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房(她是第三任,丈夫已逝前妻的花梨木床仍在散发香甜)

  第三节 度日(二)

  第二天小英就把衣物带给我了,她还拿了钱过来,说是陈曦给的,我叫小英退回去。
  “小姐,你就先拿着吧,有几个钱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急用呢。不要给应布良知道就好。”小英说。
  小英说的也有道理,我就把钱收起来了。
  晚上应布良回来,看到了新的衣服。
  “这是我让小英拿来的。”我道。
  “哦。”应布良闷声道,似乎并不太高兴。
  “自己家拿来的也不行么?” 我也不悦了,应布良总是这么一副苦瓜脸。
  “总用你们家的东西,我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应布良忽然又激动起来。
  “你又说到哪去了?”我不明白应布良为什么总是这么敏感。
  “我会挣钱,然后拿着钱去你家风风光光地提亲。”
  “等你挣钱,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你就这么小看我?”
  “不是看小,这是事实,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切实际,你说的未来会很好之类的话,我已经看淡了,不再去想了。”和应布良吵架,我觉得很疲累。“只有回家才会好。”
  “那你就回去找你的陈曦少爷去吧!”应布良吼道,他从脸到脖子都红了。
  “你竟然吼我?”我撕心裂肺地啜泣。“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找陈曦了?我只是说我想回家!”
  应布良不语,只是低头生闷气,也没有安慰我。
  哭了不知多久,我也哭累了,我抹干眼泪,又去做野菜饭了。和应布良吵架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吵归吵,吵完了肚子饿还得吃饭。
  我们什么话也没说。以前的卿卿我我甜言蜜语似乎已经很遥远。每次吵完架我们都没有话说了。屋子里安静得就好像两个幽灵在生活。
  接下来的几日,应布良都没有在家里吃饭,他在老板那里和伙计一起吃了晚饭才回来。有时候他会打包回咸蛋、艾草饼之类的东西,他说那是老板娘给他的。
  应布良好像变得开朗了些,会给我说些他在老板那里干活的趣事。
  他好像对他的老板娘很是欣赏。他说她很精明能干,生得一对吊俏丹凤眼,水蛇腰,老板对她是又爱又怕,家里是妻管严。她也特别会做饭,做得菜色香味俱全。
  “什么时候你也能做得这么好吃的饭菜,我就幸福了。”应布良道。
  “你不在家吃饭就是嫌我做的不好吃?”我心里酸酸的。
  “不是,是那边的活儿多,在那里吃完了再继续干活。”
  “你不是运货么?”
  “现在老板那里还要人打杂,清点货物之类的,我运完货去帮忙,又多了点工钱。”
  “老板娘很漂亮吗?”
  “是的。”我发现一提起老板娘,应布良似乎眉头舒展开了。“她和伙计闹成一片,一些伙计还拿她开玩笑,她就假装生气说要老板炒掉他们。”
  “她有我漂亮吗?”
  “不同类型,怎么比呢。”应布良道。
  “就是说她比我漂亮了?”
  “不是不是,当然是你漂亮,你吃醋了么?”应布良嘿嘿地笑起来。
  “才没有呢。”我嘴上硬着。
  应布良回来得越来越晚,有时候我已经上床睡觉了,他才回来。我一个人孤零零地静听着屋外面的风吹落紫荆花瓣的声音,听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听见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来。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却总是在构想着应布良说的那个老板娘。我在想,应布良在干活时是不是和她一直在说话?他们一直在很开心地调笑么?我越想越乱,总是止不住地猜疑。
  有时候我故意使性子找茬,可是应布良似乎不再那么较真地和我吵架了,他就说我像个小孩子,长不大的小孩子。
  我却越发寂寞起来。

  大家议论得好热烈哇!!!谢谢!!!有的读者站在紫琳这一边,有的读者觉得应布良不那么讨厌,相反是紫琳做得不对。大家都各抒己见吧!
  爱情有时候没有对错,也很难说谁是谁非,只是每个人都有人性的弱点,关键在于对爱情是否坚持。
  应布良和紫琳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呢?而陈曦又在紫琳的生活中充当着怎样一个角色?敬请期待。。。。。
  感谢各位的关注!!
  第四节 旗袍(一)

