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我从古墓里带回来萌萌哒的小女鬼————


  我强忍住那欲呕的冲动,一手死死地抓住灵儿,看她一副害怕模样,指望我身后躲藏,我真是欲哭无泪啊,这小妮子明明本事要比我高明得多了,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呢,都快要到鬼仙的级别了,有谁能伤害得了你啊。

  只见到四周雾蒙蒙的,本来这大冬天有雾气并不奇怪,但是我却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雾气,这是怨气凝结的雾,我心中默念道家九字真言,眼睛冷冷的扫视着四周,很快便找到了那怨气的来源,就在那医院里面!

  “走!”我用力的一拉,扯着灵儿就朝着那医院里面跑去,刚跨进医院的大门,那种寒冷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本来嘛,医院里开了暖气应该是比外面暖和的,可是等你进来却会发现,这屋里竟是比外面更冷。

  我走到值班室那边一瞧,里面那小姑娘早已经是昏睡不醒了,我见她那面色一片铁青,嘴唇更是白的渗人,心里面就有些着急,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哗啦一声就把那值班室大门给踹开了。

  砰!这么大的声响,可是这小姑娘居然是一点儿都没有听到,一动不动的在那儿睡着,我的面色更沉了,看这情形,那怨鬼已经在此地盘桓有些时日了,怎么就没人发觉了,得亏是我看到了,不然可真是要酿成大祸。

  我扫视了四周,口中默念了一段往生咒,持续地念,然后结手印,过了一会,我睁开眼睛,值班室里面的黑雾果然是消散了许多,我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符纸,咬破手指头一口气画了四张“涅罗镇宅符”,贴在值班室四处,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那怨气的来源还在里面,我牵着灵儿的手一直往前走,走廊上一个人也见不到,病房个个都是房门紧闭,呼呼的风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呼——,呼——,哗啦啦——
  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却发现那怨气的来源竟实在地下,我知道,通常医院里,地下室那都是太平间的所在。

  我没有犹豫,果断的按下了-1键,这电梯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了,极旧,下降的声音很响,但是这时候我确实甘之如饴,有声响才好呢,给我壮胆,不会一个人显得太害怕,这可是我头一次单独抓鬼呢,以前都是师傅在身后看着我,我不会紧张,但是这次,我真的要独自面对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我看到从那电梯间钢板的缝隙中升腾起阵阵淡青色的薄雾来,一股子凉意顺着脚脖子一直侵入到我心头,阴沁沁地,刚才来的匆忙,我脚上还穿着旅店的一次性拖鞋。
  叮的一声,门开了,我没有立即走出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我慢慢的闭上眼睛,口中默念不已,很快,一股暖暖的热流清泉一般在丹田升起,滋润着我的全身,刚才那种阴测测的感觉消失了。

  我伸手从口袋里抓起几张黄纸,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天女散花一样的,仍的到处都是,不管咋说,先给它来点儿刺激的。

  从刚才那弥漫整个医院的怨气来看,这鬼可是怨气极重的,称为厉鬼、恶鬼毫不为过,所以我一出手就毫不留情,对这种东西,可不能讲什么仁慈散心的。
  呼——,十多张符纸散出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一阵阴风吹过,把面前走廊上的黄符吹得轻轻飘了起来。

  我深吸了口气,集中精神,口中“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然后勇敢的往前面走了出去,地下室极窄小的,可能是接近地下,湿气很重,那墙面上都长了黄色,黑色的霉斑。

  那灯泡也不知道是那年那月的了,忽明忽暗,根本就照不清前路,耳边还有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呼呼的阴风刮动地下的黄符在我脚边直打圈圈,我咽了口口水,勇敢的朝前面走去。
  前面头顶上有一个安全出口的指示牌,说实话我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那指示牌永远都是绿色的光,本来这大晚上的就已经够吓人了,你还弄一个绿光,改成白光不更好些么,搞不懂,搞不懂啊。

  我默念着真言,刚刚一转过拐角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一股如怨如泣的声音从里面最深处传了过来,很缥缈,开始声音很轻很细,但是随着我一步步的深入,那声音竟是越发凄厉起来,更重要的是,这声音并不止一个!太多人在哭喊,很杂很乱,吵得人耳膜子疼,心里面就更慌,虽然嘈杂,我不能分辨出他们每一个人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这其中蕴含的浓浓怨气却是无比清晰的被流露出来。

  我不去管他们,继续往前走,啪啪,我的脚步停住了,我好像是踩到水了,可是我刚才记得这地面很干燥的呀,我疑惑的低下头,脸上顿时大变,我踩到的哪儿是什么水洼子,是血!黏糊糊,浓稠状的,红的发乌发黑的鲜血!

  我的额头上立即就有冷汗渗了出来,口里面那清心咒也停下不再念叨了,边上灵儿见到我这幅样子,一下子就急了,小妮子虽然呆萌,但是也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地方阴气森森。

  她拉着我的手,一脸急切的叫着,“陆压哥哥,陆压哥哥,你怎么了,这是障眼法,是障眼法,陆压哥哥!”

  啊,我被灵儿这么一叫唤,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手上迅速的结个手印,食指在眼皮上一抹,眼前果然是清晰了许多,在低下头来一看,这哪儿是什么鲜血嘛,根本就什么也没有,果然是跟灵儿说的那样,这不过障眼法啦。
  我感激的看了看灵儿,正欲继续向前,可是还不等我向前踏出一步,突然楼道的灯全部熄灭了,呼——,阴风乍起,我脖后汗毛直竖,身子下意识的就地一滚,再次抬起头来看得时候,脸上立即就顿住了。

  就在我前方不远处,借着安全出口的指示牌绿色的淡光,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长发少女轻飘飘地朝我扑来。

  刚开始我没看清楚她的脸,一直等到她冲到我近前来,刚一抬起头,我看清了,那是一张摔得稀烂的大饼脸,一大滩烂肉,鼻子,下巴,眼睛,什么都黏糊糊的粘在了一块,乳白色的蛆虫密密麻麻的在那烂肉里面钻来钻去。

  我擦,太恶心了!我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一股血肉腐烂的腥臭之气扑面而来,简直让人呕吐不止,肚子里面直泛酸水,可是根本就不给我休息的几乎,那女鬼凄厉的尖叫一声,身子极速飞来,那长长的黑红色指甲尖已经快要抓到我的脸。

  我刚刚得到灵儿的提醒,这时候却已经是安稳下来了,见到那女鬼来势汹汹,但是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当下口中默念几句,飞快的捏了个剑诀,眼瞅着那女鬼就要抓破我的脸了,那右手急速的伸出,右手食指用力的击打在女鬼身上,口中大喝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我的手指刚刚一碰到那女鬼的身子,空气中就发出一阵滋滋滋的轻响声,一股淡淡的青烟从我手指处溢出来,那女鬼凄厉的惨叫着,那身子一阵乱抖,那青面獠牙的,愈加恐怖渗人起来。

  只听那女鬼声音凄厉的惨叫一声,脸额上青筋浮现,纵横交错,那手臂竟然是陡然边长许多,朝我胸口猛插过来。

  我彼时正腾出来左手,往口袋里面一阵乱摸,这才翻出一张黄符来,还来不及把那女鬼驱走,就看到那长长尖尖的手指冲着我直插过来。

  卧槽,我大骂一声,赶忙收回了右手指,身子急速后退,与此同时,我用力的咬破了舌尖,鲜血喷在符纸上,手腕一甩,猛喝了一声:“镖——咄!”随着我一声吼叫,那黄符急速飞出,嘶啦嘶啦的自燃起来,正好撞在那朝我扑过来的女鬼身上。
  黄符甫一沾身,那女鬼就仰起脸凄厉的惨叫起来,身子剧烈的甩动着,可是不管他怎么样用力,那黄符就好像是长在他身上一般,根本就甩也甩不掉。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那女鬼怨恨的盯着我,突然竟也是不反抗了,砰地一声,一个女人头颅模样的黑雾支离破碎,厉喊声中,有着无尽的哀怨和不舍。

  空气中那股阴寒之气果然是消散了许多,我默默无语的看着那女鬼不甘的惨叫,心里面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低头看了看身边的灵儿,小丫头有些呆呆的,一怔一怔的看着前面那女鬼消失的方向,我叹了口气,可能是丫头见到是自己的同类,心里面不好受吧,我心中怜意顿生,轻轻地摸了摸灵儿的小脑袋,小丫头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眶有些红红的,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跟在我后面,继续朝着那停尸间深处走去。

  看不出来,这家医院的地下室还是挺大的,一直往里面走,一路上我看出来这地下室应该共有三处停尸间,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最里面东首的第一间房子里。

