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怎么自己还跟自己玩这个,也真有病。
当然有病,什么病、职业病呗。谎话说上千百遍,胡诌也能变真言。反正是自给自足不 用花钱,沾沾喜气领领财运。
也对、算不着次卦,都是上上大吉。赶快说吧、别让人家等着了。
等 就得让他等会儿,没听见,接着招呼别人。
二分钱小葱---还拿一把、就不怕扭头跑了。
跑 他非得追上来不可。
“嘿嘿 胡铁嘴、你就这点能耐。别走、今个非得给我说后半截话来不可。”
着上死卯子了。
“嘿嘿 谁不知道我是半张铁嘴,说话历来是要留半边。好、你既然叫真,后三字免费送你了。凑近喽听好了,咱可是法不传二耳。这三个字是碰了墙。您啊、回去慢慢琢磨吧,我可得奔嚼谷去了。”
“别价 别价呀 我这还真有件事想请教一二”
“眼下能有什么大事,无非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而己,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邪性、这不就是说我刚才吗。看来这七上八下还真不是蒙的,难怪连东家都信服他。(原来这话岀自他口)
你小子有七八分信了吧,黄堂贵没有玩蒙你,这回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进宝是双目直视,死死地盯住胡铁嘴的脸。
胡铁嘴手捻胡须微微一笑。(有股老神仙的范)
“人非人下人 事非喜事临 偌要高展翅 只恐----- 嘿嘿 嘿嘿 只恐荒------”
“老胡 胡先生 等等 等等 咱们借一步再说好不好。醉仙楼 醉仙楼 您看怎么样。”
怎么拦着不让说啦,再只恐两回下面的话就说全啦。
不敢让说,也不能让说。
你小子怕啦,没有把握我能拦你吗,早这么信我就不说这话了。
两套组合拳打岀去,进宝彻彻底底地服了,不但服而且怕,怕这话万一传到------- 万幸这话是贴在他耳边说的。
不服也不行,进宝这个墙碰得可不轻,就差头破血流用扫帚把赶岀来了。正如胡铁嘴说的那样,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一顿闲言冷语生生给厥了岀来。官是不打送礼的可是民打呀,还是一个臭穷老娘们,而且是守着李大个,你说这个火窝得大不大。说又说不 得,骂又不敢骂,万一弄僵了没法打听消息了。
你小子倒霉去吧,死你就得死在万一上。拎着这么多面去串门,顾大嘴不把你踢出来就给你面子了。
顾大嘴是谁,李大个的老婆。
不是挺热心肠的吗,这会儿怎么连人情事故都不懂了。
那得分跟谁,邻里街坊没人不夸李大个娶了个好老婆。她这人什么都好,就只有两样碰不得。用现在的话说一是仇富,二是恨男人花花肠子。进宝是这两条全犯上了,她那个火爆脾气能给好脸吗。
想请我男人去喝酒,我怕你把他拐带坏喽。我们凭力气吃饭,该挣多少拿多少,用不着又是说好话又是东家赏。你们东家什么人谁不知道呀,拿走、不拿走我给你扔岀去。
这话谁说的,当然是胡铁嘴了,要不怎么立马回来蹲点,就知道进去呆不住。
厉害 厉害 这情报工作做的是太细致了,连人家说的什么都能分析出来。可就不知道对不对,这得当事人的认可才为准确。
用不着、不说是百分百的原话,也八九不离十了。胡铁嘴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俩的媒是他保的,八字也是他给合的,还能猜得错。
错是没错,只不过还少猜了两点。一点是李大个挡是挡了半句,大老远的人家也不易,再说-----
“再说 再说我让你跟面过去。”
得 后半句是什么只好去问李大个了。
第二点是没等李大个再说别的,拧着耳朵就把他先轰岀去了。
“该干嘛干嘛去,要是闲的慌,这有酒拿着,让英子煮条鱼,和于大哥喝去。”
这个没法猜,除非他真是铁嘴了。
李大个就这么听话。
不听话可成啊,别看在外边能打八个,到了屋里只能由她收拾了。
怕老婆呀。
千万别吹大话,怕老婆是种美德。不光现代人知道老婆是用来哄的,不是用来打的,这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瞧 听话好不好,这小酒就让他喝上了。
这一手进宝可万万没有想到,忍者为高也是他一贯的信条。抬手不打笑脸人,我这边二皮脸那边没脸皮,就是死不要脸看你怎么轰走我。这回正主走了,再泡下去可没有好了,他这才灰头灰脸的退了出来。(明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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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名字起得响亮,其实是个不太大的小饭馆。一楼一底的店堂,下边十来张桌子,楼上有两个单间。本来进宝是想找个茶馆的,一是大庭广众讲话不方便,这有雅间的也不便宜。二是忙乎了大半天连口热水都没喝上,更别提是中午饭了。干脆大大方方下馆子,反正是请客,请谁不是请呀,账又不用记在自己头上。
他俩一进门伙计直纳闷,当不当正不正的,这主怎么拎着面口袋下馆子来啦。掌柜的可慌了神,这不是宏运粮行新任管事的吗,忙不迭地迎上前打招呼:宋管事您来啦,怎么有空光临小店,请坐请坐。伙什, 快着点、 上好茶。
“楼上有人吗。炒四个菜烫壶酒来,我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
“没有 没有 安静着呢 一个人也没有 合着您这是----还没吃晌午饭。”
掌柜的这才回过神来,闹了半天不是借地方问卦,敢情是请客。这位半张铁嘴怎么靠上他了,不简单。
“-----别以为跟他说的这么简单,你当你是谁呀,白给的面还巴巴地给你送家来,准是憋着什么坏呢。于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什么坏说不准,反正买鱼那阵我就瞅这小子不地道。还有他那东家荒唐鬼一个,这不知又想着琢磨谁。让我说往后少和他打交道,留神让他算计喽。”
“瞧瞧 瞧瞧 于大哥也这么说吧。”
“得得得 你在家里还没数落够啊,又跑于大哥家数落来啦。好好好 全听你们的还不行吗。于大哥、咱们喝着。”
“我这是为你好,不数落几回你记得住吗。仔细着点,说什么也别跟他喝酒去,回头让人家给卖喽还帮人家数钱。英子、你把这个白菜心端上去,我得回家看看了,二蛋在外边也该疯够了。”
好个嘴一份手一份,到了那都不闲着。
“婶子、带二蛋过来吃就等了,省得再起火。”
“不用,暖笼里有新蒸的馒头,还热呼着呢。嘘、没瞧见你李叔脸都喝红了,我又管不住自个的嘴,回头跟我发火就麻烦了。”
这话说的屋里的人全笑了。
这俩口子也够逗的,一对急性子,不过哏就哏在一里一外正配套。男的外面急家里蔫,女的家里急外头蔫。她这话音还没落呢,门帘一挑几步就到大门边了。
“唉呀我的娘呦、英子 于大哥 当家的快来呀,这大门口咋趴着一个老人家啊。”
、 八 人有欲念起事端
她这大嗓门一喊屋里的人全岀来了。李大个伸手一探还有呼吸,又一摸额头大声说道:没事 没事 这是发烧发糊涂了。双手一托就把这个人托了起来,大声吩咐媳妇: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家烧水烧炕去。
“这怎么行,等你烧好了水这人也许就没救了。快快 还是先搭我那屋去。英子 快帮你李叔一把。”
李大个双手托着这人,透过破衣破祅热度都传到手上了,再耽搁下去怕是真的不行。英子这头搭着脚,他只好就近托到了得海屋里。
这边的酒是喝不成了,胡铁嘴的酒喝得可正美。他喝得美,进宝喝得可不快活。
这老话怎么说的,倒霉上卦摊。算卦相面批八字的嘴里,没事也得给你整出点事来。
对 不整出点事来你怎么消费啊。
那会儿没有消费这个词,人家叫买卦。
这还不是一回事,都是花钱呗。
花钱还落个东西呢,这能落什么,一顿胡白话。十有八九是先凑堵后化解,好的坏的一通讲,把你讲蒙了为止。
胡铁嘴可没这么低级,好的坏的一句也没说。
一句没说、请客这主能答应?
不答应可得行啊,先用话封死了门:上来就说,说了也白说,真话不敢讲,假话不想说。只有茶余饭后酒喝醉了,泄漏了天机才不受责。
这叫什么理论!酒都喝醉了光剩下哇哇吐了,饭还吃得下茶还------。
高人的理论。解释的理由有很多,天子尚避醉汉,何况神乎。人醉心不醉,酒后吐真言-----
这主也敢称高人,总玩这套还能有生意?
不是高人是什么,日游神耳报神我都有办法避开,要听真言的必须先请客。
行、那就先灌醉了他,听听真言是什么。
进宝也是这么琢磨的。这倒好胡铁嘴成了主,进宝成了陪酒员,七话八话地陪着他唠嗑。
胡铁嘴等的就是这一手,圈人套话职业特长。俗话讲得好,好武把子打不过赖戏子,你是啥招都得练,人家是总练一招。一招鲜吃遍天就是这么讲的。有心算计没心的,他没事、陪酒员先吐真言了。
一碗热粥灌下去,这个人慢慢地呻吟了一声:“好暖和------好暖和、我这是在--------”头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行了 行了 能说出话来就没事了,他这是连饿带冻虚火上升,睡一觉再多喝点热水就好了。二蛋娘、你说是个老人家,我可怎么咋看咋象个年轻人。”
“对呀、我这也正琢磨呢,这也就是个半大孩子,只不过长得壮了点,可咋就是头发全白了。英子、你就别在这守着啦,不方便。”
“对 听话 去吧、英子。他李婶、你也回去吧。留李老弟一个就够麻烦的了,我瞅摸着一时半晌也醒不了,等下没事再让他回去。”
“这是那的话,就让他跟你守着吧,防着夜里有啥事你也搬不动他。要不这么着好不好,英子陪婶睡去。”
“好啊 好啊 我就抱被去。”
“不用 不用 有你盖的。我呀、还有一床娘家陪送的新被呢。”
“英子、就甭过去啦,还得麻烦--------”
“没事,你就别拦着,仔细着点他。”说着冲炕上努了努嘴。
于得海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也就不在拦着了。
甭问、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李婶是人粗心细,谁也没法担保这是好人还是坏人,防范措施做得到位。
坏人、坏人有啊,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不住的咳嗽,不过这床是医院的病床。
谁、郎占山呗。梅尔医生正拿着听诊器按来按去,一边听一边皱眉头子。
他不是在船上吗?
船早就靠岸好几天了,他是被人抬下了船又抬进了医院。梅尔医生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接手的病人当然得负责到底喽。同样、病人的利益他也得维护,要单靠谷大少爷,哦、现在叫郎立克斯,还真不顶用,郎占山衣兜里的银票早就被水手们分光了。虽说是没有全追回来,也要回了一大部分。
这主怎么起了个这名字,爹叫郎占山还能吃上肉,他郎立克斯、念快点念白了就成狼立克屎了。没出息,狼走天边吃肉的自然规律都给改了,这还能得了好。
得好不得好的现在还扯不上,这沾着洋文的名字和会说洋话起了点作用,梅尔医生才知道他爹是个大魔法师身上有的是钱。
“我爹他怎么还是发烧咳嗽,梅尔院长,是不是-------”
“no no no 病情是稳定了,肺里面的积水还没有完全出来。肺炎 肺的里面发炎了,是吸入性的,需要一点一点地通过痰液排岀来。这需要时间,需要很多很好的药物,你们还有没有这个能力,懂不懂。”
郎立克斯能不懂吗,七七八八不住手的折腾,折腾的不就是银子吗。身上扎得这针床头挂的这些玻璃瓶子,真能值这么多钱?不管怎么说这些银票总比落到水手手里强,好歹爹的一条老命是救回来了。可再问他要银子,这可往那找去。口袋里是还有一张,再给了他连饭辙也没有了。
“甭怕 咳咳咳 没儿(梅尔)先生、我想问一下,后边那间房子是干什么的,你把我推过去。”
“爹爹 梅尔院长 不行 不行 我爹这是又烧糊涂了 爹 您可不能去那 那是太平间 是停死人的地方”
郎立克斯急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关系、不就是要银子吗。儿啊、你连爹是干什么的都忘了。”
“对对对 爹 我这就推您去。”
郎立克斯恍然大悟,有了这爹还愁没银子!
“你们 你们不要胡闹,住太平间也是要钱的。”
“告诉过你、我爹是魔法师,要什么有什么,银子算什么,少费话,跟着去拿就是了。”
这个主一明白过来马上腰杆就硬了,大少爷脾气终于又敢使了出来。(看来在国外没敢发过脾气)
“儿子 你告诉他不是银子是金子。带上个铁家伙推我走。”
“听见没有,金子、 金子你懂不懂。 ”
“金子?!”
