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感谢李存真,这让他很难为情,不得不不断解释,破阵完全是靠杜林丰的努力。众人哪里相信,也不愿相信,轻蔑地瞥眼杜林丰,反过来夸赞李存真居功不自傲,大有君子之风。阿罗恨得牙痒痒的,明明自己奴仆救了他们,这些人忘恩负义,居然没一个来感谢阿罗老爷。薛紫雾刚才一口一个阿罗大哥,这会却正眼都不瞧他一下。这让阿罗很生气。
出了魔阵这样大事,众人再无心思停留,当务之急是赶回师门禀报情况。方奇峰和贾士奇首先告辞离去。李存真临走抓住杜林丰双手,诚挚道:“杜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今后若有难处,但请吩咐,李存真定当鼎力相助。”杜林丰心里激动,这还是从阆原星流落出来交上的第一个朋友,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阿罗一边听着,心里冷笑。朋友有什么好,靠得住吗?收成奴才还差不多。这世界上的人啊、事啊,如果不紧紧抓到手里,通通都靠不住。既然你要当老子奴才的朋友,嘿嘿,将来老子也把你收成奴才,你们两个一起伺候老爷好了!
天修子师父长年在外,平时都由他掌管门户。松华门下弟子不多,除天修子外,眼下无人在外行走,因此他并不着急回去。薛紫雾依依不舍,向天修子道过几次别,可两人依然呆在一处。阿罗看着两人亲密样,心里不住叫骂,却强忍着没有离开。杜林丰见他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估摸着他是不是要向他们下手,因而时时小心,想找机会给两人提个醒。
“阿罗,我们现在去哪?”瞅准机会,杜林丰故意大声问道。
阿罗一愣,随即怒目而视过来。杜林丰浑身一阵僵硬疼痛,脸部不住抽搐拉扯。传音跟着进入耳里:“老子想去哪就去哪,用不着你个贱奴才来催。这是个小小教训,你给老子好好记住。”
问话如期惊动了薛紫雾和天修子。薛紫雾回头看去,只见杜林丰满脸怪相,再想起品香阁里他的狼狈样,心里一阵恶心,道:“师兄,那两人怎么还不走,真讨厌。”
天修子建议道:“这大夏国的太鹄城甚是繁华,咱们走得匆忙,还没好好游览,不如现在回去游玩一番,让他两人呆这吧。”薛紫雾连声叫好,将几次道别忘于脑后。两人御风而起。阿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怒气充盈于胸。
“小贱人敢说老子讨厌!甩掉老子,休想!老子偏跟着你,阴魂不散,看你怎么着。呸,这不是犯贱吗,这么个黄毛丫头,老子怎么看得上眼。这样货色老子跟前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趁她没倒胃口前趁早丢掉。老子这就走。”
打定主意,阿罗拉着杜林丰御风就走。越走杜林丰心里越着急,阿罗去的也是太鹄方向,他还在打天修子二人主意。
“这么个黄毛丫头能迷住老子?小贱人如此羞辱人,老子跟她找机会讨回这口气。怎么惩罚她呢?把她赏给下贱奴才?呸,不行,太便宜那奴才了。”有了恰当理由,阿罗心安理得追踪在后。“想走?没门!老子天涯海角都要跟着你!”阿罗得意地笑了起来。坠星谷里早就在臭丫头身上施放了附影,有这个宝贝在身,隔着几个星球都能把人找出来。
看到阿罗得意起来的神情,杜林丰心里着急——不能让他害人,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两人动着不同心思,太鹄城遥遥出现在远方地平线上。
太鹄城里人头攒动,阿罗胆气渐壮——这么多人,跟近点有什么关系?见不到美人身影,心里实在挠得慌。阿罗不由得追得近了。
饰品店里,天修子选中一朵珠花,轻轻插入薛紫雾秀发。薛紫雾低头垂眉,满脸娇羞幸福。
此景入眼,阿罗登时热血上涌,心里百鼠噬心般难受,脑子一热,拼命的冲动不可遏止冒了出来。但能博得美人伤心一泪,战死却又如何?战意不住高涨,汹涌澎湃而来,阿罗双眼烧得血红,呼吸也渐渐粗重,死死盯着薛紫雾和天修子走出店门,战与不战的念头在脑子里纠缠不休。
路边一个濒死乞丐浑身散发出恶臭。薛紫雾从旁走过,一方手帕紧紧捂住口鼻,脑袋使劲转过一边,脸上露出厌恶表情。
一瓢冷水当头泼向阿罗。他登时清醒,就算战死,落在薛紫雾眼里也不过和条死狗一般,最多不过让美人捂捂鼻子,再露出一副讨厌神情,只白白便宜天修子这家伙。战意悄悄落潮而去。阿罗盯着天修子不住冷笑:“敢和自己抢女人!哼哼。”
用诸般酷刑折磨天修子一阵,又肆意抚弄一番俯伏在脚下的薛紫雾,阿罗心里这才渐渐平衡,脸上开始露出得意的狞笑。美人的千般风情使笑容柔和下来,终于,阿罗脸上只留下一层情意绵绵的微笑。
愤怒、得意、缠绵的神情一一从阿罗脸上行过。杜林丰不住打量,阿罗让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他突然发现,杜林丰和天修子一样讨厌,如果没有这两个碍事家伙在场,两个人的世界该多么美妙。
再也无法容忍杜林丰的存在,阿罗左右打量一番,心里已有主张。束魂丝突然收紧束缚,杜林丰浑身顿时僵住。黑暗迅速在眼里弥漫,拼尽全力抵抗,他这才好不容易保住心里最后一线清明。阿罗抓起杜林丰冲进路边一家客栈,将他撂到床上,然后匆匆出门而去。没有了碍手碍脚的不相干人,阿罗的世界清爽许多,至于天修子,就当他不存在吧。
捉摸不住的黑暗无边无际,杜林丰奋力朝最后一丝光亮挣扎游去。沉沉的睡意不断袭来,睡吧,睡去就可以不必痛苦,睡去就可以尽情享受安眠的香甜。阿罗温和地微笑着,和煦的笑容让人昏昏欲睡。杜林丰渐渐松弛下来,睡意难以遏制地扑向最后一线光明。阿罗的微笑渐渐淡去,冷酷的眼神却久久萦绕不去。
目光冷冷注视着,冰冷的寒意直刺过来,杜林丰悚然惊醒。不行,不能这样睡去。他竭力抵抗睡意。冷冷的目光遽然消失,残留的一丝光线重新射入眼中,睡意迅速流走,杜林丰继续向光亮游。到了光亮旁边,他奋力扑去,黑暗破开一个口子。将头探出,杜林丰逐渐清醒过来。
身体依然僵硬,丝毫不能动弹。耳边不时传来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杜林丰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花乱模糊,片刻后,眼里景物才渐渐清晰。
窗纸略显陈旧,阳光透过窗纸射进来。几只苍蝇追逐着窗纸上的阳光,不时一头撞到上面,发出几声“嗡嗡”声。外面的天地无限宽广。相邻房舍不时有客人出入的声音。心念探查一番,屋里没有其他人,阿罗不在附近。杜林丰心里一喜,坠星谷里破阵经过历历在目,现在正好有破解束魂丝的机会了。
神念反观,束魂丝紧紧箍住躯干四肢,只有头上部分微微松开。心念潜入束魂丝,一个小小阿罗翘着二郎腿躺在里面。束魂丝四壁,瞪着大眼竖着耳朵的怪物来回巡游。怪物尾巴上拖着的细丝都汇入小阿罗脑中。杜林丰知道,这就是警戒阵了。顺着小阿罗手脚上的细线探查出去,束魂丝里的阵法只有约束神念一个功能。仔细体会一番阵法运转规律,杜林丰又将注意力放回操控阵和警戒阵上。
静悄悄地截断操控阵和警戒阵与外界联系的通道,杜林丰寻到两个阵法的阵基。小阿罗毫无所察。现在,只要一瞬就可以毁掉束魂丝,杜林丰心里激动,感激起李存真在坠星谷里的指点。自由就在眼前,宽广的天地在外面等待着,杜林丰忽然平静下来。
束魂丝不能就这么毁了,现在还不能离开。自己如果一走了之,天修子和薛紫雾毫无防范,一旦中了阿罗奸计岂不糟糕?不能让他诡计得逞,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受奴役的痛苦在别人身上再现,杜林丰拿定主意。
悄悄分出一点心念,在蒙荒气掩护下,杜林丰将心念送进束魂丝,接管了警戒阵和操控阵实际控制后潜伏下来。小阿罗与束魂丝的联系实际已经中断,只能依靠杜林丰间接控制束魂丝,所有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完成,小阿罗依然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一无所知。
集市上,阿罗紧紧尾随着薛紫雾,完全沉醉在美人娇颜里,忘乎所以下越跟越近,眼里除了勾魂的一颦一笑,不见其他一物。薛紫雾突然停下,回头恼怒地看着。阿罗心里一阵抽搐:“美人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为解美人心事,就算刀山火海,老子也要闯一闯,只求能搏美人展颜一笑。”
肩膀上挨了重重一击,阿罗陡然清醒。天修子俊朗的面容硬生生塞进双眼。天修子满脸鄙夷不屑,一手搭在阿罗肩上,硬邦邦道:“道兄,不要再跟着我们。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血陡然沸腾。阿罗控制不住怒气,双拳紧握,两眼烧得血红。战意又一次熊熊燃烧。
强大的气势突然铺天盖地压来。阿罗浑身沉重,难以动弹。战意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熄灭。他完全清醒过来。对方是高两个等级的大高手,在绝对的力量差距下,自己没有任何取胜可能。
血色徐徐从眼里褪走,双拳迅速舒展下来。阿罗脸上堆满谄媚笑容,讨好地解释道:“道兄误会了,小可兄弟不知走失到哪。适才正在寻找,不知怎么撞见二位。二位风采照人,小可一见倾心,仰慕万分,只顾着观瞻,不料看得失神,不知不觉跟了几步。鲁莽之处,道兄千万海涵。”
轻蔑地冷哼一声,天修子缓缓收回手。
浑身重负渐渐轻了,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阿罗偷偷出了口气。天修子突然挥拳,阿罗猝不及防,拳头重重砸在面门。阿罗两眼金花直冒,一屁股坐到地上。透过盛开的金花,阿罗看到薛紫雾笑得弯下腰。迷糊中,他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让美人开怀的。
“一个小小教训。你给我好好记住,再跟着不放,你就准备重新投胎去吧。”天修子冷冷将威胁丢下,然后朝薛紫雾走去。两人并肩离开。天修子余怒未消的话声一字一句传入耳里:“师妹,这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话声刺得心里发疼,怨毒的神情从脸上涌出。“天修子,松华门,老子记住了。敢跟老子斗,老子让你后悔莫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等着瞧。一对狗男女!薛紫雾,哼哼,老子非让癞蛤蟆吃了你这天鹅肉不可。”恶毒发作一通,理智渐渐恢复,阿罗悻悻找回客栈。