  我在距离东首房间不远处停了下来,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怨鬼就是在这间房里面了,你看它那房门,统一是用白布帘子遮着,门口有一股非常浓郁的黑雾的笼罩,这就叫做“阴宅怨地,不加复生”,是有邪物停驻的典型征兆。
  不过我却并不担心,最厉害的那个已经被我给超度了,剩下的这些小鱼小虾米就更加不在话下了,只是我心里面觉着很奇怪,本来嘛,这医院啊,殡仪馆、墓地这类的场所,闹鬼,有怨灵,倒也不奇怪,但是这家医院,数目却也是多了些吧。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符箓,手腕轻轻一甩,不点自燃,口里念念有词地挥舞一阵,待到那怨气消弭,我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呛鼻的霉味,这鬼地方,不用说的,正常人肯定不会闲的蛋疼跑到这儿来的。

  我慢慢的走进去,地下积水很多,这并不寻常,看这家医院的配置,应该是很高的,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房间里面幽暗,可能是低温的缘故,里面很冷很冷的,我一边慢慢的踱步向前,一面警惕的看着四周,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那种淡淡的黑色怨气,耳畔呜呜咽咽似有女人的哭声,但是气色最浓郁的,莫过于最里边第三排的位置。

  应该就是那儿了,我知道那怨鬼虽然已经伏诛,但是怨气未消,这定然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既然给我撞见了,就应该将这污秽之物除尽,免得遗祸。

  再有几步就到了那尸体跟前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却陡然生出一大片好白色的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我有密集恐惧症的,这么多蛆虫挤在一起,在浅水洼子里面发出那种类似于沙沙沙的轻微声响,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块移动的白色地毯,恶心极了。

  我甩手就是两张符纸,丢在水洼子里面却是根本没有熄灭,反倒像是火遇到油一般,腾地一下子火苗窜得老高,瞬间就把那些白色的蛆虫烧成了一块一块儿的黑炭,成群的团抱在一块儿。

  我把脚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我走到那张停尸床面前,就着头顶昏黄色的灯光,掀开蒙在上面的白布,探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遗体,看那样子顶多也就比我打个一两岁,二十三四的样子吧,是个孕妇,肚子被破开了,医院只是草草的缝合,根本不牢靠,白色的蛆虫在肚皮里面钻来钻去,有些还顺着布掉落到我手上。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孕妇,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缘故,让她有这么多的怨念,我无奈的撇了撇嘴,懒得去理会,把白布盖上。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者地方怨气还真不少,虽然没有达到刚才那女鬼那般害人性命的地步,但遗留在世间却终究还是个祸害,便找了一个干净的地儿,给这些冤魂怨灵做场法事,超度一下他们,免得他们在出来害人。


  我给这些家伙念了一段往生咒,屋里面的怨气果然是少了许多,等一切停当,我就准备要上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嘈杂的样子,间或好像还能听见好几个人大声说话的声音。

  有人来了,我心中顿时一凛,我不知道这些人来干什么,但是却也不打算跟他们见面,这三更半夜的跑到人家医院的停尸间来,肯定是要给别人看成是变态的。

  可是还不等我跨出一步,哐当一声,那电梯的门就被打开了,迎面走进的那几个警察正好和我撞了个照面,把那几个警察叔叔给吓了一跳,以为是撞见鬼了呢。

  “站住,双手抱头,蹲下!”我看到了警察身后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值班小护士,看样子,就是她报的警了,早知道这样,就不救她了。

  看警察叔叔这模样,八成是把我当成是那种偷盗尸体的变态了,见到这种情况,我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说这间医院有鬼,我来驱鬼的吧,这说出来也没人信那。

  那几个警察似乎也不敢在地下室呆的太久,里面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象征性的搜查一番,便回来报告没事,那领头的警官看了我一眼,大手一挥,两个男警察一左一右夹着我,上电梯去了。
  外面天都已经亮了,几个病人的家属陆陆续续的走出病房,见到我被几个警察押着走上来,都是满脸的疑惑,边上那值班小护士添油加醋的一番乱侃,我可就真成了盗尸贼了,一个个都万分鄙夷的看着我。

  我坚称自己没有偷盗尸体,那些警察也不好立即就把我怎么样,只是把我带回派出所调查,审讯室是一间很狭窄的小屋子,装修破旧,灯光昏暗,晃悠悠的吊灯只能照在我面前那两个警察头顶,而我坐的那个位子只有无尽的黑暗。

  一个审讯员,一个记录员,就是刚才押着我进警局的两个,板着个脸开始盘问我,反正总是那么一套,性命、年龄,性别,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晚上做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我给这两个人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跟他们说,那医院里有怨气,我是茅山道士,去驱邪的,两个人听了顿时哈哈大笑,年轻一点儿的那哥们儿笑得更是不停地拍桌子,连声说道,“小朋友,看你年纪轻轻的,看小说看傻了吧,得,我也懒得问你了,你现在局里面呆着,等我们吧事情都弄清楚了,再出去吧,哎呀呀,你们这些大学生,真是的——”

  这几个警察对我倒还算是客气,给我找了一间还挺干净的房间蹲着,我看到那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送我来的那位警察哥哥还笑嘻嘻的跟我介绍,“哝,这家伙自称是麻衣神相,和你这捉鬼的正好配成一对,你们俩同行好好聊聊吧。”

  听到警察叔叔这话,原本还窝在角落里面也不知道在鼓捣啥的一个年轻道士立即抬起了头,嬉皮笑脸的迎了上来,自来熟一样的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嘿,哥们儿,可以啊,居然三更半夜的跑人家医院去偷尸,胆子够大的呀你!”
  麻衣神相,麻衣是道门五支之一,主修预测、占卜,就是人们常说的算命的,老祖宗是麻衣道者,其门人常以麻辫为衣,蓬面积垢秽,然颜若童稚,双瞳凝碧。

  我扭头看了看那自称陈元方的瘦小子,高高瘦瘦,眼睛很明亮,闪烁着一种狡黠的光芒,一看就是个鬼机灵的主儿,我不喜欢人家这样跟我勾肩搭背的,我又不认识你,见到他这幅,我也不说话,身子却是微微往后面移了移,和他拉开距离,不让他搂着我。

  见到我这副样子,那家伙立马就凑了上来,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我和他的生分一样,冲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故作高深的说道:“哥们儿,我看你印堂发黑,眼角含煞,我擦,你丫的该不会真的撞鬼了吧,嘿嘿嘿,不妨事不妨事,遇到兄弟我呀是你走大运了,不管是什么鬼祟妖邪,有兄弟在,保你没事儿——”

  我微微一笑,却也不说话,一直都是这小子一个人在这边自吹自擂,这家伙激动昂扬的说了一大通,唾沫星子四溅,却看到我坐在一旁,老僧入定样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立马就有些泄气了。

  但是马上这小子有腆着个脸凑上前来,紧挨着我边上坐下,看到我这幅模样,便有些开玩笑似的说道,“喂喂喂,行啦哥们儿,都是吃一个行当饭的,就别跟自己人这儿装了,别告诉我,你真是什么茅山派的,据我所知茅山弟子未得掌门许可不得私自下山的,兄弟你这身打扮是——”

  听到陈元方这话,我也是哭笑不得,没办法我虽然跟师傅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但是对师傅他老人家的情况却这还真的是一无所知,如此说来,我好像也不算是茅山派的弟子,不过我却不愿意在陈元方这家伙面前丢脸,当下挑了挑眉毛反问道,“那你呢,别以为穿了身儿破麻衣,真的就是麻衣道士了,好啊,你们麻衣道不最是擅长看相算命的么,那里说说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命数,算了这么多,你自己的情况该不会不晓得吧?”

  陈元方听到这话,摇头晃脑的说道,“嘿,哥儿们,这你就外行了不是,做咱们这行的,算命莫算己,算己死无疑,这话听说过没,来来来,贫道给你看看你的命相,不要钱的,别紧张嘛,没什么的,这么害羞干啥子哟——”

  什么算人莫算己,我呸,在我心里面先入为主的就认为这陈元方就是街上那些50块钱一次的骗子,当下也没有什么再和他聊下去的兴趣了,自己往边上一坐,才懒得理这小骗子胡咧咧。

  灵儿这时候也从槐木牌里面出来了,刚才见到我被几个警察摁着,小妮子还打算出手救我的,得亏被我给制止了,不然又要生出一番风波,哪知道灵儿这才刚刚一现身,边上陈元方那小子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连忙跳了起来,“卧槽!茅山小鬼!你你你真是茅山派的?”

  没想到这陈元方居然能看到灵儿,我立马就慌了,灵儿也是被吓得尖叫一声,倏地一下子钻进了槐木牌里面,再不敢出来。

  陈元方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一脸诡异的看着我,嘿嘿嘿的直笑,看得我毛骨悚然的,他窜到我面前,嬉皮笑脸的做了个揖,“失敬失敬,没想到陆道友还是个拘鬼驱邪的高手呢,这么玉女灵童养的,怕是有鬼仙之能了吧,啧啧啧,牛逼,真牛逼啊,嘿嘿嘿——!”

  我听到这小子揶揄的话语,心里面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这鸡巴玩意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这眼睛还真他娘的够贼啊,刚才还哥们儿哥们儿的叫呢,这会子一眨眼功夫就成了道友了,我靠!

