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枯荷听雨声——历数流年,我和他15年的断背情

  留得枯荷听雨声(一零七)



  我跟在赵鹏身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讲,还没到,饭店老板已在街上等着。

  “可算回来了,赶紧把这小祖宗弄走吧,再折腾我可要报警了。”

  “他一个醉鬼,老板别与他一般见识。”

  “怎么会,醉鬼我见多了,不明白小小年纪,有什么烦心事?像我们起早贪黑,一年到头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了,我们……”

  “咦,他人在哪里啊?”

  “刚才人还在呀,那不是在桌子底下坐着呢吗?不敢再给他酒喝了,拿了包烟给他。”

  我仔细端详,熟悉又陌生的脸,没有了往日的阳光与欢笑,只有紧锁的眉头,呆滞的目光和憔悴的面庞,他娴熟却又笨拙地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我走过去,扶他站起,将烟头夺过,扔在地上踩灭,眼睛一热,泪水夺眶而出。他只是木讷地任我摆布,靠在我身上,一步也不愿挪动。无奈,我只得背起他,走出饭馆,天又下起了小雨,仅有赵鹏带的一把伞,他在后面给我们撑着,自己淋在雨中。孝寒紧紧地贴在我背上,双手勒着我的脖子,有种窒息的感觉,我扭头扫了他几眼,似乎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表情,只是眼眶里的泪珠也借着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没多久,我的肩头都湿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前面转个弯,就到了,木材厂的空房子,孝寒找人借了一间住。”还是赵鹏打破了一路上的沉寂。

  没走几步,一阵尖锐的犬吠惊得我一震,看门人开着灯,语带愠怒地喊道:“是小秦吧?怎么才回来?”

  赵鹏过去解释了几句,引领我到了他们住的房间,只是一间低矮的旧屋,前面放了一张书桌,书桌后是一张靠墙的单人床,他们挨着床又搭了一块木板,勉强可以睡下两个人。

  我将孝寒放在床上,还没开口,赵鹏道:“你在这里陪他吧,我回学校还有些事。”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

  “我去收拾下东西,明早就回老家了。”

  “回老家?”

  “是,会考都过了,能拿个毕业证就行了,高考我就不参加了,反正考进大学也没钱上。”

  我还要说些什么,赵鹏已经转身出门了,我忙跟了出去。

  “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是,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赵鹏,我……”我忆起过去的事,想当面和他说声对不起,但又一时语塞。

  “不必说了,孝寒内心其实是很孤独的,希望你以后好好待他。”

  就这样结束了?是的,自那晚分别,我十几年再没见过他一面,现在想起,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模糊不清了。

  细雨渐渐停了,一阵轻风拂过,难得的清凉,院外的杨树“哗啦哗啦”的,似乎也透着欢快,我深深打了个呵欠,这晚过得真是“五味杂陈”,咬了咬舌头,并非做梦。我走进屋子,见孝寒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支烟。

  “喂,怎么又吸上了?”我走过去,夺了下来,他既不反抗,也不答话,重新掏出一颗,又点着了。

  “唉,怎么回事?”我连烟盒带打火机一起抢了过来:“门口那水龙头有水吗?我去打些水来,赶紧洗洗睡吧,累死我了。”

  我又忙了好一阵,孝寒依旧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别坐着了,动动……”

  他依然不动。我无奈,自言自语道:“今天真是……就跟醉鬼打交道了。”我只好又帮孝寒褪掉了衣物,帮他洗了脚,又擦了身子。他任我摆布,既不配合,也不反抗。

  “好了,靠里面点睡,给我腾个地方……咳,跟你说也没用,简直就是一个僵尸。”我用力抱起他,放在床里,拿过一个薄被,想给他盖上,可他却依然搂着我的腰,一动不动。
  留得枯荷听雨声(一零八)


  我并不想挣脱,也轻轻地躺下,只是怕压到他的胳膊,慢慢地将他的左臂上移,让他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扶着我的腰。