房门砰地一脚踢开。杜林丰心知阿罗回来了,偷眼悄悄打量。
爱情这玩意,不但自己盲目,也让人盲目。阿罗失魂落魄,心里既是酸楚,又是愤怒,竟然没有注意到,本该昏睡的杜林丰正在瞧着自己。杜林丰平静的眼神后,欣喜压抑不住地流出来。
被怨毒和相思折磨一阵,附影失去了感应,阿罗心思活络起来:“贱丫头是要回师门了。天修子那个混蛋总不会跟进一元宗吧。老子混进一元宗,给你来个横刀夺爱,然后拍屁股走人。看你们两个狗男女还神气?”想到得意处,阿罗眼睛亮了,嘴角扯出一丝狞笑。
杜林丰立刻警惕起来。
一元宗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派中高手无数,门人弟子遍布天下。一元宗之下,剑一阁、千峰门、观玄宗、太昊门、上清宗、九明宗、游仙门七派实力在修真界里傲视一方。八派并称八大门派。八派之下还有数百中小门派,各种家传修真门派更是不计其数。
一元宗现任掌门陶师正,薛紫雾是其最小弟子。薛紫雾美丽聪颖,因而倍受师父和师兄们宠爱。此次听说岩陇星即将有奇宝出世,陶师正派薛紫雾出来查探消息,顺便让她出来历练。坠星谷出现厉害魔物,这个消息关系实在重大。薛紫雾与天修子游玩一番,到底不敢怠慢,往一元宗赶回。
传送阵的传送距离有远有近,因而附影发来的信息时断时续。阿罗顺着一元宗方向跟踪在后。下一站就是一元宗所在的七脉星,阿罗默默计算时间,等待薛紫雾离开传送阵后自己再过去。
七脉星上只有一块大陆,其余全部为海洋覆盖。七条巨大山脉将大陆分成七个大小不一部分。山脉在大陆中部汇聚,高耸入云的山峦常人难以接近。一元宗山门就位于星球最高处,超然凌驾于人间王国之上。
阿罗小心走出传送阵。
传送阵位于群山中的一处山峰顶,与一元宗山门还有一段距离。一元宗外的人往来七脉星就使用这个传送阵。打量一番周围环境,阿罗突然拉着杜林丰往山下藏去。天修子和薛紫雾并未走远,就在附近。邻近山峰顶上,二人并肩而立,面对冉冉升起的月亮。
月亮占据了小半个天空,月光将山顶照得通明。
山风吹来,天修子和薛紫雾衣袂飘飞,映在银色的月光下,宛如月宫中人物。杜林丰心里称羡二人,时不时偷偷打量一眼阿罗。阿罗一时心醉神迷,目光柔和迷离;一时又咬牙切齿,两眼阴森寒冷。
身影一分为二,天修子独自飞过来,留薛紫雾一人站在山顶。天修子时时回顾一眼,终于还是由传送阵传送走。阿罗早已躲得不耐烦,见他离开,方才轻轻松了口气。薛紫雾依然站在山顶,阿罗目不转睛盯着。杜林丰心里暗道糟糕,阿罗会不会趁薛姑娘一人时趁机偷袭?他加强了对阿罗的提防。
其实,杜林丰完全错误地估计了形势。薛紫雾实力高出阿罗一个档次,更何况这里是天下第一的一元宗山门所在,阿罗这样一个小小爬虫,只有小心保住性命的想法,哪里敢有多余念头。
薛紫雾默立一阵,独自一人朝山门飞去。阿罗魂不守舍跟了出去。杜林丰的心揪了起来:“他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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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谁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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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诙谐、活泼,人物活灵活现,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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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非常感谢点评。上面几点是一直追求的效果,好眼力。不过这些是为了一些深沉的东西不至于惹人厌烦,尽量用幽默的效果来展现,等后面情节进一步展开就会慢慢出现。一直想做的是在幽默的故事中不知不觉把自己想说的东西说出。不知做得是否成功。
二一 河东河西
情势似乎异常紧急,杜林丰虽无把握制住阿罗,但眼见他要对薛紫雾下手,当机立断收起束魂丝,挥手朝阿罗投去。
束魂丝轻轻飞出,悄无声息到了阿罗头顶,蛇一般摇摆着隐没入脑。阿罗正伸头张望,陡然惊觉,护身真气急转,入脑大半的束魂丝被牢牢卡住,只留一截尾巴在外摇摆。阿罗满脸震惊,难以置信盯着杜林丰。杜林丰不敢怠慢,趁阿罗还没完全清醒扑了过去。阿罗法宝众多,手段多变,杜林丰仔细思量过,自己在法宝比拼上一窍不通,只有贴身肉搏才能克制住他长处,发挥出自己真气源源不绝的优势,这才有几分胜算。
眼见杜林丰飞来,顾不得多想为何,阿罗张嘴吐出一张银色大网,兜头罩去。这是一元宗的地盘,他可不敢使用飞剑之类过于显眼法宝,如果因此招来一元宗的人,麻烦就大了。如今之计,阿罗只是希望速战速决,尽快将杜林丰拿下。在这样近距离下,银蛛网从不落空。
银蛛网闪闪飞来,杜林丰急忙转向躲避。但刚调个头,银蛛网就缠了上来。杜林丰双臂乱舞拉扯,却无济于事,银蛛网牢牢裹住身体收紧,只漏了双臂在外。银蛛网顾不得在外的双臂,往里收缩陷入皮肉之中,杜林丰浑身疼痛,悬在空中挣扎。阿罗见银蛛网不足以制住杜林丰,试了试束魂丝,见还能用,不及多想他为何可以解脱,顺手将束魂丝投出。束魂丝袅袅飞回,重没入杜林丰脑中,杜林丰渐渐停下挣扎。
两件法宝缚住杜林丰,阿罗这才放心飞过来,恼怒地挥拳朝杜林丰脸上击去。本该僵住的杜林丰双手忽然动了,一把紧紧搂住阿罗。阿罗大惊失色,发狠催动束魂丝和银蛛网。银蛛网越收越紧。杜林丰被紧紧缠住,浑身疼痛,难以动弹。阿罗玩命挥舞双臂,不住往杜林丰头上身上打。
杜林丰暗道不妙,只能靠双臂使力抱住,死死卡住阿罗腰身不放。阿罗真气受阻,再不能御风浮在空中,只好将浑身重量压在杜林丰身上。杜林丰被银蛛网缠得辛苦,顾不上飘浮一头落下。二人从半空摔落山腰,扭打几下,交缠着向山脚滚落。
换作常人,这一阵摔打早就变成肉泥。但二人筋骨结实,压根没将这点翻滚放在眼里。阿罗疯了般挥舞双拳击打,杜林丰只能拼命躲闪。落空的拳头捶到山石上,山石碎成无数碎屑。打过一阵,阿罗越打越惊,他每一拳力道何止千斤,杜林丰居然硬生生抗了下来。今日之事看来麻烦了。恶念渐起,阿罗再无心收服这个宝贝奴才,悄悄将暗日剑运到指间,夹在拳头缝里,朝杜林丰击来。
如此近距离击打,护身真气挡不住暗日剑锋芒,暗日剑随着拳击不断刺入身体。剑身每一离体,血花就跟着飞溅而出;每刺入一次,一股阴毒劲力就朝内腑和识海攻去。杜林丰越来越急,这样干挨打下去,就算蒙荒气再充沛,也顶不了太久。情急之下,他悄悄将束魂丝运到手心,趁阿罗挥拳,松开抱住他的右手,挥拳迎头击去。阿罗没料到杜林丰反击,不及躲闪,拳头正正击中面门,拳劲击破护身真气,将束魂丝送入。束魂丝从阿罗眼睛溜入脑中,死死缠住神念。阿罗动作突然停滞,打斗戛然而止。
银蛛网失去操控,松下来软绵绵脱落到地。杜林丰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仰望无限星空,静静享受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这样街头无赖斗殴的战斗情形,修真界恐怕还是头一回出现。身边,阿罗忽然有了点动静,杜林丰立刻警惕起来。束魂丝里,阿罗的心念手忙脚乱,正在试图收回法宝。杜林丰哑然失笑,动念除去这股心念。阿罗又安静地僵卧住。
伤势渐渐复原。杜林丰翻身坐起,现在,该了解一下阿罗和他带来的这个世界了。杜林丰放开束魂丝对阿罗上身的控制,阿罗猛睁眼,惊疑地打量杜林丰一眼,头一低半拉身钻入地下,但下半身却卡在地面不得下去,双脚在外乱蹬。挣扎一阵,半身始终无法遁走,他这才从地下爬出,脸如死灰瞧着杜林丰。
“你说你是大魔王阿伽罗?”待阿罗停止挣扎,杜林丰这才发问。阿罗心里巨震:“完了,老子完了。老子得意忘形,这样大秘密都说给这小子。想不到阴沟里翻船,如今什么都完了。”阿罗面色沮丧,不言不语。
“说老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杜林丰厉声追问。阿罗心里一动:“这小子不相信老子是阿伽罗!还有扳本机会。现在说不得,先忍一时胯下之辱,将来翻本时,老子再加倍报今日之仇。”计较已定,阿罗当即做出难为情样,吞吞吐吐道:“我只是修行者阿罗。”
“那为何又说是大魔王阿伽罗?”杜林丰紧追不舍。阿罗眼珠一转,脱口道:“万道归魔。魔道是最终归宿。这世上无论仙道也好,佛道也罢,终究要归入至高无上魔道。大魔王阿伽罗是魔界至高存在,谁不对他仰慕万分?我不过忍不住,僭越用了他老人家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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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外斜阳 319楼 2016-03-20 09:11:00
这么晚了,非常感谢点评。上面几点是一直追求的效果,好眼力。不过这些是为了一些深沉的东西不至于惹人厌烦,尽量用幽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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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还不知出版怎么弄呢,借您吉言,希望能早些走上出版的路。
听阿罗吹嘘魔道,杜林丰不住皱眉。但听得仙道、佛道,自己从未听闻,杜林丰不由好奇。
“你说的仙道、佛道,还有这一元宗又是怎么一回事?”杜林丰不解问道。
阿罗心里不屑,这小子真是一窍不通,但性命捏在人家手里,却也不敢怠慢,眼珠转了几转,半真半假解释道:“一元宗不过是人间修真门派。修真是凡人修行进入仙佛界和至高魔界的起步阶段。仙佛的修真者修行的最后阶段是天劫,一旦渡过天劫,就可以成仙成佛。如果渡不过天劫,要不灰飞烟灭,要不转世重修。魔道则与仙佛道不同,大门始终敞开,只要有缘,不需天劫都能进入。即便仙佛两界中人,悟通天道后,免不了也要殊途同归最终升入魔道。”
杜林丰听着大谬不然,忍不住斥道:“你大赞魔道,为何品香阁里众人却如此痛恨魔头,非要斩尽杀绝不可?”
