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看来我们只有分头行动了,我马上回靖安街,你把资料送到熊滔那去。”挂了电话,陈叔直接对我说。
“怎么了?”我不安地问。
“新生打电话说,刚才有人在敲院门,他打开后,却又没有见着人影,如此反复了两次。我有些不放心,得赶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叔给我说。
这个突发的情况,让我心里有了些毛躁。虽说现在是大白天的,陈新生也不是一般人家里的小孩子,以他现在的手脚功夫,即便对付两个普通的成年男子,也是没有问题的。
但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不由得让我胡思乱想,直接与前几天晚上的黑色越野车联系了起来,进而联想到依然的安全,尽管依然此时并不在院子里。
我很想跟着陈叔一起回院子去看个究竟,可手上的资料也很重要,如果不及时交到大熊那里,何志杰的电话一打过去,小薇很可能就会被放,放出去容易,要想再抓回来可就难了。
最后,我只有听从了陈叔的吩咐,他开着胖强的车回院子里去,我出门打车去刑警队。
路上,大熊就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走到哪了。我在刑警队大院下车时,他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足见他心中的急切。
我们一同进了办公室,我把视频资料放出来让大熊看了,他也一眼就认出了画面里的人正是小薇,这下,他就笑了起来,想必是觉得抓住了小薇的把柄,她无从抵赖,案子马上就水落石出了。
大熊把小薇下车的画面打印了出来,之后,我俩就马不停蹄地去往审讯室,准备对小薇开展第二次的讯问。路上,我问大熊要高雪留下的电话,大熊注意力都在小薇那里,也没多想,便把号码说给了我。
我边走边拨打高雪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让我心沉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我直接停住了脚步,大熊发现我没有跟上,转身问我怎么了,我只得如实告诉他,高雪留的电话是空号。大熊一听,有些不相信地走了回来,满脸疑惑,然后掏出自己电话打了一下,从他的表情我就能判断出来,他打的结果与我打的是一样的。
“先不管了,估计是号码说错了一位,只要小薇这边有进展,高雪也不重要了。”大熊把电话揣进裤包说着。
我心里叹息着说:现在看来,高雪才是最重要的证人。陈叔说对了,高雪之前的证词全是伪证,她一定知道真相!
现在,我想要找到高雪,不仅是希望她能告诉我们真相,更是担心她的安全。她身上背负着那么大的秘密,也不知凶手会不会杀人灭口。
怀着这样的担心,我与大熊一道走进了审讯室。此时的小薇,与昨天我们见到的,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两眼充满血丝,神色憔悴,头发乱糟糟的,木然地坐在审讯室的地面上。
“她没有吃饭吗?”大熊问着值班的民警。
“恩,每顿饭我们都送了的,她不吃。”
“知道了,你先出去一下,我们问她些问题。”
大熊说完,值班民警就出去了。小薇抬头看了我们两人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去,毫无精神头可言。我就奇怪了,不过是在这里关了一晚上而已,怎么她的精神变得如此的差。
“小薇,我再问你一次,前天晚上,你十点钟下班离开店里后,有没有再回去过?”大熊开始了讯问。
“没有。”小薇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
“哼,别耽搁我们时间了,你自己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你?!”说着,大熊便把事先准备好的视频图片举到了小薇面前,让她看。
听了大熊的话,小薇再次抬起了头,木然地看着大熊手中的打印纸。
一分钟过去……
“画面上这个人,还真是有些像我,但我的确没有回过店里啊。”没想到证据摆在眼前,小薇还是不承认。
小薇的这句话,气得大熊牙齿都咬得咯咯响了。我看着小薇那副苍白的脸,心中想道:小小年纪,说起谎话来竟然如此淡定,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与忐忑,真是可怕。
“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现在证据在我手中,我有充足的理由对你用刑!”大熊对小薇吼着,试图从气势上击垮小薇的心理防线。
“没回去过就是没回去过,我为什么要承认。”小薇的话虽然没有力气,但她却说得理直气壮,敢情是我们在冤枉她一样。
听到这里,再看到小薇那样子,我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小薇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妹,前天晚上是她的这个姐妹穿上了她的衣服回了朱贵的店里?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想到这点,我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灵归来外面偷听到了的一段话来。那个瘸子先是说了一句“婴灵已经没有了,小薇就算出来了,也不见得还能与你相认” ,之后,又说“昨天晚上,为了激起小薇的复仇意识,我把两个一起用了”。
我反复想着这几句话,推测着各种的可能。既然瘸子说是激起小薇的复仇意识,那么,朱贵肯定就是小薇杀的无疑了,也就推翻了我孪生姐妹的说法,至于究竟是报什么样的仇,现在我们还无从而知,暂且先抛开这一点。
最后,我有了一个大脚的猜测,灵归来里面的婴灵是给小薇用的,用了这个婴灵后,才能让小薇记着复仇这件事,也记得幽暖暖,一旦停用了婴灵,小薇就会忘记这两件事情。前天晚上,瘸子趁着幽暖暖不在,给小薇用了两个婴灵,让小薇去杀了朱贵复仇。
婴灵是一种怨气很重的魂灵,小薇不是修炼之人,也不会法术,婴灵这东西进入体内,一定会有很大的影响,平时她是靠她脖子上那块玉来压制,而前天晚上,瘸子一下给她用了平时两倍剂量,在婴灵入体时,小薇有些承受不住,所以,陈叔才会听见小薇“啊”地大叫了一声。
之后,这两个婴灵唤醒了小薇体内的复仇意识,让她回到店里,杀死了朱贵。昨天的时候,我与大熊讯问,小薇说她没有回过店里,是真的在说谎,那个时候,她对她做案的整个过程,应该都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按以往的情况,她是每天晚上十点去灵归来消耗掉一个婴灵,这就表明,一个婴灵可以管一天。
而昨天晚上,大熊把她关在这里,她没有及时去掉灵归来补充婴灵,体内的复仇意识以及对幽暖暖的情谊,都减退甚至已经消失了,她自然不会再记得前天晚上的事情。所以,看到监控视频里自己在凌晨出现在步行街口,她也是真的感到奇怪。
“我倒要看看,你嘴巴到底是有多硬!”大熊显然对小薇的表现很不满意,他现在顶着的压力可不小,本来心里就有些暴躁,现在证据摆在眼前,小薇还不承认,他自然很气愤。
说着,大熊已经去开审讯室的门了,我看他的样子,准备走进去,说不准就要给小薇身上来那么几下。
看到大熊的这个样子,我忙着上前拉住了他,并说:“她可能是真记不得了。”
“啥?徐天童,你开玩笑吧?”大熊听了我的话,转过头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
“你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说谎吧,她会不会是有间隙性精神病?”我劝着大熊,同时也找了这样一个比较容易让大熊接受的理由。如果我突然告诉大熊,小薇是被两个婴灵入体,这才去杀了朱贵,现在,婴灵的效用过去了,所以她就不记得当晚的事了,大熊一定会以为我才是神经病。
“你真这么想?”大熊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问。
“恩,还是再观察下吧,别急着……我估计,她现在连幽暖暖也不认识了。”本来我想说别急着“用刑”的,可这种事,说上台面也不好,便直接说了后面一句。
“观察啥啊,上面催得紧,这案子一件接着一件,再不问出点有用的东西,你我脸上都不好看。再说,下周就要换届了……”大熊说到换届一事,便收住了话,大概是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我心里却是知道,这才是他着急的主要原因,他是想着在换届前破了此案,为自己竞选副大队长捞点资本。
“她昨晚肯定没睡好,又一直没吃饭,还是等她休息个半天,吃点东西再问吧。要不然,等会她昏迷过去,还不好收拾。”我回答着大熊。
我之所以这么说,一是想争取时间,把我的想法与陈叔交流一下,二一个,我也是真的不愿意让小薇受到大熊的拷问,至于何局那里,现在我们手上有视频证据,这是命案,小薇是嫌疑人,他想凭一句话就让我们放了小薇,是不可能的。
听了我的话,大熊看了看小薇,估计是真怕自己两拳把小薇打晕了,便退了出来,答应我等着吃了午饭再过来问。走出审讯室时,大熊软硬兼施地让小薇好好休息、吃点东西。
出得审讯室,我就想着给陈叔打电话,这时,我才记起陈新生刚才说的一事,陈叔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到靖安街了。
打通电话,我就问陈叔到了没有,陈叔说刚到,我忙着问他有什么发现。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陈叔的反应让我更心急了,催着他快说。
“门口有一封信。”陈叔终于说话了。
“信?给谁的?”我好奇地问,在现在这个通讯发达的社会,竟然还有人寄信,真是奇怪。
“给你的。”陈叔回答着我。
这个回答,弄得我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安地问道:“谁寄的啊?”
“不知道,封面就三个字——徐天童。”陈叔缓缓地说,从他的口气,我也能听出,他心中对此事也是有几分警惕之意的。
“陈叔,你帮我拆开,看看里面写的什么。”陈叔是我绝对信任的人,所以我便让他给我拆开信,我迫切想要知道信的内容。
“好。”陈叔简短地回应着我,然后,我就听到听筒里传来撕开纸张的声音,我也屏住了呼吸,等着陈叔给我念出信纸上的字。
“信纸上就一句话——不要再查玉器案了!”十来秒后,陈叔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这样一句话。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就活动开了,这算是什么意思?我想起上次远洋请吃饭时,朱贵流露出这个意思,让我们结案。如果朱贵没死,我一定会认为这封信是他让人送过来的,可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从这话的内容来看,我倒是可以猜到是谁,应该是灵归来里的二人,现在小薇被我们抓了,他们一定是想让我们把小薇放了。
可是,真要是这样,他们应该把这信寄给大熊才对啊,他才是此案的主办民警,我只是跟着干活的,哪有权力决定是否继续办下去。再一个,幽暖暖不是与大熊的关系很好么,她完全可以凭着私人关系去找大熊说啊,给我送这么一封信算哪门子事。
“我觉得不像是威胁,更像是提醒。”听完我的分析,陈叔缓缓说道。
“正如你刚才说的,如果你继续查下去,会进一步触碰到他们的利益,那他们更应该去找熊滔、甚至去找谢俊、找何志杰,只有这些人,才能决定此案的走向以及是否继续办理,找你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因为决定权不在你这里。”陈叔给我解释着说。
“昨天晚上,我们就推测出了,这起案子,虽然是在满足幽暖暖的某种复仇愿望,但同时,也是那个神秘老头设计的一出针对你的圈套。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这个圈套对你会有什么损害,但既然有老怪物的设计,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从昨晚幽暖暖说的话来看,这封信多半是她让人送的,目的就是让你脱离这起案子,救你离开那个圈套。”
听了陈叔的分析,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不禁就犹豫了起来,如果真是幽暖暖善意的提醒,那我是否应当抽离出这件案子来呢?我想了想,现在这案子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办理此案的就我与大熊两人,这个时候,我要想抽身,必须要找一个无法让领导拒绝的理由才行啊。
“陈叔,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我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站在警察的角度,我认为应当善始善终,不畏困难,办好每一件案子;站在我俩私交的角度,我认为此事可以考虑,毕竟对手是老怪物,我们又还不知道他的底牌到底是什么,我担心你会有危险。”陈叔给了我中肯的建议。
其实刚才听了陈叔的分析,我就动摇了,“五魂“一案,已经让我对怪老头产生了畏惧情绪,这次既然知道会有事,我心里当然也有偏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我怎么给单位说?”我继续求助陈叔。
“你也不说不办理这案子了,直接说家里有事,有急事,必须要耽搁三到五天,等这时间过去,我估计案子也差不多了。”
“那你呢?还管这案子吗?”问这个问题时,我有些忐忑,如果陈叔说他还要继续管下去,我还真有点无地自容,因为我是一听着有危险就退步了的。
“唉,灵归来的事还没解决,我不能不管,局里也就我一个人能解决婴灵的事了。”陈叔的声音里,有了些疲惫之意,不知是觉得自己很累,还是因为我如此容易退缩让他有些失望呢。
我心里有愧,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刚才我对小薇“失忆”的事讲了出来。陈叔刚开始听着我对小薇今天表现的描述,就有些奇怪,反复问了我两次,小薇是不是装的。之后,我说了对小薇靠婴灵维持某种记忆的推测,陈叔听了后,表示了赞同。
“这样,我吃完午饭来你们大队,看看小薇,确认一下此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刚才我们说的事,想好了就去找谢俊请假,他要不同意,我直接给正局打电话。”说完,陈叔就挂了电话。
我走向办公室,默念着那句话——不要再查玉器案。正如陈叔所说,这玉器案,眼看着就要结束了,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小薇,再加上灵归来里的两人,除此外,能有什么事情能牵扯到我身上的呢,怪老头为我设计的陷阱又在哪里呢?
我丝毫没有头绪,但幽暖暖与瘸子的话也在我脑海里盘旋,特别是瘸子说的,不管我是好人坏人,他们答应了老头的事就要做到,听起来,还是一件很严重的事。越想,我心里的疑惑越大,弄得头都有些痛了起来。
一阵吵闹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在大队院子门口,围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小伙子,情绪似乎很激动。
我猜又是像上次曹文军过来一样,是某件案子的受害人或家属过来闹事,摇了摇头,正准备进办公室去。这时,我看到门口值班的一个人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我心里就想:难道是我们中队办理的案子?