梅尔的蓝眼珠子轱辘轱辘乱转,险些掉到地上去。他本是个中国通,只是这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一时没能反映过来。这回一明白过来禁不住弯下腰,狠狠地在郎占山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好 好 太好了 我向上帝发誓 一定让你得到最好治疗和最好的服务”
找什么铁家伙,有嘛是嘛吧。梅尔一回身直接抄起了输液用的铁支架。
“这个可以吗”
这性子也太急了吧,人家才一说有金子就这模样了,万一挖不出来还不得疯喽。
没有万一、一个人从天上掉到了海里,不是魔法师是什么。要不他怎么替郎克立斯出面交涉,生生夺回了一小部分银票。(水手是交岀了大部分、船长和大副又剥了一层皮走。只可惜没能要回宝桶,被船长给扣下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马桶的神力是有时效的。)
梅尔也算对得起良心,本来他就是到中国来“淘金”的,医院的收费就是高,再七七八八有用的没用的一检查一化验,银子花得还不跟流水一样。郎克立斯手中有多少银票,梅尔当然算得一清二楚,他就是想来挤这最后一张银票的。无意间挤出了这个结果,能不乐疯了吗。对上帝起誓绝对是真诚的,事后他也的确做到了。郎占山不但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和服务,连郎克立斯也跟着沾了光,做了一个全面的体检。结果岀来后这爷俩全都吃了一惊,郎克立斯已经患有严重的性病。(看来在国外也没少嘬喽)
一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开饭馆的不怕大肚子汉,开医院的哪嫌病人多。名正言顺爷俩住进了一间病房,美其名曰特护。
这钱又得花老鼻子了。
这道不怕,这一坛子金元宝够他们花一阵子了。关键的关键是特护得有点过了火,四个护士两班倒,日夜不停守在病房里。
这还不好,现在的重症特护病房也是这样。
问题是郎占山这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没完没了了。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耗钱吗,把金子全给了他病马上就好了。
没这么简单,在人家地头里挖的当然归人家所有,直接就进了梅尔的金库。多扣他们一阵儿,就是掂着万一还有下一回。
真是疯了,一回就是万幸碰巧了,还掂着没完没了。不过这里面有个原故,这个大院子是官府查抄的大户住宅,明白了吧。(有啥不明白的,不就有钱老人家的通病,往地底下埋财吗。)
瞧美得他,真是乐疯了。
疯不疯的与本书没有关系了,就连郎克立斯体捡这些事也是后话,咱现在只是顺笔带岀来,以后不再表它。其实梅尔是心里美,肉体上受损伤,郎占山是吃亏的人吗,少说了一句话就把他算计了。
原来这金银之物埋在地下,必须得用精米覆于其上,这样才能护住财宝不长腿溜走。日久天长米生虫子,虫子又招蝎子蜈蚣之类的恶物。梅尔蓝眼珠子光盯着金元宝了,没料想伸进手去就挨了一下。这一下正蜇在小手指上,偏巧这只蝎子又是个大天。(蝎子的腹部有小点,如骨牌的点数一般,点数越多毒性越强,大天是十二个点也是最大的。这种蝎子上万只中,也许才能找到一只,)梅尔那里懂得还有这么一讲,着了道还不知是郎占山故意使坏。眼下的感觉只能用一句现代语,冰火两重天来形容,一面是看着金晃晃的元宝,高兴。一面是捧着痛彻心扉的手指,跳脚。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不光他有,炕上躺着的这位也在体验。恶梦怪梦一个接一个的袭来,先是一个人端着枪狞笑着走来,枪口喷出的熊熊火焰直烧全身------ 不知是谁兜头一盆凉水又浇下来------ 好冷好冷的水,水中还掺杂着无数的小冰屑,扎得从骨头缝里冒寒乞------ 这水好暖好甜 一口 两口------ 爹爹娘 师父 你们站在云端里干什么,快点下来吧------ 你们都在说什么,孩儿怎么一句也听不见------你们不要拦着我,衣裳 衣裳 我的衣裳还在里面------ 好可怜 这准是往家赶着去过年----- 他可怜 我的房子 我的客店 赔我 赔我-----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火是半夜起来抽烟那位引起的,与我们和这孩子无关,要不是我们搭出他来,两条人命-----我不要可怜 不要 这不是我的衣裳----- 认命吧 不穿棉衣是要冻死的-----无数张各种表情的脸,晃来晃去----- 无数张嘴发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耳边只剩下一句话在轻轻呼唤,醒醒 醒醒 孩子------
他慢慢地睁开眼,这才知道自己是躺在炕上,被一条棉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嘴里喉咙里满是清香的味道,头上身上湿乎乎的全是汗水,一个老人正焦急的注视着他。
“我这是-----谢谢您老人家-----”
“躺好喽、千万动不得。来、再喝几口,把汗出透就好了。”
一个包着棉壶套的大瓷壶凑进了嘴边,里面的水热热的有着一股清香。
“小伙子 不错 真够壮的 我还以为你内火外寒 这一觉得睡个一两天的 没成想这么快就不烧了 ”
他这才注意到炕边还站着一个大高个子的男人,两只手不住地捏来来去,发岀咔咔的骨节声。
他刚想抬起身又被他一把按住了。
“于大哥、我看的够准吧,这芦根水就是管事,两壶水还没到就好了。小伙子、他可够不上老人家,你就叫他于伯伯叫我李叔。赶明认我为师学武艺吧,一年下来保你不再会有头痛脑热的了。”
“你呀 光知道扯这些没用的。小伙子、你这是打那来到那去家在那,这幸亏是倒在了我家门口,要是倒在荒郊野地里命可就悬啦。”
“我----我-----我叫虎儿。我、我、我也想不起来打那来,家在那-----”
“总算还知道叫虎儿,可你姓什么呀。”
“我 我 我姓什么来着,反正是着了火,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
虎儿眨巴了半天眼,下面又说不清楚了。
“得、闹了半天-----”
“嘘、别往下说了。不急不急,你再闭上眼歇会儿,有啥事等天亮了咱再说。”
于得海赶忙拦住了李大个的话,看到他又疲倦的合上了眼睛,这才对李大个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到了堂屋。
“这可怎么办好,救了个傻子问啥啥不知道,想送他走也找不着他家呀。”
“你呀、先别白费劲了,听口音他根本就不是附近的人。你瞧这一宿的梦话,好象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依我看是个有来厉的人,没听戏文常说一夜白了头吗。别着急,等过了这个劲就会明白过来。咱哥俩也折腾了一宿,我可是又饿了,干脆点火烧早饭,吃完了好去眯一觉。”
于得海真没看错,这个虎儿就是王彪。他不是开了天目,岀来执行护宝的使命吗,怎么会变成这半傻不傻的样子,连头上的头发都白了?
这还得从他出了门说起。痛定思痛这句话谁都听过,真正亲身来体验时才知道痛更痛。虎儿是开了天目,可他还是凡人啊,人的七情六欲一样也不少,当时知道爹娘师父都是重回天庭任职去了,心里只是有些酸楚和失落。真正没有了爹娘陪伴,师父的时时教诲,孤身一人走在路上时,这种悲伤就猛烈的袭来了。
俗话讲得好,屋漏偏逄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倒霉的事通常都会在心情不好,有巨大悲伤的时候发生。正如他恶梦中梦到的,住店店着火,险些没了命。棉衣被人换,财物全丢空。
开了天目的人不是能预测未来吗,怎么连这点小事也不先预料到。原来这开天目只一阵儿的事,虎儿开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不错的了。凡人就是凡人,永远也达不到神仙的水平。你要是天目长开永不闭合,超级天机怎么办,天机的上面怎么办,设定的程序还怎么执行。想要天目不闭,除非六根清净,虎儿单这一条悲字,就注定该收回天目的使用权限了。没有了天目的支持,不就是大孩子一个吗。不不不 应该说只不过只个十岁的孩童。孤身一人衣着光鲜腰藏重金,能不引人侧目吗。要住店你也挑个好一点的客店,至少也找个有单间客房的。他那懂这些啊,光知道忙着赶路程,住进了一家大车店。大车店什么地方啊,整个一个下九流的聚集地人多眼杂的,他又不知道财不露白这个道理,结果起火了。怎么起的,也许是抽烟,也许是图财纵火,也许----也许还是上面设定。总之、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上面不许他丧命,浑身是火被抬岀来了,正好有一位端着一盆水不知道往那浇,得、就先救他吧。这一浇就浇得基因突变了,从头到脚所有的毛发全成了白的。
是胡诌吗、不是、是潜在基因被重新激活。别忘了他的娘可是白虎,冷热交替大悲大痛本性不岀来保护,这后面的关口就没法过得去喽。
那也不能让他傻了呀。
傻也是暂时的,自我保护机制通常都会这么做。这要什么、叫潜伏。不潜伏怎么能留在这,不白了头发改换了形象怎么潜伏,一扣一扣丝丝入扣下面的故事才好说。
九 丝丝入扣扣中人
胡铁嘴这个肚子真是橡皮做的,从坐下起筷子就没停过溜,酒杯也没离过嘴。四盘菜那里够,直到第二个四盘菜见了盘子底,他这才打起了饱嗝。
总算是该发表高见了吧?
别急、这茶水还没喝呢。
还要喝茶呀,进宝就算不急,也有急的了,打铃打铃 下课。
课总是要上的,不上课进宝怎么能毕业。胡铁嘴备的这小半天课岂不白备。底细全部套清分析提纯精准一镖靶心。
“二十八来把面发,锅中之水正升华,恰逄午时火正旺,撑破面皮将气撒。你呦、日子没选对,时辰更糟糕,蔫能不碰壁。
进宝的鼻子险些气歪了,这还用你说吗,事后诸葛亮,早干嘛去了,也不提醒一声。
可这话还没法说,人家又不是你的私人顾问。就算是、这一没见过面,二没去请教能怪谁,要是怪也只能怪自己出门前没看看皇历。下回接受教训吧,要办重要的大事前先请教先生。
镖枪带钩的,连下回都先钩上了。
“依你说该怎么办,这事又不能倒回去。”
气话来了。
“杯满则溢月盈则亏有弊有利,一家无主之日连锅端,正主回宅心里焉能痛快,正好借笼中之气,假以李氏之口渲泄出来。”
进宝一听也对呀,这么多大鱼一个人全买走了,不就是连锅端吗。那天又正好是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的日子。灶王爷是一家之主啊,人家不在家你来个连锅端,回来人能高兴得了吗-------
“唉 这事也怨我,我也没想到是这日子。胡先生、您怎么知道是祭灶的日子,照您这意思这灶王爷的气是消了。”
不知道、从那一刻就盯上你了,我能不清楚吗。别忙、咱们是慢火炖猪头,让你皮烂肉也烂。
胡铁嘴微微一笑:这有何难,你眉尖带赤印堂发红,可惜一条细细黑线直贯正中。卦书有云、眉尖带赤红鸾星动,印堂发红财运亨通,至于这黑线吗定是得罪了正位之神。想那居家小事城隍土地根本也不管,灶王爷管才是正差。俗话讲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灶王爷最小最小的毛神一个,一年才上天一次,闲暇里有的是时间,正好又是家长理短的事,你说他会怎么样。
话说到这里不说了,胡铁嘴茶碗一端喝上水了。
进宝是急又急不得,气又气不得,我要是知道他会怎么样还求你。耐着性子总算是等他放下了茶碗,这才急急渴渴地问道:这么说还麻烦了。
胡铁嘴白了他一眼,这主平常挺聪明的,这阵儿怎么不明白事理啦,你拿出点诚意来不就帮你化解了吗。(他还真当自己是铁嘴)不成、还得再勒他一把。
“大事是没有,小事可不断,先是剪红线,再把飞脚拦。”
还小事、两样全照心窝子下家伙!你说我守身如玉易吗,才看上了英子就岀岔子,一家之主不同意这事非得泡汤不可。单这一样就够呛,更别说把我的理想扼杀在摇篮里了。灶王爷呀 灶王爷 我不就是没留神才得罪了您吗,您就不依不饶非要把我往泥里踩。
蒙了 蒙了 完全蒙了。这那是人家灶王爷的事呦,完全是胡铁嘴一派胡言。目地两字、诈钱。
进宝目瞪口呆也是两字,傻了。
胡铁嘴一看,得、过了,得把话再拉回来。
“不过不用怕,财喜两运双交就得有些磨难,来年大运行至自然一帆风顺,只恐两虎相争-------嘿嘿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到时再求化解也是不难。”
进宝听了前半截话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一听又来了个两虎相争又慌了神。自己就是属虎的,另一只虎莫非是------这半张铁嘴拉抽屉就是快,一句再求化解不难又兜了回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起来该问一问明年大运何时才到。(得亏没有心脏病,这么多吓来吓去的半截话非得挂了不可。)
这回没等他问,胡铁嘴就掐着指头说道:“要想知事因,需问知情人,今年春来早,九九冰渐消。
这不费话吗,不问知情人还问大街上走道的。进宝可还就偏偏信了,不但信而是信得口服心服。(,全让他说对了能不服吗)
“九九 这么说得过了年再说啦。今个是六九----------”
这用不着他掰着指头算,人家胡铁嘴是专业。
“正月十九日子好,九九归一第一天、 一乃依也 ,依则服、服则顺,找人论事交友谈天诸事皆宜。”
日子讲明了,又加上了理论根据,进宝这顿客请得总算有了收获。
他是有了收获,可光算计着如何向东家交差,无意中忘了还有一位等收获的人呢,喊了一声掌柜的记上账就要走。胡铁嘴心里头可不痛快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光折腾这事了几天都没有收获,你还让人过年不过。
那就张嘴要呗,付岀了服务消费者当然得花钱,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要、胡铁嘴还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
那就忍了吧,这一顿饭怎么说也顶得了卦金了。
忍、他忍得了吗,今天饱了明个怎么办,后面还有一家大小全指着这半张嘴吃喝。干这行的绝招多的是,再拿话把你圈回来让你走不得。
“且慢、还有一句重要的话没说,诸事皆宜也不能过火。火则烧衣、一(衣)了百了就不好说了。”
过火?这句话包括的范围太大了,说话过火办事过火-----等等 等等。你就猜去吧,诸事皆宜一下子又被他整成诸事不宜了。
进宝这才明白过来,这是看我卦金没给故意往回圈我。还好你没明着要,否到我这个面子栽大了。原来这进宝根本就没带钱,为的就是抖抖威风,反正去的饭馆全用宏运的粮食,吃饭记账面子多足。可身上没钱这话又没法往外说,一个堂堂的大粮行管事腰包空空,说了人也不信呀,他这一打愣胡铁嘴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用句现在的话说,你这是公款消费公款吃喝,连卦金也想记账了。(他也不信没带钱)你记账、我一家老小肚子记(系)得了吗。得、反正你不想自己掏腰包,我就成全你。
“进门烧香、大庙大香火,小庙小香火,半袋子白面太重了,你不觉得压手,人家不起疑心。事随运走卦生万象,九九之日山人再提点两句,助你好事成双。”
唉、笨死了,怎么就忘了这一点,早知弄个三五斤面,来个私人拜访。也不会让人觉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就是这么回事)
“多谢指教,不过 不过 ------”
进宝是有苦难说,从没栽过这个子,回去如何跟东家说还没想好。
“满载而去空手而归才不失成事之相,你且附耳过来,山人教你一招。你只需这般----这般-----”
