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尘记》逐游在凡尘俗世之中

  听完这番言语,大汉差点从半空掉下。让这么一个才入门的雏追着满世界逃,说出去这张脸该往哪搁?大汉又羞又怒,对杜林丰的话半信半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大汉和气笑道:“原来都是误会。既然你要请教,那咱们不如切磋一把。小心喽。”
  话未说完,暗日剑就朝杜林丰飞射而去。少了个负担,剑的速度快出十倍不止。杜林丰仅靠身法无法躲闪,情急之下依然是一拳击出。拳劲射出击中飞剑,飞剑歪向一边。不等杜林丰喘气,飞剑掉转方向,如游鱼般从身后袭来。杜林丰回手一拳又将飞剑击走,一人一剑缠斗在一处。
  不过几下出手,大汉看得心惊。空手斗飞剑,那可远远不止元婴期修为。这小子看着老实,弄不好是个老奸巨猾,自己可要当心了。蓦地止住飞剑,大汉关心地问:“小兄弟怎么不用法宝,我这飞剑可厉害得紧。”
  @望断心水 2016-03-15 09:41:00
  给你暖暖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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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没见了,谢谢。
  在飞剑攻逼下,真气运行越来越快,杜林丰斗得酣畅淋漓,只这一阵激斗,功力就觉提升,与平时静修效果大不一样。听到大汉问起法宝,杜林丰一愣,随口回道:“我没有法宝,用空拳对你飞剑就可以了。”
  大汉哈哈大笑道:“用拳头对我的飞剑,你可要小心喽。”笑声逐渐转为狰狞。
  暗日剑再次飞来,剑尖闪耀着紫色火芒。火芒闪闪,顷刻间张成一张巨大火网。杜林丰照例挥拳击出。拳风呼地击在火网中间,一篷紫色火焰嘭地炸开,火网中拳穿开一个大洞,其他部分却轻飘飘不受影响,继续飞来绵绵缠到身上。火芒粘到身上,唰唰闪亮,疯狂咬蚀护体真气,吱吱响过一阵,渐渐灭掉。护体真气在火焰咬啄下一层层薄了下去,几乎就被蚀透,还好这时火焰熄灭了。
  观察着对方反应,大汉冷冷问道:“这次如何?”杜林丰惊异回味着,老实答道:“这次厉害多了,我几乎抵挡不住。”“好,看我下一招。”大汉咬牙道。话没出口,暗日剑就带着更加巨大的火网攻来,耀眼的飞剑后方,隐隐缀着一根难以察觉的黑丝。杜林丰急忙出拳迎击。
  拳风呼啸击出,火网再次击破,又再次覆盖到身上,护体真气又一次烧蚀得只有薄薄一层。正当杜林丰以为攻击结束时,缀在后面的黑丝悄无声息趁机跟上,静悄悄融入身体。杜林丰忽然停下,皱起眉头道:“你刚才还用了什么法宝,怎么好像有东西进到我脑子里了。”
  大汉满怀期待道:“你现在头很疼,是吗?”
  杜林丰猛地抱住脑袋,痛苦道:“怎么你一说头疼,我的头就疼起来了?”
  大汉得意道:“现在头不疼了,但手却伸不直了。”杜林丰的头疼立刻消失,只是抱住头的双手却无法伸直。大汉得意哈哈大笑道:“看你能,老子这不是拿下你啦。没事了,给我趴下。”杜林丰不由自主趴在空中。
  这时,杜林丰知道中了暗算,生气道:“你如此卑鄙,说好了切磋,为何却暗算于我。有本事放开我,咱们重新来斗过。”
  大汉又是一阵大笑,狂傲之态尽显,鄙夷不屑道:“想跟我斗,你算个屁。让老子放开束魂丝,你当爷爷是和你一样的白痴!现在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你是谁?和圣主教什么关系?”
  杜林丰赌气不理,不发一言。见对方如此藐视自己,大汉勃然大怒,扑上前,一把抓起杜林丰,恶狠狠道:“臭小子,敢如此无理,看老子挖出你的元婴,把你练成傀儡,这样就听话了。”
  冰寒的真力随声侵入紫府,但杜林丰的紫府空荡荡一无所有。大汉惊诧地“咦”了一声,接着自言自语道:“连元婴都没有,这样就能追得老子满天跑,老子这次脸丢大了。反正没人看到,管那么多干嘛。没有元婴,那就把金丹挖出来。”真气又往丹田涌去。丹田却与紫府一样,也是空荡荡的。真气不信地在杜林丰身上多旋了一圈,结果却还是一样。
  “这是什么怪胎?”大汉心里惊诧道,彻底震惊了。连金丹都没有就能飞,还能追赶自己到处跑,这事实在太古怪。好奇心盖过了愤怒情绪。大汉翻出几块晶石,布了个小小释能阵法。
  虽然身处险境,大汉层出不穷的花样仍让杜林丰大开眼界,不由得好奇地打量大汉的举动。
  大汉盘腿摆出坐姿,两手虚握。阵法启动,丝丝蓝幽幽能量送入双手。杜林丰骤然浑身僵住不能动弹,思维似乎也滞住了,神志模糊中,只见一个霸道小人飞进脑子里。小人和进了自己家一般,一脚将门踹开,在脑子里肆无忌惮翻腾。随着小人搅动,往事一幕幕从眼前迅速晃过,甚至连久已尘封的童年小事都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杜林丰一时沉浸在往事中。
  往事突然消失,大汉骄横惊讶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杜林丰动动手脚,行动无碍,慢慢立起身。大汉目露惊奇盯着。两人在空中静静对视一阵,大汉忽然开口问道:“你叫杜林丰,古嵩人?”杜林丰奇道:“你怎么知道?”大汉哈哈大笑道:“老子的搜魂大法一出,你的那点屁事一清二楚。”
  笑声忽然中断,大汉心道:“怪事情,这小子不过会点天云宗的狗屁口诀,在这阆原星上居然练出这么奇怪的修行法门。这里面有古怪。老子捡到宝了,这小子可得好好研究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大汉傲然道:“小子,运气不错,大爷决定收下你当奴才。”听了这话,杜林丰气极笑道:“当人奴仆还是运气好,这样好运你自己留着,我不要。”
  闻言,大汉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刁奴才,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要老子整死你才开心!”大汉一动念,杜林丰头疼欲裂,双手紧紧抱住脑袋不放。反复折磨一阵,大汉这才停下道:“怎么样,服不服?”杜林丰两眼就要冒出火,紧紧咬住牙关不开口。
  “小子还挺硬气!老子喜欢。你是没见过老子的威风,等你见到了,包管你欢欢喜喜来当老子奴才。多少人挤破头想来,你小子倒好,送上门还不愿意。”大汉和缓语气道。
  想起大汉让自己追着乱跑的狼狈样,杜林丰心里一阵鄙夷。脸上的表情没有藏住心事,不屑的神态流露了出来。
  看到表情,大汉猜出杜林丰想法,心里一阵火起,吼道:“以为老子就这点本事?反正你中了束魂丝,老子也不用瞒你。说出来吓死你,魔界鼎鼎大名的大魔王阿伽罗就是老子。当老子的奴仆,你小子一步登天了。”
  虽处险境,大汉的话还是把杜林丰逗乐,几乎忍不住笑出来。他极力控制住表情,心里想道:“这个家伙这么喜欢吹牛,连魔王的头衔都能抬出来吹嘘。就这点本事,只能靠阴谋诡计暗算人,还能吹成魔王,小心牛皮吹破。”
  见杜林丰表情平静,没有预期中的震惊,大汉突然想起,人间怎么可能知道魔界的事。咳嗽一声,大汉道:“这个,魔王的事你知道就行了。今后不许向外人提起,外人跟前,你就叫我阿罗。好好跟着我,你小子太走运了。”
  杜林丰心里不屑道:“到底只敢吹牛给我听。”
  阿罗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续道:“小子,你不修金丹也不修元婴,这样下去可要出大问题。蒙荒气不是这样修炼的。”
  听阿罗谈起修炼,杜林丰不知是套,见他花样繁多,应该是修道老手,有心请教,叹一口气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机缘巧合悟出了点东西,就这么一路修行下来了。”
  阿罗早就通过搜魂知道了杜林丰修行的事,只是那点感悟怎么也无法从记忆里找出。听杜林丰提起修行感悟,他精神一振,抓住机会套话。
  “哦,讲讲你的感悟,看看我能不能帮你。”阿罗顺着引导道。
  杜林丰就把天云山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和感悟也毫无保留说了出来。阿罗竖着耳朵仔细听,仔细记,越听却越不耐烦,所有东西和搜魂得来的都一样。不过就是以自身为宇宙而已,哪家不是这样修炼的?最为关键的东西始终就是得不到。
  阿罗无心再听下去,明白感悟不是靠口述和搜取记忆能得到的,于是打断杜林丰的话。时间多得是,这小子悟得道,自己一样悟得,何况有个标本在身边研究,迟早可以把臭小子的秘密挖出。阿罗的心思转到了圣主教上。
  见阿罗和颜悦色,杜林丰心里升起希望,诚恳道:“现在可以解开束魂丝放我走了吧。”不需要套话,阿罗不再客气,硬邦邦回道:“小子,别做梦了。老老实实跟着老子吧。”阿罗如此蛮横不讲理,杜林丰心里一阵气苦。
  两人一阵追逐,飞到了海上。阿罗分清方向,让杜林丰飞在前面,自己御风跟在后面。刚才飞起,阿罗就连连叫停。杜林丰以为有什么事,停下等待。阿罗匆匆赶上,将一根非绸非金的带子套来腰间,然后挥手让杜林丰在前继续飞行。风从耳边呼呼而过,阿罗手里紧紧拽住带子,由杜林丰拽着飞行,心里不住赞自己好运,捡到这样的好宝贝。杜林丰心里却不住咒骂。两人就这样又往安京飞回。
  清风楼是安京著名饭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朝中大臣也经常在此聚会。阿罗回到安京,包下二楼一处雅座,留神听各个包厢里的交谈,连菜上了桌都顾不上。
  凌虾是乌素海域特产。杜林丰虽然久闻其名,却从来没有尝过。清风楼的油炸凌虾是乌素名菜,见到名菜上桌,杜林丰一时心动,伸筷夹起一只就想尝尝鲜。浓郁的虾香四处飘逸,阿罗闻到凌虾香味,注意力从其他包厢谈话转到饭桌上,只见杜林丰正要将凌虾送入嘴里。他不由恼怒,嘴里轻轻一哼,动念调动束魂丝。杜林丰右手剧疼,凌虾掉落地上。
  阿罗这才教训道:“懂不懂规矩,主子还没动手你就先动手了。这是做奴仆的样吗?”说罢夹起一只凌虾塞入嘴里,然后示意杜林丰可以动手了。杜林丰又羞又怒,端坐一边,再不看桌上美味一眼。
  清风楼是安京著名饭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朝中大臣也经常在此聚会。阿罗回到安京,包下二楼一处雅座,留神听各个包厢里的交谈,连菜上了桌都顾不上。
  凌虾是乌素海域特产。杜林丰虽然久闻其名,却从来没有尝过。清风楼的油炸凌虾是乌素名菜,见到名菜上桌,杜林丰一时心动,伸筷夹起一只就想尝尝鲜。浓郁的虾香四处飘逸,阿罗闻到凌虾香味,注意力从其他包厢谈话转到饭桌上,只见杜林丰正要将凌虾送入嘴里。他不由恼怒,嘴里轻轻一哼,动念调动束魂丝。杜林丰右手剧疼,凌虾掉落地上。