  灵儿的事情可是个秘密,要是被那些世外高人知道灵儿的存在,那我可就惨了,先不说能不能保护灵儿,就是自己都得遭殃。

  我苦着脸,脑海里面心思百转,这个陈元方一看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要是给他缠上了,估计是这辈子都脱不了身了,就在我万般为难的时候,陈元方却又嘻嘻的笑了,老毛病又犯了,亲热的上前攀住我的脖子,“好了好了,我老陈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都是自家兄弟,我绝不会乱说的,兄弟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我这次没敢拍开陈元方的手,没办法,有求于人那,我和陈元方初次相识,彼此都不甚了解,可是我这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麻痹,这次可真是亏大了,该怎么办呢。

  有这么个把柄在陈元方这小子手里,以后这小子还不得跟橡皮糖一样的粘着自己啊。

  该怎么办呢,我的眉头都快给皱成个川字形了,陈元方见到我这幅样子,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的为人那,当下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喂,我是说真的,你把我陈元方看成是什么人了,大家出来混就是讲个义字,你丫的在这幅表情就是看不起我!”
  听到陈元方这话,我的嘴角再也忍不住的抽了抽,还出来混,光听这话就不是什么好鸟啊,我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个难堪的笑容,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稳住这小子再说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岔开刚才灵儿的事情不谈,疑惑的看着陈元方问道,“那陈道友,那个你你是怎么能够看到灵儿的,据我看来,你应该还没有达到通天之境吧?”

  我这也是要探探陈元方的底,毕竟凭肉眼就能够辨识阴阳的,可都是咱们这行的大拿了,我还是小心谨慎点儿的好,别真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那可真是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

  陈元方听到我这个问题,立即就变得得意起来,眉飞色舞的从脖子里取出来一块长方形的暗红色的血玉来,血玉呈石碑造型,镂空雕刻,边上还有黄金、橘子石等组合,造型古朴,我能够感觉到这上面似乎有高人给加持了结印,起码是个上等的法器。

  这年头灵石早就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制作法器难上加难,这陈元方年纪和我差不多,却随手能掏出一件上等法器出来,我能够猜得到这混小子肯定没有表面想的那么简单。

  见到我沉默着不说话,陈元方以为是我不认识这东西,当下得意洋洋的朝我解释道,“嘿嘿,不认识这玩意儿吧,我告儿你,这可是我的本命符,是我出生的时候,家里老爷子亲手给我做的,牛逼的很!有它在,别说是辨识阴阳,就是进出幽冥地府那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本命符,这我倒是真听师傅讲过的,在中国古老的传说中,一个人出生时就有了固定的属相,而恰好是和出出生当年属相相同就被叫做称作本命年。

  常言道“太岁当头坐,无喜恐有祸。”,意思就是说轮到本命年的人必定百事不顺,多厄运横祸。

  轮到本命年的人,女士佩戴紫冰银镶嵌蓝绒晶项坠,男士佩戴红竹石饰品,之后用“法体盐,黄金,橘子石,须伦,赤鱬鳞”制作成石碑护身符。

  除此之外,还要按照农历生日在本命符上添加结印:农历3到5月出生的添加“日足,千与香穗,九虹锦声”3个结印。农历6到8月出生的添加“冰蝶,木灵御币,竹雀”3个结印。农历9到11月出生添加“八重冰梅,刳舟剡楫,百目静”3个结印。农历12到2月出生添加“渡边葵蟹,南宫橘末,日足”3个结印。
  古人将本命年用的饰品与护身符、结印3个在一起组成的本命符称作玄冰风水局,可以消除人生的厄运。

  进出幽冥?麻痹,你一天不吹能死啊,这家伙就是个成天满嘴跑火车的,我刚刚对他起了点儿尊重之心,现在又懒得搭理他了。

  陈元方也感觉到了我的鄙夷之意,不过这丫的脸皮城墙厚,说假话从来不带眨眼睛的,所以对我鄙视的目光根本就选择了视而不见,继续大吹大擂开来。

  本来忙活了一晚上,我已经是累得不行,偏偏耳朵边上还有个陈元方这混蛋,嘴上就更是装了马达似的,一晚上就没有片刻的消停过,跟我吹些他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的见闻异事,这言语之中对道门典藏、玄学古例果真是十分的熟悉,或许这小子也不是我想的那么一无是处,可是一想到这混蛋那灵儿的事情要挟我,我那心里面立即又阴沉下来了。

  拘留不过二十四小时,等我从所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陈元方这小子早先我一步出门,我惬意的拍了拍衣服,没有这混蛋在我耳边聒噪,总算是能睡了个好觉。

  可是这才刚刚出了警察局的大门,还不等我喘口气,就看到对面街道台阶上睡着一个麻衣少年,那双破鞋也脱了,脚丫子翘得比天高,躺在那儿晒大太阳呢,这儿可是闹市口子,人来人往的,陈元方这幅德行实在是很丢人的。

  我故意低下了头,撇过身去,可千万不能给这小子看到自己,不然又得要纠缠不休了,可是我却忘了,陈元方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那一双眼睛却是极贼极贼的,还不等我转身,那小子的手就已经搭到我肩膀上了,“嘿!哥们你总算是出来了,哥哥这都等了你大半天了,走,哥哥请你喝酒去!”
  请我喝酒,你有这么好的心么?我本意却是不想去的,可是哪晓得陈元方这小子脖子一根,眼睛瞪的大大的,好像是很一副生气的样子,“兄弟,你这看不起我老陈不是?你把我陈元方当成什么人了,走,快走,今儿个你要不去,就是不把我陈元方当兄弟,快走!快走!”

  经过昨天一夜的相处,我算是看透了,陈元方这小子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别看他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但却我知道想让他出钱吃饭,怕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这估摸着定是想要宰我一顿的,本来以我这人的性格,铁定是不会搭理这种人的

  可仅是不同往日,我可是有把柄在这小子手里呢,为了灵儿和我自己的安危,我只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陈兄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这要请客也是小弟请客,昨夜我可是承蒙陈兄弟你照顾,走,咱们哥俩出去好好喝两杯,走吧。”

  陈元方就等着我这话呢,听到我这么说居然一点儿也不推辞,反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点头附和道,“这样啊,那好吧,本来我下午还有事的,既然小陆你这么诚挚的邀请,那我不去的话也太不给你面子了,走吧,我知道南京路那边有家西餐厅不错的,下地铁口就到,走走走!”

  还西餐厅,你个家伙蹬鼻子上脸啊,我气呼呼的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下不到一万块钱了,这可是我上学期勤工俭学才赚来的,这下倒好,全打了水漂了,欲哭无泪,我跟在陈元方后面,看到这小子哼着小曲儿,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是恨不得给他一脚。

  花园西餐厅在天海虽然不算一等一,但是却也不是我这样的屌丝大学生消费得起的,尤其是还带着陈元方这个奇葩,看看周围的人无一不是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成功人士模样,只有这该死的,那一身破麻衣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里面捡来的,就连那些服务生都是纷纷侧目。
  但是陈元方这该死的却好像是一点儿都没感觉到人家的目光一样,张嘴就是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吓得我差点儿一屁股从椅子上跌下来,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一把把那张菜单压住,咬牙切齿的瞪着陈元方,“姓陈的,你小子可不要太过分了——”

  该死的,照他这么个点法,就是把我连皮带骨头卖了也值不了这一顿饭钱那,陈元方见到我这幅咬牙切齿的模样,好像也知道不能把我逼得太紧了,当下嘿嘿一笑,拨开我的手,嬉皮笑脸的说道:“嘿嘿,别激动嘛,看看你,我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这么较真干吗,真是的,一点儿幽默细胞没有,你当真以为这破餐厅里面能拿得出拉菲?”

  站在我们身边那位侍应生本来就对我们两个很有意见,现在听到陈元方这话,当即生硬的回道,“先生,我们餐厅在上海滩也是数得上的,菜单上说有,那就一定有,我们不会糊弄顾客的。”
  听到侍应生这话,我心里面顿时一紧,连忙抬起头死死地盯住陈元方,这小子万一要是受不住刺激点了酒,那我可真就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

  但马上,我就知道我这是白担心了,陈元方这家伙是谁啊,贼精贼精的,从小到大向来只有他戏弄别人,别人哪儿能斗得过他,那侍应生的激将法实在是太拙劣了,对陈元方这小狐狸而言,压根就没有半点儿威力。

  陈元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就直接了当的回道,“有?有那也是假的,行了,别废话了,去,给老子来份儿蛋炒饭,一箱二锅头,我今天要和我兄弟不醉不归!”

  蛋炒饭?二锅头?我听到陈元方这话,直接就喷了,这家伙摆明了是在耍人家吗,这西餐厅拿来的二锅头,亏他想得出来,边上那侍应生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土包子,真是给气的肺都炸了,当下粗声粗气的回道,“没有,先生我们这是西餐厅,知道西餐厅么?!”
  侍应生心里面有火,可是他陈元方会怕么,要是谈到闹事,陈元方他第一个不会害怕,里子面子他统统不会在乎!就在我还在错愕当中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陈元方就忽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以貌取人!这就是你们西餐厅的待客之道么,经理,经理!经理在哪儿,给我出来!”

