大少,顾小姐,阮医生来了。”
  “进来吧。”凌笙辉坐在那里不动,只是提高声音传令。
  我走回来,站在床边,凌笙辉起身,看着阮医生大步进门来。
  “凌少。”年届中年的阮医生提着药箱,恭恭敬敬地叫了声。
  “嗯,来了。”凌笙辉点点头,手向我这边一摆:“帮她看看,是不是有了。”
  阮医生和我同时一震,阮医生条件反射地看着我,我却是啼笑皆非,什么有了?凌笙辉去了北港那几天我刚好来过大姨妈!
  不过,我没有辩驳,由着阮医生帮我诊脉,还验尿。我不讲明情况,是因为说了也是白说,凌笙辉只信证据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这样一弄,已是早上八点。我困死了,等凌笙辉和阮医生走出卧室,就马上爬上床补眠一下。
  我睡得不安稳,是饿着醒来的,看看时间十点了,想下楼去找吃的。
  换上休闲家居服,我出了卧室门来到楼梯口,立刻听到一把尖细的女声从一楼客厅传上来:“告诉我,你究竟想怎样?干嘛要把那种女人捡回家?”
  我站定,竖起耳朵,莫非她口中的那种女人是我?
  “妈,您急什么呢?我没想怎样啊,我又没将她带回大宅里。”凌笙辉慢条斯理的回应。
  原来那把女声是凌心怡。我心想,她老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儿子居然把曾经拒婚的女人金屋藏娇了。
  “哦,你还想把她带回大宅?我告诉你,绝对不行!她没那资格!”凌心怡又拔高了声量。
  “您都说她资格了,那还担心什么?”凌笙辉一句话堵过去。
  顿时,母子俩之间有短暂的沉默。
  “妈,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玩过之后就扔了,不会有您担心的事发生。”凌笙辉率先开了口。
  “真的?”凌心怡的语气是半信半疑。
  “真的。”凌笙辉说得很肯定。
  “那,我去跟颜家敲定你和梦楚的婚事。”
  “先别,让我和颜梦楚慢慢交往再说。”
  “还慢慢交往?你都三十岁了,阿公想抱孙子想得快疯了你还慢慢?”
  “我肯听你们的话去相亲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妈,不要得寸进尺,您先回去吧,我的婚事我会把握。”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处理好那丫头,否则我会亲自动手,知道不?”
  凌家母子的对话让我心潮澎湃,全身的血液都在乱冲乱撞,我形容不了我的心情是兴奋还是低落过度,反正很异常。但是,有一点我认准了,凌心怡可以助我摆脱凌笙辉!
  我回到主卧室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后花园,以及那一大片美丽的湖景。
  密码锁开启的声音传来,我仍然一动不动,凌笙辉一步一步走来我身后,我还是无动于衷。
  他抱住我,手不安分地摸着我的小腹:“下去陪我吃饭,嗯?”
  “好。”我很干脆的答应,用手按住他。
  “这就对了。”他狠狠嘬了一口我的脸颊:“你肯学乖,我会疼你。”
  切,我心里冷冷啐他一口。
  他忽地拦腰抱起我,跟我额头顶着额头:“顾盼,要不是我肚子饿得慌,真想就地吃了你!”
  我微微侧过脸,避开他喷过来的鼻息,由他带着下了楼来到餐厅。
  他没有放开我,抱我坐腿上还是要我像之前一样喂他吃,我也饿了,管不了那么多,喂他一口自己也吃一口。
  凌笙辉好像挺喜欢这种“口水传友谊”的吃法,我却是饿极了不得已而为之,根本顾不上考虑脏不脏的问题。
  吃饱了之后,他从衣袋里摸出一瓶药放到餐桌上,吩咐我:“你每天按时吃。”
  “……”我对那瓶身的包装太熟悉了,挎包里就有一瓶备着呢。
  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拧开瓶盖,果断倒出两颗来,和着清水吞下去,再抬头时,对上凌笙辉微眯的眼。
  “顾盼,在我身边老实待着有你好处,别屑想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东西,明白吗?”他意有所指。
  “我明白,我没资格多想。”我懒得拐转抹角。
  凌笙辉的睫毛震了震:“你明白就好,从今天起,我派两个人保护你。”
  霍地,我像见鬼一样瞪着他,派两个人保护我?他哪会安那么好的心!他是怕我给他惹事吧?或者,派两个人监视我,限制我行动自由!
  他跟他妈保证“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玩过之后就扔了,不会有您担心的事发生”。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出!
  尼玛的死男人!为什么不放我走?搞那么多事干嘛呢?我只是说过一些嘲笑他的话,拒绝他的婚事,我有杀他全家么?!
  我努力压着气,形势不由我的情况下不能跟他死磕,我要学会迂回跟他斗!