  阿罗这才教训道:“懂不懂规矩,主子还没动手你就先动手了。这是做奴仆的样吗?”说罢夹起一只凌虾塞入嘴里,然后示意杜林丰可以动手了。杜林丰又羞又怒,端坐一边,再不看桌上美味一眼。
  邻座的谈话这时一字一句传进耳里。
  “皇上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浑身疼痛,御医们个个束手无策。”一个浑厚声音说道。“什么,你怎么知道的,皇上的病危险吗?”一个尖细声音问道。浑厚声音道:“我二舅在宫里当太医,他亲口跟我说的,御医们现在是没办法了。”尖细声音道:“御医没办法可以张榜啊,咱们乌素这么大,说不定有人能治皇上的病。”
  浑厚声音道:“听我二舅说,吴尚书向皇上举荐圣主教曹大神官。皇上同意试一试,明天曹大神官就要进宫治病。”尖细声音道:“但愿上天保佑皇上,曹大神官药到病除。”
  两人交谈入耳,杜林丰心里想道:“曹芜莱还是动手了。怎么圣主教行事和这个阿罗一样邪门?”目光不由投向阿罗。
  阿罗满脸沉思,轻轻自语:“这曹芜莱还真不简单。也许,从他那里可以挖出点什么来。”
  十五 离乡
  大神官府宅门紧闭。为求圣主保佑皇上,大神官闭门不出,虔心斋戒祈祷,恳请圣主显灵。府门外信徒摆满一地香烛,更有虔诚忠君信徒绝食一日,在大神官府前静坐,与大神官一起向圣主乞怜。
  神官府的一处小花厅里,灯烛通明,神官大人满脸红光,陶醉在美酒佳人的极乐之事中。阿罗半躺在空中一块毯子上,眼睛盯着花厅里的大神官,嘴里啧啧赞道:“曹芜莱这小子花样真还不少,不错,不错。”杜林丰无聊地坐在一边,心思在束魂丝上打转。
  神念沉入脑海,髓海,神府,一一探查,束魂丝不见踪影。杜林丰暗道奇怪,它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思考一阵,不得要领,神念返观自照,却见丝丝黑线将神念缠得严严实实。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束魂丝就缠在神念上,怪不得阿罗想要哪里难受,哪里就痛苦起来。观察一阵,杜林丰一狠心,运真力化成刀往束魂丝上割去。束魂丝仿若无物,浑然不受力。杜林丰正待再试,浑身一阵疼痛晕厥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刚一睁眼,阿罗狂怒的面容就出现在眼前。
  “这是给你的一个小小惩罚。”阿罗恶狠狠道,“束魂丝采自混沌沙漠野草中,无质无形,浑然不受力,根本无法切断,你死了这份心吧。”“无法切断,那你又是怎么采下来的?”杜林丰暗自想道,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任何表情。
  曹大神官这时饮宴完毕,左拥右抱回房休息去了。阿罗刚想行动,犹豫一下,还是停下继续等候。
  天色渐渐放亮,大神官一身白袍出现在院子里。府门打开,外面守候一夜的信徒喧哗起来:“大神官来了,皇上有救了。”曹大神官缓缓环视信徒一圈,大慈大悲之色直送入信徒心里。
  想起人后的荒淫行为,杜林丰也不由佩服,这干神官的确实是会做戏到家了。正感慨时,阿罗拉着杜林丰就往地下钻。杜林丰砰地撞到地上卡住,带着阿罗一截手腕留在地面,阿罗随即满脸怒色从地下钻出。
  “小子,存心捣乱是不,还不快点跟我下去,咱们在地下跟着。”阿罗怒气冲冲道。杜林丰平白无故摔上一跤,又挨上一通训,没好气道:“我又不是耗子,凭什么就会打洞钻地。”阿罗正待发作,突然想起,这小子确实不会土遁之术。犹豫着是不是教他点东西,阿罗突然吓了一跳——杜林丰不见了,忙运真气至双眼,却看到杜林丰正飞在空中跟着曹芜莱。
  阿罗不由心惊,隐身术是还虚期才能施展的功夫,他怎么就会了?带着满腹疑问,阿罗施展土遁钻入地下,跟随曹大神官往皇宫而去。
  皇宫的一切都让人眼热,尤其是那些来来往往的婀娜宫女。眼角不住瞟向宫女身上起伏的线条,曹芜莱竭力控制住冲动,心里对皇帝的艳福又羡又妒。妒忌,没错,如今的曹芜莱曹大神官完全有妒忌的权利。圣主的宠儿,什么不能得到呢?
  皇帝的病房不过是宏大皇宫中小小一间屋子。大臣皇子各怀心事,侯在院子外面。御医们专注却又无用地商讨皇帝病情。曹大神官走进屋,来到榻前。睡榻上,皇帝为痛苦折磨得只能微微呻吟。
  大神官肃穆而立,嘴里默默有词:“圣主慈悲,普救众生。”随着话声,神棍指尖发出妖异白光。发光的手抓起柳枝,往玉瓶里点上一点,然后轻轻往皇帝身上拂洒。水滴上身,痛苦中的皇帝全身一松,陷入几日里渴求不得的睡梦中去了。
  侍女们露出欢喜之色。曹大神官取出一枚药丸,递与为首侍女,轻声道:“皇上得圣主赐福,定然身体康健。待皇上醒后,将药丸给皇上服下,身体即可复原。”交代完,侍女引曹大神官到院外,与大臣皇子一起守候。
  几个时辰后,侍女喜气洋洋出来颁圣旨,召众皇子和曹大神官觐见。
  乌素皇帝神采奕奕站在屋里,不复之前气息奄奄的垂死模样。“神医,真是神医,要让朕如何谢你!”众人刚进门,皇帝就激动道。曹大神官淡淡道:“这是圣主恩宠,愿圣主永远赐福吾皇。”
  皇帝平静下来,挥袖退去皇子。屋子里只剩下曹大神官和皇帝两人。地底的阿罗和空中的杜林丰细听两人谈话。
  “那么如何才能让圣主永远赐福?”皇帝问道。曹大神官接道:“愿圣主教辅佐吾皇,普度阆原大陆黎民,圣主将永远赐福吾皇。”皇帝听到阆原大陆,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道:“那圣主要什么呢?”
  曹大神官虔诚道:“圣主大慈大悲,唯愿普度众生。尘世的终归尘世,吾皇不必顾虑。”皇帝松了口气,热切问道:“那乌素之外呢?”大神官郑重道:“正要吾皇护教,广布圣主荣光。”皇帝心头一阵激动,再无犹疑,单膝点地,跪在曹大神官跟前,虔诚热切道:“请圣主慈悲,收留尘世迷途羔羊。愿借圣主威能,尘世播洒圣主无上荣光。”
  曹芜莱心里一阵得意:“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跪在我的脚下!伟大的圣主啊,为了这份荣耀,您的奴仆愿意永远匍匐在您的脚下!”
  大门砰地关上,隔断了身后的虔诚。曹大神官胜利回府,回到专属自己的生活。“这个宅院是不是该换了,国师府应该更气派才行。”大神官踌躇满志想着。顺利完成圣主的任务,尘世间的,天堂里的极乐生活该唾手可得了吧。
  地上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住神棍目光,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小锭银子。曹神官一脚朝银子踢去。这么点东西,不值大神官为它弯腰。飞走的银子似乎击中了金银窝,哗啦一声,地上滚满了金银。大神官眼睛登时直了。这么多财物是哪来的,难道是圣主赏赐?曹神官慌忙趴到地上,将金银搂入怀里。地上的金银似乎无穷无尽,曹神官乐得只有一个念头——所有金银都要揣起来。
  看着大神官从空空如也的地上不住往怀里搂东西,杜林丰又一次见识到阿罗的手段。
  一声唿哨,曹神官停止手上动作,安静坐到地上。口水从嘴角流下,神官两眼直勾勾盯着前方,眼里金光银光闪烁而过。阿罗麻利拿出几块晶石,眼角一瞥杜林丰,见他专心看着自己,心里一阵狐疑,一动念,杜林丰僵在一旁,这才放心继续下去。
  杜林丰神志一黑,差点晕眩过去。
  紧紧守住最后一丝清明,杜林丰运转真气。蒙荒气运行起来。前方一线光明一跳,扩张开来,神志豁然清醒。杜林丰一喜,猜着是不是破掉了束魂丝,然而浑身依然僵硬,不能动弹,不由又灰下心;把注意力转到阿罗身上,只见阿罗闭目盘坐,几块晶石摆就的法阵已经运转。
  默默将心念融在蒙荒气里,心念顺着蒙荒气流进晶石阵。杜林丰骇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个狂暴的能量世界。晶石不停释放出一束束能量,释放出的能量束绞到一起形成粗大的一股。细小的能量束绞到一起,带动粗大能量束旋转起来。飞快的旋转将几组能量混合均匀,然后向外送出。杜林丰看清一切,默默记在心里。
  心念从阵中出来,阿罗依然盘坐。曹芜莱眼睛不再是直勾勾的,苦闷,痛苦,贪婪,宣泄后的满足,得意,种种感情从眼里流出。杜林丰知道,那是阿罗翻动了曹芜莱的记忆。好奇心起,杜林丰忽然想看看阿罗的搜魂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试着将心念流过去,心念成功顺着曹芜莱两眼进到脑海里。
  阿罗正痛苦地跋涉在曹芜莱记忆的泥潭里。
  偷窥发现后的仓惶逃窜,谎言揭穿的耻笑,银庄里如山堆积的银子,皇宫内院如花妃嫔不能触摸的煎熬,阿罗越翻越不耐烦。
  突然,一团缭绕的黑雾吸引住阿罗。
  黑雾里,曹芜莱疑惑地问:“加入圣主教有什么好处?”黑雾静静回答:“金钱,美女你想要的一切。等你成为国师之时我会再召唤你。”
  看过这记忆片段,杜林丰奇怪,怎么圣主招徕信徒的手法和阿罗的手段差不多。不敢再停留下去,心念悄悄收了回来。阿罗看看再没有收获,小人一纵身,也飞了出去。看看 杜林丰仍然僵在一旁,阿罗满意地哼了一声。杜林丰一震,身体恢复行动能力。几块晶石这时“啪”的一声碎成粉末。阿罗想了想,将一个细小到难以察觉的黑点打到曹神官眼后。
  “走。”做完这些,阿罗发着令,率先向外。
  刚出房门,阿罗耳朵突然一竖,警惕起来,不等杜林丰有反应,一头扎入地里,消失不见。
  愕然环顾四周,杜林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奇怪时,黑雾突然降下笼罩住宅院,一线冰寒迅速扫过。冰寒在身上稍微停顿一下,随即移走集中到曹芜莱身上。曹大神官爬起,怔怔走到院子里,慢慢飘到空中,向远方飞走。冰寒的感觉随之消失,黑雾渐渐散去。
  阿罗从杜林丰脚底悄悄探出头,张望一阵,这才从地底钻出。
  “好险!”阿罗惊魂未定道。
  看着这个自吹为魔王家伙的紧张样,杜林丰既好笑,又为自己难过,忍不住出言嘲讽:“想不到魔王的威风这么大。”
  听见杜林丰挖苦,阿罗就要发作,想了一想,忍住怒气,大咧咧道:“小子,不懂不要乱说。以后跟老子多走走,见过世面后,慢慢你会明白。”说完,又掏出几块晶石,在地上摆出一个法阵。
  杜林丰见晶石摆放的法阵和前面不一样,偷偷将心念探入阵中。观察清楚,这才将心念收回。法阵运转起来,一团黑雾出现在上方。阿罗得意道:“小子,让你开开眼,见识一下老子的盯魂。”
  “英明睿智的圣使大人,圣主虔诚的信徒曹芜莱向您请安。”声音忽然从法阵上传出。杜林丰吃了一惊。观察一下,想起阿罗放置在曹芜莱眼后的黑点,再琢磨一下法阵里能量的运行,杜林丰明白过来,这个法阵是用来接收盯魂发回的信息的。
  缭绕的黑雾里透出没有感情的话语:“传教的事怎么样了?”