  陈元方怪异的打扮早已经是吸引了在场所有顾客的注意,现在被这小子这么一闹,哪儿还有人有心情继续吃下去,一个个脖子伸的跟长颈鹿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我们这边望。

  我很讨厌这种万众瞩目的场景,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搁在十几万瓦的大探照灯下面,无所遁形,什么秘密都藏不住,那种感觉很不自在,可是陈元方却不,他很享受,这家伙好像是巴不得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呢。
  陈元方话音刚落,只见到一个谢顶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的急匆匆走了过来,他就是餐厅的经理了,自打我和陈元方一进来到现在,他就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看,没办法,我们俩实在是太出众了,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鸡立鹤群,恩,就是这种感觉,所以陈元方这厮一叫唤,那经理就急忙忙赶过来了。

  听到陈元方的要求,经理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厮故意找麻烦,那么这十几年就全活到狗肚里去了,经理肥胖的肉脸不自觉的抽了抽,这要是搁在别的情境下,他早一巴掌甩过去了,可是这大庭广众的,边上这么多顾客看着呢,除非自己这店以后不想开了,而陈元方这厮也正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才敢这般的放肆吧。

  经理不敢朝着我们发火,但是边上那侍应生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被经理一个瞪眼,吓得连忙退到一边,不敢再搀和这件事情,经理笑呵呵的朝着我们一个劲儿的对我们赔礼道歉,还跟我们承诺,为了表示歉意,餐厅愿意承担40%的用餐费用,陈元方这厮听到这话,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不过我可是一直都盯着这家伙呢,刚才我分明就看到这家伙眼眉毛动了一下,还跟我在这儿装。

  陈元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嘴唇,好像是万般不情愿似的,缓缓开口说道,“这样啊,算了,大家相遇就是缘分,兄弟,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卖刘经理一个面子,你大人有大量,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成不?”
  麻痹,这事明明是你挑起来的,现在往我身上推什么推,我心里面气呼呼的暗骂一声,见到那刘经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和陈元方这厮呆一起的时间长了,好像我的面皮也不知不觉厚了许多,当下装腔作势的微微点了点头,那姿态倒是做的挺足,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手心里面早已经被吓得渗出汗来了。

  等那刘经理前脚刚走,陈元方那厮就嬉皮笑脸的冲我翘起了大拇指,“行啊,你小子,成天跟我在这儿装的,感情这还是个老手儿呢,啧啧啧,这姿态,比老子还会装,服了,我老陈服了!”

  虽然刘经理已经走了,但是周围还有不少人朝这边张望,我只得低着个头狠狠的瞪了陈元方一眼,连骂他的话都懒得说了。

  很快刚才和我们大吵了一架的那个侍应生又回来了,不过脸上却依旧有些不好看,估摸着应该是被经理骂了吧,这倒是让我听不好意思的,心里面对陈元方这家伙就更加厌恶了几分,可是这个混蛋却好像是有点儿感觉也没有一般,吃的那叫一个欢呢。

  酒足饭饱,这混蛋老毛病又犯了,习惯性的又要脱鞋子,被我赶忙一把拉住,“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儿风度,还要脸不?”

  陈元方听到我这话满不在乎的嘿嘿一笑以示回应,身子大喇喇的往后面软椅背上一趟,毫无形象的摸着那早已吃的圆滚滚,再也难也动弹一下的大肚皮,“哦,好饱啊,兄弟,你说咱们现在要是就这么跑了,姓刘的那经理还不得急的直跳脚啊,嘿嘿——”
  刚开始听到这话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可是当我见到陈元方这厮真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顿时有些慌了,因为我看到这混蛋临走的时候还用力的晃了晃手里面那个棕色钱包,那是我的!

  该死,这混蛋是要害死我那,我赶忙摸了摸口袋,果然,钱包真被他给偷了,这王八蛋手倒是快,什么时候摸到我这儿的,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当我看到陈元方大摇大摆的朝着那门口走过去的时候,我立马就有些慌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陈元方刚刚一走到门口,两个侍应生就把他给拦住了,刚才经历已经交代过了,这两个人可是重点关照的对象。

  见到这样的情形,陈元方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仰起头朝着右边那个护卫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等那侍应生回过神来,这厮一记勾拳已经狠狠的砸在了那人的肚子上,西餐厅里面的侍应生讲究的就是个俊俏,奶油小生罢了,本身并没有多大实力的,被陈元方猝不及防的一记重击,直接给打的弯下腰爬不起来了。

  可这还不够,陈元方响亮的朝着餐厅里面吹了声口哨,把刘经理他们所有人都给吸引过来了,这才两腿生风跑得没影儿了。

  抓不到陈元方,不还有一个我在这儿了嘛,刘经理他们直接把我当成是陈元方的同伙儿了,我见到这群家伙面色不善的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朝着刘经理望了望,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我只能是先出去在说了,师傅过去曾经多次叮嘱过我不得对普通人动手,可是照这样下这种情况似乎不动手也不行了哈。
  我满是歉意的朝着眼前众人望了望,一把把面前的桌子掀翻在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这刚一冲出了大门,拦腰就给陈元方抱住了,我一把抓住这厮的衣领,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到刘经理带着人紧接着就冲出来了,陈元方二话不说,拉着我就跑。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俩只知道一直跑,跑,跑,等到我俩停下来的时候,我看着边上累得跟滩烂泥似的陈元方,心里面突然就不生气了,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想想这个混蛋,虽然做的事情叫我打心眼儿里的讨厌,但是不得不说,和这家伙在一起,日子要开心的多了,总比我这孤零零一个人要好太多吧。

  陈元方好像也看穿了我心里面的想法似的,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反倒是嬉皮笑脸的把钱包递到我手里,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爽吧,要不是哥哥我,你这辈子都别想遇到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了,走,咱们兄弟找个地方,继续喝!这次,咱保证不赖帐!”

  陈元方说着,得意的朝我挤了挤眼,我苦笑一声,摇摇头,但还是紧跟了上去,陈元方这厮带着我七拐八拐,到了栖山路那边,这儿是上海滩有名的大排档,虽然不过区区百米的距离,但是挤挤挨挨的不下五十多家大排挡,这其中还不包括卖其他小玩意儿的摊子,总之是挤挤挨挨,各家的桌子都密集集的挨在一起,很难分清哪家对哪家的。

  陈元方这厮显然是对这儿极为熟悉的,轻车熟路的找了个空位子坐下,高声叫道,“王哥儿!两份小龙虾,两瓶二锅头,烤串儿!龙虾要大的啊,要是敢蒙我,兄弟可不给钱!”

  前面那个忙的热火朝天的汉子该是和陈元方极为熟悉的吧,听到陈元方这话,只是嘿嘿一笑,也不回应,大冬天的,一杯二锅头下肚,感觉浑身都热乎起来了,陈元方喝的脸色通红,坐了坐着就又靠到我身上来了,那一个酒嗝打的,我都想吐了,陈元方搂着我,嘴里面这又是叨叨开了,说是反正我这大过年的也没地方去,不如一块儿跟他摆摊儿算命得了,还说骗来的钱跟我二八分成。

  我听到这话,心里面也是一个劲儿的想笑,这家伙自己骗人也就算了,还想拉着我一起,听到我玷污他的职业,陈元方不干了,脖子一梗,瞪着眼睛说,什么骗人,老子是那种人么,告儿你,老子可是正宗麻衣道的传人。说陈抟知道不,那是我二十世祖,老子可是根正苗红的麻衣神相!

  我也懒得理他,这家伙嘴里面没一句实话的,八成又是喝醉了酒在这儿胡咧咧呢,我看了看四周,快二点了,已经没几个人了,看俺这一顿饭倒是没吃多少,净听着这家伙吹牛逼了。

  当下招招手,刚才那位被陈元方叫做王哥的大胖子笑眯眯的跑过来了,算一下是三百五十多块钱,王哥只要三百,说是过去多亏了陈元方帮忙,既然我是他朋友,就是自家兄弟,收个成本价就行了。

  听王哥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应该是山东那边的,都说山东汉子豪爽,今日可见一斑,我听到王哥这样说,也不多言,看着这些朴实的农民工,我心里面有一种见着亲人的感觉。

  看着边上烂醉如泥的陈元方,我倒是有些犯难了,好在王哥给我指了条路,原来这混蛋和王哥还是门对门的邻居,正好王哥等下也要收摊了,我帮着王哥一起把那些塑料板凳拾掇好,背着陈元方这死猪,来到了他的出租房。

  这一带应该是老街道,还没有开发,都是那种铁皮房,矮平房,脏、乱、差,上海本地人早不住在这儿了,都把房子租给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就这条胡同,三十间房不到,却住了百二十口人。
  陈元方住的地方是一个不知道有多少年的矮平房,已经很久了,墙根上长满了苔藓,湿湿滑滑的,昏暗的吊灯下,什么都看不大清楚,我背着陈元方这死猪,脚步一深一浅的,稍不注意就会滑倒的,王哥扛着家伙什走在我前面,嘴里面还不住的关切的叫着,“慢点儿,慢点儿,小心滑——”