我也不急着进去了,站在门口,一直等那人跑了出来。
“啥事啊?”隔着五六米远,我就开口问道。
“天童,你们昨天带回来那女的,是不是叫小薇?”他问。
“对啊,怎么了?”
“门口来了一个男的,嚷着让我们放了小薇,说我们刑警成天乱抓人,你与大熊快过去看看吧。”这人气喘吁吁地说着。
听了他的话,我就慎重了起来,据我了解,小薇在M市,除了认识老板朱贵,就只认识灵归来里面的二人了,朱贵已死,幽暖暖是女人,瘸子更不可能出门,那门口的小伙子会是谁呢。
我转身进了办公室,叫上大熊,便一起往门口而去。
随着离门口越来越近,我才看清楚,叫嚷的男人我认识,正是老杨店里的营业员小磊,这小子怎么又与小薇扯上了关系。
“小磊是吧,大早上的,你闹个啥?”见着他我就来气,当初就是他在远洋店里开张那天弄出了事端,让远洋店里的生意做不起来。
“你们凭什么乱抓人?”他也毫不示弱。
“闭上你的嘴,公安机关办案,岂是你可以指指点点的。”大熊瞪着他说。
“朱老板死了,小薇头天晚上一直在自己家里睡觉,第二天早上开店门才发现朱老板死了,还是她报的警呢,你们凭什么怀疑她?”小磊继续帮小薇辩解着。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我皱眉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我,我是,我是她,男朋友。”小磊被我这么一问,说话竟有些结巴了起来。
男朋友?
光从他的反应,我就不可能相信他的话。再一个,从玉器案发,到现在,中途我们监视过小薇,也经常在步行街的各玉器店走访,既没有亲眼见着二人有谈恋爱的迹象,也没有听谁说过二人是这种关系。
说起来,两人都是玉器店的营业员,身份也不特殊,如果真的是男女朋友,不至于像娱乐明星一样,保密工作做这么好吧。不过,现在小薇一出事,小磊就着急地跳了出来,二人的关系明显也不一般。
那么,会是什么关系呢?我想起远洋玉器店开张那天下午,我在朱贵店里,与朱贵闲聊时,朱贵把小磊、小薇的名字放在一起念,我还打趣着想:难道二人都姓“小”。现在回想起来,小薇与朱贵都提到过,小薇还有一个哥哥。我再次盯向眼前的小磊,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眼前这个小磊,正是小薇那“在沿海打工”的哥哥!
“男朋友?男朋友的关系能大得过国家法律吗?回家呆着去,等我们查清楚了,她要没犯事,自然就出来了。”大熊不知道这些原委,只是直接让他离开大门口。
“不行,你们必须放人!要不然,我就去你们警察局门口闹!”小磊似在赌气,又似在威胁着我们。
“我还就不放了!你去闹一个试试,看我敢不敢抓你!”大熊当刑警当惯了,哪会受这种威胁。他说的也没错,小磊要继续闹下去,我们是可以以扰乱公共场所或是国家单位正常工作秩序为由,将他拘留的。
小磊见着大熊的态度,估计是知道继续在这里闹也不会有结果,狠狠瞪了大熊一眼,继而又偏过头,瞪了我一眼,便转身走了。
刚才他瞪我时,是侧面对着我的,有了开始的猜测,再看他的侧面,我越发觉得他与小薇的侧面很是相像。我迅速梳理了一遍那天下午在朱贵店里与后面在老杨店里的情形,又得到了两个支撑我猜测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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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是先去了朱贵的店里,在离开时,我对朱贵说“我再去隔壁找小磊问点事情”,当时我转过头,刚好看到小薇眉头紧皱,正在盯着我看,当发现我在看她时,又低下了头去,这应该是听见我要去找她哥哥问话,她心里有些紧张吧。
之后,在老杨的店里,我提到朱贵好女色一事,话刚说完,店里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回过头去,才看见是电脑桌上的一个陶瓷烟灰缸摔在了地上。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现在细想起来,小磊应该是知道朱贵经常在店里吃小薇豆腐一事,所以听见我说朱贵好女色,一时情绪失控,碰到了烟灰缸。
在我刚进店里,就发现小磊很熟练地玩着电脑,不可能会出现“不小心”碰到烟灰缸的情况,并且既然烟灰缸一直摆在那里,就说明以前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更是证明了小磊当时情绪的波动。
说起电脑,我猛然间又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在我们怀疑朱贵是凶手时,我就觉得,他不像是精通电脑的人,以致于可以侵入监控系统,操纵监控。事后,当嫌疑转到小薇及灵归来二人身上时,我还以为是瘸子弄的这事。
现在,我心里有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这个人自然就是小磊了。小磊玩扫雷的动作很快很熟练,远洋请朱贵吃饭那天晚上,我们去到老杨的店里,小磊不在,我问他去哪了,老杨说家里的电脑坏了,让小磊过去帮着修一下,这不就说明,小磊是个电脑高手么!
再加上今天他对小薇的在乎,以及刚才我分析出他与小薇的兄妹关系,他也就成了操纵监控系统的最佳人选,是嫌疑团伙的重要成员。
想到这里,我马上向刚才小磊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大熊不明所以,在身后喊着我的名字,我没时间与他解释,继续追过去,想要把小磊抓回来。
小磊走的方向,不到二十米,就是一个向右的转角,我去追他时,他已经走过了转角,所以我并不能看到他的人影。当我跑到转角处时,仍然没有他的身影,看来,是打车走了。
我往回走去,碰上了追过来的大熊,他问我什么事,我便给他分析说:“之前我就了解到,这个小磊比较懂电脑,但我并不知道他与小薇的关系,刚才见他这么在乎小薇,我把两件事联系起来,便猜他是小薇的同伙,负责操纵监控,所以追了上来,想抓住他。“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么重要一个嫌疑人!”大熊懊恼地说着。
“我也是临时想到的。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怀疑上了他,他这个时候多半要回店里,要不我们马上去老杨的店里把他逮回来。”我建议着说。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下午可以与小薇一起审了!”大熊脸上露出了笑意,似乎看到了破案的日子。
我们回到刑警队大院,开上警车就往步行街疾驰而去。当我俩快步冲进老杨店里时,却只看到老杨一个人,我问小磊在哪里去了,老杨说他上午就一直没有过来,打电话也没有接。
“你再打电话试试。”我对他说。
听我说完,老杨就拿起电话,拨打了过去。过了一会,老杨放下耳旁的电话,无奈地说:“还是没有接啊。二位警官,找他有什么事吗?”
“你知不知道他与朱贵店里的小薇是什么关系?”我问他。
“没什么关系吧,平时他俩也没怎么接触啊。”老杨不明所以地回答着。
看来,这两人的保密工作果然做得很好,要不是小磊今天没控制住自己,跑到刑警队门口去闹事,我还真想不到他身上去,他这算是自投罗网、惹火烧身吧。
“行了杨老板,你继续做生意,我们就在你店门对面,要是小磊回来了,你帮我们稳住他,我们会第一时间过来的。”大熊许是怕小磊突然回来了,发现我们在店里会警觉出什么,便匆匆与老杨告辞,然后带着我到了老杨店面对门的一个甜品店坐了下来。
这个甜品店正是之前我们监视小薇时藏身的那家店,因为老杨的店与朱贵的店挨着不远,我们坐在这个甜品店里,也可以很好地关注着老杨店门口的动静,如果小磊走进了店里,我们能看得很清楚。
让我们失望的是,我俩坐在店里,盯了一个小时,也没见着小磊的身影。眼看就到了中午,大熊说:“看来,这个小磊今天是不会回这里了,不然早就到了,我们还是回队上吧。”
之后,我与大熊又进了老杨的店,叮嘱他说,如果小磊回了店里,马上给我们打电话。老杨在答应的同时,再次问了我们小磊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大熊犹豫了一下,为了让老杨对此事足够重视,便说:“小磊涉及到一起命案,希望杨老板能慎重对待此事!”
这话,就说得软中带硬了,老杨听后,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回到大队,下车后,我找了个角落,给陈叔打了个电话,着重是说了小磊上午过来一事,以及我由此推测到的他与小薇的关系。
“这样的话,你那天下午打探到的有关高雪一事,也就有了眉目了,你是被他们兄妹俩牵着鼻子走了啊。”听我说完,陈叔便说了这句话。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回答说。
那天在老杨店里,为了查清朱贵与高雪的关系,我先给老杨看的高雪照片,老杨说没印象,然后让小磊过来看,小磊便说见过高雪,还说高雪进了朱贵的店里,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之后,我去朱贵店里,刚好朱贵不在,小薇就告诉我,高雪前两天的确是来过店里,还与朱贵很亲密,并暗示我朱贵没有收高雪的钱。当我提出要看监控时,恰好店里面的监控坏了,无法证实那天在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看来,这监控也是小磊搞的鬼。
这一次,门口的监控没有出问题,刚好能看到高雪提着袋子出门的情形,这是小磊故意让我看到的,目的就是要让我相信高雪与朱贵的关系。也正是有了这件事,才让我进一步确定了朱贵的嫌疑。
如此一来,高雪的事与小磊小薇二人关系一事,相互印证,我们最初的推测,已经与真相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只差一份高雪的证人口供而已。
“你给谢俊请假了没?”陈叔问我。
“还没有,上午与你完电话,小磊就在门口闹,我过去处理完,又去了步街街,刚刚才回来,没来得及去找他。”我回答。
“你抓紧啊,这案子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越是到结尾,我越是担心会出什么变故。”陈叔提醒着我说。
“恩,我知道的。”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五了,正是午饭时间,现在去找谢俊请假,明显是不合适的,我便想着先去吃饭,下午再说,反正现在我可以说已经掌握了真相,暂时还没有指向我的迹象,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我向着食堂走去,一路上,各个办公室的同事也陆续走了出来。
当我打好饭菜,刚刚坐下来开始吃时,就听着一个大嗓门喊了一句:“徐天童!”
