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首先,多谢大家对我这篇拙作一直以来的默默支持与鼓励,在这里我深感荣幸和充满动力,然而,近日我因感冒发烧痛苦缠扰而难以下笔,需要迟缓几天创作,还望大家多多见谅,多多支持。
魂灵之水笔
我们几个向蔡将军简单地汇报了情况,他一听儿子还有希望有救,苍老的脸上并发出一点笑意。他同意我们几个前往湘西寻求解救良方,一切费用由军方负担,如遇到阻拦,甚至可以动用军队。他还命令牛秘书负责查出在蔡小飞身边谁是隐藏很深的湘西人。
一切准备周全,我们几个乘上飞机(反正是军方报销,不乘飞机白不乘)向湖南长沙进发。这里除了清明乘过飞机,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大家都很兴奋,艾地生更是胡里哗啦叫个不停。
经过一两个小时的飞行,我们到了长沙,当地的部队是蔡将军的旧部,早就派了军车在机场迎接。我们先到了吉首,再换车直往湘西凤凰县。
这时天已漆黑,我们在当地驻军营房里吃了晚餐,大家都觉得很累了,就在营房里胡乱睡了一晚。
第二天,老苗带着我们往深山里走去。走了大半天,正当大家都走得上气不接下气,疲劳已极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寨子出现在烟雾缭绕的半山腰,老苗用手一指说,到了。
傍晚时分,我们进入了寨子。
寨子里的男人都穿汉人服装,女人就穿上苗人服装,手上耳朵上都戴了银白的首饰。他们见了我们几个陌生人,都露出疑惑的神情。老苗与他们说起了苗语,好象打听一个人,他们一听,马上恭恭敬敬地给指路。有人更是愿意带我们前往。
转了一个弯,出现了几块血红的大石头,在夕阳下这石头通红透明,显得那样诡秘。
石头的后面有几间很宽大的草房,墙上挂满了老玉米辣椒干与蜡肉,天井里到处有农具器皿,除了房子大点,与其他人的草房也没有区别。
我们进了屋,屋里还有好几个本地人,排列地坐着,好象在排队。
在房子的正中,有一个老妇人,大概五六十岁,她穿着苗人妇女的服装,但衣服上却没有衣袖,手臂上戴满了银圈子。她正微闭着眼睛,好象在入定,手臂却不停地摆动,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我看哪个女人脸形瘦削,眼睛深陷,脸色青青黄黄,就象山中的老树皮,知道此人必有来历。
女人正在给排队那几个人念咒作法。前面哪个脚跌伤了,她给摸两下,吹口气,那个人好象马上不痛了,奉上两升米,高高兴兴地走了。第二个是对夫妻,满怀怨气,互相指责,老妇人在他们头上抓了两下,喷了一口烧酒,那夫妻立即停止了吵闹,两只手很快拖到了一起。第三个是个干部摸样的人,脸很园,一口黄牙。他像在哀求妇人什么事,妇人正眼也不看他,挥挥手似乎叫他快走。我们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老田低声对我说:“那个人想升为村长,仙姑不答应他,在赶他走呢。”那个人又磨了一回,见妇人不睬他,他也不敢得罪,拱拱手无奈地走了。
屋里就只有我们几个人了,老苗正想作声,那妇人却突然说话了,声音沙哑,有如给一块布堵住了喉咙。奇怪的是,她说的居然是普通话。她问:“你们几个都是从北京过来的吧?”我们正惊讶她怎么会知道,她又问道:“你们几个这么远来找我,如果我不答应你们的事,你们不是白跑一趟了吗?”