  总算是摸进了屋里面,王哥给我开了灯,替我帮陈元方放倒在床上,就离开了,我看着这狭窄的出租屋,不到二十平,一张床,一个破方桌子,地上到处都是方便面的包装袋子,有些连汤水都没倒,满屋子的老坛酸菜味儿,简直叫人想吐。

  我看着趴在床上直打呼噜的,抬手就抓住了陈远方的脚脖子,轻轻一推,这死猪便抱着这枕头,咕噜噜滚到墙里边儿角落里去了,我轻轻在那脏油油的棉垫子上拍了拍,舒服的躺了下来,忙了一整天我也是累极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等我迷迷糊糊的爬起床来的时候,王哥他们已经扛着桌子板凳准备摆摊儿去了,见到我出来了,纷纷笑着朝我招手,我看着大家伙儿热情的笑容,心里也是异常的温暖,笑着回应。

  回到房间,陈元方这混蛋还在睡觉,看着房间里这遍地的垃圾,简直连搁脚的地儿都没有了,最后也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向邻居那老奶奶借了笤帚,簸箕,把这些已经生苍蝇的垃圾都给清理了出去。

  陈元方起来看到这一幕,大叫着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吧唧一声在我脸上狠亲了一记,一脸的口水!气得我直跳脚。
  可是陈元方却一点儿都不在乎,反而怪声怪气的大叫道,“哇,亲爱的,你太叼了,贤妻良母啊,我决定了,以后你就跟我住在一起吧,咱们兄弟有钱一起赚,就这么决定了,晚上就跟我一块去摆摊,老夫今日便要重出江湖!哇嘎嘎嘎——”

  我早就已经习惯陈元方这厮自说自话的毛病了,听到他这话,也不理他,只当是没听到一样,见到我不回答,陈元方一下子就急了,紧紧地跟在我身后,反正就是一个劲儿的劝我,我给这家伙滔滔不绝的,在耳边鼓噪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当下哗啦一声把簸箕扔到地上,苦笑着说道,“老大,算我求你了,你饶了我吧,我是绝对不会做那种坑蒙拐骗的事儿的,要是被师傅知道,那还不得宰了我啊!”

  听到我这话,陈元方就好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侮辱一般,气的直跳脚,大声说道,“什么!你敢说你陈爷是坑蒙拐骗?!告儿你,你陈爷可是麻衣道的正宗传人,你你你,得,陈爷今天就叫你开开眼!等着!”

  陈元方说着竟是气冲冲的跑进了屋里面,马上里面就响起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我认识陈元方这么多天,这家伙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痞子相,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陈元方这疯狂的模样,我心里面突然咯噔了一下,这个家伙该不会是较真了吧。

  我也顾不得要出去倒垃圾了,慌忙就走了进去,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陈元方换了一身银色麻衣,那神情是我从我有见到过的严肃。

  还不等我开口,陈元方就把右手伸到我面前,摊开,手心里紧紧地卧着三枚老铜钱,陈元方嘴里面嘀嘀咕咕,好像是在念什么经文,念得很急,我听不清楚,只见到这家伙语气突然一顿,把手中的铜钱轻轻一撒,叮叮当当几声脆响,陈元方神色凝重的蹲在地上,手指小心翼翼的拨弄着散落地上的铜钱,嘴里面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看到陈元方这幅样子,心里面也变得严肃起来,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陈元方这家伙似乎真的有那么两下子呢,我看到他两根手指飞快的拨弄着,嘴里面念念有词,额头渐渐的有细汗渗透出来,脸上是出奇的苍白,陈元方惊诧的看着我,嘴里面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我见到陈元方这好像是犯了魔怔似的,心里面恍然想起来以前师傅给我说过的一段话,记得师傅曾经仿佛叮嘱过我,绝对不能让人给我看相的,否则要遭来大祸。

  我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这般说,但是我相信他老人家的话,尤其是现在看到陈元方这幅模样,我顿时就慌了,赶忙就要去扶陈元方,不要算了,不要算了,可是我的手刚刚一碰到陈元方的身子,这小子居然像是打摆子一般,身子剧烈颤抖一阵,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直挺挺的朝后面倒去!
  “陈元方!陈元方!你怎么了,醒醒!醒醒!”我给吓得半死,赶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陈元方剧烈的咳嗽两声,嘴角还有点点血丝渗出,看到我一脸紧张的模样,这狼心狗肺的竟是呵呵的笑了,“操,妈蛋的,长时间没玩儿,手生了,让哥们见笑了,咳咳,来,咱们继续,老子算命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

  陈元方这么说着,就挣扎着从我怀里面起来了,我看着他半跪坐地上,呼哧呼哧大喘了好几口气,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小子,天生不凡那,长这么大,我还头一次遇到你这么硬的命格,喂,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避口了,你小子,七月十五生的吧,乖乖,好嘛,一出来就把你老娘给克死了,不过我很奇怪,照你这样的阴格,体内怎会有如此旺盛的阳气呢,就他娘的跟个小太阳似的,怪哉,怪哉,你丫的,该不会真的是陆压道君转世吧,哈哈哈,笑死我了,咳咳咳——”

  陈元方这么说着,竟是自己先受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结果扯动了内伤,有时好一阵咳嗽。听到陈元方讲到我的身世,竟是分毫不差,我沉默了,母亲是我心中永远的痛,但是很快我就释然了,这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君子坦荡荡,做了还不敢认吗?

  当初我可是和陈元方打过赌了,这下子陈远方可是冒着丧命的危险,证明了他这个小算子并非是徒有虚名,我就是再不愿意,也只有认了,不过我还有些担心,我学的是茅山道,捉鬼的活计,这算命看相,真的是一窍不通啊,要是被人戳穿了,那不就丢大人了。

  陈元方听到我心中的担忧,却是满不在意的摆摆手,伸手从那床头枕头下面抽出来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我伸手接过,《义山公录》。

  这什么东西,我一脸不解的看着陈元方,不知道他把这东西教给我是个什么意思,陈元方一把抱住我的肩膀,一脸轻松的说道,“嗨,算命嘛,意思意思就行啦,来算命看相的无外乎两种情况,一嘛就是求财,二嘛就是求官,反正颠来倒去就是这两个问题,你看着瞎咧咧两句,糊弄糊弄就行啦,没事儿,说得多了就熟悉了——”

  我听到陈元方这话,食指指着他,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还说自己不是骗子,这不,没两句话就现原型了吧。

  陈元方又随便交代了我两句,就让我看书,他自己却是大被蒙过头,继续挺尸去了,这家伙睡觉打呼噜的声音真的是太大了,我受不了,干脆搬了张凳子跑到院子里来晒太阳。


  大杂院儿里面,大伙儿都出去做工去了,也没几个人,倒是清净得很,正适合来看书,我现在看的正是陈元方刚才顺手扔给我的义山公录。

  这好像是一份古时候的笔记,开头是总序,无外乎就是天道循环,阴阳相生相克什么的,大体内容应该出易经,通篇的文言文,晦涩难懂不说,而且还很枯燥,我大致翻了一遍就没有兴趣在看下去,直接跳过。

  接下来就讲到正题了,占卜篇讲的是问吉测凶,休咎之学,什么麻衣神相十二宫的,主要就是在这一章,下面一部分就是堪舆学,就是讲的风水墓地什么的,这里面倒是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地眼。
  照这书上说,地眼正是和天眼相对,天眼可辨识阴阳,堪破生死,而地眼却是挖坟盗尸专用,坟茔地里山风露水,地脉灵泉,死鬼先人,站在地面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是堪舆学者必备之物。

  我本来就善于记忆,对于感兴趣的东西,更是记忆深刻,以前被师傅逼着学习茅山术,什么阴阳符咒,手印密语多了去了,这薄薄的一本小册子,不到百页,我跟看故事似的,一下午就已经翻了大半。

  不知不觉,天色也渐渐地暗下来了,我正捉摸着要不要回屋里把陈元方这懒猪叫起来呢,这小子不是说要带我去摆摊儿算命的么,怎么还不走,老实说,我虽然抵触跟陈元方出去骗人,但是对从未经历过的事情,这心里面还是很好奇的,这无关品格,就是人好奇的天性罢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陈元方这厮居然不要人喊,自己出来了,“噗——,陈元方,你你又搞什么鬼?”

  陈元方一身破破烂烂的破麻衣,下巴上还沾着长长的假胡须,鼻梁上戴着副盲人眼睛,这些也都算了,这混蛋居然还装瘸子,挎着一副拐杖!

  我捂着胸口,看到陈元方这幅样子,一个忍不住竟是哈哈大笑,陈元方见到我这样子,当即抡起拐杖,啪的在我脑袋上轻敲了一记,“笑毛笑,这是行情懂不,我告儿你,干咱们这行,年纪越大就越吃香!什么也不懂,哝,这是你的,快带上,咱们准备开工了!”