  曹芜莱立刻兴奋起来,将传教的艰辛和成就夸张十倍倒了出去。阿罗紧紧盯着那团黑雾,嘴里轻轻道:“奇怪,这是谁的奴才,怎么这么面熟。”杜林丰见阿罗情形,似乎可以看到黑雾后的人,心里一动,也想尝试一下。试着运转真气至与蒙荒气一同脉动,缭绕的黑雾变得透明,黑雾后的情形展现在眼前。
  大神官依然在滔滔描述功劳。黑雾后的人懒洋洋斜靠在地,嘴里不住打着哈欠。百无聊赖中,黑雾人打量起前方。突然,黑雾人“咦”了一声,伸手向前虚抓。景象和声音突然完全消失。
  阿罗慌道:“坏了,被发现了。”一扬手,一个黑色扁圆物体出现在面前。一把拉住杜林丰,阿罗匆匆跳进扁圆物体。一瞬间,扁圆物体就已消失。
  郊外,黑雾人惊疑地盯着手里的盯魂,一把抓起曹芜莱也消失不见。
  不知何处的地底洞穴里,黑雾人紧张地问道:“这些天你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吗?”黑雾缭绕中,曹大神官并未发现黑雾人的异常,谦卑道:“在英勇圣使的光辉下,一切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圣主忠诚的仆人永远都在为圣主效劳,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黑雾人这才缓和下来,对曹大神官道:“圣主赞许你的虔诚,已经在至高无上的天堂为你留下永恒的位置。赞美圣主吧。”曹芜莱激动得颤抖起来,五体投地拜倒在黑雾人脚下。
  送回曹芜莱,黑雾人小心探查一番,这才闪身消失。
  扁圆物体里,杜林丰好奇打量着内部的一切。阿罗得意笑道:“怎么样,长眼了吧,这是老子的法宝游宇,天上地下想去哪就去哪,这么好的宝贝世上没有几个。如果不是跟着老子,你小子一辈子都见不到。”
  “就知道逃跑!”杜林丰心里冷笑道。“黑雾后面那个懒洋洋家伙是谁?”杜林丰转而好奇问道,“你怎么这么怕他?”
  “什么,我会怕他?!这个蠢奴才见到老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你敢说老子怕他。”阿罗大声叫着,几乎跳起来。
  “嗯,你不怕他,只是不想见他。”杜林丰一本正经道。
  话听着刺耳得很,阿罗正待发作,想起什么,奇怪问道:“你看见那个黑雾里的蠢奴才了?”
  “看见又怎么了,你不是也看到了。”杜林丰满不在乎道。
  “老子知道这障眼法的窍门,看到当然不稀奇。你小子不过一双肉眼,这样都能看到,那才是怪了。”阿罗回道。
  “其实简单得很,只要把真气和蒙荒气一起脉动,这样就看见了。”没把这当成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杜林丰坦白道。
  阿罗听得如获至宝,连忙照杜林丰所述,一遍遍试验。两人一时安静下来。半晌,阿罗“哼”了一声,杜林丰问道:“怎样,成功了吗?”阿罗沉着脸,不置一词,心里狐疑:“小子是不是耍我?”
  安静了一会,杜林丰对阿罗道:“走了这么久,应该离开乌素了吧,我想回古嵩看看,你让我下去吧。”阿罗定定瞪着杜林丰,突然哈哈大笑,既得意又不屑道:“你还想回古嵩?你以为现在还在阆原星?上了我这宝贝,有这会工夫,早飞到宇宙那一头了。我这好宝贝,哼,哼。”
  阿罗话声止住,满脸晦气升了起来。杜林丰也感觉到,游宇停了下来。耗尽了数百块极品仙石后,游宇再也跑不动了。阿罗气急败坏翻腾一番,找不出游宇所需仙石。
  怒气冲冲下,阿罗恶狠狠指挥杜林丰将真气灌入游宇。但不过片刻,两人真气耗尽,游宇又停了下来。无奈之下,阿罗带着杜林丰跳出游宇。
  游宇如一条死鱼,一动不动浮在空中。杜林丰踏在虚空里,头上脚下,四面是无尽星空。群星璀璨。杜林丰从未见过如此壮丽的星空,一时间呆住了。侧后方是一个暗红色盘子,星空犹如在此处开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窟窿。杜林丰震惊了,嘴里不住喃喃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耐烦的声音忽然在耳朵里响起:“少见多怪,别发呆,后面跟好我。说话时要运上真气。”杜林丰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阿罗解释道:“这就是你在阆原星看到的天上。那颗暗红色星叫朱琉星。上面有传送阵,我们去那里。”
  阿罗收起游宇,打出暗日剑,正待拉上杜林丰,杜林丰却已朝朱琉星飞去。阿罗惊讶得嘴都合不上,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只有到了洞幽期才能在虚空中用飞步飞行。这小子,太不可思议了。”
  十六 品香阁
  朱琉星变得越来越大,渐渐整个头顶都被它覆盖。深浅不一的红色逐渐变成高山、峡谷和平原。星球表面这时可以看见完全为褐红色的岩石覆盖,没有海洋、河流,完全看不出生命的迹象。
  拖着阿罗飞行了几十个时辰,这才到达朱琉星表面,心情仍然处于极度震撼中,杜林丰开始有些明白“天云入仙迹录”中的记载了。原来天上的星星真的和阆原星一般。手指向天上,杜林丰问道:“那些星星是不是也和这一样?”阿罗脑袋四处乱转,脚下不歇,闻言一撇嘴道:“你要活不耐烦,就到那上面去。那些发光的,多是火的世界,你小小凡人到了那里,灰都留不下来。朱琉星,阆原星这样的多半是看不到的。”
  寻到一处平原,平原中高高耸立一座石堡,阿罗喜道:“就是这了。”
  杜林丰打量石堡。石堡不知用什么石料建筑,巨大的岩石分成十几处垒放,与阿罗摆放晶石的方式隐隐有相通之处,看样就是一个巨大石阵。将心念探入,杜林丰感觉得到石阵里微微脉动的能量。阿罗走进石阵,走到中间一块岩石边上,熟练地抓住石头上的一些凸起左右旋转。杜林丰仔细观察阿罗操作。
  “听说了吗,岩陇星出大事了,据说有奇宝出现,各大门派已经派人赶去了。”话声突然响起,吓了阿罗一跳。左右打量一番,无处可以躲藏,阿罗堆起满脸笑容。
  几个道装之人随声步进石阵,见到阿罗和杜林丰两人,其中一人不客气道:“两位道兄,对不起了,我们有急事,二位请先侯一侯吧。”阿罗和气地微笑示意,拉着杜林丰出了传送阵。传送阵里,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后,几人消失不见。
  杜林丰从未见过阿罗如此谦和,上上下下不认识般打量着他。阿罗给看得火起,吼道:“他们都是元婴级以上高手,老子现在惹不起。惹不起就躲得起,明白了吗!”吼完之后接着自语道:“岩陇星,那会出什么宝物。对,就去岩陇星。”
  与阆原星只有十数个国家不同,岩陇星有五块大陆,大大小小上百个国家。大夏国是岩陇星第一大国,国都太鹄有几千年历史,数百万人口。
  置身于太鹄繁华大街上,杜林丰完全被异乡新鲜景象吸引。太鹄的风土人情却与阆原相差不多,语言也完全相通。
  街头施施然走来一人,一身道装,手执拂尘,行过处,人群一阵哗动。杜林丰看得一呆,不由得揉揉眼睛。来人仙风道骨,不是葛仙人还能是谁?葛仙人看起来比在阆原星上精神了许多。杜林丰呆呆盯着,周围行人话语传进耳里。
  “确实是活神仙啊,王家米店掌柜的瘫在床上两个月,葛大师一枚丸药服下去,不出一个时辰,王掌柜就活蹦乱跳地下床了,真是神啊。就是要价太高,一枚小小丸药就收五百两银子。唉,普通人哪里出得起这个价。”
  葛仙人的神仙之姿不断引起轰动。阿罗看得火起,不屑哼道:“不过个金丹期小道童,有什么好得意的。”看到杜林丰也呆呆的被吸引住,阿罗心里更是窝火,将一双大眼直勾勾盯向葛仙人。
  仰慕的赞语不断入耳,葛仙人欣欣然陶醉其中。忽然人群里一道火辣辣目光刺到身上,葛仙人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顺着目光来处看去,却见一大汉目光炯炯注视着自己。葛仙人目光与大汉双眼刚接触,浑身就一激灵,双眼立刻被对方目光牢牢吸引住。一堆堆金银在眼前晃动,葛仙人着急地双手乱抓乱舞,口水悄悄顺嘴角流下,痴痴地一步步朝阿罗走来。
  法术得手,阿罗心里畅快,要将这小牛鼻子好生戏弄一番。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不合时宜宣来,生生将两人目光切断。葛仙人登时清醒,心知事情蹊跷,不敢多做停留,挥袍袖悄悄拭去嘴角口水,转身匆匆离开。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注意到大汉身旁呆立的杜林丰。
  听到这声佛号,阿罗如遭雷击,冷汗不由自主从背上冒出。
  一个光头老僧缓缓走到面前。老僧死气沉沉,脸颊深陷,两眼浑浊,上上下下打量了阿罗一番。目光扫过身上,阿罗浑身如同被刀切割一般难受。
  稍稍一顿,老僧义正词严开口道:“惑心之术,正道不屑为之,施主却施用此术在光天化日下,于闹市之中,不知意欲何为啊?”
  阿罗强笑一声,突然灵机一动道:“小可寻道于茫茫尘世,沉迷于外道邪论之中。悠悠百年岁月虚度,至今才发现走上歧途,方悟世间正道,唯有我佛一途。适才见外道招摇撞骗无知百姓,心里一时不忿,正欲小小惩戒,不料却冲撞了佛爷。”
  和尚听得阿罗言语,频频点头,神色不断缓和。抬头再次上下打量阿罗,眼里露出赏识之色。
  阿罗观察和尚神情,见和尚神色和缓,继续往下道:“小可今日不知何幸得遇佛爷大驾,正要请佛爷以我佛正道指点迷津。”
  和尚听了阿罗言语,既欣喜又怅然道:“施主确是有缘之人。贫僧面壁修行多年,如今奉佛尊法旨下界传播大道。不料佛道式微,外道猖獗,芸芸众生尽是蒙昧之辈,至今才遇到施主一个明白之人。施主有心正道,虔心礼佛,实在是善哉。”
  @繁华落幕当为何物 2016-03-16 17:18:00
  好文,希望日益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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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关注。
  阿罗越听心里越乐。和尚原来是个面壁苦修的傻瓜。这些苦修的呆瓜,七情六欲最是饥渴,一旦得到滋润,情欲最是蓬勃。阿罗不由动起脑筋,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呆鸟,来到花花世界,最是容易眼花,一定要把他蛊惑收服了,好歹有个收获。
  主意已定,阿罗毕恭毕敬问道:“佛爷法号不知为何?”