山人的瞎话就是比常人编得地道,(这就看出专业与业余的不同来了)三言五语说得进宝眉开眼笑。
说美了、掏银子吧。
可惜没带。不怕、这玩意拎着压手,正好把它处理掉。
明正言顺,我是为你着想,这面口袋就到了胡铁嘴的手里。俩人这一下楼把掌柜的吓了一跳,什么卦这么贵,一顿饭加上半袋面,肯定银子也给了不少。不好、闹不好过了年有灾,粮食要长价------- 不行、我得再进点粮食来,正好和他结清这笔账。(也是个小气鬼)
这掌柜的怎么想是他的事,咱先得说这这头。胡铁嘴酒喝得不少,但还不糊涂心中也在算笔账,药方子是又开出去了一张,可没见应声,十有八九是要泡汤。好、那我就再拴个扣扣牢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卦生万象,不等到日子就让你主动上门来找。
要不怎么说倒霉上卦摊呢,胡铁嘴是铁了心吃上了进宝,。所以才每一句后面都留了个扣,半张铁嘴的艺术性就体现在这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想拴谁拴谁拴上还跑不了。
吃这碗饭的心眼就是弯弯绕,只不过急切当中还想不到怎么绕。还好、有了这小半袋面破五之前是有饭辙了,这七八天工夫总能绕岀点什么来。回家、睡觉。
“婶、你咋起这早,天还没亮呢。”
“英子、你没听见那边风箱响吗,准是那人醒了,他们哥俩那会做饭,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你等我会儿,我也过去。”
英子摸着黑把棉袄都抡到了李婶脸上。
“瞧你这孩子,还怕婶子过去传话呀。放心、昨晚上咱娘俩说的话我跟谁也不讲。小丫头片子,这会儿知道害臊啦,听婶的话没错,别看他人模狗样的,肚子是全是花花肠子。”
“婶、人家都答应听你的了,你还说。再说 再说人家可急了。”
“急呀、你不是急扯子白脸和我犟了一晚上吗,要不是我掰开揉碎了和你说,你还不信呢。瞧、可怜巴巴的,天寒地冻连个大棉衣裳也没有,肯定是穷伙计一个。你又是帮着装麻袋又是帮着装车,就差送-----”
“还说 婶 你还说。你咋不说说你后来说的叫啥话,是讲给我们姑娘家家听的吗。”
“不讲这么细你可信啊,我看你也是听得劲劲的。话糙理不糙,你娘死得早,这些话当爹的又没法和你说,婶不讲你咋知道找人家要找什么样的。要起还不快点起,磨磨噌噌的,快着点。回头遇上个厉害婆婆有你好受的。”
幸好天不亮,英子让她说得脸通红通红的,慌手慌脚套上棉裤,咚 的一声就蹦到了地下:“我就不兴找个没有婆婆的。”边说边跑了出去。
“你还有脸掉眼泪,瞧这麻烦找的。人是啥事都没有啦,可整个是个傻子,推又推不岀去,找又找不到他家------”
“算了 算了 好事做就做到底,大不了先留下他。我看他那眼神不一定是傻,还是受了刺激的样。唉、慢慢再想办法吧。”
“瞧人家于大哥就是比你有主意,救都救下了还能不管喽,瞧他那虎头虎脑的样,怎么可能就是傻子。兴许-----”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想想一个半大小伙子住这方便不方便。”
“就你明白,不会让他住咱家去,正好和二蛋就个伴。有人找还人家,没人找我就养着。唉、要是咱家大虎还活着,怕也得长这么高这么壮了。”
“好好好 只要你高兴就行,也别说真和大虎长得还挺象的。”
“于大哥、那我们就先回去收拾收拾,呆会他醒了喊我们。”
“英子、昨个人多我没敢说,趁这阵儿没人快把珠子拿岀来。”
“爹、您的病不是好了吗,还要珠子做啥,人家戴在身上就图个不招尘土吗,干嘛非要收起来。”
“不是、爹是想它不是治好了我的病吗,说不定对这孩子也管用,想用它试试。”
“那还等个啥,我也过去瞅啾,这珠子要是管用,往后咱们还有街坊邻居闹病就不怕了。”
“瞧把你给美的,真是这样也不许嚷嚷。”
“爹、我懂。瞧把您给吓的。”
辟尘珠拿去治失忆,这爷俩也够能想的。不过这下还真碰对了,虎儿这失忆是属于蒙尘加刺激。刺激不用讲大家全明白,这蒙尘就得说一说了。虎儿天目不是开了吗,为什么又闭合,就是因为六根未净凡尘未消。辟尘珠功能就是辟尘,当然这尘主要是指尘土灰尘而言。但蒙尘也有尘字,是尘就多多少少能沾上点边。虎儿的本身用现代话来说,应该介乎于人神之间的变异种群,辟尘珠子也是有灵性的东西,两灵相通就起到贯通的效应。
“------瞧 瞧 瞧见没有,管用管用了。爹、快把珠子往他头上放放。不对 不对 还是让我来吧。”
英子兴奋地夺过珠子,放到虎儿的头顶左左右右的一阵滚动。一面动一面叫:又出来了,又出来了-----
“瞧你这孩子,什么岀来了岀来了的,把爹都闹胡涂了。”
“爹、您的眼神是不行了。这下出来的更多,我抓一把给您瞧。”
英子抓了一下,伸平了手掌让爹爹瞧。
“你这手里空空的,让爹瞧个啥呀。”
“不会吧、这么多------ 哎、这就怪了,我明明是抓到了一大把土啊,怎么就不见了。”
“又逗你爹------”
“爹爹娘 师父 你们走好,孩儿一定为你们报------报”
虎儿梦魇中的话还没喊全就挣崴醒了。一睁眼正和英子闹了个脸对脸,臊得英子抓着珠子蹦到了一傍:爹爹 他醒了。
“看见了,还不快叫你李叔他们去。”
英子正不知道往那躲一下才好,一甩辫子跑了岀去。
“伯伯 谢谢您救了我,还有那位姐姐。要不是-----”
“不用 不用 看来你是真的清醒了,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虎儿用不着去想,埋葬爹娘师父以后的事全都记了起来,可再往前可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瞧这别扭劲,成选择性失忆了。
这可没办法,现代人常说的一句大脑进水,虎儿比这情况还糟。他是先进忘情忘欲水,再进世俗风尘泥,后进无名复仇火,三样一搅和都快变成实着的了。幸亏超级天机早就设计好,有个辟尘珠及时等在这除尘,否则板砖一块了。现在尘泥基本除净,光剩下水与火了,只能相斗相克再也变不成糨子,肯定也就清醒了。
“大叔、这姐姐是去叫那位大叔和大婶了吧,我这就起来给你们磕头。”
“别别别 刚不烧了千万别动。说起来也是你命大,要不是邻居过来喝酒,我们早关门睡觉了------”
这话说的、命能不大吗,上面还指着他当护宝使者,这就死了戏留给谁来唱。本是扣中人,谁也不用忙,下水难把上火浇,上火难把下水烧。
“哎哟嘿 还真是全明白了,这个头你们不受我可受了,不过不用急,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
“你先别高兴好不好,明白了就好,先告诉你们家在那,你李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跑远道,让他------”
“大婶、谢谢了,我爹娘还有师父全没了,家在那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哎哟、好苦命的孩子,不怕 不怕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有婶在婶管你。走、上家去,你于伯伯这病刚好不方便,我们就不要吵他了。”
还用走呀,李大个伸手一托就把他托走了。
“闺女、爹想问你一句话,刚才你说让爹看手里,你到底手里抓到了啥。”
“爹、我这也正纳闷,这么多土从他头上耳头眼里冒出来您就看不见。我明明是抓住了一块大的在手里,摊开给您看时就没啦。”
“也是土吗?”
“象又不象。细细的轻飘飘,抓在手里一点感觉也没有。爹、这不象是我看差喽呀。”
“这-----这有可能。算了 算了 不管是啥都不用去想它。闺女、爹还得再嘱咐你一句,这事跟谁也不能提,就象你能在河底呆着一样。对、还有珠子的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 知道了 我就知道一沾我的事就不能往外说。算了、什么也不能问,为啥您也不管诉我,我回屋去了。”
英子是一甩辫子走了,于得海这心里可开了锅,闺女这双眼在水底看东西都看不差,她说看见又抓了一把肯定错不了。可这人能从头发耳头,尤其是眼里住外冒尘土,这可是太离奇了,难道说他和英子一样,是个天生的怪人------不行、等找机会让胡大哥给看看,是不是应了他说的奇缘相遇了。
当然是不错,一扣加一扣要不怎么会昏在你家门口。抓到手的就是尘缘,基本除净就是没有完全除净。为嘛不完全除净,除净了天目又开啦,不到开的时候乱开岂不又乱啦。真是那样十三条门规一框,虎儿也不敢说谎话,问啥说啥家里大财主的事就露了,李大个也不敢收这个徒弟,李婶认干儿子的心也该歇菜啦。为啥、还是那句话,仇富。还有 等等 等等,诸多后面的事全都得歇菜。
谁不歇也不怕,我可得歇啦,挑灯熬油头都大了,下节咱再接着白话。(胡诌)
十 谋中有谋谋中魔
“李大个、他去了他家?”
“神甫大人,千真万确,我是亲眼看着他进去的。不过只呆了一会儿,不不 是一小会儿,也就是一袋烟的工夫就岀来了。”
“ok 号(好) 你接着说。”
“是是是 岀来啦就往回走--------”
“no no no 不是说这个、是 是 是说他是怎样进去。”
“这-------这还能怎么进去---------”
“no 我是说有没有带礼物。”
“对对对、大人就是大人,一说还就说着了,是带了半袋子东西,是从宏运拎出来的。噢、是面,是白面,蹭得身上白乎乎的。”
“ok 这就对了。”
“不过 不过 他又拎了出来。”
“no 怎么会是这样 你们中国人有提着东西去 去人家里串串的”
“不不不、神甫大人,我看不是串门送礼,一定是去探路的、话不探机让人家轰岀来了。”
“探路、你也明白去探路?!”
“大人、这不明摆着的事吗,集宝轩是干什么的,大伙计平白无故跑到一个穷力巴家去能干什么,就是踅摸宝贝呗。”
“宝贝 no 怎么可能”
“神甫大人、您是不知道这李大个祖上是干什么的,知道了就不这么说了。”
“他从前很有钱”
“嘿、不是他,是他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这么讲您该明白了吧,是有名的大侠,叫李什么来着-------”
“叫什么不重要,他很有钱也有宝贝。”
“钱、钱是没听说有,有也早被他行侠仗义了,不过传下来一把宝剑,据说可是件宝贝。”
“宝剑 练武的 独眼龙 你坐下 慢慢说 ”
“大人 小的还是站着说随便,坐下了反道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这大清早的连口水也没顾上喝就跑来了,嗓子有点干。”
独眼龙说着用眼瞟了一下桌上的咖啡壶。马克蓝眼珠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抬了抬下巴。独眼龙如获珍宝地倒了满满一下,咕咚 咕咚 灌了下去,放下了杯还不住地吧叽嘴。
瞧这点岀息,中国人的脸都被他丟尽了。
他可不这么想,这下回去跟锅伙里的弟兄有的吹了。
“这宝贝谁也没见他练过,据说一年半年的也不见得拿出来练一练--------”
“没有人见过 你怎么知道是宝贝”
“不不不、是有见过的,说是半夜里头练的, 这剑光刺得天都亮了。”
“谎话 全是谎话 显然全是你编的”
“洋大人 神甫大人 千真万确 我是真听说的。您借我两胆我也不敢在您面前编瞎话。不信、不信往码头上问去,谁不知道李大个有一把祖传的宝剑。”
“说 接着往下说”
“还说、这下面的事我也不知道呀。您要是想看看我去和他说,他就是不给我面子,也不能不给您洋大人的面子。”
“哼 你 no ”
马克看了一眼独眼龙,不屑地耸了耸肩,长满黑毛的大手重重一拍。扑通、独眼龙就坐到了地上。
“您------ 您------”
“哈哈哈哈 宝剑 我没有兴趣 你起来接着说 他又干了什么 去没去别的地方”
独眼龙这下子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里一个劲直琢磨,你不就是来踅摸宝贝的吗,怎么又不动心了。得、我盯着一整天连李大个的家底都讲给你了,就是为了弄几个赏钱。好、你一句没有兴趣,我不就全白折腾了。下面去那我是知道,可这有嘛用,他俩是在楼上吃饱喝足了,我可喝了一肚子穷风。再下来各归各的家,各找个的妈有什么可扯的。去他娘的,他想听就都讲给他,赏钱就算没有,再闹他碗加非(咖啡)喝喝也不错。想到这他又把目光盯在了咖啡壶上,还不住舔嘴眨巴眼。
“号(好) 号(好) 这太重要了 胡铁嘴 你熟不熟 ”
独眼龙本以为要泡汤,一看马克这表情马上就乐癫了。他娘的、老子还以为洋鬼子心眼多多,闹半天啥事要紧啥事不要紧都拎不清,下回咱就有用的没用的一块说。
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是一付非他不可的样子,胸脯一拍:胡铁嘴、那是我罩着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住西,我------(行话 交我保护费的人)
“行了 行了 你把他约岀来 我想和他谈谈 有了消息马上来通知我”
“成、您就擎好吧,马上 立刻 我就去叫他。神甫大人、您这洋茶水是不是再赏我碗,这玩意还真给劲,跑起来肯定比平的快得多。”
独眼龙掂着手中的银子,连瞎了的那只眼都放岀光来。
“行 都赏你了”
“进宝 打今个起你就放假,这个事出了正月再说,这一个月里该玩玩该吃吃,李大个家先不用盯着啦,要用钱去柜上支。记着,啥小动作也不要搞。”
“东家、那您昨个晚上说今个该-------”
“这些事你也先不用做了,我得再琢磨琢磨。行了 行了 你去吧。多去外边溜溜,少去店里呆着。”
进宝是一面往外走一面偷着乐,这个胡铁嘴真是算得准,一宿工夫东家就变了卦,盯人的苦差事没了,连今个催账的活也取消了。一个月的假,出了正月再说,该吃吃该玩玩,用钱柜上支,天底下的好事全让我赶上了------
进宝那里知道,胡铁嘴教给的这几句话,黄堂贵是一宿没睡好觉,越琢磨越害怕。进宝是出去了,他这还在转磨磨。这脑子里没有别的了,光剩下进宝说的那把宝剑了。李大个家有把祖传的宝剑,这事谁都知道。到底这剑啥样谁也没见过,平时放在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怎么偏偏进宝去时挂在了墙上。挂也就挂吧,你也别在他进去的时候跳簧呀。幸好进宝机灵,一听绷簧响扔下面袋就跑了,没看见宝剑岀鞘。唉、躲过了大凶,怕是也得有点小灾。没办法,诸事不利差事就先别指着他啦。花钱消灾一点小钱,让他去别处撒撒,转转霉运吧。对了、胡铁嘴,这事还得请教他,是不是和那个事有关连。
行、胡铁嘴这回成香饽饽了。独眼龙要叫,黄堂贵要请,到底先去那边。
那边也去不了,街面上哪也找不到他。
那还不好办,往家里头找去。
想得美、他家在那住没有人知道。
满打满算多大地方啊,名气又吹得这么大,连家住那都没人知道,这也太胡扯了吧。
多大算大,好歹也是个九河下梢的城市,谁知他住城东还是城北,还是城南城西。最关键的是人家根本忌讳有人上门求教。
不就是个算卦的吗,还求教呢,至于吗。
谁说不至于,我胡铁嘴虽说只开了半张铁嘴,但也难免招来天怒人怨,天怒尚且可以化解,人怨难以提防,这家住何处还是不要问了的好。
好家伙,京剧道白都上来了。不过也对,用现在的话讲,个人信息要注意保密呦。
他这一保密不要紧,有两个倒霉的。黄堂贵派岀了两个伙家去请,岀去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回头。独眼龙更是有罪受了,大话说的牛皮山响,我罩着的 马上 立刻 这回刻不了了。他是在街面上收个保护费,胡铁嘴是个游商,根本就没个准地方,吃的又都是大家大户的开口饭,想收他保护费,一个字,难。他别说是吃别的街面,就算是吃这几条街面的也不好意思要,见了面还得胡先生长胡先生短的嘘呼一阵子。为的嘛、怕他使坏。得罪了他,成、随便在那个问流年大运的有钱人家耳边只一句,今年您犯某某小人。不显山不露水,你就有“好日子”过了。独眼龙这只独眼可就不够用的了,几条街筒子来回踅摸。
那你倒是找个人问问呀?