这是大熊的声音,我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看到了他的脸。他应该是有急事找我,只因这个点到食堂吃饭的人太多,他一时没找着我,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这边。”我回答着。
大熊看到了我,给我指了指门外,然后就向那边走了出去,我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餐盘,知道这饭是吃不成了,便跟着大熊出了食堂的门。
“怎么了?”我走出来时,大熊并没有在门口等我,而是已经向前走了十多米了,我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好奇地问他。
“刚才教导员打电话,说有人趁着午饭时间,大小领导都出了办公室,在市局门口闹事,还被正局瞧见了。经过询问,得知是我们办理的一起案子的家属,便让我们马上过去处理这事。”大熊说着,已经走到了车跟前,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便坐了上去。
我一听,心里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多半就是小磊了,这家伙,说是要去市局市,竟然还真去了,脑子还挺灵活,等着中午吃饭的时间,领导们都出来了,才会起到最好的效果。
“妈的,老子正找他呢,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大熊显然也猜到了,恨恨地说着,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此刻,小磊在他眼中,不是闹事惹领导不高兴的受害人亲属,而是具有重大嫌疑的共犯,一旦抓住,说不定会审问出重要线索。我也相信,对付起精神十足的小磊,大熊在用手段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
大熊开得很快,一路上都在闯红灯,生怕去晚上小磊就跑了似的。其实我也担心,玉器一案,何志杰应该是知晓内情的,万一他发现了小磊,偷偷把小磊劝走了,我们再想找到他,恐怕就比较难了。
当我们赶到市局门口时,那里果然围了好些人,其中不乏一些部门的领导。
停好车子,大熊就冲了过去,我紧紧跟在他身后。挤进人群,我看清了,还真是小磊,此刻他正拉着一个中年人在大声说着我们刑警队胡乱抓人。被他拉那人我认识,是政治部的主任,也就是远洋的顶头上司,局里除了几个正副局长,就数他官大了。
大熊走上前去,一把扯开了小磊的手,然后对那主任说:“主任,不好意思,我们马上把他带走。”
“熊滔,这案子是你办的?”这主任竟然是认识大熊的。
“恩。”
“好好劝劝,家属的心情我们要理解,正局刚才也做了指示,让你们要以理服人。”主任摆出了领导的架子。
“主任,是这样的……”说着,大熊就把嘴凑到了主任的耳边,我估计他是要讲小磊现在有重大嫌疑的事。果然,我就看着主任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看小磊的目光也没有刚才那么和善了。
“行,既然是这样,就按你说的办。”大熊说完,主任点头说道。
之后,大熊给我使了一个脸色,我俩一起向小磊靠近,待我俩都走到他身边时,果断出手,分别控制住小磊的左右两只手,架着他就往我们车上走去。
小磊见着这架势,自然是要拼命反抗的,为了防止他跑掉,大熊就去摸手铐,准备把他铐上。由于小磊的反抗力度有些强,我感觉到我俩有些吃力了。
“你们几个,上去帮忙。”
这时,我听见了主任的声音,估计是他见着我们俩人控制小磊有难度,便让一旁看热闹的民警来帮我们。
虽说这些人都是机关民警,几乎从来没有参与过抓捕嫌犯,但胜在人多,主任的指令说完,就有三四个男警察围了过来,帮着我们按下小磊。
小磊见着这情况,就大声地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街面的车辆与行人本来就少,他的喊话没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更是提醒我们要速战速决,我们五六个人一起,总算是把他的双手铐了起来,然后押进了我们的警车。
为了路上不出事,主任指了两个人,陪我们一起押着小磊回刑警队。路上,小磊自然又是一阵乱骂与挣脱,都被我们压了回去。
回到刑警队,小磊被审讯室,铐在了铁栏杆上面,这样一来,随便他如何用力,我们也不用担心了,他总不至于能把手铐挣坏吧。因为刑警队的办公用房比较老旧,没有那么规范化,所以,两间审讯室没有挨在一起,任是小磊如何喊叫,小薇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大熊与值班的民警交待了一声,便招呼着我去吃饭。刚才为了抓小磊,我们俩人都没来得及吃午饭,现在差不多已经一点了,刚才抓小磊又费了不少体力,肚子还真是有些饿。
“吃完饭,我们就开始问话,先问小磊,我们主要是把他操纵监控系统一事给问出来,只要他能承认他对监控做了手脚,那就好办了。”吃饭的时候,大熊吩咐着我说。
“我估计他不会轻易承认的。”我并没有大熊那么乐观。
“那我就让他吃点苦头!”大熊挑了一大块回锅肉塞进嘴里,一边用力地嚼着,一边说道。
“小薇那边呢?”我问。
“我们只有两个人,等着问完了小磊,再去问小薇吧,我已经通知了精神科医生,他们说的下午过来对小薇进行检查,应该也快到了,到时候让他们先给小薇检查着,我们就去问小磊。”大熊快速地刨着碗里的饭。
我本来想下午去给谢俊请假的,却遇着抓小磊,现在大熊又安排好了我与他一起去问话,我实在开不了口。再说了,这途中大熊一直与我在一起,我也没接着家里的电话,我如何告诉他家里有事啊。
我心里叹了口气,想着等下了班再说吧,大不了晚上给谢俊打电话说这件事。
十分钟不到,我俩就吃完了饭,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赶回了关小磊的审讯室。隔着多远,就听见小磊在里面大声地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交待清楚你的事情,就可以放你了。”大熊走进去就说了这句话。
“我有啥事?”小磊一脸茫然地问。
“小磊啊,你的计算机技术是在哪里学的?”大熊阴笑着问他。
“你……我不会什么计算机技术!”小磊神色明显有些慌张。
“少给我装算,你的简历我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大熊猛地提高了声调,对着小磊吼着。我就看到小磊被这突然的一吼,吓得整个身子都抖动了一下。
我与大熊一直在一起,根本没见着他查小磊的简历,也没听到他打电话让谁帮着查。我猜到,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糊弄小磊呢。
“我那是自学的,也就随便弄着玩。”小磊还真是单纯,被大熊这么一诈,竟然就承认了自己擅长电脑方面。
“你还真是厉害啊,随便玩玩就可以侵入到别人的监控系统去,操纵监控。”大熊听了,上走前去,笑着说道。
小磊一听这话,头马上就低了下去,也不吭声。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就知道,操纵监控的事情是他干的无疑了。而这也再次说明,小磊还真是没有什么反侦查经验,大熊还没上刑呢,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默认了。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小磊既然是小薇的哥哥,那么就来自朱贵的老家,出生于农民家庭,初中或是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外地打工。说起来,这成长经历,也算是简单朴实了,面对警察的审问,虽说不至于直接承认,却也不怎么会伪装自己。
这一点,也是他见着小薇出了事,马上就沉不住气跑到刑警队要人的直接原因。
“咚、咚、咚”审讯室的门响了起来,我与大熊对视一眼,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我想起陈叔说过吃了午饭要来一趟,以为是他来了,便起身去开门。
“天童,门口来了一个女人,说要找你。”是刑警队门口的值班人员过来叫我。
“谁啊?”我不解地问,怎么会有女人来找我,肯定不会是依然,依然从来不会到队上来找我,即便要来,也会给我打电话的。想着,我拿出电话,并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啊。
“她没说,是一个中年女人。”
“你去吧,我先问着。”大熊对我说。
“嗯。”我应了下来,便与值班员一起出门了。眼见着小磊这边快要有突破了,大熊自然是舍不得停下来的,准备一鼓作气问完。
我怀着疑问,随着值班员向刑警队大门口走去,我实在想不出会是哪一个中年女人来找我,应该也不会是我妈的,我妈要来了市里,也会给我打电话。
让我没想到的是,坐在值班室里的,竟然是幽暖暖!只不过,她今天穿了一身很正常的中年女人装束,也没有画那么妖娆的妆容。
看了她的样子,我一时竟有点反应不过来。
“徐天童。”见着我进了值班室,幽暖暖主动叫了我的名字。
“幽……幽姐。”尽管有些叫不出口,我还是喊出了她的这个称呼,她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心里就在琢磨,幽暖暖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到底是为何事?如果是为了小磊与小薇,于公于私,她都应该去找大熊才对。
于公来说,大熊是有权利让她见见小薇的,于私来说,她与大熊的关系比与我的关系要好很多。
“找我什么事啊?”我淡淡地说。
“你有时间没?”她问。
“我在办案子。”我的语气里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虽然我昨晚听到了她对我表露出来的善意,但我始终忘不了她偷小婴孩准备杀死的事情,同时,我也知道,小薇与小磊所做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她与瘸子指使的,心里更是对她无感。
“我知道,你们在审问小磊吧。”她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奇。
“我让你别管这案子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说到这里,幽暖暖的语气有些急切。
她的这句话,也是让我确定了,上午的那封信果真是她让人送过来的,甚至是她自己送过来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们出去聊吧。”说着,她就走出了值班室,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只得跟了上去。
幽暖暖一直走出了刑警队的大门,上了街道,我一直跟在她身后。本来我还有些担心的,觉得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可看着四周来往的人群,以及明艳的太阳光,我便放心了下来。
一直走了四五分钟,幽暖暖回过头看着我说:“就这里吧。”
我抬头一看,竟是一家麻将馆。
进去后,幽暖暖找老板要了一个机麻的雅间,待老板倒好两杯茶出去后,幽暖暖坐了下来,并指了另一个位子让我也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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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有关玉器案子的一切秘密,但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坐下后,幽暖暖直接对我说道。
有关玉器案子的一切秘密,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得不说,幽暖暖抛出的这个鱼饵很是诱人。
“什么条件?”我不禁问道。
“保住小薇的命。”幽暖暖也不拖泥带水,说出了她的要求。
“这个,如果她手里有人命,她已经成年了,是需要负担刑事责任的。”虽说我急于知道玉器案的一切,但我也不会因此胡乱答应幽暖暖,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你可以的,精神病人违法,就可以减轻或是免除处罚。”幽暖暖说出这话时,我就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犹豫了,从今天上午小薇的表现来看,她的确是对自己犯案的过程记不得了,这至少说明,杀死朱贵不是她的本意。那么,从情感上来说,我有了帮她的理由。
现在,幽暖暖又用这么一个诱人的条件与我交换,我在心里考虑起了此事的可行性。小薇是被婴灵入体,才会去杀朱贵,而不是真正的精神病,那么,常规的精神科医生,一定是检查不出她有精神病的,如果要出精神病情鉴定,就需要买通为她作检查的医生。
我想了一下,自己并不认识精神病科的医生啊。
“我要说的事情,不仅是玉器案的真相,也与你有关系。”这个时候,幽暖暖加了一句话。这句话,更是让我动摇了起来。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不知道怪老头是给我设计了一个什么样的陷阱,而幽暖暖却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想起了陈叔,凭借他的关系,给小薇出个精神病证明,保住她一条命,应该不难吧。再一个,他也会相信,小薇杀人,不是主观故意的。
这样一想,我便深吸了一口气,答应了幽暖暖的条件。
“谢谢。”幽暖暖如释重负。
“三起玉器案,前面两起,是小磊做的,后面一起,是小薇做的。”
幽暖暖的第一句话,就带给了我莫大的冲击。
我没有打断她,等着她给我细说。
“这一切,都缘自于一场推迟了二十年的复仇。二十年前,我在广州一家洗yu店当技师。那个时候,朱贵也在那边打工。”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就琢磨开了,洗yu店的技师,不就与高雪一样,是“小姐”么。听到朱贵也在那边,我更是确定了,朱贵一定早在二十年前,就当起了嫖客,而幽暖暖,正是被他玩过的女人之一。
“第一次见到朱贵时,我并没有太大感觉,反正我的目的是挣钱,大家玩玩而已。”幽暖暖继续说着,而她的这句话,也是确认了我刚才的猜测。
“自那次后,朱贵就经常来找我,我们也就慢慢熟悉了起来。以前的客人,都是看中我的身体,把我当成工具,朱贵很会说话,对我嘘寒问暖,还让我别做这一行了。刚开始,我也是把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可时间久了,我竟慢慢听了进去,对他的心思也慢慢起了变化。”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时候,朱贵是与他老婆一起南下打工的,也是那段时间,他们二人挣到了开玉器店的资本,然后才到M市开了这家玉器店。看来,朱贵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鸟,早在那个时候,就背着老婆在外面嫖娼了。
“朱贵告诉我,他还没有结婚,一个人在广州打拼,还说他想与我在一起,让我等他,等他找好了房子,就把我接过去一起住,让我找个正当的职业。也怪我当时太年轻,也从来没有谁对我说这些话,竟然轻易就相信了他。后来,他再来找我,我都没有收他钱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叹息道:免费嫖娼,恐怕才是朱贵真正的目的吧!
“可是,到后面,每次我问他房子找好了没有,他都说老板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而城里的房子都要一次性付半年的租金才能租到。我听了,便从自己的存款里,取了五千给他,让他先把房子租好,我们也算是有自己的一个窝了。”
“他拿着你的钱,还是没有租到房子,是吗?”我问了一句。
“对,他拿了五千元钱后,五天没有出现过,这五天,我都是在煎熬中过来的。我身边的姐妹都告诉我,他是骗了我的人又骗了我的钱,我都不相信,我觉得他肯定会回来的,他一定是找房子去了。第六天,他果然回来了,我很高兴,可是,他却告诉我,他被一个冒充房东的人骗了,我给的五千元都被骗了。”说到这里,幽暖暖发出了一声轻笑,想必,她也在笑着自己当年的无知与单纯吧,连这种话都会相信。
“我知道后,不仅没有怪他,反而还安慰着他。他就说要挣钱把那五千元还给我,我让他别和我见外。之后,在外面租房的事就耽搁了下来,我继续在洗yu房上班,朱贵仍旧隔三叉五地过来找我,他的工资一直没有发,我还经常给他拿钱用。”
我摇了摇头,工资一直没发?鬼才相信!实在想象不出,那个时候的幽暖暖,竟会如此幼稚。朱贵这摆明了就是拿她当赚钱工具,还可以免费享用她的身体。
凭着朱贵现年那有些秃顶的模样,我就能大概看出,倒退回去二十年,他也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打工仔,他之所以能俘获幽暖暖的心,一来是因为幽暖暖干着并不光彩的职业,对男方的外貌没那么在乎,二来就是幽暖暖刚才说的,她做这行,平时面对的都是别人的冷眼与轻视,朱贵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对她嘘寒问暖,自是容易打动女人心。
“直到有一次,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很兴奋,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朱贵,我本以为他会与我同样高兴,谁成想,他听了后,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打掉。我哪里舍得,质问他以前说的要与我一起过日子的话是不是都是假的,他当然不会承认,还说是我们当时的条件还不允许我们带小孩,我说我要的日子不过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一家三口相依为命,这样的条件很好达到。”
听到这,我心里想着,朱贵当时有着妻儿,并且从来没有打算过与你长相厮守,怎么可能会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呢。再一个,朱贵是农村出来的,骨子里不可能有那么开明,愿意娶一个烟花女子为妻。
“他没有答应你,对吧?”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天晚上,睡在一起,我怎么都睡不着,他却没事人似的,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这还不说,睡了不久,他还说起了梦话,你猜他说的什么,他说,臭裱子,老子不过是想免费睡你而已,你还想老子娶你,简直就是做梦!”