  白天,应布良出去了,漫长的一整天只有我一个人,刺绣绣累了,倚着门口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可是我知道,我什么也不会等到,应布良不会在白天回来。
  我看看我旧旧的衣服,好久都没做新的衣裳了,不知道现在省城的女子流行怎样的款式。应布良会不会看腻了我成天灰头灰脸的样子呢?我是不是应该好好打扮一下?我想起了陈曦托小英给我的那笔钱。或许我可以到省城去找个裁缝做件好看的旗袍,再让理发师傅给我弄个头发。
  我雇了马车到了省城。好久都没有到闹市区了,竟有眼花缭乱之感。街上的少女电着卷卷的洋妞似的蓬松的头发,穿着收腰的旗袍,顾盼生姿。
  我到了那家熟悉的旗袍店。想起许久以前,下着雨,应布良在这里把伞一丢就噔噔地跑走的样子,心里有些寥落。
  我让师傅给我量身订做旗袍,师傅说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做好,刚好店里有一件成衣,尺码挺合适我的,是淡紫的颜色,优雅中透着冷艳。我就把这件拿走了,省得过一个星期再往省城跑一趟。我在店里换下了旧衣服,穿着新旗袍走,在省城的街上不好意思再穿着过时的衣服。
  电头发用了差不多一个下午,弄了个洋味十足的圆柱型公主卷发。对着镜子照着,感觉挺满意的。
  坐着马车匆匆回到郊岭下的家,天色晚了,应布良已经在家里。
  “你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都急死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应布良一听到马车声就跑出来,他见到我的新造型,嘴巴张得老大。“你……做了头发?”
  “怎么样?好看么?是不是很洋气?”我在应布良面前转了一圈。
  “你去哪儿弄的?”
  “我……去了趟省城。”
  “弄了多少钱?”
  “你就别管了。”
  “哪来的钱?”应布良继续追问。
  “是小英带来的。”
  “小英哪来的钱?”
  “你怎么这么多来问啊?” 我也不耐烦了。应布良怎么总这么小家子气。我还以为应布良会很喜欢我的新造型。但他关心的重点都不在我身上。
  “这件旗袍太妖艳了。”应布良道。
  “这是最新的款式,省城的女子都这么穿,你眼光也太土了。”
  “你忽然间穿着这样,你是要去见谁?”
  “……”我无话可说。“我只是换件新旗袍,有必要这么敏感吗?而且,你还不是天天去见你的那个老板娘。”
  “她是我老板娘,你想到哪里去!”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提起她,提起她就那么高兴,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她?”我把积郁在心里的话都泼出来。
  “根本没有的事,随便你怎么想。”应布良道。“我不想再和你吵架,我已经吵到疲软了。”
  我哭起来。
  应布良独自走到门外,蹲在树下大口大口地喝着二锅头。
  忽然有马车赶来,停在门前。
  赶马的伙计一看应布良便焦急地说道:“应哥,老板娘那里出了急事,要你马上过去帮忙。”
  “哦?什么事呢?”
  “快!先上马车,上来再说!”伙计道。
  “好!”应布良跨上马车。伙计赶着马车绝尘而去。
  都已经是深夜了,会是什么事情呢?老板娘一句话就把应布良叫走了么?我越想心里越不安,感到很委屈,眼泪挂在脸颊上,湿了干,干了湿,一夜无眠,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我就跑到赶马车的村民那里,问他知不知道何氏山货在哪,让他带我去。我要亲自跑到老板娘那里,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好!七夕快乐噢!有的读者反应看不到更新,大家刷新一下试试看哈,谢谢!
  第四节 旗袍(二)

  马车一路颠簸,在山路上踉踉跄跄地前行着。
  “太太,今天一大早就出门,有什么急事呢?”赶马车的村民问我。
  “听说昨晚何氏山货出了事,我丈夫是那里的伙计。”我道。
  “哦。是不是山贼?”村民道。
  “山贼?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最近这一带山贼总来抢东西,抢东西就算了,还打伤人,放火烧。”
  “这么猖狂?那运货岂不是很危险吗?”我担心应布良。
  “嗯,运货是很危险的,搞不好人财两空。”村民道。“何氏山货在这里头是最大的了,以前我也去运过货。”
  “哦,那你认识那里的老板娘吗?”我想打探一下消息。
  “认识,当然认识啊。”
  “那个老板娘是怎样的呢?”
  “挺好的。”
  “大家都喜欢她?”我问。
  “呵呵,太太你这话说的,那个老板娘可泼辣了,做起事来爽快,比得上男人啊。”村民赞许地说。“老板经常不在店里,全靠老板娘一人周转。不过呢,那老板娘有时候挺骚的。”村民嘿嘿地笑了笑。“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哦。”
  “哦。”我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他说她骚,她对应布良也是如此施展她的魅惑么?
  到了何氏山货,只见大门敞开,被踢烂了一边,地上还残留着一些碎裂的瓷器之类,还有一大滩血迹。我见了吓得捂着眼睛不敢看。
  “应该是山贼。”村民道。
  我让村民在门口等我,我进去看看。
  我踩着碎瓦砾和满地的狼藉之物走进宅子,屋子里还残留着烧焦的味道,只见货仓的墙壁被烧得黑糊糊的一片。
  我走到院子里,见到了应布良的身影,他背对着我,并没有觉察到我来了。他的身边是一个女子,她的头上缠着绷带,头靠在应布良的肩膀上。应布良扶着她。他们贴得那么近,俨然夫妻的样子。
  我的头眩晕,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我的呼吸变得困难,神经一根一根地从体内凸出来,要崩溃掉的感觉。
  我没有说话。我转身快步地走了。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整个人轻飘飘的。
  我跌坐在马车上,让村民赶回家去。
  “这么快就出来了?太太,你没事吧?里面怎么了?”村民问。
  “没,里面一切都好。”我漠然地回答。
  “那就好,你就别担心了。”村民道。
  回到家里,我径直收拾好包袱,发现包袱好小的一个,我没多少衣物在这里。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紫色的旗袍,沾上了黑色的点点污迹。我环顾四周,桌子上的蜡烛烧了一半,流下的白蜡干在哪里,像凝固了的白色泪痕。这蜡烛还是那时用陈曦给的钱买的。
  门前的那棵紫荆树还在飘着花瓣。我的心好痛,眼泪好像从心脏绞出来似的,一滴滴都是锥心的痛。
  我坐上了回张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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