  我把陈元方递过来的假发套接过来,凑到鼻尖一闻,我去,一股子酸味儿,呛得我直打喷嚏,连忙又给塞回到陈元方手里,“这什么味儿,我不要,丑死了,你自己戴着吧——”

  见到我这幅宁死不屈的样儿,陈元方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倒也是不勉强,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马上便有了主意,“那行,你小子就跟在我边上当个小徒弟吧,来来来,乖徒儿,先叫声师傅听听——,哎呀,卧槽,殴打师尊,该当何罪!!!”

  看着陈元方这小子捂着屁股蛋子,疼的嗷嗷直叫,我心里面当下大为解气,跟在他后面,朝着这家伙平日里坑蒙拐骗的老地盘走去。
  八九点钟的天海正是一天之中最最热闹的时候,人们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凛冽的寒风而有丝毫的退却,反而随着年关将近,变得愈加兴奋起来,栖山路上人山人海,各色大排档人言鼎沸,显得热闹至极。

  陈元方轻车熟路的来到路旁,那儿已经聚了不少人,搬张小凳子就这么坐在路口,脚下、手边放着或写着盲人神算,天下第一卦什么的招牌,我一路走来,这不到十米的小街竟是坐了不下于二十位同行。

  现在还没有什么生意,大家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呢,各种口音的都有,陈元方显然是在这一片儿极为混得开的,一路走来,众人都纷纷和陈元方打招呼,陈爷,陈爷的叫个不停。
  陈元方也端着一副高人的架子,领导人儿似的,默默地朝着他们点头,我跟在陈元方后面,走了没多久,陈元方停住了,说到地儿了,我一看,豁,好地方啊,路口第一个,边上还有大排档的火炉靠着,这大冬天是一点儿也不冷,和其他几位同行比起来,陈元方这地盘那绝对是个宝地了。

  就冲着这个,我就得向陈元方翘个大拇指,能在这一堆儿人精里面混出一番名堂来,那绝对是个人才那。

  听到我的夸赞,陈元方本来还不觉得,现在一听这话,那眉毛都要飞起来了,霸气的摆摆手说道,“那是,也不看看爷是谁,你上这栖山路上打听打听,哪个不知道我陈半仙的名头!哥们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咱们哥俩天天吃香喝辣,没得说的,保你快活似神仙——”
  对陈元方这自吹自擂的话,我还是抱有怀疑态度,就冲他这副油嘴滑舌的模样,这业务水平,我真的是不大相信那。

  正聊着呢,只见到一个脚穿高跟鞋,身姿妖娆的年轻女子,小翘臀一扭一扭的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陈元方眼角最先觑见,身子立即就坐直了,微闭着眼睛,嘴里面念念有词,真他娘的跟个得道高人似的。

  我开始并没有注意,但是陡然见到这厮刚才还一脸猥琐的跟我聊天,怎么这一下子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我这正要开口相询,就听到一阵粘糯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请问您就是陈大师么,我我想请您看看我的面相,拜托了——”
  我抬起头,首先看到的却是一团白花花的粉腻,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道扑面而来,我鼻子微微的耸动几下,却有一股欲呕的感觉,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这寒冬腊月的还露这么多在外面,不怕冻坏了啊。

  我屁股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想要和这女人距离的远些,可是边上那陈元方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甚至这混蛋还故意往那女人的胸脯瞅了瞅,别看他一脸严肃的给那女人看手相,但是我坐在边上却看得一清二楚,这混蛋,眼珠子都要落到人家胸里面去了!

  死色鬼!我心里面暗骂一声,心里面虽然不忿,但是这女人还在这儿呢,我也不敢大声讲出来,这要坏了生意的,我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看看陈元方怎么发挥。
  陈元方煞有介事的摸着女人细嫩的手指,忽而眉头紧锁,忽而又展颜微笑,面部表情极为丰富,更兼嘴里面还念念有词,真的是把那女人弄得提心吊胆,可偏偏又不敢开口相询,生怕打扰了大师算卦,看得我在一旁是啧啧称奇,这混蛋,果然是个靠嘴吃饭的家伙啊,演戏都能演得这么逼真。

  紧接着陈元方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叮的一声弹到半空,可也是奇了怪了,那枚硬币并没有像寻常那样,正或反的,而是直直的立在了哪儿,光是这一手儿就让那女人钦佩不已,觉得陈元方这厮真是个大师,朋友推荐自己来找他可真没有错。

  但是我却满脸的不屑,这家伙用的根本就是寻常的一块钱硬币,而且占卜的时候,身上也没有神光透出,摆明了就是骗人的。
  陈元方两只手指飞快弹动,嘴里面咒语念得又快又疾,过了好半会儿,这家伙才装腔作势的开口道:“小姐,老夫观你面相,你面含桃花,满脸春色,本应是个富贵命,说不得还能扶上正位,享尽一世荣华,只可惜时运不济,恐怕好事难成——”

  女人听到陈元方说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扶上正位,激动地酥胸急剧的起伏几下,,可是待听到后面那话,却又立马慌了,急急的追问道:“那大师您认为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陈元方大有深意的摇了摇头,脸上很配合的露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可是却一句话也不说,那女人看样子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见到陈元方这幅样子,立马打开手提包,刷刷刷竟是看也不看,把皮夹子里面厚厚一沓百元大钞都塞到了陈元方手里,诚恳地说道,“大师,小女子信奉佛祖多年,一直都是潜心向佛的,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呀——”
  噗嗤——,听到女人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你妹的,你潜心向佛管我们什么事啊,我们可是道门众人,你这拜山头也拜错地儿了吧。

  可是那女人却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里面有何不妥,眼睛只顾直勾勾的盯着陈元方,就等着陈元方给自己一条活路呢。

  陈元方默默地结果女人递过来的钱,手上掂量了几下,似乎是觉得这买卖可以,当下慢吞吞的说道,“嗯,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我相见也算是一场缘分,我就破例给你指出一条明路,你俯耳过来——”

  女人闻言急急的将头前探到了陈元方的嘴边,身体很自然的前倾,陈元方脑袋下探,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一双贼眼趁机狠狠的瞟了一眼美女俯身过来时露出的那若隐若现的乳沟,这才嘀嘀咕咕在女人耳边说起话来。

  靠,这小子,劫财又劫色啊,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了,我抱着手,冷眼看着紧紧靠在一起的两颗脑袋,那女人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口中的陈半仙居然是个这样的货色吧。

  不过也不知道陈元方这家伙对人家说了些什么,直见到女人一个劲的点头好像是很认同的样子,临末了又在陈元方这儿卖了一包什么仙丹,狗屁,白天我看的真真儿的,就是他在路口中药店买的地黄丸!妹妹的,就六颗地黄丸还卖了六千块钱,畜生啊!

  等那女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陈元方这才露出了自己猥琐的本性,小人得志一样的冲着我扬了扬手中厚厚一大钞票,很没有风度的,呸的吐了口唾沫,故意大声的就开始点起刚才那女人给的钞票来,“一万,一万一,一万六,一万八,哈哈,瞧见没,一万八!”

  陈元方无比得意的冲我甩了甩那厚厚一大钞票,我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啊,一个多小时吧,居然赚了这么多钱,怪不得以前常听人家说,这行当三年不开张,开张就吃三年呢,这这简直比抢银行还快啊。

  我艰难的把眼睛从陈元方厚厚一沓钞票上移开,故作不屑的说道,“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次是你运气好,给你蒙着了,我看你下次怎么办?”

  陈元方见到我死鸭子嘴硬,当即嗤笑一声,反唇相讥说,你还真以为我是蒙的啊,我这是有根据的,他说陆压你刚才注意看那女人的打扮没有,一股子骚样儿,告儿你,我只瞧那么一眼,就知道这女人肯定是那个大人物背后养的小三儿,向她们这种女人,这辈子想的不就是踢倒正房,从幕后走向台前么,所以我就顺着她的毛捋,这不你看,得手了吧,你小子好好跟我学学,别一副假清高的样子,这年头,节操早碎一地,不值钱了!
  听着陈元方这歪理,虽然我面上不屑,但是心里面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眼睛确实是毒辣的很,接下来有三三两两的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我细细观察,果然是和陈元方这厮一样,来这儿算命的,不是求财,就是求官,陈元方对这些东西早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对付着几个家伙,手拿把攥,几句话就把他们糊弄的晕头转向,最后只能是乖乖掏钱,然后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一个两个是蒙的,但是一连八九个都被陈元方说的八九不离十,这可就不是单单靠运气两个字就能解释的了得,渐渐地我也慢慢的收起了那份轻视之心,真的跟个小徒弟似的,向陈元方讨教起来。

  就这样,可能真的算是机缘巧合吧,这年冬天,在遇到陈元方这个损友以后,我正式开始了自己长达二十多年的职业算命生涯。
  一开始我还有些胆怯,只是跟在陈元方这厮后面打打下手,几次小小的成功,初尝甜头以后,我便开始试着自立门户了。

  当时我已经把陈元方那厮给我的义山公录通篇都过了一遍,自认也是半个麻衣道士了,但是真正给人算命的时候,这心里面还是空落落的紧张,为了以防万一,我偷偷把那本义山公录藏在麻衣外面的口袋里,虽然从来没有偷偷翻看,但是有它在,我这就有底气了。

  以前我学的是茅山道法,麻衣道虽然讲的是面相风水,但是和茅山道也有些许共同之处,所以忽悠起人来并不困难,再加上有陈大半仙关门弟子的称呼,在这栖山路倒也不至于混不了一碗饭吃,就这样,我和陈元方两个家伙每天固定晚上七点摆摊儿,凌晨一点收工,白天有时候还要客串一下捉鬼,看风水的活计,收入倒也不菲,短短小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叫我赚了近十万,可比我在餐馆打短工强多了,说起来,咱这也算是高级技术工种了。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按照惯例市政府开始对社会上的歪风邪气进行整治,也就是每年例行的严打开始了!