我连忙走上前去说:“仙姑看在同道的份上,伸出援手,解我们燃眉之急。”
仙姑笑了笑,她不笑还好,一笑,满脸的皱纹条条纤毫毕露,十分古怪。她说:“你道号重阳,想来有点道行。我知道你们来求我何事。如果你答应跟我赌赛一场,你们赢了,我就帮你们一次,你们输了,就乖乖走人。”
我实在弄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我叫重阳,又怎么知道我们来找她的目的。但此人似有通神之能却是无疑。
我不敢与她赌赛,因为陈前辈告诉过我,世上有两种人不要与之讲论易学本领,一是通神的人,二是疯了的人。
但我却想知道她要与我赌赛些什么内容。
我说道:“晚辈等才蔬学浅,怎么敢与仙姑赌赛呢。不知仙姑怎么考较晚辈等?。”
仙姑咳嗽一声,说:“也不是特地为难你们,只是你们入了苗寨,不显点本事,就把事情办妥了,我们苗寨未免太没面子了。明天早上,在地堂里,我们举行三场赌赛。第一场重阳先生拿手的玄空测事,我们同测一事,看谁更准。第二是你的看相技术,我们同看一人,找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外地人,看谁知道的多。第三比神通。”
我们听她好象完全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又弄不明白到底怎么会这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了。
当晚,仙姑请我们吃了晚饭,还喝了苗家香醇清甜的糯米酒。十月的天气,在山里已经是凉风习习,寒意逼人了。我们在草房里安顿下来,每人发了张棉被,夜里听着山里猫头鹰凄厉的鸣叫,在忐忑中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吃了老玉米粥,大概九点多钟,我们就集中到寨子的大地堂里。
仙姑穿了一套绣了很多花草动物的蓝底长裙,颈里手臂上带满了银圈圈,在朝阳的照射下,银光闪闪,耀人眼目。
有几十个苗民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把地堂围成了一圈,等待着看热闹。
一会儿,一个壮实有胡子的苗民吹起了牛角,周围的男女摇起了各色的旗子,并发出阵阵呐喊。
这样的阵势摆弄出来,真是有点吓人。艾地生躲在张铁牛的背后,不敢作声。清明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好象与她无关。张铁牛喘着粗气,紧握拳头,做出要拼命的样子。老苗在我身边对我说:“别怕,她没有恶意,只管尽力就是了。”
仙姑对我招招手,我走到地堂正中她的身边,两个年轻的姑娘斟上了两牛角酒,仙姑接过一个牛角,一仰头一口喝干了,然后她用眼角扫视着我。事到临头,害怕也是没用,不如听天由命。我也举起牛角,一口气喝了下去。
仙姑看我豪爽,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
仙姑用那沙哑的声音说了一通苗话,我们不知道说什么,估计是宣布比赛开始之类。果然,仙姑转过头来对我说:“重阳先生,现在开始第一个赌赛项目,就是预测15分钟之内天气变化,你先请吧。”
我抬头一看,天空中艳阳高照,万里晴空。预测天气倒不用玄空,用梅花卦就很好,并且是我的长处。我本人有很多成功的记录。
我暗暗地在手上排好卦,奇怪的是,那个卦却是艮坎之卦,艮代表山脉,坎代表水,卦意就是要下短暂的地形雨。
我说:“15分钟之内必有一场小雨。”
那些苗民除了极老一辈的,大多都会听普通话,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的几个人也疑惑地看着我,以为我是不是吓坏算错了,因为这时太阳当头,那有半点雨意。
仙姑问我:“有响雷吗?”
我肯定地说:“不会!”因为现在正是十月天气,很少打雷,加上我卦里也无显示。
仙姑说:“我赌会打雷!”
那些苗民以及张铁牛他们都作声不得,全场静默起来。
他们寨子里有个很大很古老的八卦钟也被搬了出来,放到地堂中央。那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真是直催人心呀。
八九分钟的时候,从山那边飘来几朵黑云,把太阳遮住了,天空立即阴暗下来,很快,风从四面吹来,十三四分钟的时候,哗啦哗啦下起雨来,观看的那些人完全忘记了被雨淋湿,居然没有一个人走避,一个个在雨中好像失了魂。
我正暗暗高兴没有响雷,没想到刚好十五分钟的时候,天上一道闪电划过,“轰隆”响起了一个雷声。
那些观看的人群不禁大声地喝起采来。
雨才下了几分钟,就阴霾散尽,云收雨住了。太阳又露出脸来,阳光万道,好象刚才这场雨只不过是个玩笑,或者就是为赌赛而下的。
老苗附在我耳边说:“第二场要争取主动,不要让她出题了。”
我点点头,走到仙姑身边说:“晚辈不是仙姑你的对手,真的献丑了。请仙姑多多包容。”
仙姑点点头说:“重阳不差,能预测出大好天气下雨,还是有点斤两。准备第二场看相吧。”
我说;“今天晚辈看相没有灵气,其实晚辈风水研习多年,虽然无成就,但还是有点体会。请仙姑让我用看风水赌赛,如何?”