  “嗯,知道了。”我装作顺从。
  他看了我两秒钟,点点头,拉我一块站起身:“帮我换衣服,我要去开会了。”
  唉,我是他买来的全能女佣,他喜欢就能尽情使唤我,偏我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临走前,他递给我一叠现钞:“拿去用。”
  我像日韩那边的女人一样,送他上车走了,这才回到客厅里坐到沙发上,看见茶几面上放着一卷报纸,我顺手拿过来翻。
  想起凌笙辉那天不看财经版竟然看娱乐版,我好奇了,直接找到娱乐版浏览。
  一条醒目的标题引起我的注意:“富豪游艇派对各种扒爆”,下面小标题“凌笙辉与颜梦楚携手现身,引人关注凌颜两家是否会联姻。”
  其实,我认识颜梦楚,颜家跟我家虽然算不上世交,但两家之间还是有些来往。颜梦楚现年23岁,她中学毕业后去了美国的哥伦比亚大学读传媒学院。
  报纸上面的照片里,颜梦楚笑得花枝招展,我想她此番回来是学有所成了。
  我细细看报道的内容,说的就是她刚当上了新闻女主播,风头正劲,马上又跟凌志集团的命定接班人凌笙辉有亲密接触,记者们纷纷猜测他们俩婚事将近。
  但愿如此,我抛下报纸,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时候,李嫂走来垂手站在沙发边:“顾小姐,两个保镖在门外候着,如果您要出去就跟我说一声。”
  “好。”我点头,起身上楼回卧室。
  我打电话给杜莎,杜莎对我说:“盼盼,那次面试搞砸了,妈的我勾搭那个凌少嘛,他居然不受勾,我又陪何少吃饭,他说凌少不松口他没法子哦。”
  料到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杜莎解释而已。
  “盼盼,你跟凌少是不是认识啊?如果认识他,想办法勾搭他才行啊!”杜莎急得不得了。
  “我不认识他。”我撒着谎。
  “哦……没辙了,丢开它吧,那你什么时候过来彩绘?”杜莎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失望和无奈。
  “我恐怕要请几天假,不舒服。”照凌笙辉的意思,除了魅道和逛街购物,我是哪里也不能去的。
  “那你好好休息,不过不要耽搁太久,拜。”杜莎挂了线。
  我拎着手机开始踱来踱去,凌笙辉跟颜梦楚不见得马上会结婚,即使他们结婚了,凌笙辉不肯放过我也是说不定的事,想到这,真是郁闷死我了!
  离开凌笙辉,立刻,马上!
  谁来帮助我啊?难道真要找凌心怡?
  深呼吸,慢慢来,先理好一条条头绪,我吩咐自己要冷静应对。
  对了,先把凌笙辉欠的债还上,才有可能理直气壮的堵住他的口!一千万哪,这笔钱该向谁借去?
  纵观身边的朋友,唯有郑宇伦和韩晓晓可以帮我,郑宇伦我不愿惊动他,先试试问韩晓晓吧。
  我拨号给韩晓晓,一接通就问:“晓晓,方便说两句吗?”

  “说吧,我在房里躺着,感冒了。”韩晓晓直率的说。
  “嗯嗯,感冒要多喝点水。”我顺口提点她,然后话锋一转:“我想问你借钱。”
  “借多少?”
  “一千万。”
  “一千万?!”韩晓晓惊叫:“你借那么多钱干嘛?”
  我以前没少受韩晓晓的接济,本来不该再开那个口管她借这一大笔钱的,我这不是被凌笙辉逼疯了么?
  “那天你也看到我跟凌笙辉在一起了吧?我欠了他一千万,现在必须还。”我无奈地解释,接着又将之前跟伍凯纠缠,被凌笙辉救了的事简略说出来。
  韩晓晓听得一惊一乍的,末了,她声音发抖的说:“可怜的盼盼,你等着,我跟我爸商量一下。”
  我应了她一声,挂线后坐在床边等她回复。情绪渐渐平伏,头脑开始清醒,感觉这次向韩晓晓借钱的事不会有好结果。
  跟郑宇伦讲完电话,我面对的是一张韩晓晓推过来的一千万金额的支票。
  我的眼眶湿了,韩晓晓的宽广胸怀让我感动,谁又能像她那样大度,知道了未婚夫单恋我仍肯给我无私的帮助?
  “晓晓……”我叫了她一声后,说不出话来。
  “亲,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受了那么多委曲还打算自己硬吞下去?”韩晓晓噘着嘴埋怨。
  长贫难顾啊,我心里长叹一声,总不能老是想着靠朋友靠一辈子!
  “谢谢你,也替我再谢谢宇伦哥,还有,让他别担心我,我会处理事情的。”我说着安抚的话,可是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很空洞乏力。
  “好,有事直接来找我。”韩晓晓伸手握着我的手,我立刻反握住她摇了摇。
  跟韩晓晓分手后,我直接回到别墅里,先收拾好属于我的所有东西,再去泡了个温水澡,换上我原来的衣服,下楼找李嫂。
  “我想见凌夫人,凌心怡。”我对李嫂说。
  李嫂有点吃惊,抬起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坚定不移地回视她。
  “或者你给我她的电话。”无论我是主还是客,我此刻的态度和样子都是礼貌而疏远的。
  “哦哦,我去联系她。”李嫂朝我微躬身,走回厨房的那道门里。
  我转身来到沙发那边坐下,老实说,十八年的富贵生活和教育不是拿来蒙人的,我自有那一身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很快,李嫂端着茶点走过来对我说:“顾小姐,凌夫人说她现在过来。”
  我微笑着点点头,李嫂放下茶点之后退下。
  我早料定凌心怡会来,她对她儿子说的那些话我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女人对女人的事特别敏感,我可以想像得出来,她想把我从凌笙辉身边赶走想疯了。
  颜梦楚才是她选定的媳妇人选,我顾盼早前不知好歹地口出狂言嘲笑凌笙辉又拒婚,现在却来粘住凌笙辉,实在该死至极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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