幽暖暖最后学着朱贵当初的腔调说出那几句话时,我再次无声地叹息了,真是一场悲剧。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我当时也真是傻得可以,竟然只有心痛,却想到他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爹,便劝自己原谅他,我告诉自己,他终究还是嫌弃我的工作的,那我只要不做小姐了,他应该就会娶我了吧。那天后,我就离开了洗yu中心,用自己的钱重新租了一个住处。”
“我不是让他养我,我一直用着自己存的钱。我只是希望,看着肚子里的孩子慢慢长大,能唤醒他的一点父爱。打那以后,朱贵仍然不时出现在我租的房子里,偶尔心血来潮,还会给我做饭,我更是觉得他会慢慢接受我的。”
“只不过,有些时候,他晚上不在我那住,我问他去哪里,他说他的工作要值夜班,我竟然再次相信了他。直到有一天,他刚进了屋,就冲进来一个女人,骂我不要脸,勾引她男人,我问她男人是谁,她就指着朱贵说是他。当时我就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幽暖暖说到当年的伤心事,语气里还是难免有些忧伤。
“后来呢?”此刻,我很是好奇,幽暖暖肚子里的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致于让她如此恨朱贵,过了二十年之久,还要来找他复仇。
“其实朱贵老婆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那天,也是我给朱贵打了个电话,说我有些不舒服,让他早点回来陪我去医院看看。朱贵出门时,他老婆便跟上了他,一直跟到了我的出租屋。我与他老婆争吵时,朱贵还在不停地给他老婆认错,最后,是他劝着他老婆一起走的,临走前,他老婆还骂我是狐狸精、不要脸。”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朱贵竟然会给他老婆认错。看来,那个时候,朱贵还算尚存一两分良心,知道自己找小姐的事情不对。比起他后来连自己儿子的女朋友都睡,被家人知道后,还没事人似的,他这二十年前的表现,已经算很不错了。
“孩子呢?”我再次问道。
“啪~”的一声,是幽暖暖关上了打火机的盖子,她已经点燃了一支女式香烟。
“我当时也是心灰意冷,觉得男人都不可信,只想着把孩子生下来,与孩子相依为命得了。我也不再联系朱贵,安心在屋子里待产。”
幽暖暖说到这里,抬起头,吐了一口烟雾。这个时候的她,又有了几丝风尘女子的模样。我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三天,朱贵就再次找上了门。他买了些我爱吃的菜,亲自做给我吃,我心一下就软了。之后,他又告诉我,他准备离婚了,离了婚就带我回老家,我们一起过安稳日子,他还给我看了身份证地址,说是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他跑了,他的话,又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
听到这些,我仍然是摇了摇头,这朱贵,想必又是怀念幽暖暖那免费的温床了,忍不住又背着老婆跑了出来。
“那段时间,他还是与我发生着关系,虽然我怀着孩子,可为了不让他生气,我都尽量满足他。直到孩子四个多月的时候,我去做检查,医生告诉我,不能再发生性关系了,不然极有可能流产,回到家里,我给他说了这事,他当时也答应了。”
“朱贵他真是个畜牲!”幽暖暖突然加大语气说了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知道重点内容来了。联想起她刚才说的话,我猜是幽暖暖肚里的孩子流产了。
“那以后,朱贵还是忍不住,几次要与我发生关系,我都以孩子为由,拒绝了他。他就表现得很不高兴,我还劝他来着,说等着生了孩子,啥事都依着他,可他还是成天扳着个脸,回我出租屋的时间也少了。”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回了屋里,又买了好多的菜,一回来就对我笑,说是要给我好好补一补,我自然很是高兴,满心都是喜悦。那一天,朱贵做了四五个菜,都是我喜欢吃的,我也吃了好多。吃饭的时候,我一时兴起,还与他商量起了我们孩子的名字,他说让我取,我也什么文化,就说要生男孩,就叫朱林,要生女孩,就叫朱琳。”
“当时他就同意了,我还以为他是喜欢我,尊重我的意见,没想到他是早就知道后面的事情。吃完饭,他说晚上要加班,就走了。”
“他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觉得小腹很痛,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给他打电话,可他电话已经关机了。我只有打120,救护车还没有来,我下面就留了好多的血,我很害怕,打开门,向着外面走去,血一路流着,那天是晚上,等我走到街边时,才有人留意到我,而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快晕倒过去了。”
“当我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医生告诉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我想起自己流血的情形,问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流产,他说是吃了打胎的药物,我联想起晚上朱贵不停地给我夹菜,吃完饭后马上就走了,后面打电话也关机,脑子一下就懵了。”
“是他给你吃了打胎的药?让你流产了?”我有些震惊地问道。这还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朱贵果然无愧于“畜牲”二字。
“是的,打那以后,朱贵再出没有来找过我,他的电话也再没有打通过。”幽暖暖已经抽完了一支烟,轻笑着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面。
“后来呢?”我继续问。
“后来,后来我去问医院要了我孩子的尸首,我好想看一看她。她是一个女孩子,已经完全成型了,小胳膊小手的。虽然她全身乌黑,没有一丝温度,我仍然觉得她很可爱。我紧紧抱着我的孩子,出了医院。”
幽暖暖描述的这个场面,让我想起了她在灵归来里面,抱着陶瓷娃娃,嘴里还不停地说“这是我的孩子”的模样,而我也想通了,为什么在那么些陶瓷娃娃里,她对那个长头发女婴尤为看重,想必在她眼里,那个女婴,就是当年死去的她的孩子吧。
到目前为止,幽暖暖仍然没有说出她死去的孩子与小薇的关系,以及小薇与婴灵的关系,我耐着性子,继续听着。
“我抱着我的孩子,万念俱灰,走到了江边,想要跳下去,一了百了。就在我快跳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我。是一个老头子,他问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我就告诉他,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唯一的孩子也死了,他又问我是不是很想我的孩子,我当然说是,他就说他可以让我的孩子活过来,我听了这话,本来死了的心,有了巨大的波动。”
毫无疑问,这个老头一定就是怪老头了。为了确认我的猜测,我问幽暖暖还记不记得那老头的样子,幽暖暖说当然记得,除了那一次外,后面她还见过几次老头,最近一次,是在一个多月前。
我想起一个月前,神秘老头的确还在M市,时间上是吻合的,便让幽暖暖给我描述了一下老头的样子,幽暖暖想了一下,便给我说了起来,待她说完,我就知道,正是厕所的怪老头!
“你二十年前见他,和一个月前见他,他的模样有什么变化没有?”问这个问题时,我的心里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我多么希望幽暖暖告诉我,一个月前见到的老头,比二十年前的那个老头,要老了许多,这样的话,就说明他还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好像,没太大变化。”幽暖暖的回答,无疑给了我当头一棒。
同时,我心里也更加地骇然,幽暖暖初见怪老头,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难道说,早在二十年前,怪老头就设计好了这一切,等着我来往里钻?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那个时候,我才几岁啊!
“他怎样帮你的?”我抛开这个让我头大的问题,继续问。
“他让我抱着孩子,去朱贵老家的镇上,找一个瘸子,具体怎么做,他已经告诉那瘸子了。我问他怎么知道‘朱贵’这个人的,他让我别管那么多,我去了后,自然会有办法见到我的孩子,但他让我答应他两件事,一件就是嫁给那个瘸子,另一件事,就是关于你的。”
“什么事?”我着急地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幽暖暖似乎故意吊着我的胃口,就是不马上告诉我。
这时,我也知道了,朱贵老家镇上的那个瘸子,就是现在在灵归来店里的那个瘸子老板。
“老头让我马上动身,连机票都给我准备好了。走的时候,他还给我孩子的襁褓里塞了一块玉,我看到上面有个符号像是字,便问他那是什么字,他说我不是给孩子取名叫朱琳么,那是个古文写的‘木’字,可以镇住我孩子的魂,让她不会消散。”
“这块玉,就是小薇脖子上那块?”我凝视着幽暖暖问道。
“是。”
她的回答,无疑是证实,小薇与她的孩子,有着莫大的关系。同时,我也才明白了过来,之前我们一直看不懂的那个字,竟然是个“木”字。还真是巧了,如果这块玉出现在五魂案中,我一定会认为,最后一个“木”魂,会应验在小薇的身上。
“虽然我很奇怪,但我连死都不怕,也不会在乎老头骗我,何况自始至终,他也没让我掏一分钱出来,反而帮我买好了机票。为了让我的孩子活过来,我就想着试一下。上飞机的时候,我把孩子装在行李箱里面。”
“到了朱贵老家那边,我根据老头之前的指示,顺利地找到了那个瘸子,他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有些受不了,不过,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也不在乎这些了,只问他如何能让我的孩子活过来。”
“他告诉我,老头教了他一个方法,可以让我的孩子不用下到地府,而直接投胎到一个孕妇的体内。到时候,那个孕妇生下来的孩子,其实就是我的孩子,只不过,因为她本身在体内就死了,不会有关于我的记忆。等到她长大了,施行婴灵唤醒术,通过婴灵强大的怨气,可以让她记起在我肚子里那四个月与我相处的点滴,从而在心理上与我亲近,甚至与我相认。”
怪老头教给瘸子的这个方法,其实就是翻版的借尸还魂啊。我们平常说的借尸还魂,对象都是大人,而这一次,对象换成了腹中的胎儿而已。
孕妇体内的胎儿,在成型的那一刻起,就有了灵魂。瘸子一定是用了某种方法,将朱琳(也就是现在的小薇)生母自己孩子的灵魂挤了出去,然后再把朱琳的灵魂弄进去,自那以后,朱琳就在肚子里继续成长,并最终被生产了下来,再被取名为小薇。
想到这里,我再次不安了起来,看来,怪老头的确是有借尸还魂的本事,那么,他答应帮何志杰的女儿何玉玲复活,也是极有可能办到的,我不禁担心起了依然。
“于是,你们就在朱贵的村里,找到了当时怀着小薇的孕妇,把你孩子的灵魂‘种’了进去,等着她被生了下来?”我看着幽暖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幽暖暖点了点头,说道:“那以后,我就与瘸子一直在镇上生活,小薇虽然在村里,但也经常来镇上玩,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看到她,以解我对她的思念之情,我看着她一年一年地长大,尽管她不认识我,可想着她是我的孩子,我也觉得人生有了奔头。”
“你们就一直这样生活着?然后一个月前,举家搬到了M市来?”我又问。
“是啊,虽然那瘸子长得不好看,但他对我是真的好,可以说是百依百顺,我倒也算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心态也慢慢好了起来。中途,老头又来过一次我与瘸子的家里,他告诉我们,我俩的心愿他都会完成,他让我们好好过日子,等他需要我们的时候,会通知我们的。”
“你的心愿是让死去的朱琳活过来,那瘸子的心愿是什么呢?”我好奇地问。
“老头答应帮他找一个貌美的媳妇。”说起这句话时,幽暖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怪老头把幽暖暖送到了瘸子那里,自然就是圆了瘸子的梦。虽然我没有见过瘸子男人,可听地摊老板的叙述,又矮又丑、还是瘸子,这外表,估计也只有在梦里见见美女了,能讨到幽暖暖这样的媳妇,他哪有不好好对待之理。
“二十年来,你们俩人以什么为生?”