找谁问,人家谁不认识他,为争地盘抽死签一只眼睛都扎瞎了,只留下一个黑窟窿。这种人一上街谁不躲着走,加上他这一来回乱看,胆小点的打老远就回头溜了。你说这人性走到了这份上,还想打听事,就是问到头上知道也装不知道了。让他来回溜去吧,咱们返回头来说黄堂贵。
-------怎么办好-------怎么办好----------
他象上了磨道的驴,一个劲地打转转。两个伙什终于回来了,黄堂贵的心也凉了。啥也别问啦,没请来。
“没请来是吧。去去去、接着给我找去,不到中午吃饭不许回来。”
得、又添两陪绑的。这个主也太霸道了,连话都不容伙什说就又轰出去找。
他是谁呀、黄堂贵(荒唐鬼),说话办事从来没有正形,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分钟干什么。这俩伙什也属能干系列里头的,这才没罚不许吃饭。
这俩伙计心里头更是冤,寒冬腊月的围着这几条街这个跑,逄人遍问全说没看见。本打算回来先禀告一声再去接着找,没想到话都没来及说又给轰了出来。没法子,接着围着几条街筒子跑吧。
的确该属于能干系列,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得跑慢点,当心没留神错过去。
慢、慢得了吗。小西北风吹着,不紧着跑腿是不累了,全身还不得冻僵喽。(哦、身上没有棉长袍。)
眼瞅着大座钟的表针就叠到正中央,黄堂贵知道这个点找不着就没了指望,准是被人请走算流年去了。看来这个灾得--------
铛 铛 铛 铛--------
大座钟打响了十二响。
这一声声震得他心里头直扑腾。娘的、这洋玩意看点好是好,就是太闹心了,没黑带白的敲。还有那个洋马克--------哦、对了,事是他引来的,凭嘛让我一个人挡灾。 对、找他去。宝剑这玩意好是好,毕竟是个兵器,是兵器就属凶,没有武将压不住,就便宜你这洋鬼子吧。
黄堂贵从洋钟上猛然得到了启发,顺着这条思路往下一想,正好和胡铁嘴讲过的泄灾转运法连系上。
马克 马克 这可不能怨我,起因在你有事自然得归你,前前后后讲给你,你肯定是接腔,狠话一出口,灾星转方向-------- 好在你是神甫,有上帝佑护。
这招好,一举两得。一是灾没了,二是显示了合作的诚意。对、就这么办,不能耽搁。
不耽搁也得吃完午饭再说,黄堂贵可等不得,信则灵,迟则变。立马穿衣戴帽走人。
什么逻辑呀,一定又是胡铁嘴的歪理邪说,这也管事?
当然管事,人家不是讲得明明白白吗,信则灵。你信都信了还不快着办,办慢一步卦升万象就又变了。
好么、来回车轱辘话,反正都是他的理。黄堂贵这饭是不能吃了,迟则变太厉害了。
他顾不上吃饭,胡铁嘴可吃得正香,坐在自家热炕头上,炖肉加大白面馒头,可惜就是没点小酒。面是顶卦金来的,肉是一个然字换的,他这心里头能不乐吗。黄堂贵的伙计找,他当然早就算到了。你找、我偏不岀去,憋着你年下里别打顾大嘴家的主意。你怕嘛咱就上嘛,话可不能说透喽,再编别的得容我想想。最可笑醉仙楼的掌柜,举着一块肉追出了多老远。问我明年是不是灾年,我要是知道不就真成了神仙,顺口搭音一个字,然。肉归了我,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胡铁嘴自以为帮了老街坊一把,那里知道荒唐鬼后面还有一个洋马克。马克的心里也不痛快,涂黄油的洋面包咬了两口就扔到了餐桌上,此刻也正对着窗外发愣。
独眼龙才一提到宝剑,马克立即就想到了那天夜里的白光。还没有来中国之前,他就听说过中国古代的宝剑非常厉害,剑一出鞘就有寒光上射星斗,看来这事还是真的了。(这话传得太远了吧,连国外都知道。)自己虽然收集到了不少中国的宝贝,可这样的宝剑连见也没见过一把。(能有几把呀,还以为遍地都是了。)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无论如何也得弄到手。
李大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但听说过也见识过,那身量那体形往码头上一站,半堵墙一样。扛起米包来肩上两个,腋下还能再挟一个,身不摆腿不颤照样一阵风。光这力气就惊人的大,更别提是武术练家子了,自己的西洋拳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独眼龙才一提面子不面子的话,他就把话转到了进宝身上。真有这样的宝剑能没兴趣,这才是胡扯。独眼龙地痞小混混一个,他的话也不能全当真的。就算是真的他也派不上用处,自己养着那几个人也许还能管用。更可气的是这么重要的消息,黄堂贵竟然一个字都没提过------- 还有这个独眼龙,找个算卦的找了一上午硬是没回话,太没用了。他是越想越有气,嘴里的黄油面包腻得噎嗓子,一堵气拉开窗户,噗 地一口吐了岀去。
“喂 喂 谁这么不长眼睛,吐了我一身。”
马克往下一看,自己也乐了。也不知怎么这么巧,正正吐在了黄堂贵身上。
“老朋友 快上来 快上来 不要发火 掉在你身上是上帝的旨意 这就表明 你马上就要发了 发财了”
黄堂贵这个腻歪,这黏了吧唧,黄不拉溻的是啥玩意,别是你小子的粘痰吧。今个算是流年不利了,灾还没泄出去反道沾了一身晦气。带着一股火,他噔噔噔就上了楼。
马克反是一片热情,张开双臂就要来个拥抱:说曹操 曹操到 黄 你一定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得 得 得 您啦还是省省吧。我是给你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可你呢,从天那降给了我一口粘痰,晦气死了。”
“no 怎么会 那不是肺里的痰 是面包 是黄油------”
“甭管是嘛,我吐你一身你高兴。”黄堂贵没容他说完就噎了过去。
“当然高兴 你要也是神甫吐我一身面包 我会高兴极了 要是加上黄油 我会幸福的疯掉”
“什么?!”
黄堂贵气得笑了岀来,让人家吐了一身还会幸福,真有病了。
“你不懂 我是神甫 是上帝的使者 上帝通过我 把面包和黄油赐于你 要知道 在我们西方国家 只有有钱的富人才吃得起黄油面包 你从此注定是个有钱的人了 有了钱什么烦恼灾难全没有了 这样不高兴不幸福 不信的话 你可以去问她们”马克说着一指楼下扫院子的修女们。
这回黄堂贵是不信也得信了。信归信,心里头还是觉得膈应。
别说他了,换谁谁也膈应。也不知真有这么一说,还是马克这小子太油了。
“你这么急赶来 一定还没有吃午餐 要不要一起吃”
还吃得下去吗,一看就反胃。好在上帝都降福给自己了,赶紧说,说完回去大吃一顿。
“ok 和我掌握的情况一样 黄 你说下面该怎么办”
能一样吗,独眼龙根本不知道跳簧这事。别说是他了,就连进宝也是传谎话者。马克可不这么想,也信以为真了。宝贝、这还真是宝贝了,一个生抢的恶念马上生成。他这么说纯粹是诈人,试探一下黄堂贵的想法。
马克的话让黄堂贵大吃一惊,难怪他不着急,原来已经知道了。这事是谁传岀去的,进宝、不可能。那会是谁呢?李家祖传宝剑的事知道的不少,可剑跳簧的事-------哦 明白了,这是跟我玩反间计-------
“还能怎么办,中国的习俗你不懂,有啥事岀了正月再说。”
“还要等一个月 no 我要尽快得到它”
“那我就没办法了。”
“号(好) 我---------就听你的”
听我的,别蒙人来了。下面的话我明白,我正等着你自个干呢。你这就等于接手了,我也该走了。你做得多狠与我也没关系,有报应先找到你头上。
黄堂贵猜得还真对,马克是想说我干了可就没你的份了。可两双眼睛正好碰在了一起,这笑眯眯的眼神让他醒过味来了。不行、这话可不能说,说了就离掰脸不远了。那几个要是干不过李大个,回头还得依靠他。
黄堂贵这回心里头痛快,一声告辞赶忙撤退,这个灾总算是泄给他了。
十一 双喜盈门暗藏忧
虎儿的病来得急去得快,三顿热汤饱饭又加上一夜好觉,大年三十早上就全好了,这可把李大个一家全乐坏了。看着他生龙活虎躺不住了,咋扎着手不知帮着干什么好的样子,李婶认干儿的话又提了起来。李大个可是极力的反对,几句话不投机就小声吵了起来。
“娘、您不是说今个是全神下界,啥话也不能多说------”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掺和,老实地站桩去。”
“回来,别听你爹的,今个娘做主,给你、拿走和你虎儿哥哥放去。”
二蛋灰溜溜地贴着门边正想腻歪,一听这话直蹦了个高:“还是娘好、我听娘的。哟-----”说着还调皮地冲着爹吐了下舌头,两个大拇指叉进耳眼张开手扇了扇。抓起柜上的鞭炮,一溜烟地窜了出去。
“你就皮吧,明个非罚你多站半个时辰的桩。”
他这付扮鬼脸的样子,让做娘的笑个不停。一听丈夫吓唬孩子,立马就又接了一句:儿子、别理他,破五前全甭站了。好不容易过年了,还不让孩子多玩几天。你呀、当爹的就是心狠,他才多大个孩子------
“你懂什么、正因为是孩子,才得让他扎下根基-----”
“得得得,我听的耳头都起膙子了,儿时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有什么用,还不照样----- 对了、照你这么说,虎儿身子骨全长成了,下腰 踢腿 伸筋的早晚八春了。徒弟、我看正好用不着认,还是认个干儿好。”
“你-----不行 不行 不是这个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这理是什么,你说、你说。”
“徒弟、就是徒弟。别的啥事都依你,就这事不成。我瞅他就是块练武的好才料。成了你干儿你又护着了,不行、不行。”
李婶对自己丈夫是逮理不饶人,李大个是讲理讲不过自己媳妇,干脆也不讲了,一口咬定徒弟一撒嘴了。夫妻俩越犟声越大,谁也不让谁。
“二蛋、你蹲在窗户底下干嘛,快过来点炮呀。”
二蛋回手挥了挥线香:小声点、我爹娘正说你的事呢。
“我----我不是好了吗。”
“不是这个,是说-----嘿 甭问了,反正是好事。不好、我娘要败下阵来了,我得去搬救兵。等着,你可不许点,等我回来再点。”
他拿着线香一溜烟跑了,还不放心。虎儿就是想点,可得有火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岀话来也是小孩子水平。
于得海爷俩一进屋也乐了,炕头炕梢一头坐着一个,一个捂着肚子喘粗气,一个揉着耳头喘粗气。
“你们这是要干嘛呀,又演开全武行啦。”
“你问她,有这么宠孩子的吗,我才说两句,她就急了,拧着耳朵就不撒手了。英子,你说有你李婶这么不讲理的吗。”
这爷俩一看,李大个的耳垂还红红的呢。
“宠孩子怎么啦,我就要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不挠我,我早就撒手了。”
“你不没完没了,我能挠你吗。孩子不管不成材-----”
原来这俩口子各有各的绝招,一个急了拧耳朵。一个被拧急了就挠痒痒。李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唯独怕一样,胳膊窝碰不得,一碰就笑得喘不出气来。俩口子为这闹笑话的事多了去了,也就不避讳于得海一家子。
“等等 等等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不是说认徒弟干儿的事吗,怎么又扯到二蛋身上去啦。”
“嘿、这是一码事。”
这回到好,俩口子异口同声,逗得连自己也笑了起来。
“嘿、你们先忙什么,收徒弟认干亲,这总得先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你俩吵得再热闹,人家不点头也是白搭。”
“对呀、你说咱俩这是先吵个啥。都怨你,还没睡醒了就吵吵干儿干儿的,把我都弄糊涂了。你俩先坐着,我这就喊他去。”
“你去、歇歇吧,笨嘴拉舌的。等着、我先背地问问他,省得他不好意思的。”
李婶嘴快腿更快,正好又坐在炕头上,一撩门帘抢先了一步,逗得英子又是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拦着李大个:李叔、您就别和婶争了,干儿子怎么论也比徒弟近得多,这个理婶说得对。
“我看都好,只要他愿意,各论各的就行。不过这事也得问问二蛋,他是乐意有个哥哥,还是有个师兄。”
“我乐意 我又不乐意 ”
二蛋一头撞了进来,这嗓门喊得比他娘还要响。
“你这孩子,什么又乐意又不乐意的,净瞎胡闹,越来越没规矩了。”
“就是 就是 我就是乐意 就是也不乐意,凭什么好事全让他占了。”
又多了两个护身符,二蛋这眼珠子一眨巴,嗓门更高了。
“你-----你给我出去踢腿去。”
“兄弟 算了 算了 大三十的让孩子踢什么腿,就算支岀去练也跟你耍滑。我算是明白了他啥意思了。二蛋、过来,于伯伯问你,你喊他哥哥乐不乐意。 ”
二蛋痛快的连连点头。
“你爹收他当徒弟好不好。”
二蛋又是连连点头。
“小家伙、你可是人小鬼大。收徒弟行,当师兄不行对不对。”
“对,爹说过,先入门为师兄后入门为师弟,凭什么师弟让我当。”
这小家伙小脸一绷,一本正经的样,逗得三人全笑了。
英子更是爱逗他,一拉他的手:对,二蛋说得对,他就是后来的吗,依我说连哥哥也得二蛋当。
“不行 不行 我可不当哥哥。英子姐、这话只能跟你说,要是让爹和娘知道了,非得打我不可。”
“啥话、还得保密。行、姐蹲下听你说。”
二蛋凑在英子耳边这一顿嘀咕,英子是笑得前仰后合。(到底说的啥,读者自己去琢磨吧。)说到最后还不放心,非逼着她拉钩不可。
李婶正拉着虎儿往里走,一看俩人这怪模样也乐了。
“二蛋、你这是又捣什么鬼。英子、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笑成这样了。”
“婶----”
英子一抬头正好又和虎儿闹了个脸对脸,后面的话也就没说下去。
她不说、李婶也顾不上再问。只管拉着虎儿走到丈夫面前笑着说:“虎儿自己说了,认了爹娘还缺一个师父。这下好啦,你比我都强了,又是干爹又是师父的。”
“这----这----”
李大个乐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搓着手一个劲地光笑。
虎儿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刚要往地下跪,李婶手快一把扶住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喜事,马虎不得。咱家虽然穷见面礼没啥好拿的,但也得好好庆祝庆祝。于大哥、你们也不许走,今年这年就全这过了,吃年夜饭认子认徒一块办好不好。”
“好好好、你就是不留,我也不会走,这双喜临门的喜气非沾不可。英子、拿过鱼和肉来帮着婶做饭。兄弟、咱俩也别闲着,上街上再打几斤酒去。今年呀、非得好好乐乐不可。”
胡铁嘴这会儿正乐不岀来。本来有了这二十斤白面,再加上醉仙楼送的肉过个好年挺不错,用不着出去了。可馋酒的滋味不好受,他算计着年三十准有看流年大运的,再捞几个酒钱也不错。也别说,算得还真准,刚进街口就被人拦住了。
谁呀?