  晚上我和陈元方来到老地方的时候,就发现好几个熟面孔今天都没有来,我并不觉着奇怪,昨天闲聊的时候,我就知道严打消息,我和陈元方也是打算今晚干完这最后一票,今年就结束。
  大过年的,街上人山人海,牵手的情侣,亲密的三口之家,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甜美幸福的微笑,年味儿越来越浓了。可能竞争对手剧烈减少的缘故,今天晚上的生意出奇的好,来求运势盼未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大把大把的钞票塞进口袋,我这心里面别提有多美了。

  就在我忙的热火朝天之际,却突然感觉到肩膀好像被人给轻推了一下,耳边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陆压,陆压——”

  我听到有人叫自己,闻言便转过头来,首先闻到的是一阵淡淡的的女人清香气息,我坐的是矮凳子,看人的话得要抬起头来,我终于看到了她,这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女人,一个漂亮女人,娇俏的面庞似曾相识,但是却叫不出来名字。
  但是这女孩儿明显却是认识我的,看到我转过头来,脸上立即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笑着跟我说,真的是你呀陆压,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呢,怎么,你该不会不认识我吧,我是苏玥啊。

  听到女孩这么说,我马上就知道了,苏玥可是我们班的班花来着,还是学校里面的主持人呢,咱们的迎新晚会就是她主持的。

  苏玥俏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头上戴着顶皮帽子,溜出额前蓬松松的刘海。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呢子大衣,紧绷的高脚裤,白色的皮靴子,洁白的围巾,整个人儿美得像画上走下来的人儿。我淡淡的一笑,苏玥在学校里面可是收到万人追捧的,只不过我这人一向喜好清净,极少参加学校和班级里面的活动,在班级里基本属于默默无闻,很容易被人忽视的那一类。

  可是没想到这位苏校花居然还能认识我,这倒是让我潜藏的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当下笑眯眯的向苏玥伸出了手。

  和我想象当中的不一样,苏玥虽然在学校里面有着极大的名气,但是为人却是相当的温柔,她说她是和几个朋友一起来逛夜市的,一开始还不敢确定是不是我,就下意识的叫了我的名字,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小妮子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呈现出来一种俏皮的得意,让人很赏心悦目的那种,见到苏玥和我这般亲密的交谈,她旁边就有一哥们不乐意了,冷不丁的就插了进来,挡在我和苏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满是不屑神色,嘴里面冷哼了一声才转过头,温和的看着苏玥,问玥玥这是谁啊,怎么穿得跟个要饭似的。

  我听到这话,心里面顿时就怒了,嘴唇张了张但终究还是没有把心里面的不满表达出来,算了,要不是看在苏玥的份儿上,我饶不了他。

  苏玥听到这话,脸上也有些不高兴,不满的把手从那男的手里面抽出来,说宁浩你怎么这样啊,一点儿礼貌都没有,陆压你不要生气,他就是这样子,我跟你道歉。
  我心里面虽然生气,但是这男人毕竟是苏玥的朋友,这大庭广众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脸上僵硬的显出一个笑容,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并且介绍了边上陈远方给苏玥认识,这家伙早在后面扯了我好几回了,这混蛋一看见大美女就走不动道儿了,没出息。

  经过苏玥的介绍,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都是苏玥的同学,有高中的,也有大学的,都是大学生,北大清华的都有,唯一一个特别的大概就是刚才那个宁浩,他在美国留学,家里面是搞房地产的,怪不得这么高傲,天之骄子嘛。

  我的大度并没有换来男人一丝一毫的感激,这个宁浩大概是见到苏玥待我热情洋溢,雄性生物的占有欲立刻爬上了上风,对我有所不满,见到现在又是这幅装逼样儿,心里面就不舒服了,想要找我的麻烦。
  当他看到我和陈元方跟前的算命招牌时候,脸上立即就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喂,这是什么东西啊,好啊,你们两个居然是个大骗子,苏玥,你看,报警,我们应该赶快报警才是——”

  听到宁浩这话,她身后那个女人竟真的从包里面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110,我见到这种情况立马就急了,这要是给警察抓到,又得要去蹲号子了,我不要。

  可是我又不能说人家什么,就在我急得要命的时候,身边陈元方却笑呵呵的站了出来,冲着宁浩欠了欠身,“这位施主,你拼什么说我们是江湖骗子呢,老夫元方子,若是施主有暇,老道愿意为施主免费算上一卦,施主就知道老夫所言非虚了——”

  陈元方说着,竟也不管宁浩同不同意,右手弯曲成爪,不等宁浩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疼的宁浩惨叫不已,可是那身子却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就动弹一下也不能,宁浩知道一定是眼前这个杂毛老道搞的鬼,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股惊恐的神色。

  可是陈元方就跟是没看到一样的,陈元方就更是拨弄猴子一样的,拨弄了一下宁浩的脸,只见他泪堂枯陷,两目无神,又搓了搓耳朵,只见他耳门发黑,就像是粘上了一层黑灰,洗也洗不净的。

  片刻之后,陈元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怪异的神色,他没有看宁浩,而是转向了他身后那个女人笑眯眯的说,这位女施主,你和宁先生在一起时间挺长了吧,我问你,宁先生是不是经常觉得困倦,常打哈欠,有时候一晚上做那事儿都坚持不了几分钟的?

  我听到陈元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人家女孩子怎么知道啊,我刚要开口,可哪知道那女人却好像是见着亲人似的,激动地连连点头,不住的说,是啊是啊,大师,你真厉害,只是看几眼就知道,那宁浩得的是什么病你知道么。

  陈元方嘿嘿一笑,却不答话,食指在宁浩身上轻轻一拍,宁浩就好像是回过魂儿来了一般,身子总算是能动弹了,他刚要扑过来找陈元方算账,陈元方不过是略微微一抬手,那小子就给吓得连忙退后一步。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没出息,我和苏玥站在边上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不屑之色,陈元方并没有教训宁浩的意思,而是强忍着笑对宁浩说他的病已经查出来了,不是别的,就是阳痿!

  陈元方这混蛋摆明了就是故意的,声音说的老大,本来我们这边刚才宁浩闹事的时候,就聚了不少人,听到陈元方这话,大伙儿哄堂大笑,指着宁浩窃窃私语不停。

  宁浩的脸色登时涨得通红,自己的情况他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这个老杂毛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真是神仙不成,不不会的,他就是个江湖骗子而已。

  过了老半天,宁浩才敢抬起头,脸色涨得通红,强自辩解说你你瞎说,你才是阳痿呢,你们全家都阳痿。

  宁浩破口大骂,陈元方也不说什么,脸上冷冷的一笑,两根手指直直的插在宁浩腰眼的位子,宁浩啊的惨叫一声,竟是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浑身打摆子一样的,顷刻间,衣服就被一身冷汗浸透了。
  陈元方嘿嘿一笑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啧啧啧啧,我跟你说你的肾已经亏得差不多了,再不好好调养调养,你小子就准备做个活太监吧,陆压,走了走了,真他妈的晦气,刚开张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出师不利呀,嗨,苏大美女,要不要到我们哪儿去坐坐。

  苏玥见到陈元方这一幅搞笑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抿嘴一笑,抬头偷偷看了我一眼,轻声说了句好呀,我心里面也很高兴,举手投足之间苏玥都流露出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一看就是富家大小姐,她愿意和我们这样的山里孩子交朋友,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让我对苏玥的好感顿生。

  我和陈元方麻利的把地上那些家伙什儿都笼到一块儿,正准备离开,就听到街道那头响起来一阵急促的报警声音,一辆警车滴唔滴唔的朝我们这边急冲过来,吓得周围那些同行们拔腿就跑。
  陈元方见到这种情形,吓得妈呀尖叫一声,连地上那些家伙什儿都不要了,拉着我的手就要跑,宁浩这下子却得意了,一把拦住了我和陈元方的去路,朝着不远处的警察叔叔大声喊道,“这儿呢,这儿还有两个!”