“我们开了个小店,卖些日常用品,瘸子找老头学会了一些本事,为镇上的人看风水,日子也还能过着,只是,我心中一直记挂着与小薇相认的事。”幽暖暖如实回答着我。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一个多月前,小薇被人介绍到M市来,说是帮人看店。这件事,是我在持续三天都没有看到小薇,找人打听后才知道的。知道这事后,我就准备着来M市找小薇,恰好在这个时候,我男人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告诉我,老头让我们过来M市,到时候会有人接应我们。”
我估算着时间,那个时候,差不多五魂案要结束了,幽暖暖夫妻二人过来,要么是怪老头亲自出面安顿的,要么,就是他让何局安排的。
“我们来到市里,只见着老头一面,他给我们介绍了另一个人,说是以后有事与那人联系。那人直接把我们带到了古玩街的灵归来里面,让以后我们就负责看守这个店,还留下了他的电话,说我们有事可以找他,对了,他也是你们警察局的,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说到这个程度,哪还用得着她告诉我,我已然猜到这人就是何志杰了,他一定是受怪老头所托,负责接应幽暖暖夫妻二人,并为他们找好了落脚点。
“我们二人在灵归来落脚以后,有一天早上起床,瘸子告诉我,老头给他托梦,告诉了他唤醒小薇记忆的方法,我听了自然很是激动,让他马上实施。他本来有些犹豫的,见到我高兴,也就没管那么多了,没有告诉我实施这方法的后果。”
“瘸子的方法,就是让你去外面收集婴灵,然后把婴灵注入到小薇的身体中,唤醒她的深层潜意识?同时,也由婴灵的怨气,激发起小薇那微弱的复仇意识,你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让朱贵死在小薇的手上?你这不是爱她,你这是害她啊!”我感慨地说道。
特别是说到后面几句,我觉得幽暖暖说起是爱小薇的,实际上,他们最后让小薇去杀朱贵,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对朱贵的那种恨意。如果她真为小薇好,宁可自己去杀朱贵,也不会让小薇去的。
“不是我让小薇去的!还不因为你们二人把我弄伤了,住进了医院,我那瘸子男人怕事情有变,就擅自做主,给小薇加大了婴灵的剂量,让她去杀了朱贵,这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的本意,是要让朱贵失去他最在乎的一切,由你们警察去了结了他!”听了我的话,幽暖暖有些激动,大概是我说她不是爱小薇,触及到了她心中的痛。
“你们的本意,难道是让朱贵成为几次盗窃案的凶手?被我们抓了去?”我想起他们千方百计用高雪故布疑阵,把嫌疑引到朱贵身上一事,不由得问到。
“对。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高雪并不是被朱贵收买的,而是被我们收买的。第二家店被盗的那天晚上,朱贵其实一直与高雪在一起。事后,我们找到高雪,用二十万收买了她,让她演了一出戏。”幽暖暖点燃了第二支烟。
我一听“二十万”,不由得在心里骂道:妈的,演场戏而已,竟然就花了二十万,难怪高雪明知这是一起命案,还愿意帮着他们作伪证,“二十万”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这出戏的内容,你都亲自经历了。案发后第二天,高雪去到朱贵店里买玉,那块玉并不是朱贵送的,朱贵也没有给她打太大的折扣。你那天下午,在小磊与小薇那里得到的消息,以及在物业监控处调出来的视频,都是我们事先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让你相信,高雪与朱贵的关系不一般。”
虽然这件事我早就推断了出来,但听到幽暖暖亲口说出来,内心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只觉得自己很可悲,被人玩转于手掌之中,却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
“之后,高雪就失踪了,一直到我们觉得时机合适了,让她主动联系房东,这才给了你们抓她的机会。后来,她对你们的一系列口供,仍然是我们交待过的,而你们也相信了她的话,认为朱贵有很大嫌疑,对吗?”幽暖暖带着一丝笑意地看着我。
我有些不甘,却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要怪就怪你们那晚上跟踪我,让瘸子知道了你们在监视我们,然后就把第三起案子提前做了,还杀了朱贵。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没有想到,你们会怀疑到小薇身上来,因为那晚的监控同样被动了手脚,小薇在完事后也回了自己的出租屋睡觉。你能告诉我,你们抓小薇的理由吗?”说到这里,幽暖暖眼神里终是有了些疑惑。
“只怪你们运气差,刚好有证人看到了小薇于凌晨时分回了步行街,并走进了朱贵的店里。而这个证人,偏偏还是我们内部人员,就是那晚与我一起抓你的那人。”我回答着她。
“唉,这个老警察,还真是坏事!”幽暖暖叹息着说道。
“哼,如果不是他,恐怕那晚被你偷走的婴儿会惨死你手吧,如果不是他,我们也怀疑不到小薇头上,到现在还会被你们牵着鼻子走!”我愤慨地说着。
听了我这话,幽暖暖没有吭声,我知道,她既然这么思念自己的孩子,那么,对于亲手杀死小孩一事,还是心有顾忌的吧,正如她上次所说,她那天晚上那么做,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小薇需要源源不停的婴灵,而火葬场那边又没有给她提供小孩的尸体。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陈叔打过来的,他说过午饭后会来刑警队,看来是已经到了。我看着幽暖暖,最后还是出了雅间,接起了电话。
“天童,你在哪呢?”刚接起电话,我就听到了陈叔急切的声音。
“我在外面,怎么了?”陈叔的语气有些急,我忙问他出了什么事。
“我刚到刑警队,就看到熊滔叫了两个人往外赶去,我问他去做什么,他说要去抓嫌疑人!这是怎么回事?”陈叔大声问着我,我听到那边有些吵闹,好像人还不少。
“他刚才一个人在审问小磊,难道是小磊招出了同伙?大熊是带人过去抓捕?”我不解地问。这事也完全讲得通,大熊本来就对这个案子很上心,等着破案后邀功,如果小磊招出了其他同犯,大熊一定会以雷霆速度去抓人的。
“你现在能过来不?”陈叔问我。
“我来不了,我与幽暖暖在一起,她正在告诉我事情的始末。”我想着,小磊能供出来的无非就是瘸子与幽暖暖,幽暖暖现在在这里,他们是找不到的,至于瘸子,我才懒得管。我现在主要的是从幽暖暖那里问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更重要的是探听到怪老头对我的打算,如果她现在落入大熊手中,我还真不方便继续问。
不过,从大熊的果断来看,我又有些不确定,因为大熊可以为了幽暖暖的一顿饭,就缺席顾远洋的开张仪式,足见幽暖暖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如果他要抓的是幽暖暖,他不至于如此兴奋吧。
陈叔没想到幽暖暖会主动来找我,并把一切都与我和盘托出,当他听了我的话后,便说:“既然是这样,你就留下吧,幽暖暖知道的内情很重要。我跟着熊滔去一趟,我看这娃有些冲动,可别出什么乱子。”
说完,陈叔就挂了电话,而我回到包间内,继续与幽暖暖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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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暖暖抽着烟,我重新坐了下来。
“其实我同意让瘸子注入婴灵到小薇的体内,不是想唤醒她的复仇意识,而是想让她与我亲近,甚至,我奢望着她能叫我一声‘妈妈’。”幽暖暖还是在介意着我刚才那句“你不是爱她,而是在害她”的话,继续解释着。
“那她叫你了吗?”我有些好奇,怪老头的术法,真的会有这么神奇,让一个只有四个月大的婴儿,记得自己的母亲?
“没有。不过,她告诉我,虽然以前在老家那边,她就认识我,但这次到M市,她内心深处对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种感觉,就像她见到了她还在老家的妈妈一样。虽然她没能叫我一句‘妈妈’,可有了她这句话,我还是很欣慰了。”
我想,幽暖暖说的小薇对她的这种感觉,应该类似于“血融于水”的理论吧,无论怎样,小薇始终是幽暖暖的亲生女儿,哪怕是从别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你们到M市后,是如何联系上小薇的,又是如何让小薇愿意跟着你们去到灵归来,然后让瘸子有机会给她施行婴灵唤醒术?”
“小薇在镇上念的小学与初中,经常会到我店里来买东西,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她买东西时,我便会多给她拿一些东西,自然就熟了。只不过,老头告诉过我们,不能擅自去与她相认,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对她的爱忍在了心里。”
“到了M市,老头通过那个人,告诉了我们小薇在步行街那边上班,同时也告诉了我小薇在朱贵店里帮忙的事情,趁着有一天朱贵去外地进货,我便到了店里,与小薇攀谈起来。那个时候,小薇还没有受到婴灵唤醒术,只把我当成一个老家的熟人。”
“我告诉她我在古玩街开了个店,让她有空过来玩。因为小薇是一个人在这边,猛然间见到了老家的人,自然是很高兴,也很有亲切感,当天晚上下班,她就过来找了我。就是那天晚上,我家瘸子给小薇施行了一次婴灵唤醒术。”
“你们刚过来,就弄到了婴儿的尸体?”我皱眉问着。
“我们到灵归来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有了五个陶瓷娃娃,每一个陶瓷娃娃里面,都装着一个死婴的骨灰,也承载着一个婴灵,够用五天的了。在那之后,我才开始去各个医院、火葬场寻找死婴,带回来,由瘸子收集婴灵。我又做了一些陶瓷娃娃,收集到的婴灵就放入娃娃里面,等着给小薇用。”
原来是这样,怪老头想得还挺周到,事先就准备好了一个灵归来古玩店,连名字都取得这么有意境,甚至准备好了婴灵唤醒术所需要的婴灵,真是思维周密啊。
“如此一来,小薇与你的亲近感更甚了,心中也有了复仇的意识,便正式地成为了你们的帮手吧。那小磊又是怎么进来的?”我一个一个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在第二天,就到了小薇隔壁的玉器店上班,第二天晚上,他与小薇一起到的灵归来。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二人是兄妹关系,小磊是那人从他打工的地方叫回来的,至于那人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一起来帮忙,我就不得而知了,很可能也是老头起的作用。”
幽暖暖说完,我就想着,看来,还有些事情,是她也不知晓的。何志杰那一定也有不少秘密,当然,最大的秘密,还是藏在怪老头那。
很显然,小磊的加入,也是怪老头与何局事先设计好的。准确地说,我觉得这应该只是怪老头一个人的谋划,何局只是一个帮手而已,是怪老头意志的执行者。
“你说你们的目的只是想让朱贵失去他在乎的一切,然后让我们抓了他。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凭着你对朱贵的了解,他最在乎的是钱、自由与女色,你们犯下这些案件,最后嫁祸于他,让他永远失去这三样,如此,才能解开你心头之恨,对吗?”
“没错!我恨他,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我不能便宜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其实,朱贵知道小磊是凶手。”
幽暖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有了些疑惑,朱贵怎么又知道了小磊是犯案的人?
没等着我问,幽暖暖就缓缓说道:“朱贵贪财,我要让他得到巨款,然后再失去。所以,小磊第一次犯案后,我让他去找了朱贵,告诉朱贵可以帮他发财,不留痕迹地偷出其他玉器店的玉器,然后让朱贵去找买家,卖的钱五五分成。”
“你就不怕朱贵揭发小磊?”
“哼,你太不了解他了,他爱财如命,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怎么会放过。并且,小磊找他时,就已经把从他店里偷到的玉器交还到了他的手中。在第一起案子中,你们警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出来么,朱贵自然觉得这事很稳当。”
“我的本意就是让小磊多做几起案子,然后把赃物都丢朱贵那去,最后,让你们警察给他来个人赃并获,让他坐牢不说,更是让他尝尝巨额财物化之一空的感觉。想必,你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女人、钱,甚至比夫妻感情、父子感情还重要,我就要让他永远都碰不了这两样东西!哼!”
说到这里,幽暖暖的情绪再次有些激动了起来。我想,她的心中,不仅有恨意,还有一种不甘的情绪吧,觉得自己为了朱贵这个人渣,搭上了一生的幸福。
“瘸子擅自进行第三起盗窃案,并指使被婴灵怨气操控的小薇去杀了朱贵,岂不是坏了你们的全盘计划?”我不解地问道。
“这事,也不能都怪他。他是知道我与朱贵的往事的,他很爱我,对朱贵的恨不亚于我,甚至比我还要恨朱贵,你们跟踪我,让他感觉到你们有可能会识破我们的计划,加上他不清楚我的具体情况,一时心急,便做出了这事。”
“他既然爱你,为何明知你受了伤住进了医院,却不过来看你?”这一个问题也是我很想知道的。
“不是他不愿意来,是他没办法来。刚才我就给你提到过,当他给我说婴灵唤醒术时,我只想着与小薇相认,却是没有问这种逆天术法的后果,在他施行了第一次婴灵唤醒术后,他的脸上就长了一种奇怪的胞块,有大拇指那般大。”
“起初,这东西只是从他脸上鼓起来,没有破,我们都没在意,以为是上火什么的,直到第二天晚上,再次施行完婴灵唤醒术,一觉醒来,他的脸上又冒了一个同样的胞块,同时,之前的那个胞块已经破了,里面流出了黄白相间的液体。”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事的怪异,问他是怎么回事,刚开始他怎么都不说,后来看着我生气了,他才告诉我,婴灵唤醒术是逆天之术,他一个凡人,没有深厚的道力,无法抵制这种反噬。那之后,每施行一次唤醒术,他的脸上就会长出一个胞块,在这之前的那个胞块会破裂,现在,一共施行了二十多次,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血肉模糊。”
听到幽暖暖描述第一个胞块破裂时,我还只是觉得有些恶心,到后来,听着他说瘸子整张脸都烂了,上面流动着黄白色的不明液体,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副模样简直比见鬼还恐怖啊!
看着我脸上露出的难受的表情,幽暖暖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说说看,他的这张脸,能出来见人吗?只怕还没走到医院,就被警察当作电影里的丧尸,用枪打烂了头吧。”
我不禁佩服起了幽暖暖,我光是想象着瘸子的脸,都觉得恶心恐怖,而幽暖暖却要天天看着那张脸,这得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承受得住啊。
“为了满足你的心愿,他要受这么大的折磨,你于心何忍?”这个时候,我也算是明白了瘸子说的那句“死而无憾”的深意,也理解到了瘸子对幽暖暖的那份深深的爱意。
“你以为我想吗,第三天的时候,我就让他停了,我不再要求小薇能认得我,只要我知道她健康地活着就好。可是,瘸子告诉我,这事一旦开始,就没法停了,不仅是因为要帮我实现愿望,也是因为他答应了老头。”
“这一切都是老头的意思,在第一次施行了婴灵唤醒术后,小薇就知晓了内情,一旦停止,小薇会忘记自己与我们是一起的,也会忘记在人前与小磊保持距离一事,到时候,你们就会查出她与小磊的兄妹关系,就会破坏掉老头的整个计划。我倒是不怕老头,可我家的瘸子很怕,他宁愿自己全身溃烂,也不愿违背对老头的承诺。”
联系到瘸子后面说的一段话,他说即便自己永世不得道也没事,却是不想让幽暖暖下辈子还要受苦。看来,老头一定是说了违背承诺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之类的话威胁瘸子,瘸子跟着老头修习道法,对老头讲的后果,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再给我细说一下三起案子吧,具体的过程什么的。”问出这个问题前,我在心里就权衡过,幽暖暖会不会如实告诉我。
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会的。刚才她就说了,前两起案子是小磊做的,从她对小磊的描述来看,她与小磊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情谊,并且,她只要求我保全小薇的性命,那么,一定就做好了牺牲小磊的准备。
“呵呵,其实不只有三起,准确地说,一共有四起玉器失窃案,只不过,真正的第三起,外人都不知道而已。”
幽暖暖说的这话,让我惊得瞪大了眼睛,这又是什么情况,四起?她刚才说第三起我们不知道,那么,从时间上来看,这一起案子应该发生在第一、第二起后面,发生在朱贵死之前。
我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听到有关于玉器店失窃的案子啊,难道是因为失窃的数目太小,店老板没有报警?也不对啊,按小磊的作风,进店后,应该是偷八十件玉器的,如果有人守店,还会杀了那人。
“还有一起是什么时候?”我想不明白,直接问道。
“别急,你不是想知道细节么,我慢慢告诉你。第一起案子,是小磊的一次尝试,在这个过程中,监控还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录下了他的一个身影,你们总没有发现吧?呵呵。”
我心里哑然:第一起案子的监控,是我与大熊看得最仔细的,我们甚至没有快进,都是按正常速度播放着,就是怕会错过关键镜头,怎么可能漏掉这么重要的画面?