“那些人不懂道之精义,自以为掌握天道,对真正的道反而视而不见。为传伪道,他们自然要对正道横加杀灭了。”见杜林丰听得认真,阿罗舔舔嘴唇继续道,“魔道最是逍遥不过,也最是公平,只要你有力量,由你为所欲为,实在是世间极乐之道。”
杜林丰听着若有所思,想了会又问道:“魔道之中,力量弱的遇到力量强的又该如何,还能为所欲为吗?”
见他追问魔界道理,阿罗暗乐,继续道:“那当然是强者为尊了。弱者只有生杀予夺悉听强者尊便。”
“如此一来,弱者哪来的极乐逍遥?”杜林丰又问道。
阿罗嘎嘎大笑道:“弱者哪有什么资格极乐。这个世界就是强者的世界,唯有强者才有极乐的权利。蝼蚁也来分享欢乐,那强者哪来的极乐?”
杜林丰默然半晌,心里琢磨:“如此一来,岂不是以天下人之苦成就一人极乐。如此极乐,其实是天下人的极苦极悲了。”阿罗见他不语,以为说动,暗自琢磨再加把劲把这小子勾入魔道。
“弱者得罪强者又该怎样?”杜林丰轻轻问道。
“杀!”阿罗毫不犹豫,蹦出杀气腾腾的一个字。
“原来这就是魔界!”杜林丰想道,“怪不得众人对魔物闻之色变,唯欲杀之而后快了。魔界的生存之道确实难以让人接受。”他不愿再多问魔界之事,将心思转回阿罗身上。“该如何处置这人呢?”杜林丰轻轻自言自语。
阿罗闻言大惊失色。这小子好不阴狠歹毒,拐弯抹角半天,就是要老子说出杀自己的话来。现在话已出口,却该如何处置?阿罗拼命转着脑筋。
“总不能如魔道般恃强凌弱杀了此人,那样自己不就和魔物没有什么区别?但也不能放了他。此人心术不正,信奉魔道,如果放了,少不得祸害人。他既被束魂丝制住,看来只能由自己看管了。希望他慢慢能够教化,将来如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时再将他释放吧。”杜林丰计议已定,将目光投向阿罗。
阿罗脸色惨白,心怦怦直跳。生死关头来了,千万保住性命。两眼一挤,泪水滚滚流下,阿罗哭泣着道:“千万不要杀我。你放了我,你就是大哥,不,你就是主人,我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奴才!”
杜林丰忙道:“别哭了,我不杀你,也不要你当奴才。但你从今往后得跟着我,好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要再迷恋魔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闻言,阿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心里由极悲转回极乐,不住后怕:“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傻,平白无故就放过自己。老子还以为栽这了。不当主人,当大哥好了,以后小弟有事,你这当大哥的可要有本事罩得住才行。”
带着满脸泪痕,阿罗欣喜道:“大哥,你就是我大哥。想不到我阿罗又有亲人了。小弟今后追随大哥,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大哥可以把我放了吧。”
杜林丰这才松开束魂丝。阿罗慢慢从地上爬起。性命无虞了,恼火忍不住悄悄升起。阿罗愤愤想着:“臭小子居然用老子的法宝降住老子。老子栽到家了。哼,想当大哥,还要老子重新做人,做梦去吧。老子堂堂大魔王改过自新?!倒是你小子要小心,有老子这个魔王在跟前,迟早把你魔化了。那时老子要是留下你性命,你就跟老子重新做魔吧!”阿罗打着鬼主意,不住冷笑。
阿罗这些鬼心思杜林丰哪里能知。重获自由,他这时心情舒畅而又茫然,面对宽广而陌生的世界,下一步该迈向哪,没有一点主意。没有其他想法,他只想飞,自由地飞翔。一把拉起阿罗,杜林丰向天上飞去。阿罗猝不及防,吃了一惊,暗骂杜林丰是疯子。飞了一阵,阿罗小心提醒,一元宗山门附近不允许胡乱飞行。杜林丰调转方向,朝大陆边沿飞去。
蓝天,大海,白云,自由的飞鸟,海阔天空。尽情享受过自然的辽阔美丽,兴尽后,杜林丰心情渐渐平静,低下头想着心事,任由海风将自己带走。
阿罗突然觉得屈辱起来。堂堂大魔王给一个毛头小子擒获,还被迫当了小弟,天底下有比这更羞耻的事吗?怒气越来越大,心里恶意渐生。杜林丰不加防备飞在前面,飞剑只要一下就可以切下他的脑袋。阿罗心里比划了无数次,还是忍住了冲动。杜林丰护身真气太怪太强,阿罗没有把握可以一击毙命。束魂丝是个好宝贝,虽然是阿罗炼制,但要杀掉他同样不会含糊。
强劲的海风将杜林丰带回陆地。好不容易来七脉星一趟,总该见识一下当地风土人情,杜林丰飞落下来。
一家小小饭馆坐落前方,炊烟袅袅从厨房升起。
饮食对于修真者虽然可有可无,但美味的食物总能带来愉悦的体验,何况食物还是风土人情中最重要的一项,所以,没有几个修行者会拒绝新鲜的美味。杜林丰正要进门,忽然在门口停了下来。
“此处使用什么钱币?”他对阿罗问道。
“那还能用什么,黄金白银,走到哪这两样都能用。”阿罗回答道。
杜林丰仍然没有进去,盯着阿罗上下打量,不解道:“你那么多法宝财物都收在什么地方?”阿罗脸上一阵发白,心里恼火:“要打劫了!这小子动老子法宝的主意。”他挤出一副凄惨相,可怜兮兮道:“小弟不过家传几件不入流法宝,难入大哥法眼。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太大用处,留着不过睹物思人,留个念想而已。小弟如今跟了大哥,身上还缺一件大哥赐予的物品呢。”
似笑非笑盯着阿罗,杜林丰暗道,这个家伙实在多心,不过随口问一句,就编许多理由来挤兑人。瞧着阿罗的脸越来越苦,杜林丰解释道:“我身上银两都让你搜刮去了,现在向你借些银两。你身上没见包袱,东西都收什么地方去了?”
听得这番话,阿罗心里大石落地,如释重负,一脸轻松道:“原来是要银子啊,这还不简单。”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阿罗指头在石头上一抹,石头变成银光闪闪一锭银子。
杜林丰惊讶道:“这样就变成真正的银子了?”阿罗不以为然道:“哪有那么容易!金银都是天地间金性最强物质,一块小小土性石头,哪能轻易改变属性变成金银。这不过是个小小障眼法,糊弄平常人而已。过几天就会变回石头。”
“这怎么能行!这样岂不是欺骗人家。将来人家如果出了事关性命急事,偏偏手上拿的是这块假银子,岂不误了性命!你若跟着我,坑人骗人的事断不许为!”杜林丰正色道。
阿罗听着憋了一肚子邪火:“他人生死关我屁事。老子吃好喝好乐着了,那就天下快活了。臭小子假惺惺,假正经,从老子这敲诈银子装好人。哼,想要银子,没有。”牢骚归牢骚,磨蹭半天,畏于束魂丝的压迫,还是不情不愿拿出一锭成色最差的银子。杜林丰却还是拿眼上下打量。阿罗紧张起来,连忙道:“就这么家野店,这些银子绰绰有余了。”
“你身上东西到底藏在什么地方?”杜林丰又问道。阿罗心里冒火:“得了银子还不够!”但问题又不能不答,想了想,这才回答道:“这不过是袖里乾坤的法术而已,修行到了元婴阶段都会使。各人法术的使用方法都不一样,打听别人法术和袖里乾坤中的东西,这是修真界禁忌。大哥行走在外千万谨记。”
这番言语甚是刁滑,杜林丰本想问问袖里乾坤如何施展,给阿罗话套住,不好再问。
小店客人不多,东西却新鲜美味。阿罗早已食指大动,食物上桌,闭目闻鉴一番,睁开眼却见杜林丰已尝过两样了。阿罗大怒,狗奴才差点骂出口,话未出口,猛然省起,如今已经主客易位了,心里一时悲凉。再想想,那混蛋花的还是自己的银子,阿罗一时气不过,重重哼了一声。
杜林丰抬头看见,知道他气苦,劝道:“不用烦恼,快尝尝,味道不错。”阿罗赌气将头转到一边。老子偏不吃,怎么了!
邻桌两个鸡鸭贩子一旁聊着养鸡养鸭的琐事。两人碰了一杯,鸭贩子一口酒下肚,闲道:“鸭是有脾气的,要是生气了,可是什么东西都不吃。”
话落在耳里,杜林丰微微一笑。阿罗勃然大怒,心道:“这不是骂老子是鸭子吗!骂老子是扁毛畜生,哼,这还是老子的银子啊!老子这就吃,吃个干净。”阿罗气不过,回头操起筷子就往嘴里狠塞食物。
鸡贩子这时一抹嘴,接口道:“鸡就没关系,不管怎么着,只要有吃,你就是捆着它,它也会吃。”
阿罗突然顿住:“老子这不是又成鸡了吗?”