  和尚谦道:“贫僧法号智勇健,施主叫我智大师即可。”
  杜林丰见阿罗对这和尚甚是畏惧恭敬,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期盼找个机会将真情对这和尚说说,再请求和尚帮忙,好让自己摆脱阿罗控制。不料智勇健与阿罗越来越热络,杜林丰暗暗着急。
  阿罗殷勤引导智勇健穿过太鹄大街小巷,将红尘繁华不断送入大师眼中。智勇健浑浊双眼渐露神光,人也如沐甘霖般生机显现。窈窕而过的娇俏女郎不时粘住大师目光,路边食摊香气时时钉住大师双足。阿罗早已看得明白,四处打量着,要寻一处配得上大师身份的所在。杜林丰的那丝希望之火却越烧越是渺茫。
  智勇健得繁华滋润,一颗心越跳越是活泼,早已心醉神迷。忽听得阿罗一声“到了”,智勇健凝神看去,却是间豪华酒楼,不由得踌躇起来。阿罗微笑道:“小可今日有幸得大师指点迷津,正要好好孝敬大师。仓促之间,寻不到更雅致所在,还请大师勿嫌简陋。”
  明白是由阿罗请客,智大师不再犹豫,昂首踏入酒楼。见到酒楼内奢华景象,大师目眩神迷,不由得概叹,多年苦修后,尘世居然如此多姿,对阿罗止不住益发赏识,琢磨着该用什么大道来点拨于他。
  虽说眼花缭乱,智勇健毕竟功力高深,双眼依然一直没有闲着,不住往四处打量。忽然,逡巡在酒楼内的目光怔怔停下,再也无法移动分毫。智勇健痴痴地朝内里一张桌子走去。阿罗顺智勇健目光看去,眼前登时也是一亮,不由暗赞和尚好眼光。
  桌旁坐着位女子,姿容绝世,白衣上缀几朵梅花,纤手轻举,不时微微抿一口香茗。
  和尚直直走到女郎身边坐下,目光牢牢锁在女子身上,须臾不肯离开。女子面露厌恶之色,起身换了张桌子。和尚脸色一红,但目光仍然勾在女子身上难以自脱。女郎佯装未见,自顾品茶。
  阿罗打量女子,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女孩不知是哪一门派,实力高深莫测,不是自己惹得起的。瞧一眼智勇健,阿罗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坏笑。自个惹不起,小秃驴可惹得起。想个什么招让和尚出手把小丫头片子劫了,那就有乐子了。
  小二迟迟不来上菜,阿罗要献殷勤,顾不得多想歪点子,跑到后堂催促。
  等了许久,机会终于来到。杜林丰抓住机会,轻轻呼唤:“大师,大师。”智勇健充耳不闻,心思只在白衣女子上打转。杜林丰不敢耽搁,伸手往智勇健肩上拍去。和尚浑身一震,真气护体。杜林丰右手登时被弹开,肿痛难忍。
  @繁华落幕当为何物 2016-03-16 19:45:00
  @繁华落幕当为何物 2016-03-16 17:18:00
  好文,希望日益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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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外斜阳 236楼 2016-03-16 18:19:00
  谢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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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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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得到读者响应回馈是非常高兴。
  智勇健这才将目光移开,满脸狐疑盯向杜林丰,迟疑问道:“这位施主何事相扰啊?”
  杜林丰急忙道:“大师发发慈悲,救救弟子吧。弟子是阿罗劫持的人质。阿罗那人外表和善,内里实际诡诈无比。前些日子,他施奸计擒住弟子,将弟子挟持此间。请大师制住他,还弟子自由之身。”
  面色肃穆听完言语,智勇健对杜林丰身后道:“这人是怎么回事?”杜林丰回头看时,阿罗满脸苦笑立在身后,心登时凉了下去。
  长叹一口气,阿罗凄然道:“我这兄弟在修炼上甚有天赋,却不幸为心魔所侵。眼看就要入魔,却无人能够制服。无奈之下,我只好施计锁住他的心神,时时看管于他。没料到,适才趁我不在跟前,他却巧言欺瞒大师,实在多有得罪。”
  智勇健听罢,满脸露出憎恶神色,肃然对阿罗道:“正魔历来誓不两立。魔道暴戾乖张,为祸天人两界,正道之人无不欲除尽魔道而后快。修道之人一旦中了心魔,唯有入魔一途,为免后患,理应尽早除去。施主却姑息养奸,岂不贻患世间?施主如为亲情不忍下手,就由贫僧代劳如何?”智勇健作势就要出手。
  阿罗连忙拉住,悲戚道:“大师慈悲。阿罗仅此一个兄弟,照顾不周,致使堕入魔道,实在是阿罗之过。如今阿罗已锁住他心神,时时带在身边看管,谅他难以为恶。将来他若为恶,阿罗就是粉身碎骨,定然也要将他除掉。就请大师姑且容他苟延残喘,全我兄弟之情吧。”
  智勇健长叹一声道:“善哉。施主实在是至情至性,慈悲心肠,正是我佛道中人。也罢,贫僧就破例饶他,全施主兄弟之情。将来他若为恶,施主可休要怪贫僧不顾情面。”说完,大袖一挥,再不多看杜林丰一眼。
  阿罗一番言语,自己就成了魔。杜林丰如堕冰窟,浑身发寒。
  一场虚惊化为乌有,阿罗得意得就想大声欢笑,见智勇健憎恶杜林丰,忙将他拉过身后,一把按倒地上,大声斥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呆这,别污了大师的眼。”
  求助却几乎反引来一场杀身之祸,杜林丰坐在地上低头无言,心里酸楚,说不清的委屈。
  菜肴送上,智大师垂涎欲滴。筷子在桌上巡游一圈,却犹豫不舍地收了回去。阿罗察言观色,已知症结所在,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些臭皮囊而已,得大师超度,实在是它们三生有幸了。”智大师闻言释然,连赞阿罗体道通透。
  和尚急急超度臭皮囊,目光却仍流连在白衣女子身上。筷子不辨方向,将食物不时送到鼻尖上,脸上油水越来越足。和尚吃相难看,女郎心里厌恶。被这么一个邋遢和尚死盯着,就和绿头苍蝇叮在身上一般,女郎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在酒楼里环视一圈,看见扒在墙角里的大花蚊子,女郎眼睛一亮,小心用真气裹住蚊子,往和尚脖颈上送去。
  “她,她送我东西了!”美貌女郎突然对自己青眼相加,和尚的心怦怦就要跳出胸口。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待到明白送来的不过是只吸血蚊子,和尚一阵气恼。女郎忽然娇声道:“大和尚慈悲。小东西,就让大师好好招待你吧。”柔声细语入耳,和尚心里一阵酥麻,任由蚊子叮在脖子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雪鸿2012 2016-03-16 21:52:00
  写的跌宕起伏,精彩直至,刻画的大侠形象,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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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夸奖。有些人物和故事写起来是很动了感情,遗憾的是没能写得更好些。
  阿罗心里暗暗夸赞女郎。小丫头不仅漂亮,还会搞事,够味道,该想个办法弄上手才行。见和尚尴尬,阿罗连忙御气小心捉住蚊子,将蚊子轻轻送到杜林丰脖子上,然后体贴道:“大师佛体金贵,还是让小可兄弟的无用之躯来供养小家伙吧。”
  智勇健长舒一口气,对阿罗微微点头示意。女郎见有人为和尚解围,气恼地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理睬和尚。杜林丰心如槁木,任由蚊子吸吮饱餐。
  酒楼这时又走进两人。阿罗抬眼瞧见,心突地一跳,竭力将头转开,片刻就忍耐不住又将头悄悄转回。
  白衣女子见到进来之人,眼睛一亮,高兴地站起招呼:“天修子师兄,来这边一块坐啊。”
  唤作天修子之人俊朗飘逸,闻听有人招呼,将心思从旁边女伴身上转开,抬眼见到白衣女子,立刻笑容满面上前招呼:“衣云师妹,是你啊,好久不见。”白衣女子衣云将天修子拉到身旁坐下,叽叽喳喳自顾和天修子说起话。
  天修子女伴被晾到一边,见状重重哼了一声。天修子心思全在女伴身上,听到不满哼声,连忙起身招呼女伴就坐。女伴只不理睬,径自走到邻桌坐下。天修子对衣云道一声抱歉,忙过去招呼女伴去了。女伴不满道:“天修子师兄,你也不看看地方,那边那么脏,怎么能是人坐的地方。”
  衣云闻言,脸颊气得通红,当即尖声回道:“原来是一元宗薛紫雾师妹啊。你那座位刚才确实是有小狗趴着。”薛紫雾闻言呛住,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赌气坐着不发一言。
  智勇健见到薛紫雾,顿时口干舌燥,心跳几乎停住,桌上美味再顾不得超度,左右打量比较一番,终于将目光牢牢粘在薛紫雾身上。薛紫雾不仅生得美貌异常,一言一动间自有颠倒众生的风韵。阿罗不时偷瞧一眼,心里暗骂:“呸,没出息,什么大阵仗老子没见过,这么个傻丫头能勾住老子?”骂归骂,可目光却依然不断向那边瞟去。
  二人失态情形薛紫雾早已察觉,打量这边,大汉魁梧刚劲,看着虽然顺眼,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元婴期修真者,在姑娘眼里和蝼蚁差不太多;大汉身后那人甚是奇怪,埋头坐在地上,好象还只是个凡人,那更是蝼蚁了;老和尚虽然看不出深浅,可满脸是油,眼睛色迷迷盯住人不放,讨厌死了,这就是只蚂蝗了。
  薛紫雾不由指着和尚和阿罗皱眉道:“天修子师兄,这里不是苍蝇就是臭虫,哪里是人呆的地方,你怎么带我到这里来了!”阿罗听着一怒,小丫头居然把自己也给骂进来了。从来没有女人敢骂自己,阿罗森然抬起目光。却见薛紫雾微微一笑,阿罗心肠一软,小丫头好美,好泼,老子喜欢。一腔怒气登时化为乌有。
  衣云听薛紫雾骂和尚是苍蝇臭虫,心里不觉一乐,却见薛紫雾对着自己得意一笑,这才明白连自己也给骂进来了,火气上来却又无法发作,只好端茶抿了一口。
  得势不饶人,薛紫雾乘胜怪声尖叫道:“天修子师兄,这是什么茶啊!分明是喂牲口喝的水,人怎么能喝呢?”说完将茶泼到地上。
  衣云差点没让茶噎住,怒火忍不住熊熊燃烧。
  十七 池鱼之祸
  薛紫雾总算出了口恶气,怡然自得挑拣起桌上菜肴。阿罗不住暗赞,小丫头既美又媚,还这么泼辣够劲,当真勾魂。
  衣云见薛紫雾食物入口,端起桌子上菜肴往杜林丰跟前地上一放,对薛紫雾方向尖声道:“这么糟糕的东西,喂你算了。人怎么能吃。”听了这话,杜林丰心情再麻木,此时也不禁转成悲哀,就这么一会工夫,自己居然连人都不是了。
  薛紫雾不明所以,但仍不甘示弱回道:“连人都分不清,还能分得出食物好坏?”衣云咯咯笑回道:“把魔头当成人,是不是有人自己也入魔了。”薛紫雾愕然看向杜林丰,但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杜林丰哪点象魔头,于是求助地将目光转向阿罗。
  阿罗心里一阵猛跳,顶不住诱惑,吃吃道:“啊,啊,我这兄弟只是着了心魔,其实还不算魔头。”话才出口,阿罗在心里连连骂自己,怎么让个小丫头给迷住心窍,丢脸呀。
  薛紫雾闻言又惊又怒,指着阿罗和衣云尖叫道:“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中了心魔还能不是魔头!魔头现世就该尽早诛杀,你们却一个给魔头送吃,一个带着魔头在身边招摇,我看你们也都入魔成魔头了。”阿罗听着一怒:“臭丫头敢骂老子,老子非把你做成元婴傀儡不可。”但一转念,他又觉得,这么千娇百媚小美人做成傀儡太可惜。脑子里不断转着如何处置小美人的念头,阿罗沉着脸没敢吭气。
  衣云闻言怒气上冲,也尖声叫道:“我喂魔头就成魔头了,那是不是喂牲口的就成牲口了?”
  薛紫雾一时理屈,涨红脸道:“既然你说你不是魔头,那把魔头杀了。”
  “凭什么你说杀就杀,我偏不杀又怎样?”衣云盛气道。
  “好,既然你不杀他,那我来。你就护着这小魔头吧。”薛紫雾气鼓鼓道。话说完,飞剑如紫色流星朝杜林丰飞去。
  二女不过一阵口角,杜林丰就面临杀身之祸。
  薛紫雾说动手就动手,衣云怒气上涌,也扬手放出飞剑,一团白色云雾撞向紫色流星。云雾紧紧缠住流星,流星紫色光芒挣扎一会,渐渐黯淡下去。薛紫雾哼了一声,将飞剑收回。衣云也顺势收回飞剑,得意道:“姑娘说不杀,那就什么人都不能杀。”
  薛紫雾满脸委屈,转头道:“天修子师兄,你说这魔头该不该杀?”天修子正容道:“我辈正派弟子降妖伏魔乃是分内之事。衣云师妹,你就不要护着这小魔头了。”得到天修子支持,薛紫雾微有得色。
  衣云冷冷道:“你们说杀就杀,也不问问人家自己人愿不愿意。”
  薛紫雾这才留心这边三人。阿罗不过是个小小的化婴期修行者,薛紫雾目光直接忽略掉他,朝莫测高深的和尚看来。和尚目光虽然色迷迷的,但薛紫雾不敢怠慢,娇声道:“大师,你来评评理,你说这魔头该杀不该杀?”