“你可还记得,那天你在朱贵店里看监控时,小薇突然在你旁边说话,她说的‘不好意思,今天不做生意了’,她的话,成功地让你抬起了头,视线离开了监控屏幕,就是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小磊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里面。那天作完案后,小磊就与我们说了这个问题,小薇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这也是为什么你们看监控时,小薇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原因,她就是特意在等着那个时间点,制造出动静吸引你们的注意力。现在,你们可以回去再把当天的监控调出来,也算是指证小磊的一个证据了。”
幽暖暖说完,我细想了一下当天的情形,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那天我抬起头时,看到是有一男一女走进了店里,应该是想买玉器的,听了小薇的话就退出店去了。
当时我还想这小薇也是的,有人进店,能卖一件是一件,赚点钱也算是对老板的补偿嘛,让老板心里好受点,不至于迁怒于她。没想到,这是小薇对我使的第一个伎俩!
幽暖暖说的没错,如果我回去后,真能从这视频里找到小磊的身影,那对于指控他为凶手,是很有利的。
“第一起案子发案时,朱贵是真的去了云南,对吧?”我问。
“对。我们是在他回来后,让小磊偷偷找到他的,八十件玉器也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特意叮嘱过他,让他放回家中,短时间内不要让这些玉器见光。”
难怪我多次觉得朱贵如此爱财的一个人,在丢失了八十件玉器后,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那种急切,看来,这就是真正的原因。
同时,我也想明白了,远洋请客那天,朱贵为什么要拉着我,让我早点结案。因为只有结了案,风声过去了,他才能把手中的赃物拿去换成钱。再者,他帮着小磊销赃一事,已经违法了,他担心时间长了,我们总会查到小磊那里,到时候供出他来,他就完蛋了。
“第二起呢?”现在,我算是弄清了第一起案子的所有问题,便继续问道。
“第二起,还是小磊一个人进去的,几次做这事的时候,小磊都随身带着刀,就是为了在被人发现时,杀人灭口,以免破坏整个计划。那个女老板,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小磊杀死的。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你们也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事是小磊做的。”
“等等,我记得,我去第二起案子现场时,死者身上没有凶器,如此看来,是小磊故意把凶器带走了,怕留下什么痕迹。那么,杀朱贵的时候,小薇为什么要把刀子留在现场呢?别告诉我是无意的啊。”
“当然是有意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们发现刀子,再发现刀子上面的指纹。”幽暖暖玩味地看着我。
“那瘸子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小薇是你女儿,还让带有她指纹的刀子留在现场,不是就让小薇暴露了么?”我有些不明白。
“你错了,朱贵是小薇杀的,但刀上的指纹不是小薇的。”
“什么?那是谁的?”我吃惊地问。我敏感地意识到,这又是一个阴谋,这明显就是栽赃嫁祸啊。
“别急,会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的。第二起案子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的话,我再给你说第四起,也就是朱贵这起。你一定会觉得奇怪,前几次都是小磊去的,为什么最后一次让小薇去。这还是因为我不在店里,瘸子拿的主意,他觉得让小薇去亲手杀了朱贵,比较解恨一些。其实那天小磊就在朱贵隔壁的店里,通过电脑操纵着监控系统。”
“小薇那天在两个婴灵怨力的驱使下,不仅复仇意识强烈,身上的力气也比平常大了不少,她进了店里,朱贵睡得死死的,她一刀下去就要了朱贵的命,朱贵是在睡梦中死去的,还真是便宜他了!之后,小薇便打开柜子,拿了八十件玉器离开。”
幽暖暖提到“八十”这个数字,我便打断她问着:“几次失窃案,你们让小磊偷的玉器,不多不少都是八十件,这个八十,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这是我的意思。我们偷玉器,不是为了钱,本来是想每次随便偷的,可为了让你们早点发现这几起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便决定每次偷相同的数目。小薇本名叫朱琳,她脖子上的玉饰里,也写着一个‘木’字,我便想到把这个‘木’字拆开,就成了‘八十’。”
听到这里,我只觉很是无语,原来这就是“八十”的含义。说起来,线索一直在那里,只不过我们没有细细去深究,这才错过了破案的机会。这线索就是小薇脖子上那块玉,我与陈叔都见过,当时没有认出那到底是个什么字,后面也没有去细想。
如果我们早就知道那是个“木”字,说不定就会把“八十”与之联系起来,再接着追查下去,也就不会被幽暖暖她们牵着鼻子走,一直在怀疑朱贵了。
“三次发案,现场都没有门窗被破坏的痕迹,小薇那里自然是有朱贵店里有钥匙,那姚欢家里的钥匙,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玉石协会有活动,他们唱歌吃饭时,包都是随便放的,在这中间,偷着用橡皮泥随便拓个钥匙印还是很方便的。”幽暖暖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我就想,他们这次犯案,手段比在五魂案中刘鹏杀人要有技术含量得多嘛。刘鹏杀人,无非就是直接杀人后制造不在场证据,而小磊先是操纵监控系统,再又是复制钥匙,这对我们警方破案,制造了很大的阻碍。
“现在,你可以说说那第三起案子了吧?”已知的三件案子,我都弄明白了,就剩下这最后一起案子了,而对于这起案子,我还是一无所知。
“这起案子,才是真正与你有关的,也是老头最在意的。”幽暖暖缓缓地说着。
听了她的话,我的身心都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地直了直本来是躬着的身体。
正当我聚精会神等着幽暖暖的下文时,她竟然又慢悠悠地去掏烟盒,然后抽出一支烟来,再点燃。我很想催她来着,可现在她已经成功地吊起了我的胃口,主动权在她那里,我无计可施。
并且,她刚才告诉我的话里面,的确含有很多我们之前不知道的秘密,我相信她既然提到了这第三起案子,也提到了有关于我,那她一定就会说出来的。
“你与顾远洋的关系很好吧?”
我以为幽暖暖即将说出来的,一定会是让我心惊肉跳的内容,没成想,她吸了一口烟后,竟然似话家常一般,问出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我长舒了口气,放松了一下紧绷的身体,回答她说:“恩,我俩是一起入警的,他是我好朋友。”
“他开了一个玉器店,生意不好,这你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你最近有没有发觉,他一点也不操心他的生意呢?呵呵。”
幽暖暖的这话,让我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又紧张了起来,她说得没错,远洋是有这方面的表现,可是,这与第三起玉器失窃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第三起案子,是远洋干的,他发了一笔横财,于是就不担心生意差了?
远洋上次过来找我,说心里有一个大秘密,可是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告诉我内容,还说告诉我会陷我于不义,当时我就猜测不是什么好事。
“你直接告诉我吧,我实在没心思猜谜语!”因为这事涉及到了远洋,我内心焦急,也就没有刚才的耐心一直随着幽暖暖的节奏进行下去。
“第三起案子,小磊去了顾远洋的店里。那天晚上,正好是顾远洋在店里睡觉,小磊进去后,被顾远洋发现了,然后小磊就让他别报警,还说可以帮他走出生意的困境。”
听了这话,我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虽然幽暖暖只有几句话,可这里面包含的内容实在是太丰富了,我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让幽暖暖先别吱声,然后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几句话。
“第二起案子时,姚欢也在店里睡觉,可小磊是直接把她杀死了,这起案子中,小磊遇到了远洋,为什么会与他谈起了条件?”我先问了一个问题。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顾远洋不能死。为什么要选在那天动手,也是有原因的,那天刚好是顾远洋一个人在店里守夜。小磊那次去,本身就不是去偷东西,而是要把顾远洋拉下水。”幽暖暖回答说。
“远洋可是警察,与爱财的朱贵不一样,你们就不怕远洋不同意,把小磊抓起来吗?”我有些疑惑。
“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他需要钱,很需要钱!如果不加入我们,他的玉器店会破产,他全家人的后半辈子都要帮着他还账,他深爱的女朋友也会离他而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消化着幽暖暖的话。那个时候,远洋的确面临着这些问题,玉石协会的联合抵制,店里生意差得离谱,杜欣这边却不知节制,疯狂地压榨着他,这个时候,有人把钱送上门来,这种诱惑,真是太大了!
说起这两件事,我也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开张那天,小磊要不遗余力地挑起会长与远洋的事端,事后开会,小磊代替老杨过去,也在会上煽动那些人一起抵制远洋的新店,目的自然是让远洋的生意做不起来。
而杜欣,更是仗着远洋喜欢她,宠爱她,就不停地花着远洋的钱,甚至没钱的时候,还要把信用卡也刷空。只有让远洋背负起几十万的欠债,他的内心才会动摇,才会接受小磊的提议,才会走上这条歪路。
“小磊到底让他做什么?”我问。
“呵呵,小磊当时装成弱者的样子,讨好着顾远洋,说只要顾远洋不拿他报警,以后从其他店偷来的东西,都会分给顾远洋一半。而顾远洋,任何事情都不用做,只管等着收钱就好。你那个朋友,本来就缺钱,现在自己不用担风险去偷,就有人把钱送过来,当时就同意了。”幽暖暖在说这话时,语气里有此轻蔑之意,想必,他认为远洋也是一个爱财的人吧,与朱贵一般无二。
这事的前因后果,到现在,我却是一清二楚。从一开始,我参与办理第一起玉器案,我就钻进了怪老头的圈套,而远洋,则是与杜欣恋爱那一刻起,就注定被利用。
先是杜欣大手花钱,让远洋觉得经济紧张,我办案时看到玉器行业的暴利,提了一句,远洋便放在了心上,开起了玉器店,之后,在小磊与杜欣的双重攻势下,远洋的经济再次出现了重大问题,这个时候,怪老头让小磊给远洋抛出诱饵,远洋不得不上钩。
与五魂案一样,整个过程中,我与远洋都处于被算计的角色,按着怪老头事先设定好的路线,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我与远洋就像是两个被事先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而怪老头,就是编写那程序的人,他早就为我们指定了我们的每一个动作。
想到这里,我只觉胸中一阵烦闷,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我甚至有了想哭的冲动。
我闭上了眼睛,我希望自己就这样闭着眼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要成为别人的玩偶,可是,事情还没有结束,我还有在乎的人,我必须要坚强面对这一切。
沉默了五分钟,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心绪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那么,远洋店里的钥匙,你们是怎么拿到的?”理了理思路,我强忍着心中的烦躁,问了幽暖暖这个问题。
“他之前装修店面的时候,有时施工施得晚了,他会把钥匙留给工人,让工人离开时帮着把店门关上,小磊去买通了管钥匙的那个工人,复制了一把钥匙。”幽暖暖此时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倦怠,估计是见着我有些难受,她也不好表现得太戏谑吧。
“其他两家店的钥匙我倒是不知道,但远洋家的钥匙,为了安全起见,他特意买的钥匙不可复制的锁啊。”我不解地问。
“做玉器这种大生意的,当然不会随便安一把锁了,朱贵与姚欢的店,以及你朋友的店,用的都是不可复制钥匙的锁,但这个‘不可复制’,只是针对一般人而已。知道了锁的牌子,再通过钥匙的形状找到锁的型号,追溯到厂家那里,只要钱给到位了,复制出一把钥匙,还不是轻而易举么。”幽暖暖解释着。
“你们费尽心思,把远洋拖下水的目的是什么?”
“老头的真实目的不知道,我们只是按他的要求去做而已。”
“后面的事呢?”
“你朋友同意后,小磊当即就把姚欢店里偷得的二十件玉器分给了他,小磊告诉他,随身带的只有那么多,过两天会把其他的也交给他。那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最后一起案子。”
在得知远洋已经接受了小磊偷到的玉器时,我心里叹了口气:远洋啊远洋,你真是糊涂啊!
“朱贵死后,顾远洋去老杨店里找过小磊,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人,小磊只让他不用担心,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因为顾远洋已经下了水了,如果揭发小磊,他自己也会受到处罚,所以,这事他就瞒了下去。”
听到这里,我真着急了起来,小磊是杀人犯,远洋隐瞒此事,算是犯了包庇罪,是会被判刑的。
这时,我也才明白了一件事,在朱贵死后,远洋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是不是又发生了一起玉器失窃案,我回答他是的并且还死了人,当时他的语气就有了些不自然。
后面,我让他考虑关店一事,他说他会考虑的。现在想起来,他考虑的应该不是关不关店,而是在考虑要不要把杀人犯小磊供出来,或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自首。
“你刚才提到,朱贵身上的刀子,是你们故意留下的,那上面的指纹却不是小薇的,那到底是谁的?”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种不好的猜测,只希望幽暖暖告诉我的答案不会是那一个。
“你肯定都猜到了,上面的指纹,是顾远洋的。”
“你……”听到这话,我情绪就激动了起来,一拍麻将桌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她的鼻子。
可是幽暖暖并不为所动,继续说着:“我说过,小磊每次犯案,都会随身带着一把刀子。在顾远洋店里那天晚上,他在给顾远洋拿二十件玉器时,故意让顾远洋帮着拿了一下刀子,指纹就是这个时候留在上面的。而那个时候,小磊手上是戴着手套的,所以,刀上并没有小磊的指纹。最后一次,小薇也是戴着手套,捏住刀柄末端的位置,把刀插进了朱贵的心脏。因为顾远洋拿刀时,是拿的刀柄的中端,小薇捏在末端,是不会破坏掉他的指纹的。”
听了这话,我无比震惊。
“说起来,你们鉴定科的结果,差不多也该出来了吧,结果就是,凶器上面的指纹,是你们市局一个警察的。这事传了出去,一定会引起舆论轰动的。”幽暖暖看着我说。
“你不是说你的目标是朱贵吗,想让朱贵当最后的替罪羊吗,为什么把远洋弄成了表面上的凶手?!”我猛地把脸凑到幽暖暖的面前,狠狠地瞪着她问。
“朱贵是我的目标,但顾远洋是老头的目标啊,我是没办法左右老头的意志的。说起来,瘸子最后弄的这一出,也算是达到了老头的要求,如果没有那个老警察看到小薇回了步行街,你们警察最后调查的结果,就会是朱贵与顾远洋二人均是凶手,顾远洋因为分赃不匀,而对同伙朱贵痛下杀手,你们还会从朱贵与顾远洋家中搜出几次被盗的玉器。朱贵已死,顾远洋被抓,我们这一伙人,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我顺着幽暖暖的话想下去,那样的话,远洋被设计成了一个盗窃罪与杀人罪共犯,多半会被判处死刑的。难道,怪老头处心积虑的布置这个案子,甚至于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谋划,就是为了让顾远洋死?