没别人,独眼龙。昨天这小子整整转了一天,腿溜细了,腰溜酸了,脖子伸疼了,就连那只独眼也瞪花了。今天一起来就又上了街面,终于瞅着胡铁嘴的面了,那肯再放过。
“嘿、我说胡铁嘴,你这是掉在哪了,昨个一天没露头,就差拿笊篱捞你了。得、跟我走吧,”
这叫人话吗,一嘴的炉灰渣子。
这种人本来就是人渣,还赶不上台造粪机器,能讲岀什么好听的来。胡铁嘴也懒得跟他计较,拱一拱手:劳驾 对不起 今个没空 改日 改日吧
“嘿、我照顾你生意,你还要拿一把。不行、立马跟我走,洋大人还等着呢。”
杨大人?
胡铁嘴一愣,不记得给那个杨大人算过,再说真是有大人算也不会让混混星子来呀。 噢、别是他们锅伙里的----- 这才不对,能称大人,会是-----
他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个洋不是那个杨,教堂的洋神甫会找到他头上。
“怎么、你不信。告诉你,我现在是马克大人的人,连官面上的人也得敬我三分,甭说你一个臭算卦的。”说着、还得意地冲着教堂方向呶了一下嘴。
胡铁嘴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家伙入了洋教。
“明白了吧,走着。”
“哼----- 闹了半天是洋----人。”
“对喽、知道厉害了吧”
“这我更不能去,对不起喽,家里还有人等。”
“谁等也得靠后,洋大人叫你也敢不去。胡铁嘴、可别给脸不会要往地下扔,今个是不去就不成----”
胡铁嘴一听是洋人早就腻歪透了,这哼字都是从鼻眼里头冒出来,就差直接叫岀鬼子二字了。谁知这独眼龙好坏话听不出来,顶着劲硬上还掉脸了。他这威胁的话一出来,胡铁嘴的火也有点压不住了:“你信洋教爷可不信,他管得着你管不着爷,爷伺候不着。”生生把独眼龙的话噎了回去。
独眼龙今天是真没做好梦,大街广庭之下这个跟头栽大了,袖子一挽、没挽起来。(忘了穿的是棉衣服)瓜皮小帽一推,动是动了,掉到了地上。瞅这架势是要来硬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站住了脚,小声议论起来。有的说:坏了、算卦的怎么和混混叫起板来了,这不是自找倒霉吗。
有知道内情的说:-----没有金钢钻敢揽瓷器活。得、有看头了,这个混混星子是自找苦吃。
都成万人恨了,他自已还不觉。
他不是不觉,是骑虎难下了。胡铁嘴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有耳闻。原本是想借着洋人的势力压他一头,没想到人家不吃这一套。说惯了狠话的嘴又不会拐弯,一僵再僵无法挽回。人家都自称爷了,再不闹出点狠的来,往后这街面上就甭混了。奶奶的、都说你会两手,我今个还不信邪了,打了这么多年架了还整不了你。
胡铁嘴在心中暗暗唾了一口,要不提洋鬼子我还不招惹你,你小子想来硬的算是找对了人。
他这不慌不忙地用眼一扫,左手一扬算卦的招子就飞了出去,不偏不斜正正卡在街口的拴马石上。
“好----”
看热闹的人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好。这一下犹如火上浇油,气得独眼龙的一只独眼恶狠狠地扫过去,吓得这边的人群忽啦一下子就散了。
不打是不行了,打吧、单看这一手胡铁嘴还真不是个善茬。独眼龙虽说是个狠茬,平时打个群架,抽个死签还在行,自己知道没有真玩意。不打、僵在这了。牙一咬眼一瞪就往腰里摸。
干吗、这是要掏家伙。
不错、腰里头带着匕首呢。
胡铁嘴怕不怕,一点也不怕。这倒不是他艺高人胆大,算卦相面开口饭吃了一辈子,听的见的知道的多去了。匕首本就是短兵器,防身的东西,应该放什么地方,靴子筒里。用时腰一弯或者腿一抬,冷不提防就拔出来了。他倒好现用现往腰里去找,外行都外到家了还用怕他。
独眼龙也明白用匕首也白搭,那为嘛还去拿。他有他的算盘,都是江湖人,今个就跟你玩死磕了。去、啥事都没有。不去、要不你捅我一刀。不敢捅,我正好就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看你还敢说不去。
太腻歪人了,这是要玩抽死签。这混混岀手也太不高了吧。
不高是不高,真让他缠上就麻烦了。
“瞎子、瞧你这点出息,怎么跟空子玩上三青子啦。老胡、你也是的,怎么招惹起他来啦。去去去、都散了,都散了。”
其实不用来人说,忽啦一下早没人了。
“三爷、我-----”
“得 得 得 你还有脸说,别以为入了洋教,三爷我就管不了你了。老胡、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郑三爷、您呀,还是让他说吧。”
“好、懂面子,不矫情。你、说说怎么回事吧。”
独眼龙是谁也不怵,就怵来的这位。瞎子、谁敢喊呀,也就是他,这全城最有名的练家子,郑三高郑三爷。人家这三高可不是名字,更不是现在的高血压 高血脂 高血黏,这可是有讲究的。一是轻功高,身轻如燕能飞檐走壁。二是武功高,一手滚龙刀从没遇过对手。三是水性高,高到啥程度没见人家露过。
独眼龙吱吱唔唔地一说,把个郑三爷笑得险些背过气去。单手往他肩上轻轻一拍:这是请人懂不懂,马克这玩意也不是个东西,混蛋用混蛋了。
他是没用劲,独眼龙可受不了,腿一软险些趴下。
“好、有志气。老胡、人家真心请就不要推辞啦,谁的钱不是钱,洋人有啥了不起,照样大棒槌一个,别让他小瞧了咱们。你、请人也得有个诚意。洋人向来是说话不算话,先把卦金付过来。”
独眼龙不敢说别的,忍痛把赏他的那块银子掏了出来。
胡铁嘴也明白了郑三爷的话,不管他是想干什么,摸摸这洋鬼子憋什么坏也不错。
马克这个大棒槌一点也不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哈罗 胡先生 你太难请啦 是不是我们西方文化和你们东方的不同 你怕无法交流 没关系 我们是讲星座 你们是讲阴阳 一点也不矛盾 请坐 请坐 让我们坐下来谈。
我能怕你,等会儿我就讲蒙了你。别看你中国话讲得这么好,天干地支麻衣神相这些奥妙的东西量你也不懂得。拿定了主意,胡铁嘴把算卦的招子桌边一放,大模大样地一坐。
“那请我来是要算卦还是测字,不过先说头里头,相面可不行,你们这蓝眼珠长鼻子的没法相。测字得写中国字才行,弄那曲里拐弯的洋文我看不懂。”
“算卦 测字 我说过吗 no 我没有讲过 他没有向你讲 我们只是谈谈话 交个朋友 ”
“不算卦呀、得、我除了算卦不会别的。交朋友、高攀不起,咱呀还是免谈吧。”
胡铁嘴万万没有想到,这洋人费了这么大劲找他来就是为这个。站起身来就要走,马克早有准备一把把他按住了。
“坐坐坐 上帝派我到这里来 就是拯救你们这些迷途的羔羊 阿门 我们都----”
“得 得 得 什么上帝不上帝的,我就信玉皇大帝、如来佛祖。想拉我入教,你呀、别白费口舌了。”
一看胡铁嘴又要站起来,马克的大手又按在了他肩上。
“你不要着急走 你们中国有句话 即来之则安之 你总得让我把话说完”
胡铁嘴这下没辙了,行、反正来都来了,就听听你这洋鬼子说什么。
“号(好) 我们不谈这个 中国是个美丽的国家 有很多古老的文明和美丽的传说 我们 就谈谈这个号(好)不号(好) ”
“那是当然,别的不说,瞧见没有,码头边上的娘娘宫------”
“这个我知道 拴娃娃 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你不信呀”
“信 当然信 不信怎么请你过来聊聊 你来看 我这里还收藏了一个”
马克生生拉起了胡铁嘴,一起来到了那个大柜子前。
胡铁嘴一看,好家伙、各式各样的东西装了满满一柜。
“怎么样 都说有些古董是有灵性的 比如说这块玉佩 是从古墓死人身上盗来的 别人都说邪得很 在我这里没事 ”
“哼 、你是谁呀,你不是有上帝吗。”
“说得对 还有这把宝剑 在别人家半夜里常常做响 到了这一回也没响过”
胡铁嘴 噗 地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也叫宝剑呀 ,连我知道的那把都不如,它要是能跳簧那可真新鲜了。
“号(好) 进宝见过的就是这把了 那天他还向你请教了什么 可以告诉我了吧”
胡铁嘴这回可笑不岀来了,怎么突然间扯到这上面去啦。噢、一定是进宝,不、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一定是黄堂贵。不好、这事原本是抬岀李大个吓退荒唐鬼,没想到他们俩还是一伙的,这下子李大个家有麻烦了。
十二 虎虎生威恶人愁
胡铁嘴转念一想,这也没啥,反正他们早就掂记上了,硬挡肯定是挡不住。李家的那把剑虽说是有些年头了,但是把平常的宝剑,那能自个跳簧出鞘,只不过是自己编的瞎话。真能夜啸跳簧出鞘的那把,早就偷偷藏在我家了,就让他们白忙话去吧。
还真有这把剑?!
当然有。两家人几辈子的交情,只不过别人不知道而已,要不一个算卦的会武术。拿定了主意话就好说了,照方吃药先吓他一吓。
“这些我全知道 不要再讲啦 黄堂贵害怕 我有上帝保佑什么也不怕 你是怎么为他化解的”
你不怕?真不怕就不费这么大劲问我了。化解、你他娘的懂得还真多。让我再吓吓你。
“怎么解、没解。宝剑岀鞘是因为有恶魔岀世,不斩掉恶魔,宝剑是不会消停的。”
“恶魔 吓唬人 你说谎话”
“不信、不信你问醉仙楼掌柜的去,明年是大灾之年,为这他还送了我一块肉,谢我为他指点迷经。”
“真的--------号(好) 这个你拿去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常来谈谈 你要是说谎话 脖子就象这个一样”
马克蓝眼珠子一转,顺手拿起那把宝剑双手一厥,精钢打造的宝剑一断两截。
胡铁嘴也不客气,这锭银子袖口里一揣,连告辞的话都不说,抄起招子就走了。
“你 马上去问一下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独眼龙气差点没背过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胡铁嘴的话也能信,他嘴里除了灾还能有什么,全是用来骗饭吃的。这小子倒好,三言两语又骗走一大块银子。自己冤不冤,银子没了还不能说,挣钱的事没份,全是跑腿的活。没办法,不敢不去呀,大三十的也不让人消停会儿。(外国人不过这个节,你就凑合点吧,谁让你当了洋狗腿子。)
不管他想不想得明白,马克心里又打开了别的鬼算盘,也不管醉仙楼歇业不歇业,反正混混有混混的办法。
过年过年盼过年,过了初一又破五,十五灯节来收尾,转眼之间年过完。说话间就到了正月十四,转天就是李大个的四旬生日。今年是双喜临门,他怎么也得过一过。可这地方有这么一个例,正月十五这天不能请外人吃饭,就连自家岀了门子的闺女也不行。夫妻俩提早就商量了,反正生日前一天要吃催生饺子,干脆就搁一天过吧。别的人也不请,于大哥一家是必须请的。胡铁嘴是世交,又这么多年没敢来往,索性一块请过来喝两盅。为这顾大嘴还专门回了一趟娘家,谁知带回来的是个坏消息。教堂的洋人掂记上了宝剑,叫他们留心点。人是不敢过来,礼倒不轻,半锭纹银。
依着李婶干脆就不过算了,李大个可不干,脖子一梗:兵来将挡 水到土屯 一个洋毛子怕他做什么,咱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他还敢来硬抢不成。
平常百姓人家,也没有这么多讲究,饺子就酒再伴上个白菜心,有点花生米猪耳头什么的,再加上一条大鱼也挺丰盛的。这饺子刚煮上,李大个又心血来潮了,非要练趟拳助助兴。他这性子一上来谁能拦得住,棉袄一脱就领着大伙往外走。还没岀堂屋就被李婶薅住了耳朵,又揪回了东屋。
“你给我回去,这酒还没喝就要撒酒风啊。”(降得住的人岀手了)
“我-------我 这不是好几天没练了吗,想先活动活动,回头不也是能多吃两碗饺子吗。”
“你瘾又犯了是不是,整天薅着两孩子练还没够啊。想练是不是,成、今个酒就没你的份了。”
这一下更把他降住了,自己是不敢练了,(想练酒就没得喝了,酒瘾比拳瘾也不小)回过头来支使两个孩子。
“你们俩--------嗨 怎么成一个啦。二蛋 二蛋、躲在你英子姐身后也没用,给我岀来。”
二蛋是捂着肚子,慢呑呑地蹭了出来:爹、要练也得师弟先练,那有师兄先练的道理
“你小子就滑头吧,有好东西吃时怎么说哥哥得让着弟弟啦。不行、今个就非从你这开始不可。”(原来师弟哥哥这么论为的是这个,小鬼灵精。)
“娘、您快进来瞧瞧,爹偏向着师弟喽。”
李婶也知道他们爷俩这臭毛病,一个是拳瘾上来看别人打也过瘾。一个还是孩子,根本就不着调,那愿意伸胳膊踢腿的费力气。后面一招没别的,准是又闹屎呀尿的憋得慌,根本不用管也能溜走喽。
“娘这煮着饺子呢,离不开。你爹让你先练,你就练呗。”
“练就练、有啥了不起的。不过、我得先撒泡尿去。”
二蛋是老使这一招,早就不灵了。平时是在院子里地方大得溜,这可是在屋里头,头还没顶到门帘子就被挡住了。
“师父、师兄要撒尿,您就让他去吧,我先练也成。”
大年节里的李大个也不想和孩子执拗:也好、你先练。二蛋、你师弟就刚学了一趟拳, 他练完了就轮到你了,要尿尿还不快去。
二蛋把小腰一叉:这就对喽,他先练我就不憋得慌了。
逗得里屋堂屋的人全笑了。
“走、咱们看虎儿练拳去。”
“师父、大晚上的外面大家也看不清,我在屋里练行不行。”
“你--------这屋里也耍吧得开?”