仙姑问道:“那你如何比法?”
我指着附近一个三间草房的人家说:“我就看这家人的风水,说他们已经发生过的三件事,如有一件不准,就当我输了。”
我这一着叫避重就轻,如果直接跟她斗法,必输无疑,不如单人表现,评委打分,就象体育比赛。
仙姑没说什么,叫了个老人家上来,指着他说:“这个家就是他的,他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你说吧。”
我对大家说:“去年他家里死了三个人,他的儿子媳妇还有他的老婆。因为他的门口种了五纵竹子,其中左边两纵,代表儿子媳妇,右边一纵代表老妇人,都已经干枯而死,因为竹子形状还在,所以判断是去年的事。”
刚说完,就听到下面一片说话之声,有些人还对我竖起大拇指。
仙姑说:“你说对了,去年五月他儿子媳妇因为失了一只猪吵架,怨气难平,双双喝农药自尽了。他老婆忍受不住,才过一个月,急病而死。”
出师告捷,我信心大增,我说:“因为他家门口有一条弯曲的路直冲入门,这条路名叫跪膝,他家孙儿的脚必是残疾的。”
下面又是一片喧闹声,我知道我又说对了。仙姑对我点点头,不作声。
我继续说道:“他们家后山无力,残破有缺,又被冲射,代代单传,至少已经五代以上了。”
刚说完,那老人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连连说道:“先生救命,先生救命。”
我赶忙扶起他来,说:“不难,不难。等赌赛完了,我就帮你。”
仙姑见我仗义,微微点头。这第二场赌赛算是被我侥幸取胜了。
仙姑说:“现在是我们各赢了一场,还有最后一场决定胜负。因为我们是主,怎么比得听我们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东西,请看。”
只见几个大汉抬出了一架梯子,梯子上的每一级都是白深深,磨得雪亮的大刀。
仙姑说:“这个梯子一共有三十六级,叫做上刀山,我们派一个人上一次,你们也派一个人上去。”
她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我上!”我回头一看,正是张铁牛。
张铁牛一脸的胡子,手长脚粗,圆睁双眼,往外一站,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虽然算不上声若洪钟,但也气势逼人,大有张翼德长板桥威镇敌胆的气概。
此人一出,全场震惊。
仙姑问我:“这个人阳刚气盛,是个将才。怎么会轮落成走江湖买艺的了呢?”
我说:“人各有志,无可厚非。”
仙姑点点头,扬手叫出个精瘦的中年汉子。
汉子除下破旧的解放鞋,仙姑在他脚上喷了口烧酒,念动真言,木剑一指,说“可以了”,把汉子往刀梯上一推。
汉子就象被人催了眠,眼睛微闭,神情麻木,一级一级赤脚往刀梯上爬,越爬越高,很快爬完了三十六级,然后又一级一级往下走,没过几分钟,就爬完下到了地面。
仙姑叫他伸出脚板给大家看看,只见那大脚板骨肉依然,连红印也没多条,没半点异常。
众人禁不住喝彩连连。
张铁牛把布鞋一脱,先在地堂中间做了几个花架子,然后一个卧倒,再来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这几下动作潇洒之极,麻利之极,正是张铁牛在上海买艺时的看家本领。
那些乡下人那里见过这等阵仗,大家都看得娇舌难下,目瞪口呆。
张铁牛上衣一脱,露出毛碜碜的胸毛,他双手左右摇摆两下,大喝一声,呼地扑向刀梯,只见他就像只猿猴那般快捷,一转眼就爬上了梯顶,然后在梯顶上做了个倒立,突然之间放开双手,只任凭双脚在刀梯上乱点,好像蜻蜓点水般轻盈飘忽地一下子落到地面。这手功夫一露,全场顿时掌声如雷。艾地声像回到了上海街头,使劲地为他师傅叫起好来。
仙姑眉头不展,对我说道:“令友果然有两下子。但刚才两人同上刀梯,各无损伤,只能算是打平。刀山是上过了,我们现在再比一场下火海。”
几个苗家妇女担了十几担木炭出来,男人支起了大风箱,呼呼呼一阵拉扯,把木炭全部烧得通红,厚厚地在地堂中铺了一圈。
仙姑道:“这是最后一场赌赛,一场定输赢。我们派一个人出来,赤脚在火炭上走上一圈。你们也派一个,敢走一圈,就算你们赢。”