幽暖暖说了,怪老头的目的其实不是顾远洋,而是我。那么,远洋死了,我会怎样呢?我一定会很难受,我一定会好久都开心不起来,我的心一定会变得很沧桑。
那么,这就是他想要的?
“你他妈的,想要老子难过,老子难过就是了,想要老子哭,老子也可以哭给你听,为什么要去弄远洋?!”我发疯般地在这个狭小的包间里吼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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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暖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发泄出来,也冷静了不少。
我掏出电话,准备马上给远洋打一个。刚才陈叔说小磊招供了,大熊正带着他去抓人,难道是小磊指证了远洋是杀朱贵的凶手?不行,我必须阻止他们。
“不用打了,已经晚了。”幽暖暖看着我的动作,说了一句。
我疑惑地望着她问:“你知道我要给谁打电话?”
“是想给顾远洋打吧,这个时候,大熊应该已经控制住他了。”
“连这你也知道?”
“小磊被你们抓住,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供出顾远洋,让这一切早点有个了断。你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应该就是大熊带人去抓顾远洋的时候,现在过去这么久了,也差不多了。”
我被幽暖暖的话气得身体都有些发抖,难怪她刚才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掏烟的动作都那么慢,原来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就等着小磊招出了远洋,然后大熊带人过去抓远洋。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还是陈叔。
“天童,你那边好了没,熊滔把顾远洋抓起来了!现在正押着顾远洋去他家里,说是前面玉器案的赃物都在他家里,我看他那样子,底气十足。”我刚接起电话,陈叔就告诉了我这个坏消息。
我看了看幽暖暖,此时她也正看着我,我狠狠瞪了她一眼。
“陈叔,你快跟过去,我这边问完了马上赶过来!”不是我不关心远洋,是我知道,我现在火急火燎地赶过去,已经于事无补了。幽暖暖能过来找到我,再把这些秘密说出来,肯定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如果我没猜错,远洋的家里,一定会搜出不少的赃物来。再一个,陈叔已经在那里了,我过去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先把这边的事情弄清楚吧。
“你们弄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此刻,我面对着幽暖暖的心情,已经不如刚才那般了。刚才,我听着她告诉了我一些秘密,觉得她今天过来,真是良心发现,主动要把这些事说给我听。
谁成想,她给我讲秘密不假,却也在拖延着我的时间,同时让小磊在大熊那里供出了远洋。等于说,今天看起来是我们抓住了小磊,实际上,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今天的这一切,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为了小薇。小薇被你们关着,不仅仅是忘记我那么简单。这么多天来,她每天都被我家瘸子施术,与婴灵相融相生,在这同时,瘸子还要对小薇脖子上的玉念一段咒语,这咒语与玉本身的灵气一起作用,可以压制小薇体内残存的婴灵气息。昨天晚上,已经断了一次了,再不救她出来,她会被体内残留的婴灵气息弄得神经紊乱的。”
“瘸子虽然知道这事,但他没想到你们会把小薇抓走关起来。我们都很担心小薇,所以,我们才制定了这样一出计划,小磊也是自愿牺牲他自己,以此洗脱小薇的嫌疑的。”幽暖暖解释道。
“你们为了救小薇,就必须要搭上顾远洋吗?既然小磊已经愿意牺牲自己了,为什么不干脆一个人顶完所有的罪行?更何况,即便枪毙了他,他也不冤枉啊!”我还是很气愤他们把远洋扯了进来。
“这是瘸子的意思,他必须要遵从老头的意思。不过,在我的坚持下,他也同意了不让顾远洋死!这里面,保存着我们今天对话的所有内容,有了这个,就可以证明,顾远洋只是犯了销赃与包庇两个罪名,顶多被判个几年,不会背上杀人罪名的。这样,也算没有完全违背老头的意愿吧。”
说话的时候,幽暖暖的一只手从桌子下面伸了出来。我看过去,她的手上拿着一只录音笔,她果然是早有准备,录下了我们刚才的所有谈话。听了她的这话,我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有了这个,至少可以证明远洋没有直接参与偷玉与杀人,单是销赃与包庇,再加上陈叔找点关系,他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惩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刚才说小薇需要马上出来,不然会神经紊乱,难道,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对她脖子上的玉念咒语才行吗?”解决了远洋的问题,我又问道。
“经过了这次事情,我也想通了,只要小薇好好地活着就行,认不认我,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再一个,要让小薇记得我,必须要每天都施婴灵唤醒术,哪有那么多的小孩尸体可找,更何况我也实在不忍再让瘸子为了我的私欲受苦了。只要不继续往小薇体内注入婴灵,再连续为她念上九日驱灵咒语,她体内的婴灵之气就会完全清除了,那个时候,她就变回了一个正常的小姑娘。”
我听了,心里冷冷地想着:还真是为了你的一已私欲,才有了今日之事。当年,如果不是你想让小薇活过来,怪老头也不会找到你,也就不会发生这起玉器失窃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切?”那天晚上,在灵归来外面时,幽暖暖就说过,我是一个好人,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犹豫。今天,虽然小磊被抓也是他们的一个计谋,但她总归还是把事实的真相全部讲给了我听。
“你应该感谢你自己。那天,在医院的病房,那个小娃娃不吃药,你耐着性子去哄他,你感动了我。能够对一个陌生的小孩都如此有爱心、如此有耐心的人,一定是个善良的人。加上我自己本来就喜欢小孩子,对那些爱护小孩的人,更是有好感。所以,我不想让你被蒙在鼓里,今天来找到你,告诉了你这些事情。”
“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买了一只录音笔,录下了我们的对话,让你可以帮助顾远洋澄清真相,不至于受到法律太大的惩罚。我帮他,其实是在帮你,虽然我不知道老头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出事,但他出了事,最难过的一定是你,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与自责之中!”
幽暖暖说得没错,如果远洋真的成功被怪老头设计成了杀人凶手,进而被判处死刑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好在,我的哄小孩的举动,触动到了幽暖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感动到了她,让她改变了主意,告知了我一切,并帮了远洋一把。
“谢谢。”想到这里,我终究还是说出了这两个字。无论幽暖暖曾经参与了多少这起案子,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应当谢谢她。
“不用。我也不纯粹是帮你,你刚才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希望你能做到。今天晚上,一定要让小薇出来。”幽暖暖说起小薇,眼中露出了急切的神色。
“既然答应了,我就会做到的。”我再次表了态,同时,我拿出了电话,给陈叔拨了过去。
“怎么样了,陈叔?”我问着。
“唉,顾远洋家里真的查出了好多玉器,经过核对,全是前几次失窃案中被盗的那些玉器。”陈叔叹息着说。
这一点我是明白就里的,也不惊奇,反正我手中有幽暖暖的证词,不用太过担心。我“嗯”了一声,便问陈叔是否认识精神科的医生。
“认识两个,怎么了?”陈叔有些奇怪地问我。
“你找一个权威点的精神科医生,给小薇作一个精神鉴定,证明她有间隙性精神病。我们现在手里不是只有她半夜回了步行街的证据吗,没有她进朱贵店的证据,更没有她直接犯案的证据。一个有间隙性精神病的人,半夜跑到步行街逛街也是很好解释的。然后,你找正局说说,今天就把小薇放了吧。”我直接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长串。
“等等,要做这事倒是不难,我与一个医生的交情也不错,小薇的确没有直接犯案的证据,要放她的话,正局那里也行得通。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叔不知内情,自是不明白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叔,此事说来话长,你相信我一次,这事赶紧办,越快越好,等会见了面,我再与你细说。”我与幽暖暖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三言两语的确不是那么容易与陈叔讲明白,我便凭着自己与陈叔的私交,让他先把事办了。
“行吧,我马上办。”陈叔听我说完,也没再多问,当即答应了,这也是表明了对我莫大的信任。
“谢谢。”幽暖暖是听着我打电话的,我挂完电话后,她说了这两个字。
“不用,你再回答我两个问题就好了。”我看着她,想起自己还有两个问题没有弄明白。
“你问吧,反正老头也没说让我不能对你讲这些。”幽暖暖故意做了一个轻松的表情。
“杜欣,也就是顾远洋的女朋友,也是你们一伙的?她成天挥霍着远洋的钱,就是为了把他逼入绝境?”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我也没见过那女孩。不过,既然你说她在挥霍顾远洋的钱,那与小磊挑起玉石协会抵制他,目的都是一样的。从这一点来看,她应该也是得到了你们警察局那人的授意。”幽暖暖回答着。
幽暖暖说的那人,再次让我记起了何志杰——这个既出现于“五魂案”,又出现于“玉器案”的重要人物!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那个人是谁。”我看着她说。
“你能猜到,那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
“好吧,那我问你第二个问题,你与大熊之间是怎么回事?”
幽暖暖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问我:“你这么问,难道是觉得,我与那个壮警察,有不正当关系么?”
幽暖暖问出这句话的神情,让我再次看到了她媚气的一面,果然是有小姐底子的,抛眉弄眼信手拈来。
“在认识你之前,大熊与顾远洋的关系是很好的,比我和远洋的关系,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你们二人之间没有点什么,叫我如何相信,大熊会为了你的一顿饭,而不参加远洋的开张仪式。甚至,今天刚听到小磊供出远洋,他不经证实,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抓人,又去家里搜家。”我眼睛紧紧盯着她问道。
“呵呵,那你就相信,我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出卖色相吗?”幽暖暖挑了一下眉毛,问着我。
我心说:你以前不就是靠出卖色相为生的么,现在年龄虽然大了点,也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当然,这种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我便问:“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不过是放大了他心中的情感,再经过我的适当引导,便成功地让他对顾远洋、对你都产生了一种妒忌,同时,也变得更加热衷于对官位的追求!”
幽暖暖的这话,一语道破了大熊近段时间的变化。对于顾远洋的妒忌,我想应该就是大熊辛苦打拼十来年,还在基层奋斗,顾远洋一入警就到了政治部这种好单位,在里面熬个两三年,便可轻松升个副科;对我的妒忌,则是出自他知道我与陈叔关系好,也知道我与何志杰认识,当初我进刑警队,是何志杰打的招呼,虽然大熊事后说我自身能力也可以,但他肯定觉得,我有关系,可以比他少奋斗几年。
在这样的心态下,他本身对我与远洋,心里就不舒服了,远洋开张时,他想到远洋政治前途好不说,还可以赚好多的钱,更是不愿意去开张仪式,恰好幽暖暖请客吃饭,他当然就乐得避开了。
在刑警队里,曹文军当着中队民警的面,驳了他面子,紧接着,他又看到教导员在夸赞我,心里对我也是不满意得紧。
除开妒忌心理,幽暖暖说的对于官位的追求,大熊也是表现得淋漓尽致。我刚到刑警队时,就知道他比较看重这些,但还没有那么明显,他甚至耐心地教我怎样去减少破不了案对自己的不良影响。
最近一段时间,在办理玉器案时,他不再觉得破不了案没什么了,他很在意这个案子,有种不破案誓不罢休的感觉,而他之所以表现得这样明显,实则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选举,局领导选完后,下面的各个队各个科室也会产生一些中层领导,大熊为了争取一个副大队长,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你说的这两点,我也感受到了,那你是如何放大他的这种情绪的呢?”我想着,幽暖暖既然没有靠色相去让大熊就范,难道是用钱收买他么,可她无非也就是在大熊两口子买玉器时,便宜了一些么,但两样加起来,便宜的钱也没有超过一万元啊。
“你与他第一次来我店里时,买了一块玉,之后,他又来了一次,问我要红绳,我便将持有念力的一根红绳给了他。红绳的功效,就是放大人心中的小心思,他天天戴着这红绳,加之我每次与他见面,都会看似无意地引导他,给他说他现在不比刚入警的年轻警察,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这样,就刻意放大了他心中对你与顾远洋这种年轻警察的敌意,以及对追求官位的迫切心理。”
原来是这样,那红绳我是见过的,很普通的绳子,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作用,扩大主人心中本想隐藏起来的心绪,我问:“那红绳这么厉害?你是哪里来的?”