含着满嘴吃食,阿罗左右为难,傻住了。
二二 一元宗
半晌,阿罗方才回过神,想想堂堂大魔王沦落成阶下囚,不禁悲从中来,再也控制不住一跃起身冲到屋外,趴到地上,双手不住捶地,口里大声悲嚎。
杜林丰听着心里恻然——这份痛苦他也曾经历,其中屈辱确实让人难以忍受,同情心油然而生,一时冲动下,就想出去解开束魂丝。正要起身,杜林丰但听得阿罗嚎声刺耳,忽又省悟,如果不将他教化过来,这时就放了他不过是害人害己而已,此时断断不能有妇人之仁。杜林丰狠下心,不去理睬阿罗。
发泄了一通,阿罗睡在地上平静下来,两滴泪珠挂在脸颊,心思开始活络。
“老子这是怎么了,一副娘们样。受点委屈又能如何?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成魔上魔。老子这番历练不就是为了要斗倒喀流斯那个杂种吗?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一时胯下之辱,换来万世逍遥,这个买卖赚大了!老子不过当个小弟而已,有什么大不了。这小子是不通世事滥好人一个,迟早逃不脱老子手底玩物。大哥又如何?就让他当这个大哥替老子出头去吧。束魂丝又怎么了,还不是老子炼的,多花点时间老子一样解得开。到时候,哼……”
想到得意处,阿罗气焰不由高涨。魔焰蒸腾,不可遏制直冲上九霄。
魔威冷冰冰扫过七脉星。陶师正不由自主打个冷战。什么人如此放肆,敢在一元宗腹地示威?眉毛紧紧锁到一起。
小店里众人忽觉一阵透骨冰寒,仿佛掉进冰窟一般寒冷,牙齿不住格格相击。还好冰寒瞬间即逝,众人渐渐恢复正常。杜林丰却夷然不觉,兀自品着粗茶,心里好奇,为何大伙突然叩起牙齿。
定了定神,阿罗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灰尘,平静地回到座上。杜林丰见状,微觉宽心,关心道:“你可想通了?”阿罗一愣,他怎么知道了,含糊答道:“啊,是想明白了。”杜林丰释然道:“如此就好。咱们为人行事理应扶危济困,断不能恃强凌弱。你能想通这点,丢掉从前那些魔道歪理,实在让人欣慰。希望你今后言行如一,我也不会为难你。假以时日,你若真正改过自新,我自会放开束魂丝。”
虽然脸上堆满诚挚表情,阿罗心里却大大不以为然:“什么魔道歪理,那可是世间至高正理!如果不是你打败老子,老子能这么服帖?”待杜林丰说完,阿罗关心问道:“大哥今后意欲何为?”
问题正好问到心事上。微一沉吟,杜林丰缓缓道:“我虽误打误撞悟出一些修行门道,实际于修行上仍然懵懂无知。既然机缘巧合离开阆原,总该寻个地方把修仙的道理学习一番。”
阿罗眼睛一亮,薛紫雾的娇颜猛地蹦出,赶紧殷勤道:“大哥想学修真,这正是好地方。一元宗是天下第一修真门派,大哥在这里一定可以得偿所愿,修得正果。咱们今日能在此处,看来真与这一元宗有缘。”
杜林丰闻言,怦然心动,不住点头,迟疑道:“只不知一元宗愿不愿收我们入门墙。”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两人大步走入饭馆。小店里顿时有了熠熠生辉之感。来人头戴一字巾,身穿白色羽服,气宇轩昂,仪表不凡,见到阿罗,眼睛一亮,上前施了一礼道:“我二人是一元宗门下弟子,这位道兄能否借一步到外面说话。”
阿罗打量二人,心里惊疑不定,转头勉强对杜林丰笑道:“大哥,你看多巧。咱们才提到一元宗,一元宗的师兄们就寻来了。”一元宗弟子这才注意到杜林丰,上下打量着他。
杜林丰不敢怠慢,连忙起身随二人到了小店外面。一元宗弟子问道:“两位道兄不知来自何方,来我一元宗有何指教?”杜林丰恭谨答道:“在下从阆原星流落出来,仰慕一元宗为天下正道之魁,正欲前来寻道拜师。”
两人惊疑地交换一下眼色,然后道:“从阆原星来这可不容易。”阿罗抢上道:“可不是吗。我们和你们门下薛紫雾姑娘还是相识呢。”一元宗弟子道:“既如此,二位可随我二人到一元宗一行?”事情出乎意料顺利,杜林丰欢喜答应。
四人起身飞往一元宗。一元宗弟子看着杜林丰飞起,顿时大为讶异。这个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修真者的人物,竟然能使用御风术飞行。御风术可是要修出元婴以后才能施展的,两人分明都是化婴期以上高手,这样的高手怎么还需要另拜山门!两人交换一下眼色,心里起疑:“会不会他俩就是掌门交代的前来挑衅的家伙?”一时警惕起来。不知这二人心思,杜林丰却是满心欢欣,想到仙途大门即将打开,对未来充满期待渴望。阿罗想到能够再见薛紫雾,心里雀跃不已。几人各怀心事往一元宗飞去。
来到一座高大山峰前,俩弟子带着杜林丰和阿罗往山腰飞。山腰一处断崖上,一元宗山门巍然耸立,山门下临千丈深渊,山门后一条崎岖山道蜿蜒而上云间。杜林丰不由感叹,到底是天下第一门派,仅仅是山门就已如此傲然不群了。
几人进了山门,顺山道徒步而上。一元宗弟子解释道:“这里是迎客的所在,进入敝宗后,外人都不允许飞行,只能走到山顶。”杜林丰对此不以为意,只是激动不已——苦苦寻觅许久,缥缈难测的天道如今终于在云的彼岸等待着了。
四人脚力甚健,但也费了不少工夫才登到山顶。脚下是无边云海,头顶是湛蓝幽深的天空,杜林丰心为之醉。
道,这就是道。缥缈的九天之上,流动的白云之中,道无处不在。杜林丰觉得道就在眼前,似乎触手可及。但它却如此难以捉摸,就象滑溜的泥鳅,当你觉得它就在掌心时,每每却从指尖溜走。
@繁华落幕当为何物 2016-03-21 09:13:00
@青山外斜阳 343楼 2016-03-21 08:47:00
杜林丰不敢怠慢,连忙起身随二人到了小店外面。一元宗弟子问道:“两位道兄不知来自何方,来我一元宗有何指教?”杜林丰恭谨答道:“在下从阆原星流落出来,仰慕一元宗为天下正道之魁,正欲前来寻道拜师。”
两人惊疑地交换一下眼色,然后道:“从阆原星来这可不容易。”阿罗抢上道:“可不是吗。我们和你们门下薛紫雾姑娘还是相识呢。”一元宗弟子道:“既如此,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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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是。没事写来自娱也希望能娱他的东西。
山顶鳞次栉比矗立许多山岩垒就的巨大建筑。岩石表面未经雕琢,粗糙不羁,高大的建筑浑然于山石天地之间。两个一元宗弟子将杜林丰和阿罗引入一处巨大石屋。屋子里灵气充沛,杜林丰心里一动,这应该就是蓓灵气了。如此充沛的蓓灵气,果然与阆原星不同。两个弟子对二人道:“二位请先稍候,我们这就去请薛师姑。”阿罗的心扑腾扑腾跳了起来。
心正跳得不耐时,房门突然打开。薛紫雾赫然站在门口。阿罗目光立刻直了,呆呆盯住薛紫雾不放。杜林丰脸含微笑,微微点头示意,正待出声招呼,薛紫雾粉面含霜,转身就走,嗔怒地对那两个弟子道:“没错,就是他们。你们送过去吧。”
两个一元宗弟子进门含笑道:“薛师姑已经认出二位,二位请跟我们来吧。”
薛紫雾稍现即去,阿罗怅惘不已,听得要和两弟子同去,心里又有盼头,和杜林丰一起欣喜跟在后面。两弟子带领杜林丰和阿罗来到山巅一处小型传送阵。杜林丰明白,这只是迎客的地方,现在去的才是弟子们的修习场所。
四人传送到一处大型传送阵。两弟子让二人稍候。没多久,两人拿来两套衣物吩咐杜林丰和阿罗穿上。阿罗戴上帽子,穿上衣服,一身黑乎乎的,颇不满意。杜林丰却浑不以为意,大概这是入门弟子的衣物吧。既然来到这么了不起的门派,就一定要扎扎实实从最基础知识学起。衣物之类小节,无足挂齿。穿戴好衣物,几人又进了传送阵。
再次从传送阵出来,杜林丰大吃一惊。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味道,漆黑的天空上繁星点点,太阳如一颗苹果般大小。周围几座山头吐着火焰,几条火龙从山头流下,蜿蜒而到山腰,一头扎到岩石堆里才消失不见。
杜林丰奇怪地问:“这是什么地方?”一元宗弟子冷冷答道:“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再过去一些就到了。”杜林丰跟着向前,地上出现一条巨大裂缝,裂缝一直延伸到天边,火红的岩浆在裂缝里上下翻腾。
一座火山脚下,两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陪杜林丰过来的一元宗弟子远远大声喊道:“贾有道、武存方,这两人归你们管了。” 对面两人不满地回道:“怎么不多送些人来。再不多送人来,我俩就得进去了。”送人的两个弟子笑道:“这不,首先就给你俩送来了。”四人低语一阵,送人的弟子就离开了。
心里越来越糊涂。杜林丰不解地向贾有道和武存方问道:“一元宗新招弟子难道都在这里修行?”贾有道没好气道:“凡人来这能活得下去?这里是一元宗的晶石矿场,你们俩归我们管。今后每三十天你们每人向我俩上缴至少二百块上品晶石,七百块中品晶石,下品晶石一千块。记住没有?”
阿罗脸色顿时变了。杜林丰不解问道:“我们是来修道的,为何让我们来挖矿,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修炼?”
闻言,武存方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们还想进一元宗的门?做梦去吧!想出去,就老老实实在这挖够五十年矿。期满之后,晶石数量没有短少就可以放你们出去。将来出去的话,学乖点,一元宗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杜林丰勃然变色,怒道:“这不是把我们当囚徒了!我们是来修行的,不是来闹事的,你们一定弄错了。快找薛紫雾薛姑娘来,我要当面跟她评理。”
“评什么理?来到这就是囚徒。”贾有道鄙夷道,“薛师姑交代过,你俩不是好东西。坠星谷里几大派高手都给困在里面,就你俩来去无阻,你们肯定和魔物有勾结。出谷之后,又一路鬼鬼祟祟跟在师姑后面,不知想搞什么鬼名堂。如今可好,自己送上门。这儿就是专门给你们这样的家伙准备的。老实挖矿,什么阴谋都别想玩。”
话声如雷入耳,杜林丰又惊又怒,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头上的帽子忽然缩进脑子里,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沉重异常。阿罗脸色苍白,嘶声道:“你,你给我们下了元婴枷!”