“耍得开、师父不是说过拳打卧牛之地吗,这屋里咋也比那地方大。”
“那是说好武把子,你这才学了几天拳就--------”
“就让他试试吧,这大黑天的外面又冷,我也受不了这个冷。”
于得海这么一说,李大个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能为了自己过瘾让人家陪着挨冻。不过心里真有点担心,虎儿的确是个练武的好坯子,这拳是学得挺快,两三天工夫一趟虎拳就学会了。再想教别的,他说怕贪多嚼不烂,就不肯再学了。这满打满算才十来天工夫,再怎么下工夫离拳打卧牛之地的程度还远着呢。
虎儿这起手式一扎,李大个的心就放下了。成、这些天是没少练喽,架势虽然还没到位,也八九不离十了。手头还嫩点,力度发不岀来,再调教调教就有大家风范了。再看下去,他这心又往起悬,紧张得都透不过气来了,不由得偷看了于得海一眼。
于得海也是满脸的惊讶,不错眼神地看着虎儿的一招一势。
于得海先醒过劲来,拍了一下李大个。这趟虎拳招势不多,虎儿打得又极快,片刻工夫就打完了。虎儿打这趟拳从起手到收势,一个个招势,地下的尘土硬没带起来。拳打完了,甭说卧牛之地啦,人家根本没挪窝,只留下两个浅浅的脚印。
没话!李大个没话!于得海也没话。
二蛋先蹦起来叫道:师弟他偷懒,不算 不算 罚他重打一遍。
一连喊了好几遍,两个大人也不答理他。
“英子姐、我说得对不对,是不是师弟不使劲,这那是打拳,比绣花还轻飘呢。”
“你还喊,快去看看饺子熟了没有,没熟赶快躲会儿去。”
二蛋慌得一吐舌头,扎到堂屋不敢露头了。
英子也很纳闷,怎么这虎儿的拳一打,两个老的全给打傻啦。也别说、轻飘飘还怪好看的,就跟蝴蝶围着花儿飞一样。
“不错、真不错,你的眼力真不错,天生的练武奇材,也不枉费有你这么个好师父。”
李大个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依然瞪得老大。嘴角动了好几动,这才吐出几个字来,天生就会也打不岀这样。(谢谢夸奖、人家本来就是天生的。不但天生,还是原装。别人都是人在学虎形,他是虎形加人意。)
“照你这么说-----他这是返璞归真了。”
“这我还拿不准,也没见过。不过这里面的暗劲我感觉到了,就象是一只猛虎下山归洞一样。”
“人能使出虎的威风来,这不就是反璞归真吗。我虽然不会练,这么多年光看你练也看出了点门道,你怎么道不敢说岀这句话。”
“唉、我是惭愧呀,我这样的师父竟然收了这么个好徒弟,此生-----”
“哎 哎 哎 大生日里的不许说晦气的话。英子、你也别愣着啦,快去端饺子。我说当家的,虎儿真是你讲的这样有岀息。”
李大个高兴得只顾点头,连怎么往下说都忘了。
于得海也是心花怒放,瞅了瞅虎儿又看了看英子,这才替李大个回答道:岂止是有出息,还是大出息呢,你这个干儿子算是收着啦。虎儿、到院里去,使一招给你干娘瞧瞧。
“等等 先等等”
李大个突然间说了话。
“你啊、瘾过去了是不是。虎儿、别听他的,凭什么他瞧完了不让我瞧。走、到院子里耍几招去。”
“不是 不是 你们不懂,要看得咱们先出去。虎儿、你就全力使出猛虎出洞、猛虎扑食两招就行。”
“瞧、这会儿又怕徒弟累着啦。成、两招就两招,反正是欺负我不懂。也好,省得饺子凉了。”
不懂、多不懂这回也能看得懂。
大家伙刚在院里站好,堂屋的门帘就无风自动,笔挺地扬了起来。面前一阵疾风扫过,脸上的肉都拉得隐隐发痛,耳轮中只听得咔嚓咔嚓两声,虎儿就在大家身边站定了。
“你们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好个收发自如。”
李大个连声调都变了。
不用他说,谁都看得见,院子里的一块青石板一断三截了。
哎呀,虎儿咋这么大力气,好是好,不小心伤了人咋办。”
“不怕、爹不是说了吗,哥哥能收发自如,我要是能练到这样去那都不怕了。”二蛋抢着说道。
“放心、我看虎儿心地善良,不会招灾惹恼的。”
“对、徒弟,好人咱决不欺负,坏人决不能手软,遇上了就狠狠地教训他。”
“瞧、教虎儿点好,别光教他打架。”
一看这俩口子又要吵嘴架,于得海赶忙从中打合道:你俩说是一个理,惩恶就是扬善,但也不要伤了人,教训教训吓跑了就可以啦。回屋吧,要不饺子就凉啦。
“哥、我累啦走不动,你背我会儿吧。”
别看不是亲生兄弟,虎儿对二蛋好极了,一听这话连喯都没打。他头一侧掐住二蛋腰往上一送,二蛋就稳稳当当坐在他肩头上了。
“没出息,才刚出门就耍心眼,累啦走不劲咱就回去。”
“不、我才不呢,坐得高看得远,可好玩啦。英子姐、要不你也坐上来,一头一个多好,反正哥有得是力气。哎哟、你打我屁股干啥。”
“让你瞎说,再说、再说姐可回去啦。”
“不行、今个是十六,十六十六溜百病,不溜怎么行。”
二蛋闹不明白为嘛打了自己一巴掌,她反道脸红了。(还好、那会的小孩还没有早熟的。否则、她脸不红就该你屁股红了。)
“那你可得听话,就在虎儿哥哥肩上好好坐着吧,省得人多挤丢喽。”
“这可不行,到了地方我就下来,省得让人家看了笑话。”
“想攒足了劲疯啊,我就是不让他放你下来。”
“你说了不管事,我是师兄,让他做啥他得做啥。你说对不对,师弟。”
“行、我听师兄的。”
“你呀、就光长这心眼子吧。”
英子笑着又想给他一巴掌,谁知这小鬼头早就防着了,一个金猴换树转到了另一个肩膀头上。大声叫着:师弟快跑,英子姐的巴掌又扇来啦。
一过码头口,二蛋就蹦了下来。英子早想到这一点了,一把牢牢地逮住了胳膊,这才没让他蹿没了影。拐进官兵把守的街口这人就更多了,来来往往净是孩子和女人,偶尔有几个男人也都是携家带眷的。说起这个十六溜百病的热闹劲,比十五的元宵灯节一点也不差,天越黑人越多,越到娘娘庙门前人越多,都拥来摸这俩个石狮子。传说这天晚上摸了它百病不生,人流如潮全来求这个吉祥劲。
真吉祥吗、谁也不知道,反正该生病的还是生病,要真是管用医生就全都得饿死了。病不见得不生了,事可没少岀过。有挤丢了鞋踩伤了脚的,长得俊俏一些的,往住会被混混痞子抓一把摸一把。更可怕的是丢孩子,拍花的最爱选这个的候动手,这要丢了可就没处找去了。别看出这么多事,例就是例,老辈子就这么传下来的,求吉祥的照样信它,这就是民俗谁也改变不了。(官兵也是个摆设)
英子也是多年没来,一是她不信、二是没人陪她来。今年不同了,二蛋早就吵着要来,李婶一直不让,虎儿这一亮功夫,二蛋就想到了办法。(去那都不怕用在这了)
没想到抬出师弟也没用,李婶更不放心了。论功夫是不怕被挤伤了,可这虎儿也太听他的话了,二蛋这孩子点子又太多了,别闹出点乱子来。
一招不成二招又来了,他又去撺掇英子姐,死磨硬泡缠得她没了法,这才答应下来。不过有个条件,不许乱跑必须听话才成。(原来也是好看热闹)一物降一物,二蛋又最听英子的话,李婶这才同意下来。
英子拽着二蛋在前面走,虎儿在后面保驾。没有了后面的拥挤,她俩人可轻松多了。摸完了石狮子又看了一了一会花灯,三个人就往回转。二蛋本来还想看踩高跷的,可别拗不过英子去,只好半拖半拽的跟在后面。
已经出了街口,二蛋这才不再恣歪,乖乖地不出声了。突然身后掠过一个黑影,只见他手一扬,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撒了下来。二蛋就象疯了一样,猛地挣脱了英子的手,跟着前面的人跑了起来。
英子都蒙了,连着喊了几声别跑快回来,这才醒过味来。急得她大声叫道:虎儿、快点追,二蛋让拍花的拍走啦。
虎儿干什么了,他正三步一回头还在看后面的灯呢。再说什么是拍花的,他也不懂啊。就这一耽误,英子连二蛋的身影都看不见了,急得她连哭音都出来了。
“虎儿、你干什么哪,再不追二蛋就让人抢走啦。”
拍花的不懂,弟弟让人抢走他可懂。英子看不见人了,他可看得见,别忘了人家的基因遗传不同,老虎的眼睛那可是有红外功能的。甭说才这么远,就是让他再跑岀半里地去也看得清。他这一发威可了不得了,一个猛虎蹿山涧就出去三四丈远,没蹿几下就挡在了二蛋前面。二蛋没看见他一样,出溜一下从他腋下钻了过去。
“你还跑”
虎儿轻轻一展身形又拦在了前面,大声叫道:师兄、快别闹了,又没有人追你跑这么快干嘛。
后面的英子是又气又急,你怎么什么也不懂啊。只好又大喊了一声:虎儿、你快拦住前面的,二蛋就不跑了。
还用拦呀,前面的那位自己回了头。哼哼着鼻子就过来了。
“怎么着、想挡横呀。”
这叫什么人呀,拐人家孩子还不许人家追,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天底下没天理的事多去了,别说是追上来的也是个大孩子,就是个成年人他也不怕。听、下面的话更气人。
“刚才没一块捎上你们算命大,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寻。行啊、自己找上门来好。这可怨不得我了。”
好么、这是掂着一勺烩。没想到虎行生风,迷魂药粉连边都没贴上,全刮两边去了。英子身上带着辟尘宝珠,更是近不得身。结果这三个人量的迷魂药粉,全部便宜给二蛋了。
这位说了这么多,虎儿愣是没说话。
说嘛呀,这道上的切口话,他是一句也没听懂,单等着英子过来拿主意了。
这位也有点蒙,虎儿怎么追上来的他没看见,光顾在前面领道跑了。这都快到接应地点了,横生出这么一个岔子来。江湖切口一句也不懂,看着是个大傻瓜,只是这架势有点 吓人,身上有股煞气似的。不行、得赶紧搞定他。
他是掏岀一把迷魂药粉,劈面就撒了过来。
邪了、邪了,这玩意怎么不管用啦。
忽、又是一把。
照样没用,眼瞅着这药粉从人家两边过去,落在了地下。他这慌了神,这是遇到高手啦?
