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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国棺材文化集大成之探险巨制《鬼门棺》
“看！对面好象有人来了！”何六叔身边不知哪个杠夫突然指着队伍的正前方大喊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前面远远的有一点光亮正在向他们靠近。那点光亮就像苍茫大海上的一座灯塔，照亮了整个送棺队伍心中的希望。
顷刻之间，大家全都情不自禁地喜上眉梢，要知道，这荒山野地黑灯瞎火的，能碰上个活人真跟中了头彩一样，太不容易了。所有人都定在原地，静静地等待对面的来人，等待这个可以问路的人。
那光亮越来越近，终于与何六叔相距不足两米。这一下不止何六叔看得清楚，就是他身后的许多杠夫们也把这个提着灯从对面走过来的人看了个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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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过来的是个女人，尽管浑身上下被雨淋得透湿，却还是可以看出她上身穿着古铜色的大襟褂子，下身着长及脚面的深蓝裙子，大襟褂子敞开着，里面露出黑色的里衣。看身形和发色，这应该是个老妇人，只是她的脸却因为被凌乱的花白头发遮了个大半，而她又一直低着头看地，所以她的面目无法被看得分明。
只见这老妇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自顾自地念叨着什么，同时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根拐杖样的东西在泥地里东拨西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对于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送棺队伍，这老妇人似乎是视而不见。
何六叔见来人对他们视若无物，便只能自己采取主动了。他向前迈了一大步，与那老妇的距离又近了半米，这才陪着笑脸说道：“老妈妈，请问去寄棺所的路怎么走啊？”
那老妇人却似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往起抬，手上的拐杖依旧还是在那里拨来拨去，嘴里也依然在絮絮叨叨。
何六叔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终于听到那老妇一直念叨的竟然只有一句话，她是在反复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何六叔有些好奇，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老妈妈，您在找什么呢？”
老妇却还是充耳不闻的模样，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何六叔原本积聚起来的一团热火当时便被一盆冰水给浇熄了，心道：今天夜里怎么会如此败运？好不容易碰上个可以问路的人，却偏偏还是个聋子，搞不好还是一老年痴呆什么的。
木僮祝大家春节快乐！龙马精神！龙腾虎跃！家庭美满！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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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杠头在雨地里可耐不住性子了，他紧走两大步抢到老妇人身旁，俯下身子对着老太太耳边运足了气猛吼了一嗓子：“去寄棺所的路怎么走啊？！”
大个子杠头的这大嗓门可不是盖的，就跟平地起了个惊雷一般不相上下，尽管四周有着风雨之声的阻隔，可是他的声音相信也能传播到百米之外去。
然而，老妇人还是不理不睬，继续在地上找她的东西。
何六叔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推了推大个子杠头，道：“别问了，是个聋的。咱们还是继续走吧。”
大个子杠头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现在正好找到个出气口，他本来是靠着老妇人站着，这时猛地转过身来，大声叫嚷道：“走？往哪走啊？我们哥儿几个今天就不该接你这趟活儿！还得三更半夜抬着七口破棺材去什么狗屁寄棺所。不知道子时是啥时候啊？那是全天十二个时辰里头阳气最衰阴气最盛的时候啊。这还不算，这一整天都是红红太阳当头照，偏偏轮到我们抬棺材的时候就变成狂风暴雨当头拍了。唉，这鬼时辰鬼天气鬼棺材鬼……”
大个子杠头正在鬼这鬼那地骂得痛快，突然，何六叔一伸手猛地扯了他一把，两眼直勾勾地紧盯着大个子杠头身后看，大个子一回身，登时也是缄口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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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身后那个一直唠唠叨叨的老太太终于闭上嘴巴了，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着偏西的方向，定定的，一动不动，就像个野地里的风向标一般。