张铁牛走上前来,刚想说话,仙姑对他摇摇手说:“你的勇猛本仙姑已经见识过了。这次我们这边是我亲自走一趟。你们那边也得派那个女的下场。”说着,她向清明一指。
我连忙说:“那不行,要不我亲自上。”
仙姑哈哈一笑说:“重阳先生怜香惜肉起来了。但是必须得女人对女人才公平。要不先生认输就是。”
事到如此地步,真是 进退两难。但我是坚决不愿意让清明受到伤害的,将军的儿子可以不救,京城的名誉也可以不要。
我刚想出言拒绝,一个人已经站到场中道:“我去。”
正是曾清明。
我走上前去对她说道:“清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不要胡闹。”
清明对我眨眨眼睛说:“下火海怎么会是胡闹,真是的。”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人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说:“清明,我们不要跟她赌了。认输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走吧。”
清明很感动,也紧握住我的手,小声地说:“没事的,傻瓜。只要走得快,就不会烫伤脚。我中学时拿过100米女子短跑冠军。放心吧。”
我实在不愿意用清明去赌博输赢,无论受伤不受伤,都已经是个败局了。我刚想说话,仙姑不管我答应不答应,脱下草鞋,一纵身往火炭上一跳,赤脚在火炭上跳起舞来,一面跳一面唱起歌来。她跳的舞跟蔡小飞跳的很相似,唱的歌也是同一个调子。只见她双脚在火炭上慢悠悠地踏过,一脚一脚地边唱边走,她的神态自然,好象还充满快乐,那有半点难受。
她在火炭上走了几圈,才把一支歌唱完,好象意尤未尽,恋恋不舍地走下炭圈。她刚站定想说话,一个影子呼一声窜上了火炭圈,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炭圈上游走起来,正是曾清明。
清明穿着白色长裙,长发飘飘,在火炭上快速游走,正如仙女下凡,清新脱俗,众人不禁呆了。
清明走了一圈,在火炭上轻轻一跃,跳出了炭圈,双手举起一摆,象个运动员做完单双杠,来个潇洒的结束动作。
在场众人见她既大胆又洒脱,还是个美丽的姑娘,都齐声为她喝起采来,比刚才张铁牛的喝彩声还多。
我见她调皮地做了最后哪个动作,知道她完全没有问题,心里的石头才放下地来。
仙姑走过来,拍拍清明的肩膀说:“姑娘好身段好胆识,如果能留下给我当徒弟,真是太好了。”
我心一紧,正想说话。清明却抢着说道:“好啊好啊,我正想拜仙姑为师呢。仙姑跟我回香港,我什么好东西都拿来孝敬仙姑的。”
仙姑笑了一下,也不与她计较,说道:“这孩子天份好高,就是命不好。重阳先生,今天你们赢了,到我家草房仪事去吧。”
我想不到这场赌赛居然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就算赢了,一阵喜悦涌上心头。
在仙姑的家里,我们围桌而坐,老苗对仙姑说起了北京蔡小飞家的情况。仙姑沉吟了一会说:“这小子是中了心蛊之毒,要解不难,不过要我亲自过去才行。你问问这个将军老头子,我救他儿子可以,不过得报以重酬才行。”
老苗说:“我们立即派人下山,到凤凰驻军与北京通话,午后便有结果。”
艾地生自告奋勇,愿意下山一趟。我们几个在仙姑家里喝酒谈笑,等待消息。笑谈中,我问起我的婚姻如何。仙姑似笑非笑地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眼前不相识。”
我听她这句话说得空泛,知道她故弄玄虚,也不便深问。
傍晚的时候,艾地生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来,报告说,将军发话了,只要能救他儿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可以接受。
仙姑不再说话,收拾了一麻袋不知什么东西,当晚跟着我们到了凤凰,乘上军车,就向长沙机场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