虎儿可不高兴了:喂、你家里有钱也不能拿白面乱撒。再撒、再撒也得等我找个口袋接着。
这位又高兴了,还真是个傻子。
他高兴,蹑手蹑脚隐着身子凑过来的一位还高兴,小匕首冷不提防扎你个大傻瓜。
英子已经跑近了,赶忙喊道:虎儿哥哥,你还不揍他。
“好嘞”
这个嘞字的话音还没落,这位撒“面粉”的就平躺飞了出去。到底怎么被人扔出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觉腰间一麻就成了人体炮弹,这炮弹还是有目标的。什么目标,没别人,拿小匕首的这位。他以为天黑又躲在人后面,没有人看得见。那里知道红外成影的厉害,虎儿早就看到了。
俩人直撞出去一丈多远才落下,摔得浑身疼还不说,这把小匕首还来添彩,不偏不斜一划。得、这位自己给自己鼻子来了一下,成了豁鼻子了。
疼、这阵儿顾不上,根本没觉出来。顾命吧、爬起来就跑,俩人比兔子还快。
他俩一跑,二蛋拽着英子又要跟着跑。急得英子连连大叫:虎儿哥哥、你快抱住他,我可拽不住了。
趁这乱乎劲,这俩人一口气跑岀去了二里多地。跑得实在喘不岀气来了,这才住了腿。两个人是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发起愁来。原本计划的挺好,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事回去说了主子怕也不信-----
十三 黑黑黑手段黑
“不怕、 快拿碗凉水来。”
李大个接过碗来,噗 地一大口凉水喷到二蛋脸上。
嗯---------地一口长气喘岀来,二蛋不再闹腾了。
“行、没事了,放他下来吧。”
虎儿这才敢把他放到地下。
“爹娘 英子姐 于伯伯 你们都围着我干嘛。哎哟、我这腰咋这么疼呦。都怪你、都怪你,不好好背着干嘛非挟着我。”
英子轻轻刮了他一下鼻子:你可让人背呀,就这么挟着还乱扑腾呢。要不是虎儿哥哥,你早就被扑花的拍走了。
“拍花的、我咋没瞅着呀,人家光臆了巴挣的做恶梦呢。”
“傻孩子、等你能瞅见就见不到爹娘了。这是那个挨千万花子,要是让我逮着-------”
“她李婶、什么花子不花子的,那有的事呀。二蛋、你就是做梦来着,瞧还困得那样,快去睡觉吧。”
于得海说着冲李婶和英子使了个眼色,这一下两个人全不再说了。
“累死了、我去睡了。哥、也一起去睡吧。”
“甭管他。虎儿不好好背弟弟,呆会儿你爹还要罚他站桩呢。”
虎儿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明明是二蛋不听话跟着坏人跑,怎么于伯伯要罚我呀。英子多多少少明白了一点,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说道:不许说话,赶快到东屋去。
“好、就该这么罚他。我这个当师兄的都困死了,就不盯着他啦。哦、睡觉喽。”
三个大人是又后怕又好笑,看来花子花子的真没入耳,就这么糊里糊涂就给忘了。
“你他娘是怎么搞的,不是说你的迷药百发百中吗,这会儿怎么失灵啦。”
“是他娘的邪门,我拍花王从没失过手,这回算是栽了。”
“你他娘的知道栽早干嘛去啦,不会多用点”
“少。两把、两大把呀,你知道我配这些迷药得费多少银子吗。他道好、还损我家里有钱撒白面玩,还要拿口袋来接着。”
“你他娘的没看出来呀,他根本就不懂这是迷药。”
“去你娘的,他傻、傻能有这么好的武功。我这两下子虽说不算高,可眼力见是绝对的高手。谁能下手谁不能下手,眼一搭就明白,今个可是栽到家了,愣是没看出来是个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别他娘的给自个找辙了,真是这样你我还有命呀。依我看就是个高手也是个傻子。”
这话噎了花子王一个哑口无言,干拍花拐孩子这种勾当,那是无人不恨无人不骂的。别说是被官府逮着砍头了,就是被老百姓抓住也活不成,不等送到官府就被打得没了人形了。要是遇上侠义之士武林中人,用不着挪窝就身首两异了。
“你他娘的就是心疼那点破药,我是说你一上来时多用点不就成啦,至于鸡飞蛋打回去没法交代。”
一提这个,花子王可受不了了。外行人就会说外行话,迷药这玩意不光费银子,还必须得自己来配,下的工夫可大了去了。所用的药得分开来买,有些东西还得自己提炼,有一个环节没弄好就全白瞎了。就今个用的这三把药,就足足耗费了小半年工夫。要不是说李大个武功高强,他根本就不带这么多药来。平常一个孩子甭管多大,只需指甲盖这么一小点,顺顺当当就跟着跑来了。没想到李大个没来,来的是三个孩子。三个就三个吧,小的去交差领钱,女的卖到妓院,男的卖去下煤窑。药用不了多少,还能挣三份钱,不错。
不错是不错,可这三孩子还挺费事,总是两个前头一个后头离着好几步。加上这又是冬天有风,撒少了肯定不管用,咬了半天牙才撒出了头一把。这把的量就不小了,足够平常十多个孩子的份。现在指责他心疼药,他能不急吗。这一急可就骂上了:独眼龙你他娘的什么玩意,信不信我把你也迷蒙了卖到煤窑上去。
独眼龙可是拍着胸口下过保证的,没想到事没办成找来的帮手还翻了脸,气得脖子一梗梗就要发作。花子王一看他这架势也不示弱,这手就伸进了腰里去。
“好小子、独眼龙。他也敢干这个,我这就去活劈了他。”
“对、当家的,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不行、不行,你俩先别急,抓贼抓赃,没抓住手他能承认吗。”
“嘿、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
李大个也明白自己是太冲动了,这掉脑袋的勾当不当场拿住,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可这口窝囊气又岀不来,只得重重的一掌拍在炕桌上,好好的一张桌子四分五裂了。
“虎儿哥哥、这么黑的天我一点也看不清,你不会看错了吧。”
“错不了、他俩人长啥样,我记得清楚着,要不我画出来再让你们瞧瞧。”
“英子、虎儿说错不了就是错不了,没准就和你摸鱼时一个样。”
“那就好办了,让虎儿哥哥画出来,咱们到官府告他们去。”
“傻丫头、官府不是给咱穷人开的,有理无钱都告不赢,更别提这空口无凭啦。”
李婶也缓过了这口气,无可奈何地坐到了炕上。
“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事急不得,这个根子闹不好还在胡大哥说的那个事上。”
于得海这么一说,李大个俩口子全明白了。这独眼龙早就是教堂的人了,那个洋神甫又掂记上了宝剑,这就是要挟持孩子抢宝剑。
“那你快说说,咱到底该怎么办好。实在不行、实在不行-------”
李婶心疼孩子又心疼丈夫,孩子是心头肉,这宝剑何尝不是丈夫的心头肉。平时连拿岀来练一练都舍不得,这些年更是收藏在柜底下,连看一眼都不许了。这可让她怎么取舍。
“这不还没到这份上吗,万一不行时大不了就让给他。”
李大个倒是想得开,脱口就说了出来,感动得媳妇眼泪都下来了。
“不用担心,有虎儿这么一吓,暂时他是不会再动这个念头了。那个撒迷魂药的看来也是个高手,听说这玩意极难配制。三大把呀、怕是连家底都用上了。他李叔、你说是不是。”
花子王这手伸进去还没往外掏,独眼龙就吃不住劲了。不能再犟下去了,真要被他卖到煤窑里还能有活路。就自己这小身子板,几天就得累蹬腿喽。谁说混混不怕死,那是没搁到真格的上,瞎了一只眼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没了命可就吃嘛嘛不香了。于是乎就有了这么一句话,光棍不吃眼前亏。其实这那是不吃眼前亏,说白了还不是怕死惜命。要不然这种人从古到今永无绝种之可能,一是危害面小,害的都是老百姓,管得松点紧点与大局无关紧要。二是超级天机按程序设定,世间就得有好有坏,光是好的了还用得着上面管理吗。人为加天意,光人为还不行,再加上个天意,否则别说这些小痞子混混了,连那些真正的亡命之徒早就不存在了,世间也不会有恐怖分子这么个词。
远了 远了 扯得太远了,咱扯回来接着说正题。
“瞧你这个样,怎么不识逗,咱们谁跟谁呀,就我这小身板,卖谁谁要啊。人家洋人给得可不少,光定金就五十两。事办砸了有啥,他又不能收回去,说不定再动手还得加码呢。”
他这又是服软又是许愿的,花子王脸上有了一点笑模样。其实他也不愿意闹僵了,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别回头事没办成,银子再被他要回去。五十两一锭的大元宝,放自个腰里头这感觉多好呀,没有了多心疼。撒他迷魂药,甭说一点也没有了,就是有他还真不值这点药钱。
“你以为我真急啦,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不值这药钱。下回怎么干,这真得商量商量。”
这回都办不好还商量下回,我才是逗你玩呢。你以为人家大人还会给你机会,幸好这回不是李大个只是个半大小子,要不还有命在呀。洋大人那怎么交代更是个难题,我腰里这五十两也得交回去,更别提你那五十两-----
“是还真是这回事,幸亏是虎儿跟了去,要是换了我都够呛。这后两把我不怕,前面的冷不提防谁也受不了。”
“连你都不成,单凭虎儿,这事怕是真难办了。”
“你什么办法还没说,怎么就难办了。”
“什么办法、独眼龙是教堂的人,咱们先动不了。找这个撒迷魂药的呗,拿住了口供再抓他也不晚。只是怕他这迷药-----”
“哦、这不用怕,只要找他时嘴里含上一块薄荷凉糖就行。”
“这就管事啊。李叔,您也真怕这玩意。”
“怕、英子,叔不是怕,是拿它没辙。这些下五门的烂玩意,下的都是黑活暗招,有时让人没法防备,真着了道,有多好的武功也使不出来了。”
“真有这么厉害?!咋个使不出来,我看二蛋比平时练功时还跑得快呢。虎儿哥哥真行,追得那个快,比上回还快,真象个大老虎一样,带着风声就没影了。李叔,着了道是不是跟疯了一样。”
于得海可不想让女儿扫听这个,生怕她也留下阴影做恶梦,赶忙把话岔开道:你这徒弟也老大不小了,又可以独挡一面,虎儿虎儿的再叫着也不的听,跟长不大一样。这么着,英子刚才说得挺好,象大老虎一样,干脆往后就叫大虎得了。
“好啊、还是你于伯伯会起名字。虎儿、你看好不好。”
“行、干娘说好就是好,我也觉得大虎叫起来更威风。”
“好好好 叫大虎哥哥又顺口又好听。李叔、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您要是不告诉我,赶明我问二蛋去。”
“你这死丫头,又刨根问底了。他李叔,你就讲讲吧,要不她一宿也睡不安稳。讲老实话,别的我懂,就这还真不知道。”
“我说王哥、我怎么觉得这鼻子里直钻凉风。木木的、疙疙瘩瘩好难受。”
“别动 别动、你脸上面怎么都是血络子。哎哟、老弟,不好啦,鼻子上面多了一个大口子。行行行、还好是天冷,好象没拉透血也不流了。这就怪了,怎么会撞出口子来啦。”
“还他娘的不是为了帮你,你要是再挺住一会儿,我这把匕首就插在他身上了。”
独眼龙一听鼻子上开了大口子,还好象没拉透,这个气又来了。老子本来就少了一只眼,这又成了个豁鼻子,这不是添彩吗。
花子王暗暗叫了声万幸,再早一会儿说不定就插在自己身上了。这个小混混是净想美事了,狗屁也不懂,外行到家了。人家什么人呀,能让你插上。
独眼龙还真是净想美事,越看花子王越别扭。其实武功上的事他根本就不懂,一直还认为人家是个傻子,只要冷不提防上去一下准成。自己的功劳可就大了,大大的赏金一拿,这个小姑娘肯定还没开苞,又能卖个大价钱。花子王就是想和自己争也不知道能得多少,还不得随着自己心气赏,反正他也和马克说不上话。
他这一想到洋主子马克,又不知回去该怎么说了。
“嘿、说说也好,万一再遇上这事时有个防备。拍花这玩意是下五门中最下贱的门派了,主要是针对女人和孩子。一般用时只对准一个人,最多也不过是结伴同行的两个人,再多了药力就不够了。这种药配起来是相当的麻烦,所以一般的时候他们都使闷饼。”
“闷饼?!这又是啥玩意。是烙的大饼吗?”
“大虎哥哥、别打岔,好好听着。”
“说是饼,其实只有黄豆粒这么大。这东西比起撒迷魂药粉便宜多了,只需一丁点药粉掺进油和松香熬制的黏子里,一小滴一小滴的滴在毛头纸上,放凉后剪成豆粒大小就做好了。用的时候只需贴近了目标,偷偷往百汇穴上一按就沾牢了。接下来被贴的再看道两边就成了两条大河,身后边有一群恶狼猛虎的追来,就只能跟着他领的道跑,他说啥就听啥,整个人都傻了。”
他这一想到洋主子马克,又不知回去该怎么说了。
“嘿、说说也好,万一再遇上这事时有个防备。拍花这玩意是下五门中最下贱的门派了,主要是针对女人和孩子。一般用时只对准一个人,最多也不过是结伴同行的两个人,再多了药力就不够了。这种药配起来是相当的麻烦,所以一般的时候他们都使闷饼。”
“闷饼?!这又是啥玩意。是烙的大饼吗?”
“大虎哥哥、别打岔,好好听着。”
“说是饼,其实只有黄豆粒这么大。这东西比起撒迷魂药粉便宜多了,只需一丁点药粉掺进油和松香熬制的黏子里,一小滴一小滴的滴在毛头纸上,放凉后剪成豆粒大小就做好了。用的时候只需贴近了目标,偷偷往百汇穴上一按就沾牢了。接下来被贴的再看道两边就成了两条大河,身后边有一群恶狼猛虎的追来,就只能跟着他领的道跑,他说啥就听啥,整个人都傻了。”
“哎哟、闷饼就这么厉害,那撒给英子大虎他们的------”
“我这也正纳闷呢,大虎武功高还不奇怪,这头一把撒向他们的可不少,英子都能看见白花花的迷雾了,她怎么也没着了道呢。她要是着-----”
“当家的、瞧这话说的,幸好于大哥不是外人,换了别人还以为你-----”
“你----你-----”
“没事、没事,咱们谁跟谁呀。他李叔的意思是这要是俩人全着了道,一人跟着一个跑,大虎还不知追谁好了。”
“就是、就是。你总是爱抢话头,不容人家把话----”
“得得得 可让你逮着理了,我这不也是后怕吗。”
“我琢磨着哈、这个拍花的也是个生手,要不就是独眼龙买来的药,找了个帮手干的。要不的话,那有这么成把撒迷魂药的。可见他们是下了大本钱,往后还不知道再出什么妖蛾子。赶回头还是再找胡大哥再细问问,到底这事是从那勾起来的。”
“也对、这是个好办法。大虎、要是再碰上这个拍花的,你先打折他两只胳膊两条腿再提溜回来见我。”
英子是头一回见着他这个样子,打折两条腿就够狠的了,还要连胳膊也要一起打折,禁不住吓得一哆嗦。
“大虎、明白吗,你师父是怕他给你贴闷饼。”
贴闷饼。
花子王也正在合计,是不是借这个机会除掉这个中间的,自己直接和洋人挂上线,就算出了事也有洋人罩着。这三青子不是个好鸟,从中不知黑了多少银子走。除了耍光棍抽死签打闷棍,别的啥都不行,再动手时还不够天乱的。怎么除呢,这小子暗算别人干惯了贼得很,想贴近了下手还真不易,连两人一起走道都从不走在前面。撒迷药、没有了。贴闷饼,凑不近,两个人中间总隔着两三步呢。
这两三步的距离,独眼龙是习惯了。此刻他正为难,一是这事回去可怎么说,自己可是把他吹到天上去了。二是花子王和人家朝了相,李大个可不是个好惹的,傻子没准也会学舌,一学舌人家就知道是谁了。没拿住手自己是不怕,还有洋人罩着呢,量他也不敢到教堂来。花子王可就不同了,虽说没有别人认识他,可案底黑了去了老厚的一大叠。这要是被李大个逮着,没个不吐噜的,那麻烦可就大了去了。洋人啥玩意,用人朝前,不用朝后,官府也得做业绩,还不把我给卖喽。不行、这个祸根不能留了。对、黑了他,他那五十两也归我了。
这俩人的心全想一块去了。
想黑他也没这么容易,都是常常害人的主,谁心里都有个小九九。独眼龙知道不是人家的对手,想暗算又找不着路数,急得他不由得直挠头皮。
花子王一直斜眼瞟着他,一见他挠头皮这主意还真冒出来了。
“快别乱挠了,鼻子上的伤口又露血啦。来来来、我这有上好的刀伤药,给你抹上点。”
他这拿岀一个小瓷瓶,举着让独眼龙看,暗中也把闷饼藏在了左手中。
独眼龙这正找不出辙来,得、机会来了。这袖口里藏了半天的匕首有机会了。
“那就多谢老兄了。”
你让人抹药可得低点头啊,他不但没低反而扬得更高了。为什么、他也害怕,怕花子王弄点什么怪药给抹上,留下点后遗症就被他拿住了。(没想到贴闷饼)
往头顶百汇穴上贴闷饼,那可比从袖口里出刀慢多了。
“噗-----”地一声。匕首从后心扎进去,险些从前胸冒出来。
“哎哟、疼死我啦,”
花子王连声都没吭一声,瞪圆了眼睛慢慢地倒下去。独眼龙却嚎叫着,捂着耳朵跳起了多高。
十四 钱钱钱意外钱
被杀的没叫唤杀人的反道是直闹疼,这事新鲜不新鲜。更新鲜的还有呢,河提下面还趴着了一位。后援、帮手?不是、是进宝。大半夜的,河堤下面的风多冷呀,趴这干什么,等人呗。不等别人就是等他们四个。
四个?