“多谢您，老妈妈！多谢您了！”何六叔喜不自胜，连连对着老妇人做揖行礼，随后立刻向众人下令：“往西边走！西边！”
只因这老太太往西边这么一指，抬杠队伍便又转而向西行进了。可是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的工夫，前方路况却变得越来越差，或者应该说是根本就连路都没有了。
不过，路没了，坟却多了起来，隔上个十几米就是一座凸起的坟包，无论是有碑的还是没碑的，总之都是清一色的阴气逼人。
何六叔心下又犯了嘀咕，这老妇人指的路难道是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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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前方坟与坟之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土坑，看泥土的样子应该是刚挖开不久。而在土坑旁边则立着一块大理石的墓碑，碑上隐隐有字。
一见这土坑，何六叔的脸色便倏地一变，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从他的身后传来大个子杠头惊讶的叫声：“又是谁家的坟被盗了？！”
身后扛夫们的议论声骤然间响起：“看样子也就这两天的光景。”“这盗墓贼也不怕断子绝孙？干这种伤天害礼的勾当。”“总会有报应的！早晚不等！”
何六叔却始终一言不发。
大个子杠头走到何六叔身畔，心浮气躁地大声说道：“主事的，这老太太到底认不认识路啊？她是不是随手在那儿胡指乱指啊？怎么看这也不象是通寄棺所的道儿啊，这分明就是一片坟地嘛！”
大个子杠头这大嗓门一轰完，好半天都没人接话，气氛异常的凝重。
这时，从杠头身后躲躲闪闪地走出一个中等身形的胖杠夫，这人是和大个子杠头一道抬第一口棺材的。
只见这胖杠夫抱着膀子、挪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何六叔和杠头身边，犹犹豫豫地说道：“头儿，有句话我憋了半天了，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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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杠头疑惑地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王小鼠！你小子怎么说话总这么不爽利？人胖得跟发面大白馒头似的，可胆子怎么偏偏小得跟个米仓老鼠似的？有啥话就说呗，憋着干啥？”
那胖杠夫被杠头说得满脸通红，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迸出一句话来：“其实刚才那老太太，不是个正常人……”
大个子杠头不听则已，一听便气得直翻白眼：“我说王小鼠，你这不废话吗？傻子也能看出来那老太太不正常啊，耳朵不但聋，脑袋还是憨的了。这还用你说？”
胖杠夫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你们是不是没仔细看那老太太穿的那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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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森sunny 2012-2-2 14: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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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杠头一脸纳罕，转头想了想说道：“没看，哪有闲心看那个？光顾着跟她问路了。”
胖杠夫听了这话，先是接连咽了几口唾沫，随即紧张兮兮地说道：“可我看了呀。因为我妈是做裁缝的，所以我对衣服式样和料子平时就习惯性地非常在意。刚才你们跟老太太问路的时候，我正好挨着煤油灯，离老太太又近，所以看得很清楚，我一直在观察那老太太的穿着，她穿的是大襟褂子，下面配着蓝裙子，你们一定都没注意，她的褂子上边只垂着两条长长的飘带，可是却没有纽扣！”
一听此言，何六叔的脸色突然间为之一变，可是大个子杠头则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不耐烦地说道：“没纽扣有什么大不了的？少见多怪。”
胖杠夫却固执地继续说道：“那老太太穿的衣服根本不是正常人穿的，那分明是一套寿衣，寿衣都是没纽扣的，因为纽子是扭子的谐音，会对儿孙不利。所以寿衣上只钉飘带，也就是带子，取后继有人之意啊。而且那老太太的衣服式样和颜色都是标准的寿衣规格。你们想一想，这周围放眼望去，除了荒坟，就是野岭，哪里有半点房屋的影子？何况大半夜的，又是狂风又是暴雨的，谁会让家里边的老人独自一人大老远地跑出家门呢？更要命的是，这老太太还穿着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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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杠头无语了，一百多号杠夫们也开始骚动起来：“这老太太会不会是鬼呀？”“她不指别处专往坟地方向指，难不成她就是从这一片的坟里头钻出来的？”“大半夜遇鬼可不是好兆头啊。”