武存方得意道:“没错,你们元婴被元婴枷限制死了。除了保留维持在这里活下去和干活的功力外,其他功力都给禁制住了。你们的功力也别想再有提高。今后五十年,你们就是采矿奴隶。”
贾有道补充道:“你们也不用妄想逃离这里。穿在你们身上的是定身衣,有定身衣在,遁术和飞行之术都无法施用。今后如果不老实完成任务,元婴枷就会禁锢元婴以示惩戒。妄图作乱者,元婴枷直接枷灭元婴。你们老老实实,好自为之吧。”
美梦破灭,阿罗又是愤怒又是害怕。薛紫雾这个贱人如此狠毒,亏老子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竟然恩将仇报将老子送来当奴工!老子这次彻底完了。看一眼杜林丰,他突然醒悟过来:“不对,老子没完。这小子有办法。老子这个大哥没有白认。”
杜林丰愤怒得浑身颤抖,阿罗急忙紧紧拉住不放。贾有道接着道:“现在,领工具干活去吧。”
阿罗连拉带拽着杜林丰,领了工具匆匆钻进采矿的山洞。杜林丰再也忍耐不住,责备道:“这就是你推荐的天下第一修真门派,怎么如此不讲道理!”阿罗暗自好笑,一脸委屈道:“我怎么知道这些所谓正道会这样。如此看来,魔道比这一元宗可好多了。”杜林丰当即斥责道:“不许吹捧魔道,这是两码事。”阿罗连忙赔笑,嘴里连声说是。
山洞里不时出现几个蓬头垢面的奴隶,见到二人,警惕地护住身上装矿石袋子。阿罗拉着杜林丰往没人甬道里钻,渐渐远离奴隶们作业的采矿面。再不见人踪,阿罗这才停下,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天方才放下心。
“大哥,快帮我把元婴枷取下来吧。兄弟知道,这点小玩意难不住大哥您。”阿罗急切地讨好道。杜林丰暗道阿罗机灵。杜林丰没有元婴,元婴枷空荡荡浮在紫府里,杜林丰将它收到手上,研究起来。元婴枷和束魂丝颇有相似之处,但远不如束魂丝精致巧妙。试着用李存真所教的炼制法炼制一下,灰色的火焰轻轻一触,元婴枷直接消散成了蒙荒气。考虑许久,杜林丰想不出炼制元婴枷的办法。
阿罗看得不耐烦,忍不住道:“大哥不必浪费工夫了。元婴枷不是这样炼的。”杜林丰问道:“那该如何炼制?”阿罗自知失言,搪塞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大哥还是快些帮我取下来吧。”
见他着急,杜林丰收取身上定身衣,接着又收取了阿罗身上的元婴枷和定身衣。几样东西丢了可惜,研究一番,杜林丰让阿罗装起。
“咱们走吧。”杜林丰拉住阿罗就要离开。
“等等,怎么走?”阿罗急忙问道。
“既然能飞了,当然是飞出去。”杜林丰不以为意道。
这话说得阿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往哪飞吗?”阿罗吃惊地问道。杜林丰茫然摇摇头。
看看杜林丰脸色,阿罗接着解释:“以我们的飞行速度,飞到最近的星球,没个三年两载那是休想。何况咱们现在连位于哪片星域都不知道,等你飞出去,上下左右都是一样的星空,一不小心迷失在宇宙中,那时该怎么办?”
杜林丰这才发现事情没有想象的简单,谦虚问道:“那该怎么离开?”
阿罗舔舔嘴唇,诡诈地笑道:“咱们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这个火龙星看样子晶石矿储量不错。到了宝山,总不能空手而归,不如先捞一把,然后再想办法从传送阵离开,只要顺着传送阵走就不用担心迷路。”
没有更好办法,杜林丰只好接受阿罗的主意。
火龙星火山活动频繁,火性晶石数量众多,而且品质不错。没用多长时间杜林丰就收集了不少中品和下品晶石,上品晶石也捡到一颗。阿罗收集了一些晶石后,望着脚下翻滚的岩浆发呆。突然,他一纵身跳了下去。杜林丰试试温度,岩浆虽然灼热,却没多大危险,这才放下心。
一会儿后,阿罗从翻腾的岩浆里冒出头,两手各抓几块上品晶石,兴奋道:“下面这样的石头很多,可惜在里面双眼难以视物,不然可以得到更多。”杜林丰见状,好奇心起,也跳了下去。待杜林丰消失不见,阿罗得意地爬上岸,躺倒地上一边把玩手里通红的晶石,一边耳听着咕嘟作响的岩浆流声下的动静。
深深沉入岩流下,灼热的岩浆烧灼着,杜林丰运转真气护住自身。高温烘烤下,真气似乎也有了一些火的热烈。杜林丰用心体验,试着运转真气练起功。心念同时顺着蒙荒气探查出去。到处都是通红的岩浆,岩浆里不时翻滚着些闪亮的石头。伸手抓过一块,是块上品火晶石,杜林丰把捡晶石当作练功,心念四处探寻,不时抓取一块,没过多久,双手抓了满满一把,然后一摆身躯往上游去。
浮到岩浆面上,杜林丰将晶石丢给阿罗。十多块竟然都是上品晶石,阿罗兴奋得大呼小叫。杜林丰不愿放弃岩浆里练功的机会,马上又沉下去。阿罗瞅着杜林丰下到岩浆里,舒服地躺回地上,得意想道:“什么大哥。还不是一样得给老子干活。老子白得个苦力,赚大了。”
二三 洪天师
越是向下,岩浆压力越大。杜林丰有心试试功力,顶着巨大压力竭力向下。
终于有了支撑不住的感觉,而下面岩浆仍然无止无休,杜林丰决定放弃。下面的天地还不属于他。正想转身回去,他忽然隐约看到,身下三尺的岩壁上,滚滚岩浆流中,一块碗口大晶石忽明忽暗闪着红光。
刚才收集到的晶石不过都是鸽蛋大小,而这块晶石居然有碗口大。杜林丰不禁心动。岩浆剧烈翻滚上来,身体跟着晃动,稍不小心就会被岩浆带上去。下面的压力大得难以通过,考虑一会,杜林丰决定试试,顺便看看,自己能不能在极限下再有所突破。
慢慢游到岩石壁边,杜林丰五指往石壁上抓去。石壁粘稠不着力,他干脆整个手臂齐根穿进,指尖这才抓住坚硬的石块。依次将手脚都插进岩壁,杜林丰慢慢向下爬。高温让他觉得有点吃不消。一波急流突然冲来,冲在脚下,双脚附着不住,让岩浆流从石壁上卷出,随着岩浆向上摆荡而去。杜林丰身形不稳,只靠双手用力抓住石壁。手中岩块抓碎出一层粉末,身体不由自主跟着岩浆流打个旋,变成头下脚上,才又被岩流推向石壁。
好险!杜林丰趁势,挣扎着再次将双脚插入岩壁,四肢全身紧紧压进岩壁里,身形这才稳住。
湍急的岩浆流狂暴地消失在上方岩浆里。待岩浆流稍微平静,杜林丰方才继续小心向下爬。双手交错前行几次,伸手触到的岩石变得坚硬无比,杜林丰明白,这应该就是那块镶嵌着晶石的岩壁了。
小心抽出一只手臂,杜林丰仅靠另一只手臂和双脚固定身体。滚滚而来的岩浆不停冲击着,几乎将人从岩壁里拔出,他忙将身体完全压进石壁,身形这才稳住。伸手试了试晶石,晶石牢牢镶嵌在岩石上,岩石在高温下仍坚硬无比,杜林丰右手摸到晶石边,指尖用力,真气释出如刀。岩石触到真气,一点一点还原成蒙荒气,晶石慢慢凸了出来。用了小半个时辰,杜林丰方才将晶石掏出,正要离开,却见刚刚掏出的石窝后面,晶莹剔透,还是晶石,露出的仅是晶石一角,却已比手中这块大出了一圈,实际有多大,根本难以估量。
算算无力将其挖出,杜林丰带着到手的巨大晶石浮了上去。
岩岸上,阿罗眯着眼睛正昏昏欲睡。闪闪光芒刺在眼上,他一跃跳起,转头看见刚刚跳上的杜林丰,眼睛立时瞪得溜圆。这么大块的极品晶石,实在太罕见了!巨大的晶石一眼就勾住了阿罗,眼里宝光闪烁几下,阿罗赶忙扑上夺过,抱在眼前细细打量。杜林丰检查一下身上衣物,没有烤坏的地方,对自己运用真气的能力微感满意,见阿罗抱着晶石舍不得放手,不以为意道:“这算什么,下面还有更大的。”
“什么,还有更大的!”阿罗震惊了,嘴角挂着口水急道,“大哥,那还不把它挖出来!这样大极品晶石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普通门派的镇派之宝也不过如此。更大的,那岂不是至宝啦!”阿罗缠住杜林丰,不住讨好哀求。无奈杜林丰知道实力不济,坚决拒绝再次下去挖晶石的请求。
黏乎一阵劝不动杜林丰,又抵御不住晶石的诱惑,阿罗暗哼一声,翻身纵入火海,亲自当起采矿的矿工。杜林丰在岸上静静体验岩浆中练功的体会,等待阿罗采矿出来。
没过多久,阿罗猛地从岩浆里跳出,须发、衣服烧焦多处,两手却空空如也。他怨恨地瞪一眼杜林丰,然后伸伸脖子,从嘴里吐出一块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喘气。石头是岩浆冷却后形成的,看这狼狈样,他多半是让岩浆呛到了。
“你不是可以用遁术吗?”看着阿罗忙乎完,杜林丰不解问道。
“遁术有个屁用。这种逃跑用的小伎俩,哪里下得到那么深的地方!”阿罗气呼呼答道,看到还在地上摆着的晶石,一把抱到手上,气急败坏的神情这才稍稍缓和。
歇息一会,杜林丰随阿罗往其他甬道钻去。阿罗捧着巨大晶石,一路盘算该如何使用。一个满脸灰土,浑身衣衫褴褛的矿奴出现在前。阿罗看到矿奴装得鼓鼓的晶石袋,两眼不由露出贪婪光芒。矿奴警惕地护住矿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杜林丰和阿罗。看到阿罗手上晶石,矿奴眼睛一亮,转身朝外跑去。
见那矿奴衣衫褴褛的样子,杜林丰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快步跟在后面,犹豫着是否该解开他的枷锁。阿罗顿时兴奋起来,追着问道:“大哥,是不是把他的矿袋抢来?”杜林丰闻言一滞,停下身斥道:“我不过在想该不该帮那人一把,将他解救出来,你怎么却是满脑子强盗念头。”
“千万不要解开他们!这些人关在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大哥如果救了他们,他们当中定有高手,一旦反过来加害我们,那时岂不反受其害?”阿罗着急劝道。杜林丰默默点头,只是仍然跟在矿奴后面。
匆匆向外赶的矿奴迎面碰到另一个矿奴。两人低声交谈几句,一人匆匆离开,另一人放慢速度,让杜林丰尾随在后。
没过多久,六七个人分别从不同甬道钻出,将杜林丰和阿罗团团包围。领头矿奴恶狠狠对阿罗道:“识相的,交出手里晶石,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阿罗一怔,想不到会有人打劫到自己头上,不怒反笑,哈哈道:“就你们几个强盗孙子,主意打到祖宗头上,好好。”心头恶念渐生,阿罗收起晶石,就想出手毙掉几人。
见阿罗凶相显露,杜林丰急忙制止道:“不要伤人。”阿罗心里一凛:“傻小子怎么比老子还机灵了。要是杀了这几个家伙,一元宗的混蛋寻过来,老子岂不麻烦。不对,这小子是滥好人,不是比老子机灵才不让伤人的。老子英明睿智,英勇神武,谁能及得上。”心里想着事,阿罗手上半分也不含糊,片刻就将八人放倒地上。
不愿多惹事端,杜林丰拉着耀武扬威的阿罗就走。没出几个甬道,又见到几个矿奴,杜林丰微微皱眉。那几人并不理睬二人,自顾自匆匆离去。越走出现的矿奴越多,矿奴们都朝一个方向赶,杜林丰心里奇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们俩怎么磨磨蹭蹭的。快点,这次一定要把洪老头拉下马。”话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后面追来两个矿奴,催促一声匆匆赶走。杜林丰好奇心起,跟随两人前行。
一个巨大山洞里,密密麻麻拥挤了上百人。中间一块小小空地上,五人紧张对峙。杜林丰挤过外围之人,来到中间,听这五人说些什么。
五人中独自站在一边的大汉得意道:“洪老头,今天你是过不去的了。在场上百位弟兄一致通过,我秦比寿就是新老大,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四人中一个须发长长老者大声怒道:“秦比寿,你胡说什么,花言巧语蛊惑众位兄弟,大伙不会受你蒙骗的。”
秦比寿哈哈大笑,回身大声道:“众位兄弟,你们说谁该坐这老大之位?”一洞矿奴大声回道:“我们受够了洪老头,秦大哥就是我们新老大。” 秦比寿得意道:“如何,洪老头,兄弟们如今都站在我这一边,你认命了吧。”
老者须发皆张,涨红了脸,激动道:“我洪天师何处对不起众位兄弟,诸位为何对洪某如此绝情?”包围的上百人闻言安静下来,无人做声。
秦比寿见状连忙道:“就是因为你做了咱们老大,所以害得兄弟们都永远没了出头之日。”洪天师气极反笑道:“洪某何处不当害了大家?洪某将大伙组织起来,大伙同力合心,晶石采集量比从前多了三成。兄弟们不再如从前那般辛苦,也没有了相互之间为了争抢晶石而起的拼杀。和那些不在洪某手下的人比一比,大伙处境是不是好上许多。秦比寿,你凭良心说,洪某害了大家吗?”