  雨后虽说清凉,但毕竟是炎夏,两人相拥,还是很热的,没有睡多久,我便被“热醒”了,稍微动了下,与孝寒肌肤相接只出已然渗出了汗液,可他仍旧紧紧地贴在我身上,我不忍把他吵醒,斜视下窗外,天已渐白,不睡也罢……

  我静静地躺着,感受着从孝寒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相比于五年之前,更成熟的身体,更长久的等待下是我更丰盈的欲望,我咽了下口水,灼热蓦地从下体传来,全身都似在燃烧……

  右臂被他压在肩下,有些发麻了,我轻轻地抽出,伸手在他背上慢慢游走,光滑如丝的肌肤伴着汗液独有的清香,在这个寂静的黎明,将我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撕得粉碎。我微微颤抖的手臂顺着他的脊线缓缓下移,一直触到他内裤的边沿方才停下,拇指掀开他最后的遮蔽,探出四指在他的股沟两侧轻轻抚摸……他似乎仍在熟睡,平静的呼吸下是我急速的心跳。既然他不抗拒,我便壮壮胆子,深吸一口气,稍稍侧过身,轻轻吻了吻他紧闭的双眸,滑过鼻梁,停留在他微微张开的嘴唇上;伸出左手,置于他的小腹之上,试探性地隔着内裤慢慢靠近他的私处。当我到达最终目标之时,惊喜的发现,原来他与我有着同样的膨胀,我相信这并非晨勃,双手一齐努力,将他的内裤褪掉。尽管我手心里已浸出汗水,但我依然感受到他的坚硬与灼热,我由缓慢到急速,由小心翼翼到肆无忌惮,用最原始的的方式释放着最本能的冲动……当精华喷射出来的那一瞬,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暂时松弛下来,而他却依然平静如水,是醉意未消还是睡梦未醒?难道于他真是全无所谓吗?

  他的右手依然搭在我的腰间,自始至终都不曾动过一次,我抓住他的手,将其放在我仍未宣泄的欲望上,我亦感受到他手里的灼热,他依然不动,只是握着,但我感受到他的力量在压迫着我,愈是压迫,我愈是膨胀,愈加感受到他手指如同火钳一般,束缚着我的肉体,却燃烧着我的灵魂……我扶着他的手指,上下移动,那异样的摩挲与自慰非可同日而语,没多久我便一泄如注,全身都酥了……

  我又静静地平躺下,平复下急速的心跳,回味着这“初夜”的美妙,而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纹丝不动。

  天将破晓,借着微弱的晨曦,我渐渐看清了他平静如斯的面庞,似乎从未开始,又似乎还未结束,我茫然无措,如果这不是他所能接受的,我……我轻轻地起身,将刚刚的遗迹,小心处理下,把他的衣物穿好,悄悄坐到桌前,随便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用起功”来。

  “哥,你醒了?”

  “嗯,梦是醒了,酒似乎仍醉着。”

  “是吗?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我怯怯地问道。

  “记不太清了,发生什么了?”

  “没,没什么。”

  “快上课了吧?我洗把脸,没备用的牙刷,你还是早饭后再洗漱吧,顺便去帮你把被子抱过来。”

  “啊?”

  “怎么?你不愿意吗?”

  “愿,愿意。”
  留得枯荷听雨声(一零九)



  上午放学后,我让孝寒去送送赵鹏,我独自一人找立佳搬东西。

  “住的好好的,一定要搬走吗?如果是因为我酒后失德,我向你道歉。”

  “佳,你没有错,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只有一张通往天堂的门票,我宁愿让给你,而自己再堕轮回,但这仍是友谊,而非爱情。”

  “你读的书比我多,怎么不知‘国有界,自然无界’的道理?你告诉我,我比他到底少了什么?”

  “如果一定要有答案,那不怕羞地告诉你:缺少下半身的感觉。”

  “你都不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与我没有感觉?”