  美人忽然垂青,智勇健心里既酥又麻,连忙答道:“魔头自然该杀。女菩萨风姿,啊,不,女菩萨嫉恶如仇,好生让人仰慕。”
  又得到和尚支持,薛紫雾完全挺直腰杆,得意道:“怎么样,大家都同意了。”衣云不依不饶道:“人家那边还有人呢。”
  薛紫雾这才象是注意到阿罗,不耐道:“这位师兄当然也是同意的。”
  让人如此忽视,阿罗心里忍不住叫骂:“贱女人,老子好不容易捡到的宝,你说杀就杀。小心老子一发狠,真的把你做成傀儡。”肚里虽然骂得厉害,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丝毫,阿罗迟疑着不知如何回答。
  智勇健为讨薛紫雾欢心,咳嗽一声,正容对阿罗道:“施主,是到大义灭亲的时候了,不要犹豫不决了。”
  阿罗支支吾吾不敢回话。薛紫雾自然把这当作默许。
  酒楼这时又走进几人。天修子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招呼。领头之人是剑一阁大弟子李存真,其他几人分别是千峰门、观玄宗等门下弟子。天修子将李存真几人与薛紫雾一一引见,薛紫雾巧笑嫣然,和众人打着招呼。衣云给遗忘到一边,独自生着闷气。
  见衣云还在和薛紫雾对峙,天修子打圆场道:“衣云师妹,何必为一个小小魔头怄气。不如这样,我们请新来的几位道友评判,如果他们一致认为该杀,那就杀了这个魔头,大家干净;如果有人不同意,那就放他去,这样如何?”薛紫雾这时已成众人焦点,乐得大方,当即点头同意。衣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新来几人见状询问。天修子将来龙去脉叙说一道。李存真剑眉立时竖了起来,当即说道:“既是魔头理当除掉。衣云师姐屡屡袒护魔头实在是不对。”其他几人也纷纷表态同意杀掉杜林丰。
  薛紫雾满脸笑意看着衣云。这情形落在阿罗眼里,一阵气恼涌上心头。“贱人,老子的奴才让你说杀就杀了,看老子将来怎么收拾你。”阿罗心里不住暗骂。可骂归骂,心里的气恼始终压不住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这时,杜林丰的心情难以形容,修仙修出这么一个结果,不由得后悔,早知道是这么一个下场,不如当初和萧大哥一起轰轰烈烈战死沙场算了。俊陵,此生恐怕再也难以相见了。
  众人话语都含着指责之意,衣云心里委屈,眼圈一红,哽咽负气道:“好。你们这么多人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姑娘今天豁出去,偏不让你们如愿。”话未说完,突然拉起杜林丰向外疾飞。
  “她要带魔头逃跑,大家快追。”薛紫雾马上明白过来, 大叫着向外追赶。天修子,李存真几人跟随薛紫雾追了过去。智勇健眼珠在桌上流连一圈,到底不愿舍弃小美人,也随后追出。阿罗迟疑一下,心里觉得不舍,微微拉开点距离跟在后面。
  风呼呼拍在脸上,麻木间,杜林丰骤然清醒过来。不管衣云什么目的,终究是在帮他逃命,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他振作起精神,发力在空中飞行。少了一个人的重量,衣云飞剑一轻,速度快起来,追踪之人不过片刻就给甩开一小段距离。
  薛紫雾后面看得着急,抱怨道:“诸位师兄,再快些啊!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妖女和魔头就要跑了。”天修子和李存真几人给说得脸上无光,运足功力驾驭飞剑追赶。
  小美人着急上火,为讨她欢心,智勇健不再流连身边不离,存心卖弄,道一声女菩萨不用着急,哈哈一笑,僧袍一闪,和尚一跃而出到了前方,拦在衣云和杜林丰面前。
  “阿弥陀佛,女菩萨还是不要跑了。快把魔头留下,贫僧不追究你的过失。不过女菩萨戾气太重,贫僧要留你三年,待女菩萨消去戾气后,贫僧就会放你离去。”智勇健成竹在胸,正气凛然向衣云说道。
  衣云心一沉,想不到这个腌臜和尚如此高深莫测。听到和尚要扣留自己三年,衣云又羞又怒,把心一横,弹指射出一枚玉符。智勇健根本不将这人间小玩意放在眼里,看看薛紫雾他们赶上,嘴角斜出一丝笑意,有心卖弄,只是运起一层浅浅真气护住身体,准备硬抗这一下。
  玉符未到身前一闪爆开。爆开那一瞬,智勇健猛然发现不对,爆发之力浩瀚无比,根本不是人间所能具有的威力。和尚真气全力运转,急忙护住身体,同时尽最大努力向外瞬移出去。
  闪闪之下,玉符化作无数星辰。星辰一闪间突然急剧膨胀,射出刺目光芒。光芒交织在一起,成为一个巨大光球。“轰隆”一声,光球剧烈炸裂开。
  太鹄城的历史永远记住了这一天。
  “是日,天生二日,巨雷轰鸣,全城俱惊。”
  一声闷哼,智勇健在空中连连翻滚,被远远炸飞。他虽然见机得快,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这一击,一边在空中翻滚,一边吐着鲜血,五脏六腑烧着一般灼人得难受。衣云借爆炸的混乱,悄悄又打出一枚报讯玉符。白光一闪,玉符消失不见。衣云拉住杜林丰,从玉符炸出的缺口飞出。
  翻滚一阵,智勇健控住身形停下,伸手擦去嘴上血迹,脸上又惊又怒。和尚受伤不轻。这点伤要是放在从前,不过调息几刻就可痊愈,可是现在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过来的。智勇健暗暗叫苦,对衣云恼怒不已,看清她逃跑方向,咬牙忍疼尾随追赶。
  衣云见智勇健追近,慌忙又打出一枚玉符。智勇健再不敢怠慢,运气全力抵挡,发出掌心雷劈向玉符。玉符一闪消失在雷中不见,完全没有前次的强大威力,和尚的掌心雷直接将玉符击得灰飞烟灭。衣云接着连连向和尚掷出玉符,智勇健小心一一以掌心雷击破。
  再没见到威力巨大的攻击,智勇健放心一跃飞到衣云前方拦住,咬牙切齿道:“妖女,还想逃吗?”衣云急忙掉头向后。但身后空间猝然如凝固了一般无法穿越。上下左右都试过一遍,衣云绝望地发现,到处都如铁桶密不透风,周围空间竟完全让和尚禁锢住了。
  见衣云被困,杜林丰急忙朝她靠拢,却被空间挡住。情急之下,他运转真气,丝丝蒙荒气呼应着涌来,坚硬的空间变得粘稠,粘稠的空间又逐渐变得稀松,禁锢的空间变得如稀释过的浆糊。杜林丰展动身躯,如鱼一般向衣云游过去。
  见着有人竟然能够突破自己的禁制,智勇健大吃一惊,心里不服气,不断强化禁制,要将杜林丰一起禁锢住。这一发力,少了真气护体,身上的伤疼了起来。
  空间又粘稠起来,身体移动越来越困难,杜林丰觉得行进越来越吃力,几乎又要被禁锢住。没有更多办法,他只得将身心完全沉浸到蒙荒气里,向蒙荒气求助。浩渺无边的蒙荒气波动起来,心神随蒙荒气起伏传向四面,恍惚间,杜林丰有了种无所不在的感觉,一切禁锢在蒙荒气的海潮里似乎都如同虚设。将心念转向衣云,杜林丰试着随蒙荒气起伏。蒙荒气潮涌着,推动杜林丰流过粘稠的空间,到达她身边。衣云目瞪口呆望着,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一个不起眼小魔头会有这样的本事。
  不及多说,杜林丰将真气圈罩住衣云,带她一起向外流。多了一个人,负荷似乎也大了一分,蒙荒气起伏不再轻盈,杜林丰没有进来那般轻松。空间的拉扯力大了许多,速度跟着慢了下来,但两人仍坚持向外挣扎。这番景象落在智勇健眼里却哪里了得。不服这口气,和尚忍疼不住打出禁制,强化禁锢的空间。但杜林丰仍然没有停下,还在一点点向外挣脱。
  天修子几人远远隔在外面,干着急却无计可施。见识到智勇健本事,薛紫雾再不敢轻视和尚。看见杜林丰带着衣云游走,她着急叫道:“大师快想办法,魔头和妖女就要逃出去了。”加了那么多禁制依然阻挡不住杜林丰,智勇健颇觉脸上无光。小美人又不断在身边催促,和尚心里烦躁起来。
  天修子、李存真几人束手无策围在外边,薛紫雾见几人追不上魔头,心里颇为不屑,忍不住出言奚落道:“你们怎么这么无用,连这么个小魔头都对付不了。如果不是有大师在,魔头和妖女不就在眼皮底下逃了。”话刚说完,杜林丰发狠一挣,突破到禁锢空间的边缘。薛紫雾见着惊叫道:“大师小心,魔头就要逃了。”
  小美人的话一字一句落在耳里,智勇健心里渐渐焦灼。刚才挨妖女打了一记已经脸上无光了,现在如果让魔头在眼皮底下溜出去,自己岂不是和那几人一般无用,小美人不就要瞧不起自己了!
  耐心终于耗尽。智勇健一连打出几个禁制,狰狞道:“妖女,天堂有路你不进。佛爷好心收留,你偏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佛爷手下不留情。佛爷今天就把你和这魔头一起超度了。”
  薛紫雾欢声道:“妖女,佛爷就要施展大神通,后悔也来不及了。”
  智勇健抖擞精神,三道紫红色火焰从掌心、嘴里喷出。三条火龙翻腾起舞朝杜林丰和衣云缓缓扑去。放出火焰,智勇健一声阿弥陀佛,慈悲道:“上天慈悲,让贫僧的地狱业火焚尽一切罪恶。”和尚嘴里喃喃有声,默默念起经文,火龙随经文不断膨胀。
  火龙招摇着,缓缓飞来。杜林丰竭力运气抵挡火龙逼近。真气虽能化掉薄薄一层火焰,不过却是杯水车薪而已。智勇健双唇一阵蠕动,经文嗡嗡蝇出。在经文催动下,火焰顿时张开成一片。高温炙烤下,真气滚滚流失,杜林丰只觉再难以支撑。
  灼尽一切的高温越逼越近。
  阿罗远远瞧着,杜林丰难逃此劫,心疼不已。薛紫雾却满脸崇拜紧盯智勇健,看着衣云痛苦的表情,得意道:“妖女,这就是袒护魔头的下场。有大师在,你们休想逃脱。”
  火龙包围中,衣云突然高声尖叫道:“姐姐,你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了。”
  听到这垂死尖叫,薛紫雾幸灾乐祸笑道:“晚了,现在喊谁都没用了。”
  话声未落,满天星雨突然倾泻而下,往火焰上洒落。闪亮的雨水打在火上,火龙噗噗熄灭,身形一刹变得七零八落。“嗷!”智勇健胸口如中巨锤,嘴里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火龙随即熄灭。
  形势骤然逆转,绝望焦急从脸上一扫而空,衣云欢喜大叫:“姐姐,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薛紫雾笑容僵在脸上,不知所措看着衣云。
  压力陡然消失,身体一软,杜林丰差点虚脱倒下,蒙荒气涌进体内,这才渐渐恢复。衣云丢下他,欢喜扑向一团星光。杜林丰凝目注视,星光阻断不住视线,其后人影出现在眼里。天地似乎都要失去色彩。脑子“嗡”地一震响,杜林丰忘了一切,呆呆注视星光中人影。
  那一头,智勇健又吐出一口鲜血,心里又惊又怒。地狱业火轻易就被破掉,眼看伏诛的魔头逃出生天,自己又受了伤,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如今之计,只有先将对方强援击杀才行。打定主意,智勇健默默运起大悲摧心掌,突然发力向星光偷袭去。
  星光中人猛然警觉,一挥袖,一道星河朝智勇健奔流而来。智勇健大悲掌力幻化出万丈佛光,佛光中隐隐端坐佛影,佛光如堤坝挡住星河。星河之水受到阻挡越积越高,平静的河流逐渐暴怒起来,不断汹涌冲击佛光堤坝。智勇健连续两次受伤,后力难续,在星河冲击下,渐渐支持不住。
  点点黑斑在蒙蒙佛光上出现。黑斑越来越大,将黄色佛光侵吞。支离破碎的佛光忍不住抖起来,一闪之下猛地崩溃垮塌。奔腾的星河趁势越过,翻滚着卷向和尚。
  星河席卷而上卷住智勇健。智勇健翻个跟斗,如洪水中绝望的溺水者,跟着洪水翻滚,眼看就要被吞没。就在这时,泛滥的星河散发出一阵夺目星辉,闪烁几下蓦然消失不见,彻底得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智勇健在生死线上打了个转,终于转了回来。虽说保住性命,身上伤势却更为沉重,心里暗暗叫苦。
  仙界中人怎么袒护起魔头来了?智勇健浑身抖动着,忧心忡忡。如此一来正道式微,魔道就要嚣张。如今该如何是好?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照说今天就该舍身卫道。想到这里,智勇健犹豫起来。正犹豫间,他突然省悟,自己身负佛尊重要任务,大好身躯如何能断送到这么一个小小魔头身上?智勇健胆寒地扫眼星光,又恨恨地看眼呆立的杜林丰,然后佛光一闪,一声不响凭空消失。
  “和尚跑了!这个和尚坏死了,姐姐你怎么放他跑了?”衣云看到不满嚷道。
  和尚突然跑了,薛紫雾楞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天修子突然想起什么,上前对星光施礼道:“敢问仙子可是浣星师姐?”衣云忘了刚才危险,得意接口道:“我姐姐现在是仙界的瑶光仙子了。”天修子听了仰慕道:“浣星师姐当年是修真界的绝世天才,才貌无双,不过短短数百年就飞升仙界,实在是羡煞人。今天见到仙子,真是太幸运了。”
  李存真几人这时也醒悟过来,上前见礼。薛紫雾犹犹豫豫飞过来。衣云重重哼了一声。
  浣星这时回答道:“天修子师弟过奖了。其实你师父才是天才,能有这样师父,实在让人羡慕。”天修子渴慕地望向星光,心里对浣星的话却颇不以为然。浣星突然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弄得和我妹妹生死相向?”