包围之人听着纷纷低下头。洪天师接着道:“秦比寿,你若找出一件洪某对不起大伙的事,洪某就将项上人头送与你。”
洪天师一番话说得众人声势大减。秦比寿见状不妙,连忙插言道:“众位兄弟,千万不要为了洪老头这点好处误了前程。一元宗传话前来,只要跟着洪老头,就永远不放我们出去。晶石挖得再多,一元宗不放咱们,又有何用?”众人抬起头,不少人随声称是。
洪天师脸色苍白,颤声问道:“此事当真?”
“现在这洞中之人,除了你洪老头师徒不知外,大伙有谁不知。说良心话,你洪老头对大伙真还是不错,但这又有何用?你对大伙越好,大伙反受害越深,所以不如趁早了断。” 秦比寿大声道。
“罢了,罢了。既然跟随洪某耽误了众位前程,洪某不当老大也罢。诸位放我们师徒四人离去,咱们好合好散罢。”洪天师意兴萧索道。
秦比寿冷笑道:“洪老头,你今天不用离开了。你说不当老大就不当老大,咱们拿什么让人家相信你洪老头不是老大了。这点规矩你不会不明白吧?”
“这么说,各位今天一定要洪某将性命留下喽。”洪天师冷冰冰道,目光扫向洞中之人。矿奴们躲闪着避开洪天师目光。扫过一圈,洪天师无奈长叹一口气,对众人恳求道:“洪某三个徒弟与此事无干,请各位看在洪某没有对不起各位这一点上,放他们三人一马吧。”
立在洪天师身后三人闻声跪在脚下。三人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齐声要与师父同生共死。洞中一片喧闹,众人商议一阵,声音渐渐平息。
“不行!” 秦比寿一口回绝洪天师的要求,“弟兄们刚才商议过了,斩草要除根。我们不能为了今日之事将来提心吊胆防备你徒弟一辈子。”
“师父,和他们拼了吧。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拼得一个算一个。”三个徒弟站起来围在洪天师身周。听得要动手,洞中人一阵骚动,中间空地大了一圈,眼看冲突随时都可能爆发。
冷眼旁观一阵,杜林丰对洪天师颇为同情,决心帮他一把。轻轻拉下阿罗,杜林丰在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发一声令“走”,随即朝洪天师冲去。阿罗不情愿地跟在后面。两人倏忽来到人圈中,洪天师和身前弟子未及反应,杜林丰一手一个拉起,身形几个起落冲出包围圈,阿罗带着另两人紧跟其后,众人眼巴巴看着几人消失在洞中追拦不及。
远远躲开众人,杜林丰方才停下。洪天师这时知道遇见救星,师徒四人绝处逢生,不住道谢。阿罗暗自牢骚,四个废物,救他们捞到什么好处了?杜林丰不解,为何一元宗对洪天师如此相迫。洪天师三个徒弟低头不语。默然半晌,洪天师长叹一声道:“我本也是一元宗弟子。”杜林丰闻言更为困惑。洪天师继续道:
“现今一元宗掌门陶师正本是我师弟。当年师父飞升后,并未留言何人继任掌门。我是师父大弟子,按理应该由我接任掌门。不料陶师正联合其他师弟,说掌门一职应由有能者居之。我拗不过他们,同意斗法决定掌门一职归属。陶师正斗法中技高一筹,其他师弟推他为掌门,我也只有接受。
但我心里并不服气,日夜勤修,希望将掌门之位夺回,十年后再次邀斗陶师正,不料又一次负于他。陶师正责我犯上,联合其他师弟一致通过,将我和弟子囚在火龙星思过千年。不曾想,他还要将我害死在这里。”言及此,洪天师恨得咬牙切齿。杜林丰默然,没料到修真界为了权位,也争夺得如此凶狠。
师徒四人嗟叹一阵,洪天师问起杜林丰二人来历。杜林丰将经过讲述一遍。闻听他能解开元婴枷,洪天师大喜过望,师徒四人再次拜倒在地,恳请相助。阿罗不住拉扯衣角,杜林丰只作未觉,将四人身上枷锁一一取下。
元婴枷和定身衣取下,洪天师老泪纵横,恍如再世为人,待情绪平定,对杜林丰道:“小兄弟大恩不言谢,待老夫离开此处,定然重重报答。”杜林丰回道:“举手之劳,洪先生不必挂在心上。听先生所言,似乎有办法离开?”洪天师大笑道:“老夫元婴枷既解,离开就不费吹灰之力。”
阿罗听到此话不由大喜,心里一个劲嘀咕,傻小子有傻福,虽说犯傻救人,不过还是救对了。
黑漆漆的天下,传送阵的巨大石块立在山头,孤独守望着点点繁星。夜色微澜,一阵轻轻风动,六人出现在山脚。洪天师轻轻回手止住其他几人,打量山头一眼,闪身消失在夜色中,独自往山头而去。传送阵下,两人盘膝打坐。空气中法力忽然活跃起来,两人愕然睁眼,只见洪天师肃然站在面前,正要喝问,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洪天师在山头行过一圈,确认再无人看守,这才对山脚一挥手。杜林丰山下看见,五人从藏身处跳出,展身到了山头,与洪天师一起进了传送阵。
@雪鸿2012 2016-03-22 08:03:00
精彩啊,人可以在岩浆里面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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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山巅信步,大海畅游,岩浆泡热水澡,这样才好玩
火龙星一闪不见,消失在迷茫的光与影之中。连续经过十几个传送阵,远远离了一元宗势力范围,洪天师这才微微放心,不再匆忙逃遁。曾经的经历已经远去,未来尤未可知。洪天师对杜林丰不舍道:“小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吧。洪某如今是逃难之身,呆在一处反倒拖累二位。大恩不言谢,山高水长,他日洪某东山再起时,咱们再一起好好聚聚。”言毕,师徒四人不等阿罗开口闪身射向太空。
来到一处不知名星球上,四人方才停下。站在高高的山巅,洪天师心潮起伏,仰望漆黑天空,忍不住放声长啸。
突然,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洪天师笼罩其中。光柱尽头天幕上,九条飞舞的金龙拖着巨大云车,云雾缭绕中,金龙与云车忽隐忽现。洪天师被这一幕震惊,呆呆站着忘了动弹。
天幕尽头遥遥传来威严的声音:“洪天师。”
洪天师战战兢兢问道:“你是何人,唤我何事?”威严声音道:“我是普世苍生至高存在,天界至高主宰天帝,见到我还不下拜!”洪天师闻言又惊又喜拜倒地上。
天帝继续道:“我许下宏愿,要尽度人间芸芸众生。凡信我者终将进入天界至高天堂。你,就是我选中的代理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使者。你将行走人间,教化众生,超度信徒进入天堂。普天之下,将尽是我的信徒,你就是人间信徒的最高使者。洪天师,你可愿意?”