  “佳,我与你不同,我就是书上所说的‘同性恋’,以前听广播里的‘知音姐姐’说只要增强体育锻炼,就能克服,但我每天都跑步,却于事无补。而你不是,你应该有你正常的生活。”

  “可为了你,我愿意是。”

  “奈何心有所属,何以属君?”

  “言外之意是,我以后还有机会?好,我放你走,公平竞争,走着瞧吧。”立佳难得展露了灿烂的笑容。

  “有时,我真读不懂你。”

  “就如同硬币的两面,都是真实的我。”

  今晚虽说凉爽,但几十个人挤在一处,仍嫌太热;还没放学,教室里已经骚动起来,我却静静地坐着,直等到孝寒过来找我。自那以后,大约一年的时间,我习惯于每天晚上的等候,而从不过去找他。

  “赵鹏走前有什么交代没有?”

  “我没去送他。”

  “啊?为什么?”

  “怕他送我什么信物,你不高兴。”

  “让你说得我也太小气了。”

  “小气没什么不好啊,我要是再不小气一点,就要把你送给别人了。”

  “嗯?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终于又有人背我回家了。”说罢,他纵身一跃,又窜到了我背上。

  我嘴上埋怨着,心里却还是很快乐的。

  “快些走,又下雨了……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越来越紧了。”

  “我不放,不是很好嘛?人肉雨伞……”

  “唉,这天气,白天用汗蒸桑拿,晚上用雨洗淋浴。”

  “还好不是太远,到了。”

  “回来啦?”看门人老王道。

  “洗过澡了?”孝寒问道。

  “没有,今天水有点儿凉。”

  “哈,俺们不怕。”

  “这位是?”

  “俺弟。”

  “噢,昨天没看清楚,长得还真有点儿像,你们去洗澡吧,我锁大门了。”

  “到哪里洗澡啊?”我小声问道。

  “厂房里有个大水池,十来米长呢,游泳都有富裕。”

  “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工人们都回家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

  我们回屋换上短裤,拖鞋,孝寒带我打开厂房的大铁门,将灯闸合上,里面空旷得很,咳嗽一声都能听到好几次回声,水池里是刚放的自来水,清澈见底。

  “就我们两个?老王不会进来吧?”

  “你没听见他说怕凉吗?”

  “我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好意思呢?”

  “这……”我顿时感到烧红了脸,小声道:“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

  “废话,这样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你,居然骗我?”

  “那你叫我怎么说?说我知道,刚刚被你‘强暴’过?”

  “你,说话这么……”

  “啰嗦什么,下去吧你!”孝寒将我的短裤往下一拽,抱起我,扔到水中。

  十月枯荷:留得枯荷听雨声(一一零)



  忘记了怎么开始,

  忘记了如何结束。

  那一夜,我们没有丝毫遮蔽,我们融化彼此。

  那一夜,我深深地爱着他,也被他深深爱着。

  那一夜,男人不再是男人,男人依然是男人。

  我闭上双眼,一切都朦胧不清,一切又清晰可见。

  接下来无疑是幸福的一年,我们同起同睡,同去同归,春夏秋冬都睡在一条被子下,最多相隔一晚就要放纵一次,偶有矛盾,我从不让步,他也从不计较。

  然而太容易得来的幸福,有谁记得去珍惜。我像吸食毒品一样,贪婪地享受着云雨之欢,却从没想过以后该如何规划;他从不主动,但又从不拒绝;他依然爱笑,但再不像以前那般纯洁见底。我后悔当时没有与他坦诚面对,把所有问题滩在桌面上,尽管或许会遇到我们承受不来的困难,但我相信:方法总比问题多。以我们的真诚与智慧,未必找不出解决问题的方式。说到底,我们还只是孩子,总以为外面还有更精彩的世界,远方仍有更丰富的生活,而此时不过是一场年少轻狂的错误,殊不知当我走出家门,经历风雨,走过灿烂与孤寂,才发现真正的自己仍留在原处。

  “通知书拿到了没?”