眼见得时下已是人心涣散，何六叔心中又急又怒，立即出言厉声大喝道：“兄弟们不要惊慌！活人穿寿衣的规矩自古就有。谁规定寿衣只有死人才能穿？上了年岁的人特别是身染重病的时候，通常有穿寿衣冲喜的说法，活人穿寿衣不但不是不吉，相反却可以辟邪增寿呢！没事儿别自己吓唬自己！什么鬼不鬼的？不许乱讲！大家把棺材抬好，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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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六叔这番话本意是要稳定人心，明事理的人这时候便应该借坡下驴，就此收口了，可谁知那个叫王小鼠的胖杠夫偏生脑子里就一根筋，非要认死理，硬是缠着何六叔喋喋不休：“主事的，你刚才说的那个活人穿寿衣的情况是有，可那一般也只是给老人生病冲喜的短时间行为，而且也只能限于在自己家里穿穿，没听说谁家老太太整天穿着自己的寿衣到处溜达的。何况偶尔穿穿冲喜还成，穿完了还得好好收着，等自己真到了死的那天还能保证这寿衣取出来时还是新崭崭的。可是，这老太太身上穿的那套寿衣，我刚刚仔细看过的，一看就是陈年旧货，还有好几个地方竟然还被撕破了。主事的，您说说，这像是暂时穿寿衣冲喜的样子吗？这还不算，更瘆人的还在后头呢，那老太太先前还在远处的时候，咱们是怎么发现她的？”
就在其他人还没考虑好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胖杠夫王小鼠却迫不及待地自己先抢着说出了答案：“是因为一团亮光，对吧？我们一直认为那是一个人提着一盏灯在黑夜里独行。可是，也许你们都太专注于跟那老太太打听道儿了，所以，可能根本没有谁会想到去注意别的。不过，我看见了。不但看见了，当时还把我给吓了一跳。你们一定还记得吧？刚才那老太太最后帮我们指了路，可是她是怎么指的呢？她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指着西方，也就是说，当时她两只手上都没有提灯！可是，那个像灯光一样的东西却一直就停在她的身旁，大约在距她的腰部一尺左右的那个位置，就像被谁提着一样。咱们后来不是朝西边这条路走了嘛，我不放心，又回头去看那个老太太，结果，我发现那团亮光一直跟在她身边，她不动，光不动，她一动，光就动。你们难道还不相信吗？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灯光，而是鬼火！鬼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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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杠夫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一片潮水般的惊惧的呼叫声。由杠夫们组成的人群骚动得比先前更加厉害了，甚至有人开始煽动性地叫嚷：“不干了！咱们不干了！这趟活儿太邪门了，以前这东郊寄棺所咱们也来过多少次了，一次都没迷过路啊。可这次却怎么走都是错的，怎么走都绕不到正路，这不是鬼打墙是什么？何况大半夜的什么人碰不上，偏偏又碰上个带鬼火的鬼老太婆，还把咱们给引到坟茔地里来了。再这么走下去，搞不好咱们直接就躺棺材里了！兄弟们，我觉着这些个怪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七口棺材惹出来的！咱们只要抬着它们就一定找不到出路，说不准还会碰着更鬼道的邪门儿事儿呢。兄弟们！咱们把这破棺材干脆就撂在这坟茔地里头，赶紧离了这是非之地吧！”
这番话传到何六叔耳朵里，登时令他感到心急如焚。要知道，现在虽然剩下的时间不多，可如果找对了路径还是可以在子时之前赶到寄棺所的。怕就怕这些杠夫们就地拆台，放下棺材自己跑了，那他可就回天无力了！
何六叔无奈之下只好放低身段，不断地给大个子杠头递上小话儿哀求他帮忙脱困。
大个子杠头因为平日与何六叔还算有那么一点交情，所以关键时刻还是卖给了何六叔一个人情，没有把事情做绝。但是，他这个好人却不是白做的，在答应何六叔的同时还附加了一个额外的条件：“行！何主事，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晚就当我卖你一个交情，不过，我一个人好说，但是还有这么百多号兄弟呢，只怕……”
何六叔是明白人，当时不等大个子杠头把话说完，立刻伸出一个巴掌，往杠头面前这么一比划，慷慨大方地说道：“五成！”
“成了！何主事您放心，今天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大个子杠头答应得相当爽快。说罢，他立刻扯开嗓子对众杠夫们大喝一声：“兄弟们，起杠喽。主事的说了！每人再加五成赏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古话很多时候都挺管用。
接下来的事情又应了另一句古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