匍匐在地上,洪天师颤声道:“能得天帝垂青,洪某三生有幸。洪某敢不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但洪某乃逃难之身,自身朝夕不保,恐负天帝之托。”
微微沉吟一下,天帝接着道:“抛开人间一切恩怨,全副身心教化众生,普度信徒。洪天师,你是天的使者,天人两界,无人敢于挑战天的权威,放手去做吧。”得到天帝放手而为的允诺,洪天师激动得全身发颤。天帝接着叮嘱各类事宜,洪天师心潮澎湃起伏,天帝话语模模糊糊从耳边流过。
良久,天帝结束训示。天空骤然一亮,随后渐渐黯淡。九条金龙拉着云车在天幕上缓缓离去,笼罩着洪天师的光柱越来越暗,直至完全消失。天空依然漆黑一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洪天师站起身,心情依然激荡不已。刚刚逃脱牢笼就获得天帝垂青,命运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他不由想起了一元宗:“陶师正,一元宗,咱们走着瞧吧。不当掌门又如何,我洪天师终究不是等闲之人。”抬眼望向前方,无限开阔的天地尽在脚下。
洪天师一走,阿罗心里不住嘀咕,洪老头说走就走,连个谢礼都不留下,真是太便宜他了。望向杜林丰,阿罗问道:“大哥,咱们现在去哪?”杜林丰茫然一阵,脑子里现出葛鲜仁飘逸的身影,脱口答道:“咱们还去岩陇星。”阿罗心里一乐。傻小子还不算太傻,知道去那等宝物出世。
二四 故人
太鹄城里人头攒动,繁华依旧。杜林丰在大街小巷穿行一圈,未见葛仙人踪迹。想起那日他出现在大街上的喧闹景象,杜林丰琢磨,葛仙人在太鹄城里人面颇熟,应该容易打听出行踪。
“你说的是活神仙啊!他老人家实在灵验,什么病都是药到病除。你要找他,思闲别院一准能见到。”小贩唠唠叨叨还想多说几句,杜林丰已经着急转身走了。没走两步,他又转回身,打听清楚思闲别院方位,这才又匆匆离去。
思闲别院里颇为热闹。桃花开得正盛,往来赏花人络绎不绝。院中空地围着一群人,当中巨大条案后,羽扇纶巾端坐一人,姿态飘逸洒脱,正是葛仙人。案上珍而重之摆着一只拂尘。一只石狮子镇着一叠黄纸,笔墨砚台放在案上另一侧。
葛仙人羽扇轻摇,不紧不慢道:“怎么样,郑大官人,一千两银子买平安回家,这个买卖可划算得很呢。”旁边一个富贵逼人汉子犹豫不决,轻声问道:“活神仙,能再便宜些吗?”葛仙人浅笑一笑,眼光迅速扫了一下汉子身上的巨大玉佩。
“平安如果也能还价,呵呵,那这世界上还会有这许多痛苦吗?”葛仙人意味深长道。汉子咬咬牙,面容扭曲一阵,终于下定决心,狠狠道:“好,就一千两银子,我要了。”葛仙人眼中喜色一闪,啪地放下羽扇,抽出一张黄纸,运笔如飞,在纸上迅速挥就一幅古怪图案,待墨汁干后,珍而重之交与郑大官人,嘴里叮嘱道:“大官人小心贴身收好,千万不要让这平安符受损,否则就不灵了。”汉子小心收到身上,满意而归。
看葛仙人得闲,杜林丰这才朝他行去。阿罗心里一乐,小牛鼻子在这行骗,打劫他天经地义,傻小子该不会有什么话说。
阿罗快步赶上,挤进人堆,一把抓住葛仙人手腕。葛仙人心里恼火,什么人如此无礼,抬头一看,却是前些日子在街上暗算自己的汉子,心里不由慌乱。阿罗大声叱道:“好你个小牛鼻子,青天白日下兜售假符,骗取银两,还有王法没有?”旁边人见有热闹可瞧,登时围拢过来。
葛仙人满脸涨得通红,愤声道:“你这汉子怎可信口雌黄。我画的可是仙家正宗祛病延年符。”杜林丰赶紧上前解围,对阿罗斥道:“阿罗,不可无礼。”阿罗冷哼一声,悻悻放开葛仙人。葛仙人转头见到杜林丰,惊讶不已,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欢喜起来,试探问道:“这位,可是杜林丰杜公子?”杜林丰心情激动,随声答道:“正是。”葛仙人一把抓住杜林丰双手,二人互相有许多疑问,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寻到僻静之处,葛仙人先将自己经历谈起。
“我与你作别之后,欲往天云山里应劫。辗转行到关西县,天幸于此遇到吾师天云宗主。天云宗千年前就举派迁离阆原,师父本是阆原人,多年未曾回乡,思乡心切,借巡游之机回乡一探。在关西一家饭庄里,我正与有缘人传授天云诀……”
听到这,杜林丰不由想起自己与葛仙人见面情形。
稍微一顿,葛仙人续道:“师父听我论道,惊喜不已,不料千年后天云道统仍能由我传承。见我乃是有缘之人,师父又怜我寻道志坚,破格录入门墙,收为关门弟子,并赐灵药洗筋伐髓。师父从关西县带我来此天云别院修炼筑基。如今山人金丹初结,已是真正步入修仙殿堂了。”说到这里,葛仙人面露得色。
杜林丰不由得为葛仙人欣喜,细问他离开关西县的时间情形,葛仙人师徒二人正是自己那日在关西所见之人。葛仙人听闻及此,不由嗟叹一番。机缘实在不过一线之隔。
阿罗听得不耐,出言嘲讽道:“小牛鼻子不过得点修真入门的皮毛,居然起个仙人名字欺哄世人。”
葛仙人听得脸色涨得通红,急忙辩解道:“你这大汉休得胡说,我何尝敢以仙人之名欺哄世人。从前在山中修道时,山人于道之见解每有独辟蹊径之处,故而同道常赞我‘鲜矣,仁’。久而久之,既以葛鲜仁为我名号,何曾以仙人之名欺瞒。”杜林丰这才恍然,原来自己一直都误会了。
谈罢自己,葛鲜仁问起杜林丰经历。杜林丰约略将自己入山悟道,从军的事讲了一遍。离开阆原的经过只含糊说是凑巧碰到阿罗,这才由他带着离开。葛鲜仁听说杜林丰居然自己悟道,在阆原没有蓓灵气的环境下也能修炼,心里既是羡慕又微微有些忌妒。仔细观察一下杜林丰,看不出他有修出金丹的迹象,葛鲜仁这才将那丝忌妒抛开一边,将曾经为师的责任掂起。
心思迅速转了一圈,葛鲜仁将修真知识温习一遍,这才开口道:“杜公子金丹还未炼就,看来还处于修行的入门层次。今后尚要努力修炼,待金丹炼成得享长生后,方可进一步踏上通仙之道。”
阿罗听得嗤之以鼻。小牛鼻子居然如此浅薄,看不出傻小子功夫怪异之处。傻小子的功夫不用修金丹就比元婴期修真还高明,未来成就更是难以预料。这门修炼方法想想就让人羡慕,要是老子能够勘破就好了。
杜林丰听葛鲜仁讲起修行层次,自己于此可是一窍不通,心里一动,就向他请教。葛鲜仁早就等着杜林丰讨教,为洗去当日阆原欺哄之嫌,老道更加有意卖弄,打点精神,对杜林丰娓娓道来:
“大凡修真,无不追求的是肉身飞升成仙。天下修真门派虽多,但都殊途同归,以最后渡劫飞升为果。修行方法虽多,修行层次却都一样,分为凝气、聚元、孕丹、化婴、出窍、洞幽、还虚、大乘、渡劫九个层次。凝气和聚元是筑基阶段。在这两个阶段,要不断将外界蓓灵气吸纳入体内,凝炼成自身真元。这两个阶段对普通人而言最为漫长艰辛,大多数人还未及凝炼足够真元就阳寿已尽,登仙因而再也无望。
待到真元凝聚足够,就进入孕丹阶段。这一步最为关键,此时金丹炼就,可以称作是真正的修真者了。通常也把孕丹期称作金丹期。金丹孕成后,吸纳蓓灵气,凝聚真元速度大大加快,肉身用真元力滋养,已不复人间五谷所养就的肉体凡胎。
此时肉身不再受生死限制,已可长生不老,足以对付未来登仙所需的漫长岁月。有了金丹真元力支持,这时可以施展许多神通,象借土、借水而去的遁术,日行万里的乘硚之术,更可借助所修法宝飞入云间。修行至此,已可称为半仙,在凡人眼里和仙人也没什么两样,名号为仙人其实也未尝不可。”说到这里,葛鲜仁露出自得之色。
拿起手中拂尘轻摇一下,葛鲜仁炫耀道:“这是师父所赐法宝,孕出金丹后我就将其收摄。此法宝威力足可开山裂石,并可上天入地。现在山人上可与白云飞鸟为伴,下可与走兽虫鱼为伍,尽享修仙之乐。公子可要努力,早日达此境界才是。”葛鲜仁渐渐陶醉在自己描绘的意境里。
早经历过这些,杜林丰并不以此为意,只是好奇于其后那些修真层次所能使用的法术,于是催促道:“那孕丹期后有什么神通呢?”
葛鲜仁露出悠然神往神色,咳嗽一声,脑子飞速转动,将师父所留玉简上的记载过了一遍。后面部分的记忆他已模糊不少,仔细回想一阵,葛鲜仁方才缓缓开口道:“金丹孕育成熟,就会升入紫府。元婴由金丹中破茧而出,这就是化婴期,或者称作元婴期。有了元婴,神念与力量合体,动念就有天地之力,可化真元为三昧真火炼制法宝;也能使用御风术,不必依靠法宝力量就能飞行,还能使用袖里乾坤之术,将物品藏于任何微小之处,此时的神通远超过金丹期。
再往后就是出窍期。元婴可以离开肉体自在遨游天地。元婴离开肉体束缚,可以直接在宇宙中自由飞行,较之于元婴期的御风飞行,那才是真正的飞行,更享无限自由。”阿罗心里一声冷哼,你敢自由一个试试。元婴离了肉体,嘿嘿,那才是真正的美味。想到美味,阿罗饱嗝差点打出来:“可惜老子吃得太多,伤了胃口,不然现在也不用如此窝囊倒霉了。”
记忆越来越清晰,葛鲜仁滔滔不绝道:“洞幽期可以说是真正悟到了道,天地力量尽皆掌握于手,掐诀就可调动天地力量,画符隐藏天地之力于玉简之内,使用飞步遨游虚空。依我看,此时仙人之力都已具有了。”杜林丰想起刚才葛鲜仁兜售的平安符,心里微微疑惑:“他适才却使的什么法术,黄纸上就可画符?”