  十八 坠星谷
  问话一出,场面显得有些尴尬。衣云嘟着嘴紧盯薛紫雾,一言不发。薛紫雾将头扭到一边。杜林丰心里一凉,又要提到自己莫名其妙的魔头身份了。阿罗这时悄悄靠过来,小心留意杜林丰,目光时不时朝薛紫雾溜去一下。
  咳嗽一声,天修子打破僵局,将事情来龙去脉述说了一遍。浣星打量一眼薛紫雾,又将目光盯住衣云不放。衣云终于不好意思,将头低下。浣星啼笑皆非道:“就为了你们两个怄气,闹到性命相搏。怎如此儿戏?”
  薛紫雾鼓起勇气道:“衣云师妹总不该护着魔头吧!”浣星这时才将目光投向杜林丰。闪亮的星眸如同故乡夜空的星辰,闪闪照耀在天空,也照耀在心上,杜林丰心里没来由泛起一股熟悉亲近感,坦然而又期待地回视回去。窈若星辰的双眸紧紧盯着,杜林丰心底澄澈,将那双眸映进心灵深处。
  注视一会,浣星忽一皱眉,露出不解神情,眼前这人分明在回视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凡人,居然可以看穿自己星雾!沉吟一下,浣星开言道:“这人神志清明,没有着心魔迹象,你们应该误会了。”
  话声入耳,杜林丰心潮猛跃,心情激荡,终于有人帮自己洗去这不白之冤了。
  这时,阿罗突然蹿到杜林丰身边,一把抱住,激动道:“太感谢仙子了!我兄弟有救了!真不枉我一番苦心啊。”阿罗嘴上说得热烈,眼神却冰凉,冷冷盯着杜林丰。杜林丰的激动顿时化为乌有,心情重又变得低落,低头不再他顾。
  原来,这不过是场误会。薛紫雾顿时觉得无趣,只是苦了智大师,看样子他受的伤不轻,但不知为何跑了。看衣云高兴样子,薛紫雾忽然觉得失落起来。其他几人则显得有些尴尬。
  “你们都是为了岩陇星上的宝物来的吧?”这时,衣云却丢开这事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
  “那一起去探宝吧。”甫离生死大劫,衣云很快恢复了活泼本性,忘了前面冲突,提议道。
  天修子听闻,脸色恢复过来,首先赞同,有仙子同路,会少很多麻烦。李存真和薛紫雾几人也都点头同意。浣星不忍扫妹妹兴头,没有反对。天修子自告奋勇在前面带队,李存真看眼杜林丰,微笑致一下谦意,随大伙跟在后面。阿罗心里不舍,紧紧拉住杜林丰,尾随在后。一行人往大夏国南方飞去。
  指甲盖般大小的房屋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密集,渐渐无边林海遮蔽了一切。森林里不时飞出各种飞鸟,跃出林海。众人眼力非比寻常,虽在高天之上,仍然看得清楚。每每看见不曾见过的飞鸟,衣云总忍不住大惊小怪一番。薛紫雾渐渐从失落中恢复,也打量起下面的世界。阿罗见她表情渐渐舒展,心情不由松快起来。杜林丰竭力忘掉屈辱处境,随着一起欣赏下方无尽林海。
  森林忽然塌陷下去,前方地面上突兀出现一个大坑。天修子高声叫道:“到了。那个大坑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大坑如水井竖直向下,杜林丰想起孩童时挖的陷阱,这大坑就如陷阱一般,只是规模不知比当年所挖陷阱大了多少倍。大坑边壁上零星生着些藤萝树木,大部分是裸露的岩石,泛着灰白的颜色。坑底和地面一样长满树木。也许是坑太深了,坑里不时有云雾飘过。几道小溪从地面流进坑里,在坑壁上挂出长长的瀑布。
  杜林丰突发奇想,不知道有一天这个大坑会不会变成一个水潭。
  一行人前后一起向下飞去。天修子一边飞一边做介绍,据说大坑是天上掉落下来的陨星砸出,周围土人因此称大坑坠星谷。听到坠星谷这个名字,浣星皱了皱眉头。杜林丰看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名字叫浣星,而这里却叫作坠星谷,当然不会喜欢了。
  衣云没注意到姐姐表情变化,好奇地问:“天修子师兄,你这么熟悉这里,以前来过吗?”
  天修子答道:“我师父喜欢游历,对这地方特别好奇,带我来过几次。”
  “那下面景色怎样,有人吗,有什么妖怪吗?”衣云继续追问。
  天修子有些自负地答道:“下面没有人,凡人是下不去的。景色嘛,就是太潮湿幽暗了。怪物倒有不少,但有师父出手,我也讲不清怪物到底有多厉害。”
  衣云高兴地追问:“你师父打死多少怪物?”
  “师父光是把怪物赶走,没有打死它们。以后怪物就再也不敢出来了。”天修子耐心答道。
  衣云高兴道:“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多抓几个厉害怪物玩玩。”浣星嘴角微带着丝笑意,怜爱看着妹妹,不满地摇头。
  越往下飞,天色越暗。杜林丰将心神沉入蒙荒气,透过蒙荒气观察谷里环境。下方传来熟悉的能量波动,与阿罗晶石阵和传送阵里感受到的波动相似。杜林丰不由猜疑,难到谷里也布有法阵?又往下飞了一会,杜林丰感觉到无数能量细丝在空中游动,向下飞行的几人触到空中游丝,脉动的能量突然启动,一束束细微能量向谷底射去。谷里确实布有法阵,杜林丰紧张起来,法阵是不是要启动了?
  这时,浣星忽然止住众人,向天修子问道:“你和师父来的时候有人在这里布阵吗?”天修子奇怪地回答:“从来没有见到啊。难到下面有人布阵了?”浣星若有所思答道:“谷里已被阵法封锁,我们刚才触动了法阵。”
  众人一阵紧张。但周围平静如常,紧张的情绪渐渐松弛下来。薛紫雾、李存真几人对浣星的话半信半疑。浣星接着解释道:“我们刚才触动的是报警法阵,下面布阵人现在应该做好准备了。”杜林丰知道观察没错,又将心神浸入法阵中,观察阵法运作情形。
  七嘴八舌一阵,众人觉得有仙人同行,就算下面有埋伏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致决定向下闯一闯。浣星忽然收起星雾,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眼前一亮,一时间都忘了说话。衣云暗自嘀咕,一群臭男人,见到姐姐都是这个傻样。浣星对众人传音道:“小心,有人来了,可能是修魔的高手。大家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阿罗顿时不安起来,看一眼浣星,心里稍稍安定。杜林丰也感觉到谷底有人迅速向上飞来。上来之人隔着一段距离停下,一线冰寒迅速扫过。杜林丰心里惊疑道:“难道是他?”
  漫天忽然涌起黑雾,原本幽暗的天空变得漆黑。谷底人观察一阵,放心地出现了。漆黑一团的黑雾不断翻滚,当中慢慢浮出一张懒洋洋面容。杜林丰心里一动,果然是他——乌素国出现的圣使。阿罗紧皱的眉头猛然松开。想起来了,是伦修斯这个奴才,狠狠地咬咬牙,阿罗心里暗骂,喀流斯这个杂种,手伸得真长。但骂归骂,阿罗身子却悄悄地往杜林丰身后躲,避开伦修斯视线。
  伦修斯视线冰冷中闪烁着贪婪光芒,迅速扫过这一群人,呵欠才打了一半就突然止住,大嘴半张,呆呆盯着浣星、薛紫雾和衣云三人,口水顺嘴角流下。太好了,原本不过想抓几个小奴才,没想到撞见这么多极品美人。伦修斯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这是在人间,如果是在上面,这样的美人自己可是没福气留下的。
  “你们这些贱奴才,见到主人还不跪下相迎,难道要老爷亲自动手!”伦修斯威吓地说道,刺耳的声音回荡在黑雾中。未待声音逝去,黑雾中凝出一只黑手,大手朝人群直握过来。
  一张闪烁的星网忽然凭空出现,兜头罩住黑手。一条明亮的星索从网上分出,迅捷飞向黑雾。黑雾中赶忙又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扯住缠向脖子的星索。几朵星芒却悄悄射出,无声无息击入黑雾。嗷的一声惨叫,漫天黑雾顷刻间消散。伦修斯颤抖着身躯出现在众人眼前,张惶地朝人群扫了眼,身形迅速淡去。
  浣星急道:“这是个厉害魔物,我去追他。”话音刚落,拉着衣云也从众人眼里消失。三人顷刻间走得踪影不见。“谷底可能还有埋伏,你们最好回去吧。”清柔的声音飘渺中远远传过来,在众人耳里萦绕着淡去。
  众人张望着,直到声音完全逝去。出现这么厉害的魔物,天修子,李存真几人犹豫起来,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向下。薛紫雾这时彻底松了口气,浣星的存在实在太让她堵得慌。重重哼了一声,薛紫雾不屑道:“一群胆小鬼,仙人不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天修子给说得满脸通红。李存真豪气顿起,大声道:“薛师妹说得是,堂堂须眉男儿,怎能事事靠人荫蔽,咱们自己下去探一探如何。”千峰门方奇峰和观玄宗贾士奇也同声叫好。天修子随声附和,几人一致同意继续向下。
  见着众人反应,薛紫雾却心里后悔,一时气话,反激得众人豪兴大发。刚才出现的魔物如此厉害,在场无人能够抵挡,如果下面还有厉害魔物,岂不是有去无回?有心不去,但谷外如果有魔物埋伏,自己一人落单,那又如何是好?无奈之下,薛紫雾只好和众人一起,心想到时见机行事,再找机会将众人劝回就是。
  阿罗犹豫一会,实在舍不得离开薛紫雾,狠狠心,拉紧杜林丰一起向下飞去。
  越走谷里越暗。杜林丰眼前突然一黑,刚才隐约可见的天修子、李存真几人身影完全消失。黑色风暴夹带着凄厉啸声迎面扑来,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杜林丰感觉得到阿罗紧紧抓着自己,但却看不到他人影。调匀真气脉动,周围景物慢慢现出。无数混乱的能量流迅疾飞舞,将漆黑掀动,催起阵阵黑色风暴。
  阿罗站在一旁,脸上尽是愤怒与不安。“伦修斯这个奴才,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愤怒的话声传入耳里。杜林丰奇怪问道:“谁是伦修斯?”阿罗没有任何反应,仍然紧张地四处张望。杜林丰改用传音又向他发问。阿罗脸上一喜,传音道:“你听得见老子说话,那你看得到人没有?”