  陈元方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了,狗日的,找死啊,陈元方大叫一声,飞起一脚直接踹在宁浩的裤裆上,宁浩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候,身后两个警察也闻声赶过来了,二话不说把我俩抓住了。

  苏玥见到我和陈元方被警察抓住,立马就有些急了,掏出手机就按了一串号码,急切地对电话那头说道,表姐,你还在警局么,恩,我同学被你们同事抓了,恩,好的,我现在就去找你。
  这时候我和陈元方已经被警察叔叔带走了,苏玥看着扬长而去的警车,狠狠的跺了跺脚,拦了辆出租车就往警局那边赶去。

  我和陈元方坐在审讯室里面,最近我可是太背了,这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怎么就进了两次警局了呢,陈元方坐在我边上,嘴里面还在那儿嘀嘀咕咕的不停,这家伙还在骂宁浩那,也真是够小气的。

  我和陈元方在审讯室等了不到几分钟,外面就来人了,而且还是个女的,挺高,有一米75了吧,一身紧绷绷的警服,胸和腰束的紧紧地,显得英姿勃发,陈元方这厮又猥琐的笑了,而且还得意地朝我挤了挤眼,我心里面不由得暗骂一句,这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泡妞。

  那女警官盯着我俩看了一会儿,砰地一声把厚厚的一沓书本摔到了桌上,把我和陈元方都吓了一跳,我心里面不禁咯噔了一下,这女警官,漂亮是漂亮,可是这脾气似乎也够火爆啊!

  那女警官哗啦一下把椅子拉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宣传迷信!顶风作案!愚昧无知,你们这些家伙,没手没脚么,光知道嘴皮子骗人,不劳而获那——”霹雳啪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一大堆罪名扣在了我俩的头上。
  那女警官越说越生气,说着说着竟呼啦一下站了起来,陈元方看着气汹汹朝自己走过来的女警官,脸上不禁露出不舒服的神色,嘴里面哇啦哇啦的大叫道,喂喂喂,你你这个老女人,你想干什么,救命啊,非礼啊!!!

  洛鸢情听到这小流氓的话,心里面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家伙,手上刷刷刷的几下子,把陈元方的假发套,假胡须什么的一股脑儿全给拽了下来,在手里面悠悠的转着,一脸戏谑的看着陈元方。
  陈元方的声音立马就停住了,尴尬的看着眼前的女警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女警官气的冷哼一声,刚要骂两句,呃就在这时候,腰间的电话叮铃铃的响起了,“玥玥,恩,好好的,你在门口等着吧——”

  我不知道是谁打电话给女警官的,可是这女人一个劲儿的朝着自己看,倒是叫我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陈元方鬼鬼祟祟的把头伸过来,碰碰我的肩头说,老陆,你看着女人看你那眼神儿,哎呦喂,就跟恨不得把你吃了你呢,你小子,今晚怕是艳福不浅那,哇哈哈哈——
  这混蛋,就不能有一刻是正经的么,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此刻我还不知道苏玥已经在外面托人帮我了。

  女警官很快就把电话挂了,奇怪的看着我说,你叫陆压?哼,看不出来你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呢,怎么就不学好,国家培养你们这些人才容易么,行了,你们两个过来签字,签完字就滚吧。

  这是一个极度高傲的女人,但是这充满了不屑的话语听到我俩耳朵里确不啻于惊雷,就连陈元方这个蹲号子的惯犯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这就让我们走了,这么好啊。
  女警官冷冷的一笑说,真是奇了怪了,这世上还有人天生喜欢蹲号子的,不走啊,行!小王,带他们两个进去,不到大年三十不准放他们出来!

  陈元方听到这话,立马就急了,赶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走走走,我们这就走,美丽的警官,咱们以后有缘再见了,走啦老陆,看傻了你。

  我也马上清醒过来,感激的朝着女警官笑了笑,不过这女人似乎并不领情,反而是高傲的扬起了下巴,根本不屑于看我一样,我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和陈元方就出去了。
  我和陈元方刚刚走出审讯室的大门,就看到一个瘦不拉几的中年警官领着几个人气呼呼的走过来了,见到我和陈元方嬉皮笑脸的样子,还微微发愣,马上便冷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们出来的,来人给我抓回去!”

  那人一声令下,身后立即冲过来三个人,把我和陈元方抓住了,女警官从后面出来,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心里一急,连忙走到那男的面前,朝他敬了个礼,“苟队长,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

  那男的看到女警官的时候,紧绷着的脸立即松懈下来了,满面笑容的说,哎呀是洛警官呀,好久不见,晚上有时间咱们一起喝杯咖啡啊。

  见到女警官只顾着和那男的寒暄,陈元方立即就哇啦啦的大声叫道,美女,美女,快救救哥们儿呀,操,轻点儿,胳膊断了!

  听到陈元方这话,女警官的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脸上隐有怒气闪现,但是过了一会儿,却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冷着脸看着那男的说,苟队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这两位是我的朋友。

  可谁知道苟队长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怎么会,这两个家伙涉嫌诈骗,还有斗殴,哝,这是当事人,洛警官,这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那苟队长说着,伸手指了指后面,我看着那慢慢朝着我走过来的男子,脸上立即就冒出了火来,这家伙,不是宁浩还有谁来,我知道了,一定是这家伙,他诬陷我,该死的!

  宁浩先是向洛鸢情打了个招呼,说,情姐,我知道一定是玥玥打电话给你求情的吧,可是这两个家伙白天叫我丢了大脸,情姐这件事您就不用管了,玥玥那边我会向她解释的。

  洛鸢情自然也是认识宁浩的,也知道宁浩这家伙的为人,但是宁家在上海滩财多势大,自己一个小警官还真是派不上什么用场,还是想把事情告诉玥玥,看她怎么说吧。

  没想到洛鸢情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我和陈元方的脸上立马变得无比难看,宁浩嚣张的哈哈大笑两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厉声喝骂道,“狗日的,今儿个你算是落到小爷手里了,妈了个巴子的,敢跟老子抢女人,看我不搞死你。”

  说完,他有在我脸上猛地扇了一巴掌,我半边脸立即就肿了起来,陈元方见到我这副惨样,气的半死,疯狗一样的挣扎着,还想用脚去踹宁浩,宁浩教训完我,又阴笑着走到陈元方面前,飞起一脚,狠狠的提在陈元方的裆部。

  陈元方脸色登时变得煞白,整个身子就跟虾子一般跪倒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豆大的汗滴雨水一样的哗啦啦直下!
  见到陈元方这样子,周围那些个警察居然根本就没有阻止的意思,有几个甚至还放肆的哈哈大笑出声来,这哪里是警察,简直就是一窝禽兽!

  可是这点点惩罚还远远不够!宁浩摆摆手,让人把我和陈元方重新带回到审讯室里面,我和陈元方刚刚被松开,还不等喘口气,立即就有更多的人扑了上来,用手铐把我和陈元方死死地锁在了椅子上,根本动都不能动。

  我抬起头,只见到宁浩手里面拿着把铁锤,一脸凶恶的朝我走过来,我的眼睛瞪得老大,身子剧烈的摇动着,想要挣脱手铐的束缚,可是怎么能够呢,两个壮汉把我的肩膀死死按住,其中一个还拿出一本厚厚的电话薄,放在我胸口上。
  我的眼角不住跳动着,以前就听人家说过警察审讯犯人的手段,都是那书垫在胸口打的,这样子法医验伤就验不出来。

  宁浩把锤子在手上轻轻地拍打着,嘴里面恶狠狠的说道,“狗东西!敢跟老子耍横,老子今天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宁浩说着,猛地挥起手中的铁锤对着我胸口就重重的砸了下去。

  “哇——”一口滚烫的鲜血从我嘴里面吐了出来,疼,一股剧烈地痛,像烈火一样烧灼着我的胸口,简直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一直站在林浩身后默不作声的苟队长也开口了,他也害怕宁浩这样下去会把我给打死了,听到苟队长的话,宁浩只能罢手,转而有走到了陈元方面前,哐!哐!哐!又是五六下猛击。

  我和陈元方就这么被宁浩这混蛋折磨了真正大半夜,将近四五点钟的时候,苟队长才让人把我俩松绑,扔到看守所里面去了。

  就在宁浩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已经奄奄一息的陈元方竟是突然暴起,张嘴就要去咬宁浩的耳朵,幸亏那个苟队长反应的快,不然的话,宁浩这只耳朵就要给咬掉了,当然,马上又免不了被宁浩一通恶打,这次陈元方没有反抗,而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真就跟死了一样。
  等那些家伙都走了,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从椅子上下来,爬到陈元方面前,用力的推着他,陈元方,醒醒,醒醒,你怎么样了。

  咳!咳咳!陈元方大声的咳嗽两下,身子一挺竟是坐了起来,我这时候才注意到这家伙右手死死地握在一起,摊开,掌心是两小团碎发。

  我心中不由得一动,说,这是谁的,陈元方冷冷的一笑,但马上就触动了伤口,疼的这小子直吸气,龇牙咧嘴的说,还有谁的,姓苟的还有那个宁王八蛋的,狗日的,老子长这么大没出过这样的亏,这次非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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