“还虚期的神通更是精妙。”葛鲜仁说得兴起,唾沫四溅道:“瞬移术施展出来,仅仅一个意念,瞬间就由一处到了另一处。当年师父就是使用此术将我带出阆原。还有奇妙的地方就是可以隐身,将身形隐于天地间,没有大神通者根本难以察觉。”阿罗听得无聊,重重打个呵欠。葛鲜仁被呵欠声打断,不得不停下来。待阿罗呵欠声过,葛鲜仁仍然兴犹未尽,见杜林丰听得专注,就要继续讲述下去。
才欲张口,葛鲜仁这才发现,后面的内容,自己也所知无多,竟然难以为继了。张口结舌一阵,老道匆匆结束道:“大乘期的修真者还可使用分形之术,将一身分为二身,端的玄妙。大乘后就要准备渡天劫,一旦天劫渡过,就可以肉体飞升仙界。其后神通过于玄妙,杜公子现在还难以领会,多说无益。总之一句话,咱们勤修就是了。”
杜林丰这时才初步了解到一些修真常识。对照葛鲜仁所述修真层次,自己飞行能力甚至可以达到洞幽期。在乌素国跟踪曹芜莱,身形与蒙荒气融为一体时,周围人似乎都无法看见自己,不知这是不是隐身了。但阿罗可以看到,那应该还不是隐身术。为什么自己连金丹都还没有呢?无法想通这个问题,杜林丰干脆将其丢到脑后。
@繁华落幕当为何物 2016-03-22 16:14:00
@青山外斜阳 385楼 2016-03-22 15: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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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见到回复,如果不是为了见到回帖交流,坚持发帖下去实在不容易。
想到葛鲜仁画的平安符,杜林丰不由好奇问道:“道长刚才画的符不知使的什么神通?”葛鲜仁支支吾吾想搪塞过去。阿罗冷哼一声,道:“小道童哪里是在画符。不过是在黄纸上涂鸦几下,拿幅破画骗人银两而已。”杜林丰对阿罗的话颇不以为然。修真者不用吃喝,不惧寒暑,还将财物看得那么重干什么?
葛鲜仁窘得满脸通红,强辩道:“你这大汉休得胡言。我画的可是正宗祛病延年符,何来欺瞒。”阿罗不依不饶道:“就算画的是真符却又如何。你适才不是说过,画符可是要有洞幽期的功力,将符注于玉简之内才行,你那一张破黄纸又有何用?”
真相戳穿,葛鲜仁再无法隐瞒,恼怒道:“就算那张符无用却又如何。我用真元气为他梳理一道经络,功效胜过世上任何良药,他从此已经祛病延年了。一张小小平安符如何抵得上真元力调理,我又如何欺骗于人了?”
阿罗咧咧嘴道:“只怕你早已收过他诊病的银子了。”
听到此话,葛鲜仁顿时振作起来,振振有辞道:“我是已收过诊病银子,但那又如何。普天之下,就算以万金求诊,又有几人能得修真者真元力调理?得真元力调理之后,此人从此百病不生,身体康健,岂不胜过万金、十万金?我不过借此符再收些诊病银子而已,如何欺瞒于人。”
这一番道理说出,阿罗已被说服,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杜林丰的眉毛不由皱起,斟酌一番,小心对葛鲜仁道:“道长此举颇为不妥。既然真元力调理效果如此之好,道长就应明白收取他诊金,不该再以一张假符来骗取银子。他回去之后,定然珍而重之,百年后难免传于子孙。其子孙倘若凭恃纸符之力,有病不医,岂不误人性命?”
此话一出,阿罗和葛鲜仁都忍不住哂笑出声。清了清嗓子,葛鲜仁对杜林丰循循善诱道:“杜公子,此言差矣。世上有几人将性命健康看得比财物还重?芸芸众生无不是为财死之辈,又能有几人愿拿万金交换健康?我若只是为他梳理经络,并无一物与他,他如何得知我已调理于他,又如何肯付我诊金?至于贻害子孙,公子更是多虑。一张薄薄黄纸,随时贴身收藏,挨不了多久就已破损,哪里还能传给子孙。”
阿罗接着笑道:“这平安符还得要人来小心呵护,方能保得住自己一时平安,如何能保得住人的平安。”葛鲜仁微觉话中有刺,但神色坦然,装作没有察觉。杜林丰只觉得葛鲜仁此举不对,但又想不出什么道理辩驳。
三人一时安静下来。杜林丰忽然问道:“修真界本该是清修之所,道长聚敛许多财物又有何用?”葛鲜仁叹口气道:“谁说修真界是清净之所。权势财物,哪样不要。”听葛鲜仁啰嗦半天,阿罗唯觉此话有见识,一直熨帖到心眼里,不由暗赞小牛鼻子是个人才,这样活宝一定要收为己用才行。
“哪门哪派没有庞大的基层弟子,这些弟子的衣食住行还不都要靠门派维持。”葛鲜仁继续道,“门派中人在人间游历,哪一样不要银钱。更何况,金银是炼器胚必需之物,收集金银是每个门派必为之事。我在这里卖符所得银两,不过是为天云宗效力而已。”阿罗冷笑道:“恐怕你捞到的好处也不少。”
葛鲜仁心里惕然一跳。这大汉好不刁滑,什么事都能让他挑出毛病。还是杜公子忠厚可靠,好说话多了。苦笑一声,葛鲜仁无奈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天云宗炼器是一样重要功课。我现在自然要多积蓄些金银,将来学习炼器时也可多练习练习。说起来,修真还是天底下最费银钱的一桩事了。”
“杜公子今后做何打算啊?”葛鲜仁话题一转,关心道。听葛鲜仁这一问,杜林丰给问出心事来了。象葛鲜仁这般有师门教授,修真知识如此广博,确实让人羡慕。嗫嚅一阵,杜林丰方才说出拜师门学习修真的意思。葛鲜仁欢喜道:“既如此,杜公子何不来我天云宗。天云宗虽然不在八大门派之列,但在炼器、阵法上,精深之处,恐怕没有哪个门派可以赶上。”
杜林丰听着欢喜,却又有些顾虑,将一元宗拜师的事讲给葛鲜仁。葛鲜仁吃惊不已,一元宗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来,随即又宽慰道:“杜公子不必过虑。家师苍松子也是阆原人,他老人家最重同乡之情,一定会将公子收录门墙。”杜林丰这才放下心。
“将来不知哪位师兄能收公子为徒,那时,我就是你的师叔了。”葛鲜仁笑呵呵道。
杜林丰连连点头称是,对未来充满憧憬。阿罗听着大怒,恶念陡生:“小牛鼻子敢占老子便宜,这不是也要当老子的师叔了!老子杀了他。”
阿罗一发怒,葛鲜仁心头一阵乱跳,好一会没平息下来。
二五 住持
顿了顿,葛鲜仁方接着道:“过些时日,天云宗举办迁移庆典,我要回去参加,杜公子到时候随我一起回去吧。”
杜林丰奇道:“天云宗山门不在这岩陇星上吗?”葛鲜仁笑着答道:“这里只是天云宗一个分支,住持是我师侄清风。天云宗山门不在岩陇星上。天云宗在各处都有分支,各地招收的入门弟子都在这些分支里修行。修炼到元婴阶段后,弟子就可以去山门里进一步修炼。其他门派也差不多这般,那些大门派的分支就更多了。”
看见阿罗满脸古怪呆立一旁,葛鲜仁微微有些惧怕于他,向杜林丰问道:“杜公子入了我天云后,这位道兄意欲何往啊?”杜林丰连忙答道:“他是我结识的兄弟,当然是随我而行。”阿罗抗议道:“我可不当这小道童师侄。什么天云宗,我才不稀罕!”葛鲜仁强笑道:“人各有志,既然道兄不愿入我天云,那也不必勉强。天云宗又没有禁止交友,一起行走也未尝不可。”
三人正在交谈,一个道童寻来,见到葛鲜仁埋怨道:“师叔祖,你怎么躲到这了?又不去诊病,偷懒是不是。”葛鲜仁慌忙解释道:“白石不要乱说。我这来了两个故人,正和他们叙旧呢。”白石不耐烦道:“行了,别解释了。师父找你有事,快回去吧。”葛鲜仁不敢怠慢,带着杜林丰、阿罗二人随白石出了思闲别院。
天云观是天云宗在大夏国一支分支。修真界虽不干预人间事务,但修真者行走人间,难免会与人间有些牵连。各地分支的修真者与人间关系更为紧密,修真者被人间王国奉为护国国师的比比皆是。葛鲜仁师侄,大夏国天云观住持清风,作为护佑大夏的护国国师已经几百年了。
清风听罢葛鲜仁介绍,打量一番杜林丰和阿罗。杜林丰看来还只是个入门水平,阿罗却已经是元婴期高手了,比自己化婴初期还要高上些许,想不到小师叔还有这样的朋友。收回心思,清风对葛鲜仁道:“恭喜小师叔了。舒南国苏鼎莱师兄奉命回山门,掌门钧旨由小师叔接任舒南国天云观住持。”
葛鲜仁抑制不住内心欢喜,满脸笑容。清风接着道:“我也快要回山门了。到时候,这大夏国住持也逃不出小师叔手心。掌门人对小师叔真是宠爱呀。”葛鲜仁连忙谦道:“还不是靠了清风住持鼎力相助,我才能有今天。多谢住持了。”闲话几句,葛鲜仁念着住持职位,匆匆忙忙赶去舒南国上任,杜林丰相陪而去。
三人刚才离开,堂后就走出一人。来人英俊得略显妖异,见到清风劈头就问:“你不是已将舒南国许给我了,为何说话却又不算数?”清风苦笑道:“明光子道长何必苛责于我。掌门有令,我如何敢不遵循。”明光子道:“那我们说过的事还算不算数?”清风答道:“当然算数,如今之事咱们只有从长计议。”明光子问道:“此事难道还有转圜余地?”
沉吟了一会,清风慢慢道:“修真界的事咱们做不得主,但如果是人间变动,修真界应该不会干预吧。”明光子眼睛一亮,静听清风解释。
“如果大夏国把舒南国灭了,舒南天云观自然要收归我管辖。到时候,我将舒南天云观撤了,掌门那里应该无话可说。那时我再将舒南地盘暗地转给道长,如此舒南岂不还是道长的地盘。”
明光子面露喜色,迟疑道:“这样行得通?”清风信心十足道:“不管是大夏灭舒南,还是舒南灭大夏,都还是天云的地盘,掌门那里肯定没有问题。道长到时暗地出手相助一下,让大夏快些平了舒南就是。只是道长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了。”明光子爽快道:“此事绝无问题,事成之后,我一定将大法传授。”两人将交易一口谈妥。
风和日丽,云淡风轻。人逢喜事精神爽,葛鲜仁有意卖弄本事,将拂尘驾得飞快。杜林丰和阿罗并肩跟在后面。葛鲜仁心里暗暗称奇,对阿罗功力佩服不已,化婴期功力确实了得,带着一个人也能飞得如此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