  “看得到一些景物,但除你之外,其他人都见不到了。”杜林丰老实回道。
  惊讶的神色出现在脸上,随之而来的喜色又冲走了惊讶,阿罗急切道:“你慢慢向下,找找薛姑娘,刚才她就在前面一点。小心一些,你一动就会有东西撞来,千万不要动手,躲开就是,不要让怪物撞上,撞上就糟糕了。咱们找到薛姑娘马上离开。”
  杜林丰照阿罗所授,小心向下飞。迎面不断有各种大小能量流飞来,杜林丰一一躲过。发现有人行动,一大股能量流呼啸飞来。杜林丰觉得躲闪不及,于是将真气护住两人,形成护罩。能量流对蒙荒气构成的护罩一无所察,顺着护罩飞舞而去。杜林丰改用平常目光打量那些能量流,只见无数大大小小怪物瞪着灼灼眼睛四处飞舞,其余就是完全的黑暗。杜林丰悄悄卸去身前气罩,飞舞的怪物发现活动目标,呼啸着飞来,他急忙又运起真气。怪物失去目标,茫然飞散而去。
  “天修子师兄,你在哪?”薛紫雾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杜林丰朝声音传来方向望去,薛紫雾在下面紧张地四处张望,有经验地没有移动,但看样子,多半坚持不了多久。杜林丰告知阿罗。阿罗一喜,对薛紫雾传音道:“薛姑娘别慌,站那别动,我来救你了。”到了薛紫雾身边,阿罗一把抓住她细腻的手臂,再舍不得松手。
  薛紫雾紧张问道:“是天修子师兄吗?”待到发现抓住自己的是那个不起眼的阿罗时,她气恼地哼了一声,就想摔掉阿罗脏手;但一转念,既然他能找到自己,也许真有本事带自己出去,于是强行忍住厌恶,由得阿罗抓着。顿了一顿,她冷冷传音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天修子师兄呢?”阿罗心里一阵火起。小丫头犯贱,对老子这么冷淡,小心老子丢掉你不管,让你死到这里算了。恼怒归恼怒,他终究舍不得丢掉这犯贱的丫头,柔声道:“你天修子师兄他们在下面,多半凶多吉少。别管他们了,我带你出去。”
  薛紫雾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颤声道:“天修子、李存真师兄他们都出不去,你怎么有办法呢?”阿罗吹嘘道:“姑娘放心,别看大哥功力不高,但大哥家学渊博,自有独门方式从这阵里脱身。”
  听了解释,薛紫雾微微放心,忽又燃起一丝希望,小心问道:“你既然有本事救我出去,那能不能连天修子师兄一起救出去?”
  阿罗一阵不耐,臭丫头还想着那个没用的天修子,老子哪点比不上他?强压心里不满,阿罗解释道:“我只救得了你一人,人多就不行了。再说,时间拖得久了,一旦阵法发动,咱们就都没法出去了。”
  被阿罗一吓,薛紫雾颤声道:“那咱们快些走吧。”
  阿罗闻言大喜,一手紧紧抓住薛紫雾,一手抓住杜林丰,发令道:“小子,我们出去。”杜林丰却道:“不行,我们应该下去,把他们一起带上来才是。”阿罗闻言大怒,小子敢不听话,登时就要惩罚他,还未催动束魂丝,突然省起,现在不能得罪这小子,于是耐心劝道:“他们和你非亲非故,何必管那么多。”杜林丰坚持道:“既然同路进来,就该一同出去。”拗不过杜林丰,阿罗气道:“自找麻烦。哼,死里面就知道后悔了。”
  薛紫雾见阿罗迟迟不动,奇怪问道:“阿罗大哥,怎么还不走?”一声大哥入耳,阿罗心里浇了蜜般甜,支吾道:“我那兄弟还想再看看。”
  听阿罗提起他兄弟,薛紫雾眼前一亮,哀求道:“阿罗大哥,你能不能让他自己出去,我们去把天修子师兄一起带出去好不好?”
  阿罗和薛紫雾的传音距离甚近,杜林丰一字不漏听得入耳,听着不由摇头,薛姑娘的为人可实在……阿罗听罢大怒,心里不住暗骂:“天修子是你什么人,让老子丢掉宝贝去救你的相好,做梦去吧。”一时冲动就想甩掉薛紫雾。可那声阿罗大哥蜜糖般牢牢粘住心窍,顿了一顿,阿罗平静下来,耐心道:“那可不行,有些事情非得靠我这兄弟不可。刚才我说服他了,我们一起下去救人。”
  薛紫雾闻言欢喜不已,娇声道:“阿罗大哥真好。”阿罗听着舒坦得差点摔了个跟 斗。三人这才一起往前。
  多一个人保护,杜林丰觉得吃力异常,只能勉强维持住护罩。向下飞没多久,前面看到了亮光。薛紫雾欢叫起来:“天修子师兄在那里。”
  黑暗里,一点亮光中,天修子、李存真几人一筹莫展。无数怪物绕着亮光呼啸而过。
  杜林丰拉着两人到了亮光外面。里面人看见三人,打开一个口子,杜林丰将护罩转向后面,保护缺口不受能量流攻击。薛紫雾抢先跳进去,抱住天修子又蹦又跳。阿罗满脸阴沉跟了进去。亮光原来是剑一阁的一件法宝天罗罡,靠着这件法宝,李存真将几人护住。
  一行人重新汇到一处。有好法宝护身,薛紫雾胆气大壮,建议硬冲出去。
  听到这话,李存真不由苦笑,对薛紫雾解释道:“此阵威力非比寻常,阵法尚未启动就已如此厉害,我的天罗罡不过勉强躲避,不使大阵发动而已。如果强行向外,一旦启动阵法,天罗罡根本无法抵挡大阵攻击。”听了这番解释,薛紫雾方才没那么冲动。
  十九 破阵
  稍停一会,薛紫雾又道:“没关系,阿罗大哥有办法出去,我们就是专门进来找你们的。要不,你们先在这等着,阿罗大哥把天修子师兄和我送出去后再回来接你们。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李存真闻言又惊又喜打量着阿罗。阿罗一挺胸,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心里却想着:“你们这些贱奴才在这等着吧,老子上去后直接把小美人带走快活去。让老子救人,做梦!”
  一直没有吭气的杜林丰这时插道:“这样不行。天罗罡在跟着法阵移动。我们如果出去,再回来找人就困难了。只不知李兄的天罗罡能坚持多久?”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这个差点给当作魔头杀掉的人。李存真皱眉道:“按现在情形,大概可以支撑一天。”
  “那总不能都在这等死啊!”薛紫雾着急道,“依我看,咱们能逃出去几个算几个,逃出去的人再找人来帮忙。”天修子叹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阿罗赶紧道:“薛姑娘,现在就先送你出去吧。”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杜林丰又问道。
  “办法当然有,有本事破阵就行。如果破得了阵,我们还能困在这里?”天修子没好气道。如果不是身处绝境,换到其他时候,他还真不愿搭理杜林丰。
  李存真沉吟道:“这个阵法确实厉害,但大阵现在无人主持也没有完全发动,如果破掉一处阵眼,或许有办法出去。”看着阿罗,李存真眼睛突然亮起来,满怀希望道:“阿罗道兄既然可以出去,那当然也可以去破阵眼喽。”
  众人听着,都露出线希望之色,所有人都将希望的目光投在阿罗身上。阿罗心里不住叫苦,脸上露出为难神色道:“可我根本不识阵法,又如何找得到阵眼?”
  李存真释然道:“这没有问题。剑一阁在阵法和炼器上虽不如天云宗精深,但也有独得之密,阿罗道兄不必担心,由我跟随道兄前往破阵如何?”
  阿罗支支吾吾,不住转念头该如何搪塞。杜林丰见状道:“由我带李兄前往寻找阵眼吧。”阿罗一阵大怒,心里直骂杜林丰多事,可又不敢出言反对。李存真则是大喜,当即将天罗罡放开一个口子,杜林丰跳到外面护着。天修子托付道:“李兄,一切都靠你了。”李存真郑重点头转身而出。
  外面仍然漆黑一团。李存真拿出一个小小圆珠。圆珠发出幽幽光芒,照亮了一小圈空间。几尺外,黑暗吞没所有光亮,除了游弋而过的怪物,再看不到任何东西。李存真接着一翻手,一个塔状物出现在手上。杜林丰不解地看着。李存真见状解释道:“这是探宝塔,用来寻找晶石矿的。阵眼通常都由宝物或者晶石相镇,无论什么阵法都要靠阵眼释放能量调动天地之力,所以用探宝塔找到能量源就可以找到阵眼了。”
  说着话,探宝塔骨溜溜转了起来。转动一阵,探宝塔平静下来,最下一层直直向下,其他几层各指不同方向。李存真道:“是了,阵眼有七处,主阵眼在下面。”杜林丰将心念探入蒙荒气,果然发现七处最强烈的能量波动,下面一处尤为剧烈。李存真接着道:“杜兄,咱们先下去破主阵眼。主阵眼一破,阵法失去中枢,其他辅助阵眼就没什么太大用处了。”
  杜林丰护住李存真,向谷底能量波动最强处飞落。谷底树木丛生,藤萝密布。两人来到下面,在枝叶间小心穿行。能量波动越来越强。前方忽然出现一片空地,空地长满杂草,中间一块巨大岩石。李存真喜道:“就是这了。”
  岩石上立着一个怪兽雕像。幽幽珠光下,怪兽面目狰狞,獠牙毕露,背上一对翅膀微微展开,尾巴长长向外伸出。杜林丰问道:“这怪兽就是镇主阵眼的宝物?”李存真皱眉点头。
  “李兄快请出手破掉它吧。”杜林丰高兴道。
  李存真却迟迟没有动手。
  杜林丰奇怪道:“李兄何故迟疑?”
  皱眉思考一阵,李存真叹气道:“这阵恐怕破不成了。杜兄你看这阵眼外面,阵法力量隐隐流动,分明是那六处辅助阵眼在护着。如果一击不能摧毁,法阵启动起来,咱们就全完了。”杜林丰心念探去,果然六道力量流环绕在石像周围,将石像护住,于是建议道:“那咱们先去破掉其他阵眼,破了它的外围防护后再来破主阵眼。”
  “也只能这样了。”李存真无奈道。
  六处辅阵眼分布在谷边岩壁上。两人来到最近一处,同样的怪兽雕像嵌在岩壁上。李存真脸色凝重盯着,杜林丰知道情况不妙。
  考虑了一会,李存真郑重道:“杜兄,咱们赶紧去找回天罗罡,你能带走几人就带走几人吧。”杜林丰不甘问道:“难道真无法破阵?”苦笑着点了点头,李存真由衷赞道:“此阵实在精妙,七个阵眼环环相扣,相互保护,牵一发而动全身,阵眼即使无人守护也难以击破。今日见识此阵,我死也无憾了。”李存真将看明白的阵法精要解释了一番。
  听着解释,杜林丰将心念探向怪兽。几丝能量波动从外面透入怪兽内部,心念顺能量丝探进去,怪兽内部竟然也感应到法阵波动。杜林丰不解地问:“为何怪兽内部也有法阵?”