  “嗯,西安交大达线了,但没被录取,只能走第二志愿了,去合肥,安徽大学。”

  “哦,那高分低就了,我觉得你应该再读一年,下次会有更好的机会。”

  “别提了,我妈连不识字的姨奶奶都动用了,劝我不要复读,我还怎么坚持?”

  “是,家庭条件不允许,我们也只能各安天命了。我总是说最大的心愿,就是与你到同一个城市读大学,现在看也不能了,我只能上二本学校,出不了省。”

  “可惜河北没有像样的大学,不然我也不愿千里迢迢去外地。”

  “安徽?印象中是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不过去远方走走也是好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吗。”

  “那我们……”

  “顺其自然吧,安顿下来我们书信联系,有机会去找你玩,合肥应该离黄山不远吧。”

  “离开学还早得很,我心烦意乱的,不愿回家,能陪我出去玩玩吗?”

  “去哪里?

  “北京。”

  “那,我怎么走得开呢?你知道我家里……”

  “没事,我自己去。”

  因为报志愿的事,没少与父母闹别扭,也没与他们商量,只留了个字条,便动身了,姑妈和哥哥都在北京,想必他们也不会太担心。姑妈一直把我当儿子看,打个电话便亲自到车站接我,热情地将我带到家中:“第一次来北京吧?风尘仆仆的,赶紧喝杯水,歇一天,好好出去转转。”

  当年的北京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一个多月从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看到高楼就数,可不久总又能找到更高的,幸好没有人找我收“数楼钱”。

  大大的北京,小小的家,姑妈一家三口,加上我挤在同一间屋内,我只能打地铺,屋里热得要命,我光着膀子,对着风扇吹,依然汗流满面。故宫,颐和园,中山,北海,动物园,方便去的地方都去过了,只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毕竟知识有限,很多人文景观根本就看不懂,除了拥挤的人群与满地的垃圾,似乎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在姑妈家住了十几天便倦怠了,整天呆在家里翻翻书,懒得动弹。忽然记起坐公交时,有一站叫“十里堡”,对了,秋菊不就在那里上班吗?三年不见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何不去看看她?

  没想到,到了十里堡,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京棉一厂在哪里,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叫国棉厂来着,才改的名字,老北京都还不熟悉。我先到了厂区,保安问我找谁,哪个车间的,我却不知。

  “那要不你就在门口等着,下班之后,好好看着可有你要找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吗?”

  “不是,一天三班呢,有三分之二的人不在,宿舍楼就在对面马路,过了天桥就是,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否休息,你这小伙子,找人也不提前约好了。”

  我笑笑道:“谢谢,我去宿舍那边看看。”

  “女工宿舍,男士止步”,唉,这可怎么办?看门的大妈帮我问了几个人,皆推说不知,也便不再理我。我仍不肯放弃,见有人出来,便上前打听,毕竟还是有好心人的,一个女孩见我满头是汗,心急火燎的,便安慰我说:“不要急,我进去帮你喊一喊。”于是她从一楼开始,大声叫喊:“孙秋菊,有人找你。”

  我抬头望望,还好,只有六层楼,不知可有结果,只是随着女孩的声音渐行渐远,我连句道谢的话都还未说。

  @十月枯荷 2010-11-02 22:34:11
  三十四,
  书上说,花鸟鱼虫皆通灵性,于是我除了照顾孝寒 爸爸 饮食起居外,总不忘抽出时间与小白猫嬉闹,尤其是晚上,它玩累了就不会出门了,我是怕它出去会遇到什么不测;院里的柿子树和窗台上的花,我也悉心浇灌,扣个唯心主义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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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奈儿fang 2814楼 2013-12-01 19:23:39
  看着 感动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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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年写的确实过于啰嗦了,毕竟是作品,不是流水账,无关的东西写的太多,就淡而无味了。
  @雪碧呐 2809楼 2013-12-01 11:06:56
  子枫今天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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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想写完了再去告诉你,谁知道还有这么多人再等下文,压力很大哦
  @光小军 2822楼 2013-12-01 22:21:38
  打多一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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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一个的,弄得我可有点不放心呢
  @盛京流云 2842楼 2013-12-03 07:31:42
  跟了两年的文,终于接上了。子枫,可不要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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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好久不见。