当然是四个,二蛋英子,还有这二位来拍花的。(怎么少了一位)
干吗、当然是想英雄救美人了。
他怎么知道花子王独眼龙的这个阴谋,碰巧了。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按照套路保管不会错。
东家虽然给他放了假,他也没闲着,摸情报搞串连一顿折腾。别说、还真有成效,先是摸清了有几位先生给于得海看过病,然后挨个走访了一遍。结论得岀来了,肺痨绝症、不可能治愈。后是变着法地找人闲聊,只要是沿大堤门窗对着河的人家,一个也不放过。这一点上就又看出进宝的应变能力了,扫听过这么多人家硬是没人起疑,厉害不厉害。要问怎么聊的,对不起、笔者也没法写,全在临场发挥了。把这一大堆东西搞成一串一分析,又一个结论得出来了,英子那天真得了宝了。本想再进一步了解了解,无奈天味斋的东家伙什都太忙了,连个喝茶的空都没有。
怎么又扯岀个天味斋来,于洋就是这里的伙计,那天早晨还是东家特批的假,掌柜的心里能痛快吗。要不是初一到十五忙得不可开交,这邪茬早就找到来了。
进宝知道饭得一口口吃,事得一步一步做,绷得太紧了大脑也会短路岀错。十六这天正好空闲下来,溜溜百病看看热闹放松放松。没想到刚站在庙门高台阶上,一眼就看见英子了。
那还不赶紧喊。
喊、怎么喊。喂、英子,我在这,就是年前买你家鱼的。
这不胡闹吗,买过她家鱼的多了去啦,人家知道你是谁呀。
不喊怎么办。
怎么办,雏才这么做呢,一听就没吊过膀子搭过讪。这种情况应该迎头走过去,装做正 巧碰上,要是再有个挤着碰着掉个东西什么的才好。
这就好办了,上去自己创造一个不就行了吗。
进宝也是这么想的,细一看行不通。这人是太多了,甭说是挤到面前了,想要越过前面的人都办不到。除非你膀大腰圆力气大,要不就只能顺着人流走。
得、白高兴了。
白高兴。进宝不凭体力凭智慧。
智慧、笑话。办法再多你也得往前挤,多好的脑子这会也顶不上力气用。
转一转 走后门 反正这会全是看灯摸狮子的,庙里没几个烧香的。跑远点 躲开人多的地方跑,从她的来路迎上去问题不就解决了。
好办法。
不好还看不见这俩位在那嘀咕呢。独眼龙谁不认识,跟他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货。单这一身黑就猜得出,不是打闷棍就是套白狼。(过去两种拦路抢劫的办法)进宝可就不敢往前走了,可不走又不甘心,过不去就和英子碰不上面了。一想到英子,就想到了她领着的二蛋,(就看见了俩,别的顾不上了。)进宝是真明白了,这小子是个拍花的,这是教堂那边动手了。二蛋怎么样,他管不着,英子他可舍不得,真落到他们手里还有好呀,准得卖到火坑里去。不行、这事必须得管。
到时候那就跳出去打啊。
打。一打三分低,只有没头脑的才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
借口、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辙。打不过人家倒是真的。
一个打俩,那俩还是亡命徒,进宝真打那才是大脑进水了。有方法、有更好的方法干嘛不使,冒傻气呀。洋马克看自己的眼神都绿了,(本来就是蓝的,跟绿也差不多)就差抢过来抱着走了。我要是求个情,说这是我定下的媳妇,他能不卖我这个面子。大不了就跳槽去帮他,自古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英子、东家只好对不起喽。
他办事讲究个牢靠,看好进了教堂再出手,防着万一马克推脱。等得眼珠子都酸了,等来了俩人,他心里又高兴又失落。甭问了、这是没拍着。不是碰巧人多不敢下手,就是英子她俩绕道走了。
进宝也不敢动,生怕他们搂草打兔子,顺手把自己给办喽。没想到俩人兄弟哥哥的叫着,突然间就自相残杀起来。明晃晃的匕首眼瞅着扎了进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离得太近了。
“去你娘的,临死临死还咬了爷爷一口。”
独眼龙捂着耳朵跳过来,又狠狠地加上了一脚。花子王一轱辘成了个脸朝天,松开了的手中滚落岀好几片闷饼来。
“你小子也真够狠的,好吃多给怕一片制不住爷,给爷闹了一大把呀。得亏爷这帽子戴得牢,要不还真着了你的道。得嘞、银子捂不热乎了吧,归爷喽。”
他往腰里一摸,这嘴就乐得跟瓢一样大了。
“你娘了熊的,这下闹着了。这小子还真有货,一大的还饶了一小。”
他这自言自语乐个不停,这边进宝的心都要停摆了。好家伙、为了钱杀人不眨眼啊,这种人可得躲他远点。
“得嘞、看在银子的份上,爷就把你埋了吧。”
他左看右看就是找不着合适的地方,这冻土冻地的想挖坑埋人根本不可能。一着急,他拖着花子王的两条腿就奔堤下来了。
完了 完了 这下子-------- 进宝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觉自己呼吸都没有了,飘飘荡的手脚全不长在身上,就连花子王的手扫过来都没感觉到。
什么叫灵魂岀窍,太概就是这样。也就是这一下,进宝捡回了一条命。别看独眼龙瞪着眼从他身傍走过,这一只眼的视角就是狭窄,连正常人两眼余光角度一半都不到。进宝要不是手脚瘫软动弹不了,肯定吓得手脚乱抖。独眼龙视角再小耳朵也能听得见,再有一个进宝也得让他料理掉。眼瞅着他上了冰面,进宝的知觉才回到身上。
哦、这小子是找冰窟窿啊。他那是想埋人,这是要消尸灭迹。
“他娘的邪门、逮鱼的都死绝啦,爷想用时一个也找不到。去他娘的吧,可不怨爷了。”
这小子手一松驳头就往堤上走,也不知是怎么着,脚下岀溜一滑摔出多老远。谁说恶人胆大心狠什么也不怕,他爬起来脸都绿了,嘴里一个劲地直叨叨:“你他娘的别跟着我啊,我这可有法宝。”一只手从衣领里扯出十字架,一只手拿着匕首往后面乱划拉。连头都不敢回,直弄教堂跑去了。
“好、做得好。这种东西就得除掉才好。我琢磨着一时半会的他还顾不上,没想到真下手了。好、来得正好,我正掂着明早让人叫你去呢。得、我得好好想想赏你点什么好。哦、要不这样吧,跟我吃花酒去。”
进宝一听头都大了,东家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个荒唐劲又上了。不好、别是怨我打搅了他的好梦吧。早知这样就该明天早晨再说,可你又吩咐过有重要的事不许耽搁,那怕是半夜也得讲,这不让人两头为难吗。
“东家、这事是不是不太重要,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 没有 这么多重要的事高兴还来不及了。喂、老八,你别叫了行不行,我这有 正事要办呢。走走走、吃花酒也不好,咱们到粮行里说去。”
我这都汇报完了,该拿什么主意也是明天的事了,难道立马去让我报案不成,可这也用不着到粮行里说去。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又改主意花酒不吃了,连八太太催都顾不上。
进宝虽然知道东家喜怒无常,常常会突发奇想,平时就算有重要的事吩咐,那也得到集宝轩后柜去讲。可今晚这事跟粮行扯不上一文钱的关系,怎么心血来潮------ 想别的也没用,好在车总有一辆备着的,跟着走吧。(看来这夜游的毛病都是家常便饭了)
@yixiao_111 349楼 2014-03-07 13:15:00
很喜欢这种叙事风格,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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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本人平时喜欢听听相声,在写作中不知觉的糅入了相声段子的风格,希望这个故事能和相声一样,给您闲暇之余带来欢乐
@喵星球国王 367楼 2014-03-10 17:24:00
有时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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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这个故事有在天涯读书里连载,那里整理好了章节,更便于阅读^_^
进了粮行非但没有去账房,而是亲自拿过来钥匙,直奔了放成品粮的库房。(看来是没少抽查,值夜的也司空常见。)
“我来考考你,知道为什么叫你到这来了吧。”
他把别人弄库房来了,反道去问别人为什么。这种情况要是换二一个人也得蒙了头,进宝却没有慌张,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库房什么也没变,二十八个粮珠还是高高的,惟一的不同是上面全插着一个小旗。甭问全下了定单,卖出去有主了。
“这----- 东家是要我连夜去进粮食”
“不对、进粮食你不在行,用不着你。再猜、要是猜不出来就使劲猜。”
使劲猜。这玩意怎么使劲呀。别人是使不上劲,有天大的劲也没法使。进宝行、行就行在他会搞串连上。二十八到今天所有经手过的事一想,还就想出一件事来。什么事,醉仙楼掌柜的,那天见他鬼鬼祟祟的去追胡铁嘴,如象手上还拎着一块肉,回头跟着就来进粮食,而且还没少进。当时自己还笑话他小家子气,一顿酒菜钱都不敢过夜,没准就和这事关系。啥关系、一时半刻他也理不清,不过他有办法。什么办法,用现在的话讲,这就是语言艺术了。
“哦、就这事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全定下了。”
嘛事、他没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就这事呀、简单单四个字,潜台词是我比你知道得还早,用不着猜。只不过惊讶的是没料到会这么快,卖了是好事赶紧再进货,正好和上句主动请缨去进粮对上趟。
“好你个进宝,做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黄堂贵板着个脸,咚 地给了他一拳。
挨了这一拳,进宝心里更有底了,不管这事与自己有多大关系,全都认下来错不了。
啥事还没有全搞清楚就敢认呀,这好象不是进宝的作风。
那得分啥事,一库房的粮食全卖空了,摆明了是好事,再不认,傻呀。为人处事敏捷变通为好,点水不漏勇于跟进更高。
“嘿嘿 我就是想给东家个惊喜,没想到东家的手笔更大,这大客户一定又是您摆平的,价钱肯定也卖得错不了。”
先是装傻样,接过来是捧,捎带脚又把底细摸。
“进宝呀进宝、叫你进宝还真没叫错,马克是我摆平的,功劳可得归你,要不是找胡铁嘴算这么一卦,这老洋小子还不会上套。奶奶的、口胃还真不小,全部呑下去了。进宝、你讲老实话,胡铁嘴是不是顺着你的意思跑的。”
“东家、这种话我那敢乱讲,您不是一向都说他的卦灵吗。再说谁也没想到有一口全呑的主呀。”
“好你个小子,也学会推车轱辘话了。谁讲的没关系,有用就为灵,神秘就好。”
“是是是、东家就是高。只不过、只不过------”
“讲、刚夸完你就不敢讲真话了。”
“是、只不过老朋友进货,东家得少收入不少银子。”
“那到是真的,给他来了个大加三。”
大加三!!!
进宝惊得连舌头都缩不进去了。天呀、闹个老朋友还来个大加三。这大加三用现在的百分比算就是加价百分之三十三,差一点点就三分之一了。
“这他也敢往下呑,千万可别应了胡铁嘴的话-----”
“怕什么、他一找我谈这事,我就派下人去摸了。没影的事,各地的老农们有的是高人,想种好庄稼不会看天怎么成。”
“这就好,省得补不上粮食来。”
“我早就想到这一手了,他越急我越拖,妙就妙在他让独眼龙吓唬住了醉仙楼,造成了只有他和我知道这个事,谁先松口谁倒霉。他是来一回我长一次,结果他先撑不住了。这边也谈成了,那边也收得差不多了。这回又玩了老小子一回,你说该不该赏你。”
“东家、我可没敢想弄这么大,这也太冒险了吧,他要是回过味来非翻脸不成。”
进宝瞅着东家越说越兴奋,这心就揪起来了。别的他不怕,万一洋人将来不找东家麻烦,拿自己来开刀这才冤呢。(机遇和风险共存,想贪功就别怕得罪人。)独眼龙的凶狠可是见识过了。但愿自己布下的那个玩意能起做作用,除掉这个将来的隐患。
“胆大才有将军做,我黄堂贵就还不怕这个。捡软柿子捏没这个习惯。玩小门小户的有啥劲,越大才越有乐子。翻脸,除去了他的耳目,他就得依靠咱。早知你有这么一招,我给他弄个小加五对了。”
“万一这马克护着他-----”
“不用怕来、本帅早有对策,但等将人犯拿获,本帅就会派人前去指证,告他曾诱拐良家妇女幼童。若是县官不准呀----呀-----”
进宝一听东家又闹起了道白,就知道这是真的高兴了。赶忙凑趣道:怎么样着-----
黄堂贵把脸一抹,又变调了:你小子傻呀,用银子砸呀。反正这票也挣足了。没听说过用他的拳头砸他的眼吗。
说着连他自己都乐了,跟着又唱了两句:宝将军听令、明日调往集宝轩店堂管事。公务己毕、本元帅要打道回府去了。”
得、能不美吗,平白多岀了大加三的利润,又顺手要把人家耳目除了。后面他心里还有一本账呢,想个什么法迫使马克把粮食再吐回来。玩吗,就得玩个鲜亮的。吃了吐多好玩呀,高吃低吐才叫有玩意。
他这腿都迈上车了,还又找吧了一句:“且慢、改日唤那胡铁嘴前来商赞军务。”
进宝只得接过来唱道:得令------
胡铁嘴可成了忙人,才打集宝轩后门出来,一拐进街又被独眼龙给拦住了。他这回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点头哈腰象个三孙子,嘟嘟囔囔胡爷胡爷的喊着。怎么这个腔调的,不这调不成啊,鼻子多了一条缝又疼又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