  这话出口,李存真惊讶道:“难道杜兄这也不知?”见杜林丰迷惑的样子,李存真解释道:“杜兄休怪李某失态,这是炼器常识。大凡炼制法器,一定要将阵法炼制进去,如此方能靠神念驱动。”想起阿罗的束魂丝,杜林丰心里一动,急切道:“请李兄详细指点。”
  见杜林丰对炼器一无所知,李存真拿出一块玉简递过去,接着道:“这是炼器基础知识,各门各派大抵如此,并不涉及门派之密。今日有缘识得杜兄,权当作一点小小的见面礼吧。”稍稍整理一下头绪,李存真继续道:“法宝能被神念驱动,其根本就在于阵法中枢。法宝主人将一点心念注入,用神念驱动心念,再由心念操纵阵法驱动法宝,法宝就能随心所欲使用了。”
  杜林丰脸露不解之色。李存真见状,解释道:“神念相当于人的本体。心念就如神念的眼耳手足。神念操纵心念犹如人操纵眼耳手足。心念由神念而生,神念在就有心念。心念可分可聚也可灭,神念却是唯一的,一旦神念受损,人就变成行尸走肉。比如心魔入侵……”
  打量一眼杜林丰,见他不以为意,李存真方才继续道:“心魔入侵实际就是心魔夺了神念,或者神念被魔化,这样,人实际上就成魔了。修道之人可以透过心念观察到眼耳不能见事物,不过受限于环境所扰和功力深浅,察知能力有大有小。杜兄不受法阵所扰,仍能探查周遭环境,而我现在心念却又聋又瞎,杜兄修为实在让人佩服。”
  杜林丰这才有些了解。但要说修为,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赶不上李存真的。能够有超常的心念,杜林丰估计,这是因为自己心念是通过无所不在的蒙荒气来观察的。蒙荒气是万物本源,平凡得没有任何属性,所以法阵并不排斥也无法排斥,只是对心念探查范围有所影响,自己正是靠了蒙荒气才能在阵中出入和使用心念。随着修为加深,杜林丰感觉到,心念感知蒙荒气的能力越来越强。想清楚后,杜林丰接着问道:“那又如何炼制法宝呢?”
  见杜林丰明白过来,李存真耐心说了下去:“炼制法宝方法有很多。就以攻击性法宝而言,通常要以金银为胚,取金之利,再掺和各种不同属性宝石用三昧真火炼制,以宝石为阵基炼制法阵。操控阵法是最基本阵法,没有操控阵,法宝就无法用心念驱动,那就和寻常人挥舞的刀剑没有太大区别。操控阵法之上,依炼器人能力可以尽可能多炼入各种攻击和防御阵法,法宝因而就具有相应的攻击和防御能力。”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杜林丰接着问道:“那别人的法宝可有办法收服?”
  “只要把法宝中对方心念除去,加入自己心念就可以收服了。”李存真有些着急地回答。
  “这阵眼中的法宝又有什么不同之处?”杜林丰继续问了下去。
  “阵眼中法宝除操控阵法外,还要有感应阵法。感应阵察觉到外界侵入就报警给操控阵,然后由操控阵启动法阵运行。”时间时时刻刻流逝,而杜林丰老问些无关紧要问题,李存真有些不耐地回答。
  杜林丰心里一亮,只要破掉操控阵法,实际上不就是破掉阵眼了吗?杜林丰又将心念探入阵眼。怪物雕像里法阵密布,杜林丰不识阵法,探索一番找不到头绪,不得不颓然作罢。他一转念,如果切断感应阵法和外界联系,那不也等于破掉阵眼了吗?感应阵和外界联系的能量丝在心念里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用费劲寻找。
  将心念探入能量丝,杜林丰清楚感到能量平稳的流动。小心将真气注入,阵法没有任何反应。杜林丰微微放心,又将真气逐一注入其他八根细丝,大阵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杜林丰完全放下心,小心用真气替换掉细丝里能量,每条细丝都用真气替换掉薄薄一圈,然后用真气层阻断能量流动。阵眼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反应。杜林丰一喜,只要把主阵眼的感应阵如此阻断掉,大伙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杜林丰停止真气输出。阻断细丝的真气很快消散,能量丝又恢复正常运转。“如果自己在这阻断感应阵,谁领他们出去?”杜林丰否定了这个办法。
  看来还是要从操控阵法上想办法。杜林丰紧锁眉头,眼睛直直盯着李存真。李存真忍不住道:“杜兄已经尽力了,还是回去寻找天罗罡救人吧。”
  杜林丰忽然想起什么,问道:“李兄现在难道不能用神念操控天罗罡吗?”李存真苦笑一声道:“以我修为本该可以,但有法阵阻隔,这样的距离就没办法感应到天罗罡,当然就谈不上操控了。”
  “心念在操控阵法里是什么样的?”杜林丰好奇问道。
  李存真拿出一锭黄金和一块宝石,马上示范起来。
  一把小小飞剑转瞬出现。李存真道:“这里面只炼进一个操控阵,杜兄将心念探进试试。”杜林丰将心念探入,清晰地看到几根能量丝在飞剑中心汇聚。李存真解释道:“阵法中间部分就是心念所在。”李存真将心念注入,然后道:“杜兄再看看。”杜林丰又将心念探入。几根能量丝汇聚处停留一个小人,能量丝分别进入小人脑部,腰部和双手双足。杜林丰顺着能量丝来源探去,剑的边壁上一共有六处地方向外释放能量。
  李存真接着解释道:“这就是操控阵的阵基。阵基由宝石担任,中间的心念通过操纵阵法控制法宝。”杜林丰心里顿时亮堂,但还有两三处疑点要解决。
  “操控阵是不是都在法宝中间?”杜林丰请教道。
  “如果是给别人炼制法宝,操控阵都在中间。如果不愿给别人使用,操控阵通常在不惹人注意地方,或者明处一个,暗里隐藏一个更核心操控阵。这样法宝主人就可以在需要时收回法宝。”李存真解释道。
  “那能不能改变法宝里的阵法呢?”杜林丰又问道。李存真神情越来越焦躁,几乎失去耐心。杜林丰见状,笑着解释道:“李兄切莫着急,我已有办法破阵,现在还有最后一点问题。”李存真听着一阵惊喜过望,对杜林丰的问题不敢怠慢,认真答道:“要改变阵法就要重新炼制。”
  杜林丰满意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道:“请李兄赐我一些材料,我想试验一下。”李存真拿出一锭黄金和几块宝石,介绍道:“宝石比黄金难炼制,杜兄小心火候。火候掌握不好就废了。”
  全力运转真气,杜林丰试着将真力激发释放,灰色的火焰蓦然出现,黄金和宝石顷刻化为乌有。李存真既惊讶又失望,杜林丰倒是满脸喜色。又要了一点材料,杜林丰这次小心地一点点运转真气,灰色火焰逐渐加强,金锭首先化成液态,宝石却依然没有反应。小心维持住金水温度,杜林丰不断加强宝石温度。宝石在火焰烧灼下缩小,慢慢成为小小一滴,杜林丰用心念将它和金水汇到一处。
  一把外形粗糙的小剑出现在手上。李存真试试飞剑质地,奇道:“杜兄的火焰怪异,炼成的飞剑也品质异常。”杜林丰不好意思笑笑道:“献丑了,现在下去破阵吧。”他们这会耽误不少工夫,李存真不敢耽搁,和杜林丰往谷底飞去。
  天罗罡里,气氛越来越不安。薛紫雾心情焦灼,心里怪杜林丰多事,要是当初先把自己送出去就好了。天修子、方奇峰、贾士奇也不时露出期盼神情。阿罗暗自打着主意,自己一人倒是勉强可以逃出去,但小美人怎么办?想得头疼也没招,心里又骂起杜林丰来。
  回到谷底主阵眼,杜林丰将心念探进怪兽雕像,里面也是一个浩渺世界。怪兽中间不见操控阵法,杜林丰的心微微一沉。将心念顺着感应能量丝进入感应阵,杜林丰心想,既然感应阵要报警给操控阵,那么从感应阵应该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操控阵。
  感应阵向外输送信号的细丝有几条,每条都通往不同法阵。杜林丰想了一会明白过来,怪兽的感应阵居然是通过其他阵法与操控阵相连,两阵并不直接相接;感应阵直接可以启动法阵,法阵启动后操控阵直接运转。布阵的构思确实很巧妙,操控阵也隐藏得很好。顺着感应阵的能量流,杜林丰找到感应阵的阵基。
  干脆先毁掉感应阵,然后再去破坏操控阵,杜林丰计议已定。
  刚要动手,突然想起:“如果操控阵收不到感应阵信号,操控阵该怎么办?”杜林丰立刻停了下来。感应阵既然可以直接启动大阵,说明操控阵和感应阵是相互支持的,一处被毁,另一处立刻启动大阵。想想七个环环相扣互相保护的阵眼,杜林丰肯定这个想法是正确的。要同时摧毁感应阵和操控阵才行。
  天罗罡里众人虽然不安,却无人发话。一片沉默中,薛紫雾突然问道:“你们说李师兄他们会不会自己先走了?” 天修子、方奇峰、贾士奇神色一阵不安,却都没有接话。阿罗心里狐疑,担心起来,但一转念,暗自冷哼:“那个傻瓜怎么可能先走,他要会走,根本就不会进来了。”虽说如此,阿罗到底还是不太放心,那小子会不会以救人为借口,自己偷偷溜走呢?
  理了理头绪,杜林丰想到,操控阵既然是中枢,那么理应连接到所有法阵,或者通过某个环节连接到所有法阵。这是个重要线索。杜林丰检查了几处,每处法阵都有细丝与某处连接。顺着这些细丝走下去,杜林丰发现往同一个方向去的细丝越来越多。继续顺着细丝下去,空间越来越窄,似乎进入了一处狭长通道。将心念探出去,狭长通道原来是怪兽尾巴。
  通道尽头,一个懒洋洋小家伙赫然入目。小家伙对外敌的入侵茫然不知。杜林丰大喜,这应该就是操控阵所在了。找到操控阵所有阵基,杜林丰将真气输入感应阵和操控阵所有与外界相联的能量通道,切断它们与外界联系。灰色火焰这才释出,烧灼几十处阵脚。阵脚顷刻间化为乌有。
  懒洋洋的小家伙发现变化,惊慌四顾,手舞足蹈一番,烟消云散而去。
  天罗罡的光亮突然闪烁不定起来。所有人的心都抽紧了,随着明灭的光不安跳动。看样子,天罗罡快支持不住了。没有天罗罡保护,众人就将陷入无边黑暗,直到被黑暗完全吞没。不过片刻,闪烁的光不再闪烁,天罗罡暗了下来。
  外面的世界出乎意料,不再是彻底的黑暗。穿梭的怪物消失了。阿罗首先明白过来,破阵成功了。
  李存真兴奋地放出飞剑,连续向怪兽劈出几十剑,石像破成几块散落到地上。
  另一边,杜林丰还来不及高兴,双脚突然轮番僵硬起来。他的心里一凉,明白阿罗在告警了。
  二十 勾魂
  弥漫在谷里的黑雾慢慢散开,李存真找到天罗罡,几人重新聚到一起。劫后余生,薛紫雾、天修子、方奇峰和贾士奇不住向他道谢。
  天修子感慨道:“如果不是李兄舍身相救,我们几个恐怕就要断送在这里啦。”薛紫雾谢过李存真,略带不满对天修子道:“天修子师兄,你师父一代奇人,为什么你没学到这些破阵的本事?”天修子脸微微一红,有些不满道:“我师父太过随意,除了修心炼心外,其他修行功夫都当作细枝末节,不甚涉及,所以我松华门弟子进境缓慢,阵法、炼器之道都不甚精通。瑶光仙子和我差不多同时入门修行,她已飞升百年,而我才勉强修入洞幽期,实在惭愧。”
  “看来你师父的修行方式有问题,你们应该想法改改。”薛紫雾建议道。
  “那要等以后了。”天修子幽幽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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