  今天太晚了,我刚下班,明天见。
  留得枯荷听雨声(一一一)




  大约等了几分钟的光景,我果见秋菊缓缓向我走来,穿着短裤、拖鞋,形容有些憔悴,虽然留的是短发,但依然有些凌乱,走近后我发现她眼圈也有些泛红,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她起初并未发现是我,待看清后,先是一惊,然后忙又转身:“等我换换衣服。”说罢又跑了回去。

  又等了十几分钟,秋菊换了条白底黑花的连衣裙出来,头脸也都重新梳理过。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的。”

  “早就买了,只在商场试穿过一次,压在箱底都皱了。”

  “不容易,我们有三年没见了。”

  “准确地说,是三十四个月零三天。”

  “记这么清楚?”

  “是啊!我看电视剧里的女主人公都记得很清楚,学的。”

  “那有一千多天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这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转转,你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点儿东西。”

  ……

  “早知道你是去拿钱,我就拦住你了。”

  “资金有限,只能请你吃冰淇淋了,到那边树荫下坐坐吧。”

  “你在这里挺好的吧?好久没收到你的来信了。”

  “怕影响你高考,我现在都是给自己写信,时间久了,也渐渐习惯了,北京是最包容的城市,南腔北调,三教九流,都能在这里找到容身之所。”

  “你比以前成熟多了,见识也广了,不像我们这些死读书的,只会考试,高分低能。”

  “你怎么脸上还那么多汗呀?我们换个地方……”

  她带我到了一家餐厅的地下室,又聊了一会儿,虽说开着空调,放着音乐,但因为人太多,总感觉乱糟糟的,心仍不能静下来。

  “我们不买点儿什么,就在这免费乘凉,不太好吧?”

  秋菊笑笑说:“那我们买点儿吃的吧,也该到晚饭时间了。”

  我忙站起来说:“不必了,我得回去了。”……“这么点儿东西,就50多啊,够我在学校吃一个礼拜了。”

  “这是北京。”

  “我该回去了,不然我姑该找不到我了。”

  “给你姑家打个电话吧,陪我一晚。”她的声音平静自然,我却无力拒绝。

  ……

  “北京的天空,连颗星星都找不到。”

  “没事,那不是有来往穿梭的车灯吗?”

  “我们就到天桥上坐坐吧。”

  “你明天还要上班吧?应该好好休息。”

  “不,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了,三年前我们做了一天的同学,现在让我们做一晚的……”

  “那你回去拿件衣服,到夜里会冷。”

  “不会,这是北京,一个永远不会安静的都市。”

  我们坐在天桥上,回忆着过去,憧憬着未来,偶有行人经过,瞥我们两眼就又匆匆赶路了。说累了,她将头靠在我肩膀上打个盹儿,我则笔直坐着,一动不动。

  “几点上班?”

  “四点。”

  “那么早?”

  “习惯了。”

  天蒙蒙亮,我陪她去上工,大约有上百人,全是女工,大家把我当成了风景,不时回头看我,我却并未脸红,只是喃喃自语道:“中国的男人都死光了?要是让贾宝玉见到,定是要大哭一场的。”

  “没来几天,就学坏了,学着夜不归宿了?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姑妈板着脸问。

  “女的。”

  “什么?你居然……看我怎么跟你爸讲。”

  “您讲去吧,保尔和冬妮娅,懂吗,您?”

  “我不懂,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

  “本来也是要走的,去我哥那待两天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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