“红绳是老头留下来的,也是他让我给大熊的。”幽暖暖直言道。
如果是怪老头留下的,那就不奇怪了,怪老头既然是老怪物,制造这么一件有灵力的红绳,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并且,这老头再次表现出了他对事情发展的准确把握,正是他掐算到大熊会再一次回到灵归来,这才准备好了红绳,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大熊着了道。
要不是幽暖暖今天讲出来,我会一直以为大熊是被幽暖暖媚惑了,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这两天还一直想着让陈叔帮大熊瞧一瞧,可总是没机会,现在陈叔倒是与他在一起,也不知是否看出了些端倪。
“你们让大熊对我与远洋产生敌意,再刺激出他对建功立业进而升官的追求,目的就是让他最终亲手抓了远洋?”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判断,因为怪老头既然弄了这么一出,肯定有着他的目的,几次的交锋已经证明,怪老头是一个智力超然的妖怪,凡事必是有的放矢。
“对。老头这么做,其实还是为他的最终目的服务的,就是让顾远洋被抓。他之所以给大熊戴上有灵力的红绳,再让我引导大熊,是做了一个双重保险。因为,他知道,你很看重与顾远洋的感情,保不准到最后,顾远洋被设计成真凶时,你会与那个老警察一起,帮着顾远洋瞒天过海,那样,老头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而有了大熊这步棋,就不一样了,大熊心中本来就已经对你与顾远洋有芥蒂了,玉器案又迟迟没有进展,如果在这个时候,得知顾远洋是凶手,再从他家里搜出赃物,他便不会顾及你们之前的交情,毫不犹豫地把顾远洋抓起来,送进监狱。事实证明,大熊的确会这样做的,呵~”
说到最后,幽暖暖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大熊轻易背叛友情,还是在笑我们都很渺小、尽在怪老头算计之中。
是啊,事实证明,大熊真的这样做了,小磊供出远洋,大熊立马带人去抓。我刚才还在想陈叔今天与大熊见面,会不会察觉出他的不对劲,现在看来,即便陈叔这个时候取下了大熊脖子上的红绳,也于事无补了。
因为,一起过去的两个同事,已经知道了小磊的供词,也一起见证了从远洋家中搜出赃物,不管怎样,远洋藏匿赃物的罪名是定下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同样是陈叔的。
“天童,精神科的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不过,你们今天上午是不是已经联系了医生过来?刚才我打电话时,我朋友告诉我,他们有同事刚从刑警队回到医院,在写鉴定报告。还好你提前打了电话,本来他们的鉴定报告是认定小薇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的,我拜托了我朋友后,总算是把报告改了,写成了患有间隙性精神病。”
听了陈叔的话,我不由得说:“好险啊!”
“恩。等着报告送过来,我就给正局打电话,今天下午小薇就可以出来了。对了,我们已经回了刑警队,熊滔押着顾远洋、带着所有赃物一起回来的,现在他去了你们教导员办公室,估计是表功去了。”
“好,我就在附近,一会就过来。”我回答着陈叔,同时也想赶快过去看看远洋,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本来他做这事,就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现在又是他一度认为是自己好朋友的大熊亲手抓的他,一定更难过了。
更何况,大熊在红绳的影响下,抓远洋时,流露出来的,只会是对破案的喜悦之情,而不会有对好朋友出事的难过之意,他的表情看在远洋眼中,定会让远洋心如刀割。
“还有一件事,今天我与熊滔在一起时,发现他脖子上有股隐隐流动的邪气,我细看了一下,他脖子上戴着一块玉,我怀疑有问题,你等会过来后,找机会把他的玉给我拿下来!”陈叔果然发现了红绳的秘密。
我想了一下,我们很早就怀疑大熊出了问题,无奈我本事太小,看不出红绳上附有邪恶念力,而陈叔又一直没有机会与大熊碰面。
昨天下午的时候,陈叔说要过来看看小薇,当时我就想着正好让陈叔帮大熊看一看,可陈叔过来时,大熊却去了谢俊那里,直到陈叔走了他才回来。
接着,陈叔本来是去市局视频办弄小薇的视频资料,按理说是很快的,下午可以赶回来,陈叔却又与正局谈了好几个小时,导致下午没有再回来过。
今天上午,陈叔本来要与我一起过来的,幽暖暖让人给我送信,在院子门口装神弄鬼的,又引起了陈叔的警觉,他只得赶了回去,让我一个人到刑警队,又算是错过了一次机会。
到今天下午,陈叔过来时,大熊正要出门去抓远洋,更是没功夫让陈叔去细细瞧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阴差阳错的,好几次可以让陈叔发觉大熊不对劲的机会,都被错过了。这其中,哪怕有一次机会,陈叔看出了端倪,然后让我抓下了大熊的红绳,都不会出现大熊亲自去抓远洋的事。
可是,世事就是如此,无数次的偶然连在一起,造成了必然的结果。
“小薇的事已经定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出来的。”挂了电话,我对幽暖暖说着。
“恩,我会去刑警队大门口接她,那,就这样吧,你一定很想去看顾远洋。”说着,幽暖暖已经站了起来。
“好,那么,再见。”说完,我将她的那支录音笔,小心地揣进了裤包里。
“还是别再见了。”幽暖暖低下了头,向门口走去。
不知怎的,听着她最后那句话,我心中竟是有些萧瑟之意,我摇了摇头,跟着她出了雅间的门。出来后,她让我先回去,她过一会再走,我付了雅间费用,便离开了茶馆。
回到刑警队的时候,我找到了陈叔,他带我去了关着远洋的审讯室。打开门,我看见远洋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表情。
“远洋。”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我喊了一声,只觉眼睛有些酸酸的。
“天童啊,刚才怎么没看见你?”远洋听见是我,抬起头说着。
刚才?刚才是指大熊带人去抓他吗?这起玉器案,一直是我与大熊在负责办理,远洋是知道的,他见着大熊去抓他,自然会想到我身上。我怎么可能去呢,别说我不在现场,即便我在现场,即便远洋真的杀了人,我也是不会亲自去抓他的,这与当初抓刘鹏不一样!
“事情我都知道了,放心,我和陈叔会尽力帮你的。”我劝着他说。
“顾远洋,我是不相信你会杀人的,可刚才在去抓你的路上,熊滔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是鉴定科打的,说是在杀朱贵的刀子上,发现了你的指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叔插话问着他。
听了陈叔的话,我才知道,鉴定科的结论已经出来了,而这个结论,更是尤如给大熊打上了一针兴奋剂,让他在抓远洋与搜远洋的家时,没有丝毫顾忌。
“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杀人啊。”远洋被陈叔一问,有些慌神,他对自己做的事还是有数的,知道自己只是藏匿赃物,没有直接参与犯案。现在凶器上有他的指纹,警方可以指证他杀人,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慌张也是正常的。
“陈叔,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远洋是被小磊陷害的,我手里有证据。”我实在不忍远洋身陷囹圄还要受到心理上的煎熬,立马说出这话安慰了他。
待我说完这话,远洋与陈叔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从包里掏出录音笔,对他们说:“刚才,幽暖暖已经找到我,把事实真相都说了,我们的谈话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是重要证据,远洋你的行为只涉及藏匿赃物与包庇,你别太担心。”
听了我的话,远洋眼睛里总算是有了点神采,而陈叔之前皱着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因为大熊不在场,我与陈叔也不方便在审讯室里呆得太长,万一让他回来撞见,还不好解释。毕竟,陈叔不负责这起案件,也没有刑警的身份,说来说去,只是一个看热闹的。又安慰了远洋几句,我与陈叔便退了出来。
大熊还在谢俊的办公室没有出来,远洋的身份特殊,今天大熊是直接到政治部办公室去抓的他,影响很大。想必,今天这事,全局都传开了,大熊需要与谢俊通气,统一口径,才能应对各方的质疑。
在这期间,我找了一个角落,将录音放给了陈叔听。陈叔在听的过程中,神色也慢慢严肃了起来,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的很多事情,陈叔也是从来未曾想到过的。
听到一半的时候,门口开进来了一辆救护车,陈叔看见,让我停止了播放录音,说是送报告单的过来了。我俩便一起走了过去。
在往救护车那边走时,陈叔告诉我:“那个杜欣,必定是与老怪物一伙的,她接近顾远洋,不仅是要挥霍他的钱,还是要改变他的运数。顾远洋的面相,是命里带财的,即便小磊挑起玉石协会群起抵制他,按理说生意也不会差到那种程度。我现在才想明白,那段时间,杜欣在床上压榨着顾远洋,实则是为了消耗他的阳气,以此改变他的运数,破了他的财运!”
陈叔这一提点,我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什么陈叔几次提醒我,让我去给顾远洋说,别沉迷女色,原来里面有这么大的说道,竟可以改变自身运数。同时,我也更加讨厌起了杜欣,远洋对她那么好,没想到她一直在利用甚至玩弄远洋。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救护车跟前。上面下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看见陈叔后,二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那人就把一张单子递给了陈叔。陈叔道谢后,救护车离开了刑警大院。
我与陈叔打开那张单子,最顶端赫然写着“病情鉴定结果”几个大字,内容么,自然就是说小薇患不间隙性精神病,并且病情有些严重,建议尽快入院治疗。最后的落款,是市人民医院精神病科,还盖上了鲜章。
我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有了这张纸,放出小薇是没有问题了,我也算是做到了答应幽暖暖的事。
“怎么,你也希望小薇没事?”刚才,陈叔已经听到了录音中我与幽暖暖关于放出小薇的对话,算是知道了缘由,此时见着我一脸的释然,便笑着问我。
“唉,她也是无辜的。虽说她早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可怪老头既然用方法让她活了下来,她便是一个正常的农家姑娘,有权利继续生活下去。更何况,她做那些事时,是受了婴灵的唤醒,等着婴灵气息离体,她是记不得的。不仅如此,她还要承受婴灵入体时的痛苦,说起来,她也很可怜。”我由衷地说道。
“你有这种慈悲心,是件好事,可是,有些时候,这种心思,反而会成为你的羁绊,让你的心得不到解脱。”听了我的话,陈叔微微有些摇头。
这件事,又扯到了之前我与他探讨的一个问题上面——是否可以做到面对至亲的离开而面不改色。
现在不是继续讨论此事的时候,我没有接他的话。这时我看到大熊走出了谢俊的办公室,便招呼着陈叔一起过去。
大熊出来时,脸上是带着喜色的,看来,他今天的成绩,得到了谢俊的褒奖。这也难怪,如果只是抓了远洋,那队上还不好给局领导交待,毕竟只凭一个嫌犯的口供,就抓了警察局政治部的人,显得有些草率,现在从远洋家里搜出了赃物,那就不一样了,是很好堵住领导的嘴的。
“天童,你刚才跑哪去了,我想找你一起去抓第二个嫌疑人的,看来,这功劳你是分不了了。”大熊看着我,笑着说道,我看着他那副嘴脸,顿时觉得很恶心。
别说我不会去抓远洋了,即便我要去,他也巴不得我不在队上呢,按理说,我与他共同办理这起案子,要抓人的时候,我不在队上,他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叫上我一起,他却是悄悄地带着人去了,明显是想一个人独占功劳。
“没事没事,我现在处于学习阶段,要不要功劳都不重要。”我敷衍着他说。我现在要他点头释放小薇,所以不能与他翻脸,同时,我要与他翻脸了,对还关在审讯室里的远洋也没有好处。
“呵呵~~~好好干!”说着,大熊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这动作,这语气,颇有一种他是大队领导的感觉。
“恩,我知道的。对了,刚才来了个医生,好像是今天给小薇做精神鉴定的,他把报告单送了过来,你看看。”说着,我把手中的单子给他递了过去。
大熊接过单子,打开看了起来。
“这个小薇,还真是有病啊,啧啧……不过,反正我们已经有了证据,朱贵不是她杀的,那就把她放了吧,天童,相关手续,你去办理一下。”大熊把单子还给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小磊的同伙,你一定想不到他是谁!”说着,大熊对我狡黠地一笑。
我心里忍不住冷笑:你当陈叔不会告诉我么,猪脑子!虽然我知道大熊此刻这副样子,是被红绳上面的邪恶念力影响着,但我看到他的模样,听着他说的话,是真心的感到作呕。
说起红绳,我瞟了一眼他的脖子,虽然这真是一根很普通的红绳,可今天看在我眼里,它甚是叉眼。刚才陈叔说过,让我找机会把这绳子给拽下来。
“你别动!”我计上心来,故作很认真地看着大熊脖子处。
“怎么了?”大熊见我不像开玩笑,神情凝固着问我。
我伸出右手掌,迅猛地拍打在了大熊的脖子上面,在收回手的时候,食指与中指勾住了红绳,然后用力一拉,绳子直接被我拉断了。
绳断,玉落。
大熊慌张地去接往下掉落的玉,而我趁机把红绳勾了回来。
大熊接住了玉,而我也故意拿起红绳的断口说:“不好意思啊,刚才看到你脖子上有个虫子,我打过去的时候,它竟然飞了,还不小心弄断了你的绳子。这条看来是没法用了,明天我给你买一条。”
我做出了一副很惭愧的样子,大熊本来已经绷起了的脸,又柔和了下来,加上他今天查获了玉器案的赃物,心里高兴,便没在此事上再作计较。
“没事,我自己去买一根就好。”说着,大熊转身往关远洋的审讯室走去。
“我先给小薇办理手续啊,等会再过来。”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
转过头时,我看